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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工_沙包-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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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尚泉水一句话,他们的饭碗就会被砸掉。他们全家的口粮、娃娃们的上学结婚,还有老徐老婆的病,就全部会出问题了。
但如果放着不管,苏进……这样一个有本事,又无私的年轻人,难道要看着他出事吗?
董春站在雪地里,寒气不断往身体里渗透,直至贯穿全身。
他理清楚了一切,反倒更加心乱如麻了。
0432 车队
此时,在长沙城郊的另一个地方,正有一群人正在夺命狂奔。
他们的口中吐出白气,在这么寒气的天气里,额角仍然冒出了汗珠。他们不时回着头,惊慌地往后看。后面安安静静,好像什么也没有,但他们却一点也不敢放慢脚步。
突然间,前方灯光大作,一排车拦在他们面前,严严实实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强烈的远光灯模糊了车前那几个人的身影和面孔,只能看见他们穿着军装,披着军大衣,在雪地里仍然显得笔挺而修长。
片刻后,这群人全部被按住铐了起来,其中一个人被押到了车前,半趴在地上。
又过了片刻,车前那几个人中一个抬起头来,看向东边,轻声道:“……马王堆?”
他身边,唯一一个没有穿着军装的人跟着提高了声音,把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马王堆?!”
…………
苏进站在村口的公路上,自从心里有所猜测之后,他的表情已经迅速平静了下来。
他直视前方的,看着汽车远光灯在深夜里纵横交错,沿着那条不知从何而来的公路,疾驶到自己面前,停了下来。
一辆车,又一辆车。最后,钱头村村口一共停了十几辆车,里面有豪华轿车,也有挖掘铲车,还有拖着空压机的卡车……建筑用的常见工程车,几乎全部都齐全了。
村里的人本来就没有睡踏实,听见村口的响声,他们纷纷起了身,成群结队地走了过来。一看见这情景,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尤其是孩子,连普通的车辆都只在画片上看见过——钱头村就是这样一个封闭的地方。其中大部分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车,尤其是出现在自己家的门口!
“这,这是怎么回事?”
人们交头接耳,一张张脸上带着惊慌的表情。
换了平时,看见这么多车,他们也许还会惊喜兴奋一下。但现在,它们出现在这样的深夜,到现在还没有人出现,怎么看都是来意不善。
几个老年人也被扶了过来,他们颤颤微微地走到村长身后,问道:“老八啊,这是怎么了?”
老人们的眼神都不是很好,更别提在这样的深夜。
但现在这里,远光灯打得极亮,被周围的雪一反射,简直是堪比白昼的效果。他们清楚地看见,灯光下,村长脸色煞白,甚至嘴唇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这,这是怎么了?
此时最冷静的还是苏进,他转过头,对着老人们微微一笑,道:“看来我们有客人到了。”
他的表情比起平时,也难看了不少。
突如其来的连续大雪是他没想到的,原本守卫在这里的士兵被临时调走,也是他没想到的。而现在,果然有人趁着这样的机会,趁虚而入了!
他抬头望向前方,目光直视最前面的那辆豪华轿车。此时在他的心里,还有些疑惑,还没有得到解答。
他的平静多少还是影响到了身边的村长以及其他老人。
村长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对其他人说:“应该是田老板。”他冷笑一声,道,“真是迫不及待啊!”他嘴上说得很硬气,从肩膀到手臂的位置却全部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他身后的村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前两天的村民大会,村长已经把田老板以及渡假村的事情跟村民们全部说了一遍。当时村民们就全部都被吓慌了。田老板之威名赫赫,村子里每个人都知道,那简直就跟传说中的恶鬼差不多了。
现在恶鬼临门,就算之前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站在前面的老人,还有后面的村民还是一起打了个寒战,有个孩子竟然还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孩子的哭声响彻在寒冷的夜空中,配着前方明亮却冷淡的远光灯,让人从身体深处不断向渗出寒意。
孩子哭没两声,就被他的母亲捂住了嘴,声音迅速变闷,低了下去。
公路上,一条车队从前到后,把整条路占得满满的。最前面的是一辆豪华轿车,开着远光灯,里面依稀坐着三个人。
钱头村村口,几乎所有的村民全部都到了。站在村民最前面的村长,而村长前方两步距离内,苏进正站在那里,脚已经踩上了公路。远光灯直射过来,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却给人带来了一种错觉,好像这光芒是从他身体内部透射出来的一样。
面对着无数钢铁怪兽,苏进无比平静地站着,身姿笔挺,跟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
突然间,那辆豪华轿车响了两声喇叭——虽然是价钱极贵的高档车,它的喇叭声也没比普通车好听多少,在这样寂静的声音里尤其刺耳。
接着,更加刺耳的声音从轿车里扬了出来。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苏进苏大师吗?真是好久不见了。你不问问我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苏进深吸一口气,依然平静地问道:“不知田老板深夜前来,有何贵干?”
他话音刚落,轿车的发动机声音突然响起,它在极短的时间内发动,向着苏进直冲过来!
这种时候,它仍然打着远光灯,光芒极其刺眼。灯光晃动,后面的村民们下意识地侧过头,捂住了眼睛。但下一刻,他们瞬间意识到,这车,是对着他们撞过来的!
一时间,惊呼声此起彼伏,还混合着一些哭闹声。村民们四散而逃,其中一人一把拉住村长,叫道:“要撞上来了,快走!”
轿车直冲苏进面前,十米、五米、三米……
直到离他只有一米距离时,它就像刚刚开始启动时那样,同样突然地停下来了。刺耳的摩擦声后,车头离苏进只有二十公分不到,险些就要撞到他了。
耀眼的灯光下,苏进仍然身形笔挺,动也不动。
隔着车窗,他看见了田亚海疯狂而狰狞的面孔。他脸上的刀疤这时候显得格外明显,简直像是要滴下血来一样。
田亚海坐在司机座上,他旁边还坐着一个人,正是田永宁,他正拉着田亚海的手,一脸惊恐地向这边侧过头。
他的脸上还留有余悸,苏进看出来了,刚才要不是他阻止,田亚海说不定就真的撞上来了。
这就是个……疯子!
田亚海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他瞪着苏进,嘴唇扭曲。他兴奋极了,叫道:“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怎么样,好玩吗?要再来一次吗?”
田永宁的脸上掠过一抹畏惧,显然知道老板说的是真心话。他转头叫道:“老板,你冷静点,我们是来做正事的!”
“正事,哦,正事。”田亚海索然无味地瞪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迅速消失了。
他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来得极快,去得也极快。他打了个很大的呵欠,也不下车,懒洋洋地转头对田永宁说:“那就开工吧。”
田永宁拿出对讲机,对后面讲了两句,所有的发动机一起轰鸣了起来。
一瞬间,苏进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下颚绷得紧紧的。
上次会面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田亚海这个人骨子里有点疯狂,一两条人命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今天在这个的寒夜里,他带着一支这样的队伍到山上来,可见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对这里做些什么了。
更何况,无论是脚下这条精心修复又精心维护过的公路,还是豪华轿车后面的一整排工程车,所有的一切都能看出来,田亚海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这一切,只是把行动时间选在了今天晚上而已。
这下子,可就真的有点难办了……
一条条对策飞快地从苏进的脑海中掠过,又一个接一个地被他打消。
田亚海的这个行动可以说刚好掐住了他的软肋,也是任何一个像他这样的修复师的软肋。
论及光明正大的技艺对决,他绝对不怕任何人。但是面对这样一个不讲任何规则的地头蛇,还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间点、特别的地方,就连是苏进,也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时,位于苏进身后一步范围内的村长突然握紧拳头,上前两步,高声叫道:“田老板!”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然后又重复叫了一遍,“田老板!”
“叫什么叫,老子听着呢。”
田亚海走开车,砰的一声甩上车门,那声音如同一声枪响,在雪夜的山谷间不断回荡着。
接着他打了个寒战,看了一眼天空,抱怨道,“妈的,这什么鬼天气,冻死老子了。”
田永宁连忙跟着下来,双手抱着一件皮裘,给田亚海裹上了。然后,他又给田亚海点了烟,捧上了一个怀炉。田亚海就这样叼着烟,抱着怀炉,斜眼看着村长,问道:“老头子,有什么狗屁——赶紧放出来啊!”
村长咬了咬牙,大声道:“田老板,你不能动我们村子!”
“哦?有意思,好久没人教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了。来,老头子,今天老子心情好,就听听你说话。凭什么——老子就不能动你们村?!”
0433 一千块
这几天,自从苏进重新回到钱头村之后,四牛一直没有睡好觉。
每天晚上,他都翻来覆去,直到很晚才睡着。
昨天晚上也是如此,天气很冷,但他还是瞪着眼睛看了老半天的天花板,感受着无处不在的寒意,蜷在被子里。各种各样的心思纷至沓来,他不断在心里思忖着,反复琢磨着,迟迟拿不定主意。
最后快到凌晨时,他才勉强睡着,一睡就睡得很熟。
后半夜雪停了,村子里很多人爬起来看,他父母也是一样。他们路过他房间时,还进来看了一眼,发现他睡熟了,就没有叫他,而是窸窸窣窣地出去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四牛突然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外面很安静——钱头村的深夜一向如此,但四牛竖起耳朵,隐约从更远的地方听见了一些嘈杂的声音。那些声音非常沉闷,却好像带动着大地都在震动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山崩了?下雪天怎么可能——
四牛掀开被子,一阵寒意袭来,他打了个寒噤,连忙把衣服全部穿好了。
他笼着手走出门,叫了父母两声,发现他们都不在。
然后,他走出门外,看向村口的位置。这一看他就吃惊了。
那边灯火通明,像是白昼一样。无数明亮的灯照在那里,映着槐树巨大的影子,好像半边村子都燃烧起来了一样。
四牛心里一紧,拔腿就向那边跑去。
越是靠近那边,沉闷的声音就越响,四牛已经听出来了,那是很多发动机混合在一起的声音。
四牛迅速想到了那条公路,心里悬得更高了。
这么大半夜的,这么多车开到钱头村这种地方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靠近村口时,四牛正好听见了一个声音。一个苍老的、声音扬得高高的,几乎有些凄厉了:“这是我们的村子,你不能这样做!”
谁,要来做什么?
四牛的脚步更快了,没一会儿,就走到了村口。他一眼看见自己的父母,站在他们身边往前看。
然后,他看见眼前的情景,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钱头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繁华过,这里的村民也从来没在自己家村口看见过这么多车。
车辆的种类非常繁多,有轿车、有卡车、有挖掘机、有铲车……卡车上有的载着人,有的载着各种四牛认得出或者认不出的机器。它们像怪兽一样盘踞在公路上,向后延伸直至转弯处。
所有的车都打着大灯, 照得这一带灯火通明,越发照亮了最前面的几个人。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人斜倚在车盖上,穿着皮裘,他漫不经心地抽着烟,打量着面前的几个人。那是一种阴冷得像蛇一样的目光,四牛只是从侧面看着,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那个人背后还站着两个人,像是他的手下。而即使是亲随手下,偶尔在看向这个人的时候,也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畏惧的目光。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
四牛的脑子茫然了一会儿,瞬间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这个人还能是谁?当然是田老板啊!
他早就看中了他们村的地,这段时间村长和村里的长老们一直都在担心着这个事,他怎么就给忘掉了呢!
相比起田老板——最关键是他背后那一大条极具气势的车水马龙,他对面的人们就显得单薄了一些。
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是村长和苏进。刚才那句话就是村长说出来的,灯光下,他脸色苍白,声音颤抖,脸上眼中满满都是愤怒。
田亚海抽着烟,没理会他,村长顿了一顿,又道:“你这样,是,是不讲理!”
田亚海突然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跟我田亚海讲理?有意思,真是好久没听说过了。好吧,来,我就跟你讲讲理。”
他直起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放在手上甩了甩——四牛也是出去过的,还算有点见识,知道这是就是传说中的支票本。
田亚海拿着支票本,提高声音对村长说,“来,我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我这个人和气得很,从来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就这样吧,我出钱,把你们村子里的地买下来。你们拿钱,我拿地,两全其美,这样不是更好?”
村长抿紧嘴巴,没有说话。他周围以及身后也是一片死寂,村民们几乎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寒风吹过,山村里一片冰冷死寂。就在这样的寂静里,田亚海又开了口。他转头问田永宁:“永宁叔啊,我们之前是算过的是吧?这么一个狗屎一样的破村子的地,值多少钱来着?”
田永宁跟着笑了一声,说道:“这地方山清水美,风景是挺不错的。但是地方太偏了,卖不上价钱。当时我们算了一下,一亩地一千块钱的话,算是比较合适的价格。”
一亩地一千块钱?
四牛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然后,怒火腾的一下就冒起来了。
这价格也太他妈低了!这摆明了就是羞辱,而如果它不是羞辱的话,那就更可怕了——很明显,田亚海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恶意侵占他们的土地了!
村长颤抖着嘴唇,嘶声道:“田,田老板,这个价格,也太……太欺负人了。”
田亚海甩着手上的支票,道:“欺负人?哪有这回事。”他缓步踱到村长旁边,用支票本拍拍他的脸,道,“这是公平交易,你愿意呢,就拿钱;不愿意呢,我也没办法不是?”
他话声中,后面所有车辆的引擎一起轰鸣了起来,气势惊人。
然后,田亚海一咧嘴,又笑了起来。他慢悠悠地道:“而且……我就算欺负你了又怎么样?”冷冰冰的支票再次拍上村长的脸,带着浓浓的羞辱意味,“有种你咬我啊!”
“哦,对了。”突然,田亚海像是想起一件事一样,拍了一下手。他戴着厚厚的手套,皮革相击,发出沉闷的声音。他转过头去看苏进,扯了扯嘴角,狞笑了一下。
田亚海道,“有一件事险些忘记告诉你们了。本来呢,这地我的确是打算要的没错,但乡里乡亲的,我还是打算多给点钱的。有钱,大家赚嘛,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呢……”他的嘴角微微扭曲,道,“我好心招待这位苏进同学到我家里做客,结果他不仅不领情,还羞辱了我。这实在太可气了,我这种老好人也忍不了啊。不好意思,你们跟他的关系好,我也只能拿你们泄泄火了。”
他自称老好人,这也实在太可笑了。但在场的人,却没一个人能笑得出来。四牛握紧了拳头,心里产生了一种恐惧感。他也不傻,田亚海一说这话,他马上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很明显,这是一个挑拨。他很恨苏进,要把村民们的仇恨全部拉到他身上去。看吧,要不是这个人,你们也不会这么惨。
但这事跟苏进有个屁的关系,无耻蛮横的,明明是田亚海才对!
这事的确是明摆着的,但是村里的大家会怎么想?他们会迁怒于苏进吗?
四牛的心悬了起来,不安地看向大家。
村民们全部都沉默着,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多看苏进一眼。村长也没有回头。
这时,苏进抬起头来,平静地问道:“田老板,你这样随心所欲,将来不怕有些事情不好收场吗?破坏重要文物是什么罪行,田老板应该很清楚吧。”
田亚海扬了扬眉:“哦?”他回视着苏进,眼底隐约有些恨意。显然,上次苏进让他丢了个大脸,他已经深深记恨他了。他说,“谢谢你的关心,但是这种小事,已经不是问题了。”
不是问题?苏进扬起了眉。
之前田亚海做了那么多事,又是勾结尚泉水,又是在尚泉水下台之后把他抓过去威逼利诱,怎么看都是很看重文安组这边的评定的。想也知道,他要拿这边的确定去跟政府交差,政府也好继续往上面交差。
现在说“不是问题”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不在乎政府怎么想的了,还是说,他又找到了别的解决办法?
突然间,苏进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目光。他透过田亚海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那辆轿车。
外面的灯光太强,车厢里面反而显得比较暗了。但是仍然隐约可以看见,车里还有一个人没有出来。他坐在后座,司机后面的那个位置,翘着二朗腿,一手支着头,一副侥有兴致看戏的模样。这人的长相、年龄全部都看不清楚,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田亚海看他没有说话,得意地翘起了嘴角。
他冷笑着说:“什么狗屁修复师,呸!还敢用身份来压老子!老子就要告诉你,你说的那些东西,全部都是狗屎!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才是真的!”
他紧盯着苏进,眼睛有些发红,得意地狞笑道,“来啊,再像上次那样,掐住我的脖子,要胁我的手下啊!”
他伸长自己的脖子,重重一拍,看着苏进没有动作,他张狂地大笑,向后一挥手,道,“行,你不动,那我就动了!来啊,把这个村子给老子拆了——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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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fatfox911(10000)、xxxbeaty、骑泥的捧场,感谢fatfox911、书中半日闲、北天冥河的天天支持!!
昨天停一天电又四更,存稿快没了……今天要拼命努力!
0434 人祸
寂静的深夜里,轰隆隆的车声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
田永宁上了车,把那辆豪华轿车开到了一边,可以容两辆车并行的路上,一辆卡车开上前来,上面所有的人全部都下来了,扛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向村子里冲了过去。
村口有一幢房屋,土建的,。两个人冲到屋子旁边,挥起大锤,重重砸了下去。
土屋很不结实,只撞了两下,就轰隆一声倒了半堵墙。
村民里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婶惨叫一声,想要扑过去,被同村其他人七手八脚地拉住了。
“他婶,别……”
那个大婶挣扎得更厉害了:“让我过去!栓儿媳妇还在家里呢!”
拉住她的人手顿时一松。
四牛猛地转头,张了张嘴,拔腿就往那边跑。
栓儿是这大婶的儿子,比四牛大几岁,从小一起玩大的,现在在外面打工。
国庆的时候他回来了一次,让媳妇怀孕了。栓儿媳妇怀相不太好,今天发生这样的大事,她也在家里休息没出来。结果碰到田亚海来拆家,第一个拆的,就是他家!
栓儿媳妇就像四牛的亲嫂子一样,他冲过去,从两个工人身边穿过去,冲进了屋子里。
那两个工人下意识地停了手,四牛却听见田老板的声音远远从后面扬起:“偷什么懒呢?我养你们是吃闲饭的吗?”
明明知道里面有人,还是要动手吗?
四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见那两个工人颇感无奈地对视了一眼,低声对自己说:“哎,端人家饭碗的,我们也没办法,抱歉啊。”
说完这句话,他们就感觉好像已经尽到了责任一样,吆喝了一声,再次举起锤子,又一锤砸在墙上——又半堵墙倒了下来,烟尘弥漫。
四牛同样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们一眼,猛地回头,冲进了屋子里。
这么大响动,栓儿媳妇当然不可能听不见。她正从床上支起身子,不安地看着外面,看见四牛进来,立刻问道:“四牛,这是怎么了?这么大动静,拆房子呢?”
可不就是拆房子!
但这时候,四牛也没时间跟她多说了。他一把拉起栓儿媳妇,叫道:“嫂子,快点,咱们走!”
栓儿媳妇“哎”的惨叫一声,叫道:“四牛,轻点儿!”脸色顿时就变了。
四牛低头一看,片刻的手足无措后,突然叫道:“嫂子,得罪了,你担戴点儿!”说着,他拦腰抱起栓儿媳妇,没头没脑地向外面冲去。
他们冲过大门时,正好有一大块土泥掉了下来,四牛猛地一闪,好不容易闪过,但还是被它擦中了肩膀。四牛一时间没觉得痛,他紧紧抱着栓儿媳妇,冲到门外,低头一看,只看见女人脸色煞白,紧紧捂着肚子——动胎气了。
与此同时,他身后又传来一阵巨响,栓儿家的房顶轰然倒塌,烟尘大作。栓儿家所有的家当、一切的回忆全部被压在了下面。栓儿媳妇捂着肚子,低声叫道:“照……照片。”
四牛偏头一看,半张照片被压在土堆里,只露出栓儿半张灿烂的笑容。这是他国庆回家时带回来的照片,他不在家的时候,他的父母和妻子就靠着这样的东西来寄托心里的思念。
但现在,它变成了一个残破的、脏兮兮的玩意儿,那张笑容也因此蒙了尘,变得灰暗起来。
四牛往那边看了一眼,心里一股难言的滋味升了上来,他猛地转头,愤怒地看向田亚海的方向。这一刻,他完全忘了这个人有多可怕,满心只有愤恨。
完全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这个人——简直变态!
这时,一男一女两个老人冲了过来,老婆子一把搂住栓儿媳妇哭了起来。四牛道:“他叔,他婶,赶紧的,走远点!”
栓儿媳妇这时候总算也缓过来了一点,三人搀着她跑到远处。他们的身后传来巨响,回头看时,正好看见自己家整个儿塌了下来,变成了一片废墟。
四牛的心里仿佛有熔岩涌动,他缓缓直起身子,转过身去。
这时进入村子强拆屋子的可不止这两个工人,那辆卡车上的所有人全部冲了进来,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大锤之类的钝器,对准墙壁就砸。
钱头村大部分都是土屋,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短短的几分钟内,就有好几幢房子轰然倒塌。有的村民之前没有出来,这时一边惨叫一边冲出自己家——田亚海的手下甚至连通知一声、让他们出来的时间都没有留。有的村民惦记着家里少许的财物,想要冲过去抢救,却全都被其他村民拦住了。
此时人祸堪比天灾,这种时候往回冲,跟送死就没什么区别!
几乎就在四牛冲回来的同时,苏进也跟了进来。
他想要阻止这些工人,把他们从钱头村赶出去。但是,对方人实在太多了,他救了两个村民,打倒了三个工人,但眼看着钱头村火头四起,他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巨大的懊恼之情,咬紧了牙关,竟然也有些无措的感觉。
连苏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四牛突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瞬间感觉到了一阵悚然。
他无比悲愤地看向四周,看向村口的田亚海,咬牙切齿。但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在这样大雪封山,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他们面对这样的强权与暴力,就像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没有一点办法!
四牛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么无力过,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了自己的皮肤里,鲜红的血溢了出来。
“四牛。”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四牛有些茫然,过了一阵子才听清楚,转过头去。
苏进站在他身边,他满脸满身都是尘土。自从认识以来,四牛从来没看见他这么狼狈过。
但在狼狈的外表下,他的目光仍然明亮而坚定,仿佛任何事情到了他手里,都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一样。
触到苏进的目光,四牛深吸口气,突然冷静下来。他压低声音问道:“苏先生,现在应该怎么办?”
苏进摇了摇头,道:“抱歉,我没有预料到对方的行动……”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四牛毫不犹豫地道,他恶狠狠地瞪着田亚海的方向,道,“这王八蛋太可恨了……”
苏进顿了一顿,道:“像这样不行。”
四牛转头看他。
苏进道:“村里的大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对方人多,还有这么多车,今天田亚海这是势在必得了。”
他说的事情,四牛也看得出来,他抿紧嘴唇不说话。
苏进道:“照这样下去的话,村子是保不住,拆迁款项也拿不到,大家的生命说不定还有危险。”他目光明亮,头脑清晰,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束手就擒,必须要再想想办法。”
四牛心里一激动,问道:“还有什么办法吗?”
苏进缓缓摇头,他握紧了手里的电话,道:“今天这一次,田亚海是有备而来,他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他最决绝的一招,就是破坏了考古队的移动基站,破坏了信息的通畅。”
先前钱头村这里电话虽然很难打通,但打准位置,还是能传几句话出去的。
现在基站被破坏,不仅这边完全没了信号,考古队那边也彻底联系不上了。
苏进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要把这里的事情传出去,向外面求援。既然电话打不通,就只能靠人力了。”
他注视着四牛,道,“这种天气,你能爬山吗?”
在他的目光下,四牛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膛,毫不犹豫地道:“我能!”
苏进绽出一个微微的笑容,仿佛照亮了这一片深夜一样。他道:“好,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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