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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给本山贼更衣-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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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嫣舔了舔嘴唇,两眼发光,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饿了,而且是很饿。
当戎玄喝得心满意足回来的时候,屋里是没有点油灯,只轻轻一推,门便自己开了。借着从窗口倾泻的皎洁月光,戎玄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大惊之下顿时酒醒大半。
正在这当口,听得窗外传入一声悠悠叹息,哀婉无奈,让人闻之心痛。
那窗户是临崖的。
戎玄心底一紧,屏住呼吸,似担心惊动什么般蹑手蹑脚走过去。
窗外,爬满绿萝的悬崖边上,一个女人沐浴着月光坐在一块平整的山石上,月光如水,照得她一身绯红衣裙凄美绝艳,她背对着戎玄,正埋首于手中的某样东西。
戎玄一阵心悸,想到她已经吃毒草把自己吃得心智不清了,这次莫非又要……戎玄不敢再想,定下心神,气运丹田,随后提气飞身跃出窗外,一把将那落嫣紧紧抱住,拼命往回拉。
落嫣闷闷地惊叫一声,然后扔了手里的东西,嘴里含糊不清地喊道:“干什么……救命……啊……”
戎玄只管把她拖离崖边,气道:“救命?我就是在救你的命!坐在悬崖边很有意思?你真是气死我了!”戎玄很生气,这个女人真是不省心,说着就如同教训小孩般在她屁股上打了几下。
落嫣如遭雷劈,突然停止挣扎,片刻后回头瞅了戎玄一眼。
就这一眼,让戎玄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犯了天字一号大案,被一个女人用这种委屈至极的眼神瞅着。
落嫣眼里包了一包泪,扁着嘴,嘴角一抽一抽的颤动着,最后一张嘴巴放声大哭起来:“你……你个坏蛋!你凭什么打我?你老是欺负我……你又欺负我……”
她哭得委屈极了,原本戎玄已经做好了和她斗嘴一番的准备,却不料她哭得山河变色。哭声回荡在茫茫大山间,好不凄切悲恸。
戎玄向来怕见女子哭,尤其这女子还口口声声血泪控诉着他。
“嗯,好了……好了,我错了……别哭了,我……我不该打你……屁股……”戎玄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了,刚才那一瞬似乎就把她当成了不听话的娃娃,想也没想就给了那三下,“你要是委屈,就打回去!来,我给你打,随便多重,打到你满意为止。”
落嫣依旧嚎啕大哭,索性背过去不理会他。
戎玄有些不知所措,扭头见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只被啃得七七八八的猪蹄,回想起这似乎就是方才被落嫣慌忙扔了的东西,再望她抹眼泪的手,指尖分明还闪着油光。
戎玄突然明白,这么一想就忍不住笑了。
落嫣听见一阵压得极低的笑声,抬起头,瞪着哭红的眼道:“你!你竟还笑……”
“不是,我没有笑你,我是笑那只长得很丑的猪蹄。”戎玄指着那只猪蹄道。
落嫣脸上一红,莫不是刚才啃猪蹄的模样都被他看去了?
戎玄见她哭声小了,赶紧接着哄:“我错怪你了,你要是还生气,就打我!”说着戎玄抓住落嫣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捶。
落嫣顺便在他衣服擦了擦爪子,将手挣脱,抹把眼泪抽抽鼻子,依旧委屈:“还是你占的便宜多!除非你把那只烤猪全吃了!不许用刀,也不能动手,只能用嘴啃。”
戎玄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就在落嫣刚才坐着的石头旁上,确实放着一只大盘子,盘里卧着一只残缺不全的小乳猪,拱着个鼻子仿佛在看他俩的笑话。
戎玄微微蹙眉,不解道:“这……为什么要让我吃……不是送来给你的么?你不喜欢?这是我们山寨的特色,你晚饭没来,我特地让人送给你尝尝。”
“尝个鬼!”落嫣气呼呼地瞪眼,彻底不哭了,“你就是在捉弄我!”
“我捉弄你什么了?”
“你让人把它端来,却不给我切好,也不给我刀,让我怎么吃?”落嫣愤愤道。
自从落嫣将床腿锯断后,戎玄就没收了她身边的所有刀具,况且平日吃饭也不用刀的,今晚一时也忘了。
戎玄微怔:“这和你跑到崖边有什么关系?”
落嫣双颊微红,将脸别开不回答他的问题。她怎能告诉他,她打小从未亲手点过油灯,更连打火石和火折子都不会用。点不了灯,月光照不到屋里太多,看不清啃猪蹄。只怕说出来,又要遭戎玄一通嘲笑。
戎玄望了望背对着默默不语的落嫣,走过去端起盘子。烤乳猪已经被卸下一条腿,后背上印有几排牙印,看得出,啃他的人没有成功。
戎玄低低一笑,侧首望去,恰巧与偷瞄他的落嫣眼神相撞。
落嫣急忙错开目光:“本公主从小到大,就没这么粗鲁过,偏偏你们还把这肉烤这么硬!”言语之间半是扭捏,半是理直气壮,似乎急于想解释清楚某事,又怕痕迹太过明显。
戎玄眯起桃花眼缓缓向落嫣走来,笑意深深。
落嫣瞪着他,一句“你又想干什么?”还没问出,就觉腰间一紧,戎玄居然将她拦腰抱了起来,随即顺着悬崖边上飞奔起来。
这次,落嫣镇定得多,知道他至少不会失手把自己扔下悬崖去,不过愤慨倒是依旧:“淫贼!你又要干什么?”
戎玄低头魅惑一笑:“带娘子去个好地方!”
戎玄的笑让落嫣不得不往歪处想,这一想才记起几天前这条路线的终点正是那树屋。
树屋!那日清晨的情景闯入眼前,落嫣心里咯噔一下,拼命挥舞着胳膊想从戎玄怀里挣脱:“死山贼!这次怎么也不会让你如愿了!”
☆、9月夜归人
“怎样?”戎玄眯眼望着吃得极其斯文细致的落嫣。
落嫣扬眉挑剔道:“勉强能下咽,可惜就是菜的品种太少了。”文人小说下载
戎玄大笑起来,她还真当这里是京城了,不过是个小镇子上有名些的饭馆罢了。
落嫣撇撇嘴,又让这个死山贼看笑话。想刚才,他并没有如自己所想,去那个什么树屋,而是带着她一路狂奔下山,然后骑马来到青龙镇。虽是半夜城门已关,但山贼不愧是贼,居然找到一个隐蔽的城墙缺口,带着落玉钻了进去。
山贼砰砰敲开一户酒家大门,砸了张银票下去,酒家老板一见钱便眉眼弯弯,也不管三更半夜来者何人,亲自奔后院把厨子从床上拽了起来。
厨子揉着睡眼问想吃什么,落嫣砸吧下嘴巴双眼一亮,跟诵诗似地张口道:“御膳豆黄芝麻卷金糕枣泥糕、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宫保野兔、祥龙双飞爆炒田鸡芫爆仔鸽、八宝野鸭佛手金卷炒墨鱼丝、金丝酥雀如意卷、燕窝鸭腰汤……”
直听得戎玄和厨子一愣一愣的。
半晌,她终于念完了,回头一看,厨子的瞌睡早醒了,如今正大张嘴巴眼睛,瞪得原溜杵在原地。
落嫣支使:“你倒是快去做呀,我饿死了。”
厨子合下大张的嘴巴,怔怔摇头:“你说的这些菜,别说我们这儿一样没有,我当厨子二十来年了,听都没听过。”
“那你们这儿有什么?”落嫣不满道。
“清蒸鲤鱼、肉沫豆腐、韭菜炒蛋……”
这次轮到落嫣大张嘴巴,无语瞪眼。
……
想起刚才这一幕,戎玄忍不住摇头轻笑,她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
落嫣白了他一眼:“死山贼,你到底吃不吃?点了这么多,我可吃不完。本公主在宫里的时候,一般就吃七分饱。”
正端着菜上楼的厨子凑巧听到两人的对话,不禁愣住。
山贼?公主?这扯得可远了点?厨子摇了摇头,这世道真是乱了。
前些日子,各地传唱开一曲的民谣,里面有一句“乌云盖,晴空暗。楼上楼,天外有人愁。”他一个自小在厨房打杂的粗人自是不知何意,就听来客人神神秘秘道天将大乱之类。
大梁国自先帝开创治世以来,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中原富足引得外族对这片肥沃的土地纷纷觊觎。北边的西戎和羌族屡屡进犯,虽不至失地,但连年征兵,百姓叫苦不迭,戍边保土又使国库消耗不少,梁国朝政已隐现动荡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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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落嫣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西边正挂着一轮蛋黄般色泽圆润的落日。山贼不在寨中,山寨里也几乎空了一半。一问方知,原来山贼下山营生去了。
落嫣这才想起来,今早清晨,山贼带着自己回山寨的时候,那个叫“狐狸”的家伙已召集好人马整装待发,似乎要出去做什么,就只等戎玄了。
看得出,“狐狸”对戎玄半夜入城很不满,尤其原因只是带个女人去吃了顿饭,看落嫣的眼神生生像是把锐利冰锄,冰里带刀。
落嫣暗叹:山贼这个喜新厌旧的无耻之徒!
戎玄倒不介意胡利的态度,嘻嘻哈哈地跟他打了声招呼,说是先把夫人送回屋,马上就来。落嫣那时又困又乏,回了屋只管倒头就睡,也懒得问戎玄要出去做什么。现在想想,山贼出山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劫财。
山寨里一时很清静,难得戎玄又不在身边纠缠,落嫣寻了个山间风景好的地方,坐在山石上好好把这几天来的事情前后理了理,觉得真跟做梦似的。
如果一切如旧,她早该在几天前于驸马陪同下入宫回门了,而眼下,她却坐在莽莽大山深处,落在山贼窝中,不知何去何从。
落嫣叹口气,忍不住嫉恨起来,自己和缪兰夕交换了魂魄,那现在和驸马恩爱享福的岂不就是缪兰夕了?闹了半天,居然成全了他人!
当日喜堂之上,她不过是耍耍小性子,看驸马会不会温柔些伸过手拉她走,虽不合礼制,但谁管呢?她是公主,她可不怕。只没料到这一闹,事情闹大了。
还有那个态度奇怪的庞啸川,听他的话,他同落嫣似乎有过些过往,可为何她竟不自知……
落嫣飘飘忽忽想了许久,忽听得山下传来吵嚷,夹杂着男人们豪放的大笑。起身望去,被落日余晖染上一层浅橘的青碧山间,有一伙人正顺着被草木掩映的小道往山上行来,那声音隔了好几个山头都听得见。
落嫣眯眼仔细寻找一番,并没发现戎玄的身影。暖暖余晖提醒了她,接下来便是晚上了。
她着实头疼夜晚的到来,除了记不起的新婚之夜,之后的几晚,她都和山贼因为各种人为以及非人为原因没有同床共枕,而今晚似乎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了……
山贼们是分两伙回来的,先回来的一伙人带回了好些粮食和鸡鸭。后一伙人回来的时候已是皓月当空,戎玄就在其中。
百里之外的梁国京城,也有归人离家越来越近。
十余骑踏着月色奔驰在京城宽阔的青石板官道上。官道两旁灯火通明,院墙内歌舞升平,偶尔飘出丝竹舞乐。
这队人马赶在城门关闭前最后一刻入了城,策马一路,最后驻足于兵部尚书府门前。
为首之人翻身下马,大步迈上台阶。管家已将大门打开,迎上来恭敬道:“二公子。”
那人面无表情迈入府门,阔步行走间,隐约可见其右手背用布带裹住。
管家暗暗猜测二公子又为国负伤了,哪知庞啸川心中郁结。
皇上御封的镇威将军被一个无名小卒重伤手背,随后居然还中招从楼上摔入马厩。任何一件都足以让他在人前人后将面子里子全部丢尽。
庞尚书和大公子庞竞傥听闻庞啸川回来,都匆匆赶到前厅。
上清正准备卸妆歇息,听得小丫鬟欢天喜地来报,握着的象牙梳“吧嗒”掉落,心中似苦又甜,想着又能见到日夜思念的人,可早已隔了万水千山。
如今同住一处屋檐下,却比从前隔着高高的宫墙更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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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玄回屋的时候,天已全黑,屋里黑黢黢的没有点灯,戎玄刚要喊娘子,就听落嫣吩咐他点灯。
戎玄心下奇怪,她倒是很喜欢黑暗,每晚都不点灯,想着便将手中东西放下,掏出打火石啪啪几下将火折子点燃,屋里随即亮堂起来。
戎玄转身见落嫣正托下巴坐在桌前直勾勾地看他,便舔了舔嘴唇,眯眼笑道:“娘子这眼神比寨子里的篝火还火热些。莫不是一天没见,心里想念得紧?”
“慢,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娘子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你昨晚说的还算不算话?”
“什么话?我昨晚说什么了?”
“你说,你不该……”落嫣愤愤道,“不该……打我……屁股,要让我打回来。”
戎玄望着她在昏黄油灯映照下微微泛红的脸,错愕片刻,随即大笑:“算算算,当然算!”
“那我不打你了,我用别的惩罚来换,你同不同意?”落嫣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山贼。
“什么惩罚?”戎玄嬉皮笑脸道,“娘子要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怎么会?你放心吧。这个惩罚很轻松,完全没有皮肉之苦,而且对你我都无损失。”落嫣继续引诱道,“你到底答不答应嘛?”
戎玄眼中闪过丝狡黠精光,世上哪有如此轻松之惩罚,况且若真是这么轻松,还叫惩罚?但想了想,就随了她吧,反正也还要过日子,便道:“好吧,我答应,谁让为夫一向是唯娘子是从。”
“你说的,可不许反悔!”落嫣惊喜道,“那我们击掌为誓。”
戎玄更肯定这个惩罚不一般了,居然到了要击掌为誓的地步。
落嫣兴冲冲奔过去,抓住戎玄的手往自己掌心一碰,神秘笑道:“惩罚很简单。我打了我三巴掌,我就罚你三个月不准进房门。”
“啊?”戎玄大惊,“这……这这时间也太长了!娘子,为何不是三天……三天好不好?”戎玄委屈地瞅了瞅落嫣。
“不好!你刚才都答应了!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许反悔!更何况你是山寨的寨主,你若是言而无信,让弟兄们以后怎么跟着你打拼?”落嫣振振有词。
“那娘子打算让我住哪儿?”戎玄可怜兮兮地问道。
“这个地方嘛,我早就替你想好了。‘狐狸’那里最合适不过了!”
戎玄大窘,没想到自己那天随便逗她的一句话,她居然信了,信他好男风,喜欢胡利!罢罢罢,自己做的孽,当初一时心软,从那伙人手里救下她,如今再怎么也得担着了。
戎玄扯出一个笑:“娘子,胡利那里就不必了,我自从有了娘子,就一心一意了,他那里早被我冷落多时。反正寨子大得很,我再寻住处就是。”
落嫣不满:“你怎能这样?胡利对你的一片痴心你看不到吗?他看见我俩一起回来,那脸色跟昨晚我俩吃的爆炒猪肝似的……”
戎玄头疼道:“好好好,娘子,我们不说这事。来看看我今天给你带的礼物。”
落嫣鄙夷:“该不会又是什么镜子梳子吧?”
戎玄大笑:“当然不是。”说着从墙角将一卷用布衣包裹的东西拿起,那青色短褐,落嫣认得,正是山贼的。难怪他现在只穿着件薄衫,原来是将外袍脱下包这东西了。
☆、10上京准备
布衣并没完全将那东西裹住,隐隐露出丝光,似有如锦的花纹层叠。布衣揭落,一匹堇色锦缎露出,上面密密地绣有朵朵暗花。乍一看,确实有些惊艳。
落嫣瞪大眼睛,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那匹布,又瞅了瞅自己身上穿的这件红衣,内心在呐喊在欢呼:这土山贼终于开窍了!
戎玄看出落嫣心动,笑得更狡黠:“娘子,喜欢不?”
“颜色土、质地差,本公主不喜欢!”落嫣不想让山贼看出自己高兴,一撇嘴道,“真有诚意的话,为何不带我去挑?”
“娘子此言差矣,这匹布不是我买的,是我抢来的!”戎玄嘻嘻笑着纠正。
“抢来的?”落嫣腾站起来,直直瞪着戎玄。
“我是山贼,不抢,哪来的这些粮食衣物?娘子真不喜欢这布料?那告诉我,喜欢什么颜色?”
“我喜欢春之初柳的鹅黄。”落嫣干脆道,“我就喜欢鹅黄,别的色我不喜欢。
戎玄无奈:“鹅黄?那可是皇家之色。娘子……”
“跟你说了,我是公主!我在宫里最喜欢的穿衣服就是那条鹅黄留仙裙!”
“本来我还想带娘子去挑匹喜欢的,但娘子要的黄色,着实没有。”戎玄撇嘴摇头。
“挑一匹?你们抢了很多?“落嫣抓到一个关键点。
戎玄洋洋得意道:“满满十车江南织造的锦缎,都是今年新蚕丝织的。”
落嫣眼前不觉浮现一群山贼穿着绫罗绸缎,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模样,哈哈笑道:“那……那你们打算怎么分赃?拿来做衣服穿?每人每季各五件?”
“娘子说的是,所以我打算把它们运京城卖了。”
落嫣正笑得欢快,听到“京城”俩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住,随即扑到戎玄面前,死死揪住他衣襟前后推搡:“京城?这么说你要去京城?”
京城!落嫣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虽然才离开几日,却感觉离开了几年,京城有她的父母,有她喜欢的人,有她高高在上的一切。
“带我去!”她不知不觉用了命令语气吩咐戎玄。
“娘子去做什么?我们是去做买卖。再说进京路上凶险万分,我们这些山贼被四处通缉,闹不好你都会被连累。”戎玄被晃得头晕,吓唬落嫣道。
“我不怕!”落嫣豪气干云。
戎玄笑得狡黠:“真的要去?可我们一行都是男人,你若去,只能和我扮作夫妻,而且必须睡同一个房间,否则会引人怀疑。”
“你……你又趁人之危!”落嫣气鼓鼓地瞪戎玄。
“娘子,考虑考虑。相公可是很体贴的,晚上冷了,可以暖手脚……”
“你个死山贼,本公主要撕烂你的嘴!”落嫣错紧了牙,伸手去逮戎玄,戎玄大笑绕桌躲开,就是不让落玉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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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上清从来没有觉得春夜如此之寒凉过,以至于让她极其渴望有一个坚实火热的胸膛能够慰藉她的灵魂和身体。
半宿未眠,她索性披衣起身,踏上绣鞋直出内室。
外间的溢香被响声惊动,急忙下床。立于门口的上清却冷冷吩咐:“不准跟来。”
尚书府的布局,她不熟。但他住的房间,她刻意留心过,知道在哪个方位。
上清轻跃上房顶,脚点瓦片便往那处行去。落嫣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是因得宠,可以无法无天地闹,而上清的武功则是她那武状元家世出身的娘亲所授,水平比之落嫣高的不是一丁半点。
院中没有任何花草,方正青砖映出月亮的清辉,让整个院子显得素净利爽。
上清轻轻落在院中,房内的灯火早已熄灭,想来,那人累了一路,此刻应是已经睡熟了。
上清脚步轻巧,悄无声息便来到门前。心如小鹿撞,她突然有些慌乱,但已行至此处,岂可再退?
决心下定,遂手下用劲,房门顿时大开。
上清微微吃惊,他睡觉不插门销么?想着怕被人看见,她不及多想,急忙将门合上,然后缓步走向安静内室。
什么都听不见,那人似乎睡得很沉。上清只听见自己的急促心跳,她伸手抚上披着的单衣,觉得身体里的一团火烧得极旺,她必须今夜就跟他说清楚。
咬咬牙,上清一把掀开了内室的帘子,下一刻,登时呆住。
夜风悠悠拂起青幔床帏,床上空空如也。
庞啸川从边关至京城奔波数日,他半夜不睡觉,能上哪儿去?!
巨大的失落涌上,上清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还有,溢香不是说他受伤了么?为何受了伤,这么晚还出去……
明月千里照江山,山寨与京城一样,被同一轮明月照耀。
不过与上清的彻夜未眠相反,今夜的落嫣睡得极香。戎玄虽说无赖,但奈何落嫣态度坚决,也只好搬到别处去睡。
第二日清晨,落嫣早早被戎玄从床上揪起。被毁了懒觉的她本是极其怨念,但戎玄拿捏准了她的软肋,一句“为上京之事做准备。”就哄得落嫣眉开眼笑,积极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叫落嫣吃惊的是,山贼并不是带她去巡山,而是带她直奔青龙镇,没有带任何人,就他们两人下了山。
青龙镇并不大,但因有大屏山这处天然屏障,是北上进京的必经之地,南来北往的人甚多,街头很是热闹。
戎玄换下平日在山寨穿的布衣短褐,像模像样地穿了件银青暗花长衫,乌发高束,手里执把梅兰折扇街头一晃荡,居然吸引到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
落嫣双目含泪、痛心疾首,暗呼道衣冠禽兽啊衣冠禽兽!此人除去衣冠,绝对是一个标准的禽兽。可忽而想起一事,她又忍不住往禽兽身后缩了缩。前几日被青龙镇府衙抓到此处,她可没忘记过,千万别碰上府衙的人。
戎玄折扇摇得愈发起劲,万分享受地大摇大摆走着。一回头,见落嫣小心翼翼躲在后头,小媳妇似的缩头缩脑,便故意引她往人群多的地方去,还特意往那些娇羞的姑娘身边蹭,想看看母老虎有何反应。
起初,母老虎只黑了脸跟着,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不耐烦地催促:“死山贼!你到底要来干什么?要采野花自己来就是,何必带上我?”
戎玄合起纸扇,桃花眼微眯:“娘子莫急,相公带你去挑好东西。这女子喜欢的好东西,自然在女人多的地方有。”
落嫣又小心瞄了瞄四周,压低声音道:“你快点!万一被府衙的人认出我来,你我都跑不了!”
戎玄低低一笑:“无妨无妨,相公再去救你一回。”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笑容便有些扭曲,再后来就挂不住了。
“现在可以去了么?”落嫣咬牙笑问,踩上戎玄脚背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戎玄痛苦地蹙眉:“去,马上去。”
其实戎玄说的好东西,在从小见惯奇珍异宝的落嫣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
“客官,这柄玉搔头乃上好和田玉打造……”掌柜热情推荐。
“这根本不是和田玉,倒像是掺了豆沙的糯米团!”落嫣打着哈欠十分不屑。
戎玄在一旁偷笑。
掌柜脸色转黑,转身拿出另一盒子,不死心道:“这对黑珍珠耳坠,粒粒圆润,都是东海百年大蚌所产大珍珠……”
“这是河蚌生的吧,百年大蚌生的珍珠可比这大多了,我殿里就有一颗,夜里还会发光!”落嫣一眼瞅出。
戎玄依旧在一旁偷笑。
掌柜脸色又暗下几分,咬了牙硬撑着将另一盒宝贝打开,只见熠熠生辉,直照得满室光亮。
“这可是前朝宫中流落出来的珍品——百鸟朝凤千色朝珠,每颗皆由不同材质磨成,碧玺、猫眼、翡翠、水晶、白玉……”掌柜地一口气报完,扬眉吐气般松了口气。
落嫣摸着下巴沉思:“咦?这百鸟朝凤千色朝珠不是被我小时候扯断了吗?后来,我记得……啊!”
两声惨叫,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街角,落嫣叉腰愤愤戳着戎玄的脑袋:“跑什么跑?那掌柜的就是个坑蒙拐骗的货色,你干嘛要拽我跑!还标榜什么十八寨寨主,我看你还不如本公主一个女子!要是不揭穿了他,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上当受骗!”
戎玄呲牙:“娘子,轻点!你戳到我头上的包了。”说着可怜兮兮地摸了摸头上被那掌柜用珠宝盒子砸出来的包。
方才那掌柜气急败坏砸了两下,可都是他用血肉之躯顶着,身边这位折磨人的主边跑还不忘回头跟掌柜理论:“你店门口的玉麒麟也是假的,底座是石头,不是玉的!”
“娘子,我们是来买珠宝的,不是来找事的。你要闹起来,那掌柜不服,把我俩拖县衙一番理论咋办?孙子兵法有云,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动武是最后迫不得已的手段。再说,你相公我今日穿得如此风雅,怎可做那粗鲁之举。”戎玄说着拂了拂被衣摆的褶皱。
落嫣目瞪口呆:“你还懂孙子兵法?”
“那是自然,莫言马上得天下,自古英雄皆解诗!”戎玄扬眉得瑟上了,“要不要我现场赋诗一首,为娘子今日辨宝之事助兴……”
“助兴?”落嫣邪恶一笑,脚下又使上了劲儿,她寻到了比追风掌更好对付山贼的妙招。
戎玄苦着脸收了声,悻悻打道回府。
☆、11家有母虎是福气
待落嫣与戎玄空手回到山寨的时候,正青山遍染,流霞满天。
寨子里的弟兄望了望两人空空的双手,还有戎玄头上微微鼓起的红包,都默契地选择沉默不语。
戎玄毫不介意地大手一挥:“拿笔来。”
落嫣吃惊,山寨里居然还有文房四宝,那这山贼可就难对付了,难怪青龙镇的衙门拿他们束手无策,有点文化加点暴力,果然很可怕。
戎玄挥毫片刻,满意地点点头,吩咐将那些画交给一个叫白九的弟兄。
白九?不管是“白酒”还是“米酒”,落嫣已经对山贼们的奇怪名字习以为常了。那画,她偷窥了几眼,发现画的都是些今天见到的首饰式样,暗暗惊叹:这山贼记性实在好得紧。不过,他这样子难道是要自己人打造首饰?
戎玄看出落嫣的疑问,眯眼笑道:“这次上京,我们扮的是大户人家,首饰自然是少不了的。再说,娘子与我成亲这么多日,居然还没几件像样的首饰。今日上街,瞅着别人家的小媳妇穿金戴银,为夫这心是生生地疼。”
落嫣几乎作呕,急忙落跑:“我的心是生生被你恶心到了。”
落嫣刚走,便有一人迈入屋来,一进门就冷冷道:“玄,你未免闹得太过了。”
戎玄随意将笔扔开,眯眼笑道:“胡利呀胡利,等你娶了娘子就知道了!”
“我娶了娘子也不会像你这般胡闹!这些金银不是钱?”胡利板起脸来,“你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戎玄?不过是个和你认识没几天的梁国女人,就值得你为哄她高兴这般作为?近几日我都在观察,眼下这般紧张情形,你却沉耽儿女私情,我决定将此事报告主上,你的婚事本来就应经过他同意!”
戎玄勾搭上胡利肩膀,依旧笑嘻嘻:“胡利老兄,事情哪有那么严重!这些首饰我们带上京去走一趟,回来不还都是山寨的!她是我的压寨夫人,对她好点也没什么吧!再说她的东西就是我的,你放心,那些首饰跑不了的!更何况此次上京,我肩负任务,没些好货恐怕是不行。”
胡利见戎玄说到京城,面色又沉下几分:“你带她上京,我既劝不动你,现下也不反对了。但我要奉劝一句,绝对不能耽误行程,务必要赶在五月三十‘湖花’盛会之前到京!若是耽误了大计,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戎玄拍了怕胡利的肩膀,严肃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你放心,正经事我是不会忘记的。嘿嘿……日后成就大业,我也为你寻只母老虎来!虎乃福也,家有母虎是福气啊……”
夕阳渐渐沉下,百里之外的粱都却刚亮起万家灯火。
尚书府今夜有家宴。
庞啸川驻守边关,难得回来一次,就连数日前其兄长同骄阳公主大婚也未能赶回参加,此番也是皇帝紧急召返才得以回京。
一大早,他就入宫去见了皇帝,直到下午才回家得以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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