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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境鬼医(天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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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停车场不显眼的一角停下车,疲惫的康宁到总台开了个双人间,一进客房反锁上门,康宁就躺在床上睡着了,虽然一路顺顺利利到达广西境内,但他真的很累。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十点,洗漱过后康宁换上一身干净的制服,戴上大盖帽走出房门,下到一楼尚未拐进大厅,一个熟悉的声音让震惊的康宁骤然停住脚步:人群中,康宁朝思暮想的恋人柳逸青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在一群衣冠楚楚的男人的恭维声中,她美丽的脸上始终挂着矜持而礼貌的微笑。
康宁回过神来,压低帽沿匆匆走到总台,背对着五米外的柳逸青等人对服务员低声问道:“你好!请问城里哪有特色小吃?”
年轻的女服务员看到英俊的军人立刻堆起笑容:“出大门右拐一百米就到夜市,只是……”
“怎么了?”康宁不解地问。
女服务员看了一眼柳逸青的方向,压低声音对康宁说道:“那些记者是省城电视台来暗访的,咱们县是野生动物贩卖的聚集地,很多店铺听到消息都关门了,所以估计你今天吃不到野味,不过其他小吃也很多,我们这的夜市一般都开到下半夜才收摊。”
“谢谢你!好像这些新来的人住在三楼吧?看他们兴致勃勃的,别在我楼上跳舞就行,我可是两天没能好好睡了。”康宁打趣地笑道。
总台服务员殷勤地问清康宁的房号,查阅片刻甜甜地低语:“你住207号房……巧了,他们正好在你楼上,307、308和309都是他们的,这三个豪华房还是咱们县长亲自安排的呢!不过你放心,这些大记者都是有文化的人,肯定不会吵醒你的。”
康宁对服务员感激地一笑,道声谢便快步走出大厅,他实在没有勇气转头看柳逸青一眼,他担心只要一个对视,自己说不定就再也移不开脚步。
临晨两点,一身深色运动装的康宁缓缓走到阳台,轻轻跃上围栏攀住三楼阳台底座,微微一荡便如狸猫般无声无息攀上307号房的阳台,一个翻身便伏在房间的后窗下。借着远处照来的昏暗灯光,阳台的不锈钢晾衣杆上挂着五六件女人的内衣裤,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
康宁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如果换成对面的308房就要大费功夫了。
康宁潜伏片刻,发现没有任何异状,便移到阳台门前。
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发现已被反锁,他退后两步再次回到窗下轻轻拨动铝合金窗,感觉窗子已经被从里面被扣死了,于是从腰间拉出一条薄薄的小钢条,插入窗梁与窗框之间的窄小间隙,然后缓缓向上滑动。在扣锁处稍作停留随即微微转动两下,紧闭的铝合金窗无声地打开一条缝隙。
康宁收起小钢条,静静地倾听房内传来的两个呼吸声。
两分钟过后,康宁小心翼翼地推开窗子,挑起印花窗帘的边角向内窥视,发现在过道壁灯幽暗光线的照射下,两张并列的床上躺着两位熟睡的女人,靠近窗子一侧的床上,柳逸青美丽的脸庞娇艳欲滴,顿时占据了康宁的整个视线。
保持半蹲姿势的康宁足足看了十几分钟,悠悠叹了口气放下窗帘,靠在墙上痛苦地思考着。
数分钟后康宁轻轻活动略微发麻的双脚,四处查看一番随即撩起窗帘窜进房内,拿起柳逸青床头柜上的手机压住传音口略作设置,便存下这样一条待发短信: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做完这一切,康宁将手机轻轻放到原来的位置,半跪着靠向床头,动情地端详柳逸青那覆盖着几缕秀发的美丽的脸庞,情不自禁伸出的颤抖的手,却在接近她光洁额头的前一刻骤然停下。
仿佛感觉到点什么的柳逸青转过身去,线条柔美的背轻轻耸了耸,再次熟睡过去。
好久,康宁轻手轻脚拉起被子盖上她消瘦的肩头,咬着嘴唇缓缓回到阳台,将窗子合拢之后无声无息地回到自己房间里。
躺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康宁一夜无眠。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的恋人就在自己的正上方沉睡着,两人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见。
两个相爱多年的恋人,此时隔着一块天花板仅仅相距四米,可这短短的四米此刻又是那么的遥远,康宁在一遍遍地承受着旁人无法体会的痛苦,那种揪心的刺痛伴随他一夜无眠……
第159章 柔弱中的坚韧
一九九八年是灾难深重而又伟大的一年。
不屈不饶的中华民族万众一心克服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洪灾,使得冷眼观望的整个世界,又一次体会到了东方古老民族的坚韧顽强,以及那无法颠覆的凝聚力。
省城电视台采访组的两台采访车奔驰在南柳高速公路上,此次为期三天的采访几乎一无所获,鹿寨县两个交易市场里连山鸡都没见一只,更不用说线报中的各种毒蛇、果子狸和穿山甲等等珍惜动物了。
采访组成员知道这次暗访早已走漏风声,在无法获得有价值新闻线索的情况下只能悻悻而归,因此,车上的众人全都无精打采,不是睡觉就是默默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心事重重的柳逸青坐在面包车的后排,她再次拿出手机打开那条待发短信: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陆游这首让她刻骨铭心的《钗头凤》,让从未发过这条短信的柳逸青疑惑不已,屏幕上显示的信息接收方,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恋人康宁原来所用的手机号码,发送的时间是一九九八年十一月十日临晨两点四十三分二十一秒。柳逸青记得这个时候正是自己熟睡的时间,难道滴酒不沾的自己突然患上梦游症不成?可这条信息要不是自己发送的又是谁呢?总可能无端出现在自己的手机上啊!
柳逸青歉意地对身边清秀的女孩问道:“蓝馨,真的不是你搞鬼吗?可不许骗我!”
“哎呀,我说逸青姐,你饶了我吧!两天来你都问我十几遍了,三更半夜的谁有功夫弄你的手机啊?我都说了,你打一下那个接收短信的电话不就知道了吗?真是的,我累死了要睡一会,你可不许再吵醒我!”
蓝馨埋怨完,靠在柳逸青肩上闭上眼睛。
柳逸青看着娇弱的蓝馨轻轻叹了口气,合上翻盖手机陷入沉思之中……
她永远忘不了九七年七月十五日的那一天上午,因男友康宁潜逃而情绪低落的柳逸青被叫到总编办公室,一张调令让极富才华的柳逸青流下了眼泪:在没有经过任何谈话也没有一丝消息透出的情况下,她被调到了即将解体的市《建筑工人报》报社。
她不知当时自己是怎么走出总编室的,只记得总编眼镜片后面透出的冷漠,只记得走在敞开式办公室过道上时,往日笑颜以对的朋友和同事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以及几位衣衫得体的中年女同事幸灾乐祸的眼神和指指点点的动作。
回到宿舍,柳逸青抱着枕头默默流泪,同室好友申瑜回来之后连声安慰。尽管长相平凡的申瑜性格大大咧咧生活也极为随便,但柳逸青很欣赏申瑜的一副热心肠和义气,申瑜当晚就拉着柳逸青到夜总会散心,并在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领导的邀请下进入包厢放声高歌。
三天后,能力平平的申瑜乐呵呵地回到宿舍,告诉柳逸青她升职了,就是接过柳逸青社会新闻这一块。看到柳逸青沮丧的表情,申瑜连忙安慰,最后仗义地想出一个办法,她告诉柳逸青不妨找那天晚上见到的老领导,老领导和省电视台的第一大哥是多年的战友加兄弟,老领导从来都是礼贤下士待人和蔼亲切很有人情味,如果肯帮忙的话,以柳逸青的条件去竞争一个播音员根本就没有一点问题。
正处在事业低谷和情感失落中的柳逸青摇头拒绝,但是当她市委机关报转到市《建筑工人报》报社报到之后,看到简陋的环境以及满是灰尘和裂缝的办公桌时她动摇了,再看到新领导那冷淡的态度和新同事惶惶不安的脸,柳逸青考虑一天一夜之后,终于鼓起勇气请求申瑜帮忙。
时尚开放的申瑜非常豪爽地答应下来,第二天晚上就带着柳逸青来到那天晚上碰到老领导的夜总会豪华包房,声情并茂地向老领导述说柳逸青受到的委屈以及她的男友康宁的事情。
在老领导模棱两可但又频频叹息的态度下,刚刚和老领导跳完一曲慢三的申瑜来到柳逸青身边坐下,乘老领导上卫生间之机伏在柳逸青耳边出主意,鼓励柳逸青等会邀请老领导跳舞,大胆地向老领导求情,于是心怀忐忑的柳逸青鼓起勇气向老领导发出邀请,在老领导端庄的舞步中结结巴巴地提出帮助调动的请求。
老领导领着柳逸青回到沙发上,慎重地与柳逸青一起分析她如今所处的环境和面对的压力,明确告诉柳逸青不可能再有翻身机会,并断言她的男友康宁一旦归案,也不可能再有生还的希望。
看到满脸泪水的柳逸青万念俱灰的样子,申瑜和老领导连声安慰齐心开导,最后,怜香惜玉的老领导叹息一声下决心帮助柳逸青,告诉她省电视台正第一次向全广西招收节目主持人,问她愿不愿意去省台?
柳逸青思考了好久,最后感激地向老领导点点头。
柳逸青从卫生间出来,喝下两杯略带异味的葡萄酒之后,她惊恐地发现自己头重脚轻全身发热,怦怦直跳的心竟然唤起她曾经面对深爱的康宁时才有过的羞涩冲动。
柳逸青立刻明白自己中计了,她急忙站起冲进里屋的卫生间,将自己紧紧反锁在里面,低下头打开瓷盆上方的水龙头灌了满满一肚子凉水,将纤长的食指伸进喉咙剧烈地呕吐起来,连续三次灌水呕吐之后,满头水渍全身脱力的柳逸青跌坐在马桶盖上失声痛哭。
一个小时后,柳逸青咬着牙挣扎着走出洗手间,她面无表情地对惊讶的老领导和羞愧中略感恼怒的申瑜说声谢谢,便提起自己的手袋摇摇晃晃走出包厢。柳逸青艰难地来到夜总会大门外立刻钻进一辆出租车,请求司机将自己送到医学院附属医院就诊。
在急诊室病床上躺了一夜半天的柳逸青下午就出院了,她回到宿舍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搬离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
第二天,柳逸青到新单位请了一个月事假,正在忙着自己前途的办公室主任毫不犹豫予以批准,柳逸青赶到省级电视台仔细询问主持人招聘事项,报完名到书店买回相关书籍开始闭门研读苦练口语,半个月后,踌躇满志的柳逸青果然在五百多名应聘者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后十二名进入第三轮面试者中的一名。
然而,残酷的现实再一次击垮了充满希望的柳逸青,在前两轮笔试和口试中均名列第一的柳逸青,最终张榜时却以综合成绩第七名落选。看到才貌双全的柳逸青伤心的样子,一个心有不忍的老评委偷偷告诉她:入选的前六名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她,只是评委们屈于上面的压力……
一再受挫的柳逸青忍着泪走下转播大楼,走进一楼的厕所里失声痛哭,她知道因为自己恋人康宁的原因,自己在新闻行业里再也没有机会了,等待她的只有报社遣散和辞职这两条路,面对未知的命运和无时不在的刁难,她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无助与孤独。
一个和蔼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姑娘,什么事让你这么难过?”
柳逸青忍着悲伤,掬一捧水清洗自己脸上的泪水,转过头对身后的阿姨礼貌致谢:“没什么,一会儿就好,谢谢您!”
阿姨看着双眼通红的柳逸青觉得有点熟悉,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和声问道:“姑娘,是不是放榜落选了?”
柳逸青点点头:“嗯!”
“你条件不错啊!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阿姨热情地拉着柳逸青的手走出洗手间,一边走一边低声询问。
柳逸青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叫柳逸青,前两轮都过了,面试时五个评委的评语也不错,只是在放榜时不知为何变成第七名,我尽力了,没选上也没关系,做不了主持人我还可以做点别的什么。谢谢您阿姨,我好受多了!”
“等等!”
端庄雍容的阿姨盯着柳逸青看了好一会,最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记起来了,你是小康的女朋友吧?你第二轮口试还是我主管的呢,怪不得当时我就感觉咱们在哪见过。”
柳逸青在走廊里停下脚步,惊讶地注视着眼前风韵犹存的阿姨:“阿姨,你是……”
“去年五一节我在街上见过你,当时你和小康拉着手逛街,估计是你们甜甜蜜蜜的样子早就忘了我这老太婆了。后来我想,要不是我那女儿嫁人了,我还想让她跟你争夺小康呢,哈哈!走吧丫头,到我办公室谈!”
阿姨热情地拉着不知所措的柳逸青穿过走廊走进电梯,来到十一楼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一路上遇到的人们都与阿姨热情地打招呼,什么“童阿姨好”、“副台长”、“童书记”、“童姐”等等称呼,让迷糊的柳逸青终于知道,挽着自己手臂的和蔼阿姨,就是省台的党委书记兼副台长童霖。
童阿姨领着柳逸青在会客厅沙发上坐下,女秘书随即给柳逸青倒来杯水,随后将童阿姨泡着大海子的专用杯拿来。
童阿姨和气地吩咐秘书关上门,立刻向柳逸青了解事情的始末,听到关键处也不断发问,听到难过的地方还不时扼腕长叹。
半个多小时过去,童阿姨当着柳逸青的面给台长以及人事部门的负责人一一拨打电话,她的语气简介扼要平静严肃,很快了解到柳逸青落选一事的真相。放下电话的童阿姨没有表态,而是转到窗子前俯瞰市容详细考虑,好一会她回到沙发上对几乎绝望的柳逸青笑道。
“丫头,这一年来你有没有去过小康家里?”
柳逸青难为情地摇摇头:“我去过几次,到了大院门口又回来了……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伯父伯母。”
“真是个傻丫头!等我一下……”
童阿姨笑了笑,提起电话按下一串数字:“唷!是聂大姐啊,我是小童……哈哈,谁说我不愿上你家?最近我家老叶到边防军区检查工作去了,等他回来我们就一起到你那蹭饭去……大姐,有件事我得问你,你家小子扔下可怜巴巴的女朋友就不管了?你知道人家小柳过得多难?为了你家小子的事情受了多大罪……哎呀你不明白,我告诉你吧……”
籍贯河北的童阿姨语音清晰字正腔圆,一口气将柳逸青被康宁案子牵连,导致被排挤和打击的事情统统说出来,最后生气地责怪道:“……小柳多好的人才,你家小子就舍得抛下人家?还有啊,等我有空到你家一定当面骂死你家老头,这辈子就这个儿子自己一点也不管,都什么年代了还装清高啊?真是的……对……可不是吗,大姐你放心吧,这点权力我还有,我绝不能让丫头吃亏……嗯,好了,我挂电话了,等老叶回来我们一起去叨扰你,再见!”
放下电话,和颜悦色的童阿姨对柳逸青说道:“丫头,你的条件很好,人长得俊俏水灵又有才华,专业也对口,难得的是你有几年的新闻采访经验,正是咱们急需的人才,况且你现在还是公职在身,不占用这次上面划拨的编制,我打算把你调过来怎么样?”
“童阿姨,我……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啊……”
“别说傻话,这也是你努力的结果,要不是你有这身本事,我想帮你还帮不来呢!”
就这样,柳逸青在童阿姨强势的运作下,只用一周时间就顺利调到了电视台,就在柳逸青对这段似幻似梦的经历和优越的新环境尚未适应的时候,一纸通知让她坐上飞往北京的飞机。
在广电总局下属院校的培训班进行三个月的紧张学习后,回到兰宁的柳逸青终于登上主持人的宝座,随之而来的是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各种谣言喧嚣而起,那些花花公子们苍蝇般的骚扰,更让各种臆测四处流传。期间,童阿姨不时找柳逸青倾谈,总是关爱有加诸多鼓励,因此,许多醒悟过来的聪明人私下里传言,柳逸青是可敬的童书记的干女儿得罪不起,加上柳逸青自身的刻苦努力,主持工作做得越来越出色,成为深受观众喜爱的主持人。
一年之后,柳逸青就像童霖的亲女儿一样住进了军区大院,她以自己严谨积极的工作作风和大方得体的言谈举止,终于让许多怀疑和嫉妒者放下偏见由衷赞叹,可正因为如此,她身后的追求者也就越来越多,种种无中生有的臆造绯闻也暗地传开……
采访车奔驰在宽阔平坦的高速路上,一旁的蓝馨倚在身边沉沉睡去,百感交集的柳逸青再次拿出手机凝神端详,突然感觉一年多来杳无音信的康宁,此刻仿佛就在自己身边。
第160章 误会频生
下午两点,柳逸青回到军区大院放下行囊,看到童霖要到康济民家做客,想也不想立刻陪同前往。但是从康家回来之后,柳逸青就变得神色不定满腹忧虑,做饭时还失手打碎了一个碟子。
用过晚饭,柳逸青和童霖在厨房里一边洗碗一边低声交谈,刚开始还是说些工作上的事,说着说着柳逸青沉默了。
童霖擦擦手,怜爱地替柳逸青整理一下额前的乱发,顺手将毛巾递给柳逸青:“丫头,瞧你这心事重重的样子,有啥心事?”
“没什么。”
柳逸青擦完手将搓洗过的毛巾展开凉好,转身对童霖怯生生地低声问道:“干妈,康伯伯家里那两个宝宝哪儿来的?”
童霖知道敏感的柳逸青猜到点什么了,想到美丽贤惠相处融洽的苏芳和卢静时,她轻轻叹了口气:“孩子,很多事情我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那姓卢的母子,是你叶伯父不久前从成都弄回来的,详细情况他没说我也不好问,毕竟我不是部队上的人,你干爹那臭脾气你也知道,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倒是我一向他提起认你做干女儿时,他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让我高兴了好长时间。”
“我知道干爹对我很好,可是……可是那两个孩子怎么都叫小宁啊?妈,难道这和康宁一点联系也没有吗?怎么……怎么会这么巧啊……”柳逸青眼里涌出了泪花。
童霖一把搂住柳逸青的肩膀,把她拉到客厅沙发上坐下,转身去给自己这个伤心的干女儿倒上杯茶。
尽管谁也没对童霖说过什么,但以童霖和康妈妈之间近三十年的姊妹关系,她还是了解一些其中的秘密,知道那个快半岁大粉嘟嘟的宝宝是康宁逃亡中留下的孩子,但那对突然出现的卢静母子童霖就不清楚了,为此她还特意问过身为军区参谋长的丈夫叶盛文,可老叶瞪了她一眼就再也没有说话。
童霖每次问起不该问的事情时,丈夫就是这副德性,因此她也就不再提起,可童霖知道,这辈子能够让自己丈夫毫不犹豫出手帮忙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丈夫的师兄康济民。
从孩子的名字与落脚的地点分析,童霖隐隐约约觉察到,其中的一切与康宁都脱不了关系。但这一切没弄清之前,又怎么能对自己干女儿说清楚呢?
想到最后,心情复杂的童霖把一肚子气全都撒在康宁身上,她怎么也想不到,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乖孩子康宁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康宁的妈妈聂大姐看着孩子时,眼中那慈爱与担忧甚至无奈的复杂神色,由不得童霖不怀疑其中的蹊跷……反正这驳杂凌乱的一切,归根到底罪魁祸首确定无疑——就是表面文质彬彬,如今看来满肚子坏水的康宁小子!
童霖将茶杯轻轻放到柳逸青面前:“别胡思乱想了,事情总会弄清楚的,今天聂大姐跟我说,虽然阻力重重但还是掌握了一些对康宁有利的证据,相信不久康宁的案子就会有转机的。来,喝杯茶吧。唉,干妈也老了,明年底我就要退休,你知秋姐军校毕业就嫁到石家庄了。好在如今你的工作很有成绩,一切都走入正轨,等你像你知秋姐一样找到个好归宿,干妈也就放心了!”
柳逸青激动地看着童霖,张开嘴正要说点什么,这时,高大英俊的警卫参谋刘毅走进客厅:“阿姨好!小柳你好!”
童霖热情地招呼刘毅坐下:“小刘回来了,没吃饭吧?老叶呢?”
“下午刚从百色分区视察回来,参谋长一进大院就和司令、政委一起开碰头会,参谋长说今天不回来吃晚饭并放我一天假,我怕阿姨担心就先来汇报。”
年轻的少校挺直腰板坐在沙发上,一言一行无不透露出他身上干净利落的典型的军人风格,但他炯炯有神的眼睛不自觉地望向一边的柳逸青。
柳逸青快步走进厨房给刘毅热饭。石家庄陆院毕业的刘毅出身于军旅世家,是老叶多年的贴身警卫参谋,每次到家里就像一家人一样有什么吃什么,习惯之后柳逸青也觉得自然而然,她根本就没注意到年轻军人眼中那份灼热的欣赏与爱慕。
独自坐在餐桌旁的刘毅吃得特别香,他很想和前个星期天晚上那样,能够作为护花使者陪伴美丽的柳逸青出去走走,柳逸青温柔的举止迷人的容颜,不凡的谈吐以及她身上特有的柔中有刚的气质,给年轻的刘毅留下难以忘怀的美好印象。
刘毅与柳逸青认识了近半年,但第一次真正意义的接触是在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当时柳逸青和另一个女伴在一个咖啡馆里被一群纨绔子弟堵住不让走,110到来之后看了一眼,说没发现异常调头就走了,结果接到求救电话的参谋长勃然大怒,命令刘毅半小时之内必须把柳逸青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艺高胆大的刘毅开着辆车单枪匹马赶到咖啡厅,轻轻捏碎一个咖啡杯就镇住了包房里所有的人,结果前后只用了二十一分钟就将柳逸青完好无损地送回来。此后,刘毅在自己参谋长的默许下陪着柳逸青逛过两次街,每一次都让他倍感幸运和快乐,同时也发现原来日复一日的时光,在某些时候流逝得如此之快。
刘毅五分钟时间吃下三碗饭两碟菜,自己麻利地清洗碗筷摆放整齐,擦干手来到客厅,鼓起勇气看了童阿姨一眼,随即转向柳逸青请求道:“小柳,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请你帮个忙,冬天到了我想给我父母买些衣服寄回去,想让你参谋参谋。”
柳逸青看到站得笔直的刘毅略感惊讶,转头看了看童霖,在童霖鼓励的目光中转向刘毅微微一笑:“你自己就是参谋,怎么还要我参谋?”
童霖闻言哈哈大笑,看着窘迫的刘毅说道:“你这孩子,亏你的参谋长常把你夸得跟虎将似的,谁知道一看到漂亮姑娘就这副熊样?哈哈……还傻站着干嘛?快去准备吧,一小时后你再来接小柳。”
“是!”
看着兴奋的刘毅如风般跑出小楼,童霖和柳逸青不由笑出声来,原先沉闷的气氛随之冲淡许多。
入夜,提着大包小包的刘毅漫步走在柳逸青身边,两人走出华联超市信步来到民族广场。由于周末的关系,广场上的喷泉吸引了不少的市民和游人,四周到处是孩子们的欢笑声。
一个多小时后广场上的人们逐渐散去,心情愉快的柳逸青和刘毅低声交谈走向广场拐角的停车场,走到一半时刘毅惊讶地发现柳逸青停下脚步,静静盯着迎面而来在两米外站住的一对恋人,姣美的脸上满是伤感焦虑之色。
刘毅详细打量身前的这个和自己一般高的冷漠汉子,看到他盯着柳逸青的眼中满是蔑视的神色,心中不由暗自生气,于是刘毅下意识地靠近柳逸青,站在她身旁死死盯着眼前的汉子。
“嘉忆姐,寒哥,没想到能碰到你们。”
柳逸青向张剑寒和他的未婚妻嘉忆低声打招呼。
嘉忆刚要上去说话,被身边的张剑寒一把拦住,他看了看高大英俊的少校转向柳逸青,停顿片刻低声说道:“幸会!再见!”
看到张剑寒拉着不舍的嘉忆要走,柳逸青几步上前解释道:“寒哥,我想你误会了,上次你看到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台里的安排我不能不去,我也没想到有人那么厚颜无耻……”
“够了!”
张剑寒停下脚步呵斥一声,在未婚妻嘉忆的焦急劝阻下终于压住怒火,他斜视着柳逸青随口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谁也没有任何资格说你什么,你也没有必要向我解释什么,毕竟人生的道路大多是由自己选择的。你如今过得不错,我想小宁也会放心了……走吧嘉忆!”
听了张剑寒的话,柳逸青急得泪水滚滚而下,她没想到从北京学习回来刚刚走上主持人岗位时,同事们为自己摆酒庆贺,嬉闹间自己猝不及防被喝醉的上司一个恶心的拥抱,正好落在“走错包房”的张剑寒眼里,最后促成这么大一个误会,她更清楚自己被那些无耻的追求者恶意中伤的谣言一直流传着,所以,此时她无论如何努力,都找不到半句解释的话语,情急之下不由流下委屈的泪水。
刘毅见状无比心疼,他放下手中的袋子几步追上张剑寒,站在他面前严厉地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今天你必须向小柳道歉,否则你别想走!”
“是吗?”
张剑寒冷冷看着眼前这挺拔威武的军人,轻轻推开焦急的未婚妻,看了一眼泪眼迷蒙疾步上来拉扯刘毅的柳逸青,对刘毅低声说道:“我也不管你是谁,但是就凭你想留下我没那么容易,我劝你知趣些还是让开为好!”
军中骁将刘毅何时被人如此蔑视过,再加上身边泣不成声的柳逸青在拼命劝阻,义愤之下刘毅轻轻推开柳逸青,紧握拳头向张剑寒当胸打来。
张剑寒不退不避闪电向前,双手如环一拨一切,身形偏移收拳不及的刘毅心中大骇,侧身抬腿用坚韧的膝盖撞向越来越近的张剑寒,哪知张剑寒滑如泥鳅般飘移半步,飞快转身顺势发力,一脚狠狠踢在刘毅刚抬起一般的那只脚踝上,只听“呯”的一声闷响,刘毅整个人仰面飞出,在空中急剧一个空翻堪堪落到数米外的花丛里,再次急退两步才狼狈地稳住身形,脚下的花草一片狼藉。
他震惊地抬头一看,张剑寒牵着未婚妻的手早已从容离开。
柳逸青顾不上擦眼泪,快步走进花丛拉住刘毅的手关切地问:“你伤到哪儿了?”
刘毅自嘲地摇摇头,反而搀扶着焦虑的柳逸青走出花丛,在草地上微微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左脚踝,看着张剑寒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羞愧地转向柳逸青低声问道:“这家伙厉害!他是谁啊?怎么我感觉他的招数和参谋长的很像?”
柳逸青凄然回答:“他叫张剑寒,是康伯父的徒弟和义子。”
“我懂了,怪不得他这么牛逼,原来是参谋长的师侄啊!也怪我大意了,两招都没走完……”
刘毅恍然大悟地感叹起来,随后对柳逸青关心地问道:“这么说都是一家人啊,你和他怎么会有此误会呢?”
柳逸青难过地摇摇头,拉着刘毅的手走向停车场,一边走一边简要地将其中的误会简要告诉刘毅:“……唉,今天我和干妈到康伯父家做客,听说寒哥和嘉忆姐元旦就要结婚了,原先我和嘉忆姐说好,让我当伴娘的,可……可如今这误会越来越深,恐怕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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