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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常书)-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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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景像惊得愣了下,抓人的五辆警车已经走,可路边泊着警车足足还有二十几辆,三三两两的警察站在车前,不时地四下观望,他知道要坏事了,一抽身,掉头就往回跑。

又愣了,办公室坐的三位此时已经悠哉悠哉的下来了,慢慢地走向关泽岳,关泽岳气得脸色煞白,憋得喉结直动,那骂人的话愣是没喷出来。

他有点心虚了,明目张胆的把仓库的掀了,这尼马一点王法都没了有啊,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恨不得把眼前这三个撕成碎片。

“关老板,瞪眼吓不死人,你省省吧啊。”鼠标不屑地道。

“这事没完,你们等着……我豁出去了。”关泽岳狠狠地道。

“狠话也吓不死人,这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工人跟客人打架,关我鸟事?”余罪无所谓地道,又刺激着关泽岳道:“不过那几位我好像认识,我给您提个醒啊,都是穷光蛋,肯定赔不起您货仓这损失。”

“你……你太过份了。”关泽岳看着仓库,心疼得欲哭无泪。

“都说了,和我们没关系,你这人怎么这样。”俞峰幽怨地埋怨了一句,好贱的表情,现在才感觉到了,当贱人坑别人,那感觉就是爽。

“我……我……我跟你没完,你们等着……我……”关泽岳气得语不成音,掏着手机,拔着号码,余罪、鼠标、俞峰大摇大摆走着,余罪回头道着:“这才像爷们,我还怕你输了胆呢。”

“就是,你颗头、我颗头,打烂去他逑。”鼠标给了个恶狠狠的表情,吓了关泽岳一跳。

“不怕告诉啊,老子认识的人里,一半是警察,一半是被开除的警察,想玩,玩死你。”余罪狂拽炫酷屌地来了一句。

“给你二十四个小时,坑的钱吐出来,把这事了了,否则后果自负。”俞峰挺着胸膛来了句,饶是他觉得自己威风不足,还是惊得关泽岳倒退了数步。

三个人扬长而去,出了大门,余罪对着那些来壮声威的警车抱拳、做揖,鼠标认识,重案队的来了几辆、杏花分局的来了几辆、平阳路反扒队的,路过几辆,几辆、几辆加到一块,可不得声势浩大了。

这一时间,警笛齐鸣,像是耀武扬威一般,打着旋离开了,鼠标回头时,关泽岳吓得早跑得没影了,他小声问着:“洋姜他们被逮局子里,不会有事吧?”

“三大队出的警,孙天鸣应该没事。”余罪笑着道,那是在抓肿瘤医院那拔贼时积下了交情,这里又是三大队的辖区。制止类似的打架斗殴行为,那是他们责无旁贷的。回头,余罪问着俞峰:“发过去了?”

“正在传,马上就完了。”俞峰看着手机。

“走。”余罪拦了辆车,几个人钻进了出租车里,扬长而去。

满地狼籍的仓库里,关经理还是哭丧着脸求着援:

“舅啊……他们带了一拔人,来了就把我的仓库掀了,太不像话了……报警?哎哟,我还没报警,警察就全来了,来了几十号人,连我的工人都抓走了……谁出的警?我也不清楚……舅啊,你可得管管啊,这还让我怎么做生意啊?”

是没法做了,等他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聚集了一拔来取货的客户,看着狼籍的仓库,个个一言不发,货也不取了,扬长而去,这恐怕得全赔了,关泽岳苦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无泪了………

………………

………………

收到了,李玫拿着手机,看到肖梦琪一眼,肖梦琪微微点点头。

此时身处的地方在上岛咖啡,也是花了数小时才找到避人不见的路婷婷,坐了半个小时了,路婷婷对于管自己私生活的两位女警没有什么好脸色,一直在借故走人。

还好,赶上了,看着两位女警交换眼色的表情,路婷婷不悦了,直道着:“两位,你们什么意思?想限制我的自由?”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就是想找你聊聊,看看你和亚杰有没有缓和的余地。”李玫道。暗暗为曹亚杰有点不值,这变心的女人和倒塌的墙是一样的,扶不住啊。

“我直接告诉你们,没有……我还有事,就不陪两位了。”路婷婷说着,背起了自己的女包,淡蓝色的,配着一身蓝色的秋装,显得窈窕而雅致,说起来也算个美人胚子,怨不得老曹有点放不下了,肖梦琪在她起身的一刹那,直道着:“路小姐,急什么,我刚刚得到一个真相,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你们真无聊,窥探别人生活隐私。有意思么?”路婷婷气到了,又坐下来,指责着肖梦琪。

“确实没意思。”肖梦琪尴尬地道,不过话锋一转说着:“可我不能眼看着一位姐妹往火坑里跳啊?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关泽岳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来了,背后说人坏话,警察都你们这样没有做人底线?”路婷婷气愤地道。

“我们做事可能没底线,做人还是有的。关泽岳的华泰物流连续两年亏损,如果不是那片地皮升值的话,他估计早赔得血本无归了,你注入的资金,有一多半他用来还各类欠款了……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人的感情,是建立在资金上呢?”肖梦琪道。

“你给我讲生意呀?我也可以告诉你。”路婷婷愤愤地对着肖梦琪,凑得更近了点道:“我就赔了,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哎哟,这女人没救了,李玫痛苦的闭上眼了。

“管不着,投资不是我的,我不觉得可惜。”肖梦琪道着,伸着手,接过了李玫的手机,笑着道:“作为女人,赔钱不可惜,就怕赔了感情,有点不值啊。”

“什么意思?”路婷婷觉得不对了。

“我们同事刚刚也找了关泽岳,和他探讨了一下,和平解决此事的途径。”肖梦琪揶揄地道。

路婷婷美目眨着,一杯咖啡一扬,倒到了肖梦琪脸上,迸了句:“无耻。”

一倒,她就有点后悔了,对方毕竟是警察,可意外的是,女警察很沉得住气,肖梦琪没有理会,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机一放,不屑地道着:“女人对女人不会无耻,男人才会。”

话音刚落,手机的对话声起。

“好,我们自找的……那老曹的事你也不准备留条后路,我说,老曹人家不容易,熬了多少年,才把个小柜台经营成一个监控器材公司,是,你撬了他女友,你有本事……可好歹给人家留点吧,就赌徒输光了庄家也给个路费呢,你不能这么连皮带骨头都吞了吧?”

“说这话,小心我告你诽谤啊……路婷婷是我的合伙人,她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试图激怒我,我们你们生不着气……路婷婷愿意,你能怎么着,她愿意给我投资、愿意和我合伙,我勉为其难陪她上床,这种交换,好像不违法吧?”

“绝对不是愿意,她和老曹感情很深,你一定是用了卑鄙手段协迫她了。”

“兄弟你还小啊,协迫女人上床可能,协迫她喜欢你,你觉得可能吗?”

“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只会用卑鄙的手段协迫女人。”

“错,女人嘛,在床上得到满足,她才会对你附首贴耳。老曹在这方面明显不行嘛。要不他的女人也不会红杏出墙啊。”

“那你仍然是欺骗人家的感情嘛,我就不相信,你会娶她?”

“那倒是,娶老婆谁敢娶这号水性扬花的,不过男女之间不存在什么欺骗,上床都是心甘情愿……”

声音很激烈,李玫知道没好话,可没想到这么刺激,路婷婷面色一会儿通红,一会儿煞白,听到“水性扬花”时,她伸手就要摔手机,亏是李玫手快,赶紧拿走了,一拿,路婷婷已经是出离愤怒了,跺着脚擂着桌子,泪涟涟地骂着:“骗子,都是骗子……都是骗子,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动静这么大,惊得店员上来了,肖梦琪赶紧起身拦着,小声说着,没事没事,失恋了,马上就走,哄走了店员,刚坐下要劝一句,路婷婷却是抽泣着,拉起包,一路哭着奔走了。

无语了,真相捅出来恐怕没人接受得了,肖梦琪买了单,拎着前襟一片咖啡渍,这事办得有点窝火,李玫却是兴冲冲地跟出来,小声道着:“还有件事,你想不想知道?”

“什么事?”肖梦琪道。

“他们带人把关泽岳的物流公司给砸了……哎呀,真是大快人心呐,没看出来,余罪真爷们,说干就干……干得真帅。”李玫握着拳头,兴奋得两眼发亮,明显对于自己不敢干的事是相当滴神往。

“我看出来了,支援团队非要被余罪搞成犯罪团伙才行,不把大家都送进去,他不安心呐。”肖梦琪心慌意乱地道,真想不通,几个好歹都是高知,怎么都被余罪影响的有暴力倾向了。

刚上车,肖梦琪急着让李玫联系余罪,他真怕这货二劲上来,带着人砸橙色年华去,不料李玫刚拔电话,紧张地直拉肖梦琪,肖梦琪一看两辆总队的越野车冲着她来了,懊丧地一拍方向盘,踩住刹车了。

“怎么回事?”李玫紧张地道。

“娄子捅大了,进行不下去了。”肖梦琪道。

车泊在肖梦琪的车前,史清淮下车了,上前敲敲车窗,肖梦琪摁下来了车窗,不好意思地说着:“史政委,你的消息真快。”

“下车,紧急任务。”史清淮道,很严肃。

李玫不敢不听命令,赶紧下车了,肖梦琪赖在车上道着:“我不属于你们刑侦总队啊,我得回单位……不,回家,天都快黑了。”

“杨武彬总队长的命令,要抗命,你知道后果。”史清淮道。肖梦琪悻悻下车了,上了一辆越野,这辆车被同来的队员开走了。同一时间,一辆车号T0987的出租车,在环东路被三辆标着特警字样车辆逼停了,车里余罪、鼠标、俞峰面面相觑,司机紧张得哆嗦,还以为拉的三位是通缉犯,趁着三人发愣的功夫,开了车门就跑,边跑边喊着:“和我没关系,和我没关系,我不认识他们。”

他被下来的特警拦住了,两位穿着作训服的特警上得前来,敲敲车窗,一看,居然认识,鼠标摇下车窗,嘿嘿笑着,那特警也嘿嘿笑着:“下车吧,标哥。”

深港一起搭伴的张凯,他伸着脖子瞧了瞧,又谑笑着道:“余英雄,我们总队长有请。”

这算是跑不了了,距离开华泰物流还不到四十分钟,余罪知道,恐怕是史清淮启用手机信号定位追来了,砸人家公司的事怕是兜不住了。三个人悻悻下了车,特警把司机请回来,付了车钱,出租车不迭地跑了,特警和闷罐车当啷声后厢洞开,惊得鼠标一个趔趄,拽着余罪小声问着:“这是抓咱们回去?”

“抓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干。”余罪有点心虚地道。

“喂,张凯,这啥意思?”俞峰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要不配合,总队长下令可以采取一切认为必要的手段。”张凯道,几位特警虎视眈眈地看着,根本没有通融余地,这三位可是无路可走了,一个接一个上了闷罐车。

嘭,随着三人的心跳加速,门被关上了,黑暗一片………

……………

……………

这个娄子捅得可能比想像中大,三大队孙天鸣队长应余罪之邀出警,他也没料到后果会很严重。

抓了十五个人,十一个工人、四个肇事的,到了刑警队吵得不亦乐乎,本身就是件小事,因为一方要取一个包裹,可能包裹被摔坏了,双方发生争执,然后就大打出手,十一位工人对四个人愣是没讨到便宜,孙天鸣看了一遭过才发现了蹊跷,敢情肇事者里面有他认识的,原坞城路反扒大队的协警。

怎么样一回事他心知肚明,估计是余罪教唆着去搅事,然后借自己的手卖个人情,反正这类事到头就是各打五十大板,拘留罚款了事。

这肯定是私人恩怨,不过谁又孰能无情,那怕是警察。

就在孙天鸣揣度着怎么来个四平八稳的处理时,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市局的两辆督察车直驶进三大队,白盔正装的督察一来就是十人,进门毫不客气地宣布,暂停询问,一个小时前所有参加华泰物流打架斗殴处理事件的警员,马上集合。

这一下子把孙天鸣搞懵了,他知道要出事了,和上门的督察解释着,纯属路过,顺便制止了一起打架斗殴事件。

“解释就不必了,你们三队的手伸得是不是太长了?”督察根本不通融,封锁了这里的出入,要就地开始排查了。

同样也在这一时间,平阳路反扒大队、杏花分局、重案队都接到了紧急通知,要求协查该单位某辆警车在今天下午17时左右的去向,涉嫌非公务出警的车辆,据说有二十四辆。

公安机关有时候的效率也是惊人的,通知下达不久,已经有督察分别进驻这些涉案单位,到现场的驾驶员,警员分别被隔离谈话,即便在刑侦总队,同样有督察进驻,要彻查警员余罪等人的出入娱乐场所,以及恐吓商人的事实。

天黑时分,砸物流公司的事已经被无限放大,纷传是恶警报复,不但督察、连缉虎营分局的民警也在四处寻找余罪的下落,据说橙色年华夜总会的强哥也发话了,关泽岳是他兄弟,他要为兄弟出这口气,谁找着肇事的余罪,赏格一万………

……………

……………

这个时间,余罪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行驶到半路,门开了一次,都以为到目的地,谁可知道把李玫的肖梦琪也给塞进车里了。空洞洞的车里,全密封式了,仅有巴掌大的小孔透气,余罪趴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愕然地道着:“这好像进山里了。”

五原周边大山不少,可进山里有什么案子?李玫紧张地问着:“上面不会一怒之下,把咱们全开了吧?”

“开了倒好了,肥姐,咱们开个公司,我当会计、老曹当总经理,您当技术顾问,就做电子产品生意。”俞峰道。

“那我涅?”鼠标问着。

“你和余罪当打手吧。”俞峰道。

车厢里吃吃笑声一片,心情放松了不少,不过这明显是笑话,李玫拉着肖梦琪问着这个问题,肖梦琪道着:“应该是个虚拟任务,借口把我们送到案子里,避开风头……我说余罪,你也太胡闹了,怎么能砸人家公司去?这不是落人口实吗?”

“我没动手。”余罪道。

“真没动手。”俞峰强调着。

“确实没动手。”鼠标补充着。

“那谁动的手?”肖梦琪问着。

“不认识。”余罪道。

“你算了吧,就那帮搞粮油的是不是?原反扒队那些人。”肖梦琪一想,差不多就揣摩到真相了。她道着:“你太相信朋友这些义气了,有时候这顶不住的,要动真格的,督察收拾他们用不了几分钟,只要有一个露了口,你就是带头滋事的,罪名就钉实了。你也不用辞职了,估计得直接除名,不追究你法律责任就是万幸了。”

“那你说怎么办?就咽下这口气?就看着老曹成那萎巴得性?昨天晚上我才知道啊,老曹找这个第三者理论去了,你们猜怎么着,被人家扇了一耳光……回头还有人劝他,别惹事了,人家舅是分局长,人家的关系广,人家黑白两道通吃……我操他妈的,我当时就火了,多凶多恶的罪犯老子没见过,他算那葱,欺负起警察来了,妈的弄过来我拍死他。”余罪气愤地道,现在能理解曹亚杰为什么郁闷成那个样子了。

“结果没弄过来,把你们弄进去了?”肖梦琪道。

“啊,喝了点酒,一不小心就掉坑里了。”余罪道。

“那这怎么办?”李玫无计可施了。

“回来再干,死缠烂打,直到把他干趴下……我就不信了,光脚的还怕他穿鞋的。”余罪恶狠狠地道。不过应者寥寥,真走到两败俱伤那一步,付出的代价恐怕是不能承受之重了,况且,就想干恐怕暂时也没机会了。这辆闷罐越走越远,狭小的窗口外只剩一片黑漆漆的夜色,不知道要驶向哪里,更不知道,路在何方…………

第78章 风声鹤唳

“余罪,下车。”

门当啷开了,车厢里余罪弯着腰往外走,鼠标要凑上来,不过被特警挡住了。

门一开即合,清冷的空气扑了一车厢,唯一的小窗也被锁了,跌跌撞撞走了不知道多远,早失去方向感了。余罪下车,提留着裤子,就在路边放了泡水,看了眼漆黑的地方,不屑地说了句:“故弄玄虚。”

坑坑洼洼的二级路,路边白杨、刺槐,还有远处连绵的山脊影子,他知道仍然在五原周边转悠,根本就没走远。特警没理会他,开了一辆越野车的门,余罪大摇大摆往上一坐,三列座,坐得很不舒服,是特警上那种战备车,不过还好,空间相当大。

“开车。”黑暗中有人叫了声,车随即启动。

是许平秋,对于他余罪并不意外,能中途把几个都截回来,除了老许没人能办到,特别是让肖梦琪也乖乖地呆着。

“我们有些时间没有交流过了,马上就要送你们去外地了,路还很长,没兴趣交流一下吗?”许平秋道,主动递了支烟,余罪没客气,点上,两烟筒呼哧哧冒着,车厢里顿时弥漫一片,司机下意识地摁下了窗户,余罪边抽边道着:“咱们交流不着啊。”

是交流不着,级别差太远了,而现在,许平秋是一身警装,警督衔熠熠生辉,坐在他身都有一种无形的威压,那怕余罪的心理素质再好,现在也直不起脖子和人家叫嚣。

理亏呐,又是逛橙色年华,又是带人打砸,瞒别人容易,那能瞒得过这些一辈子就在黑白之间巡梭的老警。

“那交流这字眼不好,就改成交待吧……从昨天到今天,你小子可是犯浑犯得厉害啊。”许平秋道。

余罪羞涩地低下了头,眼悄悄瞟着,在揣度着许平秋真正的用意。

当然,许平秋没有指望他能够诚心诚意地认错,等了半晌这货没话,许平秋道着:“事情我知道了,想听听我的评价吗?”

余罪点点头,看着老许。

“曹亚杰不是无辜的,这几年依仗着在分局分管监控,大发其财,本身就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把财产全部放到一个女人名下,是他的聪明之处,很可惜,大多数人就栽在他的聪明之处,不过他好歹懂得克制,没有酿成更大的错误。”许平秋道,听口音,对曹亚杰的评价并不高,停了片刻,又道着:“天要下雨,娘要偷人,女人真是个祸害啊。”

司机和余罪噗声笑了,说是路婷婷,口气有点无奈,不过只能无可奈何了。

“她我就不提了,关泽岳这个奸商加小人,骗财骗色,倒是和你的性格有点像。”许平秋道。

“我?”余罪气愤地一指自己,马上一摇头道:“我顶多骗色,骗财就特么太不算人了。”

这回该着许平秋和司机笑了,许平秋笑着道:“可能这事前半截确实是一个巧合,你们约他,他把你们约到橙色年华,就想着恶心一下,让你们出出洋相……可能是你们的放浪形骸落到了内部人的眼里、也可能是你们进110指挥中心,把某些嗅觉灵敏的人发现了,这个暂时还查不到详细的经过,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你们现在已经成了一个绝佳的棋子。”

“棋子?”余罪稍稍纳闷了,老许一般粗话连篇,高深莫测不是他的风格。

“对呀,棋子,成为咱们内部相互攻讦的棋子,一个功劳累累的刑警,揭开了他的真面目,居然是一个无耻、下流、出入淫秽场所,以及涉黑涉恶的人物,你说这样的反差,会不会很强烈,很有戏剧性?”许平秋道,看着余罪。

余罪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着,这个评价,对于他来说,太他妈中肯了,就是有点承受不起。

“本来出入娱乐场所就够你们喝一壶的了,你倒好,不声不响带人砸了关泽岳的物流公司。本来九死一生,被你搞成十死无生了。”许平秋道,余罪刚要解释一句,他打断了道着:“咱们之间不用解释,你用的是坞城路反扒大队开除的那些协警,对不对?又让三大队的孙天鸣给你擦屁股是不是?还把刘星星、林小凤,甚至你那拔狐朋狗友调出来,都开着警车去给你助威,是不是?告诉我,是不是?”

吡……余罪无言以对了,点点头:“是!”

“我他妈真想扇你。”许平秋气得一扬手,余罪侧着脸,一动未动,根本不惧,瞬间许平秋收回了手,呵呵干笑了两声:“有种,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么有种的,都快绝种了……办一件两件事蠢事可以理解,不过这蠢到不要命的份上,让人怎么理解你呀?”

“我没有指望谁理解,我要个结果就行,人活着不能那口气憋着吧?让人黑上我一把,然后我再低头认罪去?”余罪道,这意气之争,争得似乎有点过头了。

“如果不拦着你,你还准备干什么?准备争出个什么结果?”许平秋问。

“没了……差不多吓唬吓唬就行了。”余罪道。

“真没了?”许平秋问。

“真没了。”余罪道。

许平秋毫无征兆地一凑,脸几乎凑上到了余罪的眼睛上,惊得余罪往后一躲,然后老许一拔拉他脑袋道着:“胡扯,要没了,羊头崖乡的乡警、县里刑警怎么无声无息来市里了,我算算……来了有二十多个人啊,袁亮带的队,哎我说你可以啊,比崔厅还厉害,跨区调警力这么迅速?”

哎哟,余罪一拍脑瓜子了,苦也,最阴狠的一招被许平秋识破了,那所有的想法都是付诸东流了。

“你别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说说,你把他们弄到市区,准备干什么?”许平秋追问着,口气渐冷了。

“什么也没干,什么也不准备干,吃吃饭、叙叙旧不行呀?”余罪道,现在没发生的事,自然还好搪塞。

“恐怕不是吧,我猜呀,或者是直接针对关泽岳、或者是直接针对橙色年华的某些人,抓个现行,堂而皇之把事情往大处捅……应该是这样,就抓不到现行,也可以给他们制造嫌疑,对不对,余警官。能告诉我什么办法呀,诬他们卖淫嫖娼,还是给他们口袋里塞个小粉包?”许平秋侧头问,余罪一只手讪讪的遮着脸,羞涩了。

其实都是这个理,为官必贪、从警多黑,在阴暗的思维方面,两个人相差无几。

“怂人一个啊,敢做都不敢当啊。”许平秋不入眼道。

这句话却是刺激到余罪了,他哼了哼反驳着:“有什么不敢当的,夜总会那个黄赌毒的地方,还需要针对某些人吗?一杆子捅进去就是一个马蜂窝,只要敢捅,那黑窝就得乱。”

“然后你怎么乱中取利?”许平秋好奇地问。

“一乱就是树倒猢狲散,一分散就好对付了,派出所都收拾得了他们。”余罪道。

许平秋愕然听着,看着余罪不屑的表情,然后呵呵笑着,笑得浑身直颤,笑了半天,一瞪眼,然后毫无征兆,甩手吧唧一声,余罪捂着后脑哎哟一声,火上了一把揪着许平秋的领子,扬手要还……还好,关键时候刹住车了,没敢还回去。

“你个蠢货呀。”许平秋一把把他推开,整整衣领道着:“冲你刚才这过激表现,就必输无疑,你那样做,就不是害你一个人了。”

哼,余罪拧着脖子,扬长不理。

“我知道你不服气,也知道你在争一口气,可这气能这么争么?你这是干什么?你绑架了兄弟和战友对你的信任,为了你的一点点个人意气之争,把他们都置于险地?你觉得你这是义气!?简直是卑鄙。”许平秋喝斥着,是真生气了。

“那我们怎么办?老曹人财两空,然后还得忍气吞声;我们就喝个酒叫个妞,回头还得被开了?兄弟们拼死拼活几个月抓回嫌疑人来,谁朝组织伸过手啊?别以为我不知道啊,那橙色年华里面有内部人撑腰,辖区缉虎营分局有问题,上次车行的事也是他们出警,我就不知道我他妈惹谁了,都把我往死里整。”余罪忿然道,也摸到点边角了,只是位置不够高,看不到全貌而已。

能看到这个层面已经让许平秋觉得不简单了,他叹了口气道着:“你既然知道有内部人撑腰,就不应该这么冲动和盲目,这个关系网可能比你想像的大,可能不是单单针对你,可能所有和你有联系的内部人,你把他们都置于两难境地了。”

“没那么玄乎吧?”余罪这倒认真了。

“你可以往最坏处想……自己人下手,有时候要比嫌疑人更狠,我可以告诉你,市局督察已经进驻三大队、重案队以及杏花分局,正在询问下午非法出警的事,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拿到一手资料,你指使的这起恐吓商人、打砸仓库的事,会得到严肃处理……别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你们出入娱乐场所,不到十个小时,事情调查结果已经放在省厅纪律整顿会议桌上了……我刚刚得到了消息是,省厅督察今晚就等在总队和你的宿舍了,外面的事是,缉虎营分局也加入其中了,据说橙色年华强哥也扬言了,说关泽岳是他兄弟,要替兄弟出口气,开出赏格一万找你。”

余罪听着,呼吸渐重,脸上不自然地痉挛,从小到大的娄子,这一次最大,甚至到现在他都不清楚有多大,不过肯定的是,恐怕这一次他兜不住了。捧上黑白追杀的事了。

“大不了他妈的鱼死网破。”余罪恶狠狠地道。

“你还是没明白,恐怕你不会有和他们斗的资格,督察的出面就是解除你的武装,今天下午,所有支持你的警察可能这一时间,都或多或少接到警告或者询问,谁还敢再跟上你胡来………现在只要找到你的下落,马上面临的就是被隔离、审查,然后等着一个除名的结果。等你脱了这身警服,那你就得去对面对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了……你认为,你一个人能挑了橙色华华眷养的黑势力?”许平秋淡淡地道,后果已经点得很清楚了,脱了警服,赶出五原不追杀你都是轻的。

“你费这么多口舌告诉我,想让我干什么?告诉你,想设计个开除,再秘密征召进特勤,我不干。”余罪道,危急的时候,还没有消息警惕。

“你不像个怕死的,怎么总是反感特勤呢?”许平秋不解了。

“我不怕,也不是反感。”余罪道。

“哪是什么?”许平秋问。

“我是觉得他们挺可怜,不管干了多大的事,不管做出了多大的牺牲,都得那么藏着掖着活着,我替他们不值。”余罪道,一时间想起了老郭,鼻子酸酸的。

“是啊,所有想当个好人的警察,都很可怜。”许平秋道。

“你不用劝我,我不接受。”余罪道,看着许平秋讳莫如深的表情,他突然灵光一现道着:“你把我隔离出来,是不是吓唬我,这么大官僚机关,反应那有那么快?”

许平秋不说话了,掏着手机,递给余罪道着:“你打电话自己求证一下,重案队、三队、杏花分局、平阳路反扒大队,还有你工作的过县刑警队………和嫌疑人斗,你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可玩窝里斗,你还是个小学生啊。”

余罪不相信地接过手机,拔着号,低着头,喂喂了几声,然后……静默了,死一般的静默。只能听到越野车大功率发动机的吼声,只能看到车窗外不断掠过的夜景,那夜景,在视线中是支离破碎的景物,都是黑色的,无法分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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