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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难天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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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个小镇上,平时谁不认识谁,突然来了一些陌生人,不是找着被人注意吗?对了,另外你要派人到五城兵马司打探一下昨夜的案子有没有抓到什么活人。快去,今日之内,最好把所有事情给我办好。”
小陈子一声得令,转身就要走,朱植一把把他拉回来道:“找到王路朝之后该怎么说?”
小陈子道:“就说他妹子在我们手上。”朱植满意地点点头。
交代了一系列任务之后,朱植和杨荣来到书房里。朱植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昨夜的那卷卷轴,只见这是用黄绫写的上供朝廷的礼单,绸缎百匹,稻谷一千担,千年老参十根,东海明珠一百颗,好马300匹,歌伎50人。我靠,怎么这年头送礼物怎么连庄稼都送啊,这李成桂这么土啊。不过这东海明珠百颗和千年老参可都是好东西,看来为了讨得正式封号,李贼还是下了大本钱的嘛。
在给朝廷礼单里面还叠着一张纸,朱植一看,喜上心头,哈哈,原来如此啊。他不说话把纸交到杨荣手里。杨荣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张上供给燕王的礼单,送的东西和送给朱元璋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区别在于每样少了一半而已。
杨荣道:“燕王僭越!”对,任何一个朝廷官员看到这两份礼单都会立刻想到这个问题。以前属国与上国之间的上贡,都只能是王对皇帝的,把上贡给皇帝的礼物又送给其他官员,而且在贡给皇帝之前先送个燕王,这是僭越的明确证据。
朱植不说话,反问杨荣:“勉仁觉得如何?”
杨荣道:“看来,这是扳倒燕王的好机会啊。不过得想个办法,把这张礼单让皇上知道。当然不是由殿下发现了。”
朱植道:“哼哼,这次倒要看看四哥还能怎么辩解?”
杨荣并没有朱植的欣喜,只是淡淡道:“殿下,荣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植道:“说吧,你我二人还有什么不当讲的。”
杨荣道:“燕王被扳倒了,王爷有好处吗?”
这话如重锤一样敲击在朱植心中,刚才还以捏着燕王小辫子感到庆幸的朱植不禁心中一惊,是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这层?他连忙问道:“勉仁的意思是?”
杨荣道:“上次荣与殿下分析过,太子殿下的做法并非对殿下完全信任,那么日后殿下在辽东如何能确定不为皇太孙猜忌?假如扳倒了燕王,殿下对太孙还有作用吗?殿下可曾听过,司马懿避祸之法?”
朱植道:“勉仁请讲。”
杨荣道:“空城计,许多人都道司马武帝胆怯,恐城中有埋伏。可他一生戎马,难道连这点计谋都看不通吗?非也,实乃司马避祸之法,假如入城取诸葛孔明之首级,则蜀国失掉脊梁,灭国指日可待。但灭了蜀国,等待司马的难道不就是狗烹弓藏吗?”
朱植如梦初醒,一拍大腿道:“假如燕王被扳倒,我辽王就会是进了空城的司马武帝了!?”
杨荣道:“辽王明鉴,所以一定不能让燕王被扳倒,但可以利用此事减少皇上对其信任,削弱他的势力。皇上依仗燕王守边,始终不会废黜他。所以等上贡事发之后,殿下还要出来为燕王说情,这样一来,才能真正减轻王爷送行一事在皇上心中留下的疙瘩。”
朱植哈哈大笑:“好计,好计,如没有勉仁提醒,植如何能想到这层关系。”朱植有时候过于代入这个年代了,往往被一叶障住了自己的眼睛。朱植明白由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原先辽王的历史地位已经悄悄地发生了改变,燕王对于他来说,既是对手又唇齿相依。日后老朱归西之后,他与朝廷、燕王之间就成为一个特殊的三角关系。假如早早扳倒了燕王,那日后朝廷以天下而制一隅的,将不是北平,而是他的广宁啊。
朱植道:“那勉仁以为,对于王瑶这对子女,我们又该如何处置?”
杨荣道:“殿下,现在朝廷对高丽的态度仿佛已经准备承认李成桂,王氏兄妹是不可能有机会的。不如把他们送回高丽,让李成桂处理他们。”
朱植觉得杨荣对朝廷的事情很熟悉,而且也很有办法,但作为一个现代人和他相比,自己最大的优势是知道后世的历史,对于战略问题心中自然有底。他知道自己未来和燕王的关系,那就绝对不允许在辽东腹背有这样一支与燕王交好的力量存在。
朱植道:“明年,本王就要就藩了,太子哥哥让我做螳螂之后的黄雀。但如果我们背后有这样一支与燕王交好的军队埋伏,我们岂不成了黄雀前面的螳螂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杨荣眼睛一亮,是啊,这个问题自己为什么没有想到呢,他突然觉得,朱植有时候考虑问题很不灵光,但此时又发现,朱植却经常在一些自己想不到的地方着手发现问题。而这些地方往往是战略上的,杨荣只是感觉到了,他连战略这个词都没概念呢。他连忙道:“殿下高瞻远瞩,荣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一层。难道殿下想利用他们?”
朱植微笑着点点头。杨荣想道:“这怎么可能,王氏在高丽的势力已经式微,他们如何扶持也是扶不起来的,让他们去挑战李成桂,那只能是螳臂当车。”
朱植并不怪杨荣,他对未来世界不懂,不知道许多时候,可以通过各种政治经济军事手段搞垮一个国家政权。杨荣不懂,可朱植对于美国人那些花样百出的手段可是清楚得很啊。阿富汗、智利、以色列,这些都是可以借鉴的先例。在阿富汗和智利,美国人都是通过扶植代理人搞掉了自己不喜欢的政权,而以色列等于他们在中东地区的利益代理人。如果从最初的力量对比来说,阿富汗、智利、以色列那些美国人选择的势力都不是那么强大。
朱植道:“没错,相对李成桂来说,王氏兄妹的力量是弱小了些,可是在高丽,忠于王瑶的人必然存在。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找个机会把王氏兄妹送回高丽,就会成为李成桂的心腹大患。日后就算王氏兄妹无法撼倒李成桂这棵大树,只要他们把局势搅乱,让李家无法成为燕王的助力就行了。这叫代理人,懂吗,不用我们亲自介入,只要扶植一个代理人就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朱植甚至把代理人的概念向杨荣灌输。
杨荣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代理人的意思,但朱植的想法他是明白的,这种新的概念古代也不是没有,你的敌人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正是这个意思。杨荣哈哈一笑:“好个代理人,不过如果朝廷一旦同意了接受李成桂的请求,那么这样做就非常危险。”
朱植道:“这点小事也难得倒你杨勉仁吗?呵呵,不要多,只要朝廷推迟承认李成桂两年时间就足够了。”
杨荣道:“像这种事,朝廷根本不会上心,不然也不会把他们两方面晾在一边那么久。现在虽然李成桂已成事实,但毕竟他是以下犯上,坏了君臣大礼。荣思之,对于这种关乎大礼的事情,不用咱们筹划,朝廷中自然有诤臣出来力争。”
朱植道:“对,咱们就让那些诤臣出来说话就行了。这可不是国本大事……”二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中午时分,关于高丽的情报已经送到朱植案前,朱植和杨荣一起看了有关情报。他发现,其实“无间”早已经有关于燕王接受李成桂礼物的情报,但一直苦于没有明确的证据而已。不过朝廷对于这种小藩属还真是看不上眼,王路朝两次上本一次上本,被老朱留中,还有一次被压在礼部,根本没人搭理;李成桂那边的使团来到之后,只是由光禄寺负责管吃喝,至今仍没有见到老朱。
不过朝廷倒是议过一次高丽之事,朝中分成两派,一派认为既然李成桂已经成为国王,那不如顺水推舟给他封号,因为原来的高丽王辛禺在洪武二十一年曾想起兵反明,有不臣之心,这一派主要的支持者有兵部尚书茹瑺,御史解缙、胡广;反对者则有礼部员外郎张敏,兵部给事中赵廉,这一方的理由看上去也很有力,以下犯上是破坏君臣大礼的谋逆之事。承认了李成桂,是不是意味着朝廷开此先例,可以承认一个谋逆的贼子?此例一开,后果不堪设想。况且反明的辛禺早已被废,高丽前国王王瑶为表示忏悔还专门把一双儿女送进京为质。所以朝廷不应该承认李氏,该下旨严斥之,令其速迎王瑶归位。
很明显支持者一方人强马壮,怪不得把王氏兄妹给逼急了,被迫铤而走险。可是这两兄妹对明朝这些事真是门外汉,对于这种藩属国易主而且还是以下犯上的大事,朝廷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定夺了,而且这种不上心的事能有一年时间出结果就不错了。
茹瑺、解缙、胡广看来就是燕王埋伏在朝中助力。这些人在前段时间易储的过程中,全部隐藏下来。没想到这个看似不关联的事件,让这些人浮出了水面。朱植当即命令京城分座对此三人进行全方位监控,希望通过他们三人可以把整个燕王在朝中的势力全部拉出来。
等朱植看到来自兵马司的情报时,又吃了一惊,朝鲜国使团正使郑道传于昨夜被刺?!怎么王紫若却说他们没有成功?难道,难道闯入朱植房中那中年人就是郑道传?!哈哈,如果真的是他,那活该此人倒霉。贸然闯到朱植房间,就算朱植大摇大摆杀了他,他都该死,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姓郑的一死,报回国内就得两个月,那边再派使臣来又得两个月,这一来一去小半年就出去了。再想个办法让几个大臣反对反对,嘿嘿,估计王氏姐妹的扶持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昨夜里据统计,有六名使团成员被害,三人受伤,刺客死了四个,被捉了一个,可是这人是个硬骨头,为了不连累王氏兄妹咬舌自尽,这么一来,等于兵马司那边的线索全断了。不过这些刺客太苯,如果不赶紧被小陈子带回来,出问题的可能性很大,现在全看小陈子了。
第一卷 钟山风雨 第五章 高丽乱局(4)
正当朱植和杨荣怀着愉快的心情算计着朱棣的时候,一个坏消息被小陈子带来,在江宁镇搜索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无间的细作多方打探,也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王路朝一伙的消息,当地百姓都没有发现从前晚到昨天有任何陌生人出现在镇子上。但最让朱植吃惊的还不止这些。
小陈子道:“殿下,属下在江宁镇见到了燕王的人。”
正在研究高丽情报的朱植抬头盯着他道:“哦?你没有看错?”
小陈子道:“属下的确是亲眼看见的,当时属下正在镇子路口的茶寮里喝茶。有几个会武之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乃燕王手下的一个太监名叫马三宝,前年太子生日,燕王入京的时候,在太子宴会上属下见过此人。”
三宝?太监?郑和?朱植的头一下子大了起来,怎么是他啊?!对于这个人的存在是不需要怀疑的,燕王阵营里叫马三宝的太监必定是郑和无疑。在历史上他可是比主子朱棣要有名得多的民族大英雄啊。此时他只是朱棣手下一名侍卫而已,但朱植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三宝太监在江宁镇想干什么。没想到,朱棣和李成桂勾结那么深,朱棣竟然派人清除王路朝。只是怎么这么快,朱棣的人就能盯到江宁镇去?
小陈子又道:“属下怕万一被此人认出,就率兄弟们撤了,我留了两个精明的盯住他,另外还布置了四个人继续在镇子内打探。”
朱植对此第一个想到的是,难道自己内部暗藏着朱棣的钉子?他问道:“这次行动,下面的人知道目标是谁吗?”
小陈子果断地摇头道:“因为事关重大,属下只吩咐他们探访当地新来的陌生人,至于陌生人是干什么的,并无透露。”
朱植心想,如果小陈子那边没有泄露,那就非常可怕了,难道杨荣是朱棣的细作?!不可能,朱植对自己说,除非他朱棣有未卜先知的功能,又或者是我朱植肚子里的蛔虫,否则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会招募杨荣?而这段时间,自己和杨荣朝夕相处,他也是尽心尽力为自己谋划,根本没有二心啊。
如果不是自己一方泄露了信息,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性存在,第一,对于王氏兄妹来说,他们的行踪早就被朱棣的人盯上了,但这无法解释为什么王路朝一行没有出现在江宁镇;第二,王路朝内部出了奸细,将他们的行踪密报朱能他们。但这个可能性同样无法解释王路朝为什么没出现在那里。所以现在问题的关键是王路朝到底在哪里?
朱植一拍大腿,哎呀,自己怎么那么苯啊,刺杀是前天夜里发生,城门已经关闭,这些刺客只有到了昨天早上才可能出城,而此时五城兵马司已经奉命把守各城门,严查进出人等。这些刺客可能根本没机会出城!那么王路朝最有可能仍然留在城内。现在朱植在找,朱棣也在找,关键是看谁先找到。
哼,你朱棣跟我添乱,我也来给你添添乱吧。朱植拿出两份礼单,对小陈子道:“这两份东西还记得吗?前夜从那个官员身上拿到的,现在你想个办法放回五城兵马司,有问题吗?”
小陈子道:“太没问题了,下面有个下属刚给调进兵马司当差。”
朱植又命令小陈子派人前往那些外国人容易出没的地方搜寻,以及加大对落英巷的监视力度。不过他感觉这些动作都可能没用,是不是王紫若还有什么没跟自己说呢?
朱植来到后院耳房,王紫若已经穿上了郭秀送来的宫女衣服,正躺在床上发呆。见朱植进来,她还挣扎着想起来行礼,被朱植一把摁住。
朱植道:“姑娘不忙起来,你重伤在身,以后这礼就免了吧。本王过来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过去一天一夜了,仍然没有令兄的音信,我已派人去江宁镇探访,可他们并没有去那。”
王紫若有点惊讶道:“是吗,哥哥真的没去那?”
朱植道:“是的,姑娘,我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没告诉本王?”
王紫若犹豫道:“没有啊。”
朱植道:“如果姑娘希望得到本王的帮助,我想最好还是都说出来。”小陈子横跨一步,眼睛冷冷地看着她。
王紫若叹了口气,从手指上取下一个玉戒指道:“如果哥哥他们没去江宁镇,那只有一个去处,烟雨街的还春堂药铺。拿着这个去,跟掌柜的说,要一两豆蔻作药引。他们会带你们找到哥哥。”
朱植接过戒指道:“姑娘,我想跟你讲的是,你们内部出了叛徒。所以在此危难时刻,你要和我们精诚团结。希望以后不要再有隐瞒。我的手下可都是冒着危险帮助你们。”
王紫若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了,道:“抱歉,妾真的不知道了,这里已经是我们最后的藏身之所了,哥哥只可能在那里了。殿下,请理解妾之苦衷啊,这两个月以来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直在追杀我们,哥哥猜可能是李成桂的人,所以我们都特别小心。昨日的确不敢全说,殿下!请原谅。”
朱植道:“原谅谈不上,但希望姑娘知无不言。对于你们内部的叛徒,有否察觉?”
王紫若道:“这个妾并不知晓,只是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很不顺利。其实那天晚上在江北馆也是,我们虽然突然袭击,可对方好象早有准备,根本没机会杀郑贼,反而折损了好几个人。”
朱植走到床前,查看了一下王紫若的伤口,还好,经过两天静养,已经好了许多,现在已经不红肿了。看着她脸上的泪水,朱植轻轻叹了口气,拿过药和盐水给她换起药来。
朱植其实很理解王紫若,国没了,这些故国旧人如同丧家之犬,对于他们来说惟一的希望就是恢复故国。但力量对比上,这些人真有些螳臂当车的味道。而且他们的对头已经出手了,对于这些人来说,燕王就和一座大山一样,迟早要把他们砸死的。
“恢复得还不错,一会找个婢女来伺候你吧,在下也是权宜之事,姑娘别介意。”朱植突然感到一双幽怨的眼神正望着自己,朱植连忙把眼睛转移到别处道,“姑娘好好想想叛徒的事,这个鼹鼠不挖出来,你们永无宁日。”
“鼹鼠?殿下形容得真有意思。”走出房门后,小陈子道。
哈,朱植一不小心又拽了把现代词,连忙解释道:“是啊,鼹鼠藏在地下,大家看不到。咱们也要当心鼹鼠,在无间里成立一个部门专门反鼹鼠,挑选可靠精明强干的人,名字就叫鼹鼠吧。负责人方面你先推荐几个人上来,我看看再说。”
小陈子道:“是,没别的事,属下先去安排营救王路朝。”说着拿着戒指欲走。
“慢,多带几个功夫好的,如果与燕王的人发生冲突,最好一个不留。”朱植说着话,眼睛里凶光毕露。三宝太监,如果是你那就别怪你命苦啦。
小陈子这一走竟然已经到了半夜,朱植知道此事重大一直跟杨荣守在书房里,直等到小陈子回来
“殿下,小陈子不辱使命,王路朝已经带来了。”小陈子复命。
朱植高兴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人呢,在哪?”
小陈子道:“已经安排在后院小进里。”
朱植道:“怎么样,遇到什么麻烦了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小陈子如此这般一番说。原来,他们下午带人到了还春堂时,路上来往人很多。小陈子在暗中观察了半天,确定没有燕王的暗探,小陈子才上去接头,双方对了暗号,还春堂掌柜姓赵立刻把小陈子引入后堂。小陈子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并表示王紫若此时正在府中,但当他问到王路朝的时候,赵掌柜却死活说不在他这里。无论小陈子如何劝说,赵掌柜都不肯承认,最后小陈子十分无奈,又不好用强,只得留下话,希望王落朝信任他,否则也见不到他妹妹。说完小陈子就撤了出来,继续在近处监视。
一直等到晚上,还春堂下板了也没见到有人出来。直等到二更天上,守在后门的探子才报告,有两人从后门出来,匆匆走了。小陈子料想是王路朝,立刻跟了上去,果然,跑出去的两人正是赵掌柜和王路朝。小陈子二话不说就把两人掳了,直接送进了王府。
第一卷 钟山风雨 第五章 高丽乱局(5)
王路朝看上去二十来岁,眼睛不大,但烁烁有神,薄薄的嘴唇紧闭着,看上去也英气勃勃。只是也许这些天东躲西藏的,吃尽了苦头,看上去有些憔悴。他见到朱植第一句话就是:“谢阁下相救,不知道妹妹伤势如何,可否一见。”
朱植呵呵一笑,招手让他坐下:“在下辽王朱植。公子不要着急,令妹伤势稳定,正在迅速恢复当中。只是如今时间已晚,不如明日再见也不迟。”
王路朝听来人竟就是救他妹妹的辽王,连忙滚座跪倒,行了参拜之礼。此时杨荣也得小陈子召唤刚进了房间。
朱植道:“公子快快请起,这位是本府杨师爷,都是自己人,不知道公子如今有何打算。”
王路朝有些垂头丧气:“江北馆一役,我们中了埋伏,忠于父王的好手伤亡了不少,可是还是没能杀得了郑贼。我打算休整一段,回国先救出父王再说。”
朱植道:“郑道成已经死了。”
王路朝抬起头兴奋道:“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朱植道:“千真万确,如果不是他死了,估计城门的守卫还要松懈,呵呵。不过姓郑的死了,也只能减缓我朝对李成桂的册封时间而已,今后如何还要请公子自己拿个主意。”
王路朝道:“那还是先救出父王,到时候把父王带来天朝,直接面见皇上,争取皇上出兵帮父王复位。”
朱植把茶碗撇了撇,喝了口茶,缓缓道:“不知公子手里还有多少力量,高丽国内还有多少人支持你们,你又有多少把握能救出父亲。”
王路朝道:“在下,这个……”
朱植道:“李成桂篡位已成气候,要对付他,不能光凭一时意气用事。”
王路朝连忙道:“望殿下指教。”
朱植道:“公子有否发现你们的人里存在叛徒?”
王路朝道:“这个在下没有想过,殿下从何而知。”
朱植看着这个公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固然有勇气杀人,却缺乏管理团队的经验,警惕性还不如他妹妹,朱植摸着手里的戒指道:“听令妹说,最近一段时间你们总是很不顺利,而且前日的行动又损失很大?”
王路朝道:“是啊,我们损失了好几个手下,而且一直被一股神秘力量追杀。”
朱植道:“这次你们为什么没去江宁镇集合?”
王路朝道:“风声紧,城门搜查更严,所以吩咐他们分散躲躲。”
朱植道:“如果你们去了江宁镇恐怕现在都已经成了刀下鬼或者阶下囚了。你们的对头收到消息,在事发第二天就前往江宁镇搜寻你们,幸亏你们没有出城,算是因祸得福吧。”
王路朝脸色煞白道:“殿下是说我们内部真有叛徒?”
朱植道:“江宁镇就是叛徒传出的消息,而且他还一定还活着,上次行动后你们有几个人逃生。”
王路朝道:“除了在下,还有四人。他们已经分散藏匿在各处。”
朱植道:“公子觉得其中哪个最有可能?”
王路朝低头沉吟了半天,缓缓道:“赵玉成,崔正奎都是父王的家将之后,同时又是在下的侍卫,都非常可靠。不相信他们会出问题,徐奉津之父去年为李贼所杀,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应该也没问题;那只有李存最有可疑,他是前年被我国派来天朝的学生,表面为人任侠,但平时说话不多,谁也不清楚他的底细。”
朱植想了想,道:“公子暂时不要胡乱怀疑,本王有一计可挖出这个叛徒。公子可分别通知四人明日酉时到四个不同的地方与你会面,我看就到清江楼、鹤鸣楼、醉仙楼、集贤楼四个地方,具体谁去哪,公子自己安排。然后我们在各处埋伏下人观察。叛徒一定会通知他们,因此哪个地方出现对方埋伏的人,那被安排在此处会面的就是叛徒。这次行动就叫‘清扫’行动吧。”这是朱植从间谍小说里学来的招数,当怀疑某些人有问题时,就分别给不同的人从去不同的情报,这在西方情报机关里叫“钡餐”,就是照胃镜的影射剂。现在拿来对付这个高丽的鼹鼠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王路朝道:“殿下好计策,在下立刻派赵掌柜通知他们。”说着叫过赵掌柜,跟他说了一大通韩语,交代了半天。
王路朝请杨荣拿来纸笔,写下了通知各人要去的地点:“赵玉成,清江楼;崔正奎,鹤鸣楼;徐奉津,集贤楼;李存,醉仙楼。”
朱植吩咐小陈子连夜护送赵掌柜送情报,并且布置人手实行“清扫”行动。见一切安排妥当,王路朝非常迷惑地问朱植道:“殿下为何要帮助在下一个亡国之人?”
朱植喝了口茶,道:“公子听说过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吗?”王路朝还是有点迷惑地点点头。
“既然帮助公子,在下也不想隐瞒什么。公子知道是谁在追杀你们吗?”朱植问道,王路朝迷惑地摇摇头,“是燕王,李成桂早就和燕王联系在一起。如果不是他,怕他李成桂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跑到南京来追杀于你。碰巧本王和这位哥哥有点不和,既然他帮助了李成桂,那么李成桂就成了本王的敌人,你是李成桂的敌人,那么就成了本王的朋友。”
虽然复杂,但王路朝出生在宫廷,对这些尔虞我诈的政治争斗自然不会陌生,他立刻明白了朱植的意思。王路朝道:“殿下怎么知道在下一定会接受殿下的帮助呢?”
朱植嘿嘿冷笑道:“公子复国的惟一希望只有依靠本王的帮助。除此以外,你还有其他任何机会吗?”
王路朝道:“固然如此,在下也知道燕王在天朝势力很大,殿下又能把他怎样?”
朱植哈哈一笑,道:“这就不需要公子考虑了,这是本王考虑的事情。反正你知道,日后你我的利益是一致的。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王路朝低下头想了半天,显然内心正激烈地衡量目前的处境,只见他咬咬牙道:“好,殿下快人快语,我王路朝今日对天发誓,日后一生忠于殿下,如有违背不得好死。”
朱植道:“公子倒不忙发誓,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得信任的是誓言,你我之间的信任惟一的纽带就是共同的利益,日后本王保你当高丽王,但也需要你帮本王一些小忙,至于是什么忙,到时候自然会让你知道。”
王路朝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王爷城府之深远远超过了他的年龄,仿佛制造了一个陷阱让自己钻,但自己又根本没有办法抗拒。当然他自己不知道,让他钻进陷阱的不是朱植,而是他对于失去的权力的眷恋。
自幼生在帝王家的他,本来走着一条通往权力顶峰的康庄大道,在王路朝看来,是自己那些软弱的祖辈们拱手把权力让给了手下那些权臣。在明朝这个欣欣向荣的天朝大国的学习,让年轻的他充满了进取的欲望,只要他日得到国王宝座,他就要恢复祖先统一三国建立大高丽的荣光。可是李成桂连没有权力的国王都不给他做,他成为了彻底失去国家的丧家之犬,父亲被囚禁在江华岛上。他不甘心一辈子成为一个客居他乡的废王子,所以王路朝才铤而走险。此时一个天朝的王爷愿意帮助自己,这已经成为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王路朝别无选择,只得紧紧抓住。
王路朝道:“那以殿下之见,路朝该如何东山再起。”
朱植道:“公子还有多少忠实可靠的部属?”
王路朝道:“李成桂把持朝政十余年,每年都有一些不堪其暴政的仁人志士逃离高丽。如今在天朝各地大约还有三百多人。在高丽反对他的人更多,只是迫于李贼压力,敢怒不敢言。”
朱植道:“好,在明年本王就藩之前,你尽力去联络这些仁人志士。在高丽南部有一个大岛,公子可知道?”朱植忘记了当时济州岛的名称,也不敢贸然讲出。
王路朝道:“殿下说得可是耽罗岛?”
哦,原来此时济州岛叫这个名字啊,朱植道:“对,就是耽罗,到时候本王支援你们兵器和船只,你们可以耽罗作基地,届时救出乃父王,在汉拿山上振臂一呼,何愁无人响应?到时候本王在鸭绿江边牵制李成桂,南北夹击,公子复国不就有希望了?”朱植这么一忽悠,直说得王路朝热血沸腾,似乎眼前已经出现了自己在汉拿山上竖起大旗,山下旌旗招展,人马鼎沸,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就要杀过海去拿下李贼的狗头。王路朝激动了一会,赶紧跪拜在地:“一切听从殿下安排。”
朱植心中自有安排,明朝的未来在海上,而济州岛可是东亚最重要的海岛,自然是朱植首先考虑的地方,在自己未来的布局中,必须要拿下该地作为海军的锚地。现在的济州岛还处在半独立状态,到时候让王路朝他们冒充倭寇在岛上建立反李基地,在未来自己的海军支援下,必可成为李成桂心头大患,届时,他只会把家贼作为头号敌人,哪里还会有精力帮助燕王牵制辽东?
天亮之后,王路朝和王紫若兄妹见面,恍如隔世。两人用韩国话交流着,王紫若说着说着,脸不时一红,眼尾溜着站在一旁的朱植。
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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