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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常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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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主任阴着脸喊着队伍,后面来了风纪队几个,都戴着执勤的红袖箍,看得队伍里一干人心里犯嘀咕了,这阵势,一般是谁犯错被揪着了才出现的。

怕什么,什么还就非来,江晓原扫视了一圈,沉声道着:“下面我宣布一件事,我们学校有十余名学员在前天干了件很不光彩的事,追到体工大对该校两名学生大打出手,性质极为恶劣,不要等我点名,自动站出来。”

完了,鼠标一阵眩晕,差点一头栽倒,豆包腿有点软,这事被揪住,少也得个处分扣脑袋上了。

“怎么,想让我一个一个点名?真以为自己干得天衣无缝?”江晓原刺激道,训了学员二十年了,表面上那股威风和煞气很重,不了解,还真会被吓住。

血气方刚的小伙们呢,刚被落选刺激了一回,又被江主任这么一训,有逆反的爆发了,第一个,熊剑飞大咧咧站出来了,张猛紧跟其后,两人睥睨地站在队列之前,扬着脑袋,就不瞅江主任的方向。

“好,敢做就别不敢当,还有谁?熊剑飞,谁带的头?”江晓原厉声问。

“我带的头。”熊剑飞和张猛几乎同时道。

后面的学员一笑,有人暗竖大拇指了,这是要和训导主任叫板了,就狗熊和牲口那俩智商,怕是谁也看得出顶多是打手,绝对当不了黑手。

江晓原有点气急败坏地道着:“打架还有理了,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校党委已经作出决定,带头打架斗殴的,要予以开除学籍的处分。”

“啊?”张猛给吓住了,熊剑飞没想到这么严重,也给吓住了。

江晓原不屑道着:“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还有谁,把他们都指出来。”

“开除就开除。凭什么选拔就都班系干部,不服!”张猛愣劲上来了,飚上了,旁边的熊剑飞也附合着,更不服。

这下子气得江晓原差点伸手扇过去,这样学员有时候横起来,根本不尿老师那一套。两人说了几句不服,后面跟着嚷了若干句不服,不服,看样今天是难以孚众了,江主任气急败坏了吼着:“就凭你们现在目无组织、无视纪律,也会被取消选拔资格,风纪队,把他们带走。”

这一吼把众人声音摁下去了,风纪队是校工里抽调的人手,要带走人了,熊剑飞和张猛这俩愣头青,恨恨地看着训导一眼,义无反顾地走了,此时被兄弟赴难感动得无比复加的鼠标再也按捺不住了,大吼了句:“还有我。”

他奔出来了,一下子击溃了众人自保私心,一刹那许多声音喊着:“还有我!”

“还有我!”

“还有我!”

眨眼间,十几个人和张猛、熊剑飞站到了一起,接受着江晓原审视的眼光和后面同学们同情的眼光。一个个显然是打了架了,可显得凛然不已,就像要从容就义一般。

这一刻,连江晓原也愣了,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学生里能有这么多血性和义气。可惜的是,用得不是正途,他摆摆手道着:“都带走,到风纪处每人写一封详细的事情经过和检查……其他人,今天可以离校了。”

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一百多名学习走了三分之一,那可怜兮兮、所剩不多的队伍,看得是如此地萧瑟,没人走,都目送着被风纪队带走的同学,好一阵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悲凉感觉。

奇怪的是,这个肇事队伍里居然没有发现余罪,江晓原暗道着这小子还是机灵,只要有事,肯定有他,可只要犯事,一定没他。

悲催的是,除了余罪,把参与打架的一网全兜住了,郑忠亮边走边看着一干难兄难弟,喃喃地道了句:

“我算的真准,今天果真要渡劫……这一劫怕是过不去了。”

第22章精英出炉

风纪处就设在警校器材仓库后面,专为犯错的学员准备,一行人进了双扇合开的大门,一层器材室,二层三层是干净得连桌椅也没有的房间,据说这里曾经是禁闭犯错学警的地方,最长的关过一个禁闭,不过自从警校教育体制改革,不诉诸类似体罚教育方式之后,这里就荒废了,偌大的两层楼,空落落地,顶多有几个房间有乒乓球台,平时用于业余娱乐,用时方便学员爬在上面写检查。

这一队参与打架的被风纪队扔进了一个带乒乓球台的大房间,老规矩,面壁站了一排,不许交头结耳,风纪队扔下他们,嘭声锁上门就走了。风纪的一走,队伍一下子哗声散了,倚墙的、一屁股坐地上的、靠着墙颓然而坐的,个个如遭雷击,蔫到极致了。

“不对呀,兄弟们……咱们都久经考验了,就进派出所也不至于被人兜了老底,可今天怎么了?都这么老实就进来啦?”董韶军最先发现不对了,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但凡这类事,就抓住也死不认账,何况根本就没抓住。

他一说,都愣了,有人反应过来了,李二冬一指张猛和熊剑飞生气地道着:“还不是这俩傻逼,人刚诈了一句,他们就站出来了。”

“我们傻逼,你跟着傻逼走,你是什么东西呀?”熊剑飞反问着。

问得大伙噗声一笑,李二冬好不糗的样子,不说了,骆家龙却是笑道:“也不是什么坏事,十几个人扛,总比他们俩扛要轻点。”

都是未来的警察,对于法不责众有比较透彻的理解,再严重,也不至于把十几个都开了吧,何况在他们看来,打得不算很重,鼠标担心地道着:“哎我说兄弟们,不会是打得那人中奖了吧?”

这意思是打到官富子弟身上了,一说这个,都有点心虚,汪慎修紧张地道着:“怕是要中奖,解冰找的人,肯定也差不到那儿?”

“不会是解冰那狗日的吧?”张猛恶狠狠地道。

“要是他,出去老子非阉了他。”狗熊附合道。

讨论得渐渐热烈了,也渐渐接近最佳的合理结果了,今天发生的这个意外恐怕都是因为落选有点气,一气之下全部自投罗网了,在讨论到究竟会荣膺一个什么样的处分时,吴光宇发现不对了,小声道着:“余儿呢?妈的他带头的,怎么没他。”

“回家了,他说今天一听选拔,肯定郁闷得回家过不好年,还不如不听呢。”豆包道。

余罪不在,可把兄弟们给搞得更郁闷了,半晌顶缸的熊剑飞才憋了句:

“这个贱人……哪一回出事也能溜了,不能放过他啊。”

“对,有钱一块花,有处分一块背。”众人附合道。

…………………………………

…………………………………

楼上的不知道楼下开来了一辆别克警车,车里许平秋正绕有兴致地听着这干学员的对话,江晓原却是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许平秋此举何意,虽然不准备追究,但却把自己推到台前唱白脸了,那群即便打了架的学员,在他看来,其中也不乏好苗子,真要背个处分,回到原籍怕是派出所都不收。

“许处,你不会诓我吧?我可按你说的做了,现在全系的学员,怕是要恨死我了。”江晓原难堪地道着。

警校这个特殊的氛围里,过于强调团队和协作精神久而久之有了并发症,老师护短、同学间同样护短,在这个特殊集体看来,只要没有打伤打残,打架根本不是个问题,现在小题大作一下子滞留了这么多学员,岂能不犯众怒。

“我帮你,怎么叫诓你,不按你的要求定名单了。”许平秋笑着道,掏着副驾上了备箱,看江晓原坐不住了,他笑着问:“你是怕我泄密,把他们打架的事捅出去?”

“那还用说,道理你比我明白,要真没点脾气,没点血性,我都看着他们没劲,可要是因为这么点把他们都毁了,你让我怎么心安……年轻人嘛,谁能不犯点错。”江主任道着,不时紧张地看着许平秋。

“呵呵,附议,说得好……不过你怕我泄密,我也怕你泄密,签字!”许平秋递过两张纸来,一看是保密协议,把江晓原给吓了一跳,看着许平秋时,就见他严肃了,沉声道着:“别看我,以下我做的事都属于省厅机密,要是从你这儿泄了密,别怪我砍掉警校的招聘名额啊……此事到现在为止仅限于你和我,还有另一个人知道,连王校长都不知道。”

“真招这么多特勤?”江晓原吓了一跳。

“不一定都招走,半年实习期,淘汰一部分。”许平秋道着,示意着江晓原签字,江主任此时倒拿不定主意了,手抖索着,又不确定地看着许平秋一眼,还是那句话:“老许,你确定?这群坏小子是我见过最难管的一拔,比你们那时候还难管……而且,要是特勤的话,得都经过他们家人的同意啊。”

“没听明白吗,要淘汰一部分的,其他事你别管,管好你的嘴就行了……怎么,我开他们你死活要保,我招他们,你又不放心了?”许平秋反问道,这一刺激,江晓原就在车厢里,签上了名字,递给了许平秋,如释负重地道:“这下好了,我轻松了。”

包袱扔出去了,当然轻松了。简直是轻松无比,江晓原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终于把烫手的热山芋扔出去了,还是一窝。

许平秋倒不怎么介意,收起了第一份协议,挟着公文包,叫着江主任一起上楼,看看那群被关的货色。他边走边拿着房间里窃听传来的声音,此时话题已变,正讨论着过年吃什么,到谁家玩,比较有吸引力一个提议是,兄弟们组团去余罪家吃去,非把他吃得哭脸才成,要不兄弟这口气实在出不来。

嘭声门开,房间里已经恢复原样了,一个个面壁而立,显得老实乖巧,而且个个低着头,那样子像是已经认识到了错误的严重性。

“听我口令,向后转。别耷拉着脑袋,听说你们对选拔有意见,我就回来了,谁不服气,站出来。”

许平秋道,虎着脸,众人一看那锃亮的警衔,那威武的姿态,却是已经没有叫板的心劲了。

这是学生惯用的,无声的抵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我就是不服。

许平秋看了几眼,知道这群刺头没那么好捋,他示意了江晓原一眼,江晓原迎着学员们责难的眼光咳了声道着:“别以为我冤枉好人了,你们打架被人录下来了,证据确凿,赖是赖不掉了;也别以为我是老好人,你们都有脾气,还不兴我有点脾气是不是?像你们这种情况,最轻也得背个记大过处分,严重者,要予以开除。”

这话狠了点,把学员刺激咬牙切齿了,不料江晓原话一转,笑了,笑道:“不过可惜的是我现在没有权力处分你们了……我现在宣布一件事,所有人,立正。”

几乎是下意识地整队列,一个变故让学员们的心跟着跳起来了,江晓原揭开谜底了,直道着:“**届一十三名学员,现在开始,划归省刑侦处直属指挥,面前这位就是你们新领导,不用怀疑,你们才是这次选拔胜出者,我代表全校向你们表示祝贺。”

哦哟,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把哥几个吓坏了,吓得鼠标直吸凉气,惊得豆包直抚小心肝,其他各位呢,喘着粗气,一副根本不信的样子,都异样地看着江主任和许处长。

没处分,反倒比有处分更让受惯处分的人心惊胆战。

“离合格还有差距啊,这么兴奋。”许平秋和霭地笑道,他看上骆家龙时,骆家龙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道着:“是不太合格啊,也不能我们都合格吧?”

“那不一定,你叫骆家龙,中学时你在单片机上玩得不错,在电子爱好者中小有名气,对不对?”许平秋道了一句,说得骆家龙差点热泪盈眶,因为喜欢那玩意,没少挨父母训,此时看来,是自己最大的优势了。

许平秋笑了笑,拍拍这哥们的肩膀,看上了他身边的熊剑飞,这哥们自知长相实在在碍和谐,紧张了,不料许平秋却是很有兴趣似地问着:“你参加过北七省武林风散打锦标赛。”

“啊,对呀,没进决赛就被人打趴下了。”熊剑飞老实地道着,惹得众人一阵笑声。

“学了几天警体拳就敢叫板专业散打的,有种。”许平秋赞了个,看着他身边傻呵呵笑着张猛,同样一竖大拇指道:“你更有种,听说只要学校打架,那回都少不了你凑热闹参与?”

张猛脸一糗,低头笑了,到了李二冬身边时,李二冬明白了,自报着家门道着:“我参加过暴风电子竞技队,我们队打CS在华东区排名第9位。”

“嗯,知道了,不过你的射击成绩够呛,什么时候真枪也玩好了,再跟我吹。”许平秋略过了这位,李二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到了一脸迷糊、有点婴儿肥的鼠标和豆包跟前,这两人却是无比紧张,这两位是打枪脱靶、打架吃亏的主,实在找不出被选拔出的优势来,许平秋笑着打量一翻,异样地问道:“听说二位开盘,在我身上狠赚了一笔。”

鼠标呃声一噎,豆包一指他道着:“是他,不是我,我押您老赢的。”

“不错,赌起来赢多输少,应该有两把刷子,现在网赌比网购还凶,你们会有用武之地的。”许平秋又给了个振奋的评价,鼠标和豆包一下子兴奋了,可没想到毛病成了优势。

吴光宇有个长处在机械上,原因是他爹就是修车出身,从小在机油堆里长大的。而孙羿参加过卡丁车联赛,本身就有A本驾照,那是因为他爸就是客车司机的缘故,放假时常顶他爸班去开车去,每个人的优势和长处都被许平秋一句道破,让众人觉得好不讶然,到了董韶军面前时,这位痕迹检验专业的学员可不像先前几位那么拽了,不过许平秋也道出来了:“董韶军,你在交心得体会的时候,主题是嫌疑人的人权问题,你是痕迹检验的,怎么对罪犯的人权格外感兴趣。”

董韶军没想到自己的不和谐论调也被上级重视了,他立正,朗声道着:“我认为人在权利是平等的,即便是犯罪分子也应该享有他的人权,事实上,犯罪的滋生在很大程度上就来源人格和权利上的不平等,如果我们不能把心态和嫌疑人放到一个平等的位置,当不好警察。”

“很好,希望十年后,还能看到你的坚持。”许平秋淡淡一句,听不出褒贬,信步到了最后一个人面前,是汪慎修,这家伙是全系出名的小白脸,特别白,不过他可没有优势可言,许平秋盯着时,汪慎修紧张地道着:“许处,我没什么优势。”

“谁说的,长得这么帅,优势大了,风骚无罪就是你吧?你们风骚终于惊动省厅了。”许平秋笑着,众兄弟跟着嗤笑,把脸皮老厚的汉奸,搞了个大红脸。

“好,同学们,我布置第一个任务是保密条例。你们将接受的任务和训练被列为省厅A级机要,规则是,谁要泄密,全体出局;第二个任务是,年后到五原机场集合,凭身份证领机票,时间、目的地和训练暂且保密……第三个任务嘛,就是回去过年,这是你们在正式穿上警服前的最后一个春节了,要强调的就是保密条例,江主任,给他们讲讲保密条例的重要性。”

许平秋道着,在学员们兴奋的眼光里,讲了一通,很严格,家人亲戚朋友,包括和你在一块睡的妞都不能泄露,对于未知的事,这干血气方刚的小伙总是充满着好奇,个个听得热血沸腾。

就是啊,多像谍中谍那个牛逼团队,回头就能结伙去整谁去。

“最后还有件小事。”许平秋接着说完的江晓原问上了,异样地问着:“同学们不觉得这个团队应该有个灵魂人物吗?是不是缺了谁?”

“余罪。”不少人喷出来了。

“对呀?少了余儿没意思了。”有人嚷着。

“回家了呀,要不把他召来。”又有人道着。

许平秋看着众人的反应,到此时都搞不太明白,那个貌不其扬的余罪,何德何能,居然周边围着这么一干性格各异的同道,他笑着道:“有点遗憾啊。看来聪明不是好处,错过了机会。”

众人背了一会儿保密条例,许是心情兴奋,肾上腺分秘过多的原因,就脑瓜不好使张猛和熊剑飞也很快倒背如流了,许平秋刚要走的时候,有两位贼头贼脑跟着出来。

“什么事?”许平秋一回头,看到是严德标和豆晓波。

“许处,我可能知道他在哪儿,他八点走的,这时候应该还在省城。”鼠标道着,不过有人问具体地址时,他却说不清了,只说可能能找到。现在是一个团体了,好商量,不一会儿,许平秋带着鼠标和豆包下楼,上了那辆警车,直追余罪去了。

精英就是精英,果真待遇不同,剩下的一干学员,一直被隔离着,直到学员几乎全部离校后才回宿舍收拾东西,连上火车上长途汽车,都是警车接送的,把哥几个给兴奋得,恨不得这个年不过了,直接去接受集训去…………

第23章贱人贱路

警车疾驰在滨河南路上,许平秋亲自驾的车,载的是豆晓波的严德标两人,快到高峰期了,路开始堵了,每过红绿灯,他都是下意识地看着表,从警校出来行驶了四十分钟,愣是没有走完二十公里的行驶。

他心里有点焦急,对于那位姓余名罪的小家伙,他的兴趣是如此之大,就像某件大案发现了一个直指要害的线索一样,让他感觉到兴奋,他不时地揣度着,要是给这一群从不循规蹈矩的学员创造一个舞台,能放出多大的异彩还真值得他期待。

“晓波。”

“哎,许处,什么事?”

“你们这几个人相互都有外号,是不是?”

“呵呵,都同学瞎叫着玩呢。”

“那为什么叫你豆包呢?还有德标,怎么会称呼你鼠标?风马牛不相及嘛。”

等绿灯的功夫,许平秋开着玩笑问,豆晓波却是解释着,原先他爱吃包子,余罪就叫他包子,后来不知道谁把姓氏冠上了,称呼成豆包了。至于严德标,豆晓波从车后座凑上来,一捏严德标的脸蛋示意着:“瞧,大饼脸、腮边鼓,两头尖,多像个鼠标?”

许平秋一笑,严德标回头掐这货,两人面对一位大处长多少还有点拘束,没有太过,再说起其他人来,熊剑飞叫狗熊、骆家龙叫骆驼、张猛叫牲口、郑忠亮叫阴阳、汪慎修叫汉奸、董韶军叫烧饼,个个都有那么点让人哑然失笑的来历,不是根据姓氏胡编,就是根据爱好瞎叫,惹得许平秋好一阵捧腹。

这时问题来了,许平秋问道:“哪余罪叫什么?”

“他没外号,都叫他余儿。”豆晓波道。

“怎么都有,就他没有?”许平秋不解了。

“没找到很形象,很有代表性的。”豆晓波道。

“不对。”鼠标说了:“是没有一个很确切的词汇形容这个贱人。”

“有道理,以前都叫他贱人,后来才发现,叫贱人都是表扬他,就没人叫了。”豆晓波推翻先前的评价了。

“哦哟,这个好难理解啊。”许平秋看着红绿灯,学着学生们的口吻道着:“你们说人贱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你们对他能有这么高的评价?”

“他上学没花过自己的钱,您信不?”鼠标神神秘秘道,不细解释。老许今天的表现,已经被大多数学员引为知己了。只不过许平秋还是理解不了这些人的行径,愣了下。豆晓波又加着料道:“不光不花自己的钱,还赚钱,您信不?”

又是愣了,几乎要超出许平秋的认知能力了,鼠标唯恐不信似的又道着:“刚上学时候,他告诉我们,他爸是汾西市的黑涩会的,那时候刚来,我们都被镇住了。”

“真是黑社会的?”许平秋故作惊讶道,此时连他也有点怀疑,要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类奇葩来,他一问,豆包乐了,笑着道:“三年级我们去他家玩才知道,这狗日的蒙我们呢,他爹是汾西街上卖水果的,一奸商。”

许平秋噗声喷笑了,身边这俩这么精明,能蒙住这号人,怕是水平也不会低了。三人笑时,豆晓波又爆着料道:“许处您信不?他坐车回家从来不花钱。”

“有这事?”许平秋越来越惊讶,看向了严德标,严德标道着:“我们也不信,不过后来发现这真是这样,不是骗人的。”

“哦,那你们的意思是,他在等不花钱的车走,所以还有时间把他追到?”许平秋放着离合,到绿灯了,这样一理解,豆包和鼠标点头称是,但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哥俩却是有难言之隐一般,不吭声了。

反正就快到目的地了,许平秋也不问了,只是担心追不到人了,不过鼠标看看不到午时,居然说肯定还没走,等到了滨河南路,鼠标叫着放缓车速,两人像作贼似的透过车窗看着街道两旁,在找余罪。

不过这地方可把许平秋看傻眼了,隔着不到一百米就是省政府的大招牌,还有国家审计署驻本市的办事处,一条街差不多就都是政府机关部门,也就这条路是十车道,不怎么拥挤,可说要回家的余罪能跑这儿,怎么让许平秋相信呢?

“没找错地方吧?能在这儿?”许平秋越来越觉得这俩小屁孩不靠谱了。

“错不了,就搁这儿上车呢。”鼠标指了指不远处,是省府外的一个公交站。

“快十二点了,差不多就是这点了。”豆包看看时间,很确定的判断道。

“哪人呢?”许平秋异样了。

“说不定在哪儿个猫着呢。”鼠标道。

又往前行驶了一段路,鼠标回头看着豆包,两人都觉出许处的不相信的口吻来了,使着眼色,豆包道着:“许处,要不您往那儿停停,他要出来,就搁那门口出现……千万别说我说的啊。”

这话里有话了,省府的来来往往的专车大员多少呢,总不成自己找的还是那种人物吧?许平秋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可还是把车泊到了省府大门外三十米开外的侧路上,好在这种车没有交警找麻烦,停到这儿,视线很开阔,一扭头整个省府大院一览无余。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许平秋泊好车时,回头问着,鼠标一脸迷糊、豆包五官往一凑,比迷糊还糊,要不是知道这俩的事迹,怕是他不敢相信这是一对逢赌必赢的。他一问话,两人愣了,谁也不说了,许平秋再回头一瞧省府大院,别说余罪,就他这类特权车没有通行证也进不了这个大院,此时快到下班时分了,大院里进进出出的都是A牌照的高档政务车,宛如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出门都是武警敬礼呢,你说这种地方,天上掉林妹妹都不可能,怎么可能掉下余罪来?

“来了。”鼠标这个赌棍眼睛格外尖,他一喊,许平秋以老刑侦的眼光迟了几秒钟才发现从公交停车处奔向省府大门的余罪,一刹那间,他心一沉,暗道着要坏事,这家伙还没准却闯什么祸呢。

一扭车钥匙,不料有手更快了,车呜了一声就熄火了,许平秋一瞅,居然是鼠标把钥匙扭了,他一瞪眼,鼠标赶紧道着:“您看……别急呀,这地方的治安根本不需要警察。”

一看却是更急了,余罪拿着一卷纸,奔向从省府出来的公车,许平秋马上明白了,这是跨级上访标准的动作,都知道在省政府门前拦住几个零打头的车告状,他一千个不解地问:“怎么?他还是个上访户。”

“不是,不过经常来上访。”豆包道,强忍着没笑。

笑不出来了,刚走到离省府大门还有不到十米的光景,从门口泊着的车里里毫无征兆地奔出来几个人,围着余罪,抢走他手里东西的、堵着前后去路的,一下子把他钉在原地来,挤着人,等着一辆奥迪专车驶离,那些人高马大的才散开了,不过没放过余罪,一招手,车来了,几人簇拥着余罪,上车了……然后是呼啸而去。

门口站岗的武警面无表情,像是对这种光天化日绑架上车的事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

许平秋几十年的刑侦经验此时愣是没明白怎么回事,听得豆包和鼠标笑着道:“好咧,余儿坐上专车回家了。”

这一句点醒许平秋了,他一回头,愣着眼问:“哦,我明白了,到这儿拦车上访,然后就被截访的抓住,发回原籍……正好回家。”

“对呀,这不免费车就坐上了。”鼠标笑着揭底了。

“至于吗?不就几十块钱车费吗?就为省点钱,来这儿上访?”许平秋哭笑不得了。

“那不一样,现在火车和公共汽车挤死了,春运呀,都跟发春了似的,上车就往死里挤。”鼠标道。许平秋一笑,豆包也趁着道:“这免费车我听余说是包的依维柯,一天一发,揪着人就往原籍送,专车专人开着,直给你送家门口。”

“不怕挨揍呀?截访的可不是吃素的。”许平秋笑着问。

“没事,余儿说待遇相当好,那截访的还给你说好话,中心意思就是:年后再来成不。再怎么地,截访的也想过个安生年呀。”豆包道。

许平秋笑僵了,强自忍着,拉起了脸,这种邪风可不想让学员的沾着,他刚一拉脸,鼠标生怕解释不到位地说道:“对了,余儿说坐截访车还管饭,所以他每次回家都是花十几块钱把行李到物流上一托运,然后就坐这号专车回去了。”

刚整好表情的许平秋噗声又笑出来了,这一次笑得两肩直耸,浑身直颤了,伏在方向盘上半晌起不来,能想出这种方法白吃白坐车回家的学生,还真像豆晓波说的,称贱人还真是表扬他。

笑了好长时间才调整好情绪,刚支起身来,许平秋突然发现,豆晓波和严德标眼睛瞪得好大,痴痴地看着他,好像觉得这事根本不可笑似的,看许平秋笑罢了,严德标才小心翼翼地问着:“许处,您不说追他回来吗?现在肯定在市里设在省城的办事处。”

许平秋一迟疑,下了个决心,直道着:“算了,这么贱的人招进革命队伍,实在影响队伍的纯洁度……他的事随后再说吧,我先把你们俩打发回家。德标,你每次回家也是坐截访车?”

“哦不不不,我家在天镇那贫困县,穷得连上访的都没有。”严德标道着。

“那你呢,晓波?”许平秋侧了侧头问,发动着了车。

“我在壶关,也是贫困县。”豆晓波道。

两人好像深为坐不上免费车还有点挽惜似的,对于余罪好不羡慕。许平秋本待给两位上几句思想课的,不过反过来一想,心里却是一股酸酸的味道泛起,让他欲说无语,直到亲自把最后这两位送上火车,握手作别,那种感觉还是挥之难去………

第24章都不合格

叮铃铃电话响了,正看着档案的许平秋随手拿起了,一听又是治安上王支队长要求协调一部分警力,登时拉下脸了,电话里软硬不吃的耍着赖道着:“王支啊,就一帮偷鸡摸狗的你至于调我们刑侦上的警力么?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处长纯粹个空架子,平时人家照顾面子给调俩人,一到年节,那儿不缺警力,除了我的司机,调其他人我说话不管用……嗨嗨,不带这么说难听话的啊,要不,我和司机,听你调遣……”

挡回去了,扣下电话时,许平秋脸上有点苦笑,电话里王队长是大倒苦水,临近年节全市盗窃案件井喷了,特别是机场、车站一带,每天四个反扒队上百名便衣出勤,抓回来的毛贼那天也有几十人,愣是扼制不住此类案子上升苗头。

不是不帮忙,实在是刑侦也是焦头烂额,光元旦后的十几天里,全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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