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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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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将至,今年北海道的治安状况在年底依然呈下滑趋势,和全府各地区相比再次是倒数第一,除了频发的入室盗窃以外,暴力犯罪也有增加,警方发言人拒绝对此数据作出回应,今天由本台记者和我们请来的几位专家一同来……”
新闻还是一如既往的调调,播报着一些令人沮丧的消息,然后找来几个所谓专家,发表一些无济于事的马后炮意见。
“要是你们学校的事情上新闻了,说不定你也会出现在电视上呢。”老爸一边说着还把电视的音量调高了。
池田只是无所谓地回了句:“我可不记得上午有记者之类的人来过。”
时间过得很快,池田坐在那儿做了两个小时作业,他老爹喝了几盅,盯着无聊的新闻看着看着又睡过去了。
收拾好东西,关掉电视,池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枕头下取出了一支笔,这是昨晚从松尾的办公桌上拿出来的,一支普通的水笔。
这支笔提醒着池田,昨晚的一切不是梦,不是幻觉,更不是想象,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实。
十二月十一日,下午四点。
池田又来到了天一的书店,推门进屋后看到的场面和昨天几乎完全一样。
不过今天,天一没有无视池田,他直接放下了手中的书和咖啡,率先开口道:“过来,随便坐。”
池田走到天一的办公桌前,然后发现根本没有椅子之类的东西,这屋里唯一一张沙发椅被书店的主人给占了,于是他只能应道:“我还是站着吧。”
天一打开手边的抽屉,拿出一本黑色书皮的书放到桌上:“三浦和哉的秘密都在这里面。”他把手压在书上,没有半点要拿开的意思:“你取来的东西呢?”
池田反问道:“既然你手上也有我的那本书,肯定已经知道我办到了你交代的事情,何必多此一问。”他说着就把松尾的笔搁在了天一的桌上。
天一打着哈欠,一脸不屑:“就是因为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中多,所以我暂时还不能把三浦的书给你看。”
“你要反悔?!”池田提高了声音,震惊与愤怒一触即发。
不过天一很快把他的这种情绪浇灭了:“你想看这本书的原因,是为了报复三浦,为了发泄这两年被他欺压而积攒的怨气,嗯……也可能是准备把短短人生中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三浦身上。无所谓,我很支持你,但我觉得,现阶段你可能有更加紧迫的事情需要去做。”他话锋一转:“今天上午,就在你们学校,有一个警察,他很出色,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精明。早晨五点他是第一个到达松尾‘自杀’现场的警员,立刻就发现了疑点,并做了正确的判断——松尾是被人杀害的。”
池田脸色铁青,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你说什么……”
第四章 逆十字
天一不顾池田表现出的惊讶,抛出了更加惊世骇俗的言论:“这个警察和我一样都属‘纸’级,与你们一般人类不在一个阶层上,因此我的店里无法找到印有他名字的书来。不过这无所谓,他多多少少会向同事和上级透露一些推理的进展,我可以从其他人的心声中拼凑出线索。”
“你究竟……”池田结结巴巴地道。
“究竟是什么人?”天一直接道出了池田要问的话:“我叫天一,天下的天,第一的一,这可不是艺名,我可以给你看身份证。”他又吮了口咖啡:“当然了,这不重要,对你来说,重要的是记住那个警察的名字,鲸鸟。
以他的能力来讲,最多四十八小时,就能找到并把你逼入绝境。”
池田慌张地回道:“开什么玩笑!松尾老师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无论他是自杀还是他杀,都与我无关啊!”
天一拿起了三浦的心之书:“我现在给你提供第二笔交易。
如果你放弃去看三浦的心声,我就告诉你杀死松尾的真凶,以及你昨晚留下来的、将来会引火烧身的破绽。”
池田又一次面临了选择,但这次他很快就做了决定:“好,三浦的书我不看了,你快告诉我关于昨晚的事情!”
“哈哈哈哈……”天一癫狂地大笑:“因为恐惧而轻易放弃了报复三浦的机会吗?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呢。”
这笑声在池田听来异常刺耳,他感觉自己犹如玩偶一样被这个怪人耍得团团转,但却也无能为力。
足足抽了一分钟后,天一才停下,“好吧,我是言而有信的,起码在交易这方面。”他清了清嗓子:“你昨晚想到要去做的事情,基本都是画蛇添足,而忘记去做的事情,却都很致命。”
天一又端起旁边的咖啡壶往自己的杯子里续了点儿,继续讲道:“从你打开教员办公室的门开始讲起吧。
留在门上的指纹并不能作为证据,因为那种办公室的门上就算有几十个人的指纹都不奇怪,相信你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的,所以后来没有折返回去擦门上的指纹,而只是擦掉了一楼走廊那扇窗上的。
但你忘记了,你在某个别人绝不会用手触碰的地方留了一整排指纹,或者说……掌纹。”
池田心中一怔:“糟了!”
天一道:“当你被一具冰冷的尸体吓得坐在地上往后倒退的过程中,在地板上留了不少掌印,那种人人都用脚踩的地方,你留下了这么诡异而整齐的一排掌纹,是准备解释成‘白天时曾倒立着进入了办公室’吗?如果你真的那么干过了肯定会有人注意到吧。”
池田可没有心情和对方开玩笑,他回道:“但是……一般的自杀案,不,就算是谋杀!会有人做到在门外的地板上采集指纹这种地步吗?!”
天一一拍桌子:“说得好!好见地!你推测的一点不错。
就以樱之府来举例,但凡命案,第一个到现场的警员负责保护现场,并做初步勘查。那之后会有一帮提着高价设备负责采集证物的技术宅姗姗来迟,也就是所谓物证科。这时,最先赶到的警员就会根据自己的初步判断来决定案件的性质以及调查方向。
如果只是被当成一般的自杀案件处理,根本不需要做太细致的取证,在致死的物件上象征性地弄几个指纹下来,给现场环境、证物以及死者各拍几张照片,然后把尸体运走,收队。整个过程快的话两三个小时就能完成。
询问相关人员的工作完全可以在取证时就搞定,后续的验尸工作也只是找出死因罢了,不会做太多测试的。等到证据、证词、验尸报告全都出炉,负责文案工作的警员写个简短的报告,把该记录的信息归入电脑存档备份,而各种乱七八糟的物证就往档案袋里一扔,结案了事。
樱之府一直就是个自杀率超高的地方,警方处理这种案子就算不能说信手拈来,至少也是熟能生巧。
像那种高中毕业后直接进化为全职NEET,坐在不见阳光的屋里和二次元人物相恋多年并登记结婚,直到最后撸管过多而精尽人亡的家伙可不在少数。
这类案件绝不可能会做到在死亡现场周围地毯式采集指纹的地步。”
他一鼓作气说了这一大堆,最后蹦出两个要命的字来:“但是!”
天一拿起了三浦的心之书,翻到其中一页,手指着当中的一行字,将其摆到了池田面前:“念。”
当池田的目光和那本书上的文字接触的一瞬,他的浑身都颤抖起来:“湿蚊香那个笨蛋,擦掉自己的脚印不就好了,把窗框上的指纹擦光了不就太可疑了吗?”
天一立即合上了书,收回了自己的书桌抽屉里:“结果连三浦的思路都比你清楚呢,人家当时可是刚刚亲手杀过人的,和你这种看了一眼尸体就失魂落魄的家伙的确是不同啊。”他继续讥讽地笑道:“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如果松尾是一个要自杀的人,会特意去擦掉自己的指纹吗?然后,一个连指纹都擦干净了的人,却会留下脚印?
保安做人证,一把大锁当物证,凭这两件证据,正常人都能推断出松尾是在晚上八点后通过正门以外的某个地方潜入教学楼里的,警察再不负责,也至少得去查一下松尾进入案发现场的途径。这些你全都预计到了,可偏偏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哎,愚蠢啊……你干脆把松尾的脚印一起擦干净,倒也说得过去。”
“你刚才说什么……”池田根本没听天一的后半段话,他的思绪还停留在那句“人家当时可是刚刚亲手杀过人的”上面。
天一拍着桌子大笑:“哈哈哈……这就是你另一个愚蠢之处,如果你坚持做第一笔交易,当你看到三浦的书时,仍然可以知道真凶是谁。”
池田恨得咬牙切齿,可对方确实给过自己选择的余地,他无话可说。
天一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交易结束,没什么事就请赶紧滚蛋。”
池田不甘心就这样离去:“你可以作证的,你知道是三浦杀了人!只要你指证他……”
天一摇着手指打断了池田的话:“我没有时间、心情、兴趣、义务去做这种事。”
“那……那么……三浦是为了什么要杀死松尾?还有松尾怎么会在半夜里自己跑去学校?”池田追问着。
天一摊开双手:“三浦的行凶手段、动机、松尾的举动,以及,如何摆脱被鲸鸟追查的方法。你需要知道这些的话,我们可以再做一笔交易。”他灌了口咖啡又道:“当然你也可以趁早滚出这里,洗干净脖子等着鲸鸟根据有限的线索和他有限的智慧,最终把你逮捕。”
“可人是三浦杀的!你不也知道吗!”池田回道。
“哈哈哈……三浦杀完人以后,还伪造成了自杀;三浦杀完人以后,还不忘随手关门;三浦杀人的过程中,别说指纹脚印,连头发丝他都没留下一根;最后,在三浦逃离现场前,看见了你,他能够毫不慌乱地隐藏在暗处监视,直到你离开以后他才撤。”天一鄙视地看着池田:“那么……你觉得,自己和三浦谁更有可能被警方逮住?”
池田闻言,胸中如一锅煮沸的开水,血气上涌,一种莫名的情绪轻易就击溃了理智,天一的每一句话都刺中了人性中最微妙的弱点,诱导着池田迈出下一步。
“你要我做什么?”池田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已变得像一个瘾君子。
…………
十二月十一日,凌晨四时五十三分。鲸鸟正穿着件破旧的皮衣,蹲在尸体边上大嚼豆沙包。
他到达现场已有十多分钟,同事们还没有来。简单问了保安几个问题,看了看周围环境,他就自己站上桌子并把尸体弄了下来。
“天还没亮就爬出被窝,顶着低温跑到学校里来,让我感觉年轻了十岁呢。”鲸鸟边检查尸体,边在那里自嘲着。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就在鲸鸟的眼前,松尾那张苍白的面孔上,竟逐渐浮现出了一个图案。
那是两条垂直交错的黑色长方形线条,宽两指有余。较长的黑线从松尾的额头经过鼻梁延伸至下巴处,仿佛把他的脸分成了左右两部分;而略短的一根从其左腮延伸至右腮,似是条胶带封住了嘴。
“解开绳子再把尸体放平以后,被阻塞的血液通过了脖子终于到达头部,结果就显现出来了吗……”鲸鸟看着松尾的脸自言自语道:“黑色逆十字……会是代表什么呢?是这家伙笃信了某种奇怪的教团从而用这种极端的表现手法自尽,还是某个新的变态杀人狂独创的记号呢……哼,变得有趣起来了。”
第五章 老友
夜。
月黑风高,云稠星稀。
圣马可大教堂的屋脊之上,一个人影站立着。
他叫天一。
此刻呈现在其眼前的场景,让天一也不得不感到惊讶。
教堂屋顶的塔尖、十字架和雕像,还有外墙、阳台、甚至是门外的圣马可广场上,都仿佛被淋了一场尸雨。残肢断臂、内脏器官、血骨脑浆,可谓应有尽有,就是没有一具全尸。
原来人的血真的能流成小溪一般,原来上百具凄厉的死尸堆叠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会是这般光景。
瞬间,他睁开了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又是这个梦呢……”天一打着哈欠,一脸不爽的样子。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光线说明今天是个好天气,而这种天气,让天一的精神更加萎靡,情绪更加低落。
刚才的梦困扰了天一十年,虽然在这十年里此梦出现的次数加起来也不超过十次,但已足够让天一这种人感到不快了。
十年前的威尼斯,究竟是什么人杀掉了那些警察?天一很想知道答案,他对那个凶手非常感兴趣,可事后却无法追查到那人的行踪,就算动用了书店中的所有资源,那凶手的身份还是裹在层层迷雾之中。
要残忍的杀害某一个人,不算太难,但要残忍的杀害那么多人,是非常困难的,就算有实施这种行为的能力,人的心理承受力恐怕也不允许。凶手究竟要何等疯狂,才能做到那种程度?
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家伙存在,天一就很想去研究研究,但偏偏与之无缘,也无可奈何。
他抓起床头柜上半杯凉透了的隔夜咖啡,往自己脸上一泼,冻了一个激灵,跌下了床,滚出了被窝。
他睡觉时穿的竟然就是西装,衬衣,长裤。起来以后,用一块脏不拉几像抹布一样的毛巾抹干净脸上的咖啡以后,就算完成了洗漱。
走出后面狭窄的生活区域,随手带上门,然后娴熟地迈开步子跨过地上堆放的那些书本,将店门口CLOSE的牌子转到OPEN那一面,再打开暖气,往书桌后面一坐,今日的营业又开始了。
时间是十二月十二日的中午。
天一的第一壶咖啡还没煮开,就有顾客上门了。
“又是你这个王八蛋。”那人刚一推门进来,这句话就从天一嘴里脱口而出。
走进来的人却也不是很在意天一的恶语相向:“我前一阵子遇难了你知不知道?”
“跟你的智商所遭遇的灾难比起来,那肯定不算什么。”
那人依然无视天一的嘲讽,也不知是听不懂还是不在乎:“话说你知道吗,虽说我是遇难了,但可谓因祸得福啊,我在南美丛林里找到了好东西……”
他自顾自地在那里说着,天一也不理他了,从抽屉拿出一张纸,迅速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折了两下做成三角柱形,然后放在了桌上。
纸张朝外的那一截上写着:“枪匠与狗不得入内。”
枪匠看了那纸一眼:“嘿,我只是顺道进来看看老朋友,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吧。”
天一很严肃地望着枪匠:“顺道?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
枪匠木讷地回道:“就是……走着走着,就来到你书店门口了。”
“你在哪里遇难的?”
“嗯……南美洲。”
“那三个字代表了八百万平方公里,你能不能具体点。”
“呃……那我也不知道了。”
“你现在在哪儿?”
“嗯……亚洲的某个地方……是吧?”枪匠一副不是很确定的表情。
天一道:“你知道自己是在北海道吧?”
枪匠显然是得到了提示:“哦,对对对,不就是北海道嘛,在冰岛附近,北极圈附近的那个城市嘛。”
天一半张着嘴,视线实在无法从枪匠的脸上移开:“你知道哪儿是北吧?”
“嗯……”枪匠举起了手,犹豫了几秒,指了指天花板:“是那个方向?”
天一的脸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我不想再看见你。”
枪匠无奈道:“好吧好吧,帮你做转移装置的时候我留了条……嗯……类似于系统后门的东西,只要我做一个跟踪器,就能查到你书店的所在。”
天一仍然没有抬起头:“然后呢?”
枪匠回道:“很简单啊,做完跟踪器以后,我对跟踪器上显示的坐标进行测算定位,在世界地图上标出你所在的点,找了个出租车司机,我把地图给他看,他就送我去了机场;我再把地图给售票处的女士看了下,她给了我一张票,乘了几十个小时的飞机,出机场后我又找了个出租车司机……”
天一叹了很长很长的一口气,抬头坐直身子,问:“你想怎么样?”
“我需要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去研究在南美获得的新原料。”枪匠答。
天一歪过头,看了看站在书桌对面的枪匠:“东西呢?”
“哦,在我裤子口袋里。”
“你还真随身带着。”
“是啊。”
“那你的行李呢?”
“要那干嘛?我自己做了一张无法被追踪的信用卡,使用时不会留下真实ID,而且里面的金额永远是十万。”
“哦。”天一点点头:“那不如你现在带上你的那张卡,出去找个出租车司机,让他带你去机场,再找一位好心的女士给你一张去冰岛的机票,到了以后出机场,问问路,当你看到大海的时候,就租艘船,乘到对面的格林兰岛,再跟当地人买个雪橇和几条雪橇犬,策狗扬鞭冲入北极圈,造个冰屋,想干嘛干嘛。”
枪匠好像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会儿:“在那儿我吃什么?”
天一摊开双手:“啊……谁知道呢,数十万年前的早期智人可能会选择在冰上凿个洞,捕些鱼烧熟吃来维持生计;你的话,吃屎应该就足够了吧。”
枪匠一甩手,袖中便滑出一支造型诡异的手枪来,那枪身看上去竟是白骨一般的材质,握在枪匠手中,显得威势不凡。
“玩笑到此为止,你到底帮不帮我?”
天一单手撑着下巴,完全无所谓的表情,有气无力地道:“啊呀,救命啊,事情好严重啊,严重得就像黑手党给我寄了一条鱼一样啊。”
枪匠的枪口慢慢平移,最终,指向了旁边正在沸腾的一壶咖啡。
天一的额头顺势冒出了冷汗,双眼突然变得有神起来:“你敢打咖啡壶我就把你切碎了喂猪。”
“那……说句实话,我之前会遇到事故身陷丛林,据我分析绝不是意外,肯定是人为的,可能性无非就两种,要么是帝国的人想把我这个不太听话的‘武器顾问’处理掉,要么就是欧洲那帮‘钢铁戒律’的孙子干的,无论哪一边都不好得罪。我毕竟只是‘并’级,被他们盯上的话,必须要不断逃亡,绝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因此现在只有你才能帮我躲起来了。”
天一又是一声长叹:“那你准备躲多长时间?”
枪匠道:“这就难说了……大概就几个月吧,不过只要我把新到手的原料做成枪,至少也能提升到‘强’级,那时我就可以在整个地球上横着走了。”
天一打了个响指,一张黑色的书签出现在他的两指间:“你右手边第二排书架,最左下角那本书。”
枪匠接过书签道:“嘿嘿,谢谢。”
天一用极其厌恶的语气又说了四个字:“跟踪装置。”
枪匠道:“知道了,等我出来了就帮你拆了。”
他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书架前蹲下,天一又从其背后拉长声音吼了一句:“你他爹的!那是左!”
第六章 第二个死者
十二月十二日,警方已经从学校撤走了,教学楼的一切都已恢复如常,再也变不回去的,是人的心。
教职员室里的气氛看似很平和,老师们也尽力表现的像平时一样,聊天,休息,训斥学生。但每个人的余光,时不时地都会朝着松尾原本的座位撇上一眼,在那一刻,他们的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因为死的是班主任,短时间内找不到替代者,于是校方暂时给池田他们班找了代课老师。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应该是外聘来的退休老师吧,看着他一把年纪还顶着寒风、骑自行车到学校来发挥余热,不禁让人心生出几分同情来。
无论他是对教育真的很有兴趣还是生活所迫,终究要比松尾那样的家伙强许多,即便学生们对他谈不上什么尊敬,至少不会像看待松尾那样厌恶。
半天的时间悄然而逝,虽然曾也有人谈论起松尾的事情来,但神情远不如昨天来得那么兴致勃勃了。或许这就是“人”最可悲的地方吧。人这玩意儿,实在太容易被同类所忘记了,因为我们每一个,都只记得自己而已。
“三浦。”池田走到三浦面前,直呼其名地喊道。
三浦闻言后立即就变脸了,池田竟敢主动找他搭话,这令他心中颇为惊讶。因为池田平时总被三浦欺负,根本没什么可能主动找他讲话,就算被迫要讲上几句,也一定会先用敬语称呼,可今天,他却一脸严肃地直接说了“三浦”二字。
“有什么事吗?”三浦的反应很快,他推测这种反常的现象一定和前天晚上的事情有关。
难道湿蚊香他看见我了?
三浦的担忧没有变成现实,但更可怕的情况发生了,池田的下一句话让三浦如遭雷击。
“九月四日。”
池田说完这句话,平静地转头离开了,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三浦没有叫住他,只是震惊地坐在位置上,双眼失去了焦点。
下午的第一节课上了一半时,三浦突然称身体不适,然后离开了教室,接着就去教员办公室请了假提前回家去了。
“杀了他……杀了他……混蛋……那个混蛋……一定要杀了他……”从三浦走出教室的那一刻,他的口中就开始咬牙切齿地念叨起来,脸上那凶恶的神情让人毛骨悚然。
九月四日,知道这句话意义的人不多,但池田肯定不是其中之一,他会去对三浦讲,理由只有一个,因为那是和天一交易的条件。
“你在明天下午一点跟三浦说一句‘九月四日’,就可以了,做完这件事就可以来找我完成交易。”
回想起天一当时的话,池田并不能想明白,但已无所谓了,不过是说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而已,又能有怎样的后果呢。
当天傍晚,几只野猫翻找食物时推倒了一个垃圾桶,三浦的头颅从里面滚了出来。
他的尸体就是这样在一条小巷中被人发现的,那个地方并不在他回家的路上,而且他的家人事后也证明当天他在学校请假后并没有回去。
警方推测这地方不是第一现场,因为三浦已被分尸,扔在垃圾桶里的尸体被劈成了十多块,是装在一个很大的垃圾袋里才塞进去的。
放学后的池田对此事浑然不知,他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天一的书店。推门进去后,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天一的办公桌前道:“快!快告诉我!松尾晚上潜入学校的目的!还有三浦为什么要杀人!”
天一挠了挠头发,打了个哈欠:“三浦已经死了。”
池田僵在原处,“什……什么……你说什么……”
“我不想重复讲同一句话,这样会显得我很傻,就像你一样。”
“不可能!他今天明明还来过学校!我还对他说了……”
“对,我知道,后来他请假回家去了,接着就死了。”
“怎么会……他怎么会死的?”
“被人砍死的。”天一喝了口咖啡,抬起眼皮瞄了池田一眼:“你想知道是谁干的吗?”
“是谁?”
“想知道吗?那就做交换吧,如果你肯用眼下这笔交易中应得的所有信息作交换,我就告诉你是谁杀了三浦。”天一又抛出了选择。
池田怒道:“又想骗我上当吗?”
“骗?可笑,交易中的选择一直都是你的自由,不要将你的愚蠢归结于我。”天一冷笑着。
池田这次再三思索了一番,才答道:“我要原来的信息,不改变选择!”
天一还是冷嘲热讽:“哦,这次却是个偏执的选择了,但依旧很蠢就是了。”他两手枕着头开始说道:“首先,松尾去学校的原因,很简单,三浦约他去的。”
“为什么?”池田问道。
“那个等大体情况讲完了再解释。”天一道,“三浦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要杀人灭口了,那天他故意待到很晚才回家,等做值日的学生和打扫卫生的勤杂工都离开了,他在一楼的拉窗上做了手脚。只要一根透明胶带就可以了,无论从哪边看上去都像关着的,其实离锁死还有很小的缝隙。
晚上十点他用电话联系了松尾,然后带着准备好的行凶器具赶去了学校。
松尾随后不久就到了,他也不傻,他觉得对方半夜里将其约到无人的学校里来十分蹊跷,可三浦在电话里提到的数字很大,贪欲使松尾无法控制自己。
教员办公室的门是朝侧面拉开的,三浦在门后距离地面十五厘米的高度横了一条铁丝。明目张胆地开灯是不可能的,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松尾拉开门后就只能模糊地看到桌上放的钱箱,这家伙果然不负所望,激动地迈步上前,马上被绊倒了。躲在门后墙角阴影中的三浦就扑了上去,用体重压制住对方,不让其起身,然后迅速用膝盖顶住松尾的后颈,双手拿绳,将其勒死。
用这种方式,勒颈的力量是自下方向上提的,而反作用力则可以将被害人死死压在地上,即便腕力一般的人,也可以将那些比自己强壮许多的人勒毙,虎背熊腰的三浦同学要勒死瘦弱的松尾自然是很轻松的。
松尾断气以后,三浦就把他吊了起来,这对他来说也不算太费力气,收拾好现场的钢丝,检查清理了踩在高处留下的脚印后,把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都装进带来的空钱箱里,三浦完成了一次还算不错的谋杀。
但问题出在,他关上门,刚要离开,就听到了你上楼的声音。”
池田越听越是胆寒,一场凶杀竟被天一用这么随性的语气讲了下来,“接着三浦就躲到暗处观察我?”
天一道:“没错,其实他当时也对你动过杀心,不过最终还是没做。你很争气地没有叫出声来,也没做出留下排泄物在走廊里之类的举动,只是干了些画蛇添足的事情,三浦也没有再管,反正他是做到滴水不漏了。”天一又喝了口咖啡:“当然了,我认为,如果他之前做的不是如此精细,可能就会一不做二不休把你给干掉了。恰恰是由于之前将松尾伪装成自杀的举动很成功,他才不想节外生枝。”
想到前天晚上那一幕幕恐怖的景象,现在又知道了当时黑暗中原来一直有一双随时可以杀死自己的手,池田心中的后怕不言而喻,背后已是一片冷汗。
天一接着道:“现在我们回头说说最初的问题,三浦为何会约松尾去学校。
其实从我刚才的话里你应该也能猜到大半了,松尾这家伙呢……确实是企图勒索三浦,对方毕竟是大医院院长的公子,家里是很有钱的。
三浦的把柄落到了松尾手中,而松尾这种人又不敢直接勒索对方的父亲,于是就对三浦说了‘偷家里的存折也好,去求你父亲也好,怎么样都好。’这样的话。最终就导致了这场谋杀。”
池田又问道:“是什么把柄?还有,三浦又怎么会被杀死?谁要杀他?”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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