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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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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光亮,香气馥郁,入口甘爽。不知王爷平日里可喜饮,若是素常不喜的,今日不妨换了心情一试。”
胤禛接过那杯酒,灼然定神瞧了楚笑寒一刻,半晌淡淡然笑道:“平日里是不太饮这新进御酒,今日一试倒也无妨。”
言毕即刻抬手仰脖欲进酒,楚笑寒见他竟然这般急着灌下,不知不觉一把拉住他的箭袖,阻住那杯酒。
眼前这白衫男子脸上淡淡飘过一阵嘲意,却装上一副诧然的神色在面容上,这才问道:“怎么了?”
楚笑寒艰难地说:“这酒,这酒……喝不得。”
“这不是府里酒窖内的藏酒么?又是进贡的御酒,宫里头分派赐下来的,怎么会喝不得呢?”胤禛依然淡淡地,只收起了那副诧异的神气平静问道。
楚笑寒想了一阵,终于寻了个理由道:“刚才……,好似不小心吹了风见了土,只怕吃坏了肚子。”
胤禛脸上嘲讽的神色更浓,问道:“你放在食盒里提来,盖子完好密闭,如何见风落土?况且,便是稍微吃点不净之物,难道本王就弱到这等田地,至于脾胃不适了?”
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楚笑寒咬牙道:“……既如此,那王爷便尽情享用吧!厨房尚在暖酒,奴婢再去取一些过来。”
胤禛缓缓地道:“一壶还不够吗?那阿肌酥,你放了几丸进去?”
他说什么?!楚笑寒震住,呆在那里,半天不能动弹。
第25章 箜篌曲曲柔肠碎
“八弟给你的阿肌酥,统共只得两丸,你放了几丸进去?”胤禛淡淡地坐在那边,平静无波地问道。
楚笑寒惊了一会,忆起自己的私物他都是清清楚楚,那么知道那个锦囊也是平常事,这样一想终究很快也静了下来,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只答:“自然是两丸,都在这壶酒里面。”
“嗯,倘若他给你十丸,你便放十丸进去不成?”胤禛冷然若冰地问道。
楚笑寒想了一想,嗤的一声笑出来说道:“倒也是有这可能的。”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呢?”他慢慢地问道。
“奴婢是苏格格的婢女,总要为格格筹谋,以期得宠。王爷小酌怡情时刻,有格格相伴自然更佳。”楚笑寒笑颜更加绚烂,似乎愈说愈顺畅起来,初时一丝丝的不自在消失得干干净净。
“嗯,”相对的,坐在凳子上而稍显低矮于自己的眼眸,亦是越来越深沉漆黑,倒是没有一丝丝的暴怒,只说,“那便唤你家格格入屋内来陪饮,再叫苏培盛过来。”
楚笑寒只觉得他十分异样,但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顾不得这许多,只是直定定地走了出去,到得走廊,正见阿昭失魂般坐在廊下榻上,侧头瞧着天井,不知在看什么,又在想什么……
“格格,王爷唤你入内共饮。”楚笑寒依然笑着,大声唤着阿昭。
阿昭听得楚笑寒的唤声,身子一抖,但是依然迅速地站了起来,往屋内走去,转眼便消失在门帘内。
楚笑寒歪头看了一阵,便立刻往刚才看见苏培盛和陈福走进去的厢房奔去。
“苏领侍,王爷传你到里间听候吩咐。”
听得传话,苏培盛马上就从厢房内出来了,他看了一眼楚笑寒,神色十分古怪,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急匆匆地往那正屋走去。
嗯,他们都进去了。没我的事了。楚笑寒想着,往走廊东尽间自己的屋子走去,只是还没走几步,根本就没能离梦寐以求的休息屋子接近多少,耳边已经传来唤声,“钱兰欣,钱兰欣。”
楚笑寒眉头一紧,苏培盛又唤自己做什么?
“王爷着我去唤耿格格,这会子身边都没个人,你进去先伺候着。”苏培盛十分明确清晰地下令指派任务。
“可是,苏领侍,王爷现在不会想看到奴婢的,奴婢刚刚冒撞了王爷。”楚笑寒轻轻地解释申辩道,意图说服苏培盛,其实明明可以唤陈福张保的,他们俩也可以随侍的。
苏培盛笑了笑,说道:“怎么会,王爷并没有动怒啊,眼下便是王爷差我来唤你的,你快进去吧。我还得去寻耿格格呢,虽然是离这边厢最近的,可也没有这样急的。”
纵是如何不情愿,却也只得提脚进了屋子,果然瞧见里面阿昭坐在一枚凳子上,胤禛倒是已经站来起来,在圆台子边站着,两人均是一语不发,气氛诡异。
这……这叫做没有动怒吗?
真不知道苏培盛这几十年的近侍到底怎么做的。这人明显怒意磅礴,只不过强自压制……
气氛一时凝结,楚笑寒低头不语立在门口,再不前进一步。而阿昭和胤禛则在屋子中间依然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耿怀凝身着缕金线绣彩花的大红云缎袄子和同色百花裙,外罩石青色银鼠毛披风走进阿昭的屋子里来的时候,面色诧然,且带着一丝惶恐。许是苏培盛催得急,她几乎是喘着气奔进来的,脸上还隐隐有些绯红,身边连个侍婢都没有带,屋内暖和,她进来便脱了披风,也只能拿在自己的手里,直到楚笑寒行过去,接过了那银鼠披风。
胤禛眼眸余光瞥到耿格格后,冷冷一笑,嘴里说着:“今日便算是还你这几月的辛苦,了了你的愿,再不欠你!”
言毕见他提起那珐琅彩绘底座雕花的酒壶,当啷丢开了壶盖,直接对着喉咙将整壶酒都倒了进去,一气喝完。旋即连同那珐琅酒壶使足了力道挥手往墙边丢去,哐啷哗啦地几声响,那酒壶砸在墙壁上然后跌落在案几上,复又滚下案几,跌得歪破碎裂……
这还未算完,只见他毫不掩饰怒气地抬起一个单手抓住圆桌边沿猛地向前一推一挥,那黑漆紫檀木的圆台子就被掀翻了,桌上的菜肴一并叮呤当啷地砸碎在地上,那翻倒在地的台子则还往前滚动了一程,直到抵住了墙壁这才止住去势,而桌上的羹菜汤汁四溅得一地狼藉。
阿昭和耿怀凝俱都吓得浑身颤抖起来,连那未及退出的苏培盛的肩膀都抖了两抖,但是苏培盛并没有止住脚步,只急急行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楚笑寒将耿怀凝的披风放到一边的楠木圈椅的椅搭上头,然后默默地走到那一堆的破碎碗盆处,使足了力气将那檀木圆台子抬了起来,这才开始收拾破碎的瓷片,眼睛似乎看不清东西,手摸过去湿答答黏糊糊的,这菜汤汁淋在手上果然是有些不舒服的,只是为什么十指都那么痛呢?
耳边听得耿怀凝和阿昭在旁边颤声说:“兰欣,钱兰欣,你手上都见红啦,先别收拾了,去拿个器什来再打扫吧……”
“由得她去,奴才们喜欢怎么做活是他们的事。只要活计做得好,事情办得妥帖,何必劳心费神过问方式手段?”胤禛冷冰冰地在一边说着话,“你们两个,随本王进去。刻下,专心侍寝吧!”
阿昭跟耿怀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住眼前一反常态的雍王爷,说不出一句话来。自然,她们也没有迟疑多久,这王爷的命令,又怎会抗争,更何况是侍寝这样的命令,只怕求之不得。
楚笑寒怔怔地抬起头,看着前头三人须臾消失在通往内间卧室的门口,心头猛地一阵掏心挖肺般撕痛,慢慢地举起双手到自己的眼前,手上一片鲜艳的红色……
不对呀,不对。
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明明正是自己所祈求的结果,不是吗?那么,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反正,如他所言,他圆了自己的愿,作为不能兑现封她做侧福晋的补偿。
里间传出女子销魂蚀骨的呻吟声……嗯,嗯,至正常不过的事情。
楚笑寒茫茫然地站起来,望向四周,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那样痛?
房门轻轻地开了一条缝,苏培盛悄悄地探头进来,看见呆然失神的楚笑寒,不由得脸上掠过一阵同情之色,待到瞧见她血肉模糊的双手,吓了一跳,站在门口压低了声音道:“钱姑娘,兰欣姑娘……你的手,怎么……这样?你不去包扎一下?这里有我在,我会伺候王爷的,你就先回房休息一下吧。”
我的手?
我的手怎么了?
楚笑寒半晌低头瞧向自己的双手,很正常呀。不就是红色的而已,红色挺好看的,鲜艳夺目瑰丽璀璨。五星红旗就是红色的。
不过,既然苏领侍说可以回去休息了,那么也好……也好,在床上躺一下也是不错的。今天,真的觉得非常的累。
楚笑寒转过头,看向苏培盛,脸上绽开笑颜:“谢谢苏领侍。”
言未讫,跨腿前行的自己感觉天旋地转,陡失平衡,似乎这条腿怎么都抬不起来,可是,可是,自己的身子已经,对,上半身已经前倾了呀……
当直直地、犹如一段被伐木斧砍下的木头般地倒落在地上,不偏不倚地正砸在那堆碎瓷断片中,唯一的感觉是周身剧痛,似乎这个瞬间有无数的尖刀刺入了身体。脑袋好像就那样直接地砸在了地上,还能感觉到鲜血汩汩流出……
我是没了扯线的木偶吗?
楚笑寒皱眉思考,是不是,我的身体,不行了?仁增旺姆的身体,莫不是不行了?这样的摔法,好生熟悉,好像在哪儿看到过?印象中,一个如大朵黄菊怒放般绽笑着容颜的女孩,甜甜地,望着心爱的男孩,穿着美丽的和服,她正跨步穿过那红绿灯,只是不知为何,竟是直直地倒了下去,四周是好友们惊恐的倒吸冷气声和尖叫声……
脊髓小脑萎缩病变症?
《一升的眼泪》里的亚也?不,我不要,我不要最后,路都不会走,大小便失禁,话也不会说……面对喜欢的男孩子,那种卑怯、羞耻、无奈到想要死去的感觉……
昏迷之前听得苏培盛焦急的声音:“兰欣姑娘,兰欣姑娘……”
第26章 潇潇故人心已倦
之前发生了什么?
楚笑寒慢慢地从自己的被窝里坐起来,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和双腿。手上似乎被粗粗擦洗了一下,还是很疼很疼,疼得那样明确,这是在宣告,手的知觉还是存在的。身上也是遍体破皮,鳞伤累累,很好呀,说明还活着,还生存着,还有感觉。
只是,自己的腿,刚才是怎么了?
顾不得身上只穿了白绫子的内衣裙,只跌跌撞撞冲出屋子去,深秋夜露浓厚,寒风沁脾,一踏出房门,只觉整个人似乎被冰刀冷气凌剐一般,倒吸一口冷气。在天井内赤足走了两圈,又觉似乎无恙,腿脚灵活,并没有特别的情况。
怎么?
也许,之前只是因为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但是神识还未散去,几乎属于灵肉分离的状态?所以无法控制身体才倒了下去?
“兰欣姑姑……”一个怯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楚笑寒恍若未闻,往前又踏了几步,院门已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伸出手,正要推开门去,却听得身后苏培盛的声音说道:“陈福,王爷说了,兰欣姑姑想做什么便由她,不用阻拦。倘使遇到了巡逻的侍卫,绑了去执事处,那也是自找的。”
陈福一下子没了声响。
嗯,苏培盛,领侍大人,雍王府的首领太监大人,他说什么来着?他说,王爷说了,绑了去执事处,也是自找的……
本来就是,本来就是自找的,一切都是自找的。疏狂几曾把金樽,弹指流年成一瞬。
楚笑寒嘴角微微含笑,决然地推开了院门,冲狂地走出去。只是不料用力过猛,脚背跌在门槛处,重重摔倒在地上。大腿胫骨狠狠地硌在门槛上,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咦,这腿确实是好的,没什么问题。
“兰欣姑姑!”又一个声音在脑后响起,好像,好像是张保的声音……那么,是他把自己扶抱了起来么?
好冷,好冷……
还很痛,很痛……
无边无际的黑暗蔓延到眼前,将原本沉沉的暗夜彻底闭幕笼住。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情况,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过了几个月,大抵是过了年后,阿昭和耿格格都分别传了有孕的喜讯。
果然,还是有差别的。
福晋很快就拨了一些婢女、太监过来阿昭这里。毕竟,弘昀死了以后,雍王府竟然只有一子一女,不知为何,从丙戌年(康熙四十五年)开始,府里基本就不闻喜孕之事。所以同之前不闻不问的状态完全不同,这样楚笑寒便也轻松自在得多,至少很多杂事无需都压了她的身上,而自去岁底开始,她的精神也已经不济到了连阿昭都觉得惊慌的地步。
是啊,好像是丙戌年,好像还记得那时候,好像是入宫之前,在乌拉那拉氏那边候着胤禛,只是他那时却是常常去宋元贞那边去,大约就是最后一个有了喜的吧?可惜那个女孩儿也是刚生下来就未逾月即幼殇了。
这一次,总算是……
阿昭不太信得过这些乌拉那拉氏派来的婢女下人,但是楚笑寒却笑说:“阿昭你放心吧,眼下情形不同,福晋她也是知晓利害的。就算是做给皇上看,也得护了你周全。一旦你和耿格格这两胎出些纰漏,只怕……只怕她也要担心自己的位子了。”
康熙皇帝心中定了胤禛这事,我偏不信你多棋木里不知道。既然如此,这后嗣也是极其重要的一件事了,尤其是在康熙皇帝面前,人家多少个儿子哇……
楚笑寒想起多棋木里,不禁又侧头轻笑起来。
“兰欣姑姑。”
“……,”转过头,略侧着脸,斜瞟眼丝儿过去,竟是傅鼐。因笑着起身福礼道,“奴婢给傅大人请安。”
傅鼐一脸尴尬,哭笑不得地说:“姑姑的礼数太周了些。”
“是吗?听说礼多人不怪。”楚笑寒轻轻地说,思绪不知道飘去哪儿。
“兰欣姑姑,兰欣姑姑……”傅鼐脸色有些发青,自己好容易找了个空溜出来,犯了禁忌来寻个王府婢女,哪成想这钱兰欣实在古怪,同几个月前大不相同,看去痴痴呆呆的,真不知自己今天来找她,到底是走对了正确途径还是大错特错。
傅鼐唤了多声,楚笑寒才终于如梦初醒般看向他,恍若失神般地问:“傅大人,傅侍卫?您有什么吩咐?”
傅鼐只觉得自己想要以额撞墙,所幸这冬日午后,大部分人都在午歇……连这苏格格的院子里,人也没两个;加上地处僻静,左右无人经过,总算没那么丢脸。
“兰欣姑姑,我来寻你,乃是有事相求。”
楚笑寒怔怔看了傅鼐半日,似乎半晌才听明白,恍惚地问:“奴婢一个下人,哪里有什么能耐帮傅侍卫大人。”
“……姑姑虽是下人,但是见识非凡,绝非一般寻常女子……最近几日,最近几日,王爷十分的不对头,……想起在庄子的时候,姑姑伏侍王爷十分的得心应手,……这才私心使之,冒然本来求助……”傅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明了来意。
这人,在说什么?
“王爷正月里便已十分古怪,在章嘉国师的指导下禅坐两日,说什么洞达本来,可国师认为只是初入堂奥,如针隙观天,勉励其更求进步,结果竟然这几日在结云堂闭关参求,已经数日,我们下头所有人等都十分之担忧……”
楚笑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爷禅坐、闭关?他要出家做和尚啦?听起来这样趣怪?”
傅鼐瞪大了眼睛,看住楚笑寒:“姑姑还能笑得出来?莫不是真如旁人所言,失心疯了不成?参研佛道固是美事,要醍醐灌顶却并非易事!闭关、禅坐……若是没有参悟,二三十年都不出来都是有可能的!在而今这种时刻,王爷跑去坐禅,闭关参求……苏领侍都觉得着实不对劲。姑姑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连我一个侍卫奴才都担心不已,姑姑……姑姑……同王爷……”
楚笑寒缓缓地站了起来,忽然收敛了玩笑的神情,正色说道:“担心,奴婢担心得很。便请傅侍卫带路,奴婢想去瞧瞧王爷。只是这闭关,还能容闲杂人等走入么?”
傅鼐虽觉诧异,不过还是如释重负,掩饰不住面上喜色,说道:“如此甚好。请姑姑随我来,趁着这刻大伙儿都在午歇,府里头安静,这就过去结云堂。旁人是断不容进,但是姑姑……总不一样的。”
楚笑寒嘻嘻一笑,轻轻道:“去是成的,只有一个,若是奴婢言辞冲撞,到时候王爷怒了,摘了傅侍卫的脑袋,可不能怨奴婢啊……”
傅鼐的脸色一惊一窘之间,神色十分难看,干笑着说道:“这个……这个……自然与人无尤。再说,苏领侍也是首肯此事的,姑姑心里有数即可。”
呵呵,后头这句加得真有意思……嗯,万一追查起来,拉个垫背的。法不责众,牵扯的人多了,自然,免罪的可能性也就大大增加了。唉,古人的智慧啊,真的难以言喻。
原来,这就是结云堂……这狂草……草得人都看不清楚到底在写什么……楚笑寒定定看着这匾额,这长长的走廊,廊下的桌案都带着浓厚的印记……,那些绿色的大芭蕉叶绿得这样浓郁青翠,似乎在宣告冬天将去,春季逋至。
走得十分进去才知道里头另有好几进的屋宇,绵延一片。以前也只是在前头正厅略坐……哪知后头还有起居随安的偏房厢房。
到得最里头,似乎是死路无出口的一间,傅鼐讪讪地冲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样的人笑了笑,带着楚笑寒走到了一边的窗户。只见他取出随身佩刀,在木窗侧边轻轻一抵一挑,似乎窗子的窗闩就被打开,他极其轻巧地将窗户打开一半,朝楚笑寒示意,让她爬了进去……
“……,”楚笑寒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傅大人,奴婢虽然……”
傅鼐伸出一个手,一把捂住了楚笑寒的嘴巴。他收好佩刀,这才伸出另外一只手,双手扶住了楚笑寒腋下,轻轻一托,便将她如直臂抱婴孩般的举托了起来,放在窗台上,以目光示意她转了身子跳进去内室。
楚笑寒无奈地转身,抬腿让一个脚先进去,再转过去。还好,一般窗台下均有坐榻罗汉床,正好跳落床上。刚从床上下到地上,却听得傅鼐已经又极为灵巧地将木窗虚虚掩上。
进了屋子环顾四周却发现不见人影,转了一圈才发现还有一个门,原来还有里间,只是走过去,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这门,打不开。
第27章 引弓落月酬离别
弯指轻叩门。指节在木头上发出清脆的“叩叩”声。
里面没有一点声响。
楚笑寒凝目瞧着这木门,上层贴着精美而颇富弹力的白色羽纱,还有字书和工笔画,木框子上雕了精细宝相花……定了神用力看,似乎可以影影绰绰看到里面有人影,却又看不清楚。
歪转头想了一阵,继续伸手敲门。
哒哒哒,这声音在静谧的午后,尤其是这个无人的房间里头显得十分特异。继续慢慢地敲门,敲啊敲……
傅鼐,他是骗我来的吗?
怎么好像没人的样子呢?不过,没人有人又有什么区别?
敲了很久很久很久的门,有多久呢?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有很多个开机重启的等待时间吧?木然地始终固执地敲着门,楚笑寒几乎要以为自己的手已经变成机械臂了。无需由大脑控制,只是重复地自行执行敲门的操作。
当那两扇雕花帖纱的门终于哗啦一声打开来的时候,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什么机器给抽干了,楚笑寒也几乎软软地倒下,斜斜倚在门边。
眼前现出石青色衣袂和青色的靴子,滑腻厚实的锦绸纹丝不动,可知他站在前头。顿了一阵,忽然转身走开,好似走到了屋内的一张不大的像是罗汉床的卧榻上,脱了靴子,复又缩起了脚,可见是上了床,只默不作声。
楚笑寒呆呆地坐在地上,也一样不说话。
两人静默在内室,一个在内,一个在外,隔着一个门槛,却似隔了银河千万重。
良久,屋内光线渐暗,看着仿似外头天光将黑。
忽然听得内室床榻上的人慢慢地说话道:“不过是一个侧福晋的名位落空,你竟气得如此?连那暖药都能给我使了,真真了不得。想当日太子问你可愿做了他的庶妃,你却也不肯呢。”
“太子爷那是试奴婢的,若奴婢允了,他便立时摘了奴婢的项上人头。所以奴婢允不得。”楚笑寒默了只三五秒钟,便立刻回答道。
“……那雍亲王的侧福晋,很得你看重吗?真是不胜荣幸啊。”他冷冷地说。
楚笑寒微微地笑起来:“嗯,因为皇上要将皇位传给你,所以你的侧福晋将来怎么都得是皇贵妃吧?所以,雍王爷也不必妄自菲薄了。”
“……原来,你在丙戌年就能料得到太子将废?”
“是啊,奴婢从初来便知太子必废,大清皇位是王爷的囊中之物。”楚笑寒淡淡地说,“自然要紧紧跟住王爷,其他闲杂人等,奴婢是不会放在眼里的。王爷不是早知奴婢来历神怪,与众不同么?知道王爷必登大宝,也没什么稀奇的。”
“……”
“仓央嘉措给的尸身真好,百毒不侵。奴婢本还担心,会否在疫病里传染上毒气,那便太糟糕啦。还好,果真如奴婢所测,真的半点事儿亦无。以此获得王爷青眼有加,真的划算得很。”
只听胤禛在榻上,依然淡淡的口吻,轻描淡写地说:“你何必讲这些给本王听?你若不说,难保将来没有翻身的机会。你可知,今日你这样说,以后,本王又怎可能再许青睐?”
“因为奴婢累了。奴婢发现王爷天纵聪明,一如诗言,像那尘外契,智珠明。纵是情动眼热,亦是心有明镜,神智清楚,所以既然无望侧福晋之位,那便另寻明主,扶持苏格格,为以后打算。”楚笑寒亦是淡淡然地说着。
榻上人桀桀冷笑起来:“你打算依靠阿昭?哈哈哈哈!你以为阿昭有那个能力给你靠么?不用说本王了,便是福晋哼一声,她都立刻就得弃了你这颗棋子。”
(作者:话说我一直很想写桀桀的笑声……)
(楚韶颜:变态!)
楚笑寒笑着说:“人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世间得失自有天定,奴婢辛苦了数年,既然得不着所求,便不愿再搏命,倘若只为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倒不如顺水飘零逐波去。”
胤禛听罢,一字一句地顿着说道:“倘若,这所有一切真是你费心部署,处心积虑只为接近本王,以得青眼,那么本王只能说,你真的很成功。”
是吗?
真的吗?
成功了吗?
为什么我觉得输得一塌糊涂?
“嗯,王爷,四王爷,雍王爷,奴婢愚昧,真没瞧出来奴婢的成功何在。便是连个侧福晋的名位,王爷都不肯给。这哪里算成功呢?”说着,似乎觉得极为好笑,楚笑寒捧着肚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前仰后合,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再说,奴婢后来很是后悔,所以故意以身撞地,将那碎瓷片尽数扎了进身上,可王爷不是瞧都不瞧一眼么?奴婢实在是一败涂地啊!”
人说,永恒便是一瞬间;拈花,微笑里绿影纤纤。
转身,只那回眸便魂牵;情缘,深渊血海中牵绊。
情丝万千,可否系住他心;前尘梦断,小竹峰,青云山,花已残。
我愿,倾我所有开君怀;魂散,仍留你胸口温暖。
梦里,谁见那井中月满;心甜,记得洞外篝火燃。
铃儿名合欢,绕娇娆,望君怜。对无言,小袖月下留竹痕。
便是,我做一个低微卑贱的奴婢,你也不会心痛,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帝位。所以,年羹尧比我重要,年心兰比我重要,胤祥比我重要,康熙皇帝比我重要……也许我只比那路人甲乙丙稍强一些吧?也许,我也不过是你一个消闲解闷的小玩意吧?
便是,我被人笞杖刑罚,你也不会在意,至多,免了羞辱,少挨几下,你终究还要,顾着你真正心疼的福晋和侧福晋的脸面。所以,板子还是要挨的,不能不挨呀。“打在你身,痛在我心”?这是什么?嗯,我这样的贱婢如何有这种资格呢?真是一个太好笑的笑话。
便是,我被你尊敬的皇阿玛羞讽折辱,你也不会为我辩驳,甚至你要遣了你那心爱的十三弟过来劝我顾全大局,原本,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借了功劳索取利益的卑贱女子。对,没错,福晋说了,当时你刚刚死里逃生,难免一时头热发昏,说了胡话而已嘛。
便是,我跌落在破碎瓷片上面遍体鳞伤,你也不会低头看一眼,你更在乎的是你的颜面,嗯,那个暖药,即便我后悔了,你也一点不记得。你一个堂堂王爷,小小侍婢不想着尽力讨好,竟然还敢下药毒害,真是不识好歹到了极点,是不是啊?
……很久很久以前,哥哥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叫做《鬼和它的四颗牙》。
一只鬼从我窗外的山脊走过,回头看我一笑,露出了一颗牙,我竟跟了它去它挽着我的腰,我有点漂。
跟着它走过一小片坟地,其间有个青衣女人在吹笛,那笛子没有洞,走出来的音在我耳间落成许多小井,里面溢满青月。
鬼看后,笑了。露出第二颗牙,很美。
我惊讶着,开始在井间为它跳舞……
滴滴哒,我自知一步也不可以跳错,鬼笑我的小心翼翼,露出了第三颗牙。
它便陪我小心翼翼。
为了鬼的关怀,我决意跳坟间最美的舞,
……不慎却失足跌进了井,鬼趴在井口看月与我。
开心得露出了第四颗牙。
胤禛,……我跟着你走,走啊走,当你笑着露出你的第四颗牙的时候,我跌落井底,再也爬不起来。我一定只能在井底乖乖等死。
楚笑寒咯咯地清脆大笑着,笑得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天旋地转,望着屋顶的天井藻花,忽然忆起好几年前,在养心殿的西暖阁温室,自己曾经大笑着,一样地大笑着,咬着牙关,说的是什么话来着?
对了,自己说:奴婢一定注意,绝不靠近您的叔伯兄弟这群爱新觉罗的大英雄们!
怎么会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呢?
这个世界是有“言灵”的。所以话一出口,再难收回。因为自己忘了所说过的话,所以受到了惩罚。
屋外,苏培盛悄悄走近,问道:“傅侍卫,那钱兰欣进去了吗?”
傅鼐轻轻地回答:“嗯,我放她进去了。”
“情况如何?”
“应该还好吧,兰欣姑娘笑得很开心。大概同王爷相谈甚欢。”
(楚凌风:………………。)
(楚韶颜:囧……我断气了……谁把那个无良作者打一顿?!)
忽地屋内一阵闷声巨响传了出来,把苏培盛和傅鼐吓了一跳。
第28章 花开花谢花漫天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那苏培盛嗫嚅着问道:“傅侍卫,这……,这,是什么声响?”
傅鼐额头出汗,涔涔渗现,过了好一会才回答道:“不,不太清楚,……敢问苏公公如何以为?”
“……”
“……”
“王爷向来性子沉稳,行事周全,我俩也无需这般担忧吧?”
“……皇上以前也曾说咱们爷年青的时候‘为人轻率’,只这十年来竟是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但人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只怕王爷的率性……还是……还是……”
“但此刻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实属两难之地,不如……”
“以不变应万变。”
“如此甚好,正合我意。”
两人絮絮说了一阵,便装了个耳目不聪的聋哑人,守在门口不语,只遣开了那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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