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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策(南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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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山水库的动工时间,原定是95年下半年,但是后来省里改变既定决议,决定提前一年动工,这一年的提前让澧河县委县政府负责的移民工作非常被动。
当时澧河县拿到的消息,盘山水库大坝高318米,移民的范围是按这个大坝高度操作的。可是后来,大坝建成只有288米高,楚江水电集团对移民这一块的补偿只认288米高大坝的这个应该移民范围。
这中间差30米,那完全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30米就牵涉到了近千人的搬迁,总安置资金高达两千多万近三千万,这是第一个分歧的地方。
第二个扯皮,当初根据政策,对一部分农业人口的搬迁,可以在搬迁过程中解决一批人的城镇户口,当时这个比例是省移民局统一确定的。在政策确定的时候,当时城镇户口还是香馍馍。
但是现在,很多农村人口意识到了城镇户口的弊端,他们不愿意再以牺牲安置资金为代价,盲目的追求城镇户口。
当时政策制定的时候,特别强调资源,但是省移民局却把比例固定,这样一来,移民安置资金又出现了一笔较大的缺口,这笔缺口现在成了省里委屈,市里委屈,县里更委屈,不知道如何协调处理。
省移民局对这事也在统筹规划,但是具体移民的问题,并不是单移民局拨款,还牵涉到楚江水电集团。楚江水电集团却又能拿出准确的补偿根据来,完全站在了理的角度,这扯来扯去,根本就达不成共识。
文建国说得仔细,他边说边观察陈京,陈京本来听得心透凉透凉,但他一看文建国的神态,他连忙打起精神来朝文建国摆手道:
“文主任,你别说了,这些东西我头斗大了,绕得我晕头转向!”
文建国摊摊手,道:“这不是吗?谁遇上了这些事不晕头转向?”
陈京打断他的话劈头问道:“这样,我问你,马县长现在精神状态怎么样?”
文建国叹口气道:“能怎么样?现在也是束手无策,别人一听说澧河领导来了,躲都唯恐来不及,哪里接见马县?”
陈京皱眉,道:“文主任,这就是你做事欠考虑了!马县来省城,不管事情有没有进展,你也不能让他整天就呆在酒店里面无所事事,你得尽地主之谊,让马县多了解一些省城的情况……”
文建国一愣,连忙拍拍脑袋道:“你看我这是急糊涂了,陈局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样,明天我就安排马县和茶科所领导见过面,一起吃个饭……”
“文主任,别介!这事不能那样干!”陈京打断文建国的话,“现在的马县重要的是放松,首先精神要放松,你安排省茶科所领导,一谈又是工作,你让他怎么放松?”
文建国神色变得谨慎凝重,他仔细打量陈京,此时他才第一次体会到面前的这个小青年不是那么的简单,考虑问题很细致,接待领导很有经验!
这一次,文建国是真的放下了架子,他凑近陈京,道:“陈局,您有什么好办法?只要你有办法,我文建国给你磕头都行,看马县天天这样愁眉苦脸,我这心里不是滋味啊!”
陈京轻轻的笑笑,道:“文老哥,你跟我这么客气干啥?说起来在楚城,我算是地头蛇,这么点小事,我自然来安排!”
他顿了顿,眼睛盯着文建国,道:“文主任,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些年我澧河人艰苦奋斗,外出打拼的人很多。就以省城来说,我澧河人来省城工作的就数以万计。这其中有相当一批澧河老乡,都混出了名堂,有的还混出了大名堂。
我来牵个头,让澧河同乡会筛选几个有一定影响力的澧河人,让他们尽一尽地主之宜,出门不忘家乡嘛!家乡的父母官来了,他们应该尽地主之谊嘛!
再说,这些人那也都是咱澧河的骄傲,我相信马县也很乐意见见他们,见见自己子民中的精英,这是给他们鼓励,同时也是要告诉他们,让他们发达了不要忘记家乡……”
文建国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陈京话还没落音,他已经鼓起了掌。
“哎呀,陈老弟!你真是我的救星老爷,你这个思路太好了,你说我这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这其实手头澧河老乡不少……”文建国道。
“我说我来牵头,就是要避免你请那些和体制擦边的人,我们就请几个搞企业的,大家才是一个圈子嘛!”陈京道。
“对!对!对!应该这样,应该这样。”文建国鸡啄米似的点点头,“那行,这事我们立刻行动,我现在就带你去见马县,他乡遇故知,马县一定会很高兴!”
陈京抿嘴好笑,文建国一激动就语无伦次,什么叫他乡遇故知?自己和马步平能够算是故知?
事情能够进展到现在这一步,陈京内心是满意的,在省城见马步平和在澧河见马步平那完全是两个概念,在澧河马步平是一县之长,高高在上。但在省城,他的光环淡去了,在这样的场合和他见面,又哪里能够和在澧河相比?
第三十八章澧河精英【求票】
省城的天气热,马步平却穿得很整齐。
桌上放着宣纸,马步平紧握毛笔,笔尖在宣纸上游走,笔走龙蛇:“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越明年……”
马步平的字很有跳跃感,用澧河方言说就是很野,有一股子欲破苍穹的气势,谁都挡不住一般,好像笔尖在下一刻就要飞出去一样。
陈京不好打扰马步平的习字,他饶有兴致在旁边观看。
《岳阳楼记》篇幅不短,马步平写得快,考验的不止是书法,更是记忆力。
一直写到了百余字,写到“淫雨霏霏”,他笔尖顿了一下,“虎啸猿啼”他又顿了一下。一直转到下一段“至若春和景明”他速度明显放慢,写到“锦鳞游泳”的时候,他的笔噶然刹车!
马步平满头大汗,这幅子写到这里却也算是废了,整篇的章法出了问题,单个字看上去很有看头,但是通篇看上去则明显凌乱了。
“嘿!”马步平将笔搁置,叹了一口气。他一抬头,看见陈京,不禁咦了一声,陈京连忙趁机道:
“马县长好,听闻您进楚城了,我是第一时间过来拜访您!最近我妹妹结婚,我请假回来了!”
“哦,哈哈!”马步平畅快一笑,忽然收住笑容,朝站在一旁的文建国道:“陈京要来,你怎么不早说?知道他要来的话,我就不班门弄斧了嘛!”
文建国有些丈二摸不到头脑,陈京却笑道:“马县长谦虚了,你这幅墨宝还是挺有价值的,一往无前的那股子气势,就在这幅墨宝中体现得很明确了!”
马步平目光在陈京脸上打一个转,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会说话,但听你这话,就好像我只会蛮干一样,终究是写不下去嘛!”
陈京慌忙摆手,道:“我没那个意思,我没那个意思!”他从身后拎出一袋喜糖:“马县,这袋喜糖就算礼物了,不会太寒碜吧?”
“不寒碜,不寒碜!”马步平神态缓和了一些,他接过喜糖,打开,剥了一颗糖果放在嘴中:“嗯,不错,不错,很甜!怎么,婚期定了?”
陈京点点头:“定在本周末,我这当哥哥的就是被抓壮丁了,今天如不是来见您,可能还不会放过我!”
文建国轻手轻脚的将茶杯放在陈京面前,陈京朝他点点头。
文建国道:“县长,您这一天没出门,身体都吃不消了吧!陈局长今天来了,我们晚上安排丰盛一点?”
马步平淡淡的笑笑,眼睛看向陈京:“你知不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
陈京一愣,下意识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您在省城的消息,还是梁主任跟我讲的呢!”
马步平哈哈一笑,道:“不知道好,不知道心不烦!我跟你讲,我这次进省城,是抱定了破釜沉舟之心,我听说你会能掐会算,你给我算一算?”
陈京当场懵了,陈京读书的事,一般人可不知道,陈京精读命理著作的事儿,更是鲜少有人知道,马县长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进书房的时候,陈京就看清这房间布置隐隐是个风水局,他目光流转,一眼瞅见窗口的水晶球,他拍了拍脑袋,明白马步平原来也是有此爱好的。
这倒让陈京有些哭笑不得,对命理著作,他读并不代表信,他看问题都是辩证来看的,又哪里会拘泥于命理理论?
他脑袋中仔细斟酌,正要开口说话,一眼瞅见马步平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心中一动,道:
“命运不可信!我读的书多不错,但我那都是站在外面读的,没有身处在内面。县长此行成败,一切都得看您的具体操作和努力,那些命运之谈,纯属无稽!”
马步平眼睛死死的盯着陈京,陈京心扑通扑通跳,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是否惹了对方的禁忌。
良久,马步平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娃子还不是个死读书的人!”他指了指文建国,道:“老文,你听到没有?我们党的干部,天天就钻研那一套东西,那能成事?
我在澧河的时候,你天天给我电话,说我此行不利,让我不要过来。我就偏不信这个邪,我过来了!
昨天你有给我一卦,说我立马有转机,这个又是你瞎扯的,对不对?……”
马步平冲文建国一通发飙,文建国耷拉着脑袋,不吭声,脸色涨得通红。
陈京却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刚才他幸亏没草率,不然此时被批的可能就是他了。
马步平能够做到一县之长,岂是易于之辈?在澧河的时候,陈京断定马步平面临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此时的他情绪一定很低落。
但现在,马步平就在他的面前,马县长神采奕奕,声若洪钟,哪里有半点情绪低落的样子?
陈京暗暗笑自己的浅薄,马步平是澧河土生土长起来的干部,他从一放牛娃做到今天的一县之长,他的经历算得上是一段传奇。一个走过了这样一段路的人物,大风大浪不知经历了多少,又岂是那么容易屈服崩溃的?
不知为什么,就在此前,陈京内心还一点信心没有,但是此时此刻,他忽然对马步平有信心了!
这种信心来得毫无朕兆,但是却是异常的强烈,好像马步平的言谈举止,就能给人强大的信心,这一点太奇妙了!
……
陈京到丽都酒店的时候,好家伙,他吓一跳!
陈京让范江利用关系,找几个澧河籍,在楚城混出名堂的人,给他们一个机会,近距离的接触一下澧河的父母官。
他万万没料到,范江一下给他找了几十人。
看到酒店一间小型的会议室被挤得满满的,陈京头就有些发懵。
但他转念一想,也释然了!澧河人在外面,那基本都是白手起家搞起来的,草根上来的人,即使有了钱,那也还是草根。在别人眼中,那就是个暴发户。
澧河人在省城想有点政治诉求,那基本是瞎扯淡,不可能。
而澧河马县长过来省城,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俗气一点讲,请县长吃顿饭,认识一下,以后回澧河,在乡里乡亲里面吹吹牛,那保管是一堆的崇拜眼神。
务实一点讲,这些人在虽然人在楚城,但他们千丝万缕的关系还在澧河。对他们来说,出来挣到了钱,回去固然是有面子。但是能够和县里的父母官搭上关系,以后在澧河办什么事情一马平川不说,他也是倍儿有面子的事情。
陈京今天穿着很正式,西装笔挺,嘴唇抿得很紧,看上去成熟,隐隐还有一股子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质。
他一个个的和小会议室的人握手,寒暄,接他们的名片,记他们的名字。这些平常牛气哄哄的企业老总,现在都陪着笑脸,范江对陈京的介绍是陈局长。至于是什么局的局长,则是含糊其辞。
陈局长,又是县长身边的人,那绝对是澧河政坛未来叱咤风云的人物,此时不趁机拉点关系,更待何时?
陈京一边和这些人握手,一般盘算着这些人的底细,澧河是个贫困县城,陈京还真低估了澧河人的智慧。就这一屋子人中,竟然个个都是几百万甚至千万身家以上的人物,有几个人更是楚城知名企业的老总级人物。
陈京将所有人都问候了一遍,然后走上前台,拍拍手道:“今天很高兴能够在楚城见到这么多澧河的老乡,澧河的精英!马县长得之你们要热情的招待他,他十分高兴,他来叮嘱我,让我和大家先见过面,聊一聊,在这里,我代表马县长感谢各位了!”
热烈的掌声,个个脸上都是笑脸,陈京朝他们鞠躬。
陈京的话不多,说了这句话,他便再不画蛇添足了,此时范江拉过一五十多岁的富态中年人,陈京伸手道:“洪董!”,陈京刚才见过此人,这个人正是丽都酒店集团的董事长洪亮,在整个楚城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中年人也伸出手来,道:“陈局长好记性……”一旁的范江道:“洪董是你们同乡会的会长,你有事跟他讲!”
陈京含笑点点头,有些为难的朝洪亮道:“洪董,老乡们热情的确让人感动,但是马县长是个低调的人,我们这……”
他指了指这些所有人,洪亮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道:“我明白,陈局您觉得多少人合适?”
陈京沉吟,半晌道:“不能超过六个人,主要是个代表性嘛!马县过来主要是忙其他的事情,太铺张了不好!”
“行,我知道!”洪亮点点头,他不仅没有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眼神中更是显得兴奋。
范江从背后给陈京一个大拇指,陈京皱皱眉头,道:“这样,洪董,我想见见这六个人,单独见一见,你看行不行?”
“行,一切我来安排,我们去贵宾室!”洪亮热情的道,他亲自带路,陈京和范江两人紧跟其后,陈京固然是神色稳重,不动声色,范江则有些神气活现了……
第三十九章都不是省油的灯【求推荐、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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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是红烧肉,另外还有外婆菜和臭豆腐,地道的楚城风味。
陈京吃起东西来是狼吞虎咽,范江则一愣不愣的坐在他正对面,筷子都没动一下。
“怎么了?老范,你忙了一天,不知道饿啊!”陈京皱眉看着范江,感到今天对方有点不正常。
“今天应该喝点酒!”范江一字一句的道。
“喝酒?要喝你喝!我懒得喝。”陈京没好气的道。
范江忽然站起来,一手扯着陈京的衣领,脸凑到陈京的近前,陈京脸色一变,道:“我靠,你干啥?你毛病啊!”
“别他娘的吵!”范江嗓门一开,更大,“我只想他娘的看清楚一点,什么时候你这么牛逼了?刚才那可是丽都酒店集团的洪亮啊,还有李万福珠宝的老板李丛生,楚江机场集团副总周环……
这些都是牛逼哄哄的人物,我见他们那都是毕恭毕敬,可你……你……”
范江一连说了两个你,松开陈京的手,一屁股坐在原位,道:“老子今天觉得我这二十多年白活了,兄弟,你牛!你牛!”
范江扭头冲着服务员叫:“来酒,来酒,炸弹二锅头,来两瓶!”
“你是少见多怪吧!真要喝酒?”陈京皱眉道。
“要喝酒!你现在有些理解你当初的选择了,我们充其量就是个给别人打工的奴隶,而你则不同,不同啊……”范江有些感慨。
“我就说呢,你上学的时候,什么都比我牛!怎么大学毕业了,反而就混回头了,跑到澧河那个旮旯去了!今天我明白了,我还自我感觉良好,原来整个就是个**,太**了!”范江用力的拍脑袋。
陈京淡淡的笑了笑,他内心深处很汗颜,今天他是很牛,但这不过是狐假虎威,有马步平这张牌在后面,他底气十足,是做足了板眼!
洪亮将确定的六个人一一带过来和他谈话,陈京一个个的和他们交流,态度自然是和蔼的,但是这样的谈话完全是对等的,隐隐陈京还有点把关的意思。看到几个大佬其中有人还有些忐忑的神情,一旁的范江心里是完全失衡了。
因为他一直以为陈京混得很糟糕,现在看这几个省城有名的有钱人,经常动辄就冲三江传媒发火的大佬,在陈京的面前就像小学生一样乖觉忐忑,这和他心中想象的形象相差太远了,他简直都不敢相信陈京就是他那个曾经很迷茫、很落寞的好兄弟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和陈京上次见面间隔还很短,但是两次见面反差极大,这样范江对政治又有了新的理解了。
另外,陈京明显比以前沉着稳重了,他言谈举止,给人的感觉都颇有城府,让人不可轻视。要不然,今天陈京见个个都是成精一般人物,陈京又哪里那么容易镇住他们?
……
六名澧河籍老板宴请父母官的宴会就在丽都酒店,马步平欣然参加。
丽都酒店洪亮这些人,无一不是久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人,搞气氛、拉关系的水准相当的高,整个宴会的气氛非常的好,让马县长很开心,同时又不显得过了分寸。
马步平在酒桌上讲话,高度肯定了澧河老乡们闯省城取得的成绩,同时他也代表县委县政府欢迎各位老板返乡投资,马步平承诺,只要是桌上的这几位老板回乡投资,肯定给予最优惠待遇。
另外,马步平还谈到,针对一些有政治诉求的老板,县里可以出面给予积极斡旋,可能让县、市甚至省一级政协占据一席之地。
马步平的这个承诺,取得了积极的反响,几个老板都乐开了花。
他们事业做起来了,但本质上在城里眼中还是土老板,企业也大都是家族企业。这样的企业在地级市或者县级单位显得很牛,但放在省城,他们的存在也就不过如此了。
在省城人的眼中,他们有地位,但那种地位也不过就是有钱人而已,跟那些真正的企业家,经常和政府高官频频对话的精英老总的差距还是相当大的。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们赚到了钱,自然希望有更高一级的追求,现在马步平能够做这些承诺给他们,虽然这只是酒桌上了话,但是有了这番话,等于就和马县长建立了关系,以后这个关系继续保持,就一多了一条路子。
这些都是精明的商人,他们自然知道这条路子的价值有多大,所以对今天的这顿请客,他们是相当的满足。
一顿饭吃完,丽都有现成的娱乐中心,大家又去娱乐中心唱歌喝茶。
马步平今天的兴致很高,作为一县之长,他从澧河来到省城,可以说是反差巨大。他人在澧河的时候,走到哪里都是黄土铺地,净水泼街,身后屁颠屁颠的跟着一帮人,那是前呼后拥。
可是进省城后,他要办个事情处处碰壁,省城任何一单位的门户之深,都不是他这个县长能够完全深入的。
但是今天,能有这样一顿愉快的晚餐,让他离开故土,依旧能够感受到他作为一县之长的威严,他的心情可想而知,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时候,他处于困境,这样的愉快更是难能可贵。
晚上唱歌,洪亮凑到陈京身边请示,问叫女孩子合不合适,陈京摆摆手道:“唱歌嘛!我们不应该歧视女同胞,应该让女同胞广泛参与!”
洪亮一听这话,他自然明白陈京的意思,他赶快安排,安排来的女孩都是公司的正式员工,没有一个风尘女子。
为了不让人误解,洪亮让自己的老婆和儿媳妇一起过来,这样的感觉有男有女,有点小暧昧,但气氛却是健康的,高雅的。
马步平一连唱了两首歌,将话筒交给了后面人,陈京躲在一旁吃水果抽烟,马步平向他招招手。
陈京连忙凑过去,马步平指指沙发让他坐下,道:“你是爱动脑筋的人,你这个地主之谊尽得好,是真的用心了!”
陈京笑笑,道:“只要马县满意就好!我尽地主之谊虽然是碰巧,但我可一直都惦记着去政府办是真呢!”
马步平一愣,他似乎没有预料到陈京说话如此直接,但旋即,他笑笑道:“只要顺利过这一关,你的调动我拍板了!”
他一说话,和陈京相视一眼,两人同时笑起来。
马步平接着道:“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这次省城之行,我自己是有个计划的。这个计划我一直没跟大家说,明天我们在临江宾馆有个会,你也来参加吧,大家一起再议议。”
陈京连忙站起身来,有些受宠若惊,而就在此时,唱歌的那边起哄要马步平再献歌一曲,马步平站起身来,大声道:
“来一曲就来一曲,就来纤夫的爱吧!我考验一下你们这些小姑娘的胆量!”
“哟!”一阵起哄,大家纷纷鼓掌,而一名小姑娘红着脸拿着话筒上前陪着马步平唱歌,一老一少唱得不亦乐乎!
陈京拿着杯子,杯中的红酒殷红如血,他冷眼看着这喧闹的一切,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心中分外的舒坦!
刚才他和马步平说的几句话很随意,但是这几句话却非常重要,马步平承认自己要过这一关,他能说出这话,实际上就是初步接纳陈京了。不是自己人,他能把自己的窘境说出来?
另外,陈京对马步平的判断是正确的,马步平不是那么简单莽撞之人,一县之长能是简单莽撞之人?
马步平对自己的省城之行是有计划,有想法的,他迟迟没有动作,可能是另外有目的。这个目的恐怕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
陈京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自作主张,他先前想过很多办法,他一个办法都没有用。现在看来,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否则极有可能画蛇添足了!
而陈京对梁秋说省水利厅赵副厅长是他爷爷学生这话,恐怕也只要梁秋把这话当成了有价值的东西了。马步平可能不知道这话的存在,文建国知道这话,却更知道其一文不值。
陈京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这些瞎扯的东西最好不要有了,在这个圈子中,就没有一盏省油的灯,别说马步平这个层面自己暂时还远远达不到,就是相比文建国,自己的火候都差了很多。
如果不是文建国被事情困扰,如果不是文建国不了解陈京,而这个地方又是在楚城,陈京本身是楚城人的话,陈京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就接近到马步平的……
第四十章陈家骄子!
陈京一共三兄妹,他的姐姐陈婷月已经结婚了,而这次结婚的是他的妹妹陈灿。
陈京的父亲陈之栋和母亲钟秀娟都是小学教师,父母现在双双休息在家,日子过得清闲是真,但是没有什么闲钱,和普通工薪阶层的退休夫妻没有两样。
因为妹妹出嫁的原因,陈京家这几天非常的热闹,家里伯父、姑姑以及在楚城的表亲都聚在一起,陈京家亲戚不多,他这一代连表兄妹算上一共才十个人,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整个大家庭算是比较和睦的。
陈京自小在家里属于大家疼爱的对象,家里宠得厉害,但长大参加工作这几年,整个大家庭又对陈京的遭遇感到很失望,这是一种很复杂甚至有些矛盾的心理。
陈京的父亲陈之栋这两年对儿子都不给好脸子看,他是老思想,“父母在,不远行”,陈京现在流放到澧河那个穷乡僻壤,宁愿受那份苦,也不愿在省城上个体面的班,这让他很不理解。
别人的儿子远行都是去首都,去香港,甚至出国留学,他的儿子出去是去乡下。
就算是去乡下,陈京干脆去藏区、边疆几省,打着支援边疆的口号,过去表现几年,那也有面子,陈京偏偏去整个楚江省最偏远的澧河县,提起这事陈之栋就觉得窝囊。
不仅陈之栋窝囊,陈家的人都觉得陈京太老实,太死读书了,如不是家里还有老爷子罩着,陈京休想在澧河待这么长的时间。
陈京回省城好几天没有待家里,大家就都对他有意见了。
等陈京兴高采烈的回家,陈之栋劈头就问:“这几天疯疯癫癫,我们瞅了你一眼就不见踪影了,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京被老爸问得哑口无言。
陈灿凑上前,道:“哥,你不会在活动想回省城吧!那可不容易哦,你要活动也得等我的大事办完后才行,这几天你可不能再乱跑了!”
陈京抬手给陈灿一个爆栗:“你这小妮子,怎么跟哥说话呢!就学人家阴里阴气的。”
陈灿嘻嘻一笑,陈京大姑妈家的表姐黄丽也在,她嫁得好,婆家搞工程的,有钱,平常在家里她的范儿也最足。
她扭头对陈京,道:“我说京子,你别怪小灿挖苦你,你这也是的,堂堂的大学生,哪里找不到事做?只要你应一声,我让你姐夫帮帮你,找个国企上班,楚江重工怎么样?
在那里面上班,不比你现在有面子啊!”
黄丽顿了顿,话锋一转,对周围的几兄妹道:“我经常讲,读书多了容易犯傻,咱家京子就是一个例子。小时候哦,家里个个都夸他,我们这些人都是乱无一用,就是京子最棒。那就是放个屁,都是京子放得香。
现在怎么样?现在我们这十兄妹,后面没成年的咱不说,走入社会的几个,京子……”
陈京咳了咳,脸色有些难看,黄丽表姐为人就是这般势利,再看家里,他老公闫名架着二郎腿,翘着莲花指和堂哥下象棋,陈京自进来这么久,他就正眼没瞧过。
陈京的大伯陈之华在一旁观战,对陈京的进门就仅仅就是皱皱眉头。
陈京靠向母亲钟秀娟的身边,母亲拉着她的手轻轻抚摸,陈京心一下就释然了,种种负面情绪烟消云散。
“赢了,赢了!小黄皮,跟我下棋,你水准差了一些!”闫名的嗓门大,堂哥陈哲一脸谦虚的道:“我都说下不赢你了,你非得要逼我下,你这不是硬要蹂躏我吗?”
陈哲这几年跟闫名混,也混出了一点样子,昨天陈京隐隐听他们讨论车的事情,估计是要买车了,气势也是牛得不行。
“好了,好了!都静一静!”伯父陈之华说话了,“今天我看都来得差不多了,小灿的婚礼我们女方这边先摆酒,现在酒店、首饰、嫁妆都没订好,对方人家条件好,我们可不能堕了陈家的颜面,今天你们能来的几兄妹都到齐了,我们分一下工……”
陈之华说到此处,他皱皱眉头眼睛瞟向陈灿:“怎么?小灿,你今天还这身装束?今天还上班?”
陈灿笑笑道:“今天最后一天上班,我过去就向主管请假,我不是卖珠宝吗,今天首饰也得去店里选呢!”
“我去,我陪小灿去!”黄丽凑到陈灿身边,另一只手拽着他老公,“我和阿名去李万福珠宝……”
“那我就去给妹子看嫁妆,床柜什么的!”堂哥陈哲道,另外还有两位表妹则要求去电器城。
“月婷姐,那你们就去安排酒店的事儿。”黄丽临时充当家长的角色,他瞅了一眼陈京:“京子,你刚回家,陪舅舅舅妈,作为机动人员!”
一通安排结束,一屋子人大家兴高采烈的去忙活了,就留陈京和几个老一辈。
姐陈月婷和姐夫汪国瑞最后走,两人倒拉着陈京说了好些话,汪国瑞也是老师,为人忠厚,他拍了拍陈京的肩膀:“京子,别往心里去,丽姐他们都是心直口快!哥支持你,好好干啊,才25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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