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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1625-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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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长顿了一顿,又道:“我现在将日隆乡的至宝——羌角神弓暂时托付给你,另外,再给你五百名最好的猎人。”
日渥不基单膝跪地,静静地接受了羌角神弓,他认认真真地道:“乡长放心,我是大山的儿子,我会为大山献出自己所有的热情。”他低下头,头顶上的羊角皮帽上雪花沥沥。
乡长叹了口气,拿出一只羊角号,呜呜地吹了起来,号角声在寒冷的雪山顶上随着风儿远远地飘了出去,没多久,在日隆乡四面八方的山头上,都响起了同样的号角之声。
凄厉的寒风也吹不散这些号角声中火热的战斗激情。
乡长挥了挥手,道:“去吧,大山的儿子!”
日渥不基随即出行,五百最精锐的羌族神射手猎人,跟在他的身后,向着雪山下的世俗之地出发,寒风吹,号角响,从日隆乡附近的山头上又汇集下来许多的猎人队伍,纳西族、白族、哈尼族、僳僳族、普米族、景颇族、拉祜族、基诺族……这些从古羌族中分裂出来的小部族,纷纷派出了自己的猎人队伍,加入了羌族猎人的大军。
百川汇集,即成大海,羌族一族的实力虽然贫弱,但数十个民族的力量集合在一起,就成为了一只两千人的大军,这是一只寻找幸福生活的军队,没有什么可以抵挡他们火热的心。蜀山之险,不可以;冷风之寒,不可以;官兵之威,更加不可以……
都江堰,位于成都西面,临近蜀山边沿。自都江堰再向西,地势便陡然拔高,进入连绵无尽的蜀山地界。因此都江堰也是成都平原的西壁垒,自蜀汉诸葛亮时开始设兵护堰,常备一千二百名官兵守护着都江堰,并设有堰官,专司都江堰的管理之责,明朝仍有堰官,并且还增加了护堰兵,例如此时,便有堰官领着一千五百名官兵镇守都江堰。
都江堰的堰官叫做余楠,年三十,原本是个乡坤之家的少爷,后来他读了点书,考了个进士,家里再使了些钱,给他上下活动了一下,便领了个都江堰堰官的肥缺。这官可不小,在官职上是为正七品,与县令同级,手下领着一千五百名官兵,这就比县令威风多了。
再加上都江堰乃是成都平原农业之根本,地位极其重要,因此都江堰的堰官比起普通县令,无形中就官大了一级。
此时的都江堰也在戒严,余楠一双眉头深锁,有点郁闷地站在江边,看着面前巨大的水利工程。
一名绍兴师爷站在他的背后,哈着腰道:“堰尊大人,时间已经五月份,这月一翻过去,就是放水节,这护堰的工程,咱们还不搞,就来不及了。”
原来自宋代开始,都江堰就定下了岁修的规矩,每年春天枯水季节,都江堰就会断流岁修,修整堰体,深淘河道,明廷在都江堰的滩底埋了一块卧铁,要求每年岁修时,必须将滩上的泥沙深挖,直到挖得可以见到卧铁为止,这根卧铁铸于万历年间,成为了后来堰官们考核岁修是否达标的重要标准。
岁修在六月之前必须完成,然后六月都江堰就会开堰放水,称为放水节,一年一度,从不例外。
余楠深深地皱着眉头,道:“我也知道岁修必须尽快了,若是还不开始,六月之前就来不及。但是现在情形特殊,民心不稳,岁修需要聚集起一千两百名民夫一起淘滩,在这种非常时刻,聚集起上千民夫,我怕引起民变。”
师爷低头道:“堰尊所虑即是,但是……若因害怕民变而不岁修,破坏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只怕民变更烈……自宋朝开始,都江堰即有规矩‘岁必一修’,百姓皆知这是关系农业生产的根本大事,若是不修,这兆头可不好。今年本来就没有了郑家的新式肥料,如果还没了都江堰的水利灌溉,我怕四周的农民们不用聚在一起就会反了!再者,朝廷也绝不会允许岁修中断。”
余楠皱起眉头,道:“那你说怎么办?必须修,又不能修,这该如何是好!”
师爷道:“县尊手下有一千五百名官兵可用,修堰时将他们全部调出,镇压百姓,以保民心安稳,不生异乱。此地距离成都府极近,我们事先向成都发出警报,以朱大人远见卓识,定知其中厉害之处,若发生乱事,朱大人断无不救之道理。”
余楠点了点头,心想,也只有此法可用了。
第二天,都江堰的县衙门口贴出了告示,崇祯四年的都江堰岁修准备进行,要求附近的民夫们前来服役。此令一出,十里八乡的农民们背起各种淘滩工具,聚向都江堰来。
岁修乃是每年必行之役,都江堰附近的百姓们早已习惯,因此官府征集他们去淘滩,倒是没有多大意见,扛起铁锹就来了,何况岁修都江堰也是利民之事,对于百姓来说也有好处,百姓断断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与官府闹腾。
一千二百民夫挽起裤腿,进入河道的淤泥之中,奋力地淘起河滩来。
往年民夫们都一边言笑一边干活,但今年却有点不同,民夫们一边干活,一边低声交头接耳。
“今年不会有好收成了,唉!我到现在都没弄到好肥料,这庄稼怎么种得好啊?”一个农民满脸沮丧地道。
“就是,就算淘好滩,保证了都江堰的正常运转,咱们也别想种出往年那么多庄稼。”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现在扔下活儿,回家去?”一个大胆的农夫说道。
“那怎么行,堰还是得修的,若是没了这堰,咱们连种田的水都没了。”一个老成持重的农夫道:“但是修完了堰,咱们趁着这次来的人齐,应该一起向官府讨个说法,这郑氏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真的贼寇还是贪官污陷,总得有个说法。”
别的农民一起点头称是,一边手上加力,猛淘河滩,争取早日完工。
此时在都江堰西边不远住的山林里,一支两千人的猎人队伍,已经静悄悄地驻扎了下来,日渥不基站在小山头上,看着远处的都江堰热火朝天的淘滩工作,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一个穿着汉人衣服的大汉顺着山坡跑了上来,对着日渥不基行了个羌族礼,用羌语道:“日渥不基兄弟,你来啦!”这大汉正是锦都镖局的姚方来,锦都镖局这一次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肖青还没有决定是否帮助郑氏造反,姚方来是自已偷跑出来的。
日渥不基拍了拍姚方来的肩膀,道:“姚兄弟,我们等你好久了,这里有两千人,是蜀山里能调出来的全部猎人,咱们下山来帮郑氏的。但是山下的情况我们搞不清楚,只有靠兄弟你领路了。”
姚方来点了点头,道:“郑先生已经教了我要怎么做,咱们先打下都江堰。”
日渥不基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就下令打。”
“现在还不行!”姚方来急道:“现在百姓们正在淘滩,要打也得等他们淘完滩再打,岁修是四川百姓性命攸关的大事,咱们可不能上去搞破坏。”
“成,兄弟你说什么时候打,咱们就什么时候打。”日渥不基很信服姚方来,因为姚方来每个月都会给日隆乡送去大批的日用品,为羌族人民解决了许多生活难题。
“好的,你让猎人朋友们好好休息,淘完滩的那天,就是咱们打都江堰的时候。”姚方来双眼红光闪闪,道:“官府打郑家,就是断了我们羌族人的好日子,我不管总镖头怎么说,一定要好好地打他一打!”
都江堰的淘滩工作,终于在五月底拉下了帷幕,滩底的卧铁暴露在阳光下,显出黑亮的光泽,百姓们大声欢呼,为今年的岁修圆满结束而感到欣喜。
欣喜之后,一千两百名民夫组成了巨大的游行队伍,一面嚷嚷着“赶快开始放水节”,一面涌向衙门,去找堰官余楠询问关于郑家的事。
都江堰是个很特别的地方,因为水利复杂,所以都江堰并没有修筑城墙,当然更无城门一说,堰官的衙门就修建在一片民居的正中间。衙门的旁边就是南桥,桥头接着都江堰的主堰体,民夫们毫不费力地涌到了衙门的前面。
一千五百名官兵看见自己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紧张得鼻尖冒汗,他们在县衙门的前面列起方阵,将百姓们堵在外面,任由百姓们怒吼嘶喊,就是不让开。
而百姓们也没有胆子向官兵动手,双方就在县衙门面前纠结了起来。
“郑家的事官府还是给个说法吧,上次就一纸公文,将郑家定为贼寇,就没了下文。加工厂怎么办?信贷所怎么办?肥料怎么办?不会又搬出一个关氏来糊弄我们吧?”百姓们群情汹涌。
余楠见百姓果然聚起来闹事,心里烦恼,他整了整衣冠,走出衙门,对着前来闹事的百姓大声吼道:“大伙儿别急,这事情朝廷还在调查,调查完了会给大家满意的答复的。”
“调查个龟儿子啊。”百姓们大怒道:“这都几个月了?还没个说法。”
余楠见软的不行,又来硬的,他怒道:“你们要造反吗,不怕杀头吗?西昌的暴民全被朝廷杀光了,你们是想学西昌暴民一样死无葬身之地不成?”
随着他话音,一千五百官兵向前一压,将百姓们压得喘不过气来,虽然聚起来的民夫有一千两百人之众,人数上不差官兵太多,但气势上就差得远了。
余楠见百姓退缩,哈哈大笑道:“散了吧,都散了吧,再闹腾下去,我把你们全当成贼寇给杀了。”
余楠话音刚落,远处的屋顶上突然有人用古羌语大吼了一声:“狗官,兄弟们,把官兵全杀了!”
“是”、“好”、“yo”、“ye”、“呀”、“哦哒”……各种民族的回应声在四面八方轰然应诺。
羌族、,纳西族、白族、哈尼族、僳僳族、普米族、景颇族、拉祜族、基诺族……十几个来自蜀山的少数民族猎人们,从四面八方的隐蔽之处跳了出来。
他们都是来自雪山上最好的猎人,即使在白雪覆盖的地面上行走,也不会发出一丝声音,连最敏感胆小的松鼠,也未必能感知到他们的靠近,两千猎人陡然现身,官兵还如在梦中,浑不知道哪里跑出来这么多人。
随着猎人们现身,羽箭从他们的手上离弦而出,从各个角度,呼啸着直飞向官兵的阵列之中。
“乡亲们,快散开或者趴下,让咱们和官兵打。”姚方来用汉语对着茫然不知所措的百姓们大声呼喊道。
这时漫天羽箭已至,这些箭矢的准头非常高,猎人们就算在树干林立的密林中射箭,也可以保证箭矢命中奔跑中的小动物,而不会射在树上,此时当然不会误伤平民,这一波羽箭越过人群,准确地射在官兵的身上,暴出一片片的血花。
百姓们聚众闹事还成,真刀实枪是完全不成的,一见打了仗,见了血,顿时焉气,四面八方,一哄而散。
官兵没了活肉盾,这一下完全暴露在了蜀山猎人们的眼前。满天羽箭顿时密集出雨,将衙门前面的官兵方阵射得东倒西歪。
都江堰的官兵可不是什么精兵,只是普通的卫所兵,常年累月守在都江堰这得天独厚的地方,也没什么仗打,很少有贼人出没,战斗力完全不成,一见四面八方弓箭乱射,顿时就慌了神,趴地的趴地,举盾的举盾,乱七八糟,抱成一团。
堰官余楠吓了一大跳,他身子向后一倒,滚进了衙门,一把抓过师爷道:“赶快去向成都求援。”你道他为什么叫师爷去求援,自己却不跑呢?原来县官有守土之责,若是他跑了,一样要被朝廷斩首。也只有白水县令谢愽文那没脸没皮的人,才会扔下县城自己跑路。
师爷定了定神,推开后门,打马而去,临跑之前还记得给余楠献计道:“县尊大人,您可得去指挥啊,龙无头不行,您要不出去指挥,那点兵立即就得散了。”
余楠定了定神,一想,还真是这样,若自己一直躲在衙门里,外面的官兵倾刻间就要被打垮。他是个文官,没什么指挥的本事,但此时硬着头皮也得上。
余楠走出衙门,站到门口,运足中气,大吼道:“听我指挥!不要慌乱。全部退进衙门来,死守待援!”
他是主官,这一吼倒也有点效果,一堆乱七八糟的士兵立即向衙门里退却,想借着衙门的高墙来守御。
对面的屋顶上,姚方来早已看到了余楠这一番动作,双目一亮,他对着日渥不基笑道:“看那里,那家伙就是敌方的领军。”
日渥不基不发一言,从背上拿下羌角神弓,这是一把羊角巨弓,乃是用最好的羊角制成,上面裹着牛皮,绑着牛筋,实乃日隆乡最好的神弓,日渥不基使出全身的力气,拉开羌角神弓,搭上一只白桦木的神箭,瞄准余楠,大喝一声,弦响箭出。
一转眼间,那箭已划过百米的距离,直奔到余楠的面前,余楠乃是一个文官,劲箭飞来,哪知闪躲,那箭照着脸盘子就直插了进去,卟地一声,直透后脑,眼见是没命了。
主官阵亡,官兵顿时乱上加乱,猎人们箭无虚发,射得官兵东倒西歪,溃不成军。
刚刚跑开的百姓们这时胆子也大了起来,不少百姓躲在附近的屋檐下观战。
姚方来大声道:“乡亲们莫怕,我们是从雪山上来的猎人,我们是来帮郑氏讨个公道的!”
百姓们一听,帮郑氏讨公道的?那岂不是和自己是一边的?
人这玩意儿最喜欢附强凌弱,既然打架的两边,比较厉害的一边是自己人,那岂有自己不上的道理,一群胆大的农民挽起袖管,拿出淘滩用的铁锹和铁镐,大吼一声,也对着官兵冲了上去……
这一冲,反而给猎人们添了乱,官兵和百性们混在一起,打得难解难分,那弓箭自然就没法再射了。
官兵在刚才的箭雨中折损了不少,但还有七八百之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有这么容易对付,百姓们立即落在下风。姚方来大急,抽出铁棍,也跳入人群中,与官兵混战在一起。
日渥不基冷笑了一声,用羌语大声道:“猎人们,杀虎啦!”
猎人们应声收起猎弓,从腰间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叉来,猛虎用弓箭是射不死的,要给猛虎最后一击,终究得靠他们手上的猎叉。
两千猎人,手拿猎叉,猛冲向官兵,一片叉光剑影闪过,疏于训练的官兵们哪是勇猛的猎人们的对手,在猎叉下顿时伤亡惨重。
猎人们排出了对付猛虎的阵势,前面一两个人用钢叉吸引猛虎的注意,后面的猎人一叉就捅在猛虎的背上。许多官兵后背中叉,在地上翻滚挣扎,前面的猎人就一叉捅在伤者的咽喉之上,结束对手的性命。
百姓们也打红了眼,一见猎人们武艺卓绝,打得官兵节节后退,他们也大声欢呼,提起铁锹铁铲疯狂攻击。
残余的官兵不敢再接战,钻进衙门,又从后门跑了出去,然后随着师爷逃跑的方向,向着成都城没命而逃。
姚方来与日渥不基顺利地接管了都江堰衙门,成为了这里临时的堰官。
“开堰!现在开始召开放水节。”姚方来向着百姓们大声宣布道:“不论发生了什么,岁修都是最重要的,等放水节过了,咱们一起管理这座城市,一起向朝廷讨要说法,一定要让郑氏重新回来!”
百姓欢呼如雷!
姚方来又道:“我还要给大家通告一个重要的消息,西昌依然健在,依然在我们工人和农民们的手里,朝廷前些天放的是假消息!”
百姓再一次欢呼如雷!
随着都江堰开堰放水,滚滚岷江水从堰后一涌而出,被鱼嘴一分为二,江水向东的一半进入宝瓶口,分流向整个平原的灌溉渠道。向西的一半则进入西边的外江,白花花的江水映亮了每一个农民们的笑容。
“我们一定要丰收,要吃饱,要穿暖,我们要郑氏回来,我们要郑氏回来!”姚方来领头高呼道。
“没错,我们要吃饱,要穿暖,我们要郑氏回来。”都江堰上群情激昂,有如雷鸣。
“可惜,今年的四川注定没法丰收了。”红崖子山寨里,郑晓路有点郁闷地道:“现在已快到夏天,农民们还没有得到新式肥料,就算他们拼了命耕种,今年的收成也要比去年差许多。我对郝孟旋说,革命会有阵痛,可是……我并不希望百姓们吃一丁点儿的苦头。”
皂莺伸手,想轻轻抚抚他的肩背,但这个动作最终没有落到实处就被她收了回去,她低声道:“不用自责,相比起陕西来说,四川的百姓在你的荫蔽之下,已经算是非常幸福了。”
“今年之内,一定要结束定四川之战!”郑晓路狠狠地握了握拳头:“今年是我欠了他们,明年一定要加倍奉还!”
编者按:都江堰的岁修和放水节,自宋朝沿袭至今,现在的农历六月二十四日至六月二十六日,仍然有传统的放水节目,如果朋友们有兴趣,去旅行时可以一观。不过岁修变得简单多了,现在淘滩可以用各种挖掘机,比起旧时靠民夫下河挖泥来说,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第93章 朱燮元撒网
都江堰陷落于羌族猎人之手的消息,被逃走的师爷在第一时间飞报到了成都府。全府文武官员一起震动,因为都江堰不同于西昌和毕节,那两个地方山高皇帝远,但都江堰却是成都平原的农业根本,是孕育了四川文化的摇篮。
都江堰的陷落,有如在四川的行政官员们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表叔都江堰不可不争。”四川巡抚衙门里,刘峻崎在朱燮元的面前恭敬地道:“西昌因为远在凉山,所以普通百姓大多不知道西昌的详细情况,咱们就算不管它'。。',也能封锁住消息,但都江堰却不行,它是四川农业的根本,来往商旅和农民多如牛毛,咱们必须夺回都江堰,否则那儿会成为一面新的旗帜,别的地方会有许多农民群起效仿。”
朱燮元没有立即接他的话,而是又拿出一张纸片,在上面写上“羌族猎人,两千”,他又将这张纸片放进记录阎王军实力的那一大堆纸片里,用手将纸片拢了拢。
“看出什么了吗?”朱燮元用手拨了拨纸片堆,对着刘峻崎道。
刘峻崎伸手将纸片一张一张地拿起,仔细研究,“两千统手”、“十艘炮舰”、“两千羌族猎人”……每一张纸片都展示出郑家实力的一角。
“这个……侄儿看出郑氏的实力深不可测!”刘峻崎叹道。
朱燮元摇了摇头,叹道:“这些年你跟着我学来学去,都不知道学了些什么,还是这么没用。”
他招了招手,对着一旁的右检事邵捷春、知府徐申懋、总兵张令、东厂档头张子元、总兵候良柱、总兵林兆鼎、副使刘可训、副总兵猛如虎等人道:“你们从这纸片里能看出什么吗?”
徐申懋歪着头,想了半天,然后道:“贼寇凶残,天理不容,必遭天遣!”
“呸,废话连篇,滚边儿去!”邵捷春极度看不起这个废物官僚,从旁边插嘴道:“这些纸片说明敌军火力强大,行动迅速,组织调度非比寻常,要慎重对待。”
朱燮元还是摇了摇头,叹道:“你们看问题的角度都太直接,再拐个弯!”
神弩将张令走上来,也看了看这些纸片,皱眉道:“毕节地区不宜强攻,地道很难对付,需引水灌入地道破之。西昌一马平川,最易攻取,问题是路途太远,来回时间太长。都江堰倒是挺容易对付,一群羌族蛮人,又无城墙可依,随便派个四五千人就可以夺回。水军方面嘛,末将不太懂水战,可从荆襄地区调来水师剿之。”
朱燮元仍是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我要你们看的东西。”
这时张子元也摇头脑袋走上来,他看问题的角度倒确实与众不同,只扫了几眼这些纸片,他就大惊失色,怪叫道:“哇哎呀敌军如此凶残,太可怕了。猛如虎,咱们闪……咦?不对啊,阎王军怎么一直没来打成都?按理说他直接打掉成都,打掉重庆,打掉广元……打掉全四川,把我们全杀了,事情不就结了?太可怕了,老子得在他们打过来之前跑路。”
朱燮元双眼一亮,冷冷地瞥了一眼张子元,道:“只有你这家伙,才会从这个角度来想这件事。”言毕,又苦笑道:“也只有你这样的家伙,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细节。”
朱燮元将那堆纸片揉成一团,扔进角落里,然后沉声道:“这些全是虚相,阎王军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到处作乱,却不一个城一个城的攻城掠地,其实原因只有一个。”
他双手在桌上一拍,突然发出一声清爽的长笑,道:“他打不过我们!”
“我们一直在找他在哪里,一直在想他有多少隐藏起来的实力,一直害怕他还有什么阴手或者后招,但他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只敢到处作乱,引动百姓暴动,自己却坐在阴暗处偷偷观察,那就是因为——他打不过我们,他不敢和我们打!”朱燮元双目射出神光:“成都有两万五千守军,装备精良,各地州府也各有守军,全都集结起来有近四万之数,咱们又据守坚城,阎王军根本不敢与我们正面作战,只敢玩弄阴谋。”
刘峻崎双目一亮,上前一步道:“表叔的意思是?”
“既然敌军不敢战,我就去找他战!”朱燮元拿出几张纸,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会儿,然后将几张纸分别装入了锦囊中。再抓出一把令箭,从中抽出一只,向着堂下扔去,高声道:“总兵候良柱,现令你率士兵五千人,速去都江堰平贼!”
候良柱上前收好令箭,正要走,朱燮元又扔给他一个锦囊,告戒道:“这只锦囊,待你赶到都江堰,将要与贼军交战前拆看,依锦囊里的妙计行事,贼必破矣若是还没到时候就拆看了,我要你的脑袋。”
候良柱道:“未将不敢!”言罢拿着锦囊飞也似地去了。
朱燮元又拿出一只令箭,道:“总兵林兆鼎,你率五千人,速去西昌城平乱,我也给你一只锦囊,交战前一晚拆看,若是看的时候不对,一样要你的脑袋。”
林兆鼎揖了一揖,也火速去了。
“总兵张令,副使刘可训,你们的任务是最重的,我给你们八千人,攻打毕节堡。”朱燮元伸手递出一个锦囊道:“这个你拿去,走到毕节堡的半路上就可以拆看!”
张令面色凝重,伸手接过令箭锦囊。
却见张子元如火烧一般跳了起来,大呼道:“不妥不妥,老朱,你不知道毕节堡那里全是地道纵横吗?你就给张令八千人,怎么行?起码给个十万八万,不然怎么攻得下那怪堡!”
原来张子元认为四川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张令的身边,所以一直死死粘着张令,现在朱燮元要派张令去打最危险的地方,张子元哪里肯依。
朱燮元当然看得破他那点小心思,他招了招手,示意张子元靠近,然后道:“张档头,你要去哪里我懒得管,你把副总兵猛如虎留在成都,成都已无大将,我需要他。”
张子元脑袋摇得像泼浪鼓:“不行,我要跟着张令,猛如虎自然得跟着我,他是厂督给我的护卫大将,我到哪里他就得到哪里,决不给你。”
朱燮元暗暗苦笑,连他也拿这活宝没办法,想了半天,他道:“峻崎,你带张档头去后院看看我们的宝贝,我相信这么好的东西,张档头看了就不会走了。”
这老家伙眼界超绝,他说的好东西,那一定是好东西,张子元心中暗喜,不会是要送礼物给我吧?五省总督送礼给我,那礼品想不名贵都不成了。他屁颠颠地跟在刘峻崎后面,笑道:“什么好东西?”
刘峻崎领着他直入后院,只见院子中间放着两件巨大的物事,长达两丈,上面盖着红布。
什么礼物这么大件?张子元心中呯呯直跳,只见刘峻崎一伸手掀掉了上面盖着的红布,两口巨大的火炮显露在了张子元的名前。
“红衣大炮?”张子元一惊,随即又想到,不对,这玩意儿比一般的红衣大炮还要大了近一倍。
跟随而来的朱燮元轻轻抚了抚炮身,叹道:“说是红衣大炮也无不可,它们是加大型的红衣大炮,一门重六千多斤,两门炮合起来重万斤,射程可达十里之远。我叫人运来之后,一直偷偷藏在巡抚衙门里,阎王贼军的探子再厉害也不知道我们有这东西。”
“这一门叫做威风大将军炮,这一门叫做威武大将军炮。”他抚着两门巨炮,对着张子元道:“张大人,有它们在,谁能攻得破成都?”
“哇,能打十里远?六千斤?”张子元有如在梦中,他虽然废,但也知道一般的红衣大将军炮只有三千多斤重,只能打七里远,重六千斤,能打十里远的大炮,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但朱燮元是什么人?那是五省总督,他再闲也没兴趣来和你说胡话玩,这炮的威力,朱燮元是不可能乱说的。
张子元大喜,他一把抱住威风大将军炮,用脸在上面磨蹭了几下,大笑道:“有它们在,成都必定是难攻不落之城,哇哈哈,我不怕了,阎王贼军,管叫他们来多少,死多少。”
朱燮元道:“张档头,你就安心待在成都府里,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这时邵捷春也跟了过来,他对朱燮元拱手道:“朱大人,下官想了又想,仍觉不妥,我们这样分兵出去,万一贼人将各位将军像贵州和云南的援军一样各个击破怎么办?那就得不偿失了。”
“嘿,这三个地方相隔甚远,怎么可能各个击破?以阎王军的实力,拦截一路没有问题,拦截两路应该就不容易了,想三路同时截下来,定然无法做到。”朱燮元的双眼闪着寒光:“我倒要看看,郑晓路如何同时救三个地方。”
“大王,官兵出城了。”张逸尘弹了弹手上的信纸,轻声道:“五千兵,去了都江堰。五千兵,去西昌。八千兵,去毕节……朱燮元撒了个大网,想要同时拿下我们手上的三个据点。”
“装备方面如何?”郑晓路问道。
“兵精将猛,不可小看。”张逸尘道:“朱燮元手下的士兵不比寻常卫所兵,他们携带着大量鸟铳、火炮、火箭、弓弩……就算我们拥有新式武器,也不可能轻易打败他们。”
“他在试我,想看我是想各个击破,还是会分兵同时吃掉三路人马。”郑晓路摇了摇头:“朱燮元终于出招了。”
张逸尘苦笑了一下,认真地道:“咱们还真有点麻烦了,我们只有五千铳手,三千黑杆长矛兵,若是想分兵同时救三路,只怕实力不够,若是只救一处,就要丢另两处。”
这时谭宏也在,他插口道:“大王,我们可以同时救两处,派两千火铳手,一千黑杆枪兵,加上羌族猎人守都江堰。另派三千铳手和两千黑杆兵去救援西昌,毕节那边让江帮主先撤一阵子,应该就行了。”
“此法不可取!”张逸尘道:“朱燮元还领着七千官兵守在成都里呢,如果我军分兵救援,朱燮元也可以从成都里发兵救援都江堰或者西昌的官兵,说不定反而使我方被分割吃掉。”
“没错,朱燮元居中调度,完全可能乘着我军分兵的机会,吃掉我们一半的兵力。”郑晓路摇了摇头道:“分兵救援不可取。”
郑晓路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向张逸尘问道:“能否确定官兵真的是出去打都江堰、西昌和毕节的?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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