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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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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茫然。
法能这时道:“师父,师弟既已入无为忘棋之境,不知如何快些进入无不为的棋上化境?以免吓得人慌。”苦元大师道:“这种忙谁也帮不了的,还需他自家醒悟了,当是那种豁然开朗的顿悟之感。”苦元大师随后对方国涣以言辞相慰,不再提棋上事,接着又陪方国涣用了些茶饭。恐生意外,苦元大师便命法无留住白云洞,日夜守护方国涣,然后和法能返回了天元寺。法阳、法远等人闻方国涣已入一种无为的忘棋之境,十分惊讶,便都赶去白云洞看望方国涣,试之果然,各自称奇。
如此过了半个月,方国涣依然处于那种忘棋无为的状态中,众人自有些焦急起来,担心方国涣照此“无为”下去,可就真的无所作为了。苦元大师心中也很忧虑,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能静观变化。方国涣常和去白云洞看望他的师兄们说笑,若谈起棋上事,则茫然不知,自家时常持了罗汉棋子对着棋枰发呆,有时似有所悟,接着又摇头苦叹。法无在旁见了,心中甚是不忍,却又无能为力,每以语言、棋子诱导,也自无济于事,只好细心照料了。
这一日,法能坐在天元寺大殿前的台阶上发怔,忽从山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敲打寺门声,法能闻之,心中异道:“若是哪位师兄外出,回来时多走后门,至正门者多半是外人。本寺远居世外,处于深山之中,一年里也少有人来,这能是什么人呢?”随即起身去开启了寺门,探头看时,见门外站立着一位青衣少年,十六七的年纪,神色非常,光彩照人。
法能心中赞叹一声:“好精神个人!”忙合掌施了一礼道:“这位施主,有何贵干?本寺不纳香客的。”那少年一抱拳道:“请问小师父,这里可是连云山?”法能应道:“不错,方圆数十里正是连云山所在。”那少年闻之一喜,忙问道:“向小师父打听一个人,贵寺可否来过一位叫方国涣的公子?”法能闻之一怔,心下道:“莫不是国涣师弟的朋友来寻他?不过,师弟此时正处在忘棋无为的状态中,不宜见外人,师父也吩咐过,禁止任何干扰,暂且回了他吧。”想到这里,法能便对那少年道:“这位施主,本寺远居方外,从不接待外客,自无施主要找的人,请回吧。”心中却暗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国涣师弟此时在白云洞而不在寺中,当不算妄言了。”
那少年此时呈出失望之色来,接着又问道:“不知小师父可曾听说过此人?这位方公子在棋上有着过人的本事,并且说过要来连云山这里的。”法能慌忙道:“不曾听说!不曾听说!施主再于别处寻了吧。”说完,急着掩上了寺门。那少年见了,失望之余,道声:“有劳了。”一拱手,掉头而去。法能关了寺门,回身寻思道:“此事也不知做得对错,不过此时国涣师弟是不宜见外人的,日后再与他说吧,也不知会不会错怪我?”一边想着,一边进大殿去了。
其实,天元寺门前寻找方国涣的那位青衣少年正是罗坤,罗坤自与师父药王谷司晨在关东经历了一番奇遇之后,回到了中原,便随师父云游天下,四处寻访连云山所在。找了几处同名的地方,却无方国涣半点消息。每次失望之余,罗坤寻找方国涣的激情却与日俱增。谷司晨暗中惊叹罗坤对方国涣的情谊如此深厚,也自有些感动。几年来,师徒二人云游天下,行侠仗义,施药救人,罗坤在师父的指教下,武功日益精进,也是借了误食的那只“雌雄参王”之功。罗坤又经师父的引见,结识了不少奇人异士,自在江湖中成长起来。此番师徒二人云游至洞庭湖,打听到了连云山所在,因谷司晨要去拜访一位故人,便与罗坤相约,日后于洞庭湖沙洲岛上的葛家村相会。罗坤别了师父后,满怀希望而来,却被不明原委的法能给挡回了。
罗坤失望之余,又在连云山内游寻了一番,遇着几名樵夫、猎户,打听时,都说不知,心中大是失落,自在山中乱走。偶见对面一座高山之上,似有一处隐蔽的洞穴,时见几名僧人出入,罗坤知道那是天元寺中的僧人,却也未曾理会,实不知方国涣此时正在洞中。罗坤在连云山中游了一整日,一无所获,便知又寻了个空,想起还与师父有约,叹了一口长气,转回洞庭湖了。
第十二回 天元化境(下)
罗坤寻方国涣不着,心中怅然,一路走到洞庭湖畔时,心情这才舒畅起来,一扫先前的不快。但见八百里洞庭,一望无际,碧波荡漾,水气连天,湖中数岛遥饰其间。芦花荡里,一鸟惊起,百鸟齐飞,沙鸥低翔,忽惊跃水之鱼,渔舟隐现,似驰雾里云中。罗坤不由赞叹道:“好一处人间胜境!”然而在岸边候了多时,并不见舟楫往来,只是在极远的水面上,偶见数点白帆,一显即逝。罗坤心中讶道:“洞庭湖名闻天下,是为鱼米之乡,人间景胜之地,船只却为何如此少见?”于岸边一路寻来,见有一处临时渡口,便耐心等待。
这时,忽从芦苇荡中驰出一条小船来,船上惟见一灰衣人负手而立,虽无摇桨划船之人,而小船却游走自如。罗坤见状,不由吃了一惊。原来那人竟借小船在水面上摇摆晃动之势,两腿左右驱动,以腿力巧妙地驱船而行。罗坤惊异道:“竟有如此厉害的腿功!不可思议!”
此时见那人腰腿转动,驱使船只行到了岸边渡口,随手从船中拾起一根缆绳,飞身上岸,将缆绳套在一截木桩上之后,负手而来。打罗坤身旁走过时,那人侧头望了罗坤一眼,上岸自去了。罗坤近见此人,不由一怔,乃是此人脸面奇长,比那般少见的“马脸”之人还要长出许多,而且面上麻点密布,乃是一奇丑之人,适才望了一眼,目带厉光,使人不寒而栗。罗坤心中诧异道:“天下竟有如此奇相之人!”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罗坤尤是惊叹道:“此人虽面目丑陋,但腿具神力,善使舟船,无桨自行,实在不可思议!”一时间感慨万分,敬服不已。
罗坤在渡口候了许多,正在不耐烦时,才见一条船遥驰而来,上面坐了七八名船客,乃是一条摆渡的渔船。船靠岸边,一人起身付了船钱,上岸去了。罗坤上前问道:“不知贵船可否经过沙洲岛?我要去葛家村。”船老大应道:“此船是到吴王渡口的,这里没有船直接到沙洲岛,小客人且上了我的船到吴王渡口另换船只去吧,否则等到天黑,再不会有船来的。”罗坤听罢,心知也只好如此了,便轻身跳上船头。船老大双桨摆动,船只缓缓离岸而去。
罗坤上了船后,便在船头坐了,问那船老大道:“这位大哥,湖中的船只为何这般少?”船老大闻之,摇头道:“小客人有所不知,这几年湖上出现了一伙水盗,劫船越货杀人,闹得十分厉害,大户的商船,若无重兵押送,从不敢走此水路。我等靠打渔渡客为生之人,舍此别无生计,只好冒险做几次生意,以养活家中老小,不至于饿死。”说完,一阵唉声叹气,忧愁不已。船上的客人们,各抱紧了自家的东西,皆呈紧张之色。
罗坤眉头皱了皱道:“原来湖中起了盗患,怪不得船只少见。”船老大又道:“小客人去的沙洲岛深居湖中,离岸甚远,很少有渡船往来的。若在吴王渡口遇见了岛上的渔船,或许能捎带了小客人去,否则水路太远,一般是没有渡船敢去的。”罗坤“哦”了一声,心下道:“这伙水盗如此猖獗,着实可恶,等会见了师父,想法子把他们铲除了,去此地方匪患。”
渡船经过一片芦苇荡时,船老大的神色便紧张起来,加快了船速。就在这时,忽听苇丛中一声呼哨,随见四条渔船左右驰出并围了上来,船上尽是些凶悍的汉子,各持刀枪棍叉,杀气腾腾。船老大见状,立时脸色大变,骇然道:“水……水盗!”已是吓得瑟瑟发抖,停船不行。船上的客人们慌得挤缩在仓中,似大难临头。罗坤见事发突然,便起身立在船间,以观其变。此时,盗船上一名持了双股铁叉的大汉高声喝道:“尔等且把钱财货物留下,不伤性命,若敢有私存一物的,勿怪我等心狠。”说话间,指挥四条盗船逼了上来。几名胆小的船客,吓得忙把包裹行李放在了船头。
罗坤此时道声:“大家莫慌!”回身从不知所措的船老大手中拿过双桨,两手持了,立于船头道:“各位,想打劫吗?且要过了我这关才行。”自是毫无惧色。盗中为首的那名大汉见状,先是一怔,继而怒道:“小子,不知死活。”一挥手,盗船攻进。罗坤叫声:“来得好!”将那沉重的双桨舞起,连扫带拍,左右兼顾,秋风扫落叶般将较近的两条渔船上的水盗纷纷击落水中,无能挡者。那名持铁叉的盗首见状大怒,待船靠近,一声暴喝,举叉直刺罗坤。罗坤瞧得真切,一桨侧面击去,正拍在叉杆上。那大汉本握得极紧,忽觉剧烈一震,虎口开裂,铁叉脱手飞出,那大汉也被顺势带落水中。群盗见状惊呼,知道遇上了高手,慌忙救起那大汉与落水的同伙,驱船狼狈退去。此时,船老大与众船客惊魂未定,见罗坤一人击退了水盗,齐在船上拜倒,但呼救命之恩。罗坤一笑,忙将众人扶了。一船人随后欢欢喜喜地到了吴王渡口,众船客又一番千恩万谢后,上岸各自散去了。
船老大这时感激地对罗坤道:“小客人少年英雄,救了一船性命,别无他报,愿送小客人去沙洲岛。”罗坤喜道:“如此多谢了。”船老大便双桨摆动,载了罗坤向湖中而来。
小船在湖面上行了多时,一路倒也无事,此时前方湖面上现出了一座岛屿来。船老大道:“小客人,这就是沙洲岛了,葛家村是岛上葛云湘葛老爷子的庄子。”罗坤闻之,心下道:“师父约我于此,莫非就是访那叫葛云湘的人?”遥见那座沙洲岛,四面环水,岛上树木茂盛,竹楼木舍隐现其间,景色怡人。罗坤赞道:“真是个好地方!不但风景优美,而且与外界隔绝,如那世外桃源一般。”船老大闻之笑道:“小客人看来不是水乡之人,这样的地方在八百里洞庭湖内多的是。”说话间,船已近岛靠岸。罗坤从怀中取了一锭银子,递于船老大道:“有劳相送,以此为谢。”船老大忙推却道:“不敢收恩人的船钱,能送恩人一程,也是应该的。”罗坤便将银子于船头放了,道声:“不必客气,后会有期。”身子轻轻一跃,已到了岸上,那船老大自在船上朝罗坤的背影拜谢不已。
罗坤上得岛来,见此沙洲岛虽远处湖中,却与陆地无异,高山流水,稻田菜圃,一派迷人的风光。寻到葛家村,问了路径,罗坤来到了一座大宅子前,上前轻轻扣打门环。时间不大,出来一位似管家模样的人,问道:“有什么事?”罗坤拱手一礼道:“请问,这里可是葛云湘先生府上?”那人道:“不错,你找谁?”罗坤道:“前几日,可有一位姓谷的先生来过?那是家师,约我到此相会。”那人闻之,忙上下打量了罗坤一遍,忽面呈喜色道:“你可是罗坤公子?”罗坤闻之讶道:“不错,正是罗某,先生怎知我的姓名?”那人道:“昨日一早,我家老爷与来访的故友谷先生出门办事时,特意吩咐过小人,说这两日谷先生的徒弟可能来家,告诉了公子的姓名,叫小人接着了好生侍候,没想到罗公子这么快就来了。”说着,忙把罗坤让进门内,引向客厅。
罗坤道:“怎么?家师不在府上?”那人道:“老爷临走时,说是与谷先生去办件大事,要耽搁几天,罗公子安心候了便是。”说话间,到了客厅上,落了座,即有仆人献上茶来。那人伸手让了让,随后道:“小人葛六,是这里的管家,罗公子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就是,不必客气。”罗坤拱手谢过了,心中寻思道:“师父去办什么要紧的事,走得这般急?也罢,候了师父回来再说。”罗坤于是便在葛家村住了下来。
再说方国涣自进入那种忘棋无为的状态之后,又过了十几日,神情愈加迷离起来,渐渐的,天元寺众僧谁是谁都分不清了,大家焦虑万分,却也无可奈何。苦元大师翻遍了典籍,也没找出什么良策来,心中已是有了悔意,天元寺处在了一种不安的沉重气氛中。
这一日,方国涣神志更加昏然,但坐于白云洞内的石床上发呆。恍惚中,感觉天地间的一切都淡化了,不存在了,不知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随又觉得自家飘浮在虚空之中,茫茫无际,无个着落,忽生出一丝悲伤恐惧之感,紧接着也就淡化去了。神思游荡,似飞到了晴朗的夜空之中,群星闪烁,异常明亮,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天心,天空一片蔚蓝,并且这种景象愈加清晰起来。天似棋盘,星似子,九星分布,天元月定,各式星象尽呈现其间,三垣二十八宿遥挂天际,星分大小,光呈强弱。忽又有无数流星四下划落,散布于各式星象之中。星空变动,一时间呈现出了千变万化如棋势般的星势……心与天合,无不明了。
好似又过了几百万年那般漫长,头脑中忽有东西炸开了一般,但感额前一亮,神归本位。随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似醍醐灌顶,激透全身,一时间百窍畅通,心悦神欢,快然之极,自是张口“哈”了一声。这一声把方国涣从妙境中唤了回来,睁眼看时,洞内已坐落了天元寺僧众,此时除了苦元大师、法无二人外,其余众僧皆呈掩耳张口之势。原来方国涣这“哈”的一声,乃是一股充沛的浩然之气从口中发出,众僧但觉声若洪钟,嘹亮彻耳,在洞中一震,直贯出洞外,似当头棒喝。众人被这声音一激荡,直入耳中,又似从内里把周身毛孔涨开一般,立觉百骨酥麻,有说不出的舒畅。苦元大师此时面露喜道:“大功成矣!”众僧立时欢呼起来。
方国涣这时但感神清气爽,周身融融,高兴地站起身来,上前于苦元大师面前拜倒道:“师父,弟子似已悟达天元化境了。”苦元大师已是激动得老泪纵横,双手扶了方国涣道:“涣儿,你连坐七日七夜,终成棋道正果,不是‘似已悟’,而是真正大彻大悟、无不为的最高棋境了,可喜可贺!”法能一旁道:“师弟,七日七夜不吃喝,腹中饥了吧,我这里备有茶水点心。”方国涣笑道:“似无感觉。”苦元大师道:“静坐潜心修悟,耗能极少,七日便如一日,自无饥渴感。”法阳上前道:“师弟既已成就化境之棋,不知是何种奇妙之境?”方国涣道:“悟境中所见棋道,是与天象合,九星分布,天元月定,所谓天作棋盘,星作子,便是如此境界。可见棋家一道,无论帝尧所置,还是圣贤发明,当是应天而成。”
自此,方国涣棋风大变,但以星象式定式中腹而布大局,如“北斗七星”布局之法,起身以七子布列斗柄状,占据棋盘中腹大势,不以常势占边角,以“天”统“地”,这便是天元化境之棋。方国涣从此任意于棋枰之上,达到了随心所欲、无不为的通神仙化之境。苦元大师、法阳等人,见方国涣竟从悟境中感知精通了天文星象式,大是惊异,便与方国涣试对化境之棋。
苦元大师与方国涣对弈了第一局,方国涣则言:“先让师父三子,再反胜三子。”众僧惊疑,后试之果然。在与法阳对弈第二局时,方国涣又言:“大师兄棋上有‘满盘通吃,不留一子’之说,当令其中盘败北,以磨其性。”后如所言,众僧叹服。方国涣又与法无对弈了一局,仅领先半子,众僧问其故。方国涣言:“自家棋力可随对手棋力高低而施,棋力高者,当随其高,棋力低者,当随其低,总以一子、半子领先,以激对手棋趣,不使其有负而心灰意冷之感。”苦元大师心中感叹:“棋道到了涣儿这里,已生奇变,在涣儿眼中,棋上已失去了攻守杀夺之势,救应防拒之能,棋境相感,可致化合,运子布局,中占大势,古今国手再无出其左右者,这便是真正的棋境——天元化境了!”
后来,方国涣于天元寺藏经阁中查阅天文星象典籍,得《三才图会》、《晋书。天文志》、《石氏星经》等历代天文书。竟然还在书籍中发现了一册《西洋星海图》,乃是西人研究天文星座所著之书,与《三才图会》等书所述互有异同。此书是先前一番僧访天元寺所遗,今被方国涣所得,于是合参诸书及夜观天象,后并以悟境中所见之星象式,择其能应棋的星座共计七十七星象式,书之成谱,曰《天星棋谱》,收藏在了天元寺。
第十三回 朗月山庄
且说罗坤那日到了沙洲岛葛家村,不巧晚到了几日,师父谷司晨与主人葛云湘外出了,只好在葛家住了下来,以候师父。
第二日,罗坤坐得无聊,便出了门在岛上闲走,管家葛六随后寻了来,自陪了罗坤在水边观游。此时从沙洲岛另一侧划出了一条渔船来,船上立着一老翁与一少年,看样子是岛上的渔民。那老翁一网撒向水中,回收了一半时便收不动了,鱼网似在水中被什么东西挂住了。那少年见了,道:“爷爷暂歇了,待孙儿下去看个究竟。”说完,赤了上身,但着一条短裤,“扑通”一声投入水中,便没了踪迹。
罗坤见有渔家网鱼之趣,自站在岸上看了。候了多时,罗坤见水中并无动静,而那老翁坐于船上,悠然自得,打了几个哈欠,却无焦急之意。罗坤这边倒有些担心起来,抬手想向那位老翁喊话,以示提醒。
葛六这时跑了过来,怀里抱着刚从陆地来岛的船上相识的熟人那里要的一把香蕉,见罗坤欲与人喊话,便道:“罗公子要与何人说话?”罗坤指向湖中的渔船道:“适才那舟上少年入水查看鱼网,可是过了多时还无动静,我想提醒那位老人家一下。”葛六一边掰了香蕉与罗坤吃,一边望了那船上老翁一眼,随即笑道:“原来是米氏祖孙俩,罗公子不必担心,无事的。”
罗坤急道:“那少年潜入水中多时,气力不接,恐要憋出事来。”葛六笑道:“罗公子有所不知,这米氏祖孙是本岛上唯一的外姓,平时我家老爷对他们也是看顾的。这老儿人称米翁,水里的少年是他的孙子,唤作米迁。那米迁天生一种奇异的本事,善于水性,在水中含水入口,再从鼻出,这空当间便把气给换了,就如鱼类在水中呼吸一般,奇妙得很,莫说这少许时间,就是在水中睡上一觉,七天八天地不出来,也不碍事的,人称他为‘小龙王’,在洞庭湖上,名气大得很哩!”
罗坤闻之,惊异道:“竟有这等奇人!”又想昨日来时,在湖边见到的那位使腿驱船的马脸麻面之人,暗中尤是慨然道:“八百里洞庭,竟隐居着这许多奇人异士,此番不枉来一回了。”
这时,就见湖中水花一翻,那米迁浮出了水面,果无常人般的气喘之相,双手举着一大段树枝,对船上喊道:“爷爷,网是被树枝挂住了。”那米翁点了点道:“我说呢!”米迁弃了树枝,翻身上了船,复把鱼网收了。葛六旁边瞟见罗坤敬慕的神情,不由笑道:“谷先生的弟子,必然也是侠气之人,罗公子若想与这米迁结识,在下倒也能引见引见。”
罗坤正有此意,闻之喜道:“那么就有劳葛管家了。”葛六道声“不必客气”,几口吃尽了手中的香蕉,随手丢了皮,用衣袖抹了抹嘴,前走几步,朝湖中渔船上的米氏祖孙喊道:“喂!米迁,把船划到岸边来。”米氏祖孙见是葛家村的葛六与一位陌生的少年站在岸边,不知何事,米迁忙回应道:“原来是葛大管家,唤小人有什么事?你昨天要的那条大鲤鱼,我已托人送到府上了。”葛六道:“那件事我已知道了,我家老爷有一位朋友,岛外来的贵客,就是这位罗坤公子,听说你有过人的水中本事,想与你认识认识,交个朋友。”米氏祖孙闻之,忙把渔船划到了岸边,米迁随即跳到了岸上。
到了近前,米迁拱手一礼道:“在下米迁,见过罗大哥。”罗坤还了一礼道:“适才见贤弟在水中出没无碍,真是好本事!”米迁见罗坤与自己年龄相仿,且神采非凡,心中一喜,高兴道:“罗大哥过奖了,今日小弟与罗大哥有幸相遇,可否到寒舍一叙,饮几杯米酒如何?”罗坤见米迁热情相邀,也自欣然道:“承谢贤弟厚意,如此甚好。”
葛六旁边急道:“罗公子不可乱走,若有闪失,我担当不起的。”罗坤笑道:“不妨事,片刻即回。”葛六见罗坤真有去的意思,不好阻拦,便对米迁道:“罗公子是我家老爷的座上贵宾,你不可怠慢了,掌灯前一定亲自送回。”米迁道:“大管家放心便是,米迁晓得。”葛六道:“既如此,早去早回吧。”米迁随后高兴地拉着罗坤上了渔船,驾舟去了,葛六目送了片刻,摇摇头,自回庄了。
罗坤上得船来,礼见了米翁,米翁一见罗坤,不由喜道:“好精神个孩子!当是个小贵人。”罗坤随米氏祖孙一路谈笑,乘船驰向了沙洲岛另一侧。到了岸边,离船上岸,米迁引了罗坤向几间竹舍走去。米翁揽好渔船,从仓中提出两尾洞庭鲤鱼,自去备饭了。
米氏祖孙所住的这几间竹舍,居于岸边高处,背靠青山,前临湖水,是一处幽雅所在,院中挂晒了几张鱼网,旁边一块菜地,生长着数种翠绿的果蔬。米迁请罗坤于竹舍中落了座,随后提了壶茶来,与罗坤品茗交谈。罗坤端杯呷了一口,但觉茶香爽口,不由赞道:“好茶!”米迁笑道:“这是洞庭湖特产,君山银针茶,很有名气的。”罗坤点头道:“有名气的东西,就是与众不同。”
米迁这时道:“罗大哥似外乡人,不知何故来此沙洲岛?”罗坤道:“岛上的葛云湘先生与家师是旧交,因与家师有约,来此与他相会,不巧家师与葛先生外出了,只好在此等候了。”罗坤接着又道:“对了,昨日来岛上时,在湖边候船,谁知洞庭鱼米之乡,船只甚少,后来好不容易上了一条渡船,却又在途中遭了盗劫。”米迁闻之惊道:“罗大哥可被劫去了什么财物?又如何脱的身?”罗坤笑道:“那些水盗也太不济事,都被我用船桨打发了。”
米迁闻之,惊异道:“原来罗大哥是身怀武学的侠士,失敬!失敬!”罗坤笑道:“一点防身之术罢了,算不得侠士。”接着又道:“后来才明白洞庭湖上起了匪患,所以船只少得可怜,米贤弟是当地人,可晓得其中一些事情?”
米迁闻罗坤一人将水盗击退,知道不是一般的人,心生敬服之意,实言相告道:“最近几年,不知哪里冒出一伙强人,估计是一些洞庭湖畔的渔民与一些不法之徒勾结在一起,做那杀人越货的买卖,八百里洞庭时发血案,不但贩货载客的船少了,就连渔家也多在近岸捕鱼,不敢深去,官府也曾派兵围剿过这伙水盗,可惜都无功而返。听说这伙水盗人数不少,由一个叫何飞雁的人领头,行踪诡秘,飘忽不定,忽聚而为盗,劫财越货,忽散而为民,隐于湖畔及各岛渔村间,故极难捕捉,乃是一伙十分厉害的强人。”
罗坤道:“不知那盗首何飞雁是位什么样的人物?”米迁道:“此人尤为狡猾,从不亲自做案,估计这何飞雁也是化名,现今无人识其真面目,所率众盗十分狠毒,拦船劫货时,遇有反抗者即杀。也曾有遭劫之人识得几名水盗面目,告官去捕拿。不出几日,那告发者便无端地身首异处,所以有知情者也不敢举报了。”罗坤愤然道:“这伙强人如此霸道,着实可恶,可惜昨日没有擒拿住一个,否则问出些底细来,也好一举铲除他们。”米迁道:“这伙强人鬼得很,也曾有深受其害者用计擒住过几名水盗,皆云临时招集而来,只知头领唤作何飞雁,至于巢穴在哪里却是死也不知。”罗坤闻之,诧异道:“如此看来,这伙强人倒是有心计的,不易对付。”
米翁这时端来一盆烧好的鲤鱼,于桌上放了,道:“今日别无他物,但以湖中的鲤鱼招待小贵人吧,明日再叫迁儿去湖中捉几只洞庭鳖,让小贵人尝个鲜。”说完,又提来一坛米酒,摆了几碟果蔬,随后道:“小贵人但与迁儿用了,老夫倦累了,先去歇了,你们年轻人说话吧。”罗坤忙起身谢过,米翁用手止了,转身去了。
米迁、罗坤二人推杯换盏对饮起来,极尽欢畅,二人话语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不觉间,酒干菜尽,饮了个淋漓酣畅。时近傍晚,米迁欲留罗坤彻夜长谈,罗坤也有不舍之意,但恐师父回来见不着面,便起身告辞,欲在岛上步行绕回葛家村,米迁不应,自掌船送了。行至半路,遇见了管家葛六派人来迎的小船,罗坤便换过了船只。米迁与罗坤约定,明日一早来接,去湖中捕鳖游玩,随后驾舟自回。回到葛府,罗坤见师父谷司晨还没有回来,与葛六招呼了一声便去睡了,葛六自对罗坤埋怨了些“不回来用饭,却去渔家饮那淡酒”之类的话。
第二天清晨,米迁早早地驾舟来迎了。葛六见有米迁相伴,也自放心他们去游湖,罗坤别了葛六,自与米迁驾舟荡去。八百里洞庭,南接湘、资、沅、澧四水,北向吞吐长江,水连天,天接水,碧波浩淼,气象万千,看得罗坤心醉神迷。舟至近岸而行,放目极望,但见湖滨处,平畴绿野,牧童牛牯,风掀稻浪,水带禽涟;湖上远景白帆,近飘荷香,鱼跃鸟飞,令人陶然欲醉……。
罗坤立在船头,览此人间胜景,感慨不已。米迁则潜入水中,近没远出,手中不时地便多了只洞庭鳖或几尾财鱼、鳊鱼来,直看得罗坤拍手叫绝,好生欢喜。洞庭鳖、财鱼、鳊鱼是洞庭湖中三种名贵的特产水鲜、味道极美,远近闻名,为厨家所青睐。米迁任舟在湖中自行,水鲜捉得差不多了,便上船来与罗坤说话,讲些水中的趣事。
罗坤无意中抬头,忽见远处一大岛,四面环水,群峰耸立,山如螺髻,景色十分优美,不由问米迁道:“贤弟,这是何方妙处所在?”米迁道:“这便是君山,也称湘山,山中大小七十二峰,斑竹满山,茶园四布,更有许多古迹,如‘湘妃墓’,秦始皇‘封山印’便在其中。”罗坤闻之喜道:“如此胜地,不可不游。”米迁笑道:“好极!陪了罗大哥尽兴便是。”
船近岸边一渡口处,此时水面上已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岸上似一集市,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米迁寻了一空隙,把船揽了,四下望了望,见不远处,有一老者正在船上烧饭,便招呼道:“刘老爹,给我望会船,我上去走走。”那老者抬头见是米迁,不由喜道:“原来是‘小龙王’,放心便是,老夫自会看顾了。”米迁谢了一声,拉了罗坤上岸而来。途中遇见不少熟人,各都热情地与米迁打招呼,罗坤笑道:“贤弟的名气果然大得很,到处都有人识得。”米迁笑道:“多承乡亲们抬举罢了。”二人寻了家饭铺,饮了一壶碧螺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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