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战兵-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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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昌在钱少江的办公室门口看到一位熟人。

天海市纪委书记徐涛，后者对他笑了笑，打了个招呼便离开。

杜文昌也没在意。

敲了敲门，钱少江的声音传出来。

“请进。”

杜文昌走进办公室。

钱少江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问题，眉头紧皱，看到杜文昌，立即招呼道：“老杜，快坐，我正要找你呢。”

这个时候找杜文昌，当然是为了手头上这个要案。

一夜之间，天海死了一百多号人，虽然网上曝光的没这么多，但几十个是肯定有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在推波助澜，但这件事情的确在网上引起了热议。

燕京方面也打来电话，限期破案。

作为天海市的一把手，这件事情哪里能瞒得过他。

“新闻都看了吧？”钱少江给杜文昌倒了一杯茶，开门见山的问道。

杜文昌叹了一口气：“我也正为这事儿犯愁啊！”

“现在可是敏感时期，这个案子办不好，你我脸上都没光，说不得上面都要生气啊，到时候我们会因此而问责。”钱少江沉声道。

杜文昌心里同样着急，道：“我已经让陈冰限期破案。”

“对，一定要限期破案。”

钱少江一挥手：“凶手也太猖狂了，这是对咱们天海市公安系统的挑衅，别人战书都下了，我们也不能不接招啊，问题是，你们三天真的能破案吗？”

杜文昌没敢打保票，只好道：“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

“不是尽力而为，是一定要破案。”钱少江正色道：“否则，我们都会有麻烦。”

“我对陈冰还是有信心的。”杜文昌硬着头皮道。

钱少江道：“可我没信心啊，老实说，三天，时间是有点短，你们手头上有没有破案的线索？”

摇了摇头，杜文昌道：“暂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钱少江犹豫了一下，道：“那怎么办？”

杜文昌有些纳闷，你不都说要限期破案了吗，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钱少江，一时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万一抓不到凶手呢？”钱少江突然问：“你就没有准备别的办法？”

杜文昌一怔。

“你想想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只能冷静的对待，首先，我们要找到最关键的点。”钱少江道。

杜文昌问：“钱书记能指点一下迷津吗？”

“现在我们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压力，主要是来自网络上对不对？”

“对啊！”

“如果市民对此不再关注，那我们的压力就小得多，破案的时间，也就可以争取到一些。”钱少江诱导道。

杜文昌好像有些明白，又一时没有完全明白，于是试探道：“钱书记的意思是说，我们主要是扼制住网络上的网民？”

“也对，也不对。”

钱少江笑了笑：“总之一句话，这件事情，要尽快的平息，如何平息，这是你的事，上面的人，或者老百姓，只是希望得到一个消息，凶手抓住了！这样他们才会觉得安全。”

杜文昌脑子灵光一闪，突然就明白了。

原来……

“你明白了吧？”钱少江笑了起来。

杜文昌确认道：“只要有人承认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就可以了？”

钱少江不答。

“可要大家信服却很难啊，一夜之间，杀了一百二十三号人，这些人还身手都很好，这不是一般的人能干得出来的。”杜文昌有些为难。

钱少江道：“他们的身手很好吗？我以为他们都是普通人呢。”

杜文昌思考了半晌，道：“我明白钱书记的意思了。”

他起身告辞，回到办公室，却开始犯头疼。

现在必须要找个人出来顶罪，至于老百姓信不信，那是其次。

总可以找到许多种解释的方法，把不合理的事情变得合理，这比破案简单很多。

可问题是，找谁来顶罪？

在天海，和山口组有交集的，一个是丁伯年，另一个是余成焕。

余成焕代表的是根深蒂固的青帮，自然想也不用想，那家伙不好惹。

丁伯年，好像也不能动啊！

到时候案子没办好，自己惹来一身的臊。

突然之间，杜文昌觉得好像有什么细节被自己忽略了。

这其中的关键，他完全无法抓住。

可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

丁坤戴着鸭舌帽，戴着墨镜，整得跟明星似的。

他不敢担误，直接乘车来到机场，在机场的门口，他遇到一个男子。

男子走过来，把一张机票交给丁坤，然后很快就消失在人海中。

丁坤看了看机票上的时间，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飞机才会起飞。

他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跟梢，这才去了安检处。

但安检的那位保安，检查了一番，却很礼貌的对丁坤道：“先生，请跟我去值班室一趟。”

丁坤看着男子手上的一小包晶体，脸色大变：“这不是我的东西。”

“对不起，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突然，两名便衣警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把证件给他亮了一下，架着他便走。

“那真不是我的东西啊——我明白了，你们这是陷害，污陷我啊！”

不管他如何挣扎，依然被带到了不远处的拐角后。

排在他后面的一些旅客，都开始窃窃私语。

“一看那家伙就不像是好人，大热天，戴着帽子，鬼鬼祟祟！”

“就是啊，而且还是脑残啊，居然把毒品放在口袋里，真是个二货！”

“现在人，胆子真是大得不像话啊，他这就是傻逼！”

……

拐角后面有一道小门，从这里出去，便到了外面的一个停车场。

两名便衣警察将丁坤径直带到停车场，塞进一辆警车，然后扬长而去。

车上，丁坤大声的喊冤，最后开始咒骂。

“把他的嘴堵上，太烦了！”

前面的一位女警察转过头来，不耐烦的道。

丁坤立即傻眼了。

这个警察他认得。

陈冰，刑警队的队长陈冰。

一看到陈冰，丁坤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他有些紧张，担忧，立即停止的咒骂。

既然他不再咒骂，陈冰也没有让人真的把他嘴巴捂住。

“你知道我为什么抓你吗？”

丁坤目光躲闪：“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出国？”陈冰问。

丁坤有些不服气了，道：“我什么时候出国，难道不可以吗？”

陈冰冷笑道：“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要问问了，你可以出国，但带着毒品出国，这应该说不过去吧？”

“你们是警察，我有没有带毒品，难道你们心里没数？我是真没有想到啊，你们警察居然也这么卑鄙了，在我看来，这是你们找的借口而己，这不正好说明我没什么事吗？”

丁坤心里也真是这么想的，更是放下心来。

但他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环节。

“你携带毒品，而且量很大，就凭这一点，就能判你个十年八年，甚至可以让你吃枪仔儿了，你信吗？”陈冰冷声道。

丁坤一愣：“可我没有带啊，那是你们塞给我的。”

“你有证据吗？”

“我——”

丁坤脸色变得煞白。

是啊，口说无凭啊！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陈冰道：“不急，一会儿回到刑警队，你就知道我们想做什么了。”

说完之后，车上安静了下来。

丁坤眼珠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刑警队，丁坤被带到审讯室，陈冰没有参加审讯，负责审讯的是袁伟。

“姓名。”

“丁坤。”

“年龄……”

“性别……”

“……”

丁坤被问得有些烦了：“能直奔主题吗？”

“好。”

袁伟笑道：“我们这次带你回来，首先要问的是你们父子与东洋山口组勾结，一起贩卖毒品的事情，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丁坤很平静的道。

“看来你是不准备说了？”袁伟一点也不着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没干过这些事儿。”丁坤道。

“那你身上的毒品从何而来？”

丁坤气道：“你们能不这么虚伪吗？”

“我在问你话呢。”袁伟一瞪眼：“看到这墙上的字了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丁坤不吭声。

“还有，野田和他的手下，一共一百多号人，一夜之间被人杀害，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你们和山口组的野田一直因为利益分配不均有矛盾，所以，我们怀疑你们就是这起案件的幕后真凶——”

“瞎说，我们能有那本事吗？”丁坤气得反问了一句。

袁伟淡淡的道：“我怎么知道？”

接下来的审讯，并没有什么进展。

丁坤按父亲交待的那般，根本就不配合，什么也不肯说。

好在袁伟似乎一点也不着急，问过之后，便不再理会，把丁坤暂时关了起来。

……

第624章组织谈

丁伯年哪里也没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有些黯淡。

他也有不好的预感，似乎这一次的劫，自己再也迈不过去了。

细思这些年来的经历，他认认真真的反思，最后发现，好像自己真的如别人所说的那样，太贪心了。

年轻的时候，他踌躇满志，想要做一番事业。

后来他也的确是很快就取得成功，可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沾上了毒品。

那个时候他只追求暴利，只想要发财，当时想着，过几年就金盆洗手。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种东西一沾上，根本就没办法再退出。

吸毒的人会成瘾，贩毒的人，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真正的退出。

于是，再后来，他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曾经，他也想要跑到国外，但山口组扬言，如果他要退出，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会杀死他。

他怕了……

现在山口组遭逢有史以来最大的劫难，按理说他该高兴，可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如今已经与对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山口组完蛋，并不意味着没有人逼他做那些他不想做的事情，而是意味着，他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好在把儿子顺利的送了出去，他心头稍稍安慰。

门口走进一名男子，向丁伯年道：“票已经送到，他现在应该已经上了飞机。”

丁伯年挥挥手，淡淡的道：“好，我知道了。”

男子退了出去，但很快，他又进来了。

“老板，刑警队的人求见。”

丁伯年皱眉一惊，愣住了。

这么快？

“让他们进来吧。”丁伯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那男子退了出去，很快，陈冰便走了进来。

她没有带任何人，就她一个人进来的。

自己坐在沙发上，陈冰问：“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我不知道。”丁伯年很稳重的道。

陈冰突然道：“可以把你的手机给我用一下吗？”

丁伯年皱眉。

“你也可以理解为，我需要你的手机。”陈冰的态度很强硬：“你应该会配合我，对吗？”

丁伯年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把手机递给了陈冰。

陈冰打开通话记录，很轻松的找到某个号码，虽然那个号码没有备注名字。

她把号码拔过去，开了免提。

很快，对方就挂断了。

她再打，对方再挂断。

直到第五次，对方终于接通了，开口便问：“我不是说了——”

男人的声音。

话只说了一半，对方突然沉默下来。

陈冰依然没有说话，却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丁伯年，脸色平静。

可丁伯年的表情却再也无法平静，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苦涩的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我儿子现在就在你们手里对吧？”

陈冰点点头。

“为什么？”丁伯年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心里还不清楚吗？”陈冰反问。

丁伯年沉默以对。

“你儿子携带毒品出境，被机场安检人员当场发现，现在就在刑警队。”陈冰道。

丁伯年嘲讽地笑道：“真没有想到，你们居然会用这种拙劣的借口，你们不是警察吗？代表的难道不是正义吗？”

“我们永远是为了正义。”陈冰很肯定的道。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放过他。”丁伯年道。

“你觉得可能吗？”陈冰道。

丁伯年想了想，道：“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昨天晚上，你的合作伙伴，野田以及他手下一百二十二人，一夜之间被人杀死，这件事情和你有关吗？”陈冰问。

“无关。”

“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

“我看了新闻。”

“你有每天看新闻的习惯？”

“当然。”

陈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说，昨天晚上的事情，与你无关？”

丁伯年点头道：“当然没有关系，而且，他也不是我的合作伙伴。”

“你比你儿子的嘴巴要硬得多。”陈冰冷笑道：“可你知道，这是没有意义的。”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丁伯年装糊涂。

“好吧！”陈冰又道：“我有证据表明，你和野田是合作伙伴，你帮他运毒，并帮他贩卖毒品，所以，我今天是来拘捕你的。”

丁伯年依然很平静：“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有证据，那你们可以抓我，但如果到时候拿不出证据，可能会有些麻烦，请神容易送神难。”

“我知道，你身后有人，但你真的觉得，这样你就可以没有事了？”陈冰正色道：“只要你犯了法，不管是谁，都保不了你，谁要是在中间替你说话，我就让谁也跟着倒霉。”

丁伯年突然想到陈冰刚才那一通电话，心中有些黯然。

他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而且，昨天晚上的命案，我怀疑是你找人做的，如果你认罪态度好，也许可以保你一条命。”陈冰又道。

丁伯年睁开眼：“现在都是你说了算，你想给我安什么罪名都可以。”

“你准备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的罪名吗？”陈冰问。

丁伯年叹了一口气：“早晚都会有这一天，我很多年前就想过有这样的结果，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的动作会这么快，这一天来得太早了一点，但对我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陈冰皱眉道：“我是想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的罪过？”

丁伯年破天荒点点头：“早晚都有这一天，我为什么不配合呢？当然，是我做的，我会承认，不是会我做的，我也不会随便承认，比如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想替赵兵掩饰，让我做替罪羔羊，可我不愿意。”

“好吧，我有的是时间，先同我回刑警队吧，你早晚会想通的，我坚信这一点！”陈冰站起身来。

拍了拍手，门口走进两名刑警队员。

……

……

杜文昌已经在他的办公室呆了整整一天。

没有人向他汇报工作，他也不再关心案件的进展。

昨天那一记电话被他挂断之后，他便心如死灰。

接下来这一天，他花了半天的时间在认真梳理这些年的生活，他发现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当真是很辛苦。

他已经很累了，难得有这样放开心怀休息的时候。

下午，他便开始整理手头上的工作，以便下一任局长能尽快的投入工作。

有人以为，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其实很闲。而事实当然并非如此，他的工作很繁忙。

这些年，他一直很累，很勤奋的工作，希望可以把天海的治安环境变得更好。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自己的工作成绩很自豪，天海是个复杂的城市，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暗流涌动的同时，能保持世人看到的平静，那也需要本事。

他一直归功于自己很擅长平衡各方面的利益，偶尔做一点小的让步，只要能维护这个大环境的平安，他觉得无伤大雅。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他抽了一根烟，吞云吐雾之间，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昨天的一记电话，让他明白，自己的政治生涯可能已经走到尽头。

为此，他打过两个电话到燕京，结果电话本人都没有接到电话，而接电话的都是秘书。

他没有再继续打下去，虽然他在燕京的朋友很多。

这个时候，再去麻烦别人，他觉得没有意义。

平时的朋友，在敏感问题上，不可能再伸出援手，这就是这个圈子的规则。

可以锦上添花，但雪中送炭的事情，却绝少有人会做。

因为弄不好，便要把自己拉下水。

傍晚的时候，徐涛走进了杜文昌的办公室。

后者一点也没有意外，若是平时，他一定会起身相迎，两人其实平时私交甚好，至少外人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密切。

但今天，他知道用不着自己再起身相迎，那太虚伪，他也觉得浪费，没有任何的意义。

想着昨天在钱少江的办公室门口遇到对方的时候，徐涛还朝他笑了笑，回头想想，那时候的笑容就已经和平时不一样了。

后知后觉，依然没有意义。

徐涛的身后还跟着两位，都是市纪委的同志。

“你终于来了。”

杜文昌说不出的轻松，居然还笑了笑。

徐涛身后的两名同志，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一抹佩服。

“我们收到一些举报你的材料，可能有些情况需要向你证实一下。”

徐涛笑道：“你知道，这是我的工作，如果调查的结果可以证明你没有问题，我们一定会追究举报者的法律责任。”

这种场面话，杜文昌听得太多。

每一次官员在公布其罪行之前，都会受到客气的对待。

“当然可以。”杜文昌看了看徐涛身后的两人，迟疑道：“我今天有点累了，等了你老半天，很疲惫，不想被人打扰。”

徐涛犹豫了一下，对身后两人道：“你们在门口等着吧。”

两人退了出去。

“坐吧。”杜文昌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沙发。

但徐涛没有坐在沙发上，而是拉过来一条凳子，坐在杜文昌的对面。

这个小小的动作，其实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杜文昌笑容有些苦涩。

“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就打开天子说亮话吧。”

徐涛点点头：“我也希望你能这样，免得我们都不好受，其实这些年，你做出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我们私交也很好，如果不是上面吩咐，我也不想来找你谈话。”

“这是多久的事情了？”杜文昌问了一句。

徐涛没有瞒着杜文昌，说道：“就这几天的事情，最多三天，接到上面的任务，我也很吃惊，但后来，我就想通了，这个圈子，本来就有风险，什么时候会被查到，谁又说得清楚？人无完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犯错，一次错误也不犯的人当然有，要么是圣人，要么就是庸人，而你，一直是很有能力的一位。”

“能得到你这句评价，我很感激。”杜文昌有些感慨的道：“交接工作我都准备好了，想一想，时间过得真快啊，我在天海也干了快十年了，我对这座城市还是很有感情的，这里成就了我，也害了我，但我问心无愧，至少，我曾为这个我爱的城市而奋斗过，虽然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说过，你对这座城市，是功臣！”徐涛很认真的评价道。

杜文昌苦笑道：“你想要问什么，我都会全部讲出来，不回避，这是党的纪律，我会遵守，但我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徐涛不作声。

“我不怕从这里下去，甚至坐牢我都不怕，可我最怕的，就是身后名啊，我怕世人会骂我，那样，我这一生，可就真正的毁了。”杜文昌很苦涩的道。

徐涛有些同情，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在来之前，钱书记也和我交流了意见，他对你这几年的工作成绩，也是很肯定的，他也希望最后的定性不会太糟糕，不过，他也希望你能配合，理解组织的难处。”

第625章钱少江的选择

政治圈就和玩股市一样。

风险其实很大。

杜文昌很清楚自己究竟犯的是什么事，他心中有一杆秤。

以前，他还安慰自己，反正也没有干太出格的事情，大家都这么干，应该不会有事，就算犯了事，也不会太严重。

但现在他却知道，如何定性，完全是上面一句话的事情。

如果需要，他会成为大老虎，贪污，受贿，甚至与间谍勾结……

这才是他最害怕的事情。

真正走到这一步，他很珍惜自己的名声。

最后一条，他不能接受。

所以听了徐涛的话，杜文昌真的很欣慰：“我还能见见钱书记吗？”

“可能现在不方便。”徐涛为难的道。

“好吧，你捎句话给他，就说这几年没有支持他的工作，是我不对，我也有我的难处，希望他能谅解。”杜文昌道。

徐涛点点头。

杜文昌突然站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哦，你等等，我给你泡杯茶，我这里有上好的茶叶，我平时还舍不得喝，今天不喝，以后怕是没有这种机会了。”

徐涛欲言又止。

按规定，是不能这样顺便的，但他还真做不出来。

作为天海市的纪委一把手，徐涛其实很明白这其中的关键。

可他和钱少江的关系更加密切，两人曾经是党校的同学，因此，在这个时候，他只能站在钱少江的一边。

作为好友，他太清楚钱少江身后站的是谁了，不管是为公，还是为私，他都别无选择。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也不想杜文昌的下场太过凄惨，毕竟，大家共事一场，后者的能力还是很突出，也曾干出过不少成绩。

杜文昌居然是茶道高手。

当然，还没法和赵兵那种水平相比。

可泡出的茶，依然味道纯正，徐涛喝了一口，连称好茶。

杜文昌有几分得意，笑道：“早在十几年前，我专门学过茶道，年轻的时候，我读大学那会儿，我还在茶楼做过兼职，专门为人泡功夫茶，几十年了，一直没有时间好好泡壶茶，今天，你算是运气不错，不过，能有人陪我喝茶，这也是我的幸运。”

两人像是完全忘了今天的正事。

喝着茶，听着杜文昌不停的回忆诉说，梳理自己的人生，徐涛在心里深表同情。

他甚至有一种兔死狐伤的感觉。

到了最后，还是杜文昌主动打住，道：“好了，你也听我聊了这么久，茶也喝过了，现在我们谈正事吧，不过，先说好，所有的事情，都和别人无关，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咱们既然是朋友，我也就不藏着掖着，有些问题，我无法交待，但我自己的错误，我也绝不回避。”

他的意思很清楚了。

自己下课没事，但关系网中，那些暗中支持他的人，或是帮过他的人，就算有交集，也绝不会出卖。

徐涛心中叹了一口气，对杜文昌这种态度很佩服。

“你放心吧，钱书记也只是无奈之举，不会逼你，材料由你自己来写，明天交给我就行，至于如何来写，你自己心中掂量一下就可以了。”

杜文昌点点头：“老徐，谢谢你。”

徐涛摆摆手，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刚刚走到门口，杜文昌又叫住了他。

“老徐，我是真的没有办法见到钱书记了吗？”杜文昌问道。

徐涛有些为难的摊摊手：“这个事情，我还真帮不了你，如果他想见你，自然会来见你，若是不想见，我也没办法。”

“好吧，能不能帮我转告一句话给他。”

徐涛一愣，道：“你说。”

杜文昌酝酿了一下，道：“我现在要从这个位置上退下去了，可我还是想向组织推荐一个人，我是诚心为组织考虑，绝没有私人感情在内，我只是建议。”

“谁？”徐涛皱眉。

自己都要下去了，这个时候推荐人，好像真不合适。

杜文昌道：“陈冰。”

“陈冰？”

徐涛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他有些不解：“我听说你们经常吵架，她可是个刺头啊，你居然推荐她？”

“我和她的争执，其实都是就事论事，本身没有矛盾，而且我之所以推荐她，是因为她真的很有能力。”杜文昌道：“这便算是在党内做的最后一点贡献吧！”

“你的话我可以带到，但组织如何考虑，这个可能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而且我觉得多半不太现实，她毕竟太年轻了，现在能做到刑警队长，说句不好听的话，已经算是破例了。”徐涛有些无奈的道。

杜文昌道：“我知道，所以，你再帮我替她说说话，她到天海的时间虽然不长，可破的大案要案却不少，现在不是提倡干部队伍年轻化吗？我觉得这都不是问题！”

“我很好奇，老杜，我为什么这么看好她？”徐涛好奇的问。

杜文昌正色的道：“她虽然性格鲁莽，但她骨子里很正直，具有正义感，这样的人做警察，一定是能力很突出，却不被上司所喜的，可我还是觉得，她做警察，下面的百姓会很喜欢，而坐到我现在的位置，也许她才不会束手束脚，能更好的为百姓服务。”

徐涛有些动容，伸出手，握住杜文昌，一脸佩服的道：“老杜，我佩服你，真心的。”

“谢谢。”杜文昌笑了笑，觉得一身的轻松。

送走了徐涛，坐在沙发上，杜文昌像是突然间苍老了好多岁。

先前强自镇定，现在却悲从中来。

人生就是如此，生活也是如此。

有时候不得不笑脸相迎心中流泪。

能走到今天很不容易，要说没有一点点失落，谁信？

可他希望自己就算要下，也要下得体体面面，不能狼狈不堪。

“人生没有永远的赢家，入了这一行，多半都是这样的下场！”

他喃喃自语。

下班的时间到了，杜文昌却没有走。

晚饭的时间到了，杜文昌还没有走。

晚上十二点到了，杜文昌依然没走。

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桌上插着的国旗发愣。

这份材料该如何写，究竟该交待些什么，这让他不得不认真思索。

提笔许久，却难以落下一个字。

……

钱少江今天也心绪不宁。

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纠结的人。

但做出这个决定，却依然很艰难。

貌似一切都很顺利，那个平日里并不怎么支持自己工作的人马上就要离开，可他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徐涛敲门进来，脸上没有喜色。

按理说，依他和钱少江的关系，他也应该为后者高兴，但他同样也无法高兴。

坐在沙发上，徐涛像是有些累了，叹了一口气。

钱少江站在窗口，看着这座城市，心情也很复杂。

“一切都很顺利。”

过了一会儿，徐涛开口道：“可我这心里，怎么就堵得慌呢？”

钱少江坐到老朋友身边，道：“这话怎么讲？”

徐涛道：“我看到他的现在，就像是看到了许多人的未来，而我也看过太多这样的画面，他虽然表现得很配合，很平静，可我知道，他心里很难过。”

微微皱眉，钱少江道：“其实我也很难过，他这些年，还是干出了不少成绩，如果不是——”

钱少江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我也不想把他拿下来的在。”

“咱们也是多年朋友了，老同学，有句话，我一直想说，你这件事情，可能做得太草率了一点，他其实并没有犯很大的错误，真要是可以将功折罪，那他就更没罪了，为什么你一定要拿他开刀？”徐涛终于忍不住了，道：“就因为他平时在工作中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