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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无双-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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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尔阳停住嘴,也不再说话,反而是一个劲地喝茶起来。曹斌依旧目光锐利,只是提及河南匪患四起的时候有些沉肃。

回应苏默话的是骆武城:“今日苏兄能听我们说这些大煞风景的话已经让我们深感殊荣了。好了,今日晚宴也差不多了。这就不打扰了。”

苏默回礼:“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改日我再登门拜访,再听诸位高论。”

“好。”骆武城和赵尔阳回礼。

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曹斌开口了:“对了。还请苏兄这几日,最好还是不要出城。以免看了那些城中大人们不喜欢的事情。”

苏默默然拱手。

几人散了的时候,庞焕松也回来了。这位和洛阳知府相谈甚欢的王府长史显然是个温厚长者,也是衡王的得力助手:“河南士子的表现如何?“

苏默目光有些悠远:“实话说,超出我的预料。都说穷人家孩子早当家,身处河南这灾祸横生,匪患四起的地方。果然还是有些杰出士子不忍睁眼瞎的。恨不得早日相识啊!”

庞焕松缓缓点头:“接风宴进行得差不多了。殿下刚刚让我告诉你,这次多亏你了。”

苏默谦逊了一句,转而道:“长史,我这几日想出去一下。”

“好。让云天那小家伙带着几个卫士跟着你出去吧!”庞焕松说的云天便是苏默的小家仆,自从苏默进入战场后,小云天变成喜欢上了军营肃杀的味道,算是最先被苏默鼓动起来的军人。而今差不多十四岁的云天很是机灵,武艺也学得颇为强悍。让云天带着卫士出去护卫苏默,庞焕松也能放松一点。

此刻的福王听说华言徽住的地方是兵营后,很是在众人面前发了一通火,于是提议将自己在城外一个十多亩大小,景致优美的小院拿出来让衡王住下。

长者赐,不敢辞。

华言徽接下,却又要继续忍受华玉润伪善的作秀。接下来的宴饮着实痛苦,一帮子河南本地士绅本来亲近福王的人就多,在见了陆宗预的倾向后就差不多全面倒了过去。

这似乎就是华玉润的目的,展示实力,同时又用各种小动作让华言徽恶心,若是让华言徽一个忍不住当场爆发,他还能借助长辈的身份将华言徽猛批一顿。反正华言徽眼下除了一个洛阳知府隋文焕被逼了过去外根本没有援手,就算是隋文焕,在巡抚陆宗预面前,在河南布政使韩升这些三司大佬面前,也不敢随意说话。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心情很不爽地华言徽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一言不发。听到苏默打算出去看看的时候,他也只是长叹一声,便嘱咐了一些安全就不说话了。北上之路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

翌日一早,当苏默在睡梦中想着怎么去看看洛阳情况的时候,嘈杂的声音将他惊醒了。他没有和衡王住在一起,而是选择了南城一个普通的小宅子,湖南的学子在此找到了湖南会馆。苏默虽然没住进会馆,却也贴着会馆一起住。

当苏默匆匆穿戴好了衣冠奔出去的时候,见到的却是一幕幕惨叫。云天带着几个卫士紧紧跟随。

此刻大街上,跨马提刀的骑士领着官兵驱散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百姓,差不多近千百姓就这么被一个个地从街头砍到街尾。鲜血洒满了街头,让苏默震撼的,却是这些百姓都是面色麻木,唯有在死亡的威胁下才露出了一点点对生的渴望,更多的竟是那种解脱的神情。

苏默见过这样的表情,贵阳围城,数十万人成饥民的时候,那些人的目光就是这般。只是,在贵阳解围后,他一力担下责任,将那些粮食快速投入到了贵阳城中。贵阳解围,百姓也终于从饥荒的恐惧之中解脱。

“谁将他们放进来的,都给我赶出去,统统赶出去!”带头的骑士马刀挥舞:“要是让他们惊扰到了殿下,一个个全都别想活下去!杀,不动就杀,赶出城去!”

数百兵丁听从着骑士的指挥,苏默看得很清楚。这些百姓最后一点点的希望已经熄灭了,他们渴望在洛阳找到生存下去的希望,而结果却是军队毫不留情的镇~压。

希望破灭!

“住手!”苏默也不管衣裳是否整齐了直接奔了出去,快步就跑到了骑士的面前:“你的职务,姓名!还有,是谁给你们的命令屠杀百姓!”

苏默一身青衫,虽是普通。却气场强大,这是在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气势,是统领过数万兵马后有的威严。云天也毫不犹豫,身后几个卫士提刀就护卫了过来。

骑士见着这些标着衡王府袖标的卫士,心下一惊,缓了缓神色道:“末将洛阳守备李宏,这是同知大人的命令。近日衡王殿下作客洛阳,流氓入城可能有反贼奸细,故而任何会打扰到两位殿下安危的事情都绝不容许。这位公子,末将有公务在身,请勿要阻拦!”

苏默凝眉,还未说话。身后已然奔出了一群人,为首的就是南华书社的闫默华,还有宋凤初、赵冉雄、苏羽。几人远远远远高喊:“就算是福王的命令,难道就能漠视生死。让数百人为他一人的颜面去死?”

看着这些人从湖南会馆里头出来,李宏脸色不虞,却也不敢动粗。洛阳守备也是个五品武官,自然是知道今年就是大比之年。这些人跟随者衡王入京,显然就是蹭着免费路票去京中参加礼部试的。而且文人士子最难欺负,报团乱咬,他就是二品都司也得小心啊!

一念及此,李宏也是缓声道:“诸位公子,实不相瞒。此次流民太多,一旦拥挤入城,唯恐有反贼乘势作乱。”

“难道洛阳府对此就没有一点办法吗?”闫默华看着一个个麻木的神情,心在刺痛。苏默在湖南大办工坊,赚钱极多制造的就业机会也极多。不仅将本省的流民吸引了干净,也让其他省的流民朝着湖南涌入。故而湖南眼下可谓是欣欣向荣,绝不会有此等乱象出现。

再者一路上因为衡王的缘故,他们见到的看到的都是地方官修饰后的场景。哪里会见到河南的萧条景象?

苏默止住了闫默华的质问,拱手对李宏道:“这数百流民就不要驱赶了,湖南会馆愿意安抚施粥!”

李宏反问:“公子能下决断?”

湖南会馆就是出省的湖南人在洛阳建立的同乡会性质的同乡会,互帮互助。同样,里头出资方也繁多,有些来头都很大。苏默虽然看着气势不弱,至少也是个举子功名,但能影响湖南会馆浪费几百两几千两银子养着闲人,他可有些不信。

苏默只是平静道:“当然!若是洛阳的湖南会馆接不下,苏氏在湖南会为他们提供至少一千个就业机会!”

“公子好手段。走!”李宏也不笨,一听苏氏便明白了过来,拨转马头,带人便撤离了。

闫默华想要说什么,苏默却不想打算接口,而是招招手喊来了会馆的馆主张赫:“这些人都安排一下吧,若是可以盈利就地建个工坊,找本地士绅合资,吃亏点不要紧。要是不行就都送回湖南做工吧!”

“默华,随我出城吧,冉雄,风初,苏羽你们也都跟着,随我出城去看看吧!”

城外很乱,几人都带上了刀兵。随同的是一个中年壮汉,这是流民里面的一个首领,名作牛壮生的,洗漱后跟随到了苏默身上。他的声音很平淡,就好像在讲述一个分外普通的事情。

“俺们都是从龙门镇王庄里头逃出来的,因是靠着城近点还算不上太惨。至少能熬着逃进城里头。总想着城里头这么漂亮,知府大老爷总该赏点吃的熬着不死。到时候进城找点活儿,也能活下去。”

“但没想到,难啊。城里头到处都是人,找活的太难了,只给个馒头就能累死累活干一天的都有。活不下去啊……但总比在村子里好……来官了,连妻女都保不住。”

“卖儿卖女是为他们好啊,在大户家里头好歹能活下去……”

“吃什么?树根是好的,观音土……那是饿昏了,逼不得啊。比如我那弟弟,真没吃的了,看着大家吃着能填肚子,抢着一块观音土就吃了,死啊,就进土里死了吧……一了百了……”

第六十八章:流民乱

无边无际,灰布麻衣,无数人头攒动,路边死骨,龙门镇官道外,全部都是人潮,全部都是流民。

人群很少有声音,就算有也是老人孩子扑到在地上的声音,也是人群倒在路边沟底,噗通的声音。还有极少极少的人声,因为那是临死的哀嚎,夹杂着莫名的情绪。

看着这个场面,沿途的一个庄子大屋里,一个壮汉从窗子旁离开帘子拉上,窗子关好,光线一黯,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嘿笑起来。

这便是李闯,福王府龙门王庄的护卫统领。

坐在坐上吃着酱牛肉小酒的几个人见李闯回来,一个个都是面目叹服:“还是大哥这想得精妙,一个消息出来,几十万人就随着转过来了!”

说话的是名作白杆的白二。三人义结金兰,李闯为老大,白杆为老二,秦烈为老三。至于被李闯唤作韩老哥的韩江,那是年纪太大了,虽然喊着韩老哥,却足足大了十多岁,三人视之为叔伯。

听了白杆的话,李闯倒也没太过得意,而是揽住了秦烈的的肩膀:“还是老三这主意够正,要不然,怎么得了这么一个天大的机会!”

三人大笑,一边的韩江依旧是背着大刀,见此也是微笑。

原来,此次流民潮聚集,还真就是这几个人的动作!提出意见的是李烈这个相貌阴狠的,有些白面书生模样的老三。

李烈提议,既然他们哥几个要干大事,那就得能拉得起钱刀兵抢杠子,想要有私人兵马,法律上根本没可能。既然如此,发动民变,聚拢风潮就成了必须。所谓聚拢风潮,还不就是制作出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浑水摸鱼,掀动造反大业的机会!

这个机会,便是将百姓们聚拢起来,让百姓们对官府不满,随后爆发出民变。而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他们能够找到足够的机会壮大自己,甚至通过控制风潮,一跃而上!

于是李闯便撒下人手,声称洛阳府里头最富有最有粮食的福王要赈济灾民啦,因为衡王要从湖南过来,为了不在衡王面前丢脸,所以福王也要赈济灾民发一发善心。同时也以此在和衡王的竞争中压过去。

当然,这样深奥的话老百姓是听不懂的,他们只知道福王发了善心,要发粮食,所以他们去洛阳就能活下去。

李闯的消息放得很顺利,他在龙门王庄里头可靠的骨干也有百十号人。在江湖上闯荡良久,惯常会聚众闹事。而且,李闯名头够响,背靠着王庄粮库银仓,许诺在事成之后也的确能兑现出来,于是这人马撒下去,反响竟然是意想不到地好。

说来,流民们也的确辛苦。这些人东奔西跑,实际上就是四处乞讨,希望官府能够赈济一下。但官府也无力啊,官仓的粮食和金银都是要上缴税款的,而且还不够。没把本地百姓都逼成流民已经是官府的大恩大德了,还想着官府去赈济,纯粹是白想。

既然官府没法子,那也就幻想一下有什么奇迹了。

但事实是奇迹没可能,死亡却随时威胁着他们。于是一听福王要赈济百姓,顿时哗啦啦地朝着洛阳府出来。

四人一言,千里蜂拥,数十万人为之齐聚洛阳。这样的成就当然是很让几人舒心的。

洛阳城。

牛壮生将话都说完了,说得几乎是沉重无比,让几人都是心下戚戚。

苏默只是将此人招入了湖南会馆,一同负责安置这些流民。但不料,刚刚还没清安生记下,就发生了一场小型暴~动。

牛根生在清理这些流民,将一个个人都登记入册,但很快就碰到了几个神态有异的人,厉声追问了几句,那人便撒丫子就跑了起来。其后,很快便有人追了上去:“抓住他!他有问题!”

一共逃走了七名健壮的汉子,领头的一人脚下略微地还有些不自然不协调,一看便是大腿上有过伤患的。但其行动依旧矫健,领着六名壮汉,东奔西走地,绕了几圈就将追兵给甩脱了。

跑回来的牛根生有些垂头丧气,苏默却对他起了赞许,对张赫说了几声,步凡便离去了,目标则是南城。

随后刚跟上的闫默华终究还是没忍住,出声道:“公子,那般事情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苏默笑道:“不走,难道留下去继续吃稀饭吗?”

这都上午了,哪里还要吃什么稀饭做早餐。闫默华被逗住了,还是决定直言:“公子,那七名歹徒一看就是有问题的。只怕还真的脚那武官给说中了,这些流民中的确有不同啊!”

赵冉雄也出口道:“不错。我观其步伐姿态,显然是在军中干过活的,极可能是和蒙古人作战时落下的箭伤。但河南为中原腹地哪里会有边患?”

闫默华紧跟着道:“对啊。公子,这里头有鬼啊!”

几人一直都是边走边说,听了闫默华这激动的话,步凡停了下来。跟在身后的两人差点撞了起来,苏默的脸色却有些不大好看:“这才是一股小小的流民潮,不过八百人不到,老弱妇孺占了大多数。但就已经出现了这等匪事,难道你们就没想想过整个河南的流民潮是个什么境况?城中逼不得已接受这些老弱妇孺,可历来流民潮,留下百姓最多的,是那些青壮!这些青壮在城外……”

苏默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大步朝着南城走去。

闫默华听到这里,自觉地快步跟上,其他人皆是沉默了。整个河南,中原腹地,流民潮岂止数百。每一股流民潮何止万人数万人,要不是眼下官府还算有点执行力,没有烂透,只怕眼下这些流民潮只要合聚在一起,整个河南的摊子就要烂了!

而眼下洛阳城,竟然出现了极可能数十万人的流民潮!

湖南会馆不是在南城,而是建在东城这等安静,文华之气浓郁的地方。在东城,是官宦士绅人家云集的地方,还有诸如府学等私人学府于此云集。

似这等地方,治安本来就要好过于其他地方。但饶是如此,还涌入了八百名流民,出现了七名行迹诡秘的人。

换一样到其他地方,那局势该有多艰难!故而,最先反应过来的苏默只是嘱咐了几句便不再说话了。

稍待,几人便朝着南城快速走去。一路上,果然见到流民淤积于路,大多数商铺倒是会摆出大桶施粥,但这些米粥清得简直能照镜子了。倒是有些更实际的商铺会在这个时候招人手,这会儿,的确只需要一把米就能签下一个死契。一个良民子子孙孙的自由都被拘束了下来。

由于流民太多,治安维持艰难,就连城中多数百姓对这些人也多是警惕为主,站在外面的多是壮汉,还有些寒光闪烁地痕迹。

而且城中的巡兵几乎是倾巢而出,集体出动了!整个世面上都是值守巡逻的巡兵,隋文焕在此倒是做得利落。

只是人一多,路途竟然拥挤了起来,不仅行走缓慢,而且还有些被堵上的感觉。

忽然,南城最南端响起了一片哄闹声,还有相对而言颇为势弱的呵斥声。

苏默目光一凝,直接找了一队巡兵,亮了身份,要了几匹马便纵马绕道向南而去。当苏默走到南城城墙的时候,洛阳府推官潘汉满头大汗地走了下来。一见苏默,很是吃惊的模样:“苏公子怎么来了?”

但转而潘汉便是劝慰了起来:“诸位同学,此处凶险,还是早点离去吧,本官公务在身,可难以招待啊!”

哄闹声更大了,距离近,苏默直接就能挺清楚是什么。

“要入城!”

“开门,开门!”

“不要关门啊,快放俺们入城。”

“贪官草菅人命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啊……开城门啊!”

……

无数哄闹声震得耳膜发痒,一个个守兵也是面如土色。唯独苏默大步向前走去,毫无变色。

闫默华几人却有些惴惴,不过一看苏默如此沉稳镇静,好像有了信心的来源,倒也不算担忧了。

见苏默是不走了,潘汉叹了口气,缓声道:“城内实在是熬不住了,都进了快小四万人可城外还是源源不断。府台……这才下令关闭城门,不再放人。但很快就在城外施粥,却不料竟然被匪人给抢了!眼见活路全无,灾民们都闹了……咄咄怪事,以往哪次流民潮都没有过闹事啊!难道是因为这次人太多的缘故?”

“人越多未必会更有胆气,尤其是眼下活命的希望在城中这些官员手中的时候。”苏默攀登上了城墙,声浪更大,他却神色自如:“显然是有人在谋划了。等等,府尊怎么下来了,不su9去主持大局了吗?”

迎着苏默而来的竟是是洛阳府知府隋文焕,看着隋文焕恶劣的脸色,苏默心中咯噔一下。

“抚宪要主持大局,难道我区区一个知府还能抗拒吗?”隋文焕表情冷漠,唯有面对苏默时,似乎是有些惊讶,这才没藏住那点心里的真实情绪。

苏默心下那点沉重越发盛了:“府台,还是一同上城看看吧!”

隋文焕愣了一下,朝着苏默微微点头后,道:“我去找衡王。”

第六十九章:杀人都不会了吗

南城外人群躁动,尽管城墙外数千兵马威慑力足够,但眼看着前面这些人声嘶力竭地嘶吼着,整个洛阳城就好像在这些流民满含敌意的目光中摇摇欲坠一样。

但官府的确是没有余力去赈灾了,每年为了不让洛阳府出现流民就已经让府衙焦头难额了,这会来了几乎半个河南的灾民,哪里是洛阳府一府之地可以承担的?

府衙的确是没有余力去对付这些事情了,但数十万流民却压得隋文焕喘不过气来。他是正统的进士出身的官员,有能力,有决断,也有担当。除了在站队这事儿上有点看不清状况容易范儿情绪化外,隋文焕的确是难得优秀的地方官。他很明白自己这种朝中没有强援的人遇上流民围城将是什么结果。

说好了,就算流民最后自己退散,洛阳城一点事都没有也一定会有清流跳出来将他狠狠咬一口。数十万流民围了过来,你这洛阳府知府干什么吃的?

说坏了,流民在洛阳闹出一点事来,只要是随便一点事,整个洛阳城就难以承受。到时候他这洛阳知府怎么都是第一责任人。

所以无论如何,隋文焕都是不能退了。

既然不能退,那洛阳之局该如何解?

于是隋文焕连忙跑进了衡王驻地,对于这个本地父母官门子倒是也不敢怎么拦,很快就有衡王府长史庞焕松引入府内。

隋文焕也没客套,直接就将洛阳城的局势说了出来,华言徽一听数十万流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也不废话,直接同意,摆架福王府。

的确,洛阳府府衙是无论如何也赈灾不了数十万人了。但这不代表河南一地真的没能力摆平。

而是这些财力,物力,人力,统统不在官府手里,也统统难以运用起来赈济。甚至首先,愿不愿意赈济还两说呢。

但有一样,整个河南人都清楚。

只要福王肯出力,整个河南的灾情就能搞定。这位整个河南最大的地主,甚至天下最富有的人绝对有这个人力物力以及财力去赈灾!

而且福王剥削了河南这么多年,几乎将整个河南大半土地都占去了,也该付出一点了吧?

为了说服福王,尽最大努力让福王同意,隋文焕也将这些事情都和衡王一一说了清楚。衡王倒是当场就决定出资五万白银收拢流民,并且将这些资金汇拢几个本地士绅一起主持,以此希望不被贪官污吏所滥用。

只不过,衡王这个声明能对福王有多大影响还真说不好。

于是,当衡王和隋文焕急冲冲进了福王府的时候,隋文焕心情颇为忐忑,就是衡王,也是接连皱眉,只能目送福王府推官彦文虎这一次运气好一点。

不过捎带,隋文焕就是心下一颤,厅内突然传来一阵怒吼声。

“要钱?要钱做什么,就为了那些乞丐?不在田地上用心耕作,反而聚众要挟朝廷,这些人还是堂堂天朝的子民吗?”

“要粮食可以给一点,但要将他们全部赈济起来。门都没有!不用心耕作反而想要吃白食,天下哪里有这样好的事情?绝对不可以!”

“闹事?闹事那就是反贼,是叛贼!敢有闹事的,抓住主犯,一一斩了!真当朝廷律法是摆设吗?”

……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轻。显然是从后院往前院传来,而随着临近客厅,福王好歹也是顾忌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饶是如此,但彦文虎神情难看,挤出僵硬笑容对华言徽和隋文焕行礼的时候,隋文焕的心还是无比迅速地沉了下来。

华言徽对着彦文虎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隋文焕却是一笔一划地行礼:“长史,有劳了。殿下如何说?”

“唉……”彦文虎摇摇头:“乱民作乱,福王的态度很坚决。”

隋文焕的心彻底凉了。

华言徽此刻道:“那就让我去见见王叔吧。”

论起辈分,福王是华言徽的叔叔。在正式场合以单字亲王福王相称,在私下这等场合,以王叔相称则能亲近一些。而且出于宗室血缘,福王怎么也不能拉下脸拒绝衡王。

果然,彦文虎一听,神色便放缓了许多。

“请衡王殿下入内……”彦文虎躬身行礼。

稍待,华言徽沉着脸进去了。彦文虎回来,只不过脸上带了点惴惴,见隋文焕在客厅说话,朝着他点点头,也不看隋文焕,自顾自地闭幕眼神。

隋文焕敢怒不敢言,这福王长史在华言徽面前自然得装孙子。但现在对一个洛阳府知府,却不需要怎么好颜色。更何况,这洛阳府知府还是一个倒戈向衡王的人。

隋文焕也没指望能讨到好颜色,只是用力张大了耳朵,听着里间动静。

动静的确听到了。

先是一阵安静,草木无声,鸟音阵阵,花木生香,府中美景如画。隋文焕听着眼见没有坏事的动静,心下稍稍一安。

嘭……

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节哀将隋文焕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一下子搅动得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

稍待又是一段沉默,知道一阵脚步声响起,衡王温笑着走了出来,一连长辈慈爱的福王在其后送别。

两人一顿客套,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中的生疏。

随后,隋文焕陪着衡王回了府邸,双手入袖中,紧握地发出不断地咯吱声。

而福王却对着两人的背影一阵冷笑:“没有实力,以为拼着空头大义就能成事?迂腐!仪柳呢,去唤世子过来。”

“父王,孩儿一直都在。”听了福王的呼唤,一直在帘后的华仪柳走了出来,行礼。

华玉润点点头,一伸手,让华仪柳坐下,缓缓出声道:“可有何感想?”

华仪柳朗声道:“父王这是给他们下马威呢。此次闭锁全城,严控流寇本来就是父王的意思。要不然,没有父王的命令,城中巡兵岂能倾巢而出。况且,这满城之中,能解决流寇的也只有父王一人。眼下流寇来了,正是让人知晓一下父王与衡王之间高下的时候。等衡王在此次流寇事件上大举失分的时候,正是福王大举赚人望的时候。”

听了华仪柳的话,华玉润脸上起了笑意,不住点头,道:“不错,我儿能想到这里,孤很是欣慰的。不过有一个你却是想错了。”

华仪柳微微皱眉,不过还是俯身:“请父王教诲。”

华玉润脸上笑容渐渐收敛:“湖南到了苏家人手里后是个什么景象你想必也有听闻,我倒是不信所谓文墨坊里面那些文人的话真能犹如盛世一般。但无论如何,湖南眼下百业兴盛,富庶繁华的确是有一点的。不然他们也没法充出一个胖子来。孤自从脱了那些樊篱,开始执掌权柄后河南的荣辱自然关系到了我的面子。这次这些流寇急剧,的确是让我在衡王面前十分丢脸。所以我必须要严厉镇压,不然从今往后,孤哪里还有权威可言?华言徽和隋文焕过来想让我服软,还不是想让我在河南中的威信得以削弱?”

“眼下中枢无力,湖南那里华言徽公然染指兵权,中枢认可。湖南一地,迟早会成为其根基之处。眼下河南,我有良田不知几十万顷,金银属下,不以千数计。以我中原之地,更是九州之枢纽。以此根基,如何不能胜过荆楚?更何况,还有陆家在湖北为我阻隔!”华玉润继续说着,目光已然带上了一点狂热:“只有实力,才是你我父子问鼎天下的根基!至于那些人望,我不需要。我留着,是要给你!”

华仪柳俯首:“是,孩儿这就准备赈济之事。”

华玉润缓缓颔首,目露欣慰。只不过对此他却没有什么兴趣,城外数十万百姓就算再多,也不过是数十万头绵阳罢了。王庄里头每年镇压的佃农就不知多少,想要怀柔,徒费花费不说,也捞不到什么好处。还不如维持一支武力,继续将这些流民空出来的土地兼并掉合算。

似他这等人,本就实际得很。更何况几十年被缩在王府里头,在经历过两次希望后的失望,那等经历没给他逼疯已经不错了。眼下只是狠厉一点……

他强,有兵马,那还顾忌什么?有实力的人才是王者!

但离去的华仪柳却没多想这些,他只是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朝着福王的预想在进展。而登向那个位置的道路,也越发近了!

洛阳城头。

看着城外喧嚣的声音,陆宗预看了一眼身边的洛阳守备李宏:“去,将那里叫得最欢的贼人都给我锁了。敢有反抗的,直接杀了。告诉他们,洛阳一地准予救济的百姓已经放入城内,其余各地流民,让其归回本乡。巡抚衙署会让各府赈济,不得再来围城!”

“放我们入城啊……”

“贪官不得好死……”

“我要进城……”

李宏看着城外的喊声,又低着头看了一点陆宗预,心下犹疑。这下面可是几十万人啊!

见李宏这模样,陆宗预有些不喜:“身为武人,难道连杀人都不会了吗?”

陆宗预的声量不大,但李宏却是听得整个人一颤:“得令!末将这就去!”

所有流民注视之下,城门缓缓打开。只不过,里头迎接他们的不是生路,而是一条带着血的死亡之路!

五千官军出击,默然地砍杀中,是无边地血色。

流民毫无反抗之力。

第七十章:实力差距

城头下的官军们在厮杀,刚刚登上城头的苏默就见到了这一幕盛大奇诡的景象。

无数官军砍杀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流民,一条血路被砍杀了出来,然后几个喊的最响亮的流民头子被抓了起来。

其他聚集的流民头子见此纷纷大乱,有想要大闹一场,甚至武装反抗的。也有立马逃散,溃不成军的。更有当场就软了,既没余下的时间逃脱,也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就被抓住的。

一场轰轰烈烈的围城示威成了单方面的屠杀,一条条血路被淌了出来,随后城外围着的流民恐惧了。

在刀枪棍棒的威力下,直面最恐惧景象的流民们悲愤地收拾住了亲人的骸骨,在呵斥和怒骂下退散。

失去了组织结构领导者的流民们显然无法成事,失去了领导者,这些被饥饿,病患,死亡,犯罪所恐惧的人们已经麻木得近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于是当官军开始驱赶开了最里圈的流民后,所有外圈的流民也纷纷被推搡地往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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