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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明-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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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夜宵。从今天开始,每天长生岛战兵都会像今天这样吃到四顿干饭、大块的炖肉和热汤。当然,酒是绝对不允许喝的。

随军牧师团也没有闲着,在充足的补给下他们的激励工作变得事半功倍。张再弟反映全军上下都士气高涨,官兵们吃着大鱼大肉的同时,也都对胜利充满了信心。

等这些内务工作结束后,黄石又把金求德、邓肯和欧阳欣招来。工兵已经完成了对觉华岛的大致勘探,所以大家能对着一个比较详细的沙盘分析岛上的形势。金求德认为明军原来掘壕的地点确实是后金可能的来路,但长生工兵缩小了危险区域的范围,他们认为大部分边缘区域只可能让小股人马踏冰,不太可能容纳大军通过,这样就已经砍掉了一半左右的长度。

而在剩下的冰面上,还有很长距离是和觉华岛上的复杂地形相连,面对的不是峭壁和陡坡,就是石滩和树林。这些地形金求德认为很难满足大军迅速通过的要求,在寒冬通过这种地形也很消耗体力。再说,在开阔的冰面上后金军无法隐瞒兵力和动向,只要岛上的关宁军扼守险要,不会因敌情不明而炸营的话,后金军很难从这些险恶地形突破。

所以参谋军官一致认为,真正危险的是大约长达三里的封冻区中央防线。这里冰层足够厚,地势平坦,而且突破后就可以突入觉华两山间的平原地区。这里不但居住着大部分军户,也是觉华的主要物资储备地,是万万不能有失地。

金求德建议黄石把长生军部署在中央阵地上,并构筑一个凸出的防御核心;而把两营关宁铁骑部署在两翼的防线上。如果后金军愚蠢到挤成一团去侧翼和悬崖峭壁拼命的话,防线上关宁军的火力应该可以把他们大量杀伤在冰面上。而且中央阵火力也可以形成侧射火力,并能在必要的时候主动出击夹击敌军。

“另外的两营关宁军部署在我军后方,随时准备增援两翼或者填补到中央来。”金求德指着阵图对黄石讲解着他的构思。防线背后还会让军户修建一些草屋,挖上火塘,准备热水和绷带,以便让伤兵得到及时救援。他认为这样的部署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参谋军官们按照长官们的谈话,不断的在地图上摆放着象征各种建筑和设施的形状各异的小木块,以及在沙盘上摆放各种部队和工事。

黄石也认为没有什么大问题。四营关宁铁骑基本形成一条平直的连绵防线,而两营长生军则大大前凸在在这条直线中间。即使是只能容纳小股兵力渗透的冰面边缘区域也都安排了守军,从这里到大陆可是长达十几里空旷的冰面,两翼明军也会在悬崖上据险而守,要是后金军这样还能对关宁铁骑形成奇袭那也太玄幻了。

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而已……

“把我们身后这两营的大炮,都调去两翼。我们不需要关宁铁骑来建立第二道防线。如果我们长生军守不住中央阵地,那就什么都没有了。”黄石说着检查了一遍详细的中央防线配置图,他大笔一样就把金求德抽调来的几十门关宁军大炮都划掉了:“我们就用自己带来的八门大炮好了,剩下的火炮都给两翼送去。那些关宁军的肉搏能力完全不能信任,万一……我是说万一建奴就是要从那些边角地带挤过去,两翼的友军至少能乱炮把他们打回去。”

修改好了计划后,邓肯和欧阳欣就不停地从他们各自的兵种角度提出看法,金求德也飞快地提出各种方略,以供黄石参考。

觉华是关内供应辽西的补给中心和最大的转运、储备基地,所以这里除了粮食、银两和布匹外,火药、砖石和其他物资也应有尽有。洪安通递上了一份内卫队开列的清单,黄石认真看了一遍后就断然下令:

“马上传本将的军令,把库存地砖都搬出来。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所以大部分砖都要用来加固两翼的防线。拒马、木料则用在我长生岛的中央阵地上。嗯,还可以用火药爆破壕沟,再用这些土修筑护墙。至于我们身后就不用给建筑材料了。”

爆破壕沟的工作自然是工兵队去完成。欧阳欣信心十足地朗声答应下来了。黄石夸奖了他一句,拿起大家群策群力画出来的防线草图,对大伙儿作了总结性发言:“关于中央防御,本将计较已定。我东江军负责全部一千六百米长的中央防线,在这条防线上,我军将修筑四个锐角冰棱堡,每边长五十米,两道墙的中间各打开口子修筑一个炮垒。在每个棱堡的两边,再水平修筑一道条五十米长的矮墙。墙壁先用木料修筑好基础,再堆上土。棱堡用城砖加强。炮垒矮,修得厚一点。矮墙就用壕沟土好了。”

一边正在飞快纪录的欧阳欣突然插话道:“敢问大人,这几道墙修多厚为好?高度几何?”

黄石正要给他数字,却突然停住了。他掉头问桌子另一边的邓肯:“邓千总,你认为如何?”

邓肯得意地一挑眉毛。煞有介事地轻轻抚模了两下自己的小胡子,然后咳嗽了两声,表情严肃地环顾着大家说道:“以卑职从事炮兵多年的经验和职业素质来说,叛军缺乏火炮,所以我们的锐角堡墙厚一米,高两米就可以了,至于水平护墙,高一米五,厚半米就可以了。”

这个数据和大家心里想的也都差不多,没有任何人表示异议,欧阳欣把它们记录了下来,已经开始计算起了工程土方。

“这两堵墙后面需要准备木梯,每五米准备两个好了。把军户家的桌子都收集起来,有时间让火铳手熟习一下据墙射击的配合。”黄石所谓的配合是指主射手站在桌子上,把火铳支在矮墙上射击;另几个人站在矮墙后面负责填充弹药。这是为了解决火铳手踏梯射击带来的装填困难问题。

金求德点头应道:“末将遵命。”

“还有油脂和鹿皮手套,多准备一些。别忘了反复检查。还有热菜、热饭、热汤都在后面准备好。”

“末将明白,大人放心。”

手指从沙盘上的护墙上反复滑动着,黄石头也不抬地又问了些关于拒马和木料的情况。各棱堡的护墙间会用木栅拦和拒马连起来,形成一米高左右的连绵野战工事。抽调四个火铳把总队部署在棱堡和棱堡水平护墙后,而三个队的长枪兵会在木栅拦后排列成战阵,其他几队则部署在防线后面随时机动。

讨论好了主防御阵地的部署后,黄石等人又把注意力投向了防御阵地前的野战工事。他们已经在草图上画出了三道波浪型地外墙,欧阳欣会一边爆破壕沟,一边把这些壕沟土垒成土墙,然后浇上水形成坚硬的冰冻外壁。

“壕沟不需要太深,但最好能有半米到一米宽。”黄石一边说,一边用手给几位军官比划着样子:“这三道外墙半米宽就够了,高度么……”黄石看了看刚刚在沙盘上成型的防御区划图,伸手在空中上比了比,大概离地面有一米高左右:“这么高就可以了。”

见大家都没有什么疑问了,黄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整条野战工事要在两天内完成,不得有误!”

屋子里的军官们也同时笔直地站起,齐声回答道:“遵命。”

送走了自己麾下的军官们,黄石就打算去赴几位关宁军将领的接风宴,顺便跟他们讨论一下军事部署。这觉华岛上的军户、士兵可都是那几位将军的私有财产。没有这帮人的支持,他黄石计划得再好,工事也还是修不起来的。幸好现在大伙都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想跑都跑不掉。关宁军众将也只有和他同舟共济。黄石准备尽可能地拿好处拉拢他们,不给他们制造人为扯后腿的理由。

走出门口的时候,一个内卫过来耳语了两句,黄石就看见远处一个蒙面女子正向自己望过来。今天早上赵引弓没有听清前因后果就怒气冲冲地跑出家门,他的两个妹妹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后来果然听说大哥被抓走了。现在面对黄石的时候,觉华岛上的文官们一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透一口,所以她们俩想托人帮忙说情也做不到。至于赵引弓的大妹夫本来就觉得赵家门风有问题,姐妹俩自然也不敢告诉他事情的经过,更不能让姐姐来求情……

“尊兄就在后面,上午余只是想要他冷静冷静,并无恶意。结果军务繁忙,就忘了把尊兄放出来了。”黄石说着叹了口气,就对一个内卫吩咐了几句,然后对赵二姑娘说道:“小娘子跟余的卫兵去看看他好了,余先给小娘子半个时辰地时间隔着栅拦跟尊兄解释。半个时辰后余的卫兵自然会去给尊兄开锁。”

不立刻把赵引弓放出来,主要是因为黄石怕他刚听了三言两语就热血上头,又跑过来找自己的麻烦。他不等赵二姑娘再谢,就匆匆一拱手带着卫兵离开了。

天启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逢集堡。

明军的红旗已经插满了堡垒的上空,东江镇右协的部队正从堡垒前滚滚而过,漫长的行军纵队一眼望不到尽头。

无数的探马围绕着两面丈六高地红旗打转,旗下一员武将全身披挂,骑着东江镇难得的五花大马,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他身后的骑兵们如群星拱月般的围绕着他。

“东江副总兵。”

“左都督同知。”

这两面和黄石将旗完全一样的旗帜,正是东江右协副将陈继盛的标志。他认真地听取了先锋部队的报告后,爆发出一阵得意的哈哈大笑声,马鞭向北凌空一挥:“毛永诗游击又破敌矣,我军强渡浑河成功。”

“速速禀告大帅,职部正急速向北进发,与毛永诗将军会师。”陈继盛一面急不可待地派人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毛文龙,一面准备加快行军,争取早日进抵沈阳城下:“通告全军,沈阳就在眼前,建奴也已经龟缩城中。哈哈,让儿郎们都喊起来吧!”

很快,阵阵的欢呼声就飘荡在东江军的上方,如潮地人声一浪高过一浪:

“打到沈阳好过年……打到沈阳好过年……”

……

此时,四十里外的沈阳城已经是四门紧闭,镶蓝旗固山额真济尔哈朗站在南门城头,望着城下卷地而来的明军,气得把拳头狠狠地砸在城垛上。他身边的后金士兵也都张弓搭箭,紧张地瞄着城下。

近千明军骑兵呼啸着直冲向沈阳城,其中有几十骑拖着俘虏一直跑到离城门一箭之地外才停住。他们马后拖着的俘虏就算还有一口气,也都已经是血肉模糊了。为首的明将右臂一挥,他身后的明军就纷纷跃下马,把马后半死不活的俘虏拖到沈阳城门前,当着城头守军的面把他们剥个精光,然后就用尖耳匕首,一个个地剜心挖肝、开膛破腹。

表演过大剖活人后,那明将一夹马腹,挥着手中的马槊就向沈阳南门冲来。城头的济尔哈朗看的真切,断喝一声:“放箭!”

一波波的羽箭瞬时就向那明将泼了过去,只见他满不在乎地继续前进,大部分射偏的弓箭他连躲都懒得躲,只是懒散地偶尔挥动几下马槊,把有威胁的那几只拍掉。

又策马前行了几步,那明将突然在马背上踏镫而起,满满的一个后仰,跟着就猛然一个前倾,大喝声中马槊脱手而出,如流星一般的向着沈阳南门直飞而来,重重地插入了坚硬如铁的冻土中。

“某乃大明东江镇练兵游击毛永诗。”此时孔有德已经抽出了腰刀,一边遮挡着向他射过来的羽箭,一边中气十足地朝着城头大喊:“尔等鼠辈,可敢一战?”

孔有德背后的东江官兵先是同声大喝了一声彩,跟着就齐齐地高声喊道:“无胆鼠辈,可敢一战?可敢一战?”

城头的济尔哈朗也不答话,只是一迭声地叫着:“放箭,放箭,放箭……”

孔有德又遮挡了几下,游刀有余地退出了后金军的弓箭射程。此时那笔直朝天的槊尾犹自在空中微微颤抖。孔有德跃马扬刀,在他忠诚的卫队面前驰骋高呼:“我东江军……”

“威武,威武!”

孔有德在欢呼声中耍了几个刀花,猛地勒定了马,厉声叫道:“扎营,大搜四郊,凡有建奴,无论男女老幼尽斩之!”

第十章 横扫千军如卷席 第五十一节 虎威

在黄石原本的历史上,努尔哈赤攻打辽西时在身后留下了两蓝旗做向东防御,也就是大约有三分之一的野战兵力负责监视辽东毛文龙(全八旗有二百三十一个牛录,两蓝旗共八十二个)。而在这个时空东江军面对的仅有一个镶蓝旗而已,因此辽东的战斗比黄石原来的历史更没有悬念。后金从凤凰城到连山,从连山再到抚顺的整条防线都被东江难民武装摧破。

陈继盛、孔有德等人出宽甸,悬师千里攻向辽中平原,毛文龙则率东江大队难民为后劲,在明军压倒性的兵力优势面前,地方八旗军和汉军完全无力抵抗。镶蓝旗作为唯一的后金野战集团,和历史上一样被如洪水般涌来的东江难民武装冲击得节节败退……如果不是更糟的话。

没有了正蓝旗的协助,镶蓝旗只能靠自已的力量进行抵抗。济尔哈朗刮干净箱子底才拼凑出来的防御部队先败于盛宁堡,被孔有德突破太子河;后败于逢集堡,全军溃散退回沈阳,让明军强渡浑河后毫无阻碍的直趋沈阳城下,途中所费时间比原本还要少了一天。

站在城头的济尔哈朗可以望见浑河上的渡口。大队的明军正从浮桥上蜂拥而过,这洪水一直流到沈阳城下才被城池分开,沿着两翼把城市包裹起来。济尔哈朗极目远眺,河对岸的滩涂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明军的人头,他们似乎还在砍伐树木,试图准备更多的渡河工具。

天启五年来,济尔哈朗不止一次听到努尔哈赤透露出想迁都沈阳的意思。大批的旗丁、工匠也不断从辽阳向沈阳转移,似乎正式迁都就在眼前。但今年辽南的局面急转直下,长生岛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已经让后金军队泥足深陷了。所以迁都问题也就一拖再拖。

除了提前一个月以外,整个辽东的战略形势和兵力优劣仍和原本的历史相仿佛。所以后续发展也仍然行进在必然地轨道上。三天前,济尔哈朗已经发出了紧急撒退警报,沈阳以东所有的烽火台都被点燃,上万旗丁抛弃了牲畜、房屋和农庄逃向沈阳。不过还是有些人没能及时逃入沈阳这座大要塞,这些旗民自然也遭到了同样地下场。孔有德把他们搜杀一空后,还将尸体堆在沈阳门前向济尔哈朗示威。

入夜后,沈阳城周围的火光密如繁星。后金守军也全城动员,城墙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无数火把将城上、城下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城内也戒严起来,街道各处都点上火把,连那些十二三岁的小孩,六十几岁的老人,也配发武器,在全城各处巡逻着,提防城内汉民的不满。各家里也紧急的把包衣和阿哈的武器和铁器收缴,天知道这些奴才会不会反噬主子。全身披挂的济尔哈朗扶着城垛,看着下面的篝火汪洋,打着哆嗦气恨恨地说道:“东江军真比老鼠繁殖的还快,怎么打都打不完。一次更比一次多。”

城下突然传来了大炮的轰鸣声,这是陈继盛的大队刚刚赶到了。本次出兵东江右协把他们的几门小铜炮也拉上了。虽然对付一般的小堡垒效果还可以,但却根本轰不开沈阳这样地大城城门。所以陈继盛就把它们拉到城旁的山头上架好,向城内胡乱开起火来。

内城也偶尔传出几声房子屋顶被击穿或轰塌的凑趣声。东江难民武装的火力强度当然不强,也不会构成什么重大伤害,只是沈阳五年来没有遭到直接攻击了,无论是惊魂未定的逃难旗丁,还是居住在城内的八旗贵人,都被这连续不断的炮火轰击搞得惶惶不安。

听着不时划破黑夜的凄厉孩童嚎哭声,济尔哈朗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凤凰城方向那里早就传来消息了,同胞哥哥阿敏说他正在防御掩护辽阳的防线,在东江军的压力下暂时也无力增援沈阳。他让济尔哈朗想办法靠自已地力量保卫沈阳,并争取进一步击退毛大游击队长。但无论济尔哈朗还是阿敏本人,两兄弟都对后一个目标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

通向辽阳的报警烽火也已经点燃,加急的求援文书也已经在奔去辽西的路上了。济尔哈朗低声埋怨了一句:“莽古尔泰就知道抢、抢、抢。本来说好了打完旅顺就回辽东的,结果就一去不复返了。”

其实在济尔哈朗心里,他估计即使莽古尔泰的正蓝旗在,也未必能顶住毛文龙这十几万“雄兵”齐出。不过总会比眼下这个局面强点吧。

外面又是几声炮响,沈阳城内也燃起了一处火光。济尔哈朗望着黑夜中的辽阳方向,一溜烽火如同笔直的光剑,直向西北刺去:“本来出兵就是为了抢右屯的粮食,结果越走越远收不住脚了。唉,也不知道汗王几天才能赶回来。”

……

入夜前,黄石又一次召来了关宁军的六位将军,告诉他们只有最后一次上船的机会了。黄石马上就要命令小船离岸。如果他们不走的话就走不成了。他们六个人就又开始了痛苦地挣扎,鼻子眼睛都快拧成一团了。黄石觉得他们这次眉毛鼻子实在是不够用了,就找了个借口离开,把他们留在厅里私下商量。

觉华的银库统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黄石离开正厅后不愿意在院子里吹风,结果就在库房里碰上了赵引弓。后者正端着账册仔细盘点着库存的五十万两白银。其他的几个文官看见黄石进来后,都急忙站起来打招呼。唯有赵通判只是挑了一下眼皮,就一言不发的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

这情景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有些尴尬。自从黄石来过银库后,赵引弓就风风火火地组织人手点银子,自然谁都明白他是对黄石不放心。岛上的其他官员也都觉得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就算黄石真把银子搬走了,眼下也不是找茬打架的时候。何况这黄军门明显是仗着圣眷不讲理的,大伙儿认为要打击报复也得等打仗结束后再去内阁告黑状。但赵引弓却长叹说:“库银都是国家所有,保卫它们是我的职责所在。”现在制造矛盾的正主就在眼前,他赵引弓还在那里一五一十地点银子,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黄石倒是很洒脱地似乎什么也没看见。他把刚才对那几位将军的话又说了一遍,然后问屋里的文官们愿不愿意撤离。

“我们不走。”蹲在地上检查一个箱子的赵引弓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语气淡淡的仿佛就跟说不去吃早饭一样。他把刚点好的箱子轻轻合上,在手里的账本上轻轻挑了一个勾,伸胳膊就去拉另外一个箱子,嘴里却毫不停留地说道:“本官守土有责,黄军门不必多说。”

走回屋里里以后,又是领街的姚与贤拍着胸脯对黄石说道:“末将等计议已定,都要与黄军门共进退,决不做临阵脱逃地鼠辈。”

黄石的目光从另外几个人脸上扫过,大部分都是忧虑与希望并存的紧张表情。但也有两人躲在后面不停地流汗,其中一个人更是喉结反复上下滚动,不停地吞咽着口水,看向黄石的眼神里充满了乞求之色。

但姚与贤抢在黄石张口询问前大喝了一声,还同时用力地推了那人一把,怒气冲冲地质问道:“我们才刚刚说好了要同生共死,怎么?一杯茶的时候还没过,就要反悔么?”

被问的那人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吭哧道:“没有,没有,不敢。不敢。”

“好了,”姚与贤回过头来,对着黄石昂然说道:“黄军门让小船离开吧,吾等誓与觉华共存亡。”

天启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经过全岛男丁两天的拼命工作,觉华岛的防御体系已经基本构建完成。宁远前天响了一天地炮声,到昨天下午就变得很稀疏了。今天一早黄石就按照天启的要求,把尚方宝剑系在腰间,登上了为他搭起来的指挥台,俯视着前方的野战工事。

这个指挥台高三丈三尺,底部是砖石和土垒,顶部是木制的梯塔,最上层是一个能容纳十人的平台。黄石站在这个平台上,不仅能把整条防线尽收眼底,更能把冰面的几里远景看个分明,同时还能得心应手地从两翼的瞭望台那里得到情报。

内卫军官已经把黄石的大旗插上了指挥塔顶,丈六的大旗上写着一列镏金大字:“东江又副总兵”。这个旗帜上的称号和陈继盛的将旗有一字之差,“又副总兵”说明他是第二名获得副将称号的东江军官。这也清楚地表明了黄石的身份。

棱堡、水平护墙和三道矮墙已经修好,最外面一道外墙基本就在冰、岸的结合位置上。每两道外墙之间大概都有二十米左右地空隙,内侧紧靠棱堡的第三道矮墙距离锐角棱堡的顶点大约有十五米远。

大批的岛上男丁正在摆放棱堡水平护墙间的拒马和木栅栏,还在栅栏底部培上土,夯实来加固栅拦。后面还架着铁锅,辅兵们正在融化冰水准备浇灌加固这些栅栏和柜马。只有中间三十米长的栅拦没有加固,这是要给步队留着的大门。再往后二十米就是新建的大批草屋和木屋——长生军士兵的住宅区和避寒处。

除了被服以外,这些屋里也都准备好了布匹、木炭和烧水器皿。一旦士兵在战斗中负伤,他们马上就能被转移到这些野战营帐中。军医胡青白还亲自检查过了所有的火塘,并且严格要求火塘要随时点燃。在这种季节里作战,严寒能把最微不足道的小破口变成致命伤。

在黄石的印象里,历史上觉华关宁军连凿了三天三夜的冰。无数的人冻死、冻伤、冻掉手指。精疲力竭之时被后金军随随便便一个冲锋就崩溃了。所以自从昨天上午修好了三道矮墙后,黄石就下令让四个营的关宁军也进入休整状态。这虽然稍稍拖慢了工程进度,但今天早上那七千关宁军官兵也大都恢复了体力,可以精神饱满地投入作战了。

将旗一下下挥动着,数里长战线上的旗帜也纷纷应旗。望着身前的上万官兵,如密林般的枪戟旌旗,真让黄石有种豪情充溢胸腹,几欲破体而出之感。应旗结束后,传说中战无不胜的太子少保、所向披靡的无敌军神——黄石左手扶着尚方宝剑,右臂抬举在身前,缓缓转动着身体向四周的将士们抬手致意。下面仰望着他的数万战兵、辅兵顿时齐声发出欢呼声,就连岛中的军户、妇孺和商人,也尽皆激动万分。还有不少人已经被这气氛感动得热泪盈眶。

……

巳时才过,两翼的哨塔就几乎同时发出了警讯。不久,黄石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排黑色的人影。这条黑线摊在冰层的安全地带,正冲着长生军的阵地而来。敌军从冰面上还未散去的薄雾后慢慢露出,就如同一道墨迹似地,缓缓从黄石眼前白纸一样的背景上透出。

当敌军进入了阵地前五里地后,黄石也从板凳上站起身,走前两步扶住拦杆眺望过去。雾中的敌人隐隐约约,看得不太真切。黄石自嘲地笑了一下:“要是有热像仪该多好啊。不,就算给我个望远镜也不错啊”。他身后的瞭望手和传令兵也绷紧了神经,一个把眼睛蹬到最大想把敌人看得仔细点。一个随时准备传达命令,将部队从避寒处派到防御工事上。炮垒里的炮手也抓住了绳索,随时准备掀开火炮上的蒙布。

但备战的命令始终没有下达。黄石看着停在几里地外的敌军大队,看者着他们逡巡在外侧矮墙百米外地游骑身影,发出了一声冷笑:“建奴怎么现在胆怯如此了,见到我的旗号连火力侦察都不敢么?”

……

领军前来的正是镶黄旗蒙古左翼武讷格。努尔哈赤崛起后,这个蒙古人慕名带着十二人的强盗团伙投奔后金。高兴的努尔哈赤给了他丰厚的奖赏。从那以后,投奔后金的蒙古强盗越来越多,到这个时候已经有三千多兵。这些蒙古人被努尔哈赤分为蒙古左翼和右翼,其中隶属镶黄旗的蒙古左翼就是交给武讷格指挥的。

这次蒙古左翼跟随努尔哈赤进攻辽西,而蒙古右翼则留在辽东防备毛文龙。武讷格原本非常满意这个安排。因为这次进攻中后金军收入颇丰,他的蒙古左翼装备率也大大提高。一路上后金军抢劫连连得手,更有不少蒙古牧民闻风来投,希望能在后金军里混口饭吃。现在武讷格的手下已经有了两千多蒙古人了。

昨天听说觉华是宁远的物资转运中心,有大把的粮食布匹,而且现在海面已经冻结实以后,努尔哈赤就派武讷格来取这些仓储。听说岛上有四营关宁军后,努尔哈赤还特别拨给了武讷格两黄旗的甲兵八百人。今天一早,武讷格就信心十足地带着这三千来骑兵来攻觉华,路上还想着要好好把手下的盔甲配齐,自已再多抢一个小娘,再截留点钱粮布帛什么地,直到他看见了黄石的大旗……

派出去的探马一个接一个的灰溜溜地跑回来。拨给武讷格的这两黄旗八百甲兵有五百曾参加过复州之战,他派过去的探马都是以前面对过黄石军旗的士兵。这些探马异口同声地证实了对面的敌人——正是三年来负有盛名的东江镇长生岛官兵,而且还是他们的大头目黄石亲自领军。

发现敌军后长生岛的内卫派出了探马,其中一个人还在矮墙外斩杀一敌。那个内卫把首级挑在枪尖上,沿着整条战线耀武扬威地转了一圈。这种英勇行为更引发了明军的大片彩声,一如南关前哨战时的场面。

这些内卫侦查后也转回黄石的指挥塔下大声汇报。确认了对方的旗号后,黄石微微颔首,对身旁的传令兵轻声说道:“列队,骂阵。”

不久以后,武讷格一伙儿就听见了从远方传来的喊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喊声也变得越发的强烈,从敌阵的中央一直蔓延到两翼的山头。

此时,这几天一直紧紧站在黄石身后的姚与贤也奋力挥舞着拳头:“武讷格,是来送死的么?”

这声震耳欲聋的大吼就在黄石脑袋边炸响,让他身子也是一偏,姚与贤尴尬地后退了一步。姚参将才站了稳脚步,下面又是万军的齐声呐喊:“武讷格……”

更用力的沉胸吸气后,姚与贤再次猛地踏上一大步:“是来送死的么?”

“……来送死的么?”

“……送死的么?”

两翼山岚的回声语调中也充满了讥讽和不屑……

※本书由塞班论坛 电子书组 鬼影无忌整理制作。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属于原作者,请勿用于商业传播。※

第十章 横扫千军如卷席 第五十二节 攻守

铺天盖地的叫阵声把武讷格等后金将官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如果是其他的军队也敢这么嚣张的话,武讷格说什么也不能忍了,说什么也要上去拼命,让对手自已把自已的大话吃回去。

但他一想到对面的敌手的赫赫威名,就如同有一盆冰冷的雪水迎头泼下来。武讷格满腔恼怒之情都被浇熄了,虽然身处在冻得如同铁石一般的冰面上,他的额头上仍渗出了冷汗,心里暗暗算计:“共有七个东江镇千总旗,其中五个是救火营的;另外两个虽然不是磐石营,但上面也有一模一样的蛇纹,应该也是长生岛嫡系……”

其他后金军官和武讷格一样不是核心成员,所以都还不知道选锋营的新军旗。但对面高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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