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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平行线-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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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派彻底给打蒙了,接连又被灌了几大杯茅台,说话立刻开始不着调起来:“温老弟,你娃凶哦,我都被你搞附了!咱哥俩也没什么来往,这眼巴巴的又是鱼翅又是茅台,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这人耿直,有事说事噻。”

姚裳知道温谅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又着实猜不透他想干什么,听卫衍问了出来,也停了筷子,道:“是啊温总,有什么事您直说,我们能帮的绝不二话。”

温谅先打发两个女服务员出去,又让毒蛇亲自守在门外,将气氛铺垫的很是深沉,这才安稳坐着,笑道:“不是你们帮我,而是我来帮两位……”

卫衍愣了一下,歪着脑袋,道:“什么,再说一遍,你帮我,帮我们?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起来,当然,可悲的又带了点花枝乱颤的效果,笑声一停,阴柔的冰冷又重新浮现眉梢:“温老弟,可别给了颜色就想要开染坊,帮我,凭你?一个跑码头做生意的小商人?你知道我是谁,还帮我,笑话!”

95年还不是经济高于一切的后世,商人或企业家的社会地位远远低于政府工作人员,卫衍虽然不能在人前表露他跟卫栖文的关系,可在内心深处却也常常以衙内自居,温谅被鄙视也在情理之中。

姚裳更加不明白温谅的企图,却不愿意卫衍得罪死了他,端起一杯酒打起了圆场,道:“温总别介意,老卫喝多了就会说胡话,我敬你一杯当赔罪……”

温谅笑着摆了摆手,道:“卫书记哪里说胡话,要是我有一个当省委书记的大伯,怕是比卫书记说的还要难听!”

“啪!”

酒杯从姚裳纤细白皙的手指间滑落,洒了她一身的酒水,向来镇定的美眸中闪现了一丝慌乱。卫衍也被吓了一跳,他酒意上头,脑子却很清醒,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真是十足的草包,一点都没抵抗就承认了,温谅见突然袭击奏效,笑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卫书记,还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我此来,是为了帮两位而来!”

姚裳镇定一下心神,卫衍跟卫栖文的关系绝对不能从吴江泄露出去,一旦传到卫栖文耳中,还以为卫衍口不把风,用他的名头招摇过市,震怒之下,恐怕连吴江都没发呆了……

回西川?回去继续做一个街面上游荡的小流氓,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混吃等死,一天过一天的熬日子,直到败光了家业,一无所有?

不,绝不!

姚裳站起身,梳拢了一下耳侧的发丝,任由酒水洒湿的酥胸高高的挺起,紧紧并拢的大腿内侧的裤子上也有一团明显的湿润痕迹,可此时此刻,这些都不再放在心上,反而可以成为诱惑人心的利器。

她从不曾试过以美色侍人,但身为女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婀娜多姿的身体是何等强大的武器,硬生生压下内心的羞涩和耻辱,俏丽的脸蛋露出迷人的笑容,走到温谅身边坐下,亲自为他斟了一杯酒,桌下的玉腿和他的大腿轻轻一触,随即分开。

是什么让一个素来端庄的少妇当着自己丈夫的面,对一个陌生男人如此肆无忌惮的勾引和挑逗?

恐惧,欲望,不甘和挣扎,在这小小的包房内,已足以见证世事之残忍可怕!

温谅暗叹一口气,对姚裳并无一丝反感,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无法掌控自己命运却又不甘心的可怜女人罢了。

“温总,我先敬您一杯……不急,有什么话,不妨先喝了这杯酒再说……呵,我知道了,温总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听说现在流行喝交杯酒,我陪您走一个……”

说着一只柔荑穿过温谅的臂弯,酥软的胸口贴在了身上,鼻间的气息带着少妇的体香和潮意,长长的睫毛垂下,却也掩盖不住眼眸深处的羞辱和惊慌,颤声道:“领导在上,我……我在下……”

卫衍本来就白的可怕的脸更加苍白了几分,却坐在哪里,一言不发!

温谅一直没得到说话的机会,这时再也按捺不住,腾的站了起来,往后退开两步,诚恳的道:“也许我刚才没说清楚,对两位我没有一点的恶意!相反,不需要一点风险,就能让卫栖文书记对卫老哥完全改观,从此以后,富贵前程,触手可得!”

第三百七十六章送刀入手,斩荆破浪

姚裳看着温谅,眼中惊疑不定,她都这样没羞没臊的贴上身了,温谅竟然丝毫不为所动,难道真像他口中说的那样没有一丁点的恶意,纯粹为帮助他们而来?

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人吗?也许是有的,但姚裳无论怎么去看,也不能把那个谈笑间安定了东河村事件的温谅看做好人。

一个好人,不会有那样的急智和手段!

一个好人,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打听出这件秘辛,还堂而皇之的拿来当作威胁!

姚裳不知道温谅究竟想要什么,但肯定比她的身子要重要的多,尤其当温谅站在那里,脸上挂着莫测高深的笑意,仿佛自己的所有算计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如同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一样,没有隐私,没有尊严,再升不起一点反抗的心思。

当作为女人最重要的武器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时候,她终于慌乱起来,不知所措的坐在那里,扬起螓首,两滴晶莹的泪珠从清丽的俏脸上无声滑下,可她不知道的是,湿漉漉的衣衫裹着丰腴的胴体,将尖挺的胸,收束的腰,沿着腰线往下扩开的夸张的臀围,以及两条笔直紧绷的腿都毫无遮掩的勾勒出来,配合脸上柔弱无助的表情,比起刚才的放荡更容易勾起正常男人的欲火和冲动。

温谅很正常,所以他不能再让姚裳误会下去,道:“姚主任,来,咱们先干了这杯酒,然后你听听我的话,有道理呢,就照我说的去做,要是没道理呢,我掉头走人……放心吧,我温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没龌龊到拿这点把柄来为难你们。”

他从桌上端起姚裳倒的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倒转过来,示意先干为敬。姚裳心神稍宁,反正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抬手擦去腮边的泪珠,捏着杯子就着红唇喝了下去,道:“温总大人大量,我妇道人家不懂事,刚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你别放在心上。”

能忍能屈,能放能收,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温谅斜瞅了卫衍一眼,卫衍也终于反应过来,忙起身拉着温谅坐到主位,道:“是,温总做大事的人,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有什么发家致富的法子,你尽管说,兄弟这听着呢。”

温谅推辞两句,也就顺势坐了下来。对付卫衍这种人,不能捧着惯着,得拿捏住架子让他怕,不然你谦虚一下,他没准就当了真,立刻尾巴就能翘到天上。

“姚主任,我冒昧问一句,付民之要上副市长的事,你从哪里听来的?”

卫衍诧异道:“这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姚裳不搭理他,只看着温谅道:“元旦的时候我们去给大伯送点土特产,偶然听曹部长提到的……”

卫衍悻悻然道:“曹新华那个王八蛋,狗眼看人低!付民之那个老东西有什么水平,还提拔他?呸!”

曹新华就是省委组织部长,卫衍肯定是在他那里碰了软钉子。人家是省委常委,位高权重,别说你不过是卫栖文看不上眼的穷亲戚,就是卫栖文的亲儿子,他不愿意搭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曹新华是付民之的后台,却没把卫衍的身份告诉付民之,可见在他眼里,卫衍根本无足轻重,是完全可以被忽略的那一类人。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想必是曹部长揣测上意,知道卫栖文的心思,故而口风严谨,而付民之搭上曹新华没多久,应该还不算绝对的心腹,自然没告诉他的必要。

不得不说,有这样强大的背景后台,还混到如此凄惨的地步,卫衍可真是官场的一朵奇葩!

温谅心想果不其然,姚裳确实是从卫家得到了内幕,中午的时候告诉他这些讯息自是不安好心,眼光瞟过姚裳的脸,嘴角似笑非笑。

姚裳极是聪明,知道白天那番做作没能瞒过温谅,赫然道:“温总,我也是被逼无奈,情急下胡想的法子,对不住……”

见姚裳眼眸里暗含着求情的意思,温谅知道她不想将付民之骚扰的事告诉卫衍,挥挥手示意这件事揭过去不再提了,话题一转,道:“付民之上不上副市,不过是一件小事……你们还不知道,卫栖文书记的处境最近好像也很有点不妙……”

这次先急的是卫衍,他虽然不成材,可也知道没卫栖文这个靠山,想混个团书记也绝对是痴心妄想,一把抓住温谅的手,道:“出什么事了?受贿,还是玩女人?”

别说气的浑身颤抖的姚裳,连温谅也被雷的不轻,再次感叹老天爷真的是公平的,给了你一副美女般的容貌,就不可能再给你成熟男人才有的智商。不过让这样的人去办接下来的事,温谅持非常怀疑的态度。

幸好,还有姚裳!

温谅不再理会卫衍,给姚裳细细说了苏海当前的大势,卫栖文的处境不说朝不保夕,却也正处在风暴中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赶回家种地大吉。姚裳虽然不是很懂,却也知道这样的事温谅是瞎编不出来的,他也没这样的胆子。

“温总,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很简单,只要你和卫老哥明天去见见卫书记,汇报一下吴江碧螺春改制后的进展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对,”温谅看了看旁边因为喝多了酒已经听的昏昏欲睡的卫衍,猥琐的大叔之心荣耀复活,低声笑道:“比如说男人的第一次,很可能不得其门而入,可只要法子对了,想要直捣黄龙也仅仅一眨眼的工夫,姚主任,你说是不是?”

姚裳没想到气氛这么凝重的情况下,温谅会突然冒出这样调笑的话,下意识的抬脚踢了他一下,轻啐道:“呸!下流货!”

“男人下流,怎么比得过女人流下……”

卫衍一惊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往两人看了看,讪讪道:“温总,怎么了,什么流下不流下的?”

温谅哈哈大笑,姚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怎么了,老婆被人调戏了知不知道?不过在她的心底深处,却并没有觉得多么恼怒。

人呐,调戏调戏着,也就习惯了!

“走吧,去茶叶公司,今晚可能得熬夜,我让人做一份详细的报告给你们,明天见了卫书记,也好说话。”

到了公司,先前回来的安保卿早已吩咐叶智伟和范博安排好了一切。一帮人在大会议室集中,由范博执笔,开始篡写以《吴江碧螺春改制后重现生机》为标题的调查报告。报告中极其详尽的介绍了吴江碧螺春厂早期亏损的情况,严重阻碍和拖累了地方财政和县域经济的发展。挂牌出售后厂子立刻反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经营状况逐步好转,推动了吴江乃至全省茶叶市场的复苏,延续并发扬了本省著名品牌的品牌文化,而大胆采用茶叶合作社更是进一步深化了产权改革模式,通过整合区域资源,降低了企业成本,增强了品牌竞争力,很有望在两到三年内成为当地的龙头企业,带动大批群众发家致富……吴江碧螺春厂的变化充分表明,在苏海国企的量化改革中固然有这样那样的弊端,可从长远来看,那些都不过是改革中不可避免的阵痛,改革对国计民生是有利的,对搞活经济……

这份堪称范文的调查报告严谨而不失文采,厚重又不乏妙趣,由小见大,由浅入深,由点到面,由局部到全局,当真是滴水不漏,精彩至极。温谅仿佛又回到几个月前初看《粮之殇》的感觉,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笔锋如刀的子不语是站在自己的身后。

中场休息的时候,卫衍早已趴在桌上沉沉睡去,安保卿几人到外面抽烟,温谅站在落地窗前,姚裳走了过来,同他一样远眺着窗外远处的深夜,低声道:“温总,这样大的事,难道仅仅用这一份报告就可以挽回了吗?我知道,范经理的文章是很棒,可……可……”

温谅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道:“姚主任,卫书记自然有他突出重围的法子,我们这份报告换个地点和时间可能微不足道,可要是在这个时候送到他的手中,就不仅仅是几张纸,而是一把劈开阻碍的刀。有了刀在手,冲出去岂不是简单了许多……”

姚裳似懂非懂,偏过头去凝视着温谅的侧脸,她突然惊觉,原来他,真的还很年轻!

温谅转身笑道:“等事成之后,你老公自然会被卫书记赏识,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而我的公司也会得到领导们足够的关注,大家各取所需,一荣俱荣!”

姚裳没料到温谅突然转身,好像被抓到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急忙移开目光,心口却不知怎的如同二八少女般砰砰跳了起来。

等搞完一切已近凌晨三点,卫衍打着哈欠先上了车,姚裳弯腰上车时却突然回头,问道:“温总,你还会在吴江停几天?”

“等你们见了卫书记,吴江的事也该了了,我准备今天就走,怎么,还有事吗?”

姚裳顿了顿,展颜一笑,道:“那咱们可能就见不到了,恭祝温总一路顺风,多多发财!”

温谅微微一笑,道:“谢你吉言!”

姚裳深深看了他一眼,掉头上车离去。

第三百七十七章江南余韵

送走姚裳夫妇,温谅等人也无睡意,在叶智伟的带领下找了长桥镇上一家名为老陈的面馆去尝尝鲜。一般这样的面馆早上六点才开市,老叶来这几个月,人头混的很熟,上去敲开了门,跟老板说笑几句,就迎了几人进去。

面馆不大,收拾的很干净,七八张桌子,一个柜台,已经将屋子挤的满当当。老板是个小胖子,笑起来两个酒窝,充分体现了和气生财的精神面貌,招呼着温谅等人随意坐,自己匆匆掀起过道的隔帘回到灶头上吊汤。

说起吴洲的吊汤,既不同于岭南人的“煲”,也区别于北方人的“熬”,根据面的不同,选用的原料也不一样。比如说最常吃的三碗面,焖肉面、鳝丝面和爆鱼面,大都选用鸡猪肉、骨头、鳝骨、鱼鳞等原料,加水煮沸,焖酥烂透,然后吊出清汤,浇在面里吃起来脆嫩相交,鲜甜味美,秘密其实全在这锅汤里。

坐等的间隙,温谅和安叶范三人仔细讨论了接下来要应对的局面,叮嘱他们务必小心谨慎,不要以为胜券在握就麻痹大意。虽说安排了卫衍和宁夕两条线,一明一暗交叉进行,碧螺春已然从过河卒子变成了士相之才,前景再无所虑,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不小心也可能被吃掉。

安保卿知道温谅去意已决,可还是不甘心的做最后一次挽留,道:“温少,不如你多留几日,等大局稳定下来再回青州不迟。”

“你在吴江坐镇指挥全局,上面来人考察又有老叶应付,而宣传造势范老师最是在行,我留下来的意义不大……况且”温谅笑道:“我偷跑来苏海,可还没跟班主任请假,旷课的黑锅,你们替我去背啊?”

众人大笑,安保卿知道他回青州另有要事,也不再强留,猛的拍了下桌子,喊道:“老板,面好了没?”

“来哉来哉!”

一个素衣妇人从灶间走了出来,手脚麻利的抹了抹桌面,还没来得及问,叶智伟已经轻车熟路的点起了餐:“老板娘,来四碗面,阳春,鱼面,肉面,再来一碗鱼肉双浇,记得了,肉要去皮,鱼要肚裆,汤多些,面少些……温少不忌葱的吧?嗯,葱也来点,浇头另放……”

“要末来哉……”婉转悠长的吴洲话浸润着江南水乡的独特韵味,从这面目清秀的妇人口中听起来别有一番情趣,“带面本色飞浇红二鲜末两两碗,宽汤轻面,重青过桥……”

温谅前世里来苏海也在2005年后了,那时节很少能听到这样传统的“响堂”,没想到竟在这个冬日的清晨开了一回耳界。等老板娘进了里间,温谅饶有兴趣的问道:“什么是两两碗?”

“两两为四,是嫌四的发音不好听,所以取了个巧。”

“带面,本色这些?”

“带是指肉面,本色是说鱼,飞了浇头自然是阳春……”

说起这些民俗典故,再没有人能比叶智伟口才更好的了,几个与面有关的历史典故讲下来,美食的精细处听在耳中,让人忍不住就想流口水大快朵颐。又过了一会,老板娘单手托着托盘快步走来,将四碗面分放到众人面前,稳稳当当,利索之极,连一滴面汤也没洒出来,让温谅等人拍手叫了一声好。

热腾腾的面冒出诱人的香气,温谅吃的是鱼面,金黄乌亮的爆鱼盖在上面,切的纤细的姜丝隐约其中,洒上点胡椒,翻一翻面条,凑到碗口先喝上一口汤,鲜美的味道顺喉而下,胃口顿时大开。

不消几分钟,一碗面连汤带水吃了个精光,温谅这才知道真正的苏面是什么样的味道,比起后世那些声名甚响的各大面馆,这小小的长桥镇上的老陈面馆竟还胜出了不止一筹。

付了账,心满意足的走出面馆,温谅停在镇边的拱桥上,远处的地平线溢出千万道夺目的光线,灰暗的天空已能看到点点碧蓝,涓涓的溪流漫过足踝高的砾石,摇摆的芦苇仿佛合着太湖的波涛一起吹奏了一曲吴洲小调,四处开始传来嘈杂的人声,鸡鸣狗吠,阡陌如织,又是一天江南晨景,又是一日浮生惆怅。

此地虽好,可非吾乡,该走了!

黑色的路虎沿着来时的路缓缓驰向青州,温谅靠在后排的座椅上,吩咐了一句“到地方了叫我”,然后不等毒蛇回话,已经昏沉沉的睡去。

来吴江虽只一日,可千里急行,入局破局,下至东河,上到吴洲,温谅以急智和果决一步踏入苏海波橘云诡的棋盘中,硬生生的趟出了一条险中求胜的路,所耗费的体力精力,不下于和左司许纪宁共同进行了一次超越数量和时间的战斗。

一路无话,下午三点,青州已遥遥在望,行到入市的外环路口时,一辆保时捷不知从哪里突然窜了出来,一个漂亮的甩尾横着停在了路中间。毒蛇赶紧踩下刹车,才堪堪在两米外停下,温谅睡梦中被惯性抛了起来,重重的砸在前座上,额头都碰出了一块乌青。

毒蛇何等狠辣的角色,竟也被这一下吓了个半死,他倒不是怕跟保时捷撞车,而是知道温谅在安保卿眼里的份量,别说碰成这个样子,就算掉了一根头发,还不知要怎样大发雷霆。

毒蛇跳下车,抬了抬帽檐,阴冷的眼睛透着让人心寒的光,左手背在身后往保时捷走去。他不是不知车内人肯定非富即贵,招惹上了不一定有好下场,可他毒蛇的命都是安保卿的,最不怕的就是一个死字!

不料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温谅的声音:“毒蛇,回来!”

毒蛇回头,温谅从后车门跳下,斜身靠在车上,手轻揉着额头,一脸没好气的表情。正当毒蛇迷惑不解的时候,保时捷的车门打开,一个一身浅色风衣的墨镜女子走了出来,笑意盈盈的对温谅道:“哎哟,温总,不过去了趟苏海,怎么碰的头破血流?”

看着这个只要一摸了车就变得疯狂的宁夕,温谅已经没有吐槽的力量,竖起了右手中指,淡淡的道:“你妹!”

要是宁小凝知道自己躺着也中枪,不知会不会泪流满面……

让毒蛇自行开车回青州,温谅瞪了宁夕一眼,道:“上次怎么答应我的?再敢开车发疯,我让人偷了你的保时捷,扔到废品收购站处理了!”

宁夕轻笑道:“这一点我深信不疑,有青州道上的老大当跟班,别说偷我的车,就是绑了我的人,也不过你一句话对不对?”

宁夕确实神通广大,看来已经知道温谅去苏海帮的朋友就是安保卿,也查清楚他的身份。不过从温谅打通她电话的那一刻起,就不曾想过能瞒住她,不是不想,而是以宁夕的聪明,根本不可能瞒得过。

“女孩子能不能矜持点,还绑你的人?”温谅鄙视道:“我对车有兴趣,对人没兴趣!绑你?你这三两肉的小身板,能比废铁值钱啊?”

宁夕取下墨镜,绝美的容颜再一次展现在温谅面前,眼睫毛轻轻的颤动,修长的玉指噙在唇边,露出一副羞涩的表情,用诱惑小男孩的语气道:“傻瓜,值不值钱,你绑一次试试不就知道了?”

温谅捂着额头,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绕着宁夕走了两圈,笑道:“宁总,你今天先是迫不及待的来路口堵我,又热情似火的试图勾引未成年人犯罪,究竟是何居心?嗯……我猜,是不是被我在苏海英明神武的表现给迷住了,想要以身相许,自荐枕席……”

“啊呸!”

跟温大叔比无耻,无异于以卵击石,宁夕收了笑容,邀温谅下到道路两侧的田埂边散步。两人前后走着,清冷的风扑面而来,走在前面的宁夕突然回头,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倒退着走路,道:“今天苏海省就会以省委省政府的名义给国务院递交报告,邀请国务院、体改委、经贸委、计委、审计部门组成联合考察组,对苏海近年来的量化改革进行全方面的调研评估……”

这是预料中事,接到卫衍手里的报告,又有昨天宁夕那个神秘朋友敲的边鼓,卫栖文也该下定决心。不过能在今天就向国务院发出邀请,这位卫书记还真称得上杀伐决断!

正像温谅调侃姚裳时说的那样,只要找到了正确的路,貌似艰难的问题立刻变得简单起来。

卫栖文之所以在此次攻讦中进退两难,束手无措,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上层的态度模糊化,连他也不知道在蜂拥而来的冲击面前,坚持改革是不是保住权位的唯一办法。

温谅两世为人,当然知道目前主推改革的国务院副总理陈隆起是怎样一个人,又有怎样的一往无前的决心,可在刚刚推行试点改革的95年,没人可以坚信,在庞大的利益冲突面前,在遍布荆棘的万丈深渊面前,这条路是不是走的通,走的下去,走的长远!

而温谅,通过宁夕,通过宁夕那位无所不能朋友,给了卫栖文信心。

或者说,除了相信这一点,他已经无路可走!

第三百七十八章天才的宿命

当然,在温谅介入之前,卫栖文身处风暴中心,左支右绌,穷于应付无处不在的明枪暗箭,未必没想过有困难找领导的箴言。可问题在于,找领导做挡箭牌也要看时机和形势,如果恰好上面也在犹豫不决,翘首观望事态的走向和发展,你仅仅为了自己一时脱身,却硬是把领导给拖下了水,那后果,真还不如死顶在前面,至少还能赚一个同情分。

更大的问题是,国务院也不可能主动对苏海的量化改革进行调查。要知道国人最擅长的就是观察风色,尤其在这样一个敏感时刻,一旦派出调查组,会给各地政府发出一个错误的信号,加上被别有用心的人煽风点火,很可能对尚处在萌芽状态的国企改革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一来这有点自打脸面,刚说改革是搞活经济的唯一出路,可一试点立马就出现了严重问题,中央拿什么威信来强行推进全国改革?二来会形成连锁反应,先让人改,改完了你又去查,国务院又没有发布统一规范的改革方针,做事还能不出一点的错?秋后算账只能让地方望而生畏,打击了参与改革的积极性,从而避之不及。

也许有人会问,中央不是老大么,下了命令地方政府敢不执行,哪里来这么多的顾虑和困难?会这样想的人要么不谙世事,要么天真可爱,共和国成立将近五十年,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向来十分微妙。尤其在78年后,分税制之前,中央穷,地方富,80年代末90年代初甚至发生了中央两次向地方借债并借了不还的囧事,时任财政部长王丁坤到了每一年的全国财政会议上,都跟乞丐似的跟各省财政厅厅长要求募捐,一些厅长直接说“跟我要钱,我可没有”,更有些富裕省份的牛逼厅长直接跟部长反脸。一位财政部的工作人员多年后回忆起来,还忍不住唏嘘:“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在为王部长难过,那时候做财长真可怜。”

到了93年,不仅是财长可怜,整个中央财政已经可怜到不向银行借钱就发不出工资的地步,继任财长刘束阁找主管银行的副总理陈隆起借钱,陈觉得刘的还款能力不靠谱,愣是没借给他。

其实说白了吧,一个国就是一个家,没钱的老公就没底气,没底气老婆就不听话,于是政令不行,阳奉阴违,各地成尾大不掉之势,推行改革极其困难。

93年底中央穷的快要去要饭了,人一穷就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陈隆起带着各部司负责人从9月到12月连跑十七个省,一个接一个谈判,商量重新过日子的办法。海南是第一站,为什么选它,因为它经济底子最薄,还是那句话,没钱的人没底气啊——最好欺负!最麻烦的是岭南,敢拍着桌子吼“这样搞法影响了我们追赶亚洲四小龙,到时候责任谁来背?”,这责任陈隆起也背不了,只好按着岭南省的意思一个字一个字的修改方案。整整三个月时间,嘴皮子估计都快磨成凉皮了,好歹达成了一致意见。

94年实行分税制之后,中央富,地方穷,老公翻身做了主人,从此地方媳妇要看着中央的脸色过日子,于是“跑部钱进”成了京城一景,各部委天天人满为患。

多说一句,何谓“跑”,有足有包才叫跑,意思是说人到了没用,包也得到。据不完全统计,每年各地用于跑部的活动经费就高达200亿,其他灰色经费不计其数。

这也是国内改革的怪现状之一,在这个东方巨龙的身体上每动一次外科手术,都会有严重的并发症,且有越来越重的趋势。

所以说,开始于95年的这场改革涉及到了极其复杂的政治和经济社会背景,中央到地方都面临许多难以想象的困难和阻力,反对的声音和势力之大,不能不让从上至下的所有官员都慎之又慎,一不小心,很可能粉身碎骨!

因此,在经过初步的试探和准备后,走在全国最前列的苏海毫无疑问的成了双方交战的战场,卫栖文一下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脑袋上的帽子开始风雨飘摇,朝不保夕。

但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换个角度来看,如果是苏海省自己申请国务院派人调查,那性质又不一样。这固然可以解释为你说我不行,我觉得我行,两张嘴说不出一个理,那干脆请领导来评一评,这样就把复杂的问题给简单化了;也可以理解成我苏海有底气和勇气用事实说话,用实实在在的改革成果来堵住那些说三道四的人的嘴。

这个时候,只要中央还想进一步推动改革,还有一往无前的坚定决心,一定会顺水推舟,拉着苏海冲出这片惊涛骇浪的包围圈。

可惜的是,由于上下猜疑,在以前那个时空里,卫栖文要到十天后才能窥破层层迷雾,跟高层重新建立联系,从而找到这个唯一可以解决问题、两全其美的法子。

而这一世,温谅当仁不让的插了足!不仅抢先活学活用了卫栖文的手段,还让他在日后对自己感恩戴德!

重生,本就是最大的金手指!

回首吴江这一日一夜,温大叔差点泪流满面,跟那些重生了还自带神器、实装技能的家伙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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