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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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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明白这是一根缠在树枝间的蔓藤,而正要反手一剑削断它时,蔓藤已挂住了刺中他右脚的暗器上!顿时奇痛彻骨!

牧野静风所有的力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一下子涣散了,他的剑再也挥不出去!

没来得及痛呼一声,他已晕了过去!

水红袖与如霜在出了城之后,也是慌不择路地一阵疾驰,但她们的骑术比牧野静风要高明不少,待到路出四五里之外,她们便勒住了坐骑。此马身负二人,而且又是疾驰如飞,这下便大声地喷着气,浑身上下都已湿透了。

水红袖惊魂甫定,回头看看远处的城池,道:“其实我们不用逃走,完全可以把那几个人全部杀了。”

如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你没见又有不少人追来了吗?烟南门的重担,师父之仇从今后便落在你我身上了,你怎么还能如此意气用事?”

水红袖低声道:“霸天城主与城伯两人都死了,师父的仇我们该向谁报?”

如霜沉默了——也许她也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想了想,她道:“至少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烟雨门就这样一蹶不振!。

水红袖道:“如霜姐,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如霜道:“对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水红袖道:“这些年来,我们为了烟雨门风里来雨里去,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可我们是不是真的明白这样做的意义?至少,我是不明白的,我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报达师父之恩,是师父替我报了家仇,我的性命也是他给的,没有师父,我早已是隔世之人,所以我无怨无悔。可如今师父已死,我便茫然不知所措了,我们该干什么?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为什么要为烟雨门负责?”

如霜气愤地道:“难道你想背弃烟雨门?”

水红袖道:“可这是没有师父的烟雨门,你以为李霍然他们会甘心让我们主持烟雨门的大局吗?师父在的时候,他这个副门主慑于师父威严,曾答应如果师父有什么不测之时,就把门主之位传给师兄蒙紫或我们,可师父一死,他定是会反目的,我不想为我根本不感兴趣的事尔虞我诈!。

顿了一顿,又道:“烟雨门素无根基,这几年能略有作为,全仗师父之力,今师父一去,便是折了大梁,烟雨门还能支撑多久?天下之帮派就像人的生老病死一样,也是有兴衰起落。不是我不愿承秉师父大业;而是我根本就没有弄明白师父这些年来追求的是什么,又如何谈得上继承?纵使勉力支撑了烟雨门的局面,也是毫无意义。”

如霜叹了一口气,道:“我真不知这番话是你的伶牙俐齿所致,还是你真的有阅遍沧桑的胸襟,被你这么一说,弄得我都有些六神无主了。”水红袖道:“也许是两者兼而有之吧。”

却听得如霜道:“快看!”水红袖忙依言望去,出了城门,外面的光线反看到了些,加上夜已深,一弯弦月也已升起。借着沾了雾水一般的月色,水红袖看到从城门处驰出一匹战马!

水红袖转身造:“会不会是穆大哥?”

如霜道:“一定是他,如果是黑刀门的人或霸天城的人,是不会独自一个人出城的。啊,他跑的方向与我们不一样!”

水红袖道:“哪也无妨,他的武功那么高,应该不会有事的。”

两人就那么看着远处的战骑一路飞驰。

倏地,只见那匹战马速度慢了下来,然后突然向前倾倒。水红袖与如霜同时“啊”了一声,相继失色!

如霜低声道:“以他的轻功,这点意外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也不知她是说给水红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

倒下的马再也没有站起。而马首右前方就是一小片丛林,马背上的人投入丛林之后,再也不见他出来了。

两人都静了下来,好长时间没有说一句话,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还是水红袖先开了口,地道:“如霜姐,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看个究竟?”

如霜道:“废话!”

没想到看来相距不过一里多路如霜与水红袖却走了一刻钟,因为在这一里多路之间,竟有大半的路段是水田,现在这样的初夏季节恰好刚刚把新苗种上,田埂边刚用稀泥培过,苦于行走,水红袖倒还好些,而受过伤的如霜就是举步维艰了。

至于那匹马,早就弃之不用了。不是不想用,而是用不了。

当她们赶到时,只看到了一匹倒毙在地上的马1两人轻声叫道:“穆大哥一穆大哥—一”却无人应声。

两人还不死心。又在四下细细寻找了好几遍,自然也包括那一小片林子,却仍是一无所获。水红袖抹了一把汗,道:“找不到他我倒放心了。”

“为什么?”如霜道。本红袖道:“这不是明摆的么?他不在这儿,而他骑的马却在此处,这说明他是安然无恙了,否则又怎么能离开这里呢?”

如霜一听,觉得也有些道理。

水红袖道:“现在我们都脱险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如霜道:“自然是回烟雨门。”

水红袖道:“我们这么一回去,只怕有些人要失望了。”

如霜道:“你说的是李霍然吧?”

水红袖道:“我们出事这么多天,而烟雨门没有任何举措,这不说明了一切吗?李霍然巴不得我们与师父全回不了烟雨门!”

如霜淡淡地道:“烟雨门本来就是李霍然的烟雨门,至于他为什么把门主的位置让给师父,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他想要回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也不算什么过分。也可能他以为我们真的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设法营救,以免做无谓的牺牲。”

水红袖道:“你倒为他考虑得十分周全,既然你是如此想法,为什么还要急着回烟雨门?”

如霜道:“你忘了三年前那个晚上师父对我们说过的话吗?”

水红袖证了怔,方试探着道:“你说的是师父说他如果遭了什么不测,便到烟雨洞中找一件东西?”

如霜点了点头,缓缓地道:“不错!”

背上怎么略得难受?

口好渴啊—一咦?自己怎么好像只剩半截身子了?要不下半身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呢?

格格登登之中,牧野静风终于有些醒过来了。

这地面怎么在摇晃不停?牧野静风大惑不解,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咕碌”之转辗声,便明白了。莫非自己是在马车上?牧野静风艰难地移过脸,看到的是一块木板,再抬头向右边那个小窗户口瞧时,则是不断向后移去的黑乎乎的树木。“啪”的一声,是马鞭击打虚空的声音。看来真的是在马车上了。可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浑身乏力,连转一转头也是困难得很?

后背被什么东西略得生疼。牧野静风艰难地举起一只手向后模去。唉?怎么圆圆的,光滑滑的,却有一端有些刺人。

牧野静风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学到嘴边,用牙一咬。“咯”地一下,牧野静风感到口中有点甜,还有一种清甜,这是什么吃食!

其实,他身下就是一车粟子,只不过牧野静风长年生活在不应山中,虽然听说过栗子,但也仅止于此,从来不曾真正见过,无怪乎不认识了。

他忽然记起自己是在右腿一阵剧痛之后,才晕过去的,那么怎么现在感觉不到疼痛了呢?

正思忖间,马车突然猛地一震,一阵可怕的剧痛从他的右腿传遍全身,牧野静风“啊’地一声又晕了过去!他的右腿已痛得麻木了。没有新的更严重的疼痛,是难以感觉到的。

不知过了多久。牧野静风又悠悠醒转过来,睁开眼时,他惊讶地发现有四五张脸围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上。这都是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庞,粗糙不堪,而且特别的黑,黑得发亮,一看就知都是庄稼人。

他们都关切地看着牧野静风,一见他睁开眼来,都十分欣喜地道:“醒了,醒了。”

“醒了么?让我来看看!”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围在牧野静风身侧的人都主动让了开来,然后牧野静风便看到了一个极为慈祥的老婆婆,她的每一条皱纹中都透着慈祥。

看见牧野静风真的醒过来了,老婆子欣慰地笑了,不住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一”

她身边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翁声合气地道:“只怕醒了也没用,他的右脚也不知被什么古怪的东西扎了,无论如何,总是__”

老婆子打断了他的话,她有些不乐意地道:“小黑子,可不许你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被他称作小黑子的人高大得就像一座铁塔,怎么看也看不出其“小”,倒是称“大黑子”是再合适不过了。小黑子赶紧道:“是,娘。”

老婆子又转身道:“阿七,你就别一个劲地搔头了,快想点办法。亏你还是个即中,一点外伤就把你给难住了?你要想不出个办法来二婶可是要把你的药箱子给砸了。”便听得有人结结巴巴地道:“实—一实在没—一没有办—一办法了,那—一那东西奇—一奇怪得很,我一一我—一”原来是个结巴郎中。

老婆子一顿足,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没有办法还说这么多话干什么?怎么比我老婆子还罗嗦?”结巴郎中阿七赶紧住口。

牧野静风心想:“看样子是这一家人救了自己。”他挣扎着要起身,老婆子见状赶紧把他劝住,道:“莫动莫动—一你的脚痛不痛?”说到这儿,赶紧又道:“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你都痛成这样了,我还这么问你。”

牧野静风一阵感动,他刚要说什么,却听得老婆子已对周围的人大声道:“苦瓜、宝儿,你们就不能想想办法吗?那么大的一个人是白长的吗?”

这真是一个任性的老太大,被她喝斥的都是她的晚辈,自然只有点头的份儿。被称作苦瓜的人低声道:“又不是打柴下田,光个儿大就有用。”

他的声音不高,可老婆子却没有搭腔,她只“嗯”了一声,苦瓜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说话了。

牧野静风赶紧吃力地道:“多谢诸位为我操心,其实,这都是应外伤而已,没多大事。”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从床上强力支撑起来,却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牧野静风报是惊讶,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中了一枚暗器,而且又不是要害之处,怎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会不会是中毒了呢?

第九章 锁骨毒刺

但凭自己的感觉。他又觉得不像是中了毒,因为伤口处并无麻痒之感,而且既然这儿有一个郎中,那么如果真的中了毒,他不会看不出来。众人都关切地望着牧野静风。

牧野静风弯过身子。用手抓住了仍是插在右小腿上的暗器,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一用力!

“啊!”地一声,牧野静风大叫一声往后便倒!但他却在以惊人的毅力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再昏过去,千万不能昏过去1他竟真的挺了过来!但他的牙根却已咬出了血!

这时,才见小黑子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手,大声呼痛!

原来牧野静风向后倒去的时候,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右手,为了忍住可怕的剧痛,牧野静风不由自主地在手上用了三分内劲,这种时候他的一握之力该是多么可怕,无怪乎小黑子这样的大汉也消受不起。

老婆子不满地瞪了小黑子一眼,道:“很通吗?”

小黑子赶紧松开左手,连声道:“不痛不痛。”可脸上却已是大汗淋漓!

而牧野静风仍是未拔出暗器一一他甚至有些怀疑这枚暗器是不是已与自己的躯体连作一体了。

就在这时,却听得一个稚气的声音道:“奶奶,你为什么不问问溜溜有没有办法?”

床前冒出一个小脑袋来,是一个小男孩,大概八岁光景,虎头虎脑的,还缺了一颗门牙。老婆子摸了摸他的头道:“到一边玩去。”

溜溜偏着头道:“不,我就要奶奶问我有没有办法。”

老婆子被他纠缠不过,只好道:“好,奶奶问你:溜溜,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治好叔叔的伤?”溜溜道:“没有—一”

苦瓜道:“没有你还让人问你干什么?”

溜溜道:“我没有,可是屈伯伯有。”

老婆子一拍大腿;道:“啊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本是愁眉不展的一家人这下子全都露出了笑容,阿七道:“还—一还是溜—一溜溜聪明,我—一我们都急糊涂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人是谁,也不知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能解除自己的痛苦,但牧野静风能看出这些人是真的为他高兴!

不知为什么,牧野静风觉得自己鼻子突然有些酸。无论是谁,当他被一群素昧平生的人真诚地关切着的时候,他都会被感动的,何况牧野静风刚刚从霸天城那样的环境中出来?

老婆子道:“小黑子、苦瓜,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去准备一副担架!”小黑子道:“驾车去更快些吧?”

“一路颠簸,这孩子经受得起吗?跑十几里路就能把你累着?”小黑子又不敢说话了。

老婆子道:“阿七,你给这位小兄弟的伤口上抹止痛药,溜溜,你去跟你娘说一声,叫她烙几张饼,让你爹你叔两人路上带着吃。宝儿,去让你姐把我屋中那床未用的褥子拿来,垫到担架底下,另外再找两盏灯笼,换上新蜡烛—一”她就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大将一般指挥着众人。

牧野静风心知他们是要把自己抬到什么地方去医治了,如此深更半夜地劳动这一家了牧野静风觉得很是过意不去,他忙道:“如果一-有马的话,我自己能够骑着去。”

老婆子笑道:“你弄成这副模样了,还要逞强?你放心,力气用完了是会长出来的,十几里地,他们俩走惯了,比骑马也慢不了多少。只要见了溜溜说的屈伯伯,你就什么也不用担心这人本事可大了,好像他比别人要多几个脑袋似的,什么事都会。”

果然如老婆子所说的那样,小黑子与苦瓜脚力极快。抬着一个人仍是一溜小跑,倒是在前面提灯笼照路的宝儿走得“呼哧呼哧”,就像拉着一只小风箱。

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感向牧野静风袭来,他在内心深处一个劲地告诫自己:坚持住,不能晕死过去!凭着如铁一般的意志,他竟把一阵又一阵的晕眩感抵抗住了。不过他心中却有不解之谜,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得这般弱不禁风,按理以自己的内力,流点血受点伤根本不会构成什么威胁的。

终于,只听得前面的宝儿高兴地道:“好了—一终于到了。”说罢,就一屁般坐在地上,张大着嘴直喘粗气。

牧野静风看到了一座倚山而建的庄园,里边平静得很,只有冷冷情清的几盏灯笼还在庄院内亮着。

小黑子与苦瓜把故野静风放下,然后走到庄院门前。叩响了门环。少顷,大门便“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老家人探出头来。小黑子忙道:“宏伯,打扰了。”

老家人揉了揉眼,道:“啊,是你呀,如此三更半夜的到这儿来有事吗?”看样子他们本已相熟了。

小黑子道:“我这儿有一个人受了伤,想要求屈庄主帮个忙。”

牧野静风心道:“原来这庄主姓屈。”

老家人“哦”了一声,看了看担架上的牧野静风,道:“你们稍等片刻,我进去通报一声。”

小黑子道:“多谢老伯。”老家人转身进去了。

过了一阵子,老家人又重新走了出来,他道:“我家庄主让你们进来。”

牧野静风不由有些革。,他心想:“怎么今日好人全让我给碰上了?此时只怕已是三更左右了,这屈庄主竟然也能答允。”

步入庄院内后,只听得小黑子道:“宝儿,跟在老伯身后走,别走迷了路。”

牧野静风心道:“就这么一个庄院,能钻到什么地方?”

转了几个弯,便见前面有一盏灯高高挑着,灯下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雄伟,气宇不凡。

老家人超步上前,恭声道:“庄主,他们来了。”

被称作庄主的人点了点头,对小黑子两人道:“快进屋。”

进了屋,牧野静风波轻轻放下,他有些吃力地道:“屈庄主,恕在下不能起身施礼了。”

他的确已起不了身,能够坚持到现在仍保持请醒,这本身就可以说是一种奇迹。那人道:“不必多扎。”言罢,他便蹲下身来,查看牧野静风的伤口。

少顷,忽间他轻轻地“咦”了一声,显得极为惊讶。然后,便听他问道:“小兄弟,你受伤已有多少时间了?”

牧野静风道:“大概有三四个时辰了吧?”

屈庄主连声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小兄弟,此时你是否有晕眩之感?”

牧野静风道:“不-错!”此时,他的意识已有些模糊了,连眼前的人也分辨不清,感觉到身躯似乎要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入一个黑洞中一般。

屈庄主道:“你放松些,不需要再强忍着了,晕眩过去并没有什么大事,你放心好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一种渲染力,让人听了心中不由便升起一种亲切感,种经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牧野静风轻轻地道:“好吧_一”人一放松下来,他再也支持不住,立即景了过去!

当牧野静风再一次醒过来时,除了觉得有些困乏之外,他的身体已没有其它不适,而右小腿处紧胀胀的,大概是用绷带包扎过了,创口处有一种清凉之感。莫非自己所中的暗器已被取出来了?

牧野静风睁开眼来,发现自己已从担架上转移到了一张宽大的床上,隔着帷帐,他看到屈庄主正坐在窗边的一张书桌前仔细地翻阅着什么,他便慢慢地坐了起来。

牧野静风的动作惊动了屈庄主,他赶紧走到床边察看。

牧野静风发现对方眼中血丝密布,容颜也有些憔悴,不由有些内疚不安,道:“在下恐怕害得屈庄主昨夜一夜不得安息了。”

屈庄主哈哈一笑,道:“昨夜?小兄弟,你在这儿已经住了三天三夜了!”

牧野静风惊诧之极!他不由疑惑地道:“我—一我的身子本不应这么虚弱才是呀?”

原庄主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来,递给牧野静风,道:“你看看这个。”

牧野静风接过来一看,便猜知这就是射中自己的那枚暗器,只见它有一根筷子那么长,中间略粗,两端则如尖锥,上面还有乌黑色的血迹。

牧野静风惊愕地道:“就这么一枚暗器,为何嵌入我腿中之后,竟是那般厉害?”

屈庄主接过这枚暗器,道:“你看它模样很普通,是不是?”牧野静风点了点头。

屈庄主轻叹一声,道:“这种暗器名为‘锁骨刺’,乃近几年在江湖中出现的一种极为霸道的暗器,它不是由人力所发,而是置于一个圆球状的容器之中,当这球状容器用力梆子地上。只要事先方向掌握得好,‘锁骨刺’便会被机簧弹出。射向目标。而这种锁骨刺’最可怕的是它并非是实心的,而是内有机括!,,说到这儿,他小心翼翼地用右手两只手指拍起那枚“锁骨刺”,然后两指突然一用力。

只听得“铮”地一声轻响,从“锁骨刺”中突然弹出两个尖锐的倒钩,各呈半弧状,钩尖正好相对!

牧野静风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使“锁骨刺”无法拔出来的正是这一对倒钩!在进入自己体内时,受到肌肉的挤压,倒钩弹出,正好勾住了自己腿部的骨骼!

如此一来,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是无法取出“锁骨刺”了。好歹毒的暗器!可屈庄主又是如何把它取出来的呢?

屈庄主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道:“我试了几次之后,便猜出这枚暗器有机括。既然有机括,那么它的内部就应该是并不完全实心的,而是布置了精细的机簧。只有从内部着手才能成功地取出‘锁骨刺’。”

说到这儿,他笑了笑,道:“能想到这一点,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多了。你看!”他用一只手卡住“锁骨刺”,用另外那只手的手指扣住“锁骨刺”的另外一端,然后用力一拧,竟把其中一端尖维给拧了下来!

屈庄主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容易些,不过打开它并不等于就万事大吉了。在这么小的一只‘锁骨刺’中布置了灵动的机括,那么其中的各种机簧之精细便可想象而知了,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正确地拨动内部的机括。否则一不小心也许就卡死了机括,那么这一对倒钩就再也别想让它收缩回去。”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道:“按理它再怎么歹毒霸道,带给你的也只是外伤而已,可你却昏睡了三天三夜,知道这是为什么吗?”牧野静风摇了摇头

屈庄主轻叹道:“坦诚地说,你能够活下来,都已是一种奇迹了!”牧野静风失声道:“怎么会如此?”

屈庄主道:“也真是无巧不成书,按理用机枯弹射出来的暗器其优势之处在于它的力度大,但准头却相对欠缺了一些,而根据你所说的时间来看,当时是在夜里,就更是如此了。但这一枚‘锁骨刺’却是正正地射中了你的‘三阴穴’!”

“三明穴乃是太阴心经、足少阴肾经及足厥阴肝经三经交汇处,‘锁骨刺’射中此处,就等于一下子把这三股经脉封死了。如此一来,内气运行受阻,人若是内气无法运行,如何能够支撑?时间一久,势必会精元尽散,力竭而死。我看小兄弟身上是血迹斑斑,但除了右腿有伤外,其他地方毫发无损,脚下的血自然不会溅到头部、胸前,也就是说你定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而且还杀伤或者杀死了他人——如果我猜测设错的话,应该是杀死了对方,否则你中了暗器之后,他势必会追杀于你。从你晕倒在地到小黑子发现你之间还有一段时间差,这时如果有人追来,你自然无法反抗。”

“所以我就更是不解了,按理经历一场生死搏斗后,你的身心本就应该有些疲惫了,之后又是三大经脉被阻,你又如何能支持三四个时辰?除非你的真气运行是异于常人的。也就是说可以不借助经脉运行。”

说到这儿,他看了看牧野静风,然后笑了笑,道:“但这又怎么可能呢?我还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异人。”

牧野静风却有些明白过来了,他想到自己曾随师祖练过的“混炖无元”,此内功心法练至最高境界时,可以让真力不再遵循寻常人的运行规律,既不必由丹田而起,亦不必由七经八脉运行一小周天再重返丹田。

只是牧野静风的”混炖无元”内功合法并未练到这等境界,但与常人却又有所差异了,所以在三条经脉被封的情况下,他犹自能够厮杀一阵子,并支撑了超过三四个时辰!

想到这儿,牧野静风才放下心来,既然“锁骨刺”已被取出,三大经脉已通,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事了。至于脚上之伤,只需休息几天。自然就会慢慢愈合,对江湖中人来说,这样的伤口算不了什么。

于是,他感激地道:“多谢庄主救命之恩,却不知小黑子大哥他们现在何处?”

屈庄主道:“他们已经回去了,现在农事正忙,他们见你一时不会醒转过来,加上他们对我还是信得过的,于是便不多留了。平日我们庄上的口粮蔬菜都是他们送来的,他们一家人可都是热心肠呀。”

牧野静风诚挚地道:“这一次能遇上你们,也是在下三生有幸了。”

屈庄主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对了,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牧野静风道:“在下牧一穆风。”

屈庄主道:“原来是穆兄弟,却不知穆兄弟怎么会招来如此横祸?”

牧野静风道:“为了两位—一朋友与霸天城黑刀门的人发生冲突才受了伤。”

屈庄主道:“原来竟是霸天城干的好事!此处与霸天城相去不远,霸天城的所作所为,我亦是早有所闻,穆少侠与霸天城作对,定是侠义中人了。”

牧野静风一听对方改称自己为少侠,不由大为惶然,忙道:“在下怎担当得起一个‘侠’字?”他心想:“若是屈庄主知道我曾是霸天城的‘霸天双士’之一,只怕就会鄙夷我了。”

屈庄主谓然叹道:“方圆三百里之内,霸天城几乎是说一不二的,穆少侠能够全身进退,定是身手不凡了。”牧野静风道:“庄主说笑了。”

屈庄主道:“不瞒穆少仅说,我本也是武林中人,二十年前才隐于此处。哎,时间也过得真快,弹指间已是二十年了。不过这二十年来,我倒是偷得了不少空闲,与少年时的奔波劳累相比,就有一种隔世为人的感觉。现在的世界,已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了。”情形颇有些索然。

牧野静风道:“在下倒是羡慕屈庄主能够抛却世尘琐事,觅得清闲。”

屈庄主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这么看的吗?像你这般年轻的人,可是难得有如此心境的。”

牧野静风道:“若是有朝一日我能了却心愿,定会效仿屈庄主。”

屈庄主哈哈一笑,道:“可我看穆少快气宇不凡,隐然有龙虎之气,日后定是要做一番气吞山河的大事,只怕那时穆少侠已是意气风发、慷慨激昂了,要想觅得清闲,却是难。”牧野静风尴尬地道:“屈庄主说笑了。”

屈庄主朗声一笑,笑罢方道:“你看我,光顾说话!这么多天没进食,你一定饿了吧?”

他不说倒还好,一说出来,牧野静风立即觉得饥肠辘辘,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屈庄主忙大声对外面道:“敏儿,我让你做的‘三七蒸鸡’好了没有?好了便快快端上来。”

牧野静风便要起身,屈庄主却按住了他,道:“休得妄动,你的三大经脉受了损伤,不要说暂时不能妄动真气。连行走也是越少越好!”牧野静风只好又在床上坐下。

过了一会儿,门帘被掀开了,进来的是一位少女,微垂着头,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中有一只钵子及一副碗筷,钵子上盖着盖子,却有热气腾腾而出。牧野静风闻到了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少女走至床边,将木盘放在床边的一张几上,掀开钵子上盖的盖子,然后小心地将里边的鸡块夹人碗中,又用一只勺子盛了些汤。

屈庄主在一边道:“这是‘三七蒸鸡’,乃一种药膳菜,其中配的药物不下二十种,颇有滋养补益的功效,蒸这种鸡要的是绝对的小火,而且越小越好,我女儿蒸的‘三七蒸鸡’可以说是极为出色的,只是平时连我也极少有这种口福。”

牧野静风这才知道眼前少女是屈庄主之女,自己怎能让屈庄主的女儿伺候自己呢?

他赶紧道:“屈姑娘,让我自己来吧!”

敏儿却未说话,自顾忙她自己的。她端起那碗“三七蒸鸡”,轻轻地吹了砍,大概是担心太烫了,然后递给牧野静风。

这时,牧野静风已看清了她的容貌,这是一个秀丽绝伦的女孩,是那种美到极致,美到让人见了,就想叹息一声的女孩。

第十章 冷艳双娇

牧野静风有些呆了,以至于接过碗时,被烫了一下,他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发出声来,但脸却一下子红了。

敏儿看到了这一幕,脸上也立即飞起红云,似乎想发笑,却又咬着唇忍住了——她咬着唇的模样极为可爱。

牧野静风赶紧把自己埋入腾腾热气之中,他担心再看下去,自己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傻气的举动来。敏儿见状,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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