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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平行线-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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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彼此的眼中心底,那不用言明的、深深的牵挂!
“今天以后,你……要当心……”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这一句话,然后又同时戛然而止。
既然闹到了这一步,宁夕已经无法再在明面上为温谅提供帮助,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或者一年两年,或者三年五年,除非宁系顶过这一波疾风骤雨,或者温谅自己发展壮大到可以应对这一切的时候,两人的关系才可能重新见容于青天之下。
所以,宁夕要让温谅当心,他在江东省并不是没有敌人,每走一步都要时时刻刻警惕暗处射来的冷箭,一着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而宁夕在宁虎臣留任后的高调亮相,也让她正式成为宁系第三代里的代表人物,又手握恒沙矿业的大权,是宁雷两系合作的连接纽带,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抑或是能力和才干,都将使所有人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外界的质疑和挑剔,内部的审视和竞争,敌人的攻讦和暗害,可以想见,从此刻起,她所要面对的压力会是温谅的无数倍!
所以,温谅十分的不放心,但也知道以自己的实力,还没有资格完全参与到这种层面的对抗上去,只能躲在远处遥遥观望!
从相识、相知到相爱,再到争执、决裂和离别,两人别无选择,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直到为彼此和彼此深爱的人走出一条没有杀机和陷阱的通天之路。
到了那一天,他们会并肩而立,迎风沐雨!
机场内响起温谅的航班即将检票登机的广播声,宁夕收起所有的离情别绪,轻声道:“基金这块,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温谅想了想,道:“如果可能,放过印尼吧,专注马来西亚,然后尽早把资金抽离,利用这个时间差,去韩国市场占下先手。”
刚才在会议室里,温谅只是故意夸大了两种不同意见的对抗性,其实按照时间估计,拿下印尼和马来西亚之后,再去韩国建仓完全也来得及,因为在攻击韩国之前,国际游资要先拿明珠市试试水深。只不过克里斯蒂他们被温谅和宁夕的剧烈冲突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没有想到这一层。
“放过印尼?”宁夕有些奇怪,因为这完全没有道理,道:“按照咱们的推算,攻击印尼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并且印尼作为东南亚最大的经济体,如果非要二选一的话,也应该放弃马来西亚,而不是印尼……”
温谅没有回答宁夕的疑问,他的思绪已经飞回到了前世那个时空里,98年,也就是印尼爆发经济危机后的第二年,在这个由一万七千多个岛屿组成的千岛之国发生了震惊世界的骚乱,这一次骚乱不仅造成了印尼社会的动荡不安,更是让华裔群体遭受了惨烈无比的伤害和侮辱,每一个有良知的国人都不应该忘记这一幕。
虽然此次骚乱有着其深刻的社会背景,但究其起因,还是因为97年的经济危机对印尼的经济造成了难以磨灭的重创,持续三十年的繁荣毁于一旦,本币暴跌,燃油和粮食价格暴涨,民怨沸腾,无以安抚。而苏氏家族和军方内部一些人,为转移民众视线、延长家族统治而阴谋策划的挑动种族矛盾的卑劣行动,最终导致了这场灾难。
于温谅而言,他无力阻止索罗斯对印尼进行洗劫,也无力阻止印尼即将遭受的经济衰退,但此时跟进国际游资去分食,却仿佛为日后印尼的动乱出了一份力。虽然他知道这种想法十分的无稽和牵强,甚至显得幼稚,但有些事,并不仅仅源于理智,更多的是源于情感。
所以明知会让宁夕为难,他还是在离开的时候说了这番话,道:“宁夕,从古至今,国与国以利益为先,党与党以政见为先,可民族与民族却要以血脉为先。血浓于水,千年以下,没有不灭的国家,没有不亡的政党,却有不灭的民族和不灭的信仰,东南亚是华人华侨最集中的地区,而印尼又是东南亚,乃至全世界华人华侨最多的国家,最可虑者,是华人华侨在印尼只能从商不能从政,三十年来他们积累了大量的财富,这一次经济危机,必定首当其冲,成为最大的输家。所以我觉得,不管国籍如何,不管政见如何,毕竟都是华族一脉相承,天下的钱是赚不完的,你我就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
宁夕似懂非懂,因为温谅无法对她言明,说自己预知明年会发生的惨剧,只能从同为民族一脉的角度去说服她,无疑要弱上许多。
“我会考虑的!”
宁夕不能现在就做承诺,对冲基金牵扯到其他股东,并不是她一人所有,并且当初建立这个基金会,更大的目的是将那些人的利益绑到自己的战车上来。如果无端的放过印尼这顿大餐,日后实在不好解释,毕竟宁夕不可能用温谅这套言辞去说服那些目空一切的权贵子弟。现在肯做下考虑,已经是对温谅没有理由的信任了。
“我明白,你也不要太为难,要是阻力太大,就搁置这个想法,按照原来的计划去做。”
温谅默默的想,有些时候,有些事,只能尽力去做,做不到的话,也只好顺其自然。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太过有限!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宁夕突然问道:“对了,你说索罗斯真的会对明珠动手吗?”
温谅没想到之前做过多次的阐述,宁夕竟然还对此持有疑问,或者说站在明珠市背后的中央政府的决策者,在豺狼虎豹们已经亮出獠牙的时候,仍然没有下定决心。
“明珠是世界金融中心,任何有野心的国际炒家都不会放过撕咬它的机会,尤其这一次索罗斯横扫东南亚,实力和气势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要是这样还没有碰一碰明珠的打算,也太小看金融大鳄们的胃口了!”
温谅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道:“上面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放任自流,任由明府自行抵抗,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避免国际上的非议,比如政府行为干扰市场经济等等,坏处是明珠将一败涂地,经济受到打击,并且极大的可能让这些炒家们觉得软弱可欺,明年继续来打秋风,或者每年来转悠一次也说不定;另一个选择,是坚决应对,不惜动用一切力量,打下国际游资的嚣张气焰,保卫明府几十年的经济发展成果。”
“如果仅仅从经济上还不足以让上面下定决心,从政治来看,明珠刚刚回归,要是在这个敏感时刻,能够给与迎头痛击,不仅展现自身实力,而且充分说明维护明珠经济繁荣的信心和决心不动摇。小依,这件事非同小可,你现在的权限可以直接跟陈隆起对话,一定要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
前世的时候,上面就是被这一次攻击打痛了,才在98年的又一波攻击里全力反抗,既然早晚都得背强奸,何不早点拼命呢?
宁夕被温谅的信心感染,沉声道:“我尽力!”
对她来说,牵扯到了国策的层面,能做的也很有限,不过也是“尽力”这两个字而已!
世间事,易则易,难则难,尽力就好!
第九百零一章少年、家宴和情敌
航班并没有按时起飞,临时天气变化,让温谅的回程延误了快三个小时,当飞机抵达关山机场的时候,天空已经拉开了夜幕,透过窗户能看到航站楼点点的灯光。
不是飞行的旺季,大厅内候机接机的人并不多,温谅刚从通道里走出来,就看到了笑容满面的屈戎大踏步的迎了上来。说起这个屈戎,自从温谅把他介绍给许复延,金龙建工涉足青州东城改造项目之后,两人的关系比之以前纯粹的合作要亲密了许多。
一见面,屈戎热情的握着温谅的手,道:“温总,实在对不住,我父亲临时有个会,蒋磊书记点了名,不去不成啊,临走的时候特别交代我一定要向你请罪!”
“言重了!”温谅登机的时候给屈东海打了电话,从明珠返回关山后要和他立刻见上一面,刚才第一眼看到屈戎,就知道一定是有事情耽搁了,微笑道:“屈哥太客气,咱们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对对,自家人,自家人!”
屈戎大笑起来,他以前在金龙集团的地位远远比不上家里其他兄弟,手里唯一掌管的金龙建工,说白了只是一个包工头的活。自从认识了温谅,先是接了青河豆浆的中央厨房,又承建了依山五星级酒店,然后参与青州东城城建,这两年的业绩在集团里也算的上十分突出。从来吝啬夸人的屈东海都公开夸过他两次,看着一直被当成金龙下一任集团老总培养的三弟屈鹰眼中忍不住的嫉妒,他就高兴的想要连干三大杯!
所以,温谅不仅是他的贵人,也是他的大腿,更重要的是,他和自己父亲是忘年交,如果对家族这份产业还有点想法,就不能不积极一点,主动一点,甚至,乖巧一点。
屈戎引着温谅往外边走,道:“温总怎么不办一张VIP卡,在机场出行也方便一点?至少车子不用停的这么远,从VIP通道可以直接离开。”
“恐高!”温谅点了点鬓角,道:“一上天就头疼,要不是赶时间,一般我都坐火车。飞机这东西,虽然事故率低,但死亡率太高,能不坐还是不坐的好。”
屈戎伸出大拇指,赞道:“精辟!”
到了金龙大酒店,温谅没让屈戎安排豪华套房,仅仅住了个标间,然后由他作陪,在二楼包房上了一桌子酒菜。温谅笑道:“屈哥,就咱们两个人,随便点,弄这么多吃不完,太浪费了。”
屈戎道:“老爷子得等一会才能过来,我这人又比较闷,怕温总觉得无聊,所以请了外援来热闹一下。”
温谅微微皱眉,他今天有事情和屈东海商量,可不是来吃喝玩乐的,呼朋会友的。屈戎立刻察觉到温谅的不快,赶忙解释道:“也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是我老婆和女儿,刚好在附近逛街……要不我现在打电话,让他们不用过来了?”
原来是要开家宴,对屈戎的心思了如指掌,温谅自不会泼他冷水,故意瞪了他一眼,道:“说了自家人,还这么见外。要不是我太忙,来关山也早该去拜访嫂子,正好趁着今天,跟嫂子汇报下你在青州的不法事宜……”
屈戎嘿嘿一笑,道:“我可是老实人,不怕你告状……”
说笑的工夫,敲门声响起,屈戎过去开了门,映入温谅眼帘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艳妇人,长长的黑发烫着时下最流行的大波浪,眉线、眼影和粉底将脸颊修饰的精致而彻底,妩媚的眸子,大红的唇色,贴身的丝质黑色及膝长裙,无不透着满满的风情和韵味。
“尤娟,快来见过温总。温总,这是我老婆,尤娟,在市招商局上班。”
温谅笑着站起,道:“嫂子,经常听屈哥说起你,夸的跟天仙似的,我们都以为他吹牛,今天一见,才知道屈哥还是太谦虚了一些……”
尤娟白了屈戎一眼,似水流波的姿态让人心头一跳,口舌都变得干燥起来,道:“就他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子,还会夸我?温总千万别给他脸上贴金了!”
屈戎只是笑,并不反驳,殷勤的为尤娟拉开椅子,小心的让她落座,然后对进门开始就站着不动的女孩招招手,笑道:“西西,来,叫叔叔!”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留着齐眉的刘海,短发在耳后扎成两个小辫,跟尤娟有七八分相似,长的很清秀,但看上去更像是小男孩。她的手中玩着一个七阶魔方,不停的上下翻飞,听到屈戎的话,连头都没有抬,更别提叫什么叔叔了。
“屈西西!”屈戎黑着脸,道:“把玩具收起来!”
“你吼什么,吓到孩子!”尤娟显然对小女孩十分溺爱,拉着她的手过来,细声细气的道:“西西,你看,这是温叔叔,是你爸爸的好朋友,人家刚从明珠回来,还没吃饭呢,你要是只顾着开发智力,让别人饿肚子,是不是不礼貌啊?”
尤西西低着头,一直变魔术似的手指终于停下,拉开椅子,双手平放在大腿上坐好,不过还是一句话不说。
屈戎对温谅叹了口气,道:“让温总看笑话了,孩子大了,叛逆期,不服管,反正我这当老子的没一点办法。”
温谅倒是不介意,笑道:“谁还没小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再过一两年,上了高中就好了……”
话音未落,尤西西发出嗤的一声,毫不掩饰对温谅这番话的不屑和蔑视。屈戎头都大了,有点怀疑让女儿跟来是不是正确的决定。尤娟捂着嘴,吃吃而笑,道:“温总,您这话可是说错了,我家西西今年已经高三,明年就要考大学了!”
“啊?”
这次轮到温谅头大,又仔细看了看屈西西,绝对不会超过十五岁,按道理最多上高一,怎么可能要考大学了?
“嫂子,西西几岁了?”
尤娟眸子里流露出一丝调皮的得意,对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却并不让人觉得做作和不协调,道:“十四岁,前几天刚过的生日!”
要不是说话的人是屈戎的老婆,温谅是绝对不相信的,就算五岁上学,按部就班上到高中毕业也得十六岁。
十四?神童啊?
“这孩子虽然不听话,但从小聪明,学习什么的从来没让我跟她妈操过心,小学和初中跳过几级,所以年纪小了点。”屈戎解释道。
还真是神童!
温谅有点无语,不过更无语的还在后面,只听屈戎又道:“其实今年才高考还是晚了,高一的时候,就有科大少年班的人来招生,看中了西西,不过尤娟担心孩子小,去京城压力大,也吃苦,就给拒了……”
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对科大少年班可谓如雷贯耳,这项由李政道发起的少年英才培育计划,从诞生开始就产生了巨大的争议,赞扬者有之,诋毁者有之,但不管如何,它是许多人心目中神童的聚集地,能进入其中,无疑代表着自家孩子成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虽然因为尤娟的宠溺,屈西西没有成为少年班的一员,但这件事说出来还是很长脸的,所以遇到不知道情况的人,比如温谅这样的,说出来看到他们脸上的惊讶表情,是屈戎一家的保留娱乐小节目。
“厉害,厉害!”
温谅开玩笑道:“屈哥,真没看出来,你的遗传基因这么好……不对,不能这么说,应该是嫂子的底子好,屈哥你顶多是锦上添花!”
“这话嫂子爱听,”尤娟款款站起,道:“温总,一直听老屈说起你,今天初次见面,我代表全家人敬你一杯。”
尤娟手脚麻利的往杯子里倒满酒,凑到嘴边一饮而尽,很是豪爽干脆。温谅也不好表现的太婆妈,饮了这杯酒,道:“嫂子,晚上我还有事情,酒呢,就喝这一杯,好不好?”
“这哪行呢?”尤娟在招商局上班,酒场上的门路可比谁都清楚,正要使出浑身解数让温谅喝好,屈戎在旁边咳嗽了两声,心中知道这是让自己适可而止,随即收了话头,抿嘴笑道:“不过,温总你是我家老屈的领导,怎么说怎么是,都听您的!”
温谅对尤娟的观感不差,能收能放,亦庄亦谐,并且看的出她跟屈戎的感情极好,是个在官场上混出来的聪明人。
说了场面话,彼此熟络不少,接下来一边吃饭一边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不知怎的话题转到了关山最近发生的大事上来,温谅问道:“听说你们招商局刚拉了一个大项目?”
“向氏那个啊?那可不是我们局里的功劳,要不是陈市长亲自出马,怕是招不来这只金凤凰……”
屈戎奇道:“平时你不都说招来的是下金蛋的鸡吗,怎么这会又成凤凰了?”
“你个大老粗懂什么!”尤娟呛了他一句,叹道:“温总,我好歹也算见过世面的人,可在市里第一次见到向氏集团的那位向总,真是被吓了一跳,有句话怎么说的,漂亮的不像凡人……就是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副总,好像是向总的弟弟来着,也帅的不输那些明星……”
第九百零二章超级英雄
向子骞?
他果然来内地了!
温谅心中苦笑,本来以为只是向子鱼来关山打头阵,却没想到向子骞紧跟其后。想起那次在明珠的偶遇,这位眼界脾气都不小,唯有心胸不大的向家阔少很显然把自己当做了潜在的情敌,以后上了江大,少不得要在关山这片天空下同呼吸共命运,不遇上也就罢了,真的遇到了,不定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温谅只是怕麻烦,倒不是真的忌惮什么,不管向氏在明珠市如何的势大,江东却不是他们耀武扬威的地方,向子骞应该不是蠢货,做事不会太没有分寸。
尤娟对向子鱼不吝赞美之词,屈戎看了眼温谅,道:“你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有时间去青州见识一下左雨溪左局长,那才叫真正的漂亮。”
温谅跟左雨溪关系匪浅,在青州乃至整个江东都不是秘密,尤娟当然明白屈戎的意思,发出咯咯的笑声,道:“那不一样,左局长是江东的大名人,还用的着我夸?你说是不是啊,温总?”
温谅笑道:“左局长工作上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至于其他的,我想她也不在意,咱们这些外人更不用在意了。”
一个女人身在官场,最忌以美色出名,左雨溪这两年有意淡化这一点,工作场合的打扮也逐渐趋于保守和庄重,现在大家提起她,讨论的多是果决凌厉的工作作风,很少有人再说什么青州之花的绰号了。
“对对,不说这个了,吃菜,吃菜!”
屈戎见这个马屁没有拍好,赶紧转移了话题,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端着酒杯的中年男子,大腹便便,满脸红光,派头和架子十足,一看就是台面上的人物。
“他们说招商局的尤科长在隔壁吃饭,我还不信,自告奋勇过来看看,没想到中大奖了,哈,哈哈!”
尤娟是市招商局招商二科的科长,主要负责对外宣传推介、组织协调培训、删选项目、考核绩效等方面的工作,属于对外搞接待、对内搞联络的万金油部门,所以在市里什么人都认识一点。
尤娟似乎没把这人放在眼里,连起身都没起,狭长的媚眼眯成了一道月牙,笑吟吟的道:“哪股风把刘主任吹来了?这么久没见,还以为在乡下受委屈了呢,不定瘦的跟猴子似的,没想到仍然这么有‘肚量’啊!”
这话里透着刺,带点酸,阴阳怪气的,温谅看的出两人有点不对头,这位刘主任没规没距的闯进私人场合,未免太无礼了些,不过见屈戎稳坐钓鱼台,若无其事的交给尤娟处理,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刘主任名叫刘江,原来是市政府办的一个副主任,后来得罪了市府秘书长,被下放到关山最偏僻的乡镇搞扶贫调研,一个鸟不拉屎鸡不产蛋的穷地方,有什么好调研的?摆明了是整你,并且整的光明正大还让你无话可说。这一去就是一年多,都看熬成野人了也回不来,最近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攀上了陈宗智,从市办调到了建设局,任了个排名最后的副局长。虽然没什么实权,但至少从市办这个烂摊子跳了出来,要是这次换届陈宗智顺利成为关山市委书记,他的前程可谓一片光明。
刘江跟尤娟的恩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尤娟在招商局干的就是迎来送往的工作,长的又美艳动人,作风更是泼辣大胆,饭局上应对各种荤段子轻松自如,看在不了解她的人眼里,就以为这个女人很容易上手。其实不然,嘴巴上任由别人调戏两句,那是为了工作需要,活跃气氛嘛,现在领导们都好这一口。但调戏归调戏,那都是做做样子,当不了真,她好歹也是屈东海的儿媳妇,什么都缺就不缺钱,政治上也没什么太大的野心,没有到出卖身子来求进步的程度,加上跟屈戎夫妻恩爱,琴瑟和谐,想打她主意的人,要么太蠢,要么瞎了眼睛!
刘江眼没瞎,但人实在算不上聪明,在一次饭局上偶然见到尤娟,被她的风流体态和火辣言辞勾动了心火,也不了解她的底细,只当是招商局一个小科长,登时起了沾腥的心思。
结果可想而知,尤娟当众把他搞的彻底下不了台,被人好好笑话了一阵,市府秘书长把他外放,也未必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因此两人结下了梁子,今天刘江来找茬,为的就是出一口气,听尤娟话里带着讥讽,明知道自己现在是副局,却还叫什么主任,摆明了不给面子,阴沉着脸,道:“尤科长,我好心好意过来敬你酒,你就是这样待客的?”
“哎哟,这话怎么说的?”尤娟扭着腰站了起来,伸手捋了捋发丝,胸前的隆起夸张的让人咋舌,道:“我关心关心领导还有错了吗?要是听不下,那就慢走,不送啦!”
刘江哪里肯走,也知道说不过尤娟,目光在温谅和屈戎脸上打了个转,然后露出几分龌龊的笑意,对着屈戎伸出了手,道:“这位就是尤科长的爱人吧?幸会幸会,我是建设局的刘江!”
他上次吃了亏,当然要打听尤娟的背景,知道是金龙集团的人,惹不起只好认了。不过现在上了陈宗智的船,人人都知道金龙的屈东海跟蒋磊走的近,陈市长又跟蒋书记尿不到一个壶里,最妙的是,蒋磊即将到站,陈市长就要接班,此时不报仇,还什么时候报?
屈戎这两年工作重心在青州,对关山的官员更迭不太熟悉,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建设局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他是商人,求财不求气,虽然看出尤娟对这人厌烦的很,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握住了对方的手,道:“刘主任,你好!”
刘江摸了摸脑门,摆摆手道:“主任是老黄历了,鄙人现在在建设局,分管村镇规划科和法规信访科……”
一听分管,就知道是副职,而分管的部门听着高大上,其实就是没人稀罕的冷衙门。城市还没发展起来,村镇有什么好规划的?信访更是擦屁股的地,做好了是本分,做不好要背黑锅,屈戎常年跟建设局打交道,心中跟明镜似的,这人一定是从别的部门刚调过来,对业务不熟,所以拿着鸡毛当令箭,还以为自个多威风呢,不过嘴上还是改了口,笑道:“那得恭喜刘局长高升……要不,一起喝一杯?”
这只是客套话,刘江却得意的望了尤娟一眼,尤娟不以为意,也跟着笑了笑,道:“刘主任要是不介意,坐下一起吧。”
刘江听到这个“主任”就想起蹲在乡下的那段屈辱岁月,牙根恨的直痒痒,把脸一冷,道:“不用了,我只是想通知屈总一声,这几天局里要抽检几个建筑公司的从业资质,正好抽到了金龙建工……”
屈戎想了想,确实有几个证书到了期还没审批,虽然事不大,可真要有人挑刺,说不定现有的工程全得停工,忙堆起笑,走前两步,道:“刘局,既然来了,赏脸让兄弟敬您一杯酒。”
刘江端着架子,眼神却瞄在尤娟身上,意思表达的很明白。尤娟肚中冷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脸上却笑靥如花,佯作娇嗔道:“刘局,都是老朋友了,难不成还让我求你?来,坐下喝酒!”
刘江见尤娟服软,心中那个美啊,简直比调去建设局还要舒畅,眯着小眼睛,放肆的上下打量这个美艳少妇的身子,将胳膊伸了过去,手中的酒杯几乎要递到尤娟的唇边,道:“喝酒可以,不过得看弟妹的诚意了……”
这话就有点打脸了,屈戎平时不介意尤娟出去抛头露面,因为那只是招商局的工作,不得不为之,并且也信得过她,不会真的做对不起自己的事。但这不代表可以任由别人当着他的面进行调戏,说难听点,这是指着鼻子骂他怂呢!
屈戎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脸色沉了下来,道:“刘局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江轻佻的笑道:“屈总,你也别觉得兄弟占你便宜,整个关山,谁不知道弟妹的交杯酒喝的最让人舒服……”
“够了!”
说话者的声音不大,可在安静的包房内却仿若惊雷乍起,刘江猝不及防,吓得抖了一下,手中的酒顿时撒了大半。
几人的目光全部看向安坐主位上的少年,刘江惊疑不定,他知道今天尤娟和屈戎都在,也猜出小女孩是他们的女儿,但不知道温谅是何方神圣,看他年纪,还以为是屈戎亲戚家的小孩,和他女儿是玩伴,可此刻看这少年的气势,竟让人不寒而栗。
温谅看都不看刘江,视线落在一直低头的屈西西身上,从刘江进来开始,她的小手就紧紧的握着,尤其听到刚才那句充满了侮辱性的话,手指甲都几乎要刺进肉里。
每个小孩子都把父母当成自己的超级英雄,可现实总是比童话残酷许多,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谁都有求人的时候,姿态低一点,笑容多一点,就是温谅也不能完全脱离这个规则,见于培东笑不笑?见左敬低不低头?所以屈戎笑脸相迎,尤娟前倨后恭,不过是等闲事耳。
但这样的等闲小事,看在孩子眼中,却是亲手砸碎了她的梦!
温谅可以不管屈戎和刘江的冲突,但他很不高兴有人在孩子面前说话这么口无遮拦。
屈西西同样不喜欢,她年纪虽小,但也不是书呆子,当然看的出爸妈有求于人,甚至有点卑躬屈膝的样子。
她不喜欢,可不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直到温谅突然发声,屈西西才愕然抬头,望着这个她连正眼都没瞧过的男孩,才多大年纪,爸爸就让自己叫他叔叔?还装的老气横秋的说什么大人的话,羞不羞?
可就是他,竟然把那个死胖子吓了一跳!
刘江这会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一个小孩子吓住,有点恼羞成怒,道:“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温谅骤然抬头,眼神锋利如刀,道:“刘局长,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说完了,现在请回吧!”
“你……你!”刘江转向屈戎,怒道:“屈总,这谁家的孩子,你也不管管?”
屈戎冷冷道:“滚!”
刘江憋的脸都成了猪肝色,道:“好,好,别以为你们金龙有人撑腰,告诉你,你们没几天好日子了,一旦关山变了天,我看你们怎么死!”
温谅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刘江,道:“变天?蒋磊蒋书记还在,能变什么天?哦,你说的是陈宗智!刘局长,陈市长知道你整天在外面喊着他要变天,要篡位,要赶蒋书记下台吗?”
刘江噎了一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急忙道:“我,我没这么说……还有,陈市长的名字是你能叫的?你是什么东西……”
温谅终于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先拿起水杯试试重量,觉得不满意,然后换成盘子,还是太轻,最后选中了陶瓷烟灰缸。刘江看的心惊胆颤,后退了三步,支吾道:“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打狗啊!”
温谅手腕用了三分暗劲,烟灰缸旋转着飞了出去,正好打中刘江的门牙,硬生生把大门牙打下来一颗,鲜血顿时流了一嘴巴。
“哎呀……疼,疼死我了……”
刘江捂着嘴,跌坐到地上,血丝顺着指缝渗出来,看上去十分的骇人。屈戎也被温谅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吓了一跳,虽然觉得痛快,可打了建设局的副局长,这事有点棘手。尤娟可没想那么多,眼睛都要放出光来,拍手道:“温总,打的好,我早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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