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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1625-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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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造反,但闹腾一下我还是敢的。”一个牧民道:“咱们应该去衙门里敲敲喊冤鼓,帮郑氏说说话,咱们这么多人,一起说郑氏是好人,官府也许就不把郑氏列为贼寇了吧。”
“嗯,你说的对。”牧民们一起点头同意:“就这么办,咱们去帮郑氏喊喊冤,一定是有贪官想侵吞郑家的家产,咱们喊出一个青天大老爷帮郑家主持公道就行了。”
牧民们聚在一起,约摸着有一千多人,浩浩荡荡地进了西昌,想去衙门里喊冤,这时西昌的守军全被张子元带走了,城里只有一些行政官员,西昌属于军卫所,军队一走,这里最大的文官只是一个七品县令。
一千牧民围着县衙门,将喊冤鼓用力一敲,那县令吓得哪敢出来,缩在衙门里直发抖。
牧民们敲了半天鼓,没反应,正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街角又转出一大队人来,原来是“四川省工人联合大会”的工人们也到了,为首一个工人领袖,正是万尚竿。
只听万尚竿大叫道:“工人兄弟们,这万恶的官府,他们侵吞了郑家的家产,逼得郑家关闭了工厂,又拿关氏来糊弄我们,我们不能再忍受官府胡作非为了。牧民朋友们敲了半天的喊冤鼓,县令居然不敢出来说话,分明是心中有鬼,咱们冲进县衙门去,打他狗日的。”
万尚竿的背后其实根本不是工人,全是阎王军士兵化装成的假工人,这群假工人大声应和道:“万会长说得对,打他狗日的!敢砸我们的饭碗,反正活不下去了,老子反了。”
两百多名假工人一涌而上,冲进了县衙门,将那可怜的县令揪了出来,一阵拳打脚踢,把那县令打了个鼻青脸肿。
打官造反这种事,最怕有人带头,阎王军的假工人们一带头,牧民就有点忍不住了,少数胆大的牧民凑了过去,伸出脚来,在人群中向着里面的县令狠狠踢了两脚,这一踢就上了瘾,想起平时被贪官污吏们百般欺辱,气就不打一处来。
一群牧民心想,反正有工人带头,造反这种事,官府的追究方法一般都是“首恶必办,从犯不究”,牧民们显然只是从犯,以后是不究的,这还怕啥,他们也一涌而上,不光是县令,连同衙门里的恶吏也一起拖了出来,一阵拳脚,将他们打得要死不活。
只有几个平素为人比较好,照顾乡邻的好差吏,才没有被人打,但是也吓得不轻。
万尚竿哈哈大笑,叫“工人”们将贪官污吏捆在一起,押着游街示众,一群工人在西昌城里转了几个大圈,边转边嚷嚷道:“贪官污吏必糟天谴!”、“我们要吃饱肚子!”、“我们要穿暖和衣服”、“我们要郑氏重新开张”……
这些口号开始时还是说“贪官污吏必糟天谴”,后来慢慢地,在万尚竿的领头下叫来叫去就叫变了味,示威游行进行到最后来的时候,口号已经变成了:“工人朋友们站起来”、“农民朋友们站起来”、“亲手打倒贪官污吏”、“亲手创造美好生活”……
得,这一下得自己来了!
游行结束后,阎王军伪装的工人们占据了县衙门,在衙门的门口挂上了巨型的横幅,上书“四川省工人联合大会总部”,万尚竿坐在公堂之上,大声宣布道:“我宣布,工人们从今天起,占领西昌城……哦,对了,也有牧民朋友们的功劳,来,把副会长的座位给牧民朋友们拿一把出来。”
牧民们一阵谦让,最后选了个不怕死,胆子大的人出来,坐了副会长的位置。这新上任的副会长显然是个没见识的,他向万尚竿陪着笑道:“会长……会长大人,咱们今后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咱们要求和官府谈判,要他们重新开设郑氏信贷所和郑氏加工厂,要他们重新制定赋税,减轻工农负担!”万尚竿按照郑晓路教的一条一条地背道:“要他们惩治贪官污吏!”
“官府要是不答应怎么办?”那副会长怯生生地道。
“不答应!哼哼!”万尚竿冷笑道:“咱们就占了西昌城不还!”
第90章 毕节地道战
西昌城被工人和牧民们攻占的消息,飞速地传遍了整个四川,当然,这消息主要不是由官府和百姓传出去的,而是郑晓路安排的人传的。
这年头传消息有个麻烦之处,就是不能印大字报,因为没几个工人和农民看得懂大字报,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口口相传,搞得就像地下党在活动一样,不过仔细一想,嘿,郑晓路还真是地下党。
整个四川的工人和农民们,听说工会占领了西昌城,都感觉非常振奋。例如蒲江县,这个郑氏的发家之地,工厂的数量也是最多的,还有成都府和重庆府,也有着相当大规模的工人群体。
各地的工会都开始活动,工人们奔走相靠,群情激愤。
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假如你看到一个和你一样穷的邻居卖油条发了财,你就会想,咦,我和他实力相当,他能卖油条发财,那我也能。假如你看到一个成绩和你一样的同学考上了公务员,你就会想,他考得上,我当然也行。
全川的工人们现在想的事情就是:“既然西昌的工人能占领城市,那我们也应该能。”
但是,西昌被工人占领,是因为发生了特殊情况,别的地方的县城或者府城州城,就没这么容易占领了,一般的县城通常有三百至五百的官兵驻守,州城和府城则通常有两千官兵驻守,以地方工会的实力,想要从官兵手中夺城,无异以卵击石,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不可能做到的事,不代表他们不想做到……表面上平静的各个城市,已经开始在暗暗地积蓄着力量,暗流涌动,平静之下孕育着的是奋起一搏的胆量!
“呼,前些天被朱燮元一连串散手,打乱了我的布局,如今终于回到正轨了。”郑晓路看着万尚竿写回来的信,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才是我要的开始,原以为关闭信贷所就可以做到,结果朱燮元害我关闭工厂,还调动了孙文宇这条人脉,才终于走到这一步,真是不容易啊。”
他想了想,又笑道:“西昌是一面旗帜,只要西昌一直在工人和农民的手里,其他地方的工人和农民就会群起仿效,造反的火苗就会烧得越来越旺,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旁的皂莺忍不住道:“这什么工农占领西昌城,只是个笑话,朝廷大军一到,他们就要血流成河,算什么好开始。”
“朝廷大军去西昌城,这正是我想看到的结果!”郑晓路嘿嘿笑道:“我让他们去,然后……嘿嘿,天机就不泄露了。”
贵州总兵许成名在三月初二,接到了朱燮元的军令,率领五千贵州兵从贵阳出发,入川协助剿匪。从贵州远涉四川可不容易,许成名先是备粮备饷就花了许多天,好不容易整备完成,突然又接到第二封军令,西昌暴民作乱,要许成名立即率军前往西昌镇压。
贵州多山,其道路之艰难,比起四川尤胜一筹,许成名点起五千官兵,全是步兵,从贵阳出发,向西北前进。从贵阳前往西昌,必定要穿过毕节地区。
说起这毕节地区,满有趣,自从奢崇明死去之后,毕节地区重归官府掌握,重庆知府王行俭狮子大开口,一举接下了整个毕节地区的重建工作。但重庆府那点实力,怎么可能顾得了这么广阔的区域,因此王行俭借了郑氏的钱财,又请动了金竹船运有限公司的民夫,搞起了毕节的重建工作。
江百涛亲自来到毕节,指挥金竹帮众重建村庄,按江百涛的说法:“此地匪患猖獗,应该操练民团,将各村庄修建为堡垒,待贼匪造反时,村民可据堡自卫”,王行俭那傻蛋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了,反正出钱的是郑氏,修堡的是金竹帮,关他屁事。
结果江百涛修呀修的,把毕节地区大部份的村庄修得跟盐井镇的焦家堡一样,不但有高墙厚门,还有女墙战格,搞得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小碉堡。
贵州总兵许成名带着兵一走进毕节地区,就开始发现有点不对劲了。这些村庄怎么像碉堡一样?而且每个碉堡里都有人绿着眼珠子盯着他们?
许成名心里有点毛毛的,但军令如山,他急着赶去西昌镇压工人运动,也顾不得周围是什么情况,这些村子虽然看起来就和碉堡一样,但应该没胆子来惹五千官兵。
当许成名的官兵部队深入到毕节地区中心时,周围的碉堡更是多,不但有整个村子修成大碉堡的,还有民居直接修成小碉堡的,真是可爱之极。许成名看着四面八方的碉堡,感觉心里很不爽快,他催促着士兵们赶紧前进,不要在这里墨迹。
正在这时,路边的一个碉堡顶上突然出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看起来像是一个贫穷的工人,这工人对着周围死气沉沉的碉堡大声道:“朝廷不肯和我们工人联合大会谈判,朝廷要派官兵镇压我们……”
他一伸手指着许成名和他的贵州兵,大声道:“工人兄弟们,这些官兵是要去西昌对付我们的工人兄弟的,我们不能让他们过去……”
许成名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要糟了,他拿出一把大弓,大叫道:“哪里来的痞子,胆敢妖言惑众!”他张弓搭箭,对着那工人一箭射去,只听到“啊”的一声,那工人向后翻倒下了碉堡。
许成名微微冷笑,赶紧命令道:“诸军听令,赶紧加快行程,这毕节地区怪怪的,不能久待。”
他还没走出几步,只听一声怪叫,刚才被射下堡顶的工人又爬了上来,那箭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没射中他,只是射中了他的衣角,那工人怪叫道:“官兵杀人啦,官兵要放火了!”
许成名大怒,我哪里杀人了?你不是没死么,至于放火,真是无稽之谈。然而他刚想到这里,突然发现路边很近一个草垛子,居然雄雄地燃烧了起来。
“咦?”许成名大奇,他以为是自己的手下在纵火,于是转过头去,怒道:“哪个王八蛋,没得到老子的命令就乱放火。”
他手下的官兵一起摊了摊手,道:“将军,火不是我们放的,是自己烧起来的。”
“不对劲,不妙,惨了!”许成名大叫一声:“紧急戒备,有贼情!”
这时候,路边到处都烧了起来,火光中夹杂着大量的怪叫声:“官兵放火烧村了,官兵要杀死所有的工人,官兵杀人了!”
这怪叫声不久之后就造成了相当强烈的反响,那些沉寂的碉堡里面,开始传出百姓们的怒吼声:“官兵为什么要放火烧村子?为什么要杀我们?我们又没造反。”
许成名赶紧命令手下的士兵一起大叫:“官兵没有放火,没有杀人,有奸人作乱。”
但是官兵平时的信用实在太差,这么大吼完全于事无补。百姓们根本就不相信官兵,这样辩解只会越描越黑。
正在这时,许成名听到前面的大道上发出一阵呐喊声,似乎有上千人一起叫道:“四川省工人联合大会来帮你们了,乡亲们,咱们得自保,操练了一年多的民团不是白练的,咱们拿起武器来保护自己啊。”
许成名大怒:“诸军前进,把这个妖言惑众的什么工人联合大会给我灭了!”他话音刚落,五千官兵正要结阵前冲,突然路边的一个碉堡开了窗子,窗口伸出一把漆黑的铳管,只听得碰地一声铳响,许成名身边的一名亲兵已经翻身倒地,胸口正中间一个血洞,正在淌着鲜血,眼见是不活了。
碉堡顶上那个工人又叫道:“乡亲们,还等什么,开战了!保护自己,保护我们的新家!干掉官兵,赶紧灭火。”
这话音一落,又有几十个碉堡打开了窗户,数只铳管从碉堡的窗口伸出,一阵“碰碰碰”地乱想过后,又有几十名官兵被打倒在地。
“妈的,简直混蛋!哪有工人拿着火铳的,这分明是阎王军的贼人伪装成的工人。”许成名发出号令,十来个百人小队分组向那些放过铳的碉堡冲去,官兵们一脚踢开碉堡的木门,冲将进去,才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将军,这些碉堡下面挖有地道,里面的人放了一铳就钻入地道不见了。”一个士兵回报道。
“派五百人钻入地道追击!”许成名气得不行,大声道:“其余的人继续向前,将前面怪叫的什么工人联合大会给我揣掉,这分明就是阎王贼军化装的假工人,弓箭手,把堡顶上那个妖言惑众的家伙射下来。”
弓箭手们对着堡顶一阵乱箭,说来也好玩,堡顶上那个“工人”惨叫一声,又翻倒下去,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又爬了上来,羽箭又全是插在他衣角上,没一箭伤到他一根毫毛。那工人嘿嘿笑道:“记住了,爷爷名叫碎梦刀闵子若,哪有这么容易被箭射死。”他又扯开喉咙,大声吼道:“乡亲们,打败官兵好救火啊。”
许成名冷笑心想,任你叫破喉咙,这些贱民又怎敢对抗我五千官兵。
这时前方道路上突然闹闹嚷嚷起来,许成名向前一看,前队官兵冲到了一个巨大的碉堡面前,这碉堡上面挂着一张巨型的横幅,写着:“毕节堡。”
“看来这里就是毕业的中心要害了。”许成名心想:“先占据这个巨堡,整顿军容,然后再抓捕刚才那些乱党,安抚一下百姓。”
官兵还没走到堡前,只见巨堡上面突然出现一排人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碉堡上面的每一寸墙头,一条横幅拉起:“四川省工人联合大会!”旁边还有一个小条幅,写着:“咱们工人有力量。”
一个穿得衣衫褴褛的“工人”站在碉堡上,大声道:“我是搜魂剑闵炼展,四川省工人联合大会重庆分会的代表,现在我代表工会,向你们这些吃人肉不吐骨头的狗屁官兵宣战,弟兄们,给我打啊。”
“哗啦啦”,一排火铳从碉堡的女墙上一字儿排开,许成名大吃一惊,这排火铳少说也有四五百只,铳管林立,密密麻麻,看上去就让人心里一寒。
许成名冷笑道:“停!别急着靠过去,这里距那大堡还有一百五十步,火铳打不了这么远,咱们观察……”
“碰碰碰碰”,几百把火铳怒吐火舌,许成名的一句“观察观察,然后分兵围攻”还没说得完,“工人”们的火铳就吐出了一片铅弹。
傻瓜,没到射程就开火,你们这是浪费子弹,贻误战机,一群乌合之众……许成名刚刚想到这里,只见自己的军队已经人仰马翻,一大片官兵被火铳打倒在地,死了的就不说了,受伤的哼哼叽叽,满地乱爬,看上去十分可笑。
“啊?什么火铳能打这么远?”许成名脑门一堵,但他能当上总兵,也不是吃白饭长大的,应有的指挥能力还是有的,赶紧大吼道:“趁着火铳装填弹药,弓箭手上前,箭雨压住城头,别的人把堡门给我撞开,对面火铳只有五百把不到……不要怕……箭雨压住城头!”
贵州兵一起向前,想到压到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内,没想到墙头上的火铳手们刚刚打完一铳,在极短的时间里,居然就又装填好了子弹,“轰轰轰”,又是一片铅弹呼啸而来,弓箭手还没来得及拉弓射箭,就被撂倒了一片。
“妈的,这可奇了,什么怪铳,打得又远又快!”许成名大声狂吼:“弓箭手,给我乱箭压住墙头!别的人赶紧撞门。”
“压你个头!”江百涛满脸杀气地出现在墙头,他大声道:“把寨子里配给我们金竹帮的三门管风琴炮搬出来。”
毕节堡的大门顿时打开,把想要撞门的官兵吓了一跳,咦,这门怎么回事,我还没撞它,它自己就开了,只见黑漆漆的堡门洞里,三门奇怪的兵器并排放在一起,这兵器是由两百只淘汰的掣电铳铳管捆绑固定在一起做成的,铳管面对着官兵的方向,密密麻麻,就如同蜂窝一般,三门管风琴炮,一共有六百只铳管。
毕节堡的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三门管风琴炮同时开火,六百只铳管依次轰响,子弹有如蜂巢里的马蜂一起出动,辅天盖地,恐怖之极,冲在前面想要来撞门的官兵,有如洗了一次子弹的淋浴,硝烟过处,碎甲破布被轰得满天乱飞,鲜血都还没来得及泼撒出来,人就被轰得狂抖一气,然后轰然倒地。
官兵们哪里还敢向前,全都向地上一趴,弓箭手也不敢再向墙头倾泄箭雨,转身向后逃跑,堡墙上的金竹帮铳手,趁机向下狂轰,打得官兵哭爹喊娘,官兵的士气在倾刻间就崩溃了。
三门管风琴炮使用起来确实非常威风,但只一转眼,子弹打光,这玩意儿装填起来非常吃力,一个时辰之内是别想再用了,六名炮兵将管风琴炮拖回堡内,堡门又一次轰然紧闭。
许成名虽然看出来了这种大杀器装填不利,但他知道官兵士气已经受挫,此时不可能再强攻了,赶紧下令后撤,冲到堡门前的官兵又顶着墙顶上的火铳扫射,撤出几百步远。
“妈的,好猛的火力,这阎王军也太夸张了吧。”许成名大骂道:“没见过贼寇还这么狠的!我看京城的神机营也没这么厉害。”
官兵从毕节堡门退开到安全地带,重整队伍,许成名正打算慢慢想个攻打毕节堡的办法,突然听到一声地裂山崩的爆炸声,大地震撼,地动山摇。
官兵们吓了一跳,赶紧四下里张望,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只见两个百户满脸尘土地跑过来,大声道:“许将军,不好了,刚才派去钻地道的五百弟兄,全被活埋了。贼人在地道里装了炸药,我们的人一进去,贼人就炸塌了地道。”
许成名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赶紧清点残兵,毕节堡门口被火铳一阵乱打,损失近千,钻地道的五百官兵全被活埋,他的贵州兵连叛军的毛都还没摸到一根,居然就减员了三成……
他心里一慌,已萌生了退意,此时周围到处起火,风卷火烧,呼啦作响,毕节堡里突然传出上千人的齐声呐喊:“乡亲们,一年多来,你们日日团练,为的不是保卫家乡吗?现在官府查抄郑氏,不许我们过好日子,又派官兵进村来杀人放火,你们还能忍吗?我们通过地道,在你们家的地道口摆放了弓箭武器,要战斗的就拿起它们,勇敢地出来战斗吧!官兵并不可怕,咱们工人联合大会轻轻松松就打败了他们。”
许成名心知要糟,百姓这东西,最怕煽动,若是官兵现在打了胜仗,百姓或者不敢乱来,但官兵现在吃了败仗,百姓在这种时候,最容易被煽动得造反。他心急如焚,急令撤退。
但为时已晚,只听一个小堡屋里传出一声大吼,一个雄厚的声音道:“老子是卖皮货的王五,老子反了!”一声吼过,那堡屋的窗口猛地开了,一个大汉从窗口探出半边身子来,拉开一把猎弓,对着官兵刷刷就射了两箭,这两箭也没啥准头,轻飘飘地没射中半个人。显然这王五心里还有点犹豫,所以开弓射箭浑不着力。
但他这一吼非常有带头作用,旁边的几个堡屋也跟着发出了吼道:“老子是加工厂的工人某某,老子反了”,“老子是种红薯的农民某某,老子也反了”……一大堆的堡屋相继开窗,江百涛通过地道事先送去的弓箭生起了作用,各个窗户都射出了歪七倒八的箭矢。
造反是一种非常有影响力的事情,一人造反,很容易就引得周围一群人造反,随着几个堡屋的造反,一种类似超声波般扩散的气氛,以毕节堡为中心,散放了开来,一个堡屋、两个堡屋、十个堡屋……最终,所有毕业堡附近的堡屋,全都反了。
从堡屋里射出来的弓箭不再软弱无力,人人都义愤填膺,所谓法不责众,人皆有此想法,既然大家都反了,就不再害怕自己被枪打出头鸟,满天箭矢从堡屋里飞射而出,站在大路中间的官兵成了最好的标靶。
许成名大怒,他急令官兵们反击,此时他手下的官兵还有三千五百以上,实力强劲,根本不惧怕这些疏于训练的百姓,然而毕业堡的神奇远超他的想像,每当官兵们冲向一座堡屋,那堡屋里的人就瞬间消失不见。
原来整个毕节堡的地底下,全是蜘蛛网一般四通八达的地道,官兵们冲向哪个堡屋,那个堡屋里的百姓就钻入地道逃走,又从另一个堡屋里钻出来放箭。
官兵不敢追入地道,怕像最初的五百人一样被炸塌地道活埋,只好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地面上乱转。
毕节堡里,江百涛看着外面团团乱转的官兵,心中大定,不由得暗暗想到,大王教我的这个“地道战”,果真有用。
原来,早在一年多前,郑晓路就吩咐江百涛将毕节地区的中央地带全部修成堡屋,并且将所有堡屋以地道相连,就是为了在定四川的时候,通过毕节地区阻止云贵两省的援军入川。
江百涛对着堡里的一千名金竹帮众大笑道:“孩儿们,留下五百守堡,别的人带上火铳进地道吧,咱们要将大王教我们的地道战好好地表演一番。”
五百铳手,加入地道战!
这可不再是被煽动起来的百姓了,是金竹帮正宗水匪,这数年来,江百涛为了实现将来成为水军大都督的梦想,狠狠地训练了一下自己的士兵们,借着郑晓路调拨给他的二十万两银子,江百涛招兵买马,屯粮造船,借着长江上游已经被他一统的便利,吸纳了所有零散的水匪和船帮。
郑晓路非常重视水军,给江百涛送来了最好的火铳,而江百涛也下了决心,好好地训练了一下自己的帮众们,这次江百涛将船队和大部份水匪交给留守的赵水鬼管理,自己带着一千精兵,来到毕节负责拦截贵州和云南方向的官兵。
这一千精兵全是老牌水匪,不但忠心够,而且胆子大,不要命,枪法也准,五百铳手一进入地道,立即分散开来,从各个堡屋里探出头,用无情的火力狠狠地收割官兵的性命。
官兵刚向东走两步,西面的堡屋就吐出一片铅弹,官兵向西一走,西边的铳手立即进入地道,又从南边钻出。
铳手们,四面八方,神出鬼没。火铳的威力又非弓箭可比,一旦被火铳打个正中,基本上不用活了。看着官兵们人仰马翻,溃不成军,百姓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他们没有火铳可用,郑晓路也绝不可能将自己的大杀器交给百姓,但弓箭却随意送给他们。
百姓们张弓搭箭,四处乱射,虽然威力有限,但百姓人数众多,一起放箭,有如满天飞蝗,那声势也够吓人的。
一部份官兵终于打怕了,不敢再在道路上活动,钻进堡屋里蹲着,许成名不论怎么下令,这些官兵都躲在堡屋里不肯出来。
看着官兵躲进堡屋不出来,江百涛哈哈大笑道:“孩儿们,把他们轰出屋去挨枪子,躲屋里算什么意思。”
几个金竹帮众摸到那几个堡屋下方,掀开地道的盖子,将一个点燃的火绳的小黑铁球扔进屋去,正在官兵们好奇地盯着这个小铁球时,铁球突然“轰”地一声爆炸,原来这是一个填充满了火药和小钢珠、碎石子的手榴弹。
随着手雷的引暴,钢珠四射、弹片乱飞,一屋子的官兵死伤无数,侥幸躲在同僚的背后免去一死的官兵,再也不敢躲在屋里,推开屋门,跌跌撞撞地跑到大路上,刚跑出屋外,旁边的堡屋里有几个百姓射出四五只羽箭,正好射在逃出去的人身上,这几人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许成名见这势头,已知必败,再也不敢恋战,打马飞奔,向着贵阳方向逃窜而去,官兵的残兵一哄而散,也向着贵阳方向落荒而走。
看着官兵落荒而逃,毕节堡里响起了金竹帮众欢快的歌声:“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嘿……地道战……嘿……地道战……侵略者他敢来……打得他魂飞胆也颤……庄稼汉……嘿……庄稼汉……武装起来千千万……”
编者按:许成名,字宾实,贵阳人。知书能文,幼补卫学生,以弟子员袭贵州卫指挥使。因剿平毛口、六坠等地“反叛”有功,升安南游击,又升参将。贵州土司安邦彦挟宣慰使安位响应四川土司奢崇明“叛乱”,云贵道路不通,参将许成名率官兵往来袭杀,天启六年(1626年)在曲靖等地击败参与“反乱”的乌撤土司安效良,打通云贵大道,以功授贵州总兵。崇祯元年(1628年)收复赤水,任贵毕总兵。二年(1629年)率部参加歼灭安邦彦的“红土川之役”,生俘“叛首”安邦彦,平定了扰乱川滇黔三省八年之久的“奢(崇明)、安(邦彦)叛乱”,次年回任贵州总兵。
第91章 葫芦口水战
云南总兵谭秀,也于三月初十接到了入川应援的军令。
云南不比得贵州,此时的云南还属番蛮之地,朝廷流放官员,最喜欢的的就是放到云南,可见云南的条件有多差。
云南总兵谭秀带的兵力不多,也就三千人,这三千人已经是砸锅卖铁才凑出来的了,因为云南比四川和贵州穷得多,而且少数民族时起叛乱,云南已经发了精兵去北京勤王抗清,要再抽出几千人,再筹备起几千人的军粮军饷,着实有点困难。
云南军离开昆明,向北前进。打算经过巧家县渡金沙江,然后向北取道西昌,进入成都。
金沙江乃属长江上游河道,江水湍急,几乎不可行船,但在巧家县这里,有一个叫葫芦口回水湾,一条叫黑水河的小河汇入金沙江,因此江水徒然变多,水势也变得平缓,从这里开始,金沙江的江面也变宽了,达到了可以行船的程度。当然了,所谓的平缓,只是相对于金沙江上段来说的,其实这里的水流仍然非常湍急。
谭秀领着三千云南兵,打算在葫芦口征集民间渡船渡过金沙江,赶往西昌。
到了葫芦口镇,谭秀心里就是一惊,金沙江上空空荡荡,除了两艘能装四五人的小渡船,就没别的船了。
三千兵马可不是几艘小船能运得过河的,若是一次十人的运,运到哪年哪月才能运完?
谭秀心里老大不爽,抓过船夫就吼道:“船呢?这葫芦口镇以前不是有很多船吗?”
船夫是个老人,被吓得不清,他颤抖着道:“军爷休怒,前些天水匪赵爷发了话,所有的十座以上小船大船都得去他那里拜码头,若是不去,砍了扔江里喂鱼。所以这江上讨活儿的船夫们,都乘着船去见赵爷去了。小人这船只有五座,所以不用去。”
“水匪?”谭秀大怒:“还有王法没?水匪也有这么大的面子?”
那老人低声道:“军爷莫怪,这江上行船,就和道上行车是一个道理,船夫和车夫,都是要给水匪山匪拜码头的,若是不拜,哪里出得了工。”
谭秀老大不耐烦,道:“我不管这么多,你赶紧给我找些船来,到哪里找都行,若是找不来,我也把你砍了扔江里喂鱼。”
那老船夫面色一苦,这可怎么办,官兵如虎,这下死定了。
正在这时,江面上远远驶来一片船影,老船夫大喜道:“回来了,真及时,咱们葫芦口镇的船拜完码头回来了!”
谭秀抬眼望去,三十艘中小型的船只,正缓缓地向码头边靠过来,这些船多是货船,简陋不堪,葫芦口镇这里的江水虽然开阔,但水也不算深,到处有浅滩,所以这些船只都不大,吃水很浅。这样大小的船,挤满兵员,一船也顶多只能运五六十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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