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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飞雪雨含烟-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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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跟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怪的,开始以为会一辈子不离不弃,可最后的结局却让人没办法承受,就好像我和非哥哥,我和凌玥。
“有些事就是天意,谁也逃不开。”我轻轻地劝慰道。
“你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大概能猜到,无非是后来闹得很不愉快,终究一拍两散。我也曾经历过这样的过程,不管开始自己多不能接受,可是既然自己无力改变结局,那只能顺从天意,欣然接受。”
“可是我们曾发誓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
原来他也信这个,原来他并没有我所认为的那般豁达。人有时候在这种问题上就是放不开,不管过去多少年,曾经的亲密无间仿佛还是昨日发生的事情,曾经的感情也是那么的真实。
“我了解,他们是我的哥哥和妹妹,我们尚且回不到过去。”
我没有说“更何况是其他人呢?”我想,他能明白我的意思。
沧海笑深深凝视着我,我朝他笑笑:“故事听一半是很难受的。”
“你笑起来跟她很像。”
“谁啊?”
“我表妹,我还是小时候见过她,后来我离开家乡,再回去的时候,听说她也离开了,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我突然很好奇,世界很小,山不转水转,我认识他表妹也说不定。
“她去了哪里?”
“先去了辽东,后来去了……”我凝神屏息,他的眉头皱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沉声道:“她最终竟然和那样的人在一起。”
“我和她长得像吗?”
他怔了一下,喃喃道:“像。”
“但是我没她好看。”
他惊讶不已,我轻轻道:“她是我母亲。”
他张大了嘴巴,然后又长吁一口气,原来如此。
我对我这一世的母亲没有太深的印象,现在记忆中就剩下她如墨的长发和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她是美艳的,只是我没有遗传她的美艳。
以前,我一想起母亲,想到的都是我前世的妈妈,想起她那双纤长的手,温柔的眼神,和她做的糖醋排骨。但当我从悬崖上掉下来,被挂在树上的时候,我无数次想起我这一世的母亲,那个叫段燕歌的女子。我很想知道,当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是否看到女儿布满荆棘的前路?她是否曾为女儿以后的人生担心过?
如果我不是桓渊的女儿,我只是生活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有一个温婉的母亲,有一个虽严肃但总是疼爱自己的父亲,或许还有一个总是爱护自己的哥哥,我的生活会不会很美好?
我在心中问了很多遍,想起自己这一世的遭遇,最后终于忍不住趴在树干上失声痛哭,后来哭得累了,就在树上睡着了。再后来,我被段天涯相救,我再一次死里逃生。
“‘那样的人’是我父王。”我苦笑道,既然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那个人,不管我如何逃避,我身上都流淌着他的血。不管别人如何不待见他,他都给了我一个快乐的童年时代。
有时候我会想,我是不是从生下来就只是他的一粒棋子?他对我好,只是想让我长大后有些用处。正因为这样,他才会纵容慕容非设计陷害我,囚禁我。
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都会随即否决掉,我没办法想象,当年父王抱着我去上朝时的温馨不是真情流露,而是装出来的。
“原来是雍和王妃。”沉默了很久,段天涯笑道。
雍和王妃?
真的是山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我雍和王妃这样的身份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
“我刚才已经差不多想到,世界上能有几个女子有王妃这样的才华。我只是不敢相信,王妃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是因为师傅在这里么。”
“哈哈,能有王妃这样的人做徒儿,我也此生无憾了。我以后也能跟人吹牛说,雍和王妃是我徒儿。”
“那绝对会被扔砖头的。”
沧海笑哈哈大笑,他的性格还真对得起他的雅号,沧海一声笑。三句半不到就要哈哈笑,跟他在一起久了,人肯定是要变年轻的。
沧海笑后来把他的故事讲完了,我把我知道的事情接上,最后成就一个哈姆雷特式的故事。
生还是死,这是一个问题。
宇文燕后来并没有嫁给方之壶,而是做了东岳国的贵妃。当时的东岳刚刚从岳国独立出来,政治、经济还没有稳定,正值用人之际。因为宇文燕的关系,辽东三剑客开始为东岳效力。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说到底,这其实也是人生的一项长远投资。
是投资,就有风险。方之壶后来受到东岳皇帝独孤彦的猜忌,怀疑他与宇文燕有染。方之壶一怒之下,气走他乡。沧海笑因此看清了官场的险恶,决定离开。最后只剩下单爱荣,一直到东岳灭国后,从人间蒸发。
声名鹊起,功成名就,分崩离析。
“宇文贵妃后来怎样了?”
整个故事听下来,宇文燕的命运最让人唏嘘。成也是她,败也是她。
沧海笑的脸上显现出巨大的悲恸和悔恨。我一直都没有好好看过他的脸,其实他并不老,人到壮年,只是因为他留着长长的胡须,我才会一直把他看成一个老人。
“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骨瘦如柴,两眼失神地看着前方,口里不断地重复着:‘你把我的楼儿还给我。’我要带她走,她不肯。后来独孤彦过来,要不是单爱荣那个浑蛋拦着,我早就把那个狗皇帝给剁了,然后带着师妹远走高飞。”
“她不会跟你走的。”
“她宁愿自己撞壁而死也不愿意跟我走。”
这就是女人,投资成本最高昂,损失最惨重,最后还要执迷于自己所犯的错误。
我不知道宇文燕是不是有后悔过,她不该为了虚无缥缈的荣华放弃自己的爱人,最后骨肉分离,自己也血溅凤冠。
对于宇文燕,我的好奇还因为他是凤凰的母亲。
我问凤凰,为什么你的身上总是会有淡淡的蔷薇花香?
凤凰呆坐了很久,从怀里拿出一个有着蔷薇花香的香囊,凤凰说,这是他母妃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凤凰对于这样一位母亲的记忆仅在于此,他后来从来没有再提到过她。不过,在我和凤凰共同生活的两年时间内,凤凰从来没有提到他的父亲独孤彦,哪怕是只言片语都没有。
我有问过,但凤凰说不记得了。这是不可能的,那时候的凤凰应该已经记事了,自己的父亲怎么会没有一点印象?我不明白是已经彻底的遗忘,还是因为太悲伤了,所以不忍再提。
“你后来有再见过你的两个师兄弟么?”
“方之壶我有见过,他跟我说他找到了真正的明主。至于单爱荣,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跟我一样逍遥自在了。”
“方之壶还没有确定他的明主到底是谁,单爱荣还是那样执着。”
沧海笑疑惑地看着我道:“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笑而不语。
方之壶,萧方壶。单爱荣,容爱山。
我一直有一个疑惑,萧方壶的武功深不可测,怎么会连几个杀手都应付不来,我和初过被逼到跳崖,指不定是萧方壶纵容的呢。萧方壶现在只是不确定要在初绽和初过两个人当中选择谁,所以他谁也不想得罪。
沧海笑说他悟性高,我觉得他的悟性就是太高了,老谋深算。只是聪明总被聪明误,他的这些小伎俩,聪明如初过怎么会看不透?
在乔家村里的时候,初过伤得很重,我本来是希望萧方壶能够来找我们的,可一直到我们离开,我都没有见到他。我很担心地对初过说:“不知道萧管家现在怎样了,有没有伤着。”初过嗤之以鼻:“他怎么会有事!”
女人从来就不会选择投机分子作为终身依托的对象,这恐怕也是宇文燕最终选择嫁给独孤彦的原因,也是她最后心灰意冷,粉身碎骨的理由。
可怜宇文贵妃一代佳人,就这样香消玉殒。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我要离开这里了。”
“丫头有什么打算没有?”
“去寻找北方的佳人。”
柳外山横翠
从山谷里走出来,我猛吸了几口空气,虽然赶不上山谷中空气清新,但这好歹也是人间的空气啊。我还很年轻,不想那么早羽化登仙。
“好了,你回去吧,帮我照顾好师傅。”我转身对二毛说道,理论上他是我师兄,但我跟他说话永远好像是师姐在叮嘱小师弟。
“我知道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最后一次捏了捏他的脸,还真是舍不得他的脸,白白嫩嫩,水水润润。
二毛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我向他挥手,他沉声说:“以后要回来看我们哦。”
我点点头,天知道,我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这里。
我穿的是二毛的男装,头戴斗笠,一路向北,小心翼翼地打探凤凰军队的行踪,怕被慕容非的人盯上。在山谷中的时候,应该让师傅教我几招防身的,再不济,也应该学个一招半式用于逃跑,如果能学到像凌波微波那样的绝学就锦上添花了。
我说我这人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想到凌波微步,眼前就闪过一个黑影。我连头都没抬,转身就跑。一路上跌跌撞撞,最后撞在一个人的怀抱里。
我第一次和初过有交集,就是撞在了他怀里。
我抬头,可惜这次不是初过。
白皙胜雪的肌肤,不算特别精致的五官,但英气逼人,一副侠女装扮,怔怔地看着我。
柳濛!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她穿女装更好看,有人在评价金陵十二钗的时候,说史湘云真的很漂亮,真正的美女是穿男装也很好看的。史湘云就是这样的美人,柳濛也是。
柳濛的目光锁在我的身后,我转头,刚才一直追着我的黑衣男子已经站在我的身后,阴鸷地看着我们。
“柳濛……”
哪来的什么柳濛,我再转头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仿佛刚刚只是我的幻觉,亦或者,她不过是个传说。
如果刚才我的心是从平地升入高空的话,此刻,我的心就是从万丈高空直落十八层地狱。
我倒吸一口凉气,默默地转身。
“劳烦公主跟我回去。”黑衣男子冷冷地开口。
“如若不呢?”我注视着他渐渐收缩的瞳孔,然后撒腿就跑,跑还有一线希望,跟他回去,死路一条。
黑色的影子飘到我面前,就在我开始感到绝望的时候,他惊恐地张大了眼睛,嘴角溢满了鲜血,身形有些不稳。
这是什么状况?
我的目光随着他倒下的身体下移,一把长剑刺穿了他的心脏。
我抬头。
“素素。”我惊喜地叫道。
素素把剑拔出,洒出一蓬血雨,黑衣男子转了几个圈之后倒下。我一惊,正遇上素素清美的笑容。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特地出来找你的。”
“你知道我在这里?”
“我们知道你掉到悬崖下面以后……”
“素素小心。”我大叫,刚才倒下去的那个黑衣人又站了起来。
素素面色一变,慌忙转身,正遇上黑衣人袭来的剑,素素侧身躲过,身形迅如青烟,猛地将我推开。身躯腾空飞起,衣袂飘风,手中银光闪烁,洒下万道剑芒。
我没去看黑衣人,目光紧紧盯着素素的身影,只觉得她就像是一朵莲花,在空中绽放。这一瞬,我竟有些微微失神,白驹过隙间,黑衣人再次倒地,身体终至僵硬。
我心中吁出一口气,素素喘息稍定,笑了声,接着说道:“我们知道你掉到悬崖下面以后,我就和苏二公子一起到你出事的地方去找你,可惜一直没有找到。苏公子留下人继续找,他和我回江南等消息,后来就一直有传言说……说公主…公主已经不在了。我不相信,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一直到……后来有人回报说在襄州看到公主,于是我就一路寻了过来。”
我看着素素有点涨红的脸,有点不好意思,我曾经怀疑过她,她对我却至死不渝。
“真的是太万幸了,再差一步你就见不到我了。”
素素也是一脸“万幸”的神色。
我问她:“你身上带钱了没?”
我身上所有的钱全用在今天早上买的包子上了,而且还只买了一个包子。经过刚才的一折腾,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想到饿,我的肚子就应景地叫了起来。
素素笑,拉着我走进一家面馆。
吃完面,我打着饱嗝问素素:“江南一切都好吧?”
本来我是想问她初过怎样了,想想还是没问,他肯定好的很,上次连招呼都没有,就卷铺盖回江南了。后来我出事,也没听说他过来找我。
我只是不明白,柳濛怎么也会在这里,这里是岳国所控制的地方。难道是初过先派她来打探消息?靖朝要向岳国宣战?
沉默了很久,素素都没有开口,我的心逐渐往下沉。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素素踌躇着开口道:“是江乘和周冲,他们出事了。”
我的心彻底掉到冰窖里,张口结舌,愣在那里。
素素看到我这样,一下子慌了神,赶紧说道:“其实,也没有……”
“没有怎样啊?”我打断她的话,话说半截,差点让我吓得半死。
“他们被萧青莲关起来了。”素素深吸了口气,一口气把话说完:“萧青莲说,只要公主回去跟飞雪公子成婚,他确保江乘和周冲无事。”
什么?
刚才我很确定我看到了柳濛,不是幻觉。可此刻,我真的怀疑我出现幻觉。“跟飞雪公子成婚”,这不是幻听是什么?
“公主?”素素摇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反应过来,看她有些微红的脸,她刚才是认真的。
我认识萧青莲多少年了?容恪死了又有多少年了?
那么漫长的五年,他没说要我嫁给他儿子,现在竟然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我,他知道只要江乘和周冲在他手上,我就一定会去找他。
为什么?为什么他宁愿让自己变得这么无耻,也要我做他的儿媳?
我的智商真的不高,玩心计永远玩不过这些老谋深算的人。我呆坐在那里,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脑细胞不知已经死了多少,才勉强想到一个能稍微站得住脚的理由。
萧青莲知道我在找凤凰,如若让我找到凤凰,我就会站在凤凰这一边,成为靖朝的敌人。纵然我不能帮助萧家谋天下,他也绝不允许多一个我这样的敌人。
可是初过呢?他是什么立场?
初过知道我喜欢的是凤凰,他素来骄傲,他说过不需要女人的帮助的,傲然如他,怎么会去强迫别人?
他也是被逼的,他也是在他父侯的高压政策之下才妥协的。
对,一定是这样。
这样想着,心里稍微平衡一点。我盘算着,这样也好,我要通过初过救出江乘和周冲,然后带他们离开江南,如若他们不想走,那以后他们与我就再也没有瓜葛。
又是江南好风景。
道元二载,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我回到久违的江南,连家都没回,就直奔萧府。
刚到萧府大门,迎面碰上方之壶。
“王妃这边请,国公正在临江苑恭候您。”
我跟着方之壶来到客厅,萧青莲看到我来,起身迎接。
“我是来跟你要人的。”我开门见山。
“王妃放心,二位将军一切安好。”萧青莲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是他一贯的纵有万千沟壑也只藏在心中的样子。这一点初过真的很像他。
“那现在可以让他们回家了吧?”我没心情跟他在这捣糨糊,冷冷道。
萧青莲嘴角微微上扬,分不出是冷笑还是微笑,缓缓地开口道:“在这之前,王妃是不是想去找独孤楼啊?”
我心里一惊,质问我来了。我曾经在他面前赌咒发誓,说自己生是靖朝人,死是靖朝鬼。我心里那个恨那,恨自己当时把话说得太满。
他盯着我的眼睛,我的悔恨在他眼中一览无余。还没等我开口,他略显忧郁地开口道:“王爷生前,老臣跟他是闹得有些不愉快,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现在只希望能够让他的未亡人能过得好一点。”
我承认,我对容恪是有感情的,这么多年过去,谁要是在我面前提到他,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东西总是会被触动。可是,嘴上说的越冠冕堂皇,心里想的就越肮脏龌龊。他拿容恪做幌子,我心里有些恼怒。
“那国公认为怎样才算过得好?”我没好气地说讥讽道。
他微微愣了一下,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是在给梯子让我下,没想到,我不顺着梯子往下爬,就驴下坡,反而说话把他噎死。
“初过他很喜欢你,老夫知道,你心里也是有他的,所以,老夫打算促成这般好事。”
我觉得有些压抑,萧青莲不是一个忸怩的人,今天干嘛跟我绕这么一大段,他不会是志在必得,我以后成了他的儿媳,以后大家还是要见面的,相互留点脸面。
可惜我最不会打太极,他越是这般,我越是生气。
“如若我不嫁给初过呢?”我盯着他逐渐阴沉的脸,继续说道:“那样的话,你就不会放了江乘和周冲对不对?”
“王妃是个聪明人。”他轻叹了口气道。
“那国公打算什么时候放人?是我前脚入了洞房,你们后脚放人?”我有点恼怒。
“这个你到时候问初过,初过说要放,老夫绝不拖延。”
跟这个老狐狸僵了半天,还是在做无用功,我转身欲走。只听到他在我背后傲然地说道:“初过要是不愿意的事情,老夫也勉强他不得。”
我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场阴谋是萧初过一手主导的?至少是他默认和纵容的。
哀嚎遍野,白骨千里。
我恨恨地去找萧初过,一路上所有人看到我,都远远地躲开。我很可怕么?可怕的是萧家父子,机关算尽,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弱质女流。
我想我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等待会儿见到萧初过的时候,我一定要把他生吞活剥。
快到竹枝苑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初过正在看向这边。我深呼吸一口气,朝他走去。
虽说我这人皮糙肉厚,但他一直盯着我走来的方向,我还是感到自己连路都不会走了。好容易蹭到他面前,我所有的愤怒都消耗殆尽了。
哼,他绝对是故意的。首先从心理上瓦解对手,这不是他最擅长、最拿手的么!
我恨恨地看向他,他轻笑了声,过来拉我的手,被我甩开。他也不恼,将我让进屋内,温柔地问道:“要不要先换身干净的衣服?”
“我这脏兮兮的样子入不了公子的眼了是不是,你以为我愿意来这找你么?”我也不坐,面对着他说道。
他怔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随即敛下眼眸,沉声道:“你是为了江乘和周冲的事情来找我的?”
废话。
“如果他们不在我这里,你是不是要去找独孤楼?”
当然。
“如果我现在放了他们,你是不是要让他们跟你一起离开这里?永远地离开?”
呃?
我是有想过离开,但没有想过要永远地离开。只是一旦离开,真的就很难再有相见之日。
他的表情波澜不惊,看不出悲喜。我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仿佛是我做错了。
不对啊,是他老爹绑架了我的两个弟弟,我现在是来向他要人的啊。
我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来是想请你放了江乘和周冲的,你会放了他们的对吧?”
他凝视着我,轻轻启口:“我不会。”
我讶然,只觉得一股热血往上冲,好半天开口道:“你知道我喜欢的是独孤,你不会强迫我嫁给你的,我了解你,你从来不会强迫别人。”
“你了解我?你了解我多少?”
他冷笑一声,瞳孔有些微缩,嘴角有些抽搐,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我愣住,我好像真的不怎么了解他,我仅仅知道他是个很聪明人,聪明到让人胆寒的地步。和他相识这么久,也曾在一起生活很久,但对他的为人,他的所思所想,我一点都不了解。我只是在潜意识里觉得他是个好人,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他还曾经救过我。
屋内一下子静得有些可怕,大脑在经历长达半分钟的休眠状态后,我终于明白,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我以前觉得他好,只是因为他没有算计过我,而今天,他真正开始对付我的时候,我根本就无力还手。
“你要怎样?”他既然无情,我又何必有意,就算我现在人在刀俎,那也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嫁给我就那么不情愿么?”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带着巨大的悲怆。
他为什么会感到悲怆,他有什么好伤心的?他有喜欢我么?
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我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我有什么好对他依依不舍的?
“我想不通理由。”
“得慕容凌夕者得天下,这个理由够不够?”
“公子不是对这个很不屑么?”
萧初过冷笑,“我是不屑要女人来帮我,但是我不还没笨到要给自己找个对手,而且还是个难缠的对手。”
原来真的是这个理由,不过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我惊了半天,很长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我呆呆地看着他的俊脸,内心在经历惊涛骇浪之后,终于了解,我看到的是活生生的萧初过,他是认真的。
咬了咬嘴唇,我艰难地开口:“如果你执意我嫁给你,我嫁给你就是,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假若我不答应呢?”他寒若冰霜的声音落在我的耳边,我一阵恍惚,我和他之间何曾变得如此陌生?
“飞雪公子连听一听是什么条件的勇气都没有么?”说完我就后悔了,骄傲如他,肯定会说:“不管你是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
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争辩,谈判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了,我完全没有谈判的筹码。
他深深凝视着我,良久,轻声开口:“你说。”
“我想跟你做个名义夫妻,不管你需不需要我的帮助,我都会尽心做一个贤内助,等到他日,你成为九五之尊的时候,你就放我归隐江湖,让我做个逍遥神仙。”
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脸,听我这么说,站在那里张口结舌,半响,恨恨地说道:“我不会答应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萧初过”我怒吼,“你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你放心吧,我不会成为你的敌人,当然也不会阻止你再娶别人,你要是喜欢,什么沈江影,柳濛,你都将她们娶回来就是了。”
说完,我的心里有点郁闷,我这都扯些什么呀。
他发出一声轻笑,刚才苍白扭曲的脸也放松下来,有点玩味地看着我。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江乘他们?”我不理他的戏谑,冷冷地开口。
“我从来就没有把他们怎样,只是他们现在人在襄州,你回来的时候还经过那里。”
什么?
“那素素她……”
他笑笑,从案上拿来一封信,“她看到的应该是这个。”
我接过信,是江乘的笔迹,上面写着他被萧青莲关押云云。
这是江乘的笔迹没错,但是措辞不是他惯用的,太过拘谨了。素素肯定把它和江乘以前的书信比对了一下,看到笔迹相同,一下子就慌了神,没有注意到措辞语气的差别。
好你个萧初过,我以为你虽然野心勃勃,但心胸还算坦荡,没想到你算计起人来丝毫不输你老爹。根本不是你老爹联合你来欺负我,而是你联合你老爹来骗我。
是了,这才是真正的萧初过,他要是想算计谁,谁也逃不过!
我把信捏在手里,捏成一团,手指关节因为拳头紧握有点酸疼。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他的脸色平静如水,轻轻道:“聘礼我已经下了,明天我迎娶你过门。”
“你就不怕我今晚回去,拉着素素逃跑?”
“你不会。”
对,我没那么傻,你在王府的外面洒下天罗地网,我根本就逃不走。
“你就不怕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不会。”
“我会,我当然会,你说我不了解你,你又了解我么?我今晚逃不掉,我也可能没有勇气死,但我的心不在你这里,总有一天我会离开。”我不顾他渐渐苍白的脸,继续咬牙切齿道:“慕容非那样对我,我尚且不惧,你会比他还狠么?”
如果有的选,我是不忍心对他说这么重的话的,但他为什么要逼我,逼我跟他决裂?
我怒视着他,他静静地看着我,就这样一直对面站着,终于他先败下阵来,颓然地坐到椅子上。
再这样僵下去,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我转身离开。到院子里的时候,远远地,外面站了一圈人,老妈子,小跟班,都站在那惊惧地看着我。我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走开,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明明是萧初过他欺人太甚,却赚尽了人心,那帮跟着他混的人,难道都是睁眼瞎么?
在竹枝苑外面,我见到了已经恢复男装的柳濛,我从她身边冷冷地走开。走了很远,又退回来。
她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
“上次我真的没看错对吧?”我问。
她点头,然后沉默不语,没有要解释的样子。
很好,有个性。
“既然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跟他说?你该告诉他的。”
“你回来就是跟我说这个?”
呃,我愣住,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这个女人,还真是个冰美人,一句话就让人噎得半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长得比我好看的缘故,我对这个柳濛一直是不待见的,上次她见死不救更让我恼火不已。不过她看起来也很讨厌我,我也没必要跟她计较这些,最多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西北有高楼
人生第二次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嫁,我以为我会失眠,但我没有,一觉睡到大天亮。起来的时候,整个王府已经被红色的囍字所包围。一如往常地洗漱完毕,素素和晓莺一直局促地站在那里,充满担忧地看着我。
“别愣着呀,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你们总不能让我就这样上轿吧。”
素素和晓莺慌忙上阵,一阵忙活,镜子里的人,珠珠翠翠饶满头,脸蛋子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我扑哧一声笑出来,紧接着“哗啦啦”,台上的珠宝首饰全滑落下来。晓莺慌忙弯身去捡,这孩子被我吓着了,以为我失心疯发作。
收拾完毕,盖上红盖头,入车轿,等我到了车内,将盖头掀开来,才发现自己坐的这个车实在是太宽敞了,在里面组成一个牌局是没什么问题。帘子被风微微吹起,车轿外面人声鼎沸,看来萧家要为我和萧初过举行一场超豪华的世纪婚礼。
我在素素搀扶下一步步走进去,就这样成了萧初过的老婆,有那么一刻,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神思恍惚。后来脑袋逐渐清明过来,在脑子里不断浮现歌坊里初过一身白衣,衣袂飘飘,吹着那首《一生爱你千百回》。后来又想到凤凰,那年大年夜凤凰的那身火红衣裳,凤凰的脸和初过的脸交织在一起,我有点分不清谁是谁。
“公主小心。”耳边传来素素低沉的声音,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绊倒。
有人过来牵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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