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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步步高升(北岸)-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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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不由得火气,这哪是什么接风洗尘?完全是县长在给我这个书记下指示。他正犹豫着怎么说,旁边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侧头一看,柳青烟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一个劲儿地朝向他摆动。

楚天舒下意识地捂住话筒。

“找理由推掉!”柳青烟着急地说:“这是鸿门宴,他们没安好心。”

“这点面子都不给,他们就更要借着这个由头找麻烦了。”楚天舒坚决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举起电话,平静地说:“谢谢大木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就挂了手机。

柳青烟看着楚天舒坚毅的神色,不由得点了点头,慨然道:“我陪你去,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楚天舒有点小感动,柳青烟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这个女人不简单!

来不及细想,楚天舒说:“柳主任,你把南岭县整酒的规矩给我讲一讲。”

柳青烟稍稍想了想,便把县里整酒的规矩娓娓道来。

整酒的规矩是付大木定的,自然对他有利。

下级敬上级,为了表示诚意,依照级别差距,每低半级必须先干一杯,然后才有资格向上级敬酒。否则,领导只要意思意思就行了。

以付大木为例,他是县长,在南岭县级别最高,副县级干部给他敬酒必须要先干一杯,正科级干部必须先干两杯,副科级必须先干三杯,再往下至少是四杯起步,否则,你给他敬酒他可以不喝,也相当于你没有敬他。

同样,要敬其他的领导,也以此类推。

这么一来,级别低的干部酒量再稍差点儿,一场酒整下来,多半要烂醉如泥。因此,整酒在一般干部中成了一个心理负担,余钱坤所说的苦不堪言,也和这个丑规矩有很大关系。

恶战在即!楚天舒听了这个规矩,不由得哑然失笑。

第834章狗嘴象牙

柳青烟问:“你笑什么?”

楚天舒笑呵呵地说:“我就是觉得这规矩有点搞笑,假如哪天南书记突然跑到南岭县杏林乡去视察,顺便再吃顿饭,乡党委书记郑有田要给南书记敬酒,这得先喝多少杯啊?”

楚天舒说着,扳着手指头从省部级一直算到正科级,做了一个“非常六加一”的手势,说:“估计南书记不用喝,郑有田他们就全部进医院了。”

柳青烟说:“你还别说,如果南书记真到了杏林乡,郑有田还真就敢喝。付大木说过,酒品是人品,也是官品,谁要是在酒桌上给南岭县丢人,这样的干部绝对靠不住,坚决不能用。”

楚天舒接话道:“你的意思是说,南岭县大大小小的干部到了酒桌上都是不要命的主。”

“差不多!”柳青烟说:“付大木还有一句很流行的话,宁可倒在端着酒杯冲锋的路上,也不能坐在等死的椅子上。”

“哈哈,南岭县的干部都被付大木培养成了酒场敢死队了。”楚天舒讥讽了一句,又说:“不过,他这个规矩定得好啊。”

“好什么好?”柳青烟问:“他们人多呢,你以为你能占多大便宜?”

楚天舒说:“我知道,双拳难敌四手,恶虎架不住群狼。如果他们一窝蜂地冲锋陷阵,我也坚守不住。”

柳青烟轻叹一口气,说:“知道你还说好。”

“总比没有这规矩要好吧。”楚天舒见车已经进了县委大院,便说:“一会儿你帮把杨书记和周部长请来。”

柳青烟在北楼门前停住车,说:“干吗?他们不会听你的。”

楚天舒问:“为什么他们就不会听我的?”

柳青烟说:“你想拉同盟军?没门,当着面,他们不敢得罪付大木的。”

楚天舒笑道:“呵呵,柳主任,你想错了,我不是要拉他们做我酒桌上的同盟军,我是要和他们谈谈怎么处理开会违纪的干部。”

柳青烟着急地说:“晚上就要有一场恶战了,你还有心思跟他们谈这些事。”

“这些事比整酒重要。”楚天舒无所谓地说:“反正该来的早晚都会来,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柳青烟说:“没想到,你还痞得很,哪有个书记的样子。”

“党章上又没有哪一条规定书记不能痞一点,县长都能跟我玩群殴了,我还不能玩玩痞吗?”楚天舒自嘲了一句,推开车门下了车。

到了办公室,刚把茶泡好,杨富贵和周宇宁拿着笔记本就进来了。

楚天舒知道周宇宁是谨小慎微的性子,也就没有为难他,直截了当地说:“周部长,郑有田无故缺席干部大会,霍启明、彭宝銮等人开会迟到,我们不能听之任之,你草拟个处理意见,明天拿到常委会上讨论。杨书记,你看呢?”

“我看有必要。”杨富贵说:“会议通知上说了,无故缺席、迟到者要严肃处理,会风会纪是该动真格地抓一抓了。”

周宇宁记录下了楚天舒的指示,又试探着问道:“楚书记,杨书记,是不是先和大县长通个气?”

楚天舒说:“大木县长刚才跟我说了,晚上要给我接风洗尘,回头抽空我跟他打声招呼吧。”

“那……”周宇宁暗道,到了酒桌上,非把你整得晕头转向不可,哪还有机会打招呼啊。这么想着,他又问道:“那两位书记是什么意见?”

周宇宁不敢看楚天舒,先去看杨富贵。

杨富贵不做声,不接周宇宁的目光。

郑有田、霍启明是付大木和耿中天的人,这种得罪人的事他们都不想做。

楚天舒把脸一板,说:“宇宁同志,你是组织部长,干部管理是你的本职工作,你不管我们是什么意见,你根据干部管理相关条例先草拟个初步意见,明天到了会上大家一起讨论,各自再发表看法。”

周宇宁见楚天舒不高兴了,不敢再多问,只得答应一声,抱着笔记本走了。

杨富贵故意磨蹭了一下,等周宇宁走了之后,才说:“楚书记,干部作风问题是应该从小事抓起。你刚才严肃的态度我是赞同的,不能大事小事都等着领导拿意见,组织部门不管干部,那还要组织部门干什么?”

楚天舒说:“按理说,宇宁同志比我年长,我该客气一点才是,可是,他工作上不够大胆,我也只好板着脸促一促了。”

“我认为是有必要的。”杨富贵不满地说:“下级服从上级,这是组织原则,不能因为年纪大资格老就可以倚老卖老,把自己该承担的责任也推得一干二净。”

楚天舒笑笑,说:“杨书记,你也是老党务工作者,我认为,在原则问题上我们是能够保持一致的。”

“那是,那是。”杨富贵发觉这么谈下去有点不太好表态了,便尴尬地笑笑,赶紧转移话题,压低声音说:“小楚,晚上你悠着点儿。”

楚天舒说:“谢谢老哥关心。”

送走杨富贵,楚天舒批阅了几份文件,下班时间就到了。

柳青烟开车,将楚天舒送回了招待所。

下车进门,田克明正坐在大厅里吞云吐雾,看见楚天舒进来,忙扔掉香烟,笑着迎上来,说:“楚书记,您来了,各位领导正等着呢。”

田克明在前面领着上了三楼。

进了贵宾包房,却是空无一人,倒是斜对面的一个小包房里人声嘈杂,不时爆发出笑骂声。

楚天舒皱了皱眉头。

田克明忙解释说:“领导们闲不住,在那边搞‘经济半小时’呢。楚书记,您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楚天舒表情平静地向对面的小包房走去,边问:“什么是经济半小时?”

田克明略有吃惊道:“楚书记不知道?开席之前,上菜等人什么的大概要半个小时,领导们闲不住,搞几把斗地主、干瞪眼什么的,带点小彩头,叫做‘经济半小时’。”

楚天舒淡然一笑,随着田克明进了对面的小包房,烟雾缭绕中,一眼能看见桌子中间堆了一叠花花绿绿的纸币,面值都是一百和五十的,约莫有上千元。

公安局长陶玉鸣手里抓着一副扑克牌,组织部长周宇宁、副县长白存礼、李太和、迟瑞丰五个人围拢在桌子旁,一个个都专注在牌局上,没有人关注是谁进来了。

常务副县长耿中天、副书记杨富贵和宣传部长茅兴东没有下注,背着手站在一旁看热闹,他们看见楚天舒进来了,正要打招呼,楚天舒摆手示意让他们不用声张。

坐在门对面的白存礼手按在牌堆里,龇牙咧嘴,慢慢地摸起一张牌来,然后用力地往牌桌上一甩,大笑起来:“哈哈,老子这把又赌对了。”说完,双手环抱着把桌子上的钱,全部搂到了自己的面前。

楚天舒瞟了一眼,看出来他们在玩一种叫“诈金花”的赌博游戏,赌的是心理和本钱,就是十元起步下注,输赢往往也有几千块,像他们这样五十的底注,玩半小时,运气不好输上万也有可能,怪不得要叫“经济半小时”。

这帮家伙,难不成是穷庙里的富和尚!

陶玉鸣是大输家,他叼着烟,骂道:“老白,你个狗卵子,今天的手气真好啊,老实说,昨晚上你摸了哪个女人的屁股。”

其他几个**概也输了钱,跟着陶玉鸣一起起哄。

白存礼赢了钱,根本不在乎陶玉鸣的叫骂,他一边洗牌,一边放肆地笑着说:“老陶,有道是赌场失意,情场得意,你再多输一点,说不定今晚上就可以摸得到你小姨子的屁股了。”

柳青烟跟在楚天舒的背后,听到白存礼这句话,勃然变色,冲上前抢过他手里的牌,用力摔在桌子上,杏眼圆睁,骂道:“白存礼,你老狗嘴里怎么就吐不出象牙来?”

众人愕然。

陶玉鸣抬头看着柳青烟,说:“哎哎,青烟,老白就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好了好了,别闹了,洗牌洗牌,继续继续。”说完,摸出一张红票子,拍在了桌子中间,然后招呼其他人下注。

田克明上前几步,说:“各位领导,别玩了吧,楚书记来了。”

白存礼等人这才从赌局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把自己面前的钞票抓起来塞进口袋,纷纷起身和楚天舒打招呼。

陶玉鸣最后一个起身,嬉皮笑脸地问道:“楚书记,时间还早,你摸不摸两把?”

楚天舒冷冷地说:“陶局长,你们玩得太大了。”

陶玉鸣说:“那你就是不玩了。老田,你陪楚书记去喝茶,我们再玩几把。老子就不信,今天收拾不了你。”

白存礼说:“算了吧,楚书记都来了,改天再玩吧。”

陶玉鸣一脸的不高兴,说:“老白,你太没牌品了,赢了钱就光想着保存省里果实啊。大县长不是还没来吗?等着还不是干等着。来来来,坐下,都坐下,再玩几把,大县长到了就不玩了。”

这架势,这口气,陶玉鸣眼里只有付大木,完全没把楚天舒这个书记放在眼里。

白存礼等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付大木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是拎包的薛金龙。

第835章战火点燃

“大县长……”小包房里的的人齐齐起身,纷纷和付大木打称呼,表情上都透着敬畏,全然没有楚天舒进来时的那种轻松。

陶玉鸣也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牌悄悄扔在桌子上,笑着说:“老板,来了。”

付大木阴沉着脸,训斥道:“老陶,你干吗?在楚书记面前咋咋呼呼的,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楚书记年龄小归小,可他是你的领导,懂吗?你别以为你是个公安局长就了不起,惹恼了书记和我,照样撤你职,下你的枪。”

被付大木训斥了,陶玉鸣低着头,不敢做声了。

楚天舒刚要说什么,被付大木拦住了,他手指头一个个点着白存礼、周宇宁、李太和、迟瑞丰等人,严肃地说:“你们几个,楚书记来了还在打牌,太目无领导了,一会儿好好给楚书记敬酒赔罪。”

白存礼带头点头称是,其他人也随声附和。

我靠!楚天舒暗骂道:这哪里是在教育他们要尊重我这个领导,分明是在做战前总动员啊。

田克明趁机站出来说:“大县长,都准备好了。各位领导,请吧。”

“好,天舒老弟,我们走。”付大木拉了楚天舒的手,一起走出了小包房,进入了贵宾包房。

耿中天、杨富贵等人跟着身后,鱼贯而入。

付大木脸上洋溢着笑意,迈着四方步,绕到主席位子上,把椅子拉了出来,说:“来,天舒老弟,你坐这儿。”

楚天舒没有推辞,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

付大木愣了一下,但马上在楚天舒左边的椅子上坐下了,冲着其他人一摆手,不耐烦地说:“还傻站这干什么,坐坐坐。”

楚天舒心道:哼,以为我会跟你客气,老子是书记,这个位子我当仁不让,你气也没用。

其他人很快按照各自的排名高低分别落座,柳青烟和薛金龙级别最低,坐在了靠门口的位子上,他们中间还空了把椅子,是给忙前忙后的田克明预留的。

招待所提前得到了通知,酒菜早准备好了,田克明只挥了挥手,几名服务员就端着酒菜上来了。

没一会儿菜肴就上齐了。

“满上,满上,都满上。”见了酒,陶玉鸣的眼睛发亮,又把付大木刚才的批评忘到了脑后,咋咋呼呼地张罗着要田克明给各位倒酒。

这一回付大木没有发脾气,而是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

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个分酒器,一个小酒杯,还有一个喝饮料或者啤酒用的大高脚杯。

今天来的全是县领导,田克明没有用服务员,而是亲自上场服务。

田克明倒酒的时候,付大木解释说:“书记啊,咱是贫困县,太名贵的酒咱喝不起,我们今天就喝我们南岭县自产的老白干了,入口的味道是差一点儿,不过,劲道还是挺足的。”

柳青烟暗暗替楚天舒捏了把汗。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酒是本地自酿的老白干,度数高,味道浓烈,付大木等人打小就喝这种烈酒,早喝习惯了,很多人头一次喝,都不一定适应得了。看来,付大木他们今天是真打算在酒桌上给楚天舒来一个下马威了。

耿中天、杨富贵、茅兴东等**多明白了付大木的意图,只是当着面,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想着整酒开始之后如何明哲保身。

酒倒到柳青烟这里,她捂着杯子不让倒。

田克明还要劝,柳青烟站起来说:“大县长,这一桌就我一个女同胞,能不能申请特殊照顾啊?”

付大木问:“小柳,你为什么要搞特殊化呢?今天我们大家给楚书记接风洗尘,你难道不该敬楚书记一杯吗?”

柳青烟说:“大县长,不是我不想敬楚书记,而是我实在敬不动啊。”

“小柳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杯酒有什么敬不动的啊?”付大木想的是人多力量大,多一个柳青烟,楚天舒至少要多喝一杯。

柳青烟为难地说:“大县长,照你定的规矩,我要敬楚书记一杯,必须要先喝三杯才有资格啊。”

付大木脸色当即一黑。

陶玉鸣叫起来了:“青烟,你不愿意喝就别喝,胡扯些什么呢?”

原来他们早商量好了,暂时不把付大木定的丑规矩告诉楚天舒,就是打算利用人多的优势,直接把楚天舒干倒在酒桌上。

没想到,柳青烟一上来就说破了。

楚天舒忙笑着打马虎眼,说:“呵呵,在市里我就听说过南岭县整酒有规矩。大木兄,是什么规矩,你给我讲讲吧?我现在也是南岭县的一份子了,有规矩我也得按规矩执行啊。”

毕竟耿中天、杨富贵等常委们都在座,以前整酒也都是按规矩执行的,既然已经被说破了,再想隐瞒也瞒不住了。

付大木皮笑肉不笑地把他自己定的规矩叙述了一遍。

他在肚子里算计过了,今天酒桌上一共有十二个人,除去柳青烟和楚天舒,按规矩来,其他十个人每人敬楚天舒一次,楚天舒再回敬一次,这么算下来至少也要喝二十杯,中间闹一闹,三十杯左右总是要喝的,小酒杯大概三杯一两,加起来就差不多有一斤。

事先薛金龙找田克明和高大全都了解过,楚天舒的酒量是不错,但也没见他喝过一斤,这三十杯左右喝下来,估计就要现场直播了。

如果还不行的话,最后由陶玉鸣冲一次,不怕整不翻他。

陶玉鸣在南岭县有酒鬼之称,酒量至少在一斤半以上,在酒桌上还从没有遇到过对手,而且越喝越兴奋,越喝越痛快,往往是陪他整酒的人都倒下一大片,他还在那里大呼小叫,自斟自饮,直到他自己把自己灌醉。

楚天舒听了规矩,并没有一丝笑意,而是为难地说:“大木兄,明天上午九点还要开常委扩大会,讨论一下会风会纪的问题,在座的都要参加,今晚上我们是不是少喝几杯?”

“哪怎么行呢?”付大木当然不同意:“今晚上我们大家为你接风洗尘,不把心意表达到位,岂不是显得我们欢迎你来当书记没有诚意。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对对!”众人这个时候的随声附和,还真不完全是做给付大木看的,也是做个楚天舒看的。

陶玉鸣叫道:“是啊,谁要是给楚书记敬酒没有诚意,我老陶头一个不答应。”

在酒桌上,陶玉鸣历来是积极分子,别说早有预谋,就是平常整酒,他也活跃得很,如果谁表现不好,被他看着不顺眼,那多半要被他头一个灌趴下。

有付大木的鼓动,陶玉鸣的威胁,酒桌上的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付大木看看楚天舒,又看看众人,严肃地说:“喝之前我定一条纪律,根据楚书记的指示,明天早上九点开常委会,谁也不许迟到,更不许请假缺席,如有违反,严肃处理。”

又是陶玉鸣大声叫好,白存礼、周宇宁等人跟着表示赞同,就连耿中天也在微笑点头。

酒量稍差的副书记杨富贵、副县长李太和与迟瑞丰却在暗暗打鼓,心说:悠着点吧,别搞得他妈的明天起不来,在常委扩大会上罚站听会,那洋相就出大了。

歹毒啊!楚天舒心里恨得咬牙,却只能无声地苦笑,暗骂道:奶奶的,付大木这是在发号施令,今晚上不仅要把我灌醉了,还想让我明天九点参加不了常委会,那再谈处理郑有田、霍启明等人,就是一句空话了。

付大木轻咳两声,端起酒杯,起身环视众人,说:“按照市委伊书记‘多干少说,快干慢说,先干后说,干了再说’的指示精神,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第一杯,我代表全县一百万人民热烈欢迎楚书记的到来,干杯!”

这一杯无话可说,全体起立,一饮而尽。

第一杯下肚,楚天舒便感觉一股**辣的细流顺着喉咙一路烧到了胃里,这自酿的老白干果然是劲道十足。

众人坐下,各自把分酒器的酒倒进了小杯子。

付大木又站了起来,说:“第二杯,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全体班子成员表个态,今后全力支持楚书记的工作,干了。”

这一杯,薛金龙、田克明和柳青烟不是班子成员,没资格举杯。要是平常,他们作陪干一杯也不算太过分,但薛金龙和田克明为了保存实力,便坐着没动。

第二杯喝完,付大木抓起筷子,向楚天舒示意说:“小楚,别喝太急了,来来来,吃菜,吃菜。”

吃了几口菜,付大木又端起杯子,笑着拍了拍楚天舒的肩膀,说:“小楚,这第三杯我个人敬你。”

楚天舒忙端起杯子,说:“大木兄,这怎么敢当,你是我的老哥,应该我来敬你。”

“不不不,今天给你接风洗尘,我算是主人,头三杯必须得我说了算。”付大木拦住了楚天舒,说:“这杯酒,我是有说法的,既是对你的欢迎,也是对你的感谢。”

众人似乎很少听到付大木在南岭县的酒桌上如此低调过,所以皆面面相觑,不知所云,眼睛顿时齐刷刷地看向了付大木。

付大木随即一番话,更是说得令人惊叹不已。

第836章气势如虹

“我生在南岭,长在南岭,大半辈子的心血都倾注在这里了,我热爱这片土地啊。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南岭流传着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说我在南岭一手遮天,是南岭县的土霸王。”付大木轻轻敲了敲桌子,无限感概地说:“同志们,人言可畏啊。现在好了,楚书记主持召开了干部大会,首先提出来要坚决打击谣言散布者,制止流言蜚语的传播。大家说,我是不是该敬楚书记一杯。”

众人恍然大悟,暗暗叹服:付大木不愧是政治斗争的老手。

楚天舒在干部大会上所指的流言蜚语,是有人说书记垮台是风水不好,是闹出了绯闻,和一手遮天和土皇帝毫不相干,可是付大木硬是牵强附会把它们扯到了一起,还假惺惺地作为要给楚天舒敬酒的理由,偷换概念的手法之巧妙,令人叫绝。

付大木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楚天舒。

楚天舒一凛,从付大木得意的眼神约略猜得出他的话外之意。他双手端着杯子,大声地说:“大木兄一番肺腑之言,让我十分感动。这说明,我们的思路不谋而合,今后也一定能团结一致,同发展,共进退。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说完,楚天舒义无反顾地举杯饮尽,亮了杯底,博得众人一片假惺惺的掌声。

付大木也干了,坐下来,又说:“各位,三杯过后,大家自由活动。有一句话我有言在先,今晚上是给楚书记接风洗尘,你们怎么向楚书记表达欢迎和敬意,我一概不支持也不反对,反正我是要保护楚书记的,不再给楚书记敬酒了,你们也不要喧宾夺主,不用敬我了,我也不敬你们。”

说完,付大木把酒杯反扣在了酒桌上,那意思他既不给别人敬酒,也不接受别人的敬酒。

真他妈的阴毒啊!楚天舒骂道,你三言两语点燃了导火索,然后把**包往我脚底下一扔,就闪到一旁等着看老子的笑话,还口口声声地说是保护我,真是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啊。

付大木话音刚落,马上得到了陶玉鸣等人的响应,嘴巴上他们还假惺惺地责怪付大木偏心,暗中却佩服得很,这一招把他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还给其他人保存了实力。

付大木的话说得两面溜光,耿中天等人也无异议。

楚天舒抬眸看了看陶玉鸣等人虎视眈眈跃跃欲试的表情,心知一场恶战已在所难免了。

到了这一步,如果自己畏惧退缩,以后他们更加会看不起自己,而且即便是装孬,他们也不大可能大发善心放过自己。

楚天舒灵机一动,让柳青烟把自己的手提包拿过来。

柳青烟替楚天舒捏着一把汗,起身从沙发上拎着包过来,递给了楚天舒。

薛金龙殷勤地跟过来,眼睛紧紧地盯住了柳青烟和楚天舒,以防他们耍花招。

楚天舒拉开了手提包,从包里掏出一盒黄鹤楼1916来,抽出一支来,递给了付大木,说:“感谢大木兄的关心,酒我就不敬了,烟我得敬大木兄一颗。”

付大木笑着接过来,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放在了嘴边。

薛金龙手疾眼快,“啪”地打着了火机。

楚天舒噗地一口吹灭了。

付大木收起了笑容,冷冷地看着楚天舒。

楚天舒面带不悦地对薛金龙说:“薛主任,这颗烟是我敬大木县长的,你怎么能越俎代庖呢?”说着,又把手伸进包里,摸了几摸,把打火机掏了出来,打着了火,左手捂着,恭恭敬敬地送到了付大木的嘴边。

薛金龙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退到了他的座位上。

付大木的手指在楚天舒的手上点了两下,点上烟,美美的抽了一口,仰着头,靠在椅背上,得意洋洋地吹出了几个烟圈。

楚天舒把烟和打火机放回了包里,趁着付大木没注意,把放在包里的几颗ru…21特效解酒药抓在了手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把烟和打火机拿了出来,顺势一起装进了口袋,动作细微与迅速,就连站在一旁的柳青烟也没发现。

柳青烟侧过身子,遮住其他人的视线,在楚天舒的后背上轻轻划拉了几下。

楚天舒怅然侧眸,见柳青烟静静地低着眸子,眼睛里闪过急切之情,虽然不太明白她的用意,但自觉告诉他,柳青烟要想办法帮自己。

这一个眼神的对视,还是被旁边的付大木发现了,他弹了一下烟灰,酸溜溜地说:“小柳啊,你别走了,我给你布置个任务,今晚上你负责给楚书记倒酒,顺便把他照顾好。老陶,你没有意见吧?”

陶玉鸣怪笑了一声,说:“大县长有指示,我坚决服从,没有意见。”

接下来,从耿中天开始,依次给楚天舒敬酒。

耿中天、杨富贵、茅兴东、李太和、迟瑞丰没有得到付大木的授意,只按照二比一的规矩敬完了,便坐下来不再动作,采取了明哲保身的战术,静观其变。

陶玉鸣、白存礼、周宇宁,包括薛金龙、田克明在内,也中规中矩地按规矩敬了酒。陶、白、周是副县级,比例是二比一,薛和田是正科级,比例就是三比一。

第一轮敬酒结束,十几杯酒就下了肚。

以楚天舒的酒量,这也算不得什么。

楚天舒索性主动出击,起身回敬大家。

这一轮回敬,楚天舒端着杯子绕着桌子转了一圈,一口一杯,没有停歇,气势如虹,让跟在身后斟酒的柳青烟看得心头发颤,手上发抖。

毕竟在男人的战场上,酒也是武器的一种,甚至是气量和气度的体现。一个男人豪爽与否,性格是否率直,意志是否坚定,行动是否果敢,从他的喝酒举动上也可见一斑。

敬到陶玉鸣时,楚天舒还特意停下来,说:“听说陶局长为人豪爽,酒量超强,本人初来乍到,以后还望陶局长多多关照啊。我先干为敬了。”

说完,楚天舒仍然是一饮而尽,不仅赢得了耿中天等人的敬佩,也让白存礼、薛金龙和田克明等人心生寒意,周宇宁更是当即傻了眼。毕竟按规矩,他们与楚天舒比拼可是要二比一、三比一的喝,以他们的酒量,能支撑几轮心里确实没底。

被楚天舒将了一军,陶玉鸣在气势上顿时落了下风,只好憋闷地干了杯中酒,口是心非道:“楚书记年富力强,好酒量。”

楚天舒笑了笑,又伸出杯子让柳青烟倒满了酒,目光扫了扫众人,刚才还跃跃欲试的几个人,眼神中竟有些躲闪。

嘿嘿,怕了吧!你们要赌狠,老子比你们还狠;你们能喝,老子要比你们更能喝。哼,老子口袋里还有核武器呢!今天非把你们都喝到桌子底下去不可,看你们以后还在不在酒桌上欺负人。

拼酒有时候拼的就是气势和胆量!陶玉鸣之所以能在南岭县的酒桌上横扫千军,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他那股子蛮不讲理的整酒作风,搞得别人在还没有拼之前,心理上已经未战先怯了。

楚天舒连干两轮的豪迈,尤其是当面对陶玉鸣的无所畏惧,顿时让置身于事外的耿中天等人彻底偃旗息鼓,而陶玉鸣一伙也在观望,都寄希望于别人当急先锋,自己落在后面得便宜,成为最后一根压垮楚天舒的稻草,以博取付大木的欢心。

如此一来,让原本孤军应战,大有可能会应接不暇的楚天舒,开始有了喘息之机,独战群魔中,至少在气势上先胜了一筹。

付大木拍着巴掌为楚天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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