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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拍卖行-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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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赤峰大世界的时候，他们也是知道了方慎的名声，知道他一剑出，与碎海王考验的一剑平分秋色，比他们不知强出多少，所以也仅是羡慕，却不敢质疑。
没有人意外碎海王的离开。
碎海王仅是负责接引，一般来说，也是有七重封侯的接引使来负责，他虽然看好方慎，却也不会过多的插手，而是在高处观察。
“陈大哥，我叫李青，她是耿如月，以后还请多多关照。”那对男女走了过来，有些敬畏的说道。
在他们看来，大家都是来自赤峰大世界，自然要抱成一团。
方慎微微点头。
刚进入剑界，他也不准备马上就离开，准备先了解一些情况在说，所幸剑界与地界不同，他们所在的地方，也不是什么接引之城，自由程度也很高。
“先找地方落脚。”李青说道，他目光一扫，随即快步走到了广场附近一名黄脸护卫身旁。
“这位护卫大哥，请问我们该去何处？”李青恭敬道。
黄脸护卫轻蔑的看了李青一眼，懒洋洋道：“下界之人，呵呵，求人办事没点规矩吗？”
李青一怔，他也不是傻瓜，马上明白过来，对方是在讨要好处。
这也就罢了，最让他感到憋屈的，还是对方那居高临下的眼神，轻蔑不屑的态度一览无遗。
要知道，李青能通过碎海王的考验，在赤峰大世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天才，地位尊崇，心高气傲。
现在剑界一个小小的护卫，居然都敢给他摆眼色，这样的心理落差有多大，不言而喻，也分外难以接受。
“你……”李青脸色一白。
跟着过来的耿如月也是一脸不知所措。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进入剑界后，会遇上这样的情况。
“你什么你？告诉你们，别管在你们自己的大世界是什么身份来历，在剑界，是龙也得给我盘着，任你多大来头，也得守这里的规矩。”黄脸护卫不屑道。
李青和耿如月不敢发错，下意识的望向方慎，想要求助。
黄脸护卫满脸冷笑，也顺着目光望来，然而接触方慎目光的那一刻，突然间，他脸色大变，感觉到一道剑气猛然冲进了体内，刹那间，仿佛有一个巨大的火球在身体炸开，让他如被焚烧。
“七重封侯。”
蹬蹬蹬，黄脸护卫连退数步，一下子瘫坐在地，眼中尽是惊惧。
……
第1444章 启剑城
广场上，不止一个护卫。
方慎他们这边的动静，立刻惊动了其他人，转眼间，三人就被重重包围。
这些护卫最强的一个，也才六重天级别，不比那黄脸护卫强到哪里去，可是面对方慎，却是毫无惧色。
“怎么会这样？”
李青和耿如月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这与他们想象中剑气纵横，出入青冥的剑界，完全不一样。
“七重封侯？”一个粗豪的声音从外围传来，如同雷鸣。
“颜大人来了。”这些护卫露出喜色，让开一条路，接着，一个满脸横肉的高大汉子走了进来，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扫，落在方慎身上。
“就是你伤了我的兄弟？”颜大人冷笑道：“刚从下界过来，就有七重封侯的实力，也算是不错了，但是在剑界，这点实力远远不够看，不说别的地方，即使是在这启剑城，也有八重封王和九重封皇的大人坐镇，七重封侯的人更是比比皆是。”
“别以为这还是你们所在的世界，不老实的话，就趁早给我滚回去。”
这颜大人的实力，也是七重封侯，因此面对方慎，他是一点都不慌张，底气十足。
方慎神情冷漠，李青和耿如月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口。
“好了，废话不多说，念在你们是初来乍到不懂事，这事就暂且揭过，老老实实的听从安排吧。”看三人没有反抗的意思，颜大人顿时有些失望，扫兴的摆了摆手。
他一挥手，顿时有人取来了三个灰色手镯。
“这是封剑环，戴上后会封锁你们的全部力量，也是你们在启剑城的信物。”颜大人淡淡道。将那三个灰色手镯挥手送到了三人面前。
一听封剑环的效果，李青和耿如月顿时露出了不情愿的神色。
一旦带上封剑环，他们的全部力量被封锁，等同于凡人，生死都操于人手，这样的境况没有人会接受。
看到李青和耿如月的神情。颜大人冷笑一声，满脸的轻蔑：“不愿意，想反抗？”
他脸上的横肉跳了跳，指着另一处狞笑道：“那几个人就是不愿意带封剑环的，是什么下场你们自己瞧瞧，我也是看在这小子是七重封侯，算是一个人才的份上，才跟你们好好说话，否则……”
颜大人不怀好意的看着三人。似乎巴不得三人会反抗似的。
李青和耿如月顺着颜大人的手指，胆颤心惊的望去，看到了广场另一边的情况。
从下界进入剑界，似乎都会被传送到这座广场，方慎他们也不是唯一被接引来的，这段时日，正是剑界接引的期限，因此时不时就有人来到广场。
那些接引使抵达后。都是马上离开。
颜大人指的那批人就是刚刚被接引到剑界，他们也被护卫要求带上封剑环。不过他们自然不肯，结果就起了冲突，然后被打的满地找牙，狼狈不堪，被带上封剑环的命运没有任何改变。
李青、耿如月心中胆寒。
那批人的实力，丝毫不在他们之下。可是在这些护卫面前，却是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我愿意，我愿意。”李青大声道，连忙上前拿走了一个封剑环，将它扣在了手腕上。
耿如月连忙效仿。
“陈大哥。好汉不吃眼前亏。”李青低声劝道。
颜大人等人则是围住了方慎，蠢蠢欲动。
“好。”方慎伸出手去，咔嚓一声，将封剑环扣在了手上。
“算你识相。”见方慎这么配合，颜大人也是失去了兴趣：“陈勃，你把他们带走，顺便教教他们启剑城的规矩。”
“是。”一个憨厚的青年走了出来。
……
距离广场不远的一座剑阁中，刚进入剑界，就扔下了方慎等人的碎海王正站在剑阁里面，饶有兴致的望着广场的方向。
在碎海王身旁，还有一个青衫男子。
“嘿，竟然没有大打出手。”看到广场上的情况，碎海王有些讶异，他还以为，方慎会忍不住动手。
青衫男子也有些失望。
“我还准备出手，看看这被你赞不绝口的剑痴，有多出色。”青衫男子摇了摇头。
方慎没有反抗，他也没有动手的理由。
“或许，他是有所察觉吧。”碎海王沉声道，他看着离去的方慎三人，眼中有些期待：“不知道他们三个，什么时候会醒悟过来。”
……
名叫陈勃的憨厚青年比较健谈，一路上，把启剑城的种种规矩说了出来，免得三人无意中触犯。
“总而言之，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必须像是凡人一样，生存在启剑城中。”陈勃说道。
“剑界，竟然是这样的。”李青面如死灰。
现实和理想，相差实在太大，分外让人难以接受。
“这里是启剑城。”陈勃淡淡道，意有所指。
“想要离开启剑城，需要什么要求？”方慎突然开口道，一路上，他很少说话，不过一开口就切中要害。
李青和耿如月闻言，也是露出期待之色，这鬼地方，他们是一刻都不愿意呆了。
“待足千年，或者，冲开封剑环，只要满足其中之一，你们就能离开。”陈勃道。
两人失色。
全部力量被封剑环封锁，拿什么去将之冲开，而另一个条件，待足千年，对于两人来说，更是无比的漫长。
“为什么？来剑界，难道是一个错误吗？”李青满脸绝望，耿如月更是沉默起来。
陈勃也不去理会两人的失魂落魄，将他们带到启剑城的住所后，就直接离开了。
“这就是住的地方？”
看着面前的破漏木屋，李青忍不住叫了出来。
启剑城中，豪华建筑层出不穷，可是偏偏他们住的地方，却是如此的破陋不堪，周围的环境更是恶劣，让住惯了华屋美宅的他们难以忍受。
他有些怨恨的看向方慎，在他看来，之所以会住的这么差，肯定是方慎伤了那黄脸护卫，所以被陈勃挟私报复了。
方慎虽然是七重封侯，实力远强于他，但现在大家的力量都被封锁，都是普通人，加上心情大起大落，他对方慎的敬畏也随之消失不少。
懒得去理会李青，方慎选了一间破屋，走了进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手指摩挲着封剑环，方慎眼中逐渐露出了然之色。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切，都是剑界的磨砺。”
……
第1445章 醒悟
从进入启剑城开始，方慎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里，和他认识中的剑界不同。
非但没有像地界那样的特殊环境，而且更加不像是一个顶级大世界。
那时，方慎心中就有了疑惑，也有了一些猜测，不过他扮演的是从来没有来过剑界，对顶级大世界也是一无所知的陈默，因此这点疑惑只能压在心里。
在启剑城的种种遭遇，包括碎海王的抽身离去，被广场上的护卫苛责，被逼带上封剑环封锁住了全部力量，沦为普通人，然后住在这种四面漏风的破屋之中……
结合自己对剑界的了解，方慎可以肯定。
他们所在的地方，启剑城并不代表着剑界，或者说，这启剑城应该是位于一个开辟出来的独立空间之中，与真正的剑界有着极大的区别。
如果方慎没猜错的话，启剑城的种种待遇，是对进入其中的剑修的磨砺。
“每一个被接引过来的人，在他们的世界里，无不是一代天骄，心高气傲，位于芸芸众生之上，不过等他们来到了顶级大世界后，很快就会意识到，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剑界就更加彻底了。”
“想要进入真正的剑界，就必须从启剑城中走出去。”
方慎眼睛明亮，推测着剑界的用意和目的。
“对于这些天才而言，启剑城中的遭遇无疑是噩梦，从高高在上的一代天骄跌落下来，沦为一介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与他们的世界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看到李青和耿如月的表现。就能感受到他们的心理落差之大，分外无法接受，更甚者还会逃避现实。
“这就是启剑城的目的，通过这些巨大的落差，把这些所谓的天才打落凡尘，沾染浆泥。是啊，这些天才的成长经历太过顺风顺水了，没有经历过多少磨难和挫折，但是对剑界来说，需要的不是这种人，唯有能从挫折艰难中杀出，百折不回的，才是真正的剑修，才是被剑界认可的剑道天才。”方慎喃喃道。
不是这样。剑修又怎么会成为，诸天万界杀伐第一的强者呢。
“落入这样的境况中，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就此沉沦，待足千年后离开，但是这种人，将来的成就可想而知，必然是泯然众人。而另一种人，则是浴火重生。冲破封剑环，拥有远大的前景和未来。”
方慎微微一笑。
启剑城，仅是剑界的起点，离开这里的两大条件，只有冲开封剑环才是正确的。
“能在自己的世界成为一代天骄的，哪怕再怎么高高在上。少经磨难，可是却不会笨，他们迟早会想通这一点，明白启剑城的磨砺目的。”
方慎能这么快明白过来，可是别人也不会太差。从初始的失魂落魄和打击中回过神来，也会领悟这一点。
但是。
“知易行难啊。”方慎微微叹息。
知道归知道，可是想要做到，又是何其之难，而且知道了启剑城磨砺的目的，也就相当于有了执念，想要什么偏偏就不来，或许想要突破，冲开封剑环的难度会更大。
这一关，绝不容易过。
“我呢？要不要在这里，经历这一番磨砺？”方慎沉思着，考虑着自身的情况。
他感受着封剑环的情况。
“这封剑环能封锁的力量有限，他们绝不会想到，我有九重封皇的实力，只要我想，马上就能强行冲开封剑环。”方慎喃喃道，不过这种方式，是用地修的力量强行为之，不是正统的过关方式。
冲开封剑环对方慎来说很容易，但是真要是做了，他这趟剑界之行，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不是剑修，但是这样的磨砺对我来说也有用处，能更加坚定我的信念，锤炼我的心性，同时，对剑修的深入理解，也能让我的实力更强，不容错过。”
很快，方慎做出了决定，留下来，接受这番磨砺。
……
第二天。
方慎走出了住处，开始为生计而奔波，既然成了普通人，自然要为一日三餐而忙碌，努力的存活下去。
启剑城中，有的是工作机会，不过大多是粗重脏累的重活。
这种低贱脏累的工作，平常时候，连被天才们看上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又有谁会去做。
低贱工作？方慎却根本不在意。
他从来不是一生下来，就高高在上，注定是天之骄子的那些人，相反，能有如今的成就，是方慎一步步杀出来，从无到有的拼搏而来的，而在地祖城主的问心考验中，在梦境世界里，方慎的经历更是丰富。
一家破旧的铁铺中，方慎找到了一份临时工，火热的熔炉旁，自行封印了全部力量的方慎挥汗如雨，不断捶打着面前的铁块。
“不错，领悟的非常快，接受能力很强。”接到手下报来的消息后，碎海王点了点头，倒是有些惊讶。
“领悟的快，也是不代表也能同样快的冲开封剑环。”青衫男子面无表情，淡淡道。
闻言，碎海王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仅是吩咐手下继续观察。
夜幕降临。
方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破屋，他看了另外两间一眼，李青和耿如月的房屋没有任何动静，两人像是死了一般，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声，很难让人相信屋里面有人。
等到了第三天。
“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从李青的房屋中，传出了欣喜若狂的大喊，他从屋中冲了出来，虽然脸色苍白虚弱，可是精神却是亢奋之极。
耿如月的房屋被推开了一道裂缝，她双眼无神的看着发狂般的李青。
“磨砺，这一切都是剑界对我们的磨砺，是对我们的考验啊，只要坚持一段时间，就一定能冲开封剑环，离开这个鬼地方。”李青信心十足的说道，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耿如月的眼睛里，光芒也是一点点亮起，小嘴微翘，露出了如花笑容。
李青抖擞精神，来到了方慎的屋前：“陈大哥，前日我心中对你有所怨恨，是我无知，还请你能原谅。”
“我们都是来自赤峰大世界，希望在这启剑城中，也能互相照应，相携而行。”他行了一礼，从容道。
“无妨。”方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此时的李青，因为找到了努力的方向，以及看到了希望，变的神采奕奕，充满了信心。
继方慎之后，他们两人也是积极的融入了启剑城的生活之中。
……
第1446章 英雄壮志今何在
时间流逝，春去秋来。￥f
方慎他们从进入剑界到现在，已然过去了一年。
“冬天了啊。”
看着空中飘落的雪花，凛冽的寒风，方慎喃喃道，从空气中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封剑环确实是非常的强大，虽然它能封锁的力量不高，可是被封锁后，却是将人退回成了普通人。
一个六重天级别的强者，即使再怎么不重视身体，可是在修炼的过程中，躯体也必然会经历无数次的淬炼，变的脱胎换骨，远强于凡人，力量被封锁了，可是身体的本能还存在着，依旧远胜普通人。
这种情况下，想要让初入剑界的剑道天才体会到普通人的生活，无疑是不现实的。
但是，封剑环却做到了。
它让李青等人真正的退化成了凡人，在封剑环的作用下，他们一样会感受到炎热，感受到寒冷，也一样会生病，会疲惫不堪……
让人不得不感慨，不愧是出自顶级大世界之手。
方慎的情况，要比其他人好上一些，可是在不主动冲开封剑环的前提下，也会感到寒冷。
缩了缩脖子，方慎走回屋中，加了一件棉衣，才信步走上街头。
雪花越来越大，沉甸甸的，压在身上。
“嘎吱嘎吱。”
踩在逐渐变厚的积雪里，在方慎背后，留下了一行脚印，随即又在飘落的雪花中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留下丝毫痕迹。
方慎漫无目的的走着。
启剑城内的布局，大致可以分成两块，内城区和外城区。
内城区位于启剑城的核心，位于那座进来时的广场附近。只占了启剑城不到十分之一的范围。
居住在内城区的人，都是负责维持启剑城运转的人，包括碎海王等接引使，也包括颜大人等护卫，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来自剑界。
至于另外占了十分之九的巨大城区。就是方慎他们这些从下界进入剑界的人，居住的地方了，也被称为外城区。
离开启剑城的两大条件，冲开封剑环，和居住千年。
千年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启剑城中滞留，而且，即使是满足了条件，待足了千年的他们。习惯了此地的生活，被磨平了剑修的棱角，他们去剑界，又能有多少前途呢，因此这类人，选择留在此地的，大有人在。
两大城区，除非是特殊情况。不会有来往，这也是剑界特意为之。
将进入剑界的天才投入启剑城。是为了磨砺他们，让他们在巨大的落差下浴火重生，而不是为了折辱他们。
所以，如非必要，内城区的人不会进入外城区，而且严禁出手。违者无不重惩。
这一年来，方慎的日子虽然过的繁累，却也非常平静。
他初来乍到，住的自然是外城区偏僻的地方，不过走了这一段路。风华渐起，走到了外城区较为繁荣的地带，两旁的店铺、酒楼之属也是越来越多。
“咦，那不是陈默吗？”
一座三层酒楼上，两个靠着窗台而坐的人，发现了走来的方慎。
“陈默，何不上来共聚一番？”其中一人站了起来，向方慎发出了邀请。
这人的邀请，打断了方慎的思绪，他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能对方慎发出邀请的，自然都是熟识之人，在启剑城的一年，方慎自然而然的，会结交一些人。
“也好。”方慎沉吟了下，点了点头。
他这次出来，本身就是随性而为，没有任何目的，与人相聚也是未尝不可。
邀请方慎的两人，一个是陆丰，一个是尹正奇，与方慎有些交集，一来二往也就渐渐的熟稔起来。
“陆兄，尹兄。”上了酒楼后，方慎向两人微一拱手，在空着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酒桌上，摆放着一壶酒，陆丰和尹正奇身上更是带着一股淡淡酒味。
方慎眉头微皱，他对喝酒却是没什么兴趣。
“既然成了凡人，自然也该逐一品尝凡人的喜怒哀乐，这酒，也是不可缺少的一环啊。”陆丰笑了起来，给方慎满满的斟了一杯。
闻言，方慎微微一笑，没有拒绝两人的好意，不过他对喝酒没兴趣，因此仅是略微沾了沾，就放下了。
三人言谈间，气氛逐渐热闹起来。
突然。
一阵喧哗声在不远处响了起来，让酒楼中的人都为之侧目。
“放开我，放开我。”一个喝的烂醉的男子发着酒疯，推搡着小二。
“客人，你压在这里的钱已经被你喝完了，想要继续的话，还请支付现钱。”小二面无表情，淡淡道，说完，他看醉酒男子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顿时摇了摇头，两个强壮的大汉走了上来，毫不费力的制服了醉酒男子，把他扔出了酒楼，狼狈不堪的摔在雪地里。
路旁的行人如避蛇蝎，都躲开了醉酒男子。
“嗯，李青？”方慎微微一怔，对方在推搡间，露出了乱发下的面容，正是与方慎一起进入剑界的李青。
酒楼里，一些闲言碎语响起。
“啧啧，又是一个啊。”
“这小子好多天都在这里喝的烂醉了，一开始还有些节制，后来像是失去了希望一样，开始嗜酒起来，身上的钱花完了就当东西，估计这段日子里，把他的身家都当完了吧，就连他随身的长剑都当掉了。”
“弱者的心性，估计是到启剑城没多久，梦想破灭，接受不了现实。”
“这样的人啊，实在是太多了，多年来，我不知看到了多少次。”
方慎静静的听着。
从这些人的话语里，他知道了李青的近况。
望着躺在雪地里，穷困潦倒的李青，方慎心中涌起淡淡的思绪。
他眼前似乎浮起了，一年多前，刚进入剑界的时候，李青那难以置信的神情。
想起了，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领悟到启剑城磨砺目的的李青，那意气奋发的模样。
也想起了，他与耿如月积极投入生活之中的旺盛斗志。
……
种种画面，种种记忆，最终和这个蜷缩在地上，借酒浇愁的男子重合在一起。
“唉。”
方慎轻轻一叹。
“陈默？”陆丰和尹正奇有些讶异。
“我认识那人，他是和我一起进入剑界的。”方慎淡淡道。
“与陈默你一起，那就难怪了。”陆丰了然的点了点头，眉宇间，却没有多少看不起李青的意思：“这个人，让我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初入剑界，我满心的雄心壮志，立誓要在剑界做出一番大事业来，方才不枉此生，可是啊，又哪里会知道，这里和我想象中的地方，完全不一样。”陆丰自嘲一笑。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迷茫过，我也失落过，我也像他一样。”他看着雪地里的李青。
“振奋努力，以为用不了多久，就能冲开封剑环，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渐渐的，信心丧失，也像他一样酗酒度日，然后在某一天里幡然领悟，再奋起，接着再度绝望……如此反复，终于到了如今的平静。”
“用不了多久，你的朋友就会和我们一样了。”
陆丰好酒的毛病，就是在当年沉沦的时候染上的。
“我跟他，也差不到哪里去。”尹正奇笑了笑，他指了指陆丰，又指了指自己：“我是在一百十五年前进入的剑界，陆丰比我晚一点，是在九十五年前，我们都经历过那段绝望、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说起来，陈默你才来了一年，却始终很平静，倒是让我们惊讶。”
确实，方慎是一个另类。
像李青这样的，才是正常的情况。
似乎是被李青之事牵动了情绪，酒喝多了，两人微醺，话也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他们谈起了，初入剑界时的雄心壮志，在了解现状后的绝望沉沦，他们也谈起了在各自大世界时的威风八面，光荣岁月，也谈起了，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的羞愧和内疚……
英雄壮志今何在，一入剑界皆成空。
方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茶，倾听着两人的醉语，神情平静，体会着他们的心情。
下方，李青早就被冻醒过来，蹒跚着离去。
“走了。”
待到两人都喝的酩酊大醉，方慎在酒桌上摆下了酒钱，起身走入了风雪之中，身影逐渐消失。
……
第1447章 冻僵之人
启剑城，内城区。
碎海王与青衫男子站在高高的楼层之上，俯视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城区。
“你说，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残酷了？”望着外面的风景，碎海王突然开口道：“能真正冲破封剑环，离开这里的人，又能有几人呢？大部分人都在这里蹉跎了大好年华。”
“每隔一段时间，你都会这么反思。”青衫男子笑了笑，对碎海王的问题毫不奇怪。
“我只能说，这是上面的安排，自有用意。”
“不过，以我的观点来看，如果连这里都走不出去，那剑界的大部分地方，不去也罢。”
青衫男子淡淡道。
碎海王微微点头，他也明白这个道理。
从下界而来的人，与剑界的剑修相比，是有着天然劣势的，如果不经过启剑城的磨砺，浴火重生的话，那么即使进了剑界，也只会沦为底层人物，生死不由己，境况，未必会比在启剑城好。
至少，这里的生活还是平静安宁的。
“陈默，你又能否走出这里呢？”碎海王的目光穿透虚空，望向了黑暗深处。
……
“嘎吱。”
破漏木屋的门被推开，方慎慢慢走了出来，外面，寒风凌厉。
又是一年。
距离上次与陆丰、尹正奇等人相聚，已然是过去了一年，也是方慎进入启剑城的第二个年头。
旁边，原本与方慎比邻而居的李青、耿如月，在经历过绝望挣扎后，开始接受了现状，也是先后从这里搬了出去。
以方慎的情况，两年的辛勤工作。想要在外城区找一个好点的住宅，无疑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方慎没有那么做的意思。
“启剑城对我们而言，仅是一个立足点罢了，如果真的把这里当成了家。当成了长久居住的地方，真的融入了这里的生活，那么想要离开，也就没那么简单了。”方慎内心非常的清醒，他始终保持着冷静。
初入剑界的人，都会被安排居住在简陋的边缘地区，条件极为艰苦。
别说是这些一方大世界的天之骄子了，即使是正常的人，都不愿意在这样的地方久留。一有条件就会搬走，尤其是意识到，短时间内离不开启剑城，不得不接受现状后，通常都会追求更好的生活，这也是人之常情。
方慎却很清楚，一旦产生了这种想法，就是“沉沦”的开始。
在无情的时间面前。多少剑道天才的棱角被无声无息的抹平，又有多少人的雄心壮志转头成空。
当然。这不是说，保持着清贫的生活，就一定能离开启剑城了。
“一开始就保持着清醒的意志，以离开启剑城为目标，并为之努力，维持清贫生活来磨砺自身。这是一条路。”
“投身沉沦，坠入红尘地狱，最终却从红尘地狱中杀出，这也是一条路。”
“不过，对我来说。这两条路都没有必要。”
方慎神情平静。
启剑城的磨砺，与地祖城主的问心考验，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方慎早就经历过，也从中杀出。
比起李青等人，方慎的心性早就成熟，也能冷眼看着世间种种，因此在陆丰、尹正奇等人眼里，平静着的方慎就成了一个另类，完全不像是一个初入剑界之人。
虽然，问心考验是梦境，有着不真实的地方，可是，两年的启剑城生活，这点不足也早就被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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