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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飞雪雨含烟-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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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脸黑线,山衍解释道:“这些是科尔丹的太后派过来的人,但他那宝贝儿子,可不想和谈。”

我看着山衍温润如玉的脸,嘴里的米饭一时也忘记了咀嚼。山衍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引得大家的目光纷纷转向我,我笑道:“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

王府惊魂夜

这天晚上躺在床上,很长时间没有睡着,很多人的影像在头脑中浮现,甚至还想到了……凤凰。

   后来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突然被惊醒,可下一秒,一张大手覆在了我的嘴唇上,低如鬼魅的声音传来:“你要是敢叫,我就杀了你。”

我一个激灵,头脑清醒了些,外面的吵嚷声传进来。隐约听到“救火啊”之类的呼喊声,原来是个纵火的。我挣扎着想动,可身体纹丝不动,想发出声音,声音也卡在嗓子里出不来。

这个笨蛋,竟然点我的穴,我要是不说话,别人肯定知道他在这里。

似乎是为了印证我的想法,素素在门外敲门,焦急地唤道:“夫人,夫人……”

“哎……”门上的声音越来越大,眼见就要被撞开,我喉咙里的声音终于奔涌而出。

“素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定了定神,问道。

门外有一阵沉默,外面的响声更大,我仿佛听到了刀刃的撞击声。

我慌忙起身,身上披了件衣裳,去将蜡烛点燃,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整个屋内就我一个人。这时候,门外响起一个男低音,些许沙哑:“夫人没事吧?”

我听出是初容的声音,竟然能够惊动他,我一惊,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开门。

开门的一霎那,冲天的火光灼痛我的眼睛,我不自觉的地扭过头去,初容在我耳边说道:“为科尔丹使臣安排的驿馆正好在王府的对面,刚才有人纵火,驿馆被毁。纵火之人被发现往王府方向逃来,初容担心夫人安危,所以深夜冒昧打搅夫人。”

初容还把我当他二嫂呢,说话这么客气,我佯惊道:“发生这种事?我刚才一直在睡觉,不知驿馆是否有人伤亡?”

初容道:“还在救火,伤亡还不清楚。”

我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这是王府旧宅,里面也就住了我们几个人,大多数屋子都空在那里,要不,王爷挨个搜查一遍。”

初容说好,正待转身,又回头向我屋内看了两眼,这才不放心地离去。

我目送初容一行人离去,转头,山衍和江乘都已经来了,我心里盘算着,要是和屋内那一个打起来,我们有没有胜算的可能。

“夫人,夫人……。”素素叫了好多声,我终于缓过神来,笑了声,“你们都去睡吧,小心点。”

素素说:“要不要我陪你睡?”

“呃,不用了。”

素素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我进屋,我关上门,转身倚在门上面,有些虚脱,等到外面的脚步声再也听不着,我寒声道:“出来吧。”

屏风后面闪出一个人来,一身玄衣,手上拿着一柄青铜剑,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阴冷。我不自觉地吸了口气,沿着宝剑向上看,正遇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脸,不算多英俊,在这个夹着些许寒意的夜里,烛火散发出的光都让人觉得有些微寒,但他脸上淡淡的笑意却让人不自觉地想起孩子调皮的笑容。就这一刻,我甚至忘记了,他是潜入我府中的纵火行凶者,忘记他身上的危险信号。

我定了定神,沉声道:“你可以走了。”

他缓缓地移到我的面前,手向我脸伸过来,我愣了一瞬,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到我的脸的时候,我扭过头去。

我怒视他,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与传闻中的不一样。”

原来知道我是谁,看来我这个曾经的好色王妃算是声名远播了。

可这人又是谁?

纵火烧了科尔丹的驿馆,无非是想破坏和谈,想交战。

想打仗的人,科尔丹国的有,南朝的也有。不过我脑海中首先想到的是凤凰,两国这时候打起来,凤凰坐收渔人之利,然后乘南朝疲弱时,绝地反击。

正待我开口问他,他已经到了门口,转头笑道:“今天谢过了。”

就这么让他走了?

我怔在那里,忽然,窗外闪过一个黑影,我心中一凛,跑到门外,山衍已经站在那里了,非常认真地注视着漫天的火光。

“你…你还没睡?”

山衍笑道:“夫人不是也还没睡么?”

我笑了声,没有说话,刚才的情景想瞒过山衍,那是不可能的,我也没想着要瞒他。

“你认识他吗?”我问。

山衍摇头道:“眨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绝非等闲之辈。”

我想着刚才那人的面容,刚想要向山衍描述那人容貌的时候,一阵激烈的金戈撞击声传入耳边,愈来愈疾。

我慌忙抬起眼眸,只见一青一白两个身影正纠缠在一起,兵刃相击的瞬间,千道寒芒如光雨一般袭来,竟然比不远处的火光还要灼热。

因为二人打斗的速度太快,身形都被剑光包裹着,我一时认不出他们到底是何人。只觉得青衣青年,剑气如潮,滚滚汹涌,而白衣青年则不断闪挪腾移,向后退去,像是不愿意和青衣青年交手。

我转头去看山衍,山衍的面容静若沉渊,火光照耀下,眸光深沉似海,默默注视着眼前交战中的身影。

突然,一声长啸响起,我转头的一霎那,白影腾空而起,面容正对着我,我只觉得一股热血往上冲。

竟然是容若!

我一时有些恍惚,如在梦里,呆呆地看着容若鹤冲九霄,一个漂亮的旋身后,手中的长剑以奔雷逐电的速度向下刺去。

“不……”

我反应过来,正准备喊“不要”,“要”字还卡在嗓子里,兵刃断裂的声音响起,尖锐刺耳。我屏住呼吸,下一秒钟,断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如银瓶乍破。

我一怔,容若对面的人蹬蹬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容若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人,因为距离有些远,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总觉得他的目光已经透过地上的青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很长时间的沉默后,我缓缓走向容若,容若微微抬起头,四目相会的瞬间,我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慌乱。原来他低头沉思,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

我的脚步滞住,心中暗叹了口气,连我都害怕面对,那自己呢?这是不是说明,他背叛了凤凰,他心中是有愧的?既然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还要做出那样的选择?

“没事吧?”我走过去,扶起一直呆坐在地上的江乘。不知是因为火光照耀还是刚才打斗的原因,江乘的脸有些潮红,像是抹了层胭脂,竟然显出一种艳丽之色来。

我看着他的脸,“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江乘听到我笑,本来就有些不甘,此刻更为恼怒,恨恨道:“阿姐就这么不在乎周冲吗?”

我心头一凛,怔在那,呆呆地看着江乘的背影,哑口无言。

周冲对我而言,是心中永远的痛,他就是我的一个亲弟弟,我内心深处其实是认同江乘的做法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但到底是谁害死了周冲?

凤凰?钟歆?容若?

山衍走到我身边,叹声道:“夫人不要太过介怀,江乘只是太小孩子气了。”

不远处的火光正在逐渐减弱,嘈杂声也愈来愈弱,我只觉得无限疲惫,沉默良久,苦笑道:“师徒对决,徒弟终究还是打不过师傅。”

山衍笑道:“江乘已经有很大进步了,刚才要不是太急躁,倒有几分大家风范。”

我笑了声,转头看向容若,容若的面容俊朗依旧,年少时青涩的模样已经悉数褪去,火光照在他有些晦暗的面容上面,好似秋霜冬雾,让人有些不忍。

我痴痴地盯着他的脸容,往事如粼光碎影,点滴浮上心头。

这个我一直很喜欢的俊美少年,在水漫商州的时候,我还为了他,差点命丧花铸剑下。可此刻,他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觉得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容若犹豫着开口:“夫人。”

我怔在那里,等着他下面的话,他踌躇了半天,最终黯然道:“太晚了,夫人还是休息吧。”

容若略带沙哑的声音落在心头,似喃喃碎语,我一阵恍惚,山衍在耳边笑问道:“让他给跑了?”

容若轻轻点头道:“刚交手,就让江乘给缠上了。”

山衍道:“有看清楚长相没有?”

容若说:“打得太急,没有看清,不过身手不弱,武功招数走的是正派一路。”

“南朝的?”

“很难说,他的武功中夹着西域的一些招数。”

我踱步回到屋内,关上门,有些慵懒地倚在门上面,听着外面二人断断续续的谈话声。直到外面完全完全安静下来,恢复了深夜的宁静,我还呆呆地看着足下锦毯上细致的纹路,脑海中不断浮现刚才江乘和容若交手的那一幕。

环顾四周,这个房间的陈设、味道都一如当初,没有一毫改变。面对如此熟悉的场景,我仿佛陷入一场华丽的梦境,梦痕依稀可见。而我们,当初生活在这个深宅大院里的人,都在这场梦中逐渐迷失。如今,只剩下一缕缕朦胧的青烟,想伸手把它留住,却触不到。

心中暗叹一声,我走到铜镜前,拿起木角,轻轻梳着自己的乌云长发。有很长时间,我一直默默地凝视着铜镜里的那张脸,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容,突然觉得烛光忽闪忽闪,一阵清明一阵黯淡。

“明天、明天……”

我心里不断默念着“明天”,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正文 吹响的号角

清晨,我站在院子里,回望整个院落,当初的浣月居还一如往昔,窗外的梧桐叶上,清晨的秋阳洒落,点点光泽流转。

转身,差点撞在素素身上,可素素却似么察觉一般。

素素正皱着眉头,遥望北方深沉的天空,眉间伤感黯黯。只这一瞬,我觉得素素没有哪一刻是这番风情万种。

素素抬头,见我的目光锁在她的脸上,伤感敛收,随即涨红了脸,低下头去。

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见素素这番模样,我顿时心情大好,大笑道:“走了,丫头。”

到了院门外,江乘和山衍已经在那候着了,山衍依然是那副温润的模样,倒是江乘,正两眼死死地盯着前方。我一怔,转身顺着江乘的目光寻去,只见容若正抱剑倚在院墙上,目光有些慵懒,见我看他,向我微微颔首。

我稍微点了点头,转身淡淡道:“我们走吧。”

“夫人。”身后传来容若的声音:“我送你过河吧。”

容若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有点像一夜没睡。

一直到出了城门很久,上了官道,隐约见到烧毁的村庄,稀稀朗朗地分布在官道的两侧,我都是牵着马默默向前走。

突然,山衍低声唤了声:“夫人。”

我抬头,一个火红的身影飘入眼中,我顿时忘记了呼吸,只觉得一股怆然的热血往上冲。

“独孤。”过了很久,我呢喃。

凤凰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身上,但我总觉得他的目光像月光般朦胧,透着一种忽明忽暗的光泽,似在看我,又仿若早就穿过我看向另一个事物。

我压下狂跳的心脏,呆呆地看着凤凰向我这边走来。然后看他在我面前立定,我抬起眼眸,欲言又止,张了好几次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注视着他魅艳的脸容。

他伸过手轻轻理了理我的发丝,是他一贯的温柔的样子,嘴角扯了扯,和我一样,终究什么也没说。

我笑了一声,他最后深深看了我一眼,向我身后走去。我转过身,目光锁在他的背影上,随着他的身形一起移动。

凤凰走得极慢,一步一步,踩着黄土,如丹桂般火红的衣袍曳地,仿若踩着一团火球往前移动。

终于,凤凰在容若的面前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二人的身形上,只觉得苍茫大地,万籁俱寂,一片肃穆。

我怔怔地盯着凤凰的背影,似乎从他的背影中看到了刀光和剑影。二人挺拔的身形伫立在天地之间,被重重光芒包裹着,外人难以看到光芒内的世界,但从脚下扬起的尘土中,可以相见,二人交汇的目光中包含着怎样铮铮的碰撞。

“拔剑。”

我呆呆地看着前方的空气,时间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已经来到了世界的尽头,凤凰冰冷的声音,夹着肃杀的秋风一起袭来,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但这种结局,又仿若是自己企盼很久的。

凤凰微微抬手,剑瞬时出鞘,就在剑鞘碰到路旁野草的瞬间,两剑铮然相交。

容若的一声“好”还未散发在四周的空气里,疾风迅雷般的金戈碰击声响彻天际。

我默默注视着二人交手,凤凰的剑法我看过很多次,谈不上有多优美,但是总是能挡住对手疯狂的攻击,算是很实用的一种剑法。和凤凰相比,容若的剑法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行云流水的味道。

我从来不知道此二人的武功家底到底谁更胜一筹,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会有这样的一天。

二人在地上打了很久,谁也没有要飞身发动强攻的意思,旁人看了,觉得他俩打得不过是一场友谊赛,互相切磋武艺而已。

我转头看向其他人,素素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交战中的身影,肤白如玉,衬得她的唇瓣如桃花一般娇艳。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二人还是打得难分难解,我很想从素素的目光中看出,她到底更在乎谁。

这么多年来,素素从来没有说过她喜欢谁,上次在提到韩天宇的时候,我感受到的更多是认命,与情爱无关。而这一刻,我在她的目光中竟然看到了痴迷,而且是那种近乎狂热的痴迷,这和素素一贯清冷的性子反差太大了,我暗暗心惊。

我盯着素素看了很久,但素素一直没有意识到我在看她。我扫过素素的脸,看向别处,正遇上山衍注视的目光,目光深如幽潭,但却似井中水月般朦胧,我看不清他目光中饱含的东西。

就在我恍惚间,耳边响起一声轻笑,我慌忙转头,正遇上一张戏谑的脸。

“是你?”我惊呼,此人正是昨晚纵火闯府的凶手!

“没错,是我。”他脸上的笑容依旧。

“你到底是谁?”我冷声道。

他笑了声,“在下姓楚,名离。”

“江南楚家?”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转过身去,笑道:“花将军。”

花铸正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见我看他,向我微微颔首,我刚要向他点头示意,他已经飞身而来。

这又是哪一出?

我呆呆地看着他飞起的身形在低空掠过,带来一阵凛冽的风。正疑惑间,身旁的人长啸一声,飞身而起,如鹤唳晴空,瞬间,在我的头顶落下一道青影。

这是……。

我今早出门真的应该去看一下黄历,看今天是不是出行不宜。

正头大间,又有一个身影飞起,我转头,江乘翻了个跟头,在空中和凤凰交上了手。

这边厢,江乘刚一起身,山衍随即起身,去助凤凰。

今晨,江乘和容若还视同水火,转眼间,二人倒成了同一战壕里的战友。

我拉着素素向后退了很远,远远地看着他们相争相斗。不过,大多数时候,我的目光都是看向空中飞扬的黄土,自己仿佛正处在远古的混沌初开世界,面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自己不过是个冷眼旁观人。

在我的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三十五六岁,五短身材,体格却很雄壮,一脸虬髯,相貌甚是粗豪。我见到他,不禁暗暗心惊,目光向下移去,只见他正提着一柄钢刀,刀用粗布包裹,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依然能感受到一种凛冽的气势,透过布料,从那柄钢刀上散发出来。

意识到我在看他,他转头淡淡扫了我一眼后,又接着去看眼前纠缠在一起的二人:花铸和楚离。

我顺着他的目光,去看花铸和楚离打斗,二人的身躯和手中的剑在空中交错盘旋,剑舞游龙。我虽然是武中白痴,但也见识过数十场打斗,招数上分不出孰优孰劣,但从气势上尚能辨出一二来。

二人在空中厮杀了这么久,都没有要倒下的样子,他们两的内力想来都是极绵长的。花铸的武功可以说是傲视宇内,鲜有敌手,一人之力战花铸,能有这番能耐的,这个楚离,武功也决不可小觑。

我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花铸的断水寒剑上,看着花铸如翔风当空,万道剑芒洒下,竟如流光溢彩一般,我不禁看得有些痴了,竟然忘记去看容若和凤凰、江乘和山衍的打斗。

突然,花铸长啸一声,足尖连蹬,如腾龙出水一般,直冲云霄。随即,剑风呼啸而下,剑尖划过楚离的胳膊,楚离力有不支,急急向后退去,最后,跌倒在地上,嘴角处鲜血涌出。

我一怔,花铸飘然而落,如同落英缤纷,又若鹤落平沙,畅快淋漓。

我不知道,在不远处,还有一个人,看到此番打斗,也看得醉了。他回想起年少时,那次和花铸邂逅,花铸使的就是这套柔云剑法,如同繁花三千,缤纷而降。

那就好似一场遥远的繁华梦境,经过这么多年的权力倾轧,他以为,此生再也不会有这番酣畅的感受,不曾想,故地重游之时,看到的,竟然一如当初。

我正恍惚间,不远处的身影飞起,我再抬眼时,刚才一直静默观战的中年武将已经和花铸纠缠在一起。

这算什么?

我心里有些不平,一个打不过,再来一个,就趁着花铸力竭之时,攻其不备。

不过,这个中年武将也绝非池中之物,我和他相隔这么远,森森的刀风袭来,我竟听到了风雷之声。

楚离从地上慢慢爬起来,向我这边看过来。我回视他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从我脸上移开,向另一个方向看去,脸色冰冷严寒。

我刚转头,利箭如流星般在眼前飞过。我心一惊,顾不上去看放箭的是何人,这数十支箭羽牵扯着我的全部心神,一时间,我忘记了呼吸。就在我以为这些箭羽要击中谁的时候,利箭却向上飞去,划破长空,落下一道白色的翎影。

现在已经接近晌午,丽阳照射在远处的青山上,更显得青山蓊郁苍翠。那巍峨蜿蜒的青山仿若在画中,画里,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手持长弓,静默而立。而他头上的碧簪则好像已经融进青山里,头顶的灿阳洒下,光芒折射,碧簪依稀可见。

初过默默看了我一会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在我恍惚间,初过扣箭,弦响,三箭倾力而出。这一次,流矢没有飞向长空,而是直击交战中的人,但都侧身躲过。

我转过头去,除了凤凰和容若,其他人都已经停了下来,看向初过的方向。

“楚兄别来无恙。”初过缓缓走到我的面前,冲楚离笑道。

楚离嘴角微微扯起,“托福。”

初过嘴角的笑意敛起,道:“或许我该称呼搁下为扎布苏陛下。”

扎布苏陛下?

原来是那个好战的儿皇帝。

难怪呢,他要去烧驿馆。

扎布苏身体僵了下,笑道:“看来我得先告辞了,海日古,我们走。”

就在扎布苏转身之时,初过道:“扎布苏陛下是否可向我解释一下昨夜驿馆失火之事?”

扎布苏愤而转身,怒道:“你在怀疑我?哼,死的可都是我们科尔丹的人,海日古要不是恰巧不在,也早已经命丧黄泉。”

初过笑了声,转向我,笑道:“这得请教韩夫人。”

我的目光已经飘向凤凰和容若,没想到初过会扯上我,我愣了五秒钟,转头去看初过,他的面容依然淡如星月,嘴角似笑非笑,见我看他,眼中寒光敛收,澈如明珠。

我会意,平静道:“我不知道。”

初过笑了声,“刚才有所冒犯,还望扎布苏陛下莫要介意。本王这次来,其实是来报信的,陛下的五万精兵,在西凉遇到了点小麻烦。”

扎布苏的脸色瞬时变得铁青,恨恨地看了一眼初过,转身离去。

我盯着扎布苏和海日古的背影看了会儿,一高一矮,一瘦一胖,身形移动,甚是有趣。

当我再转头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纠缠着的剑影上。

凤凰和容若已经交手快一个上午了,还没有停止的迹象,他们到底要打到什么时候?

初过淡淡扫了一眼我,起身飞向那片光影中,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初过已经从绞着的二人身形中间穿过,如空中欢叫的云雀一般自如,又似池底嬉戏的银鱼般洒脱。

凤凰和容若先后落地,初过紧接着飘下,三人呈正三角状站立。

凤凰怒道:“这就是王爷要与我合作的诚意吗?”

初过浅笑道:“当初说好的,一笑泯去所有恩仇,今天是四郎先有违当初所约。”

凤凰看了一眼容若,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私人恩怨,还望王爷莫要插手。”

还未等到初过开口,容若紧接着说道:“王爷还是让我自己来做一个了断吧。”

初过看了一眼我,说道:“就算要做一个了断,是否也要等到独孤陛下的伤复原以后再说?”

我心头陡然一惊,容若脸上也有些扭曲,我的视线落在凤凰身上,这才注意到,凤凰胳膊有一处布料的颜色比其他地方要稍微深一些。

当我再抬起眼眸的时候,正遇上凤凰有些复杂的目光,我愣了半响,目光从凤凰的脸上移开。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仿佛受伤的是我。

我扯起一个笑容,看了一眼凤凰和初过,道:“我要走了,你们多保重。”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然后跨上马,纵马扬鞭,奔赴故土。

正文 明月照我还

半个月后,我回到了久违的故乡,哈尔和林。

因为哈尔和林现在是科尔丹国的牙帐所在地,繁华一如往昔,只是,当初的南王府已经在战火中毁掉了,现在只剩下残桓断壁。

我围绕原来的围墙,慢慢走着,心里不断默念着:“这样也好,也好。”

就让一切随风飘逝吧,在我有生之年,我还能回故乡看一眼,我已经很满足了。可惜的是,母亲的陵墓在战火中毁掉了,原来的地方现在也已经找不到。

我回哈尔和林,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寻一些母亲的东西,留作纪念。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母亲对我而言,剩下的,就只是一些残破的碎片,就如同南王府今天的模样。她的音容笑貌,也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模糊,以后,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忆起她的样子,她的笑语声。

“阿姐,有人来了,我们得快走。”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江乘突然说道。

密集的马蹄声惊天动地,由远及近,最后消散在自己面前。我看着前方缓缓落下的尘土,大脑短暂的空白后,缓缓抬起眼眸,正遇上海日古如鹰般锐利的眼神。海日古身后差不多有二十个人,也都骑着高头大马。

海日古慌忙下马,给我一个长揖,道:“韩夫人万福,老夫受我国太后之命,前来请韩夫人到宫中做客。”

我心想着,就等你们来找我们了。

不过我面上却平静得很,望了一眼山衍,笑道:“大人这么大的阵势来请我,我怕也拒绝不得吧。”

海日古笑道:“夫人误会了,娘娘一直听闻夫人之名,却从未有机会相见,知夫人回故土,遂命老夫前来请夫人。”

海日古的态度谦和,我一时还难以揣摩海日古的真实意图。海日古见我犹豫,接着道:“娘娘是南朝人。”

我转头去看山衍,山衍点头道:“是前朝徽宗时期的和亲公主。”

我惊道:“容家人?”

山衍说:“不是,是册封的一个公主。”

我点头道:“请大人在前面带路。”

海日古在前面带路,我和他拉开一段距离,我低声问山衍:“徽宗朝的公主,年岁应该不是太大,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儿子?”

山衍道:“这个太后姓冯,是前朝太尉冯明远的爱女。冯太后并不是扎布苏的亲生母亲,扎布苏的亲生母亲在他即位那天就已经殉葬了。”

我点头,原来是个儿子当皇帝母亲必死的传统,怪不得,科尔丹国的太后和皇帝之间的关系会那么紧张。

可这个海日古,他是太后这边的,还是皇帝这边的?

山衍见我的目光锁在海日古身上,满面狐疑,冲我笑了笑,示意我不要太紧张。

不到半日,我们跟着海日古来到了科尔丹的皇宫,皇宫位于塔米尔河河谷附近的漠北高原上,远远望去,就是一座石头堆砌的城堡,青天白日下,倒也雄伟壮观。

我站在宫外发了一会儿呆,想起以前西岳的皇宫,怕也早就毁于战火中了。

山衍在边上叹道:“这个皇宫和草原上的雄鹰倒有的一拼。”

我笑了声,随着海日古往宫内走。

入宫中,和一般宫殿的金碧辉煌不同,冯太后的宫殿虽然也簟展云纹,地铺锦毯,但却显得颇为清雅,雅淡的檀香笼罩整个大殿。

这可能和冯太后本人的性情有关,冯太后的年岁比我稍长点,端庄秀丽,坐在贵妃榻上,几分华贵、几分雍容尽显眉间。

看到她的样子,苏月容的模样在我脑海中不断回旋,虽说苏月容为人比较阴狠,但她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大半生都困守在深宫之中,在宫廷的倾轧中起起伏伏。

“冒昧请夫人前来做客,还望夫人谅解。”我们落座后,冯太后和煦地开口道。

我浅笑吟吟,正待开口,话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发布出来。

站在冯太后身后的是……沈江影!

“沈江影,沈江影……”

我在心中你念了很多遍,最后确定自己没有认错,虽然有很多年没见到沈江影,但她的相貌一如往昔,美丽依旧,她的那双眼睛依然明澈动人,她蹙眉的样子还是那样多情。

“这是我们科尔丹的皇后,塔娜。”冯太后介绍道:“也算是夫人的故交,夫人可能不知,江影是哀家的外甥女。”

沈江影冲我微微点头道:“韩夫人。”

我愣了下,笑道:“我以为我认错了,原来真的是沈家四小姐。”

冯太后轻叹了口气道:“和哀家是同样的宿命,要在这荒原上终老此生。”

我恍惚记起,素素有曾和我提过,前朝最后一年,苏月容曾经册封过一个公主,远嫁科尔丹和亲。当初被册封的公主原来是沈江影。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沈江影劝慰道:“姨母不要悲伤,其实看惯了小桥流水,现在来看一看塞外大漠,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见过沈江影的次数屈指可数,对沈江影的为人一点都不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她非常喜欢初过,只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她在初过身上白白耽误了大好的青春年华。

但此刻我却要感慨:原来她就是初过派来要和山衍接头的暗线。

初过说:“你什么都不要做,留给山衍师兄就好。”

初过的话我是能理解的,山衍的心如大海般深沉,一般很难露出破绽,而我做回我自己,就算帮了他大忙了。

可他为什么要选沈江影呢?

初过啊~~~~你真是~~~情何以堪~~~~~~

大殿内一时没有人开口,我心中暗叹一声,道:“皇后娘娘说得对,我自小就生长在这片土地上,那时候一直想要走出这片单调的黄沙之地,等我离开这里后很多年,却在很多次午夜梦回想起这里。心在哪里,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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