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舵爷(正阳)-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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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聪屁颠颠的跑了,陆文龙才有点头皮发麻的寻了一栋木楼上去。
老百姓永远都是有智慧的,粗壮的圆木不是直接戳到潮湿的土地里,圆柱下方都是一个个瓦罐把木柱和地面隔离开,至于这些瓦罐怎么能承重,又保证一栋楼的稳定性,都让陆文龙这建筑学院培训生有点惊讶,觉得经常出来走走看看倒也是门学习,无形中分散了一点压力。
王瑶峰已经叫来几个看着就比较泼辣的山民婆娘,对陆文龙倒是恭敬:“六爷好!”也许在山民的眼里,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的政府都没区别。
打开门,两人引着陆文龙上去之后,其他人去别的楼把散居的女子带过来。
陆文龙走上陈旧的木楼梯,随着嘎吱声,看见两边的木门打开,一两个一起的女子悄悄的探头出来看,其实一般楼梯这个公共空间,前后是有栏杆通透的,现在给用竹篾条编成网状,还挂了铁皮罐头盒,只要摇动这篾条救护引起声音,就是防止这些女人逃掉。
两个山民婆娘毫不客气的一人手中拿了一块厚厚的宽斑竹篾条,黄得发亮那种,跟在陆文龙两边的气势无论靠近哪个门口,都让门边的女人不由自主的躲开,但看向陆文龙眼神那叫一个多变!
已经是下午时分斜阳夕照,在青山绿水之间拉出了血红的瑰丽色彩,穿过那些编织成网状的竹篾条,投射到这有些昏暗的堂屋中来,也投射到那些女子的脸上。
原本应该格外显得娇俏可人的染上一层红色,可怨毒、疯狂、惊惶、疑惑、冷漠、玩味、贪婪等等各种相异的情绪几乎分别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不尽相同。
就是没有感恩或者庆幸之类的正面情绪。
也许在她们看来,从之前的淫窟出来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是没人操了,但依旧有人打,有人关,没什么不同,或许因为无所事事,反而滋生更多不同的情绪。
所以看向陆文龙的这些女人中,居然还有不由自主舔嘴皮的,就跟毒蛇看见猎物吐蛇信子差不多!
陆文龙随意伸头看了看房间,空空荡荡,除了铺在地上的干草垫子连床单都没有,跟在陆文龙旁边的健妇赶紧解释:“她们之前用撕掉的床单勒住篾条绞变形,被抓住了,就撤了所有床单……”还恨恨:“都是上好的床单,娃都舍不得用!”
那就怪不得下手狠辣了,浪费就是这些山里人最恨的事情。
陆文龙却依旧闻见那种自己在淫窟里熟悉的身体气息,愈发觉得事情麻烦,摇摇头,退出来,这些女子就各自倚在门边看着他,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连欲言又止都没有,根本没这个意愿。
陆文龙靠在堂屋编织网的栏杆上,陆陆续续就有其他女子被带上来,还用布条缠住了她们的手连成串,其中一个更是脚上有根松松的布带,让她没法迈开大步跑,看来王瑶峰这经验丰富的江湖人做个牢头还真是合格。
女人们之间交错的眼神就更多了,但都只是飞快的看看,然后低着头不说话,不需要喝斥,都娴熟的找空挡的地方,靠墙挨着站好,几乎整齐划一的动作都是右手下垂,左手横握右手手肘,一看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连那几个之前靠在门边的女子受到群体影响,都怯怯的出来,也这样站好,一眼看过去,就好像一群听候发落的鹌鹑,乖乖的站在那里。
陆文龙不知道为何,看了这样的情形就有一股莫名的戾气从心底窜起来,想打人!
可不知道打谁!
默不作声的看着,等每处六到八人的女子都集中起来堂屋已经挤得满满当当,山民婆娘都挤不下,只留下两人站在中央看着各方,其他的都下楼,陆文龙就看着一大群低眉顺眼不再敢看他的女子,随便指一个发问:“你!什么名字,编号多少?!”
斑竹篾条立刻就顺着陆文龙指的方位,捅到对方手臂上,惊慌的女子左顾右盼却回应:“我不知道!”
陆文龙再问几个,都是这样的反应,都有一个下意识左右看的表情。
不用多说,这些已经被救出来十多天的女子,相互之间已经有了攻守同盟,比刚出来的那两天心态有了些变化,但其实只要安排毒打,肯定就会条件反射的报出自己的名字跟号码来。
对这些可怜人,陆文龙没那么狠辣,看看有些女人嘴角无意识泛起的冷笑,他突然就喊了一声:“46号!小瑶!”立刻就有个女子完全是下意识的浑身一抖,立正仰头:“到!”
陆文龙不停:“59号!楚楚!”“24号!晓晨!”“78号阿玲!”
接二连三的就有四五个女子立正昂头的站出来,只有两个名字没人回应,然后几乎所有人的抗拒心理瞬间崩溃,看陆文龙的眼神立刻变成惧怕!
重新回到过去,跟过去产生了联系!
站出来的女子甚至有开始瑟瑟发抖的不由自主生理反应,即将面临什么未知的可能性让她们由衷的恐惧!
陆文龙得硬着心肠:“你们站到这边!其他人站好……”鹌鹑们就肩并肩好像队列调整一般,原地小碎步的调整,把这五个点名点到的女子让到一排在角落,健妇用斑竹篾条把她们挡住的时候,居然有个女子脚一软就跪下来!
陆文龙再伸手让另一个健妇把纸笔递过去的时候,没人试图抗拒了:“把你们的名字和号码写上,如果对不上号,或者有人检举在作假,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满满一张写得弯七扭八的名单很快转了一圈就交到陆文龙手里来,陆文龙看看被自己单独叫出来的五个人,指一个房间:“关里面,其他人分开进各屋,不许说话!不许关门!”
几个山民婆娘从下面上来,开始毫不客气的驱赶,陆文龙拿了单子下楼去打电话。
吕四就随着他念出的名字一个个慢慢回忆:“这个是骗来的……这个是苦窑的,是诈骗罪,满嘴假话……这个是流氓罪,好色,活不错,您可以试试……”
陆文龙的字也写得不怎么样,一边记录一边大翻白眼:“说正事!”
吕四就警醒点:“是!刚才说这五个没得救,有些骗来的人,就是她们带着老陶阿兵去火车站汽车站下钩的,就为了能多休息一天,相互之间怂恿串头,坑人被打断腿也都是她们搞出来的,我这边也断在她们手里。”
一个个名字背后深藏的东西,就被这样挖掘出来。
那剩下的就好办得多了,有十来个其实本性善良或者胆子小习惯盲从的就被弄到一起,平日可以逐渐放出来跟妇女们一起做农活,但晚上必须统一管理睡觉。
几个胆大瘾重的女子被单独关起来,山上有老式织布机,每天织布,用单调简单的机械劳动逐渐打磨那不堪的过去。
只有最后那五个几乎算得上罪孽深重的,甚至其中两个还是背负重罪的女子,吕四决定干脆给她送过去:“杀了也不抵罪,不如给我用了……”说出这话的时候,那个曾经稚气未脱的蜜蜜已经荡然无存。
而气质上更荡然无存的就是刘沛东,这个吸毒好色的公子哥,重新站在陆文龙面前的时候一身黝黑,身强体壮,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破烂烂,汗气冲天!
但看陆文龙的眼神却变得沉稳明亮,举手投足更是显得干净利落。
对比一下那个从刚正不阿转变到现在变态下作的小警察,这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居然完全在山里被改造洗礼了:“六爷!大恩不言谢,你把我从一个废物,变成现在的样子,如果以后有机会用得着我,一定两肋插刀!”
陆文龙有点难以置信,转头看旁边得意洋洋就是等着看他表情的王瑶峰:“那个……那边那个唇青面黑的家伙能也留条命重新做人么?”
王瑶峰摇摇头:“做过好人……脑子里的东西全部毁灭了,再重新打理……看他的命吧,反正你不是都把人分出来,没人折腾他了么?”
陆文龙看看没有任何束缚的刘沛东,上下打量他好一阵,的确没法跟那个两年前不知所谓的瘾君子产生半点联系:“你有什么打算?”
刘沛东指指身后已经黄昏的对面山头:“先把房子修好,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再想其他,如果六爷准了我离开这里,我就跟您左右做事,不准……我也没怨言,我早就该死了!”
谈吐之间,也带着浓浓的江湖味!
第八百九十二章很有趣么
陆文龙就是来扫清这些灰烬的,然后才能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用到正道上。
但他也不是傻了吧唧的善人,刘沛东这一手造成众林商场火灾的罪魁祸首可是被警方通缉的罪犯,当年陆文龙带了人把他劫下来,就是要从他老子那里狠狠的敲一笔,现在看来是可能要做点变化。
放虎归山装义气,陆文龙还做不出来:“既然要想再活一条命,重新做人,我给你一个考验,带了这五个女人,送到香港去,一路上监守自盗或者偷奸耍滑散了去,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刘沛东脸上说没有喜形于色,那还是有点假,掩饰不住的激动但在使劲控制,狠狠的抱了个拳:“六爷看我做事就放心了!”
说走就走,陆文龙第二天一早就带了人一起下山,王猛等人也跟着一起回去,到了山下两部面包车把五个女子和六个小崽子一起交给了刘沛东。
那五个纵然换了农家衣服,依旧左顾右盼眼波流转的女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其中更有犯过重罪的毒妇,陆文龙事先警告过刘沛东,结果这小子居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拨儿人,在他们那种公子哥的圈子里,早就有人牵头去狱中尝过刺激!
也对,这位可曾经也是贪花好色的主儿,陆文龙笑笑就放他去了。
接着到那个正在热火朝天建设的影视城基地视察一番,在工地上把大大小小的各种基建跟装修工程都检验一番,自己才带着王猛等人返回渝庆,只有林聪带着自己的会计人员留下来检查这边的账目。
脑子里正在盘算那边工地上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始产出效益,这边的小崽子已经跳下去给陆文龙打开门,到家了。
陆文龙现在很多时候都坐后面了,和大陆很多老板领导官员还习惯坐在司机旁边不同,在香港见识过的他已经习惯坐在后面,点点头下车。
一跳下越野车,看见的就是亭亭玉立跟一株笔直翠竹似的蒋琪,轻轻抿住的嘴唇上有自己咬得发白的印记,但最醒目的就是那一头已经剪去的长发,就好像几年前陆文龙第一次看见她的短发一样,干净清爽,一改之前长发飘飘的形象,让弟兄们都不由自主的看过去,叫一声二嫂,可蒋琪只是点点头不出声,目光只锁定在陆文龙身上,陆文龙看看周围跳下车的一大群马帮兄弟,指指电梯:“上楼再说?”自己就转身朝着电梯门而去。
明显感觉到他有点生分的蒋琪紧皱一下眉头,眼圈立刻就有点发红,深深的吸一口气:“我想到外面走走!”
陆文龙点头,转身先给王猛低语两句,再叮嘱跟自己一起往返开车的钉子,让他上楼去汇报一声自己回来了,才看看蒋琪,蒋小妹有点憋气的往外走,陆文龙使劲展一下眉头,无声的跟上。
十八楼外面就是滔滔的江水,春季原本就是丰水期,顺着堤岸种了不少树,隔段距离还有椅子,这里毕竟是市区,比两人原来在学校外租房子的那个江边要规整不少,市政府是有把这里打理成江滨公园的规划。
可相比漂亮很多的环境,却没有了当年两小无猜温馨的情绪,蒋琪自己走得也不快,脚步越来越小,越来越慢,等她完全停住的时候,才徐徐的转过身来,看着陆文龙的脸上俨然已经挂满了泪水!
一双盛满波光的眸子充满哀愁的看着陆文龙,几滴泪珠已经顺着光洁白皙的脸蛋滑到下巴尖上汇集滴下去。
陆文龙抬头看见,眼睛里的情绪同样很无奈,在自己兜里摸了几下,找到一张手帕,这是苏文瑾这么几年来给陆文龙养成的习惯,温暖柔软的手巾叠起来轻轻的放到蒋琪的手心,这个小小的动作却让蒋小妹陡然一下嚎啕大哭起来:“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又……又这样!”
真的就是又这样。
回想那一年,站在豆花婆婆后院到江边的梯步上,刚刚跟陆文龙拌了几句嘴,陆文龙拿毛巾给她,也是一个下意识的只递过来,不再主动帮她擦拭的动作,就彻底触动了女孩儿敏感的心,两人如胶似漆的过了这么几年,陆文龙居然还是这样的反应,姑娘心里更是觉得悲苦万分!
陆文龙有点呆呆的看看手帕,慢慢的收回来:“琪琪,我不是你一个人的爱人,不够专一,就没资格要求你这样那样,如果你不开心,不愿跟我在一起,我更没资格求你留下来的,我也不能跟着你去自由自在的学习或者生活,我有我的责任,打一开始就这样。”
蒋琪的泪水更是抑制不住的往外涌,视线几乎都模糊了,声音更变得哽咽:“我没有不愿在一起,我是爱你的,我只是不认同你现在的行为模式,我连纠正你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陆文龙真的无奈:“我能怎么纠正,路是一点一滴走过来的,我只能这样适应这个社会,你一直生活在象牙塔或者安静幸福的环境里,现在我们对这些东西的看法不一样了,我说过,在家庭里面,我不是你一个人的男朋友或者丈夫,在我们这个小社会里面,我要对更多的人负责,而不是只对你,只能你来适应我!”说这话的陆文龙,还真是惊觉自己好像也确实变了不少,一贯被弟兄们跟随,被周围人捧着的自己已经习惯了周围人都听从自己的安排,也许正是这种习惯,让蒋琪的不认同,显得那么刺目!
蒋琪悲苦的是陆文龙这种态度:“我们之前的感情就这么说不见就不见了?你就可以冷淡的对我?几年前这样,这次还是这样!我对你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女人在这个时候的情绪真会开始按照自己的轨迹肆意发散:“是不是因为我不要脸一直要跟你在一起,你就不在意?”指着手帕更是胡言乱语:“我最终还是输给了小苏,她是你一直追着捧着的,她说什么你都听,连一张手帕都要一直这样带着!你完全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陆文龙看看那张无辜的手帕,他的脾气真不是那么好,耐住性子:“琪琪,你要讲道理……”
蒋琪彻底爆发开脾气:“我凭什么讲道理!我有什么道理,蜜蜜好端端个姑娘,跟着这楼里这么厮混,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以前觉得你们是小打小闹,还算不上犯罪,现在越走越远,你知道我有什么感受么?拉又拉不回,听也没人听,这个社会彻底的坏透了,我简直都觉得难以呼吸!你还要我讲道理?!袍哥是要讲道理的么?你不是最推崇拳头大才是最大么?”
再美的姑娘发起脾气来,表情也是扭曲的,声音也是尖利的,陆文龙那原本就在忍耐的脾性也没多大控制度,丝丝的咬牙,蒋琪就更多眼泪更生气:“你还恨我了不是?!你还想打我了不是?有种你杀了我算了!”
不得不说,再出于污泥而不染,蒋琪在家里这几年跟上上下下耳濡目染,自然也带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其实论彪悍跟自己男人其实也一脉相承!
陆文龙真是气得笑,他这火爆脾气真说不上好:“打你!我什么时候打过你!我什么时候不是把你捧在手心里!我能干嘛?你当年要是只念个中专,老老实实上个班或者你说的那样学来只为了帮我,哪有现在这些屁事!是你自己要去念大学,学得半壶水响叮当,不愿接受外面的现实!我能干嘛?我已经竭尽全力在让大家都过得好点,让你也过得开心点,可你还是不愿意接受这种现实,要去国外看看,我能怎么办?!”
“把你留在家里不许你出国?那特么的才是不把你当人,我喜欢你!我从头到尾都很爱你!所以我才让你想干嘛就干嘛,不然你要我怎么做?哭哭啼啼拉着不要你出国?那你留下来心情就会好?”
“可有可无?是你要走!你看清楚,现在是你要离开我去国外!就因为你那些酸不拉几的书生想法,你才想要出国留学,我这是特么无可奈何的让你自己去,希望你能看清楚这个世界,才……”深深的吸一口气,居然忍不住就蹲下来,面朝着大江:“才特么的……看会不会记得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流氓……”随着他蹲下来,好像胸腔给压住,声音就不自而然的降低了:“让你走,是因为我知道那样你才可能会想通了开心,但这一走,你没准就回不来了,你觉得我有什么可开心的?”
满脸挂着眼泪的姑娘呆呆的看着自己男人有点自言自语的声音,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放在脸上,因为泪水有点痒,挠挠,可脑海里不知道想到什么,居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陆文龙很恼火的扭头:“又哭又笑的跟老子闹,很有趣么?!”
第八百九十三章奇怪
高挑的姑娘现在看着真的有点瘦,特别是短发露出了她天鹅一般修长的脖子,更显得格外清冷高贵,陆文龙蹲着仰头看,都觉得有些高不可攀的味道,而夕阳轻轻洒在江岸上,穿着白色雪纱衬衫的蒋琪就如同凌波仙子要踏江而去一般。
只是现在脸上的泪痕未干,却带着点笑,刚要说什么,陆文龙的电话响起来,是余竹:“六儿!出事了!去粤东的那两部车出事了!我们马上过去!你在哪?”
陆文龙只是说了句自己就在楼下,就听见汽车轰鸣的声音,那辆悍马和一部帕杰罗迫不及待的从院子里冲出来,陆文龙跳起身来拿手里的手帕给蒋琪擦掉泪水:“这就是我脚踏实地的生活,记住,老子是很喜欢你的,更舍不得你走,但你如果要自己飞,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包袱和累赘,我对兄弟和老婆从来都是这种态度!”伸手轻轻拍一下姑娘的肩膀,绝无情人之间细腻温柔的安抚。
蒋琪甚至都来不及说自己到平京转出国的飞机就在今晚,刚把手盖到自己肩上的手背,陆文龙就抽出来跳上打开车门的悍马,几乎是蹦跳着,两部车就碾过路牙子冲到街对面带着响亮的急转弯摩擦声,绝尘而去!
拿着手里微微湿润的手帕,蒋琪完全就是把一腔情思细语都憋在了心头,睁大眼睛看着离开的男人,原本的笑意又把眉毛拉下来,生气的在原地跺脚……
的确是出事了,余竹翻开一本地图册给陆文龙解释:“刚打电话过来,两部一前一后的车到了这里,后面的车就不见了,车上一个小崽子和刘沛东,还有那五个女人……”
按照规矩,一般都是一辆车在前面探路,万一遇见什么警察封路查事情的状况,所以大约有个一公里左右的距离,结果突然就断了联系,因为移动电话在很多地方也没什么信号,就没有带,只有步话机,现在那部先头车回过头去找,也找不到了?
一个被警察通缉的重罪逃犯,五个绝不能面世的毒蝎女人!
如果有一个人大白于天下,给陆文龙这帮人带来的危险就难以想象!
但没人敢质疑是不是陆文龙太过大意的这样安排,也许压根儿就没人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想的只有赶紧把人找到。
陆文龙也没有半点自责的情绪,当老大的,这种时候自己唧唧歪歪先泄了气,只会让其他人手忙脚乱,所以上车以后,看看窗外的爱人,紧紧闭上的眼睛都要装得轻松点:“着急也没用,阿竹安排人手,叫杨森阿林他们带人从那边汇集过去,其他人都呆在厂里不许动……多大个事情,我睡会儿,有事情再叫我……”
气定神闲的才是老大,连余竹都警觉自己是不是慌乱了点,嘿嘿笑着收起地图册,挥手让前排的小崽子用步话机通知另一部车,自己打电话给集中在厂房那边的人。
陆文龙的心里却翻江倒海……
蒋琪的表情和神态让他简直心慌得要命!
这些日子不敢跟蒋琪见面的原因就在于他觉得自己拉不住,也留不住这个自己挚爱的姑娘了!
阴差阳错的这么多事情,相互之间的差距不光是学历文凭那么简单,看事情的着眼点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话不投机半句多是陆文龙的处事哲学,没有共同语言不打交道就是了,可这是自己的爱人啊!
该怎么办?
还真没人可以教陆文龙,别看他已经当了两个半孩子的爸,家有贤妻,却真心没人教。
脑子还反复穿插着刘沛东等人的事情,说没点些许的后悔不可能。
距离很远,已经在近千公里的外省,只是那两部车是昼伏夜出的小心出行,这追赶的车就不停轮换开车,加上车性能千差万别,陆文龙只觉得身下稍微颠簸一下,前排的弟兄还抱歉:“到处都在修路,这一段面包车都要慢慢挪的……”
陆文龙终于探头看了看外面,他似乎有种潜意识,只要这样看出去,看不到那个削瘦的身影,就意味着自己永远失去了她!
可这些事情哪能给弟兄们说,叱咤风云的大哥,被所有弟兄看做最强悍的六儿怎么能为了个娘们儿丢魂落魄?
陆文龙这个时候就是丢魂落魄,目光完全没有焦点的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施工工地,甚至都不敢扭头,怕余竹看见,因为陆文龙真的很想哭。
恐怕没谁有他更在意感情,更小心翼翼的维护周遭所有人的感情,更珍惜每一个喜欢和在意他的人,从小缺乏关怀的他总是贪心的想把周围自己能抓到的感情都紧紧搂在怀里。
但岁月就是一把手术刀,塑造出了各种各样真实的情感和未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跟价值观。
那个一头短发,在黑暗石板路上惊恐奔跑的小鹿;
那个带着笑容却身体一趔趄就掉进江水里的心不在焉傻姑娘;
那个坐在阁楼窗边,轻轻触碰风铃的如画剪影;
那个穿梭在豆花铺里忙碌的俏丽身形;
那个涨红脸的靠在自己怀里娇喘……
陆文龙真的想哭!
可耳边步话机里其他弟兄呼叫已经靠近大哥这辆车的声音,让陆文龙只能使劲的咧歪着嘴,硬扭着脖子控制自己的情绪……刘沛东,真的是这家伙狗改不了吃屎,一放出山来就现出了原形么?
陆文龙不停的反复用这句话逼问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忘记那似乎注定已经飘散而去的身影!
余竹多次转头看陆文龙,看见的只有一个扭着头一动不动的背影,心里也就越发笃定,沉稳的给各处打电话,用步话机联络队形。
已经有六辆车跟在这部悍马左右了,全都是一水儿的越野车。
只有在加油的时候才稍事停息,撒尿吃东西都是一路上临时更替,三十来个人就如同一支利箭直插目的!
出了渝庆市的地界,就进入山区,连绵起伏的各种小山,全靠钉子这一队开车犀利的司机,穿梭其中,悍马车的体型又够宽大,陆文龙才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偶尔陡坡突降的时候居然有失重感,让他这飘忽在天空中的心情都更落不到边。
整整一个昼夜,到了第二天下午就赶到了小崽子们落定的县城区域,因为人数众多怕招摇,只有一辆越野车停在了路边,面包车带着两个小崽子一脸焦急的过来就给陆文龙跪下了:“哥!那车不见了!邢三还在车上!”
陆文龙不着急,沉着脸一手一个拉起来:“说说,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比较伶俐,指手画脚的就描述得很清楚:“就这一条路,我们一直保持一公里多的距离,这不是第一回跑这条路和这种活计了,可能这里山多,一贯到了这里,步话机就有点时灵不灵的,就没在意,结果再跑到这里阿冲发现一直没联系上,我们赶紧掉头找,就再也没看见了!”
看陆文龙眉头皱着,这个小崽子还指前后解释:“我们车上有四个人,当时就放下一人在前面,现在往那边还有个弟兄,就是这一天我们在路上往返找,丢在来路那边了,在那之前我们都能联系上那部车,也能看见那车远远的跟在后面,就是这中间一段……”
余竹在旁边插嘴:“做得对,丢那边的三儿,我们已经捡了,留了部车在那边。”
陆文龙回头:“中间有多远?”
余竹拿地图册:“三十来公里……都是山区,没有岔路,但是有乡场,我也留了一辆车在乡场上。”
陆文龙展目远眺,这里不是渝庆,也不是刚离开渝庆的那种连绵小山山区,他说不出来这叫什么地形地貌,总之跟他以前看到的完全不同,看似平坦的大地上到处都有突兀而起的山峰,就感觉是一片白纸上伸出来的一个个指头或者馒头包一样,到处都层峦叠嶂的阻挡视线,这条国道也穿行其间,阻挡颇多。
两侧不是一般山区的山壁或者沟壑,而是高于平坦田地的路基,这让人既能一眼望到公路两侧,却有些近处被路基遮挡,远处被山头阻碍的闭塞感。
看看在后面机耕道里面已经下车来东张西望的曹二狗等人,陆文龙稍微思忖一下:“还是散开吧!阿竹安排,一部分人到周围的县市里面去找,一部分去乡镇,关键是不能让这几个人见了世面!”
余竹点头一下,紧接着安排的车辆一部部驶出来往周边开去,陆文龙看着剩下的悍马和那两个神色紧张的小崽子,拍拍他们肩膀安慰:“走吧……跟我一起走。”
真的就是走。
陆文龙就这么沿着公路开始往回走,两个小崽子回去开了车也不好意思,又下来一个跟着走,却被余竹挥手赶回去,他自己背着手走在公路的另一边,就跟陆文龙隔着公路,各自观察着自己这边的路基,偶尔看看周围的环境。
悍马车和面包车,就远远的跟着。
很奇怪的路面场景。
第八百九十四章一起走
其实回过头来想想,陆文龙几乎是下意识逃掉的。
什么时候他的字典里面居然有逃这个字眼了,面对毒贩或者刀枪,甚至高官阔少,他都从未后退过半分,纵然在他年少体弱还处在被人随意欺凌的阶段,他也是紧紧抱住自己的头,绝不逃跑!
但面对可能失去的感情时候,陆文龙真的只想选择逃掉,原本眼前再大的事情也可以安排别人去做,可那一刻,陆文龙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
太过害怕亲眼看着身边挚爱离别的感受,以免那种被抛弃的感觉重回心头,更不愿苦苦哀求一份施舍的感情,都促使陆文龙催着自己赶紧离开!
所以当他几天后回到渝庆,苏文瑾口气平淡的告诉他蒋琪已经收拾行李离开,并拿出一封没有封口的信给陆文龙时候,陆文龙也只是淡淡的笑着点头。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几天一直保持这种表情。
包括他看见刘沛东等人的时候,所以这也让余竹带着弟兄们叹为观止,六儿也太淡定了点。
他俩沿着公路一直走了十二公里,陆文龙都是保持默不作声的态度,余竹看过他好几次,自己也愈发的认真。
因为情绪激动或者说慌张,几个小崽子在这些路段的往返寻找都是坐在车上快速通过,真这样一寸寸的仔细步行搜寻,才能看出点端倪来。
是余竹发现的,也许这也是运气,陆文龙其实是很心不在焉的,他完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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