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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金-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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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施了剐刑吗?对哦,好像是看到那个刽子手了,手中拿着上好的凌迟专用小刀,寒气逼人,刀光冷冽,下面垂着一个眼熟的火镰,这短刀,是那把刀吗?这样眼熟,一惊之下抬头看,果然看见那刽子手抬起头来,那面容那样熟悉,他剑眉星目,隆鼻薄口,裸露的上身匀称健美,胸肌发达,腹部平坦,皮肤泛着特异的光泽。那脸上,自始至终挂着嘲讽的微笑。忽见他一掌拍在自己心窝胸口,只觉双眼翻白,胸口发闷,血流不畅,对哦,要封住心口大血脉,才能凌迟如切割萝卜一样,切够刀数,而人不死。

随即见他毫不迟疑提刀落肉,白色的肉片如削面般四散飞开……最后一刀,全身只剩头颅心口,余皆白骨,见他抬手扎下那蒙式短刀,正中自己心窝,生生扎了那颗心出来,笑吟吟地放在唇边轻啜鲜血……

“啊………………”

楚笑寒闭目蒙耳尖声大叫起来。

“醒来!醒来!快些醒过来!”耳边有人在诉着絮语。

“不行,不行……张目俱是噩梦,阖眼方得安宁。”楚笑寒喃喃地道,“哥,你连我的份一起照顾妈妈,我便……我便……去了。爸爸若回来了,告诉他,我很想他。”

“我不许!不会允你就这样死去!哪里有这样容易的事!休要做梦!快些醒来!”

……

赢也好,输也好,自古难料,浑不如布衣青山坳。

喜也好,悲也好,醉时狂歌醒时笑,不辜负青春正当年少。

悲也好,醉也好,大梦一场全忘掉。

白也好,黑也好,都是有缘聚春宵。

思前想后即使春宵无聊,怕只怕孤独醉人倒

……

再次神识清明的时候,竟然又回到一片白色的医院床铺,怔怔瞧着自己的白色骨架,楚笑寒摇摇头,觉得诡异万分……

“哥,你说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依然坐在床边的楚凌风淡淡地笑着,略带宠溺地说:“又胡说八道。”

“哥,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做一个永远不会醒的噩梦。是不是我在盗梦空间?醒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在梦境最底层?”楚笑寒皱着眉头问,对面白色的墙壁空白处突然出现了一面镜子,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脖子以下全部都是空荡荡的白骨,唯独头面粉红血色,生气盎然,偏是坐在旁边藤椅上的楚凌风安适自在,仿佛一切就该是如此,毫无异常。

“哥,你记不记得,我读小学的时候,不小心跑去实验楼,结果看见人体骨骼标本,吓得哇哇大哭,路都不会走了,后来还是你背我回家的。可是现在看见自己的骨头,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不记得有这样的事。你睡糊涂了。”楚凌风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又开始读《故土》,依然是那一章,那一节……从“狄宁做了什么”开始,到“这才是真正的战士”结束。

“唉呀,哥,你为什么每次都念那一段呢?”

“因为……我手上的书,只有这一页、这一节,是有字的。”楚凌风稳定无波的声音干巴巴地响起,回答着楚笑寒。

楚笑寒皱起眉头,说道:“你……真的是我哥哥吗?你真的是楚凌风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是……”

楚凌风听了这话,眉头扬了上去:“那你觉得我是谁?”

“我不知道。想不起来,想不出来。莫非,莫非你是,是睿哥哥?你不是全家都搬去葡萄牙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哈哈,我想起来一个好笑的事情,他们管葡萄牙叫做波尔都哈儿国,好怪异哦。”

“睿哥哥是谁?”

“你也不是睿哥哥吗?那你是谁啊?”

“葡萄牙……波尔都哈儿……,你说的他们是谁啊?”

“他们,……他们……,我,我不知道啊。一下子想不出来了。他们是谁呢?他们是谁呢?怎么想不起来?”

……

“雍王爷,待下官再施针足三里穴,看能否气血畅通,敦促这位姑娘醒来。”

“试过那么多次,怎的一点效果都不见?每次号脉总是说不痛快,用药却也不见效,若不是瞧你真是太医院出来的,本王当真要以为你是那等混饭吃久惯行医之流……你不妨直接告诉本王,没有本事让她醒来也便罢了。”一个隐带雷霆的熟悉声音在旁边响起。

那战战兢兢的声音陪了小心,再不言语。过了一阵,钻心般的疼痛从足底传来,初时上扎并不疼痛,之后下扎却是极其之痛。

“好痛!”楚笑寒猛地挣开了双眼,混沌沌地环顾四周。

一看到那红木雕龙纹的架子床和淡青色软烟罗的帐幔,心头已经绝望地从悬崖下坠般一沉,待到瞧见床边那抑制不住一脸的沾沾自喜、得意洋洋的一个六品朝服的小老头,以及身着藏青色朝服,胸口一团五爪正龙纹绣补子,肩上又多两团五爪行龙锦绣的那个人,只觉头痛欲裂,下意识地立刻又闭上眼去。

第4章 乍醒转 因果不空

刚刚闭上眼睛,想调转方向翻身朝床内滚去,肩膀已经被牢牢按定,耳中听得说:“不许闭眼,都睡了一年了,还要睡?”

楚笑寒震了一跳,当真闭不上眼去了,悄悄动动四肢筋骨,果觉酸软无力,欲抬复跌,根本无法正常动弹。

旁边那六品顶戴的小老头低头弓身说道:“王爷,这位姑娘能醒来便好,这病本无大碍,只要是能醒转得过来,再养心调气补元归真,过些个时日即可望大好。只是大睡了一年,只怕有些气虚体弱,肢体不顺的,总不是能在短时间内全复如常的。”说完也就恭恭敬敬地告退了。

长长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以为自己回去了,也以为自己死了,……却没想到根本还在这里。数数日子,竟然是有六年了,四十三年到四十八年……看来,回不去了。只能死在这个年代了。

自己居然睡了一年?真是匪夷所思!就从那日被胤祥硬拉了去乾清宫正殿的东次间内,忽然昏过去后,睡了有一年整吗?而他,竟然已经做了王爷了吗?

在古代,长长的六年时间,自己竟然是要二十八岁了……汗毛泠泠。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那么就是大学毕业,工作好几年了吧?现在应该是忙着应付上司的差使,过着朝九晚五,单位、食堂、家里三点一线的平稳日子。

如果还没结婚的话,老妈该会忙着逼自己相亲……如果结婚了,也许会有自己的爱人,孩子……

以前在大一大二时候想着这种近在眼前的时光而今看来却是多么遥远恍若隔世的日子啊……

在这里,一切都好像凝固了一样。凝固得都感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又在魂游太虚了。”耳边响起胤禛的声音,听着带点不悦,“你本以为,已经回去家乡了,是吗?”

“……倒……也,没有。”楚笑寒发声才觉,要说多几个字却是这样困难一般,似乎久不说话,喉咙发出的声音有些怪怪的。

“……你,口中的睿哥哥,是哪个来着?”胤禛看着淡淡地,不经意般地问出一句话。

楚笑寒骇然看向他,有些心惊。莫不是,莫不是自己在睡梦中看见的楚凌风的幻觉,却是他来着?始终是他在床边坐着,所以如此怪异和违和?可是,那又如何?纵是他陪了自己昏睡多时,那又如何?蟪蛄不知春秋,隔了三百年,两人的认知分歧之大难以弥合。

想到这些,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心里便如同槁木一般,瞬间冰了下去。

胤禛看楚笑寒只躺在那里,睁着眼睛,却也没有用力瞪大,也没有刻意闭上,随波逐流般呆呆瞧着床顶帐幔,便知她必是有些愤懑,不愿理睬自己。虽然也已料到,只是真切看到,还是觉得突然怒火中烧,原本看她苏醒的欣喜竟然一扫而空。

过了一刻,大概是看楚笑寒一点反应都没有,胤禛拂袖转身离开了屋子。

他走了!楚笑寒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康熙派出来的暗卫有没有在身边,松懈之后又有些发愁。昏睡了一年——这是据说,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之后,好像把求死的心给睡淡了。可是总不能拿刀子对了自己的喉咙来测试,若是这样测试,虽然也许能把人给测出来,但是也会把自己测成人彘的,这个代价自己可付不起,那比死、比凌迟剐刑更加惨百倍。

回不去,彻底死心了……也死不了,康熙皇帝不让死……也走不了,雍正皇帝不让走……听着自己倒是蛮光彩四射的哪,像是个春风得意的主儿哪。只是,怎么觉着自己这么有苦说不出的憋屈呢?

可能昏躺了一年的缘故,醒来虽已是傍晚入暮时分,却一直到第二日晨光乍现,依然了无睡意。

昨晚倒是有人送来膳食,待到第二日早晨又送来早食,只是一点食欲都没有。过了一阵,来收食盒的那个仆从看连着两顿都不动筷勺羹盆,脸色有些儿难看,急急地收了桌上菜肴就出去了。

只不过三两刻钟,又有人入来,待走到跟前,才发现竟是苏培盛。楚笑寒不禁脸色稍缓,毕竟这位苏公公是没有任何亏欠自己的地方的。就算有那么一次逆了自己,那也不过是听上头主子的命令,无奈之举。

“兰欣姑姑,”苏培盛唤道,声音颇为和缓,这五六年过去,他是越来越沉稳啦,隐隐有那顾问行总管的风范起来,“下头苏拉来报,说您这两日来粒米未进,莫不是奴才们做得饭菜不好,不合姑姑的脾胃?”

楚笑寒摇摇头,说道:“没有没有,苏领侍。奴婢哪里敢挑膳食的错儿,只是确实没有胃口进食。”

苏培盛见她如此谦卑客气,倒是一怔,过了一会子,他叹了口气,转头走到门口,四处张望了一阵,这才又回进屋里头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兰欣姑姑,咱有几句知心话儿,不知当说不当说。”

楚笑寒诧异地瞧向苏培盛,说道:“苏领侍但说无妨,您是雍王府的总管,您肯对奴婢说些实诚话,奴婢自当竖耳全心听取教诲。”

苏培盛摇了摇头,道:“哪里的话,姑姑太客气了。咱只想说,王爷……姑姑,你就顺着王爷一些,不可以吗?记得当初,府里头的李侧福晋初获王爷的宠爱之时,王爷也是样样都依着她,只是后来李侧福晋越来越骄横任性,王爷便渐渐失了耐性,直至今日王爷连瞧都不愿意瞧她一眼啦;后来咱看王爷倒是和新入府的苏格格处得不错的样子,王爷的脸上笑容也多着些,咱看了也开心,只是苏格格竟也是个倔脾气的人,不知为何突然就和王爷拧上了,这以后王爷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最后也就再不理会她了;本来姑姑是王爷从外头带来的,咱也不知姑姑是哪里人,可王爷既然肯将姑姑从外省千里迢迢地带回京来,又小心安置在这城外庄子里,后头还费了心思弄到宫里头,给个身份牌子,平日里总牵着挂着,可有比这更荣光的?后来听说好容易皇上将姑姑赐给王爷了,却莫名其妙昏睡过去,弄得王爷是日日脸色铁青,脾气暴躁,咱底下做奴才的日子也不好过。眼下佛菩萨保佑,姑姑是醒过来了,这也算是圆满得不得了的事儿了,怎么姑姑一醒来就和王爷杠上了?咱只怕哪日王爷又怒了,再不理睬,届时姑姑再如李侧福晋、苏格格一般悔之晚矣,又何苦来哉呢?”

楚笑寒张了口,怔怔无语,感慨苏培盛这般交浅言深,虽他也只是为了他自个儿的四爷考虑,可总也是一片关忧之情。问题是,自己和胤禛之间的矛盾,岂是简单几句话能开释的?

“……奴婢,谢苏领侍箴言。”楚笑寒恭恭敬敬地说道。

苏培盛见她说得客气,可是言辞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毫不掩饰,便知她完全没有听进去自己的劝诫,只得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退出房间。

入夜时分,推门进来的则是穿了米色贡缎团龙暗花常服,外罩青狐端罩的胤禛,屋内暖和,走进房内便脱了那青狐端罩,露出淡雅的米色贡缎常服。他在屋中间的圆台桌面旁寻了个凳子坐下,带着一股子怒气说道:“说是连着三四顿没进食了?看来你是刻意绝食寻死了?”

楚笑寒本想起来请安,无奈这四肢依然使不上劲,只得依然在床上尸挺状道:“奴婢给……四王爷请安,请恕奴婢起不了身行跪礼。那个……奴婢不敢寻死,皇上有令,若敢寻死便把奴婢做了人彘。不过倒是没说能不能对人说这事,所以想来跟王爷提提也不要紧的。”

胤禛扫过来一眼,半日说道:“那你又不吃?存心要做人彘?”

“奴婢正是绝对很怕做人彘的,所以真的是吃不下,而非故意不吃。”楚笑寒坦然解释。

“你刚刚醒转,之前全靠参汤吊命,此刻没有食欲,嗯,也是正常。倒是……”只见他说了一半,却又停住不说。

倒是你多虑引至无由焦急、情急生那无端之怒了?楚笑寒在心里替他补足那句话。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着哪!

“……倒是,忘了,你只怕还起不了身动不了指。”胤禛说出来的,却是另外一条,楚笑寒一怔,这才想到自己躺了一年,只怕肌肉早已萎缩,只是似乎在梦中也是一直躺着,所以对这种床上生活没有任何不适。

说着,那人已经走了几步到了床边,直接抱起楚笑寒同学,便又回到桌前坐下,只轻轻咳嗽了一声,外头便进来一个小丫头,提进来一个小巧的红漆食盒,端出来一碗透明晶亮,瞧着像是冰糖白木耳的甜羹,那丫头低头摆了羹汤和碟子、调羹等物什便立刻又离开了。

你若愿意亲手喂我,我也荣幸得很,好歹你以后是皇帝来着,这算不算名人效应?当年多少名流贵妇为了亲耳听爱因斯坦解释一遍相对论而甘愿跟他上床?所以今天,我也认命。楚笑寒自己给自己解释着,总觉得有些撇清和掩耳盗铃的味道。

但是,当她瞧见眼前抱住自己的男子微微笑着,带着一丝飞扬得意的嘴角翘起,舀了一调羹的汤水却是塞入他自己的口中的时候,还是如他所愿的瞪大了眼睛。

第5章 伤情恨如春草生

口哺送之?

不会吧?尊敬的雍亲王爷,您有没有病从口入的常识啊?万一您老人家得了疫病,是不是要传染给我啊?

(楚韶颜翻白眼之:接吻的时候你怎么不考虑这么多?)

(楚笑寒:接吻不一样的。)

(楚韶颜:哪里不一样?都是口水。)

(楚笑寒:你有接吻过了?不会吧?我告诉三爸去……)

(楚韶颜:楚笑寒,你给我站住!)

不过,他刚才说,之前用参汤给我吊命……囧,那是谁喂的?应该不会啦,自己昏过去之前的情形那样乱,他一定很忙很忙,哪里来的美国时间?

“奴婢自己……咳咳……咳咳……咳咳……”

一般来说,食不言寝不语,吃东西的时候还妄想说话的结果就是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气管里的水沫子艰难困苦地被呛出来或者被内壁同化掉……最惨的是,连咳嗽都被他堵在口里,许久未碰他那轻柔双唇,一如往日温文坚定。

(楚韶颜:啧啧啧,色女啊色女。)

咳嗽一停下,楚笑寒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拼出最大的力气左手推开眼前人,右手伸出抓住那碗看似木耳,味道却不太像是木耳,反正都是带着冰糖甜香的羹汤一口气灌了下去,忽觉诧然,怎么好像能控制上肢力量了,虽然依然酸软为难,但是终究是可以动了,肌肉萎缩僵硬有这样快恢复的吗?难道是,是仓央嘉措的法力神通的缘故?如此说来,当年,他曾说过,他的法力可以护住这身体三年,三年后便不太好说了……而今,却已满三年了吧?

胤禛的眼里也闪动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倘不是被震惊了,楚笑寒自然也没这样轻松能推开他,而他也是有那简单的医学常识的,况且来看诊的那些御医也会告诉他详细情况的。良久,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若普通平常一些,原没有那样多的风波。”

楚笑寒知道他的意思,若自己并非借体还魂,并非换体而生,不要引起皇帝的兴趣,那么很多乱七八糟的危险自然不必遇到。

只是,她心里冷冷地笑着,我若普通平常一些,你原也就由得阿昭自生自灭,死伤菲顾,只怕死得更早更快。

正忿忿思索间,却闻耳边男子又开口问道:“你家中兄长名唤凌风?凌风,笑寒……只是,那睿哥哥又是哪个?”

楚笑寒抬头看去,见他目光灼灼,深深看住自己,不知在他眼里,自己到底算什么?稀罕少有的玩物?又或者是新鲜的尚未厌倦之前的床伴?……想着,脸上却绽开笑颜道:“睿哥哥?睿哥哥,是奴婢青梅竹马的玩伴,也是指腹为婚的未来夫君……”

肚子里却笑破,似乎看到沈睿倘若听到这样的话以后,那张臭到极点的脸。“楚笑寒!以后不准叫我睿哥哥,一身的鸡皮疙瘩掉满地,扫扫都有一盆,尽可以炒炒吃了!谁让你把我的《电锯惊魂》删掉,改拷《一枝梅》的??谁让你偷上我的号,竟然一路放弃ROLL的机会到底,乐死那些北美佬??”

囧。沈睿同学,我们两家虽为世交,你我却素不对板,今日借你名头,我来世再还。

眼前的男子见她嘴角含笑,似乎沉入过往“甜蜜”回忆,眼中掠过一阵厉色,却瞬间回复原本淡淡然的表情,只微微浅笑,挑眉而言:“哦,那他只能另娶别家女子了。你又回不去。”

他含笑淡语,身上极淡的黄色贡缎料子在灯光下闪出柔滑而华美的光泽,满室俱是他衣衫上飘过的淡淡清香,竟是华贵万分,令人不禁侧目……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可惜就算自己是“妾意情楚楚”,他却未必“君心城切切”,更不要提什么“盟定三生约,共谱月下曲”了。

楚笑寒听了,侧头想着,平静说道:“下辈子再嫁也无妨,既然还魂之事可以发生,那盟定三生这种事也是有的。”

“你身为雍王府的人,却想着同别的男子姻缘盟定三生,还这样大谬不然地说给主子听,是嫌命太硬吗?”胤禛不喜不怒地说着。

“可能的,大概奴婢想瞧瞧,这仓央嘉措说的孽缘业障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全部结束,而奴婢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安然死去吧。”楚笑寒怔怔地想着,脑中浮现那位年青的阿旺嘉措,那时候他高声地唱着:

在碧波荡漾的河面,我还是第一次放下小船。

风儿呀,我请求你,千万别将我的小船掀翻。

在美好的初恋阶段,我还是第一次尝到甘甜。

恋人呀,我请求你,千万别把我的爱情折断。

正在发呆间,胤禛已经从桌边立了起来,依旧横抱着她往床边迈了三两步,弯腰放下楚笑寒。却不起身,双掌平平撑在两边,低头俯视,不知在想什么。

深知此人亦有逆鳞,只是不清楚底限何处。与他交对言谈,不触深处,则不咸不淡如打太极,半日不及要害;若是深探潭底,句句一箭中的,则又怕不意过了界限,惹起他的性子来,不晓得喜怒无定地做出怎样出人意料的事情来。实非自己可以轻易掌控,应对困难,令人头大之极。

这样平躺着,毫不躲避地对上他的玄色水晶般的眸瞳,颇觉有些不自在。就算是知道他如何的不堪,一边装作诚恳地说“你借体还魂的事情不可告诉第二个人,否则很危险”,一边却奇货可居地跟他皇阿玛告密,弄得自己成了跳梁小丑供人玩赏……一边装作很关心般地说些担心自己的话,要自己一门心思等着他,一边却毫不犹疑地因为局势置自己入险境而不顾不问……即便知道这一切,对他心如死灰,却还是无法厌恶憎恨眼前这个人,反而是厌憎起自己的犹疑软弱来,怎么就不能恨恨地瞪著他,爽爽快快地破口大骂如仇人一般。

只听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慢慢俯下身来,趴伏在楚笑寒耳边说道:“那生香本是八弟设了计谋让皇阿玛疑心你偷换了良妃的香囊,却假托是十四弟给的……以后再别戴了,再多带一两年,便永不能生子育女了。……生个孩儿吧。你若生有子嗣,我便求皇阿玛封了他做世子,有没有礼部册封名分,也没什么紧要的。”

楚笑寒惊诧地瞧着他,半晌噗嗤笑了出来:“王爷莫不是以为奴婢那年在七星湖水泡子边说的话是言不由衷刻意哄瞒吗?这身体本是尸首,根本没有月信,自然不能生子……”

“不孕之事有这样可笑吗?”初听尸首二字从楚笑寒口中平淡吐出,还略带嗤笑的轻松样儿,镇定如他也不禁身躯微震,“只是没有月信,未见得不能……”

“世子之位不传弘昀、弘时,奴婢真怕被李侧福晋生生咬死啊。”楚笑寒想起来他眼下的两个儿子可都是那李玉琼所生,依着自己对李玉琼所知,她绝对不会乐见世子之位就被一个毫无名分的丫头撷取,先不说自己生不生得出来,“然后,不用麻烦皇上,奴婢就直接被李侧福晋做成人彘了。”

嗯,他都三十挂零了,才只有两个儿子,倒确实如胤礽所言,子嗣单薄。只是,此刻他突然显得这样好心眷顾,宠幸万分的样子,又有什么用意?

忽然脑中掠过一个念头,不禁轻轻笑起来说道:“王爷不会以为皇上觉得奴婢十分特别,物以稀为贵,奴婢生的孩子便能得宠于皇上那里吧?”

胤禛顿住,半日后说:“……你竟……这样想,唉。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言毕,竟是摇摇头神色颇有些漠然地起身,转眼之间走得人迹全无。

那日之后,再不见他来。

而楚笑寒在第二日便可起身下床,虽然颤颤巍巍,却惊觉恢复速度之快,暗自心下悚然,不知是吉是祸。

转眼便到十一月,原来胤禛获赐封号雍亲王,也不过自己醒来之前没多久的事情。

入冬以后寒风渐起,偶有大雪,所以能在有阳光的日子,坐在穿廊下,翻翻闲书,也是昏去前头这难熬一年里不可多得的享受时光。楚笑寒懒懒地翻着那本不知道哪儿来的破旧医书,《程斋医抄》……妇人门,调经一;《产宝方》序论;月水不调方论……好像脑中闪过一个什么想法,很重要的错误,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就在似乎要抓住思绪尾巴的时候,一个身影大喇喇地坐在自己旁边的廊边长榻上。抬眼看去,竟然是胤祥!

他,瘦了好多。可是,他怎么没被圈禁吗?记得《宫锁心玉》里头,那个饰演十三阿哥的男演员,自己还是很欣赏他的样子的,刚好是自己好的那口,呵呵,清秀果断的样子,就算编导设计得他做事比较雷,看在美色的份上也是可以谅解的。当时印象很深,好像杨幂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终究逃脱不了被圈禁的命运!还气得那十三阿哥一拳头砸了木门。

“奴婢给十三爷请安。”楚笑寒从榻上站起来,正打算跪下去施礼,却被胤祥一把抓住肩膀阻止了。

第6章 冬日廊下通款曲…修

胤祥穿了一身绛色闪缎的常服,只在腰间系了一条黄色带子,下垂彩色香囊和火镰短刀等佩物。这样冷的天,竟然也不着端罩披风之类的,不知道是佩服他身体好,还是佩服他不怕冷……

虽是清瘦了不少,却一如往常的大力,只轻轻握住楚笑寒的上臂一扯,便将她带到坐榻上,跌坐下来。

“十三爷,您穿这样少……只怕寒湿入体,恐怕不大妙吧……”

胤祥皱眉道:“一贯以来,我对你向不怀好意,你又何必一副关心备至,盛意拳拳的样子?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想起一个人?”

囧,他不会在说良妃吧?

“奴婢知道了,奴婢不说话就是了。”楚笑寒乖乖地听令。这位是天蝎座啊,天蝎座哇,惹不起啊,话说回来,他那不顾一切的性子,可一点不像是蝎座……倒是胤禛还更像蝎座,而胤祥更像是胤禛的射手座,真是莫名其妙。可是,可是,还是很奇怪,他怎么没被圈禁呢?

胤祥默然一阵,过了半日方开口问道:“不说话,倒也不必。你那日说,我额娘是自己选了皇阿玛的,此话怎解?”

楚笑寒偷眼瞄瞄胤祥,他脸色还算稳定,这才回答道:“奴婢回十三爷的问话,其实在塞外的时候,皇上是亲口说的,十三爷也听到的,并不是皇上要主动赐死敏妃主子……你额娘的,而是敏妃主子瞧了宫里的情势,想要帮皇上,这才自己求死的。……顺便也帮自己儿子谋点福利。奴婢不知当时情形,只是以同为女子的揣测感觉敏妃主子心里,皇上比你重要。她给了皇上选择权,却没给你选择权。”当时胤祥已经年届十三四岁,按照这个年代来说,算是成人了。

胤祥听罢呆呆地思索着,劈着腿大字型坐在榻上,靠着栏杆,眼眸望着远处天空。明明这样没品没格调的样子,却还是看去潇洒帅气,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也难怪皇帝初时只是履行敏妃的应诺,后来,只怕也是为自己的儿子骄傲了起来……

“皇上毕竟爱护了十三爷您十年……十年呀。虽然奴婢不太喜欢皇上,”楚笑寒为自己冲口而出的话有些胆寒,不过想到反正康熙要把自己当“国宝”收起来,断然不会杀自己,那不敬就不敬吧……囧,“可是,能持续不断地对一个人好达十年时间,就算是假的,也很够意思了。时间这玩意儿,久了以后,假的就会变成真的。”这就是量变达到质变的定理,欧也!

“真是歪理啊,但也有那么几分道理的样子。你这女人真是……我难以理解,有时候倒是看起来聪慧敏锐,可有时候又蠢钝无比。我对你算是心狠手辣了,你竟还要这样天真地一片好心来开解我。四哥对你向来维护,你却……,”胤祥摇头说道,“你那日在堂上自求剐刑,就那样想下四哥的面子?而今总算风平浪静,我却听说你又惹得他大动肝火,这到底是怎么了?真是没见过你这样麻烦的女人,总算我家的几个女人都很是安宁,真是深感心怀安慰啊……”

楚笑寒皱眉,问道:“奴婢自行求死,怎么就下了他四王爷尊贵的面子了?”

胤祥瞪了她半日,说道:“凌迟剐刑,赤身裸体,就算宫内人行刑,皇阿玛会召刽子手入宫执刀,可所有皇子阿哥均可观赏。你是四哥的女人,其他兄弟都瞧了你的全身,让四哥的脸往哪儿搁?”

……囧。这个,真的,当时没想到。楚笑寒愣住了,想了一阵,窘迫万分,半日方说道:“……奴婢……奴婢,当时真的没想过凌迟是要脱衣服的。”

胤祥无语了,半日方道:“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穿着衣服凌迟,你以为刽子手是神仙哪?”

楚笑寒思及那夜里,自己疯疯癫癫地喊着:奴婢求凌迟!奴婢求凌迟!囧,敢情自己在求大家围观自己裸体呢?啊啊啊啊啊啊!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丢脸了吧?难怪康熙、胤礽、胤禛、胤禩、胤禟、胤俄、胤祥、胤祯等人听了都脸色古怪,只是几个年青的皇子大概没想到这层,表情镇定,情绪安稳……

(楚韶颜:报告各位读者,其实,我认为,康熙、胤礽他们的情绪也很稳定。)

啊啊啊啊啊啊,给我个地洞让我钻了吧……

“十三爷,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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