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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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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书叹息道:“当年她是那般的倔强,没想到今日她的性格仍是不曾改变!”
忽听得马永安冷笑连连,范书心中一惊,心想:难道自已有什么纰漏不成?
正思忖间,却听马永安咬牙切齿地说道:“素楼啊秦楼,你可识得这刀法?”
范书这才知道马永安是对秦楼发话,回头看马永安时,但见马永安面目扭曲骇人,眼中有疯狂光芒!
他的手中只有剑,没有刀,此刻但见他手持长剑,“嗖嗖嗖”的挥出几招,颇为凌厉,但却不像是剑法的招式,其大开大阖更像是刀法中的招式!
马永安似乎变得有些失去理智了,他竟浑然不顾秦楼早已晕死过去,又踏前一步,咄咄逼人地道:“贱人,你可识得这‘狂龙刀法’?”
他的剑又狂击几式,只是并末直接击向秦楼!
范书一听“狂龙刀法”心中顿时雪亮。
“狂龙刀法”正是当年“万刀堂”的三大刀法之一。
“万刀堂”共有三套刀法,分别为“天龙刀法”、“怒龙刀法”、“狂龙刀法”,其中“天龙刀法”只有堂主方能习练,而“怒龙刀法”则是堂主兄弟子女习练的刀法,至于其他弟子,则是习练“狂龙刀法”。
三套刀法在武林诸多刀法中算不得如何高明,但它们的名字却比威力远在他们之上的其他刀法更响,其原因便在于由秦楼在“万刀堂”掀起的血雨腥风。自那场变故以后,与“万刀堂”有关的事物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被人们津津乐道,更不用说“万刀堂”的刀法了,所
以范书虽是武林后辈,一听“狂龙刀法”仍是能立即反应过来!
既然马永安会使“狂龙刀法”,那么马永安就应该曾经身为“万刀堂”弟子。
而“万刀堂”自那场变故之后,只活下来唯一的一人,难道马永安便是那唯一的幸存者?
世间竟有如此巧的事?而本为“万刀堂”弟子的马永安,又怎会成为青城派的一名堂主?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但从马永安的神情又可知这种可能性极大。
范书忍不住呼了一声:“马堂主……”
马永安从极度的激动中一下子清醒过来,他有些赫然地道:“我……有些失态了。”轻叹一声,道:“不瞒范城主,我便是当年万刀堂唯一的幸存者,当年我亲眼目堵了这女人疯狂杀戳的整个过程,一百口人的鲜血流成了河,血腥之气浓得化不开,中人欲呕……”说到这儿,马永安的神情又变得有些怪异了。
范书道:“纵使她罪已及死,我等也不会在这时候杀她,杀一个毫无反击之力的女人,何况看样子她与夕苦之间有一场恶战,由此看来,也许她的性情已有所改变了。”
他不希望秦楼就此死去,就像先前他不会立即除了夕苦的性命一样,摆布夕苦、秦楼这样的高手当然很危险,但只要运用得合理,却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夕苦重伤牧野静风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牧野笛意外出现,那么,牧野静风已成隔世之人了。
马永安对秦楼虽然恨之入骨,但范书所言也不无道理,当下只好忍下性子,心道:也好,我待她醒过来后,再一剑取她性命,为“万刀堂”的死难者报仇!
牧野静风清醒之后,一直在默默地打坐调息。
渐渐地,在他身侧的敏儿与牧野笛忽觉得有些胸闷气短,呼吸不畅,尤其是敏儿,本已受了伤的身子此时更是不堪忍受!
牧野笛见状,忙强自提运真力,将其输入敏儿的体内,心中则暗自诧异,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感觉!
马永安终是放不下地面上的同门弟子,见秦楼一时不会醒来,便对随他同来的人道:“走,我等去看看地面上兄弟情况如何!”
话音刚落,只听得“砰”地一声,便见“真吾厅”
的门口处已多了一具尸体,死者赫然是站在门外的青城派弟子,他的胸口处已出现了一个大窟窿,不像任何兵器所伤,倒像是被人徒手洞穿了身子,鲜血与内脏混作一处,由洞口处流淌而出,其状惨不忍睹。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倏闪而至,身形过处,又有两个人疾飞出去, “轰”地一声落在“真吾厅”外的校场上,再也没有爬起!
那立于“真吾厅”门口处的赫然又是夕苦!
他为何去而复返?
见夕苦出现在门口,范书的眼中有了一丝得意的笑意,但很快一闪而逝!
他在心里道: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夕苦眼欲滴血,他的目光如刀般射向范书,一字一字地道:“我—早—该— 想——到——了!”
范书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他知道夕苦尚未说出来的半句话是“你不可能会让我如此轻易走脱的。”
范书在心中道:不错,我又怎么会让你走脱?口中却沉声道:“你是否觉得自己本该想到要把这儿所有的人赶尽杀绝?”不等夕苦回答,他紧接着又道:
“你要做到这一点也不太容易!”
“铮”地一声,他已拔刀在手,傲然而立!
其实夕苦去而复返,是因为出口已被封死,当然,范书对这地下山庄的结构已很了解。
所以,所有人唯一可以脱身的途径便是这“真吾厅‘中,夕苦别无选择,只有重返“真吾厅”!
原来,范书当初制住夕苦后,便想到利用夕苦除去牧野静风,而后当他知道牧野静风与十大门派的人正要直捣地下山庄时,立即亲率精锐属下暗中追踪,当牧野静风等人在弃马而行时,借他们等待后面的人马的机会,飞速抢在牧野静风他们前面,抢先进入地下山庄,并在地下山庄布下了埋伏。
而范书则找到设在“真吾厅‘中的暗道,由此可以直通他与秦楼曾站立的山坡处!
所以,地下山庄有几处出口,皆被封死,范书精心布局,又岂容夕苦如此轻易逃脱?
而且范书还知道此时在纵横山庄四周,至少已有数百名霸天城的后继人马。
他们的行踪无需隐蔽,因为他们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他们“是为对付夕苦”
而来的。
此时,夕苦知道他要想脱身,的确只有将这儿所有的人赶尽杀绝了!
第四章 别无选择
那么,他能否对付得了范书与牧野笛的联手一击?
而且此时牧野静风已清醒过来。
师父空灵子与牧野笛皆活着,所以牧野静风才会使出“平天六术”上的武功,既然牧野静风的武功已如此高明,那么牧野笛的武功自然也巳臻登峰造极之境!
至于范书,虽不知其武功究竟有多高深,但他的可怕夕苦却早已领教。
若非有这些顾虑,夕苦只怕早已起了将所有人杀完才尽去的心意。
而今,他仍是不得不返回——范书既然作如此安排,按理就应该有所准备,这让夕苦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但事已至此,已别无选择。
眼见范书抢先出手,倒是颇为意外,他本以为范书又要玩“借刀杀人”之计!
就在这时,牧野笛已一声清啸,掠空而起,一个斗折,已与范书并肩而立。
牧野笛双目紧盯着夕苦,怒声道:“你犯下了弥天大罪,还不思悔改,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
在夕苦夺门而走的时候,牧野笛虽是心急如焚,但他必须挽救牧野静风的性命,抽不出身来,他本以为夕苦一去之后,要想再寻他是极为不易,没想到他又会去而复返,心中大喜,暗道:莫非上苍有眼,要给我牧野笛诛杀此贼子的机会?
他自然不会让范书抢先出手。
而范书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有意抢先出手。
牧野笛道:“范城主,此恶贼乃我师门逆徒,便交给我吧!”
范书沉吟片刻道:“也好!”
夕苦这才明白范书抢先出手不过是个幌子,不由暗道:好小子,待到取你性命时,定要剖出你的心来,看看是何物制成,其毒辣阴险竟胜过老夫!
想到“老夫”二字,又猛地一震,心中悄然忖道:“此时我已不再是地地道道的老夫,更应该称为老朽才是!”
口中道:“师弟!”
牧野笛断然喝道:“我已没有任何师兄!”
夕苦干笑一声,道:“其实当年之事,师父他也有错,试问天下各门各派,谁不是敝帚自珍,而他却说要将本门武学公布于天下,这岂不是太过迂腐?如今师父他一定仍是健在,而你也安然无恙,倒不如忘了过去发生的一切,彼此相安无事,岂不更好?”
牧野笛伧然一笑,道:“无耻之极,师父要光大天下武学,不惜将自己历时五十年呕心沥血之武学广布武林,足见他胸襟是何等广博,这又岂是你等鼠辈所能理解的?你我之间,已只剩仇恨,不复有其他,即便抛开师门之仇不说,你为恶于江湖,作恶多端,我亦要替天行道!”
夕苦怪笑一声,道:“就凭你?”
牧野笛更不答话,手肘略曲倏伸,已有一剑在手。
一股凌然万物之剑气顿时由他身子暴射而出,“真吾厅”顿时显得拥挤了不少!
范书脸孔不由自主地收缩了。
无疑,此时的牧野笛与先前同他一战的牧野笛全然不同。
夕苦目光一寒,嘶声道:“老家伙果然厉害,你入门比我迟上七年,武功修为竟让他调教至如此境地!”
一股嫉恨之心油然而升。
牧野笛面对自已苦苦寻找十几年的仇人,眼中杀机大炽!
他的全身及斜斜前指的剑一动不动,仿若成了一座千年古像!
只有他的瞳孔越缩越小,仿佛可以刺穿一切。
倏地,剑尖蓦然扬起!
光芒暴射,一柄长剑化成万千,凌厉无匹地席卷而上,仿佛可以囊括天下万物!
剑气纵横迸射,牧野笛身侧石壁经受不了无形劲气,竟纷纷迸裂。
观者无不骇然失色。
凌厉劲气所指中心便是夕苦。
夕苦仿若惊涛骇浪中的庞然巨石,面对狂野剑气杀机,竟毫无惧色。
一剑甫了,“真吾厅”仿佛变得有些稀淡,几名青城派弟子武功较弱,已不由自主退匿而出,脸色皆已苍白。
在剑气即将把夕苦身躯划作千万碎片前的一瞬间,夕苦冷叱一声,双掌疾然交替拍出。
两道无形劲气交替循环缠绕,带着骇人的旋绕之力,赫然直迎向惊人夺目的剑芒!
连串剑鸣声涨于耳,夕苦竟将牧野笛的剑势悉数化解。
更伺机反击,拧腰旋身之际,双腿已踏出雷霆万钧之力!
牧野笛身形倏然如一页纸般飘起,白衣拂动,洒脱之极。
夕苦身形凌空穿掠,快如鬼魅,飘逸如风!
这是“平天六术”中的绝世轻身功夫,其速虽比牧野笛略逊一筹,但他的洒脱从容得心应手却是牧野笛所远远不能及的。
腿劲闪过,去势未竭,疾冲而去,“轰”地一声,腿风正扫中“真吾厅”中间的那张桌子,桌子立即四分五裂,飞散射开!
桌上的六部武学经典也已洒落一地!
范书见状,赶紧上前,将武学经典一一拾起,然后郑重其事地将它们放于真吾厅的一个角落里。
随即身掠而出,伸手一抄,已将重伤晕死过去的秦楼拦腰抱起,重新掠回置放武学经典的角落处。
敏儿在牧野笛出手相助后,伤势已大减,见范书抱起秦楼时,心中暗暗一惊,等到见范书双掌抵于秦楼后背,似乎是为秦楼疗伤时,才放下心来。
心道:他虽是霸天城城主,倒也不失光明磊落,目睹“平天六术”的武学经典,并不曾起贪欲,反倒为牧野父子守护武学经典!
这时,牧野笛与夕苦已飞速拼拆了数十招!
牧野笛入门比夕苦迟,夕苦叛师而走时,牧野笛不过只有九岁,武功根本未大成,而当时夕苦等人武功已可跻身顶尖高手之列,所以,在夕苦的印象中,牧野笛的武力应该远在他之下,但今日一拼,却已是难分伯仲!
冷眼一瞥,但见范书已不声不响地候于可打开唯一退出地下山庄的通道的机括边上,不由又惊又怒,暗忖:想必这小子又有诡计!
心念一岔,“嗖”地一声,牧野笛的剑已闪电般在他的左肋拉开一条长口子,因为剑气太快太猛,以至于迸射而出的鲜血立即被无形劲气冲开化作血雾,弥漫开来。
夕苦惊怒之下,冷哼一声,真力迅疾提至骇人之境,疾拍二掌!
虽只有两掌,但左掌掌风竟如波状婉蜒疾进,而右掌掌力后发先至,径直直取牧野笛,全无反顾。
牧野笛清啸一声,剑芒怪异,身形未变,整个身躯
已如利箭般射向夕苦!
仍是一招“大智若愚”,但其修为比牧野静风所使“大智若愚”更进一层,外则稳如磐石,岿然不动,内则凭借内息真元的变幻,隐伏万般莫测之玄机。
比之牧野静风的诡异神奇步伐与剑相配合而成的“大智若愚”,自是更胜一层!
牧野笛仗剑疾进,凌空长驱!
但至夕苦身躯三尺之距处,牧野笛已无法再进!
而夕苦左掌回旋之诡异劲力倏然增强,牧野笛未及变招,手中之剑已被一道刚烈无匹之劲气扭曲。
牧野笛一惊,正待凭自己绝世轻功化去这扭曲之力,却已迟了一步。
只听得一声刺耳脆响,牧野笛的剑已被生生扭折而断。
能将钢厉迅猛之极的一招“大智若愚”化去,并掼及对方的剑,其修为该是何等惊人?
夕苦狂笑一声,道:“剑已损,人也将首授命与我!”变掌为拳,迅速直捣牧野笛面门,拳风凌厉!
牧野笛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左拳当头迎上,同时右手手中断剑已标射而出!
两拳相击,“轰”的一声,劲气四溢,声势骇人!
一声爆响,夕苦惨叫一声,右拳指骨尽爆,一片血肉模糊。
同时,牧野笛的身子已如秋叶反向掠去。
而这时,刚刚受创的夕苦,只觉身后冷风劲锐,不及回头,左手反向疾抓。
却抓了个空!
“卟”地一声,牧野笛掷出的断剑已深深地插入夕苦的腰间。
奇痛彻骨,夕苦一张皱纹纵横的脸顿时扭曲,一半是因为剧痛,一半是因为愤怒!
牧野笛的暗器手法自是高明之极,夕苦杀师而逃,并没习得“平天六术”中的暗器手法,猝不及防下,顿时吃了大亏。
此时夕苦的功力本在牧野笛之上,正因为如此,他便倚重他功力,不曾想到 “平天拳术”神奇玄奥,牧野笛在出掌时出了暗劲,夕苦领受断骨之苦!
其实牧野笛此时也受了伤,他早巳看出夕苦内力已高至难以想象之境,所以两拳相接的一刹那,他便立即凭借自己炉火纯青的轻身功夫,反掠而出,没想到对方内力之高仍在他想象之外,反掠之时,已披拳风扫中胸膛,虽是借势化去一部分,但落地之时,仍是胸沉气闷,逆血上涌。
脸上却不动声色,凛然道:“没有剑,我一样可能取你性命!”
夕苦怒极反笑!
笑声未了,夕苦已如惊鹰般飘然掠起,挟呼啸风声,卷向牧野笛。
牧野笛心知对方受伤之后,狂性更起,这一击必是绝杀之招,岂敢怠慢,立即将自身真力提至最高境界!
这时,范书正不动声色地望着这一场绝世之战。
而牧野静风一直双目微闭,默默地端坐于地上,谁也不知他此时在想什么— 甚至没有人知道此时他有没有在想。
是瞬息万念,还是一片空白?
除了敏儿,没有更多的人注意他,场上两大旷世高手之战,足以紧紧牵住每个人的心!
夕苦终于发出了他的最后一击!
至高无上的内力,已达“人道天成”之境界的武功修为—牧野静风与秦楼不能抵挡!
那么,牧野笛呢?
牧野笛也不能!
天崩地裂地一声爆响后,牧野笛如风中柳絮般反向
飘出,飞速撞向坚硬的石壁,眼看便要撞个粉身碎骨之际,一个人影从斜刺里飞射闪出,抱住了牧野笛!
便见两人一同飞了出去,但速度却已慢了不少,而且方向已略有些改变!
“轰!”地一声,石墙竟塌出一个洞口。
众人这才看清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救下牧野笛的是马永安。
两人一起鲜血狂喷,再也无法站起!
透过洞口,众人发现洞口那边又有一室,在那间石室的角落中正盘腿坐着两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叶飞飞与秦月夜!
此时,秦月夜的伤势已好转不少,而叶飞飞则仍是脸色苍白,伤势难愈!
她们早已被“真吾厅”内的拼斗声惊动,但叶飞飞一直无法行动,而秦月夜又担心留她一人在此会有意外,所以只好忍下性子,与她一道静候时态的发展!
石墙突然塌出一个洞口,秦月夜与叶飞飞见这边尸体遍地,齐齐色变!
但她们看到仍未曾醒来的秦楼时,神色更是大变,秦月夜立即一跃而起,不顾一切地向范书这边掠来,悲呼道:“师父!师父!”
叶飞飞伤势原已略有好转,目睹此景,心头一急,真力顿时紊乱,本就虚弱的内息更是若断若续,本欲站起,竟力不从心。
秦月夜惊惶已极地扑倒在秦楼身边,焦急地呼唤着,范书在一侧看着,见秦月夜绝世娇容,身上更有他人难及之别样风情,心中一动,略一思忖,暗自下了决心。
当下,他忙好声道:“姑娘莫急,秦夫人她还有救!”
秦月夜惊惶之际,已方寸大乱,此时乍闻范书之言,顿时清醒过来,忙道:
“真是如此?。
范书肃然点头道:“夕苦伤她太重,但我必尽力而为!”
未等秦月夜言谢,他已出手封住了秦楼身上几处大穴,秦月夜识得这是护住心脉之手法,心中稍安。
这时,只听得夕苦怪笑连连,声如厉鬼恶魔,他的嘴角处已有缕缕血丝,加上他白发蓬乱,脸上皱纹纵横如沟壑,面目更是狰狞可怖!
他一字一字地道:“今日,这儿每一个人都得死!”仿若死神之灭世宣言!
忽闻一声轻笑。
笑声很轻,却充满了无限讥笑之意,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藐与傲然!
每个人都大吃一惊,仿佛这一轻笑之声不是来自于他们之中,而是响在他们心间!
竟是牧野静风!
此时,牧野静风已缓缓站起。
众人顿觉“真吾厅”内无形压力更甚!
牧野静风慢慢地把披散在他额前几缕乱发向后拂去!
众人顿觉一寒,而这种寒意是来自于他们的内心深处。
但见牧野静风的眼中充满了一种绝天绝地的杀气与怨毒之意。
仿佛仅凭这目光,便可以格杀万物!
众人呆若木鸡!
敏儿见牧野静风突然站起,心中大喜,待到见此情景,心中大震,立时明白过来。
一定是黑夜又至!
她顿时心惊如水,一颗芳心一直向下沉,向下沉。
此时。她已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牧
野静风复归邪恶之中。
牧野静风的一声轻笑,让夕苦如同遭了巨锤一击,神色立变。
他不明白在这种时刻,怎么还有人能笑出声来?
等他看清笑声来自于牧野静风时,眼中掠过一种不安,因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牧野静风受他一击之后,竟可以这么快复原。先前,牧野静风的武功一直在他之下,而青城山一战,牧野静风的武功已与他在伯仲之间,由此可见,牧野静风的潜力惊人。
当他目睹牧野静风眼中凌厉霸道至极的杀意时,心中立即明白过来,牧野静风在黑夜时归于邪恶,这一恶果本就是夕苦种下的,所以他对此再明了不过了。
当牧野静风被关于地下山庄时,夕苦之所以不担心牧野静风是因为牧野静风的武功低于他,但今日情形却有些不同了。
夕苦心中恨恨地道:“难道他在重伤之后,还能与我一较高下么?”夕苦以二十年的生命为代价,把他自己的功力提至极限,连败秦楼、牧野笛,自知此时他的功力堪谓武林第一人,但牧野静风的神情却是自负的近乎自傲,这不能不让夕苦心存疑虑!
牧野静风以直击人心底的冰冷的声音道:“夕苦,让我活了下来是你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他的目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比夕苦更狂傲,更狠辣,更绝情!
这时,青城派的几名弟子已壮着胆子从另处至叶飞飞所在的石室,然后从那边将倒地不起的牧野笛、马永安扶起,马永安右臂已被生生撞断,头上亦是鲜血直流,人却还清醒着,青城派弟子一动他,立即牵动伤口,痛得他连连倒吸冷气!
扶起牧野笛的人骇了一跳,只见牧野苗全身有数处外伤,但都不是致命伤口,但再看牧野笛的脸,却已是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脸色铁青,青中泛紫!
看这模样,既不像是受了外伤所致,也不是受内伤所致,倒像是中了毒!
青城派弟子武功泛泛,但对此类事仍是能准确判断,但谁也不明白牧野笛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手足无措,方寸大乱,青城弟子只好不安地对马永安道:“马堂……堂主,牧野先生好像中了毒!”
马永安看着说话者,表情很古怪,对方不由心头一沉,暗忖:难道堂主这么一撞,被撞得疯了!
却听马永安以大得不可思议的声音道:“你说什
那人赶紧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什么?有什么事要这么偷偷摸摸地说?”马永安因为全身皆奇痛无比,便很是不耐烦。
说者一楞,猛地明白过来:马永安没有被撞疯撞傻,却已撞聋了!
赶忙指了指牧野笛,随后对马永安大声说道:“我说牧野先生他中毒了”
“不必慌,让我看看!”说话的却不是马永安,而是范书,原来马永安那么大的声音早巳让其他人听得一清二楚。
让众人不解的是牧野静风对此声似乎并不关注,仍是默默站着,他身边的人却不由下意识地退后,因为在他身边,立即会感受到一股难以抵御的窒息及无形压力!
在他身侧一丈之内的人却会感到极度的不适。
第五章 入幕为邪
更奇怪的是夕苦与他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般,也是伫立于牧野静风七尺之外,一动不动!
只有两人的目光在碰撞,竟让人不由心生火星四溅之感!
范书低身察看了牧野笛,立即猜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心中暗忖:此乃天助也!
其实,牧野笛身上所中的毒是来自于夕苦,但除了范书外,只怕连夕苦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点。
原来范书把毒下在夕苦身上后,本是预计他身上的毒会在杀了牧野静风后发作,他也看出夕苦的武功可能比平时发挥得更为淋漓尽致,却怎么也没想到夕苦可以在短时间内把自身功力提高那么多,可谓进入了另一个境界!
此时,夕苦体内的真力可谓浩瀚如海,在不断地把自己的功力推向世人望尘莫及的境地时,同时也无形中
把范书所下的毒一步步地逼出,倘若夕苦自己知道这一点,那么他完全可以轻易地把毒排出体外了,但夕苦本身却并不知道自己体内的这一变化过程。
他的毒完全排出体外是在全力运用体内真力狂击牧野笛之时。
牧野笛的真元被夕苦的骇人功力击得溃散时,对方体内之毒也同时逼进牧野笛的体内。
毒是范书所下,他对毒发时体之症状自然很熟悉,当他察看了牧野笛,立即明白过来。
这无意中帮了他一个忙,范书暗暗心喜。
当下立即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丹来,道:“此乃霸天城解毒奇药,可惜我只带这一粒在身,烦劳诸位将此药为牧野前辈喂服,我还需照顾秦夫人。”
马永安已失聪,所以听不见范书的话,否则对范书如此细心照料秦楼之事必定大为不满。
范书重回秦楼身边,对秦月夜道:“秦夫人气息太弱,在这儿恐怕会有闪失,倒不如将她转到隔壁石室中,姑娘意下如何!”
秦月夜心想只需将师父移到隔壁石室中,自己便可以同时照顾叶飞飞与师父二人,于是便点头应允。
范书有些拘谨地道:“姑娘……”
秦月夜一怔,总算明白过来,想必范书自觉移动秦楼多有不便,所以有些为难,她赶紧小心抱起秦楼,在范书的帮助下,由那个豁口处穿行至叶飞飞所在的石室中,叶飞飞见状,心中稍安。
随后,范书又以同样的理由把马永安、牧野笛及几名青城派弟子,劝到隔壁石室中,这时,牧野笛服下那粒药丹后;脸色已渐渐好转,原来范书的药果然有效,范书叹道:“可惜我只带了一粒药丹,否则大可彻底化去牧野前辈身上的毒,却不知夕苦老毒物是如何下的毒!”
众人曾目睹孙密的狞然死亡,而今又见牧野笛突然中毒,心中皆道夕苦手段果然狠毒,神不知鬼不觉之间以毒伤人,对范书的话自是深信不疑。
唯有敏儿拒绝了范书的邀请,尽管她知道置身于“真吾厅”内危险万分,但她是决计不会离开牧野静风的,她觉得其间大约是她最了解牧野静风,所以在这种特殊的时刻,也许唯有她才能够帮上牧野静风!
范书见劝说无效,只好退回。
石室中众人便由那一个豁口处观注着“真吾厅”内的情景。
而范书则在豁口一侧静静地站着,众人皆有些感
动,明白他是要在夕苦杀了牧野静风冲将过来的第一时间,抢先抵挡夕苦— —这当然很危险!
牧野静风忽然侧脸对敏儿道:“这儿很危险,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敏儿顿时呆在当场!
如果说平时牧野静风说出这样的话,敏儿心中的感觉只有狂喜,那么此时此刻听到这句话时她的心中又多了一层惊愕!
她怎么也没想到即便是心灵已变的邪恶时的牧野静风,竟然仍是对她有一股热情!
其实这并不奇怪,魔道中人亦会有爱情,爱情本就是千古不变的东西,只是侠道中人与魔道中人表达情感、争取情感的方法不同而已。
即便敏儿能明白这一点,当她在这种情形下听到这样的话,仍是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敏儿心中升起了这样的念头即便穆大哥永远无法恢复他的正义,而成了魔道中人,我也愿意一生一世陪伴着他,生生死死……
在爱情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是无足轻重的。
而在女人的爱情面前,其他的一切更是全无分量,为了一种怦然心动,她们会做出许多让人大吃一惊的事。
女人本就如秋天的云,难以捉摸,而恋爱着的女人则更是捉摸不透。
无边的幸福一下子包裹了敏儿全身,她已全然忘了此时她的伤势、她的危险处境,连本是苍白的脸也有了一种醉人的红晕!
敏儿低声重复道:“他说我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他不要让我受任何的伤害……”一时已是痴痴傻傻!
牧野静风见敏儿呆呆地坐在那儿,并没按他所说避让开,正待开口,倏闻夕苦大喝道:“你的死期已到,又何必在乎一个女人的死活,不如一同受死!”
牧野静风目光一寒,电扫而过,只见夕苦全身再度升起淡淡的雾霭!
牧野静风冷声道:“我知道你已受了内伤,所以你迟迟不出手,但你却不知道如果你出手,也许你还有可能胜。”
一顿,又道:“可惜这样的机会已是一去不复返,你已再无取胜的机会!”
牧野静风说话时精元充沛,根本看不出他方才还是一奄奄一息之人!
难道在青城山所受的伤已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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