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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平行线-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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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从豆浆店临时抽调过来的小姑娘,长相清秀,笑容亲切,一个在前台做接待,给应聘人员讲解面试流程,另一个引导人员到旁边填写表格,然后按照先后次序前去面试。整间办公室人来人往,却没有任何嘈杂和凌乱,看上去倒也似模似样。

会客室成了临时的面试室,温谅径自推门进去,李胜利和宁夕并排坐在一张办公桌后,正对面放着一张椅子,适当的距离和压力更能看出一个人的素质和能力。宁夕正在跟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交谈,看到温谅进来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又整了下手中的简历,道:“钟先生,你92年从江东商专企管系毕业,三年内换了五份工作,最长的一个,嗯,金龙酒业市场部待了九个月,能说一下原因吗?”

姓钟的男子穿着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系着领带,一双皮鞋擦的铮亮,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坐姿一丝不苟。人力资源管理的概念到90年代末才逐渐开始流行,职场招聘也慢慢形成了一套约定俗成的规则,可在95年的青州,能有这样的穿着已经让他比外面那些皮夹克党出彩了不少,温谅尤其注意他的眼神,平静中不失凌厉。

宁夕的问题很犀利,也隐藏陷阱,一般人都知道没有老板喜欢经常跳槽的员工,如果想得到这份工作,必然要百般解释,淡化个人因素,温谅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饶有兴趣的盯着他,想听听这个人的答案。

“其实原因很简单,当我觉得个人对企业的贡献已经大于企业给我的回报,并且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还看不到这种状况得到改善的可能性,我就会选择辞职。”

李胜利皱起了眉头,准备开始翻看下一个人的简历,对他来说,如此狂妄自大的人根本不可能找到工作。宁夕笑了笑,道:“好,那就先这样,请回去等候通知,希望有机会可以一起工作。”

男子站了起来,对宁夕和李胜利礼节性的弯了下腰,又对角落里的温谅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出去。宁夕在他的简历上划了个叉,放到了桌子一边,对温谅道:“你怎么肯屈尊过来了,是不是对我这个面试官不放心,嗯?”

这真是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温谅明智的选择了闭嘴,走过去拿起那个男人的简历,认真的翻看起来。李胜利起身往外走去,道:“我去叫下一个进来。”

“李叔,先等一等。”

宁夕眉头一扬,道:“怎么?”

温谅这才注意到宁夕今天换了一副颜色较浅、尺寸较小的墨镜,虽然仍然看不到脸部的全貌,但比起之前遮住大半张脸是个历史性的进步。他能清晰的看到她那道弯弯的娥眉上翘的动作,娇嫩的肌肤如同一泓清泉流过,薄薄的红唇沾了淡淡的唇彩,整个人精致的无可挑剔。

温谅收回目光,指着简历上面的叉叉,道:“这代表此人被淘汰了,对吧?”

“嗯,这个人年轻气盛又过度自信,对职业前景要求过高,我很难想象他会在青河这样一个初创的公司安心工作。况且,”宁夕撇了撇嘴,道:“他的能力是不是跟野心相匹配,我持怀疑态度。”

温谅指着工作经历那一格,道:“你看他这五份工作的薪酬,从第一个月薪二百七十元,到最近的九百元,三年内上涨幅度超过300%,几乎是一年一个台阶……”

李胜利插话道:“这不正是他说的那样,只为赚更多的钱?”

“是,但我们要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你注意没有,他每一次辞职后,总是能找到待遇更好的工作,而不是相反——这说明什么,恰恰说明了他的能力。”

宁夕道:“这一点我同意,可是这个人对企业的归属感和忠诚度如此之低,越是有能力,野心越大,越是容易生事!”

温谅叹了口气,道:“宁夕,你觉得从这样的招聘会里能找到多么得力的员工吗?真正执掌企业未来的经理人,还得等公司壮大之后由猎头去搜寻。现在我们只重其才,不重其德,要知道,这可是曹公阿瞒之所以得天下的根基啊!更何况,我认为一个对未来充满野心的人其实更适合青河,因为……”

他微微一笑:“我们都是有野心的人!我们也有自信,青河可以留下任何一个有着同样野心的人!”

钟从江就此成为第一个加入青河的员工!

之后招聘会按照流程继续进行,宁夕的问题已经足够的专业和全面,温谅并没有比她更好的选择,所以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坐在一边认真的观察应聘者从进入到离开的种种细节——有后世在京城商圈磨练出来的眼力和实践经验,他的三言两语却总是一针见血,很好的弥补了宁夕的些许不足。

两个小时后,进入下一轮面试的人选出炉,总计二十一人,青河在内勤、出纳、市场、采购、宣传等岗位共招十人,通过一轮删选还有一比二的比例,竞争可谓激烈。宁夕全然不顾美女形象,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对李胜利道:“接下来的事就麻烦李哥了,将这些人归一下档,逐次通知他们明天面试。”

温谅一般都叫李胜利叔叔,宁夕一开口就把自己涨了一辈,明显是在占他便宜。不过温大叔何等深厚的脸皮,俯到宁夕耳边,低笑道:“宁阿姨,晚上一起睡吧,小侄怕黑……”

宁夕吃着资本主义面包长大的孩子,这等程度的调戏是毛毛雨了,等李胜利出去,起身坐到桌面上,双手反撑在臀部两侧,酥胸微微一挺,一条笔直的玉腿屈起,高跟鞋的鞋尖轻点地面,唇边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哦,我还记得方才是谁在电话里说,我就是白送到某人面前,人家也懒的动一下手的?”

温谅轻咳一声,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懂的,某些姿势其实不需要男人动手……”

宁夕哈哈大笑,跳下桌子在温谅脸侧摸了一把,扬长而去。

“小朋友,等你真的成年了再来跟我讨论这个话题吧!”

温谅苦笑着摸了摸脸,宁夕的指尖冰凉,划过的痕迹却很温柔。等追出去,宁夕已经在表扬两个小姑娘的接待工作,问了她们本人的意愿,新公司又多了两名成员。这两人一个叫姚沫,圆圆的脸蛋,笑起来有个小酒窝,一看就是开朗活泼的人,另一个叫向卓,最大的特点是眼睛大,大的你几乎忽视她脸上的其他部位,听宁夕说话时一直束手站立,很乖很静的样子。

温谅自然不会反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上午那样的局面也被两人搞的井然有序,如果再培训一下,就是一个合格的前台。安排好公司的事,温谅拉着宁夕直接下楼,等上了车,宁夕没好气的道:“温少爷,我是你家的丫头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忙公司的事不算,还得客串司机?”

“这么大脾气的丫头,我可养不起!”温谅先系上安全带,宁夕可是有前科的主,一不小心就能飚到八九十码,“青师院,咱们去找个人聊聊天。”

“聊天?”宁夕扭头看着他,兴致勃勃的道:“是不是要打架?”

温谅有点蛋疼:“大姐,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宁夕被温谅的表情搞的无地自容,狠狠一踩油门,犹自辩解道:“我看古惑仔里要砍人的时候都说找他聊聊……”

这种智商急降的对话在两人间不是第一次发生,温谅果断转移话题:“等会说好了,主要我跟他谈,你就尽情展示你高贵骄傲冷淡的一面,越是表现的高高在上,贵气逼人,越是对我说服他有利,明白吗?”

“明白!”宁夕猛的提速,一个甩尾拐进了另一条路,淡淡的道:“这,其实才是我的本性!”

啪的一声,温谅听到了蛋碎的声音!

到了青师院,门口的保安连问都没问一下赶紧开了大门,保时捷开进去老远,还看到几个保安在后面指指点点。从师院的大礼堂绕过去就是家属楼,前后两片,新旧分明,一片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一片是90年代初刚建的新房。温谅要拜访的客人明显在学校混的不怎么样,车子停下旧家属楼的2单元停下,温谅从车后的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纸,宁夕疑惑道:“什么东西?”

温谅哗啦啦的晃了晃,笑道:“糖衣炮弹!”

透过他的指间,宁夕看到六个大字:

中国可以说不!

第三百零三章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两人下了车,正好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师从车边经过,温谅问道:“大爷,范博是住这里吗?”

老教师上下打量一下温谅,又看了看一旁的宁夕,略带警惕的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找范老师有事?”

“啊,我们是朋友介绍来的,想找范老师帮点忙。”

“就这里,三楼左边单元。”老教师指指了楼上,背着手慢悠悠的去了,口中还嘀咕道:“都倒霉成这样了,能帮别人什么忙……”

“这种居民楼楼梯很窄,楼道也黑,你穿着高跟鞋,等会注意点脚下。”温谅刚交待宁夕两句,三楼左边单元的窗户砰的一下被人推开,一个尖利中带点哭腔的女声传入耳中:“写,写,写,整天就知道写这些破烂玩意,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四张嘴指望这点工资吃饭,结果倒好,你自己被停职不算,害得我在后勤处清洁卫生的活也丢了……一个大男人,连老婆孩子吃饭都管不了,还天天耍你的笔杆子有什么用,你说,有什么用……”

女人哽咽的哭声隔着三层楼的距离依然清晰可闻,虽然算不上凄惨,却也让人心中戚戚然。

宁夕皱起眉头,道:“你到底找的什么人?”

温谅正要回话,一个白色的袋子从窗户里飞了出来,嗖的一声在空中散开。温谅和宁夕同时抬头,无数张写满字迹的稿纸弥漫了两人的视线,飘飘洒洒的落了一地。

温谅随手抓了一页,一行行方正茂密、气势开张的颜体小楷跃入眼中。他轻声读道:“诚然,通过迎合大众心理,用娱乐场面来复制大众的兴趣口味和生活方式,大众传媒是从外部来统一大众的意识,但问题在于在这统一的过程中,大众传媒是吞噬了信息,消灭了意义……”

时光啊,就是这样荒诞不经的恍惚了男孩的双眼,虚幻与现实交汇在这一行行熟悉又亲切的文字里,仿佛又回到前世那个枫叶飘飞的校园小道边,一个头发散乱衣着随意的身影从远处飞奔而来,肩上的书包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考研资料,嘴里吃着小吃摊上热气腾腾的小笼包,还不忘翻看着手中的书,一边奔跑,一边背诵:

诚然,通过迎合大众心理,……从外部来统一大众的意识,……吞噬了信息,消灭了意义……

熟悉吗?这似曾相似的一幕?

感叹吗?那再不能回顾的过往!

温谅的眼中依稀有一闪而过的惆怅,他静立片刻,在宁夕投射过来诧异的眼神之前,将手中的纸张整整齐齐的折叠好,放进口袋,转身往楼道走去。

宁夕凝视着他的背影,突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张稿纸,曲起修长好看的食指,轻轻的弹了一下,脸上露出几分迷人的微笑。

“咚咚咚!”

一个三十岁许的女人开了门,穿着这个年代家庭妇女们最喜欢的格子呢绒外套,素面朝天,普普通通,只是眼眶微红,见有陌生人上门,忙用手背擦拭一下眼角,问道:“你们找谁?”

温谅客气道:“范老师住这里吧,我们找他有点小事。”

女人勉强笑了笑,侧身让温谅两人进屋,冲着阳台喊道:“老范,有人找!”

阳台上站着一个人,个子很高,身材适度,正微微前倾望着楼下随风而去的纸张。虽然看不到他脸部的表情,但温谅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此刻内心深处的压抑、挫败、沮丧和愤懑。

这几乎是从古到今所有怀才不遇的人们都曾有过的复杂感觉,温谅表示理解,但并不会因此就对他报以多大的同情,只是在心里暗赞今天的时机选的太好,按照目前的情况,等下谈判时可以少死几个脑细胞了。

“范博,来客人了听到没?”

女人叫了两声后没有得到回应,终于忍不住再次爆发。站在她旁边的温谅事后曾跟宁夕赌咒发誓,那一刻他真的明白龟波气功并不是传说……

范博转过头来,一张清瘦的脸庞说不上英俊,但也勉强算是相貌堂堂,可是憔悴的眼神,凌乱的胡渣无不在向人表明,眼前这个人正处在人生的最低谷,很可能再受一次重击,就会无力的倒下。

不错,就是他!

范博,毕业于西川大学新闻传播学系,不知何故没有留在美景美食美人三美齐备且传媒业飞速发展的西川省,而是回到青州在青师的传播学系做了一名小小的讲师。前世里温谅之所以知道这个人,是因为他在98年出版了一本名为《大众文化与传媒》的书,一经问世,立刻成为除了经验学派、实证学派之外,传播学第三大派系批判学派的经典著作,不仅是各大院校新闻传播系学生的必读教材,更是考研一党最重要的参考书籍之一,范讲师也因此很快升做了教授。

前世里的温谅在学习了四年的经济学之后,突然对新闻记者这个行业产生了浓烈的兴趣,趁着考研热报了暨南大学的传播学,很是用心的钻研了一番。但不久之后谈羽决定留在京城打拼,温谅跟他兄弟一场,怎么能够一个人远走高飞,对他来说,前途和学业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两人兄弟情义之万一!进考场的前一天他做了最后的决定,把所有的资料送给了学弟,毅然踏出了转折的脚步,这才有了京城那一个雨夜跟柳雁的初识,这才有了日后那一个长袖善舞的温谅。

世事奇妙之处,就在于此!

范博的这本书虽然篇幅不大,但以凝练的思想和通透的文字,阐述了批判性传播研究的主要理论,并用传播符号学的方式对各种传播现象进行了解析。通俗的讲,就是它将大众与传媒的关系概括成一个系统的理论,而这个理论在营销和广告还处在萌芽期的国内,具有无比巨大的价值!

这不是空话!

成名之后,范博很快做起了兼职,先后带领两家文化产业的公司在香港上市,记者采访他时,他说了一句温谅很赞同的话:

谁占领了大众的阵地,谁就占领了先机!

虽然这种辉煌并没有维系多久,两家公司就因为种种原因消逝在时代的大浪潮中,但并不能因此抹杀范博超强的市场运作和广告策划能力。温谅在考研时凭借《大众文化与传媒》才能初窥传播学的博大精深,对范博做了一点了解。

但他从没想过,会在这一世有机会跟这个人打交道!

因为这位范博范教授,在95年的这个冬天,不仅只是青师一个小小讲师,他还有一个很多人都熟悉的笔名:

子不语!

温谅也是被他犀利的笔锋所震撼,才让左雨溪打听一下他的来历。那个时候他还没把范博这个名字跟前世那位教授联系在一起。这一点可以谅解,毕竟他重生的时候,大学和考研的时光仿佛已经过去了许久,许久!

直到那天他从左雨溪手中接过有关子不语的资料,照片上的那个人,跟他记忆中那个影像重叠了起来,被淹没的记忆瞬间涌回了大脑。他才惊觉,原来挖到宝了!

一个广告营销策划大师,对他即将开展的事业将是何等巨大的推动力?作为后世经历过残酷市场推广大战的温大叔,简直是致命的诱惑!

不过他依然忍了下来,等到万事俱备,等到根基渐稳,等到有把握一击必中,才带着宁夕施施然而来,轻松的不似一场志在必得的狩猎,更像一次自在的郊游!

范博已经被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搞的心神俱疲,所有的雄心壮志在一次次的打击下悄然散去,就连妻子将他最珍视的手稿丢到窗外,除了心中酸痛之外,竟然没有丝毫的怒火。

她说的很对,连妻子儿女都养不活,写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完稿至今已经三月,可找不到一家出版社愿意出版,变不成铅字就换不来钱,换不来钱,丢了也就丢了吧!

他缓步走到客厅,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似乎温谅根本不存在一样,只是在扫过宁夕时,目光有了片刻的停顿和凝聚,但很快就移到了别处。

尽管他掩饰的很好,但温谅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他,又极其了解他的底细,知道带宁夕过来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不然还真不好让这个名利心旺盛的家伙乖乖听话!

宁夕穿着一身冬季刚上市的迪奥黑色羊毛长裙,经典的复古色,急速收起的腰身凸显出与胸部曲线的对比,长及小腿的裙裾采用黑色毛料点以细致的褶皱,再加上修饰精巧的肩线,足以颠覆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出身世家,气质出众,除了左雨溪外,可以说在温谅认识的人中不做第二人之想,站在那里不用说一句话,华丽的气场和傲意已让人心生敬畏。

“我不认识你们,如今也没兴趣帮人捉刀代笔,两位请回吧!”

范博又看了宁夕一眼,言语之不由衷自然瞒不过温谅,他轻笑一声,道:

“范老师,听朋友说你在写一本有关大众文化与传媒的书,我很感兴趣,希望能跟你谈一谈出版的事!”

范博猛然转头,盯着温谅的眼中几乎要冒出光来!

第三百零四章出乎意料的偶遇

范博很快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经过这段时间的折磨,他几乎成了惊弓之鸟,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会有人这么好心,平白无故的送来一个大礼。尤其看温谅的年纪顶多二十来岁,可信度更是降低了几分。这年头挂着出版社的名义招摇撞骗的家伙数不胜数,都是先给你一个希望,然后再想法设法从你兜里捞钱,系里一个老教授就是这样被骗了几万块,毕生的积蓄都填了进去。

不过……

他犹豫了一下,眼光再次从宁夕身上扫过,也许是宁夕那贵气逼人的外型打动了他,更也许是他不愿失去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脸上露出点笑容,道:“两位这边坐,家里有点乱,不好意思……梁茹,去倒点水来。”

梁茹,也就是给温谅开门的女人,虽然看上去平常,名字倒起的不错,不过性格实在不敢恭维。她没好气的道:“倒什么倒,范博你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别人说什么你听什么?忘了老钱头怎么被人骗的了?”

范博脸色一黑,道:“瞎说什么,不倒水就进屋去,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梁茹气的浑身乱颤,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好好,算我娘家没眼,当年掏着钱供你读书,给你吃给你穿,我在家里伺候你父母到老,照顾你弟弟妹妹,就是为了这一天受你的气,跟着你吃苦……我……我……”

她再说不下去,重重摔了一下房门,掉头往楼下跑去,动作之迅捷直让温谅担心她会不会摔倒。

三人在小小的客厅分宾主坐好,范博苦笑一声,道:“也不瞒两位,我最近碰上点小麻烦,女人在家爱胡思乱想,唯恐天塌下来一样,劝也不听,天天就这样又哭又闹的,见笑了,见笑了!”

他神态自然,说起家事来不见一丝尴尬,倒让温谅对他有了几分佩服,笑道:“夫妻嘛,总是难免会有争执,人之常情!”

这番话说的好像自己结婚成家了一样,宁夕没好气的飞了他一个白眼,当然,藏在墨镜后,谁也没有发现。

范博摇摇头,不再说这个话题,问道:“还没请教两位大名?不知是哪位朋友在两位面前提到了鄙人拙作,其实也是心血来潮,本不敢奢望能付诸铅印……”

他怕温谅别有所求,自己先退了一步,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但温谅说白了是来招聘人才,根本没心思跟他兜什么圈子,突然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道:“范老师,我听说你刚被停职,又得罪了市里的领导,今后在青州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范博勃然变色,温谅摆了摆手,微笑道:“不急,听我把话说完。我们跟范老师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犯不着在你落难的时候来给你难堪!”

“那你……”

“我此来,是来帮你的!”

温谅对范博这个人可谓了解到了骨子里,他心机是有的,智商也足够,学识更不用提,且个人积极要求进步,主观能动性强烈,可惜终究是书生意气,太不明白政治这滩浑水,不是你有了心机和智商就可以轻易涉足,因为官场里决定胜负的最主要因素,不在于人,而在于势!

所以他以为周远庭必胜,应了时任宣传部长的魏晨风之邀,悍然站到了许复延的对立面,最终却搞的自己灰头土脸。不过这也正好给了温谅可趁之机,要不是滑落到人生最低谷,范博未必肯放下已经拥有的一切跟着他闯荡商海。

虽说90年代最流行的是造原子弹比不上卖茶叶蛋,可作为一个大学老师,拥有稳定的工作和令人尊敬的地位,未必有勇气毅然决然的下海谋生。可到了此时,范博的选择已经不多了!

“帮我?”范博冷静下来,身子往沙发上一靠,表情放松,道:“你凭什么帮我?”

“一份工作,一个未来!”温谅往前走了几步,在范博跟前站定,微微低头,身体自然形成一种微妙的压力,道:“一份年薪十万的工作,一个让你实现所有梦想的未来!”

范博愣了一愣,突然仰天大笑:“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你知道整个江东省最高的工资是多少吗?知道明华集团一个分部的老总多少年薪吗?十万?哈!”

不得不说,在95年的青州,如果有打工仔听到可以拿十万年薪,肯定会以为要不是自己疯了,要不就是老板疯了,不会再有第三个选择。范博如今在青师院做讲师,月工资才三百七十五元,幸好他在圈内小有名字,算上稿费和润笔费一个月能挣到六百左右,这已经算不错的收入了。所以听温谅一个年轻人这么大的口气,他第一反应是,还好,这个骗子技术不过硬,这么早就露出马脚了;第二个反应却不是为自己再次出书无望而伤神,而是又看一眼宁夕,因为认定两人都是骗子,这一眼就看的有些肆无忌惮。

嗯,其实这两人还是下了功夫的,至少这女骗子的卖相基本上无人可及了!

宁夕直到这时才明白温谅原来是想拉拢这个人到旗下,虽然还不了解范博的底细,但她对温谅的眼光很有信心,又充分领略过他的口才和手段,对能否说服此人毫不怀疑。正仔细打量这位很可能是未来工作伙伴的男人时,突然看到他投射过来的目光中,那种毫不遮掩的轻蔑,惊讶,还有一闪而逝的欲望。

宁夕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她早见惯了各种男人的各种目光,比范博更恶劣十倍的也大有人在,一般都不会往心里去,因为这些人连让她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但不知怎的,在这一瞬间,却对眼前这个人有了一丁点的厌恶。

别以为这一丁点无伤大雅,以宁夕的身份和性格,让她喜欢不容易,可让她厌恶,也不是容易的事!

许多时候人与人之间就是如此,没有道理好讲,也正因为第一次见面埋在心中的这颗种子,才为日后那一场背叛写下了最好的注脚。

温谅哪里不知范博的念头,暗叹道:还是这个年代的人好忽悠啊,才十万就激动成这副模样,要是放到新世纪,这个价码别说找来能攻城略地的将才,就是找个能看家护院的人才也不行啊!

宁夕冷哼一声,道:“明华算什么东西!走吧,既然有人不识抬举,就别浪费时间!”

说完站起就走,温谅作势拦了一下,继续对范博施压,道:“范老师,你不再考虑考虑?我得到消息,这两天院里的处理结果就会下来,你很可能要被开除,拖家带口的,没了工作可不成啊!”

这一下正击倒范博的软处,不过他还是阴沉着脸,道:“慢走,不送!”

范博虽然是名利中人,但毕竟挂着老师的名义,表明的风骨和形象还得维持。所以温谅必须持续不断的施加压力,直到压跨他的所有防线,撕掉他虚有其表的外在,再诱之以利,许之以名,才能真正收为己用。

温谅仍是笑眯眯的模样,刚要说话,梁茹抱着一大堆稿纸推门进来,看向宁夕和温谅的眼光跟刚才大有不同,道:“那个,下面那车……是不是你们的?”

她刚才一跑下楼,就看到一群人围着辆轿车指指点点,其中一人啧啧称赞:“这车好啊,整个青州我就见过这一辆,看这流线,这车身,简直漂亮到极致!”

另有人道:“老赵,这怕得二三十万吧?”

“啥,二三十万?二三十万就买这么个玩意?”

“是啊,太贵了吧,我听说书记市长坐的车也不过十来万……”

最先说话的老赵不屑道:“你们呐,都是车盲,就这辆保时捷,至少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众人吓的眼珠子突了出来:“两百万?老赵你别逗我们开心了,我要有两百万做什么不行,买四个轱辘一个铁皮,不是傻吗?”

老赵鄙视道:“所以你这辈子不赚不到两百万……”

“老赵说的不错,这一款是限量版,二百万还估计的少了!”

人群外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仪表出众的男子,众人一看是他,立刻转身打起了招呼:“陶处长,你也过来了。”

“陶处长,午饭吃了吗,要不等下我请客,一起喝点小酒?”

不久前刚升任后勤处副处长的陶然微笑着应付众人,虽然知道这帮跟行政不对付的老师们的热情更多是因为他分管房产管理科的缘故,但举止言谈依旧让人如沐春风,挑不出一点的错。

不到三十混到今日这个地步,他已经足够的得意,没必要再在明面上表现的那么明显。

但众人没有发现的是,在看到这辆极其拉风的保时捷时,他的眼眸深处,燃烧着占为己有的熊熊烈火。

那是对金钱的渴望,对地位的追求,对权势的膜拜!

这是人人都有的欲望,本无可厚非,不同的是,有人能控制欲望,有人却只能被欲望控制。

陶然笑着问道:“对了,这是哪位老师的车,发财了可得请客啊!”

“应该不是院里的,靠咱们那点死工资,不吃不喝一百年也就买个轱辘!肯定是外面来找人的!”

这倒也是,要是学校谁买了车,早传的连食堂的耗子都知道了。陶然想了想,既然撞上了就是个机会,可怎么才能巧妙的跟车主人交个朋友呢?

“管他谁呢,我得摸上一把,不然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老赵笑的十分淫贱,伸手去摸车身,梁茹恰好从楼道里出来,听了他们的话,知道这辆价格昂贵的车肯定是家里那两人的,登时急了,冲上去挡住老赵,道:“摸什么摸,摸坏了怎么办,得罪了我家的客人,你们去赔礼道歉?”

梁茹是农转非的户口,初小文化,家属院里无人不知,不过因为范博小有名气,所以她平时说话颠三倒四也没人跟她计较。可当着众人的面说话这般难听,却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尤其范博正倒霉呢,还敢这么嚣张,真是忍无可忍。

老赵收回手,嘲笑道:“哎哟,这不是梁太太吗?怎么着,敢情这车是你们家的啊!陶处长,你可看到了,范老师停了课,收入不降反升,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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