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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难天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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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挑起话头的瞿远,他举杯道:“没想到王爷看得比我等远得多。远孟浪,敬王爷一杯。”

朱植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道:“不知道云飞对此有何见教?”很明显,刚才你考较朱植的本事,现在朱植也要看看你肚子里有多少斤两。

瞿远仿佛整理了一下思路道:“远虽没有官职,但一刻不敢忘记为国分忧。古往今来,这北疆战事历来牵制着皇朝大部分力量。如今我千里北疆,数十个卫所也屯兵三十万,但千里之地仅仅靠这几十万人分路防守,远远不够。虽然,皇上高瞻远瞩,创立军户卫所制度,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军队后勤的困难,然……”他说着说着突然打住。

朱植看出他的心思,摆摆手道:“这里都是自家兄弟,门外又有我的人看守,但说无妨。”

瞿远才道:“王爷恕罪,去年我随父亲到过密云卫,全卫七千三百名官兵,有家口一万九千余人,每户虽说有五十亩土地。但接近漠北的土地贫瘠,远非能与江南之地可比,朝廷要求军户每50亩产12石自留,12石上缴,却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都是洪武三年的规定,如今户数远远超过了万户,但土地还是那么多,如何能养活如此多人?我大明赋税大半出自江南,离北疆又是千里之遥。日后,前线补给之压力必定越来越重。此在未来必成我卫所制度隐忧也。再者,让兵户屯田练兵,足足有半年时间忙农活,如何能练出精兵,长此以往恐怕多了一群农夫,却少了一支劲旅啊。”

朱植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个20岁不到的书生,自己对后世的看法来源于历史的总结。而眼前这书生却看到了卫所制度中许多弊病,虽然有历史书说明初军屯达到8900万亩,总产量达到2300万石粮食,如果这些数字是真实的,那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几乎所有的军人都去屯田,不需要人戍边;第二,军户都是傻子,当时农民地租是1/10,而军户是1/2。

虽然军户每年有部分宝钞作为“工资”,但随着这些没有准备金支持的纸片贬值,还有后来连这点赏赐都没有,军人这职业越来越缺乏吸引力。

事实上,明会典里的那些数字是假,根本没有那么多土地,也根本没有那么多产出。所以朱元璋的设想本身就是空中楼阁,他把这些数字建立在军人高度的道德责任感之上。但越来越多的人不愿意做一个要交1/2地租,还要随时准备上战场拼命的“农民”!逃跑的,出钱雇人代役的不计其数,以至于后来一个万人的军卫只有区区千人能披甲上阵。卫所制度在明初100年内就崩溃了。

眼前的书生虽然看问题没有那么透彻,但已经发现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而且更可贵的是敢于提出来。

朱植进一步道:“那如何解决云飞兄所说存在的问题?”

瞿远似乎胸有成竹,道:“解决者方法有三,其一,让目前耕种土地者成为真正的农民,不再负担军役,提高土地产量;其二,沟通南北漕运,使江南所产可畅通无阻地运往北疆;其三,建立不事耕种的军队,费用由朝廷供给。”

朱植不禁有些失望,依靠明朝一年3000万石的农税,不到500万两银子的杂税就能支持你这些建议吗?但转念一想,对于只有18岁的瞿远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他提出的南粮北运,建立真正的职业军队都是非常先进的想法。如果他再提出鼓励工商业,鼓励航海,朱植真要以为他同样是来自未来的人。

此子思维敏捷,不唯上,不读死书,懂得深入基层发现问题,稍加培养锻炼前途不可限量。看来自己运气不错,今日在座者都是这个帝国一时俊杰啊,看看想个办法,把他们都带到辽东,年轻人的朝气未必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朱植见大家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立刻侃侃而谈,把他对边地的想法说了出来。这些能令朱元璋感兴趣的想法,也不禁引起了了在座各人的兴趣。

朱植最后道:“云飞职业军队的想法非常好,但这样的军队需要大量财富支持,如果配合鼓励工商业,增加海上贸易等措施,方能找到支持职业军队的财源。”

听朱植一番高谈阔论,大家气氛立刻活跃起来,几员武将恨不得立刻骑上马到塞外杀敌建功立业。

见时机成熟,朱植一脸郑重地环扫众人,道:“父皇封我为辽王,只觉得千斤重担压在肩上丝毫不敢懈怠。今日与诸位相聚,只觉后生可畏,希望各位日后多来往,多为国分忧啊。”

四人都是聪明人,知道辽王有心招揽,四人对望一眼,一同跪下行礼:“愿听从辽王差遣。”

朱植环视着眼前四人,这是自己第一票人马,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森林中立住脚,就靠眼前这四人开始了。

第一卷 钟山风雨 第二章 辽王攻略(3)

自从结识了四人后,朱植没事便找四人去玩,说是去玩,其实就是跑到城外打马射猎,切磋武艺。

通过几人的较量,朱植也逐渐熟悉了这几个哥们,楚智无疑是众人中武艺最好的,他惯用一柄七尺长的窄刃砍马刀,碗口大的小树一刀能断,那是相当厉害。

仅次于他的是孪生老大瞿优,这哥们天生神力,惯用的兵器竟然是狼牙棒,这玩意本是胡人的把势,但元末明初蒙汉混战一场,也有不少汉将逐渐喜欢这种力量十足的兵器。他在楚智手上能走80合不败。

第三是小马王琙,他惯用银枪,而且善使弓箭,敢情有点小李广花荣的味道。

朱植就最差了,虽然唐梓进入的身体原来就会武艺,不过作为王爷,自然不像这些泡在兵营里的军汉功夫厉害。不过朱植也能满意了,至少能在楚智手中30回合才分出胜负。

孪生小弟瞿远是真正的书生,手无搏鸡之力,不过几次交流下来,朱植对此人倒是挺看重的,年纪轻轻看问题的切入点倒是非常准确。应该可以成为自己的智囊,不过目前他的阅历尚浅而且结交时候不长,恐怕一时半会还不能当得大任。

其实小陈子也是有功夫的,不过他的功夫如何朱植倒真的有些看不出来。有一次他逼着小陈子与楚智交手,小陈子跟楚智过了十招就被他磕飞了兵器,小陈子连忙作揖示弱。不过朱植总觉得他并没有尽全力。而且私下跟小马王交流,他也这么认为。

小陈子始终是他心中一个阴影,一方面,他掌握着自己很多秘密,与太子的关系,自己掌握的一支秘密情报网也是由他掌管,但另一方面自己总不能把这个人看作亲信,可能是对明朝历史的了解,太监一向是和阴谋,腐败,专权,特务等词联系到一起的。

说到亲近倒不如阳光的小马王,帅气的他永远是一副乐观的面孔,见到他第一眼永远是一张笑脸。可谁能知道他却是家道中落的勋旧之后,父亲是开国元勋,但死了还要承受谋逆的牵连;大哥被贬到了云南。父亲的府第早就被没收了,家里只是守着个母亲住在军营旁一个小院子里,如此大的跌宕起伏也没有让这人失去生活的乐观。关键一点,他的笑容非常清澈,让人很容易看到他的内心。所以在朱植心目中,他才是最亲信的人。

没几天,小陈子也按照自己的吩咐将情报系统的情况整理了出来。面对这样的一份多达百人的名单,朱植的惊讶是可想而知的,原来自己掌握了一个颇具规模的情报网络。

这个情报网络分为两个级别,第一级是各地的情报分座,其中北平是各地方最大的共有21人,军中、布政司衙门等官府都有自己的情报人员,其中最隐秘的是藏在燕王府中的卧底,他只有一个代号——羡鱼,名字职务都不知道。据小陈子介绍,这个重要的卧底是由小陈子前任交代下来的,没有任何人知道此人的身份,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关于燕王的情报传来,由一个在京城的情报人员交给他。

另外在秦王、晋王、宁王等几个王爷身边都有一定数量的情报网络,不仅如此蒙古、高丽、安南、云南等地也有一定的情报来源。

最大的情报网是京城的情报组织,达到30人之多,由朱植亲自直辖,有的重要情报甚至不经过小陈子之手,直接由专人传递进府。

这样的情报网还有一个专门的名称——沉渊。说实话朱植并不满意这个名字,他灵机一动吩咐小陈子从今往后改名为——无间。这算是朱植到了明朝以来改变的第一件事情。

他感到奇怪的一间事,在东厂还没建立,锦衣卫权倾朝野之时,怎么能允许有这样一个情报组织的存在呢?

小陈子为他揭开了这个谜底:“沉渊是太子爷在洪武十年建立的,开始的时候是为了了解各地风物。由于各地的分座都是以商家为掩护,而且人数不多,所以一直没有被锦衣卫发现,经过十几年的发展,也有了一定规模。”

目前“无间”总共有十个“分座”,朱植觉得这远远不够,便吩咐小陈子,开始在两广、闽浙、两湖、鲁豫等四地再建立四个“分座”。他要把无间的爪牙分布到整个大明帝国。

目前每天传递到府中的情报有30多份,大多是鸡毛蒜皮的事,最可笑的是连某个地方的县令摸上了寡妇床的事都有,每天朱植都要分出至少两个小时时间看这些情报,但许多都是没有价值的情报。

朱植突然想到,为什么朱元璋会在遗诏中叫苦连天。作为一个皇帝,他每天批阅的奏疏数以百计,皇帝一个人哪里有时间看得过来。自己现在每天看几十份情报都感到累,朱元璋不头疼才怪了。

看来建立一个可靠忠诚的情报分析班子要提上议事议程了,但朱植目前并不放心由小陈子代此职位。不过,朱植倒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小陈子给他读这些情报,也减少了自己不少力气。

这天,小陈子给他读了几份情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朱植听得昏昏欲睡。小陈子一看他这样,还挺机灵,拿过一份道:“王爷,这里有份好玩的。”

朱植道:“念来听听。”

小陈子道:“这份是由礼部递过来的,说来自建安的太学生杨子荣在家服父孝三年期满回京,在路过杭州府附近遭遇山贼截道。被掳进山寨中的杨子荣竟然说服山贼去攻打县城。去县城的路上,他趁黑夜逃脱奔入县城报信,结果山贼被早有准备的县城衙役一网打尽。”

朱植一听到这名字,就觉得有些熟悉,连忙提起了精神道:“哦?这不是好事吗?”

小陈子又道:“可不,这本是好事,可事情的结果出了问题。杨子荣在逃跑时带出来一个被掳上山的小寡妇,小寡妇可能不甘在山上受到的侮辱,回到家乡之后就自缢身亡。本来破贼的功臣,却惹上了破坏寡妇名节的嫌疑。此事的来龙去脉被该县县令一同报上了杭州府,由于是太学生,杭州府也管不了,最后上达礼部。礼部认为杨子荣的行为有碍大防,虽有功然不能抵过,将他的功名革去,赶出了太学。”

哦?听到这,朱植连忙起身,拿过情报看了起来。这份报告让朱植看得又气又喜,气的是,这真是一个不讲道理,或者把道德讲得蛮不讲理的时代,杨子荣好心将寡妇解救出来,居然担上了破坏名节的嫌疑,最终不但功劳被取消了,还丢了功名。真是岂有此理。

可是这份情报给他带来的惊喜是不言而喻的,这位叫杨子荣的太学生可不是家喻户晓,驰骋林海雪原,双手盒子炮,满嘴大茬子黑话的剿匪英雄杨子荣。这位来自福建建安的杨子荣正是日后号称明初“三杨”的杨荣,杨勉仁。

杨荣乃洪熙、宣德两朝著名的“三杨”宰辅之一,由于家乡在福建,所以人称“东杨”,是“仁、宣盛世”的主要创造者。也是三杨中以才著称的人物——成祖初入京,欲入宫,荣迎谒马首曰:“殿下先谒陵乎,先即位乎?”就是说,你小子先去扫墓还是先当皇帝。结果一语惊醒梦中人,帮助成祖安定天下。

虽是建文的进士,但懂得审时度势,投靠朱棣。此人虽不算什么忠臣,但没有那些腐儒的死不开窍,不正是自己需要的人吗?再说,自己用的是此人的才能,而中国古代这些儒生最懂得让自己站在安全的地方。只要自己以后强大了,他们自然会向自己效忠。

杨荣是建文二年的进士,他的名字是永乐年间才改的。而在洪武年间,他的本名叫杨子荣。但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么个破事被革去了功名呢?在这个时代革去功名可是不小的的事情,意味着之前十年寒窗苦一朝成空。

历史在这个分支已经发生着改变,也许这正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哈哈,朱植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叫道:“小陈子,速把此人档案调来。”没多时,杨子荣的档案已经放在朱植面前。朱植简单浏览了一下,心中已经明白了一二。随即吩咐立刻前往太学。

太学告诉朱植,杨子荣已在五天前被革走,主事找了个平时跟他关系好的学生一问,才知道他已经跑到城隍庙去摆摊去了。朱植想都不想,直奔城隍庙。

南京在明朝建立之后依靠江南的富裕,迅速恢复了繁华,到了洪武二十年人口已经超过了80万,成为了当时东亚最大的城市。这城隍庙就在秦淮河边上,在那个时空,朱植曾去过那里,不过眼前的景象跟后世简直是天地之别。整条河边足足有三里长,路边全是商铺,什么万和酒楼、高记当铺、金记米店应有尽有,好一派繁华景象。

路上行人如织,摩肩接踵。朱植和小陈子签着马在人群中姗姗而行,小陈子不时向路边的人询问着,可是很快两人就发现,才来摆了几天摊的杨荣并没有多少知名度,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百无聊赖的朱植被路边一个个小摊上的小吃吸引了。什么莲子桂花糕,鸭血汤,桂花糖,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食品,吃得朱植满嘴留香。

吃是吃得不错,可正事没办好,朱植两人只得继续在这条街上闲逛,看着日头已将正午,就跑到一个鸭血汤的小摊上喝汤,再要上两张饼吃了起来。突然小陈子拉拉朱植的衣袖,道:“王……爷,您看那位。”

辽王开始建立自己的力量了,大家知道还有什么名气不大的牛人可以招募吗?太牛的人是招不动的,比如什么平安,盛庸,毕竟一个藩王不能和朝廷抢人,最好是一些有能力又刚露头角的,多大家给点意见。另外还请大家多推荐啊!拜托。

第一卷 钟山风雨 第二章 辽王攻略(4)

朱植顺着他的手发现,在小摊旁的空地上来了个蓝衣书生,此人二十多岁,个子不高,身材瘦小,戴着顶文士方帽。正拉开一张小桌子,准备做买卖。

小陈子问鸭血汤的小贩:“那个书生是什么人?”

小贩道:“听说叫什么杨先生,原来是个太学学生,在这里摆摊算命。”

朱植和小陈子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睛共同说着一句话:正是此人。朱植心中一喜,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等小摊摆上,主仆两人丢了手中的碗,晃晃悠悠地走到摊前。只见一张简单的白布铺在桌上,上面画着一个八卦。后面插着一个小旗,上面写着“文王神算,拆字算命。”

旗下的蓝衣书生,斜身而坐,眼睛一直盯在书本上,也不招呼客人,看样子颇有些双耳不闻四周事的味道。

朱植大大咧咧走到跟前,一屁股做在小桌前的板凳上。小陈子敲敲桌子道:“你做不做生意”

书生书也不放,眼也不抬,从书后发出声音:“客官可要算命?”神情仍然是一副爱理不理,爱算不算的味道。

朱植对此人这样的态度感上了兴趣,道:“日将正午,先生才来开摊,倒也悠闲。”

书生仍是无所谓的样子,但已把书放下道:“在下每天只算十卦,每卦卦金1两银子,要现银不要宝钞,所以客官要算卦就请,否则也不用管在下什么时候开摊。”

小陈子一听就火了,刚要发话,被朱植举手拦着,道:“呵呵,先生说得有道理,真正有本事的也不会在乎时间长短。那么先生的意思是,您的卦算得很准了?”心道有能耐的人通常都是侍才傲物,他要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反而不算牛人。

书生仍然不卑不亢地道:“心诚则灵,客官要算什么?”

朱植想想道:“拆字吧。”说着就摸出一把碎银,怎么也有好几两重,放到书生面前。那时候市面上大多用容易贬值的宝钞,随便就掏银子的可不是平常人。

书生看看桌上的银子,又挑眼看了看朱植,神色依然不变道:“好,请客官写一字。要问什么?”说着递上一支毛笔。

朱植道:“且慢,见你年纪轻轻,口气很大,也不知道有无真才实料,我写一个字,你先猜猜我的身份。”

书生一笑道:“客官请便。”

朱植随便在白纸上写下一个“土”字,然后将笔一扔,作势道:“先生请。”

书生看了看纸上的字,突然敛了笑容道:“客官非常人,出自大贵人家。小生这厢有礼了。”说着双手拱了一揖。

朱植吃了一惊,看看纸上的“土”字道:“先生此话怎讲?”

书生道:“客官写的是土字,然笔随便一扔,正好压在土头,土上一横不就是那个字吗?”书生并不说破,抬头看着朱植,神色依然如常。

朱植哈哈一笑,道:“好,看来先生有点才学。”

书生道:“不敢。”

朱植道:“却不知道先生年纪轻轻不在家苦读圣贤书,他日博个金榜题名,却在此算命?”

书生一脸苦笑:“本是如此,无奈上月飞来横祸。”

朱植道:“呵呵,杨先生的事情,在下略知一二,不知可否移步一叙?”说着眼光灼热地盯在杨荣脸上。

杨荣刚听他说出名号,心中先是一惊,但神色随即恢复平常。他踌躇了片刻才下了决心,对朱植拱拱手小声道:“客官请。”说着起来就收拾摊子。

朱植一把挡着他道:“只随我来,这些东西要来何用?”说着哈哈大笑拉着杨荣的手就走。杨荣有些窘困,不明就里地跟着去了。

在王府书房里,朱植支开众人,只与杨荣单独面谈。杨荣也是聪明人,见左右屏退连忙从椅子上滚倒就拜:“荣狂悖,刚才在王爷面前失礼了,不知王爷是?”

朱植哈哈大笑,把他扶了起来道:“我乃辽王朱植。”

杨荣恍然大晤:“原来是朝廷上人称‘义王’的辽王千岁。”

朱植道:“这‘义王’的称号就不要提了。”

杨荣道:“王爷过谦了,谁不知道辽王对人义字当头。小民很是敬仰。”

朱植心道,也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不过这倒好办,且不如开门见山。摆摆手道:“小王性格如此,都是大家抬爱而已。不知道杨先生为何失去了功名。”

杨荣一脸苦笑,一五一十将自己在杭州府的经历讲了一遍,朱植装着不知道地听完全过程。原来小寡妇被抓上山后生下一子,这个儿子乃是遗腹子,所以小寡妇一直忍辱偷生,后来被杨荣带出后,这遗腹子不为亡夫的家族承认。万般无奈之下寡妇将儿子叫给杨荣就在自家夫君的坟前自杀以示贞洁。

朱植听了这个故事,自然唏嘘不已,道:“但这并不是一件不可以解释清楚的事情,为何最终闹得如此后果。”

杨荣又是苦笑道:“这个嘛,唉……”

朱植道:“先生,此处就你我二人,但说无妨?”

杨荣道:“不敢,主要还是去年告了礼部侍郎邹庸一本。想那邹侍郎一直怀恨在心,所以这次也算公报私仇……”

其实这事朱植早就从杨荣档案中知晓了。原来邹庸与杨荣乃同乡,杨荣回家守孝时,见到邹庸的家人横行乡里,心中一时不愤,就写了一纸诉状把他告到了福建按察司。可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举人,没有后台如何能告倒堂堂三品侍郎,案件在按察司就被压了下来。从此,杨荣便和邹庸结下了梁子。这次杨荣的事正好摊在礼部手上,邹庸立刻公报私仇褫夺了杨荣的功名,也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朱植听完事情始末,一怒而起,一掌拍碎了一只茶碗怒道:“这还有王法吗?父皇年年抓吏治,居然还是有这样的酷吏。杨先生等着,待明日本王到宫内找父皇给你一个说法!”

杨荣连忙道:“王爷息怒,本来被夺去功名之时,小民也很义愤,但随即一想,天下之大哪里不能有安身之处。王爷不必为了小民费心了。”

朱植嘿嘿一笑,道:“杨先生不是恭维我一句‘义王’吗?这事本王管定了。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按照明朝的规矩,被褫夺了功名后,一生不能再参加科举,不能再当官,这一辈子就算是给毁了。所以本来心灰意冷的杨荣连老家都不愿意回,省得丢人。只想在京城随便找个什么营生随便混日子,了此残生。此时却不知道自己家祖坟上是不是冒了清烟,居然出门遇贵人,碰到了新鲜热辣的辽王千岁。如果朱植肯出手相助,自己这身功名就有希望回到自己身上。

古代读书人对于功名还是很看重的,本来心如止水的杨荣连忙跪到地上道:“小民无才无德,却不知如何受得起王爷如此大恩?” 其实根据记载,杨荣祖上曾是个舟子,有一次遇到山洪爆发,冲毁了许多民家,溺水者被洪水冲了下来,许多船家纷纷捞取财物,只有杨家先祖专门救人。后来一位高人来到杨家,说这位祖先积了阴德,子孙当富贵,就指点杨家取得一片名为兔子穴的墓地,杨家便从杨荣开始发扬光大了。

朱植连忙把他扶起来道:“杨先生莫要如此,举手之劳而已。失去了杨先生这样有才有德之士,才是本王的损失。”对于杨荣的能量,朱植是了如指掌的,所以无论什么样的高帽都敢往他头上戴。所以最后一句话,应该是“朝廷的损失”,但朱植特地改了改,变成了“本王的损失”还将“本王”二字说得很重。这已经是赤裸裸地试探,看杨荣是否愿意为自己效劳。

跟聪明人交流果然容易,本来,朱植这一扶一托已经让杨荣感动万分,他还听出了即将开衙建府的辽王明显的爱才之意。虽然不知道这位王爷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但朱植的名头他还是知道的,一向自负才华的杨荣如何能抵挡住这样的热情。

他坚持拜倒在地,道:“辽王在上,大恩不言谢,如王爷不嫌弃,日后荣愿追随王爷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朱植哈哈大笑道:“他日我便禀报父皇,在恢复先生功名的同时,将先生调入我府中任王长史。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王府长史司是正五品的官衔,对于刚刚还是白丁的杨荣简直是鲤鱼跳龙门的感觉,他连忙道:“谢王爷提拔,荣当鞠躬尽瘁……”

朱植连忙制止了后面那句,要你死干吗,自己需要的是你的才干,道:“勉仁(杨荣的表字)言重了,本王也是迫于无奈。眼看就要建府辽东,但手下缺少有才有德之人。一想起父皇将千里辽东交与本王,就夜不能寐。现在得了勉仁,如鱼得水也。”此时朱植已经把对杨荣的称谓从先生变成了表字,在中国古代,就算是高高在上也不能随便直呼其名。而称呼表字则代表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亲近。

朱植想想也好笑,历史并没有改变什么。虽然杨荣被夺去功名,但绕了一圈又遇到了自己,这功名又回到了他身上。只是杨荣跟了自己就不能再考什么进士了,不能再为朱棣效劳了。不过从忠诚上说,杨荣在历史上始终是有污点的人,虽然靖难说到底是朱家的家事,但上升到政治就是不折不扣的篡权。所以杨荣虽然良臣择主而侍,但终归还是没有为建文尽忠。聪明是聪明,如何让他忠于自己还是得下点功夫。

此时杨荣已经搬出了太学,在鼓楼附近租赁了一处民居,与寡妇托孤一起生活,朱植当即让他带着孤儿搬进府中。

第二天朱植进宫向朱元璋讲了如此离奇曲折的一个故事,并力保杨荣。对于这样一个白丁,朱元璋倒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儿子如此看重。不过此人一无劣迹,二无同党,只是因为有碍大防,才被夺了功名。听儿子一说,朱元璋也觉得此案有些过分说不过去,就做了个顺水人情,便命礼部恢复了杨荣的举人功名。但对于王长史的官职,朱元璋认为此子年纪还小,不适宜一下子提那么高的官,先让他当个王府记善吧,这是个正八品的小官,关键是正八品以下的官员都可以由王自行任命,不需要吏部议定。

杨荣对此也无异议,毕竟有点生死两重天的感觉。自从杨荣进府之后,朱植把他视为亲信,除了“无间”的情报尚未让他接触之外。各部递送过来的辽东奏折,朱植已经开始让杨荣参与。每天奏折都先送到杨荣那里,他批出意见之后,再和朱植商量。杨荣见朱植对他如此器重,也拿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劲头,尽心尽力辅佐。

第一卷 钟山风雨 第三章 懿文太子(1)

四月初五,又是一个艳阳天。

这天朱植又叫上几个哥们到郊外打猎。南京城在洪武年间已经是方圆几十里的大城,北临大江,东靠紫金山,南抵雨花台。初夏的北郊,草长莺飞,大路两旁尽是青翠的草地和树林,四人带着手下的仆从奔跑在和煦的阳光下,正是少年春衫马蹄疾。

田野里满是耕作的人们,见到朱植一行过来,有得还鞠躬敬礼,也许觉得他们看上去有点像大官吧。多么淳朴的农民啊,但就是这些人忍受着最重的赋税,经受着几百年一次的灾难。

小马王一箭射中空中一只野鸭,可鸭子还是奋力向远处飞去。众人哪里能让煮熟的鸭子飞掉,纷纷催马追去。鸭子受伤也没飞多远就落到了一个树林的后面。

几人打马转过树林,怎么也找不到射中的野鸭。突然楚智一拉马头,望着来路。只见一阵烟尘从远处滚滚而来,显然有大队人马。几人勒住马,缓缓走上路边的小坡上给来人让路。

过不多久,两名开路官从众人面前疾弛而过,鲜衣怒马,背上插着令旗,口中喊着:“路上人快闪开,莫挡了道。”

朱植不懂得,连忙问旁边的小马王:“这是哪儿的军马,如此威武。”

小马王道:“看那剽悍的样子,应该是边军。”

瞿远在一旁幽幽道:“这是燕王的军马——燕山左卫。”原来瞿远的父亲瞿能去年之前一直在密云卫任指挥使,他曾随父亲到北边军中,所以认得燕王的兵马。

瞿远又道:“这燕山左卫是燕王的王牌军,一万人清一色的骑兵,燕王就靠他们在北地屡败鞑子。”

啊,那岂不是燕王回京吗?朱植想到“无间”北平的分座早在一周前就送回消息,燕王回京看望太子,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朱植还真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在这个情况下和燕王见面。

过不一会,队伍的前锋经过众人身边,只见这些兵将盔甲鲜明,虽然经长途跋涉,但坐在马上全部腰板挺直,纹丝不动。只是在经过之时斜着眼盯着他们几人,仿佛朱植等人一有动作,就立刻动手击杀一般。一股冷冷的杀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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