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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独家皇后-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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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贵妃的品级是很高的,所以她也就排在了靠前的位子。虽然她已经在极力地掩藏,但脸上的阴郁之色还是显而易见。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子今日的气色看起来不错啊。”她看着周太后在和王皇后说话,没注意到这边,说话便透着些阴阳怪气,虽然是在笑,但是眼睛里射出的却是刻毒的冰渣子。

  祐樘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令人着恼的态度,只是轻轻一笑道:“托贵妃娘娘的福。”

  “这就是太子妃吧?哎呀,真是个美人胚子,”万贵妃将漪乔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又转头看向祐樘,枯槁病恹的脸上那暧昧的笑容里透着一股意味深长,“太子真是好福气啊……不知,昨晚过得如何?最难消受美人恩呐,太子身体向来不好,可要顾着自个儿的身子骨,要不然,说不定哪一天就……”

  “贵妃娘娘,请容漪乔说一句,”漪乔忽而上前一步,落落大方地冲着她微微福了福身,面容上挂着标准的笑容,“漪乔知道您这是在好意提醒,可您今日前来为的是祝贺新婚之喜,这些丧气的话还是莫要提了,否则若是被太后听了去,她老人家说不定不但不体谅您的苦心,还会误会您这是在刻意诅咒殿下,实在是于您有百害而无一利。”

  说完,她面上的笑容越加显得温良乖顺,似乎真的是在好心好意地给万贵妃提醒,让她不要行差就错。

  祐樘不由转首看向她,一双光华溢转的琉璃眸满含着思考,眸底渐渐沉淀起一丝复杂的神色。

  万贵妃被她的话给噎了一噎,随后又冷声一笑,冲着漪乔挑衅地道:“哟——看不出来啊!太子妃还真是个能说会道的主儿。只是,怎么说你也是刚进宫,还是收敛着点的好!”

  漪乔略一思忖,正要说话,被不料身旁的祐樘抢先接过了话头。

  只见他温温和和地一笑道:“如娘娘所言,乔儿进宫没多久,所以对这宫中明里暗里的规矩所知并未完全通透,方才皇祖母也已然训诫过了,若是娘娘觉得乔儿言辞之间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多多海涵。否则,大家面上都无光。”

  那言外之意就是说,太后刚刚训导过,她若是现在追究太子妃言语冲撞于她,其实也是在给太后难堪。

  万贵妃见他们都拿太后来压她,虽然气得牙痒痒,但也是没奈何,毕竟辈分和地位在那里摆着,这里她最惹不起的就是周太后。

  王皇后她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但纵然朱见深再是宠爱她,她身为儿媳,还不敢和自己婆婆叫板。

  “本宫也没说要怪罪于太子妃,瞧太子紧张的,”万贵妃哼笑一声,“真是夫妻情深啊——那本宫就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说完,便举起桌上的酒爵向他们敬酒。

  “借娘娘吉言。”漪乔和祐樘异口同声地道。而后两人举起酒爵,相视一笑。

  “姑姑,您今日身体不适,这酒就让亦柔代饮了吧。”一直沉默着的万亦柔这时拦住万贵妃的动作,突然开口道。

  “好吧,亦柔有心了。”万贵妃也不推辞,直接将酒爵递给了她。

  万亦柔的笑容显得有些不自然,她举起酒爵朝着漪乔和祐樘示意了一下,缓缓开口道:“虽然姑姑已经说过了,但亦柔还是再说一遍吧。祝太子……和太子妃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说完,她幽幽地瞟了祐樘一眼,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

  漪乔瞧着万亦柔的神情,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她下意识地转首看了看祐樘,发现他依旧神色如常,面上带着不温不火的笑容,低头浅浅地饮了一口。

  只是,她心里结了个小疙瘩。其实早在“选三”那日她就觉得他们其实之前是认识的,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只不过这些想法她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漪乔心里一直盘桓着这个问题,以至于在回慈庆宫的途中还在考量着。

  她是一个人从仁寿宫出来的,周太后以想要和孙儿说说话为由,把祐樘留了下来。

  然而她这里纠结烦闷着,仁寿宫里的气氛也好不到哪里去。

  周太后靠在软榻上,面上带着几分担忧地对祐樘道:“樘儿,你知道这些日子那帮鞑靼的夷人又在北部边关蠢蠢欲动了么?”

  “回皇祖母的话,孙儿知晓,”祐樘轻轻地叹笑一声,“父皇近日正为此苦恼不已。”

  “是啊,你父皇如今正为此忙的焦头烂额的,”周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帮蒙古的夷人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整日喊打喊杀的,见天儿地扰我大明边境。你父皇几次三番的围剿征伐,虽然也获了不少的胜仗,但却始终不见有多大的成效。如今可好,他们由一盘散沙变成了一个统一的部落,实力更是远胜从前,还出了个什么可汗。我看啊,这河套的问题日后是更难办了。”

  “皇祖母是不是想说鞑靼部的可汗巴图蒙克?”祐樘缓声提醒道。

  “对,就是这么个名字!年纪大了就是记不住东西了。樘儿也一直在关注着河套的问题吧?”

  “嗯,蒙古人一直盘踞于河套地区,于我大明而言绝对是个不小的威胁,”祐樘斟酌着开口,“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后果……将不堪设想。”

  “唉,哀家老了,这些国家大事还是你们自己拿主意吧。哀家相信,樘儿心中该是早已有了对策的,”周太后慈祥地看着自家孙儿,“故而咱们现在说些家事吧。”

  “皇祖母是不是想问昨夜洞房之事?”祐樘的思维跳跃得很快,立刻就猜到了周太后的心思。

  “嗯,”周太后目光含笑地望着他,“樘儿果然聪颖过人——哀家就是想问问,昨晚如何?”

  “皇祖母不是已经看过那白绢了么?何况,”他笑吟吟地道,“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问的。”

  周太后见他如此反应,便满意地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哀家终于给你挑了一个合意的贤内助。可算是了了心愿了。如今这太子妃不仅典雅大方,颇有大家风范,而且人长得也真是一等一的漂亮,终于把那施夫人给比下去了!樘儿,哀家如今可是盼着抱曾孙呢。”

  “皇祖母,说到这里,孙儿想和您打个商量。”祐樘略一沉吟,抬头对周太后道。

  “哦?何事?”

  祐樘轻叹了口气,笑得有些无奈:“请皇祖母不要干涉我们的私事。”

  周太后是何等人物,当即便听出了他的意思。她略一挑眉道:“你是在怪我昨日对她用药的事情?”

  “孙儿绝无责怪之意,皇祖母也是好心。但那东西毕竟用了不好,对身体多多少少都有损伤的。”

  周太后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哼了一声道:“哀家要是不那么做的话,还不知道何时能抱上曾孙呢!你向来不喜近女色,哀家精心挑选的多少宫娥,明里暗里的给你遣过去,你居然都视若无睹。你说说,哀家能不操心你洞房的事情么?”

  “所以,皇祖母就做了两手准备?”又是熏香又是媚|药的?

  “樘儿如此聪颖,不做两手准备能得手么?不过……哀家将那熏香做成香钟竟然还被你发现了?”周太后一副惋惜的样子,抚了抚额头,继而又叹了口气,“放心,哀家日后不会再插手你们夫妻的事情了——你似乎蛮喜欢那丫头的,这我也就放心了——只是,樘儿啊,你日后可不能太宠着她了,日后说不得会出乱子的,你父皇那可是前车之鉴啊。”

  祐樘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只是眸光中闪着一丝难解的复杂。


  ☆、第五十四章 共剪西窗烛


  朝见完太后和皇后以后,随后的几天里,漪乔和祐樘又相继行了盥馈、庙见和庆贺之礼。

  其中,庆贺这日尤其繁忙。朱见深一早便召集群臣于华盖殿,隆重地为皇太子和皇太子妃庆贺结缔良缘之喜,之后又颁旨大宴群臣。而漪乔和祐樘则要接着赶往周太后和王皇后处,正式接受皇太后、皇后以及一干命妇的庆贺之词。末了,便是皇太后赐宴。

  等到这一套规矩礼数走下来,终于回到慈庆宫的时候,漪乔简直想不顾形象地一头扑到床上睡他个昏天暗地的好好养足精神。

  “乔儿若是乏了,就先歇着吧,”祐樘含笑看着满面倦容的漪乔,声音低柔轻缓,“宫人们都退下了,不必太拘泥。”

  “那你呢?你不休息么?”漪乔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问道。可是话才出口,她就有些后悔。怎么听起来,感觉她很想和他一起的样子呢……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可能要稍晚一些,”说着,他唇角微微一弯,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乔儿很介意么?”

  漪乔撇撇嘴,然后无奈地笑道:“不介意不介意……只是,别熬到太晚,记得早些休息。”

  祐樘轻轻颔首,冲着她温和一笑,随即转身轻轻掩上门便走了出去。

  或许是突然换了地方,睡着很不习惯,漪乔自进宫之日起就没有踏踏实实地睡过一觉。今夜也是一样。她只睡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便在纷乱又模糊的梦境的搅扰下醒了过来。

  她有些头疼地揉着眉心坐起身,转首看见身边还是空荡荡的,一时间张了张嘴,有些惊讶:她都已经睡醒一觉了,他居然还没有休息?

  她心里渐渐起了一丝担心。

  反正也睡不着,躺着也是躺着,倒不如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正好她也有问题要问他。漪乔为自己找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便简单地穿上中衣,又套了一件御寒的紫貂裘,便起身步出了房门。

  冬末春初的夜晚,寒气还是很重的。如被浸了浓墨的夜空稀稀疏疏地漏下几颗闪着微光的星子,黑沉沉的不见月亮,似乎是吝啬于给予人间更多光明似的。周围一片静谧,偶尔一阵挟着寒气的风经过,回廊上一溜华丽的宫灯都会左右轻摆,在地面上投射下一片晃动的光影。

  几个身着飞鱼服、腰系宽鸾带的锦衣卫,佩着绣春刀,身姿笔挺地立在廊道上,脸上一片肃然,如同石刻泥塑的一般,只在见到漪乔的时候向她行礼问安,才证明他们确实是大活人。

  虽然仍旧不习惯这种被人行礼的感觉,但漪乔还是时刻谨记着自己如今的处境和身份,冲着他们微微颔了颔首。随后她紧了紧身上的紫貂裘,向着一间仍然透着光亮的房间快步走去。

  她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早已听到她脚步声的祐樘这时抬起头,看了看她映在门上的模糊身影,和声道:“进来吧。”

  漪乔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他书案上堆着一高一矮两摞的奏疏,而他正手执狼毫朱笔在面前的一本奏疏上批着什么。

  “乔儿不是已经睡下了么?怎么又起身找来了?”他放下手中的朱笔,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觑着她柔声道,“如今夜间寒气正重,小心着凉,快些回去吧。”

  “我睡不着,夜半醒来见你还没有休息,就想来看看。”不经意间,一丝微笑划过唇角。漪乔此刻觉得,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令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开心。

  她的眼睑垂了垂,但随即又把目光投在了他面前的书案上,缓缓地道:“你在……批奏疏?”

  “嗯,这几日忙着成礼,积下来一些,另外还有司礼监刚刚呈上的新的奏疏。”他笑着向她解释道。

  “大婚之礼刚成,就要赶着处理政务了?这是……皇上的意思?”漪乔叹了口气,搬了张椅子坐在了他对面。

  祐樘轻轻摇了摇头,手下的批阅片刻也不停:“由于大婚的缘故,父皇特准我这几日的课业和政务处理可以缓一缓,是我自己想把事情往前赶一赶。毕竟奏疏总是要批的,暂缓只会越积越多。更何况,我也不希望因为大婚而耽误朝政。”

  漪乔看着他认真而忙碌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来的很不是时候:“那我会不会影响到你?我看我还是……”

  “乔儿是否有话要与我说?”祐樘忽而抬起头,打断了她的话。

  漪乔张了张嘴,惊讶于他敏锐的洞察力。她点了点头道:“嗯,我想问你一些问题。”

  “哦?乔儿但问无妨。”

  “可你不是……”

  “要紧一些的已然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为数不多的也几乎都是些言之无物的口水仗,批红也可以不急于这一时,故而一两刻的工夫还是抽得出来的。”祐樘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笑望着她。

  “那好,”漪乔刻意干咳几声,“这几日一直都忙着成礼的事情,也没顾上好好问你——我一直都想知道,那日的……洞房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完,她脸颊上即刻浮现出了两抹淡淡的红晕。

  “乔儿终究是问出来了,”祐樘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我正想着怎么和你提起此事呢。”

  漪乔笑了笑,清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解释。

  “其实那日我一直都没有睡着,到半夜时分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有人潜到了窗前,我当时就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有一股稀薄的青烟逸了进来。我当时不确定那究竟是什么,但想来应该是毒气迷烟之类,于是我就下意识地掩住了你的口鼻。但是随即我也意识到这样会让你窒息的,而此时你也醒过来了。当时那种刻不容缓的境地,亦不容我多考虑,故而情急之下便俯身去为你度气了。得罪之处,望乔儿莫要见怪。”他温柔地看着她,清润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将那晚的事情娓娓道来。

  漪乔想起那晚那似吻非吻的接触,面上不由有些发热,灵动若水的目光向别处逡巡了一圈,最后又定在他身上:“当时那样的情况,只能如此,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查出幕后指使是何人了么?”

  “那人乔儿也是见过的。”

  “万贵妃?”

  “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直接派人来暗算你?她是怎么办到的?这里不是有守卫的么?难不成都是她的人?”漪乔秀眉渐渐蹙起,“还有就是,她干嘛非要选在新婚之夜动手?”

  “锦衣卫虽然有很多好手,但那个潜进慈庆宫的人,应该更胜一筹,若是再买通了当夜守卫的人,下手也就更容易了,”祐樘顿了顿,轻叹口气,抬头笑着看向漪乔,“至于为何选在新婚之夜……乔儿觉得,若是太子于洞房之夜死在婚床上,而太子妃当晚又中了媚|药,众人会怎么想?”

  漪乔心里陡然一凛,猛地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地道:“你是说,她是要造成太子……那什么而死的误导?到时候,这就是丑闻一桩,皇室势必会遮遮掩掩,应该就不会如何追查,她要是再从旁作梗,去皇上那里吹吹枕边风,这件事说不定就被掩过去了。就算是最终查到是她所为,依皇上对她的宠爱程度,怕也是不会处罚她的。而太后那边,就算有心追查,也是死无对证,阻力重重。她这样做,风险又小,又可以往你身上泼上洗不掉的脏水,同时选在新婚之夜,也比较容易得手,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祐樘唇畔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光华流转的琉璃眸里闪过一丝赞赏之色:“正是此理,乔儿真是聪明。我身体本就不好,若是就这么死了,也不会有多少人怀疑的……”

  “好了,”漪乔嗔怒地瞪他一眼,“什么死不死的,别说这些个不吉利的话。别人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欲处之而后快,你就偏要活得好好的,气死他们!”

  祐樘动作微微一滞,目光在她身上定了片刻,眸底划过一道微妙的光,随即那抹微妙化为唇角和煦温柔的笑容:“乔儿说的是。只是说到皇祖母……我已经去向她老人家请求过了,所以日后不会再发生洞房那晚的事情了,乔儿可以放心。”

  “嗯,”漪乔笑着点点头,旋即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说到太后,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觉得‘选三’那日过关过的容易了些?太后怎么不偏着自家人?”

  “皇祖母只是不想让万家的人坐上太子妃的位子而已,并不是非要自家人做太子妃,她当时见你更合适,就选中了你,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你早就料到最后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吧?所以根本就不担心我会落选。其实那日我总觉得你与太后像唱双簧似的,”漪乔眨眨眼,笑看着他,“不过你哪来的那么多成语怪谜?还好我答出了你出的题。”

  祐樘不经意地地向着窗外瞟了一眼,随即目光含笑地觑着她,和声道:“乔儿,我如今再出一个,你不一定能答出来。”

  “哦?”漪乔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祐樘略一思忖,然后缓缓开口道:“十六日,依旧是打一成语。”

  漪乔在心里将这几个字颠过来倒过去,拆开来又拆开去,托腮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个结果。

  “乔儿先思虑着,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祐樘边起身边冲她温言道。

  漪乔点点头,而后又继续低头琢磨着谜底。然而在听见掩上门的声音之后,她忽然慢慢抬起头,目光追随着他模糊的身影,直到视线不能及,还依旧定定地望着某一点。她的目光一点点变得悠远,清湛明澈的眼眸里浮起一抹隐忧和淡淡的失落。

  不过片刻的工夫,祐樘便又回到了房间里,刚一进门就是一阵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乔儿猜出来了么?乔儿……你在做什么?”

  漪乔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听到他的声音,便转首笑望着他:“你刚刚出去以后,我无意之间发现有一本奏疏掉在了地上,所以就帮你捡起来——祐樘,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可以么?”

  这是她第二次叫他的名字,第一次是新婚之夜,但是那会儿她神智不怎么清醒,与现在不一样。如今这么叫出来,还真让她有些不习惯。

  祐樘叹息一声,上前几步走至她面前,笑得有些无奈:“乔儿怎么还是如此见外?有什么话直言便好。”

  漪乔犹豫了一下,然后斟酌着开口道:“能不能不要追究温婉的逃避征召之罪?”

  祐樘瞟了瞟她手中的奏疏,随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乔儿看到那份逃避征召者的名册了?”

  “嗯,我捡起来的时候无意间看见的,不是有意偷窥你的奏疏……”漪乔知道明朝是严禁后宫干政的,所以赶忙向他解释道。

  “乔儿无需紧张,”祐樘目光之中满是温柔之色,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不过,为何要帮她?”

  “她之所以逃避征召,一定是为了墨意,这姑娘真是大胆又执着。她多少也算我相识之人,我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如今既然看见了,便想试试看能不能帮到她。我知道这是徇私,所以不想让你为难,如果不可以的话,就罢了。”

  “乔儿是怕我为难呢,还是怕云公子为难?”祐樘面上忽而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到时候,出于表兄妹的情分,云公子怕是会出面的不是么?”

  “我……”漪乔一时噎了噎,没想到他会想到这里来,“我没想的那么深,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帮上忙而已。你不答应,我也不会强求。”

  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神色,眨眨眼睛,继而揶揄地一笑:“不过,你说的好像也蛮有道理的,若是我可以就此帮上忙解决这件事的话,到时候也免了墨意的一桩麻烦,也算是间接地帮他的忙……”

  “谁说我不答应?我会给乔儿这个面子的。”祐樘出声打断了她的话,面上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漪乔愣了一愣,没料到他会这么爽快地应下来:“真的?”

  “我像是说话不算数的人么?我会设法把温婉从这预备治罪的名册上去掉。只是,”他唇角的笑意一点点加深,眸光流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乔儿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才可以。”


  ☆、第五十五章 谁为知音人


  农历的二月中旬,天气已经逐渐开始有回暖的迹象,迎春花不知何时吐出了鹅黄色的花苞,似乎是一夜之间,便绽放成了一片亮眼的花海,开得绚烂,开得热烈。

  漪乔望着眼前一簇簇的迎春花,才意识到原来春天的脚步真的近了。她做了个深呼吸,感受着清新的空气,踏上五彩斑斓的卵石路,在身后几个宫娥的随侍下,向着宫后苑的深处走去。

  这宫后苑其实就是后世为人所熟知的御花园,只是在明朝时叫法不同。以至于当漪乔要几个贴身宫娥带她到御花园走走的时候,她们都脸露诧异之色,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后来还是在她的描述解释下才让她们明白原来她说的是宫后苑。由此漪乔也算是长了知识,知道原来明代管御花园叫做宫后苑。

  其实整个宫后苑的面积并不是特别广阔,它的主要特色在于精致的建筑和紧凑的布局。园林中古柏藤萝随处可见,奇花异草入目皆是,亭台殿阁错落有致,怪石异木星罗棋布,更有纵横交错的彩色卵石路面布列于整个园林之中,描绘着各色人物花鸟,显得古朴而典雅。

  作为皇家园林,宫后苑于古雅幽静之中又不失宫廷的大气与恢弘,随意的一眼,映入眼帘的都是美轮美奂的绝佳景致。

  花草特有的馨香化在空气中,令人嗅之神清气爽,精神一震。漪乔盯着眼前的苍松翠柏看了一会儿,又将视线转移到其他的草木上。

  她倒不是觉得这些东西多稀罕,只是想藉此让眼睛放松一下。天知道她闷在慈庆宫里看了好几天的账本有多辛苦。

  说起这个,她就觉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那日祐樘提出的条件,居然是让她帮他看几册账本。她当时奇怪地问他,他一个皇子弄来这些个商贾才会用到的账本做什么,然而他对此只是笑而不语,还说日后她自会知道的。

  她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打发无聊的时间了。而且同时还可以帮到人,也没什么不好,于是便答应了下来。但是连续几天下来都面对着一堆枯燥的数字,实在是让她有些吃不消。她当初备战高考苦攻数学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么大的运算量。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当时祐樘的笑容看起来透着一丝古怪。她都怀疑,是不是她那会儿说错了什么话,所以他故意借此来刁难她。不过为什么是用这种方式?这些账本应该是他手头早就有的吧?可他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还是想不明白……思及此,漪乔不由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娘娘可是累了?要不要到附近的亭子歇息一下?”一旁名叫尔岚的贴身宫|女见她如此,连忙乖巧地上前询问道。

  “是啊,娘娘,逛了这么久,要不要歇息一下?”随侍左右的芙香也在一旁小声附和道。

  芙香是漪乔进宫时带进来的,因为当时祐樘考虑到她刚刚入宫,可能会不习惯,所以就特别准许她将之前在娘家的时候的丫鬟带了来。只是这丫头原本就有些胆小怯懦,如今进了宫,由于总是觉得自己对皇宫的熟稔不如其他的宫|女,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唯恐哪里有照顾不周之处。

  “本宫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而已,”漪乔淡笑着摆了摆手,“这宫后苑的景致甚为怡人,本宫还想多逛逛。”

  “是。”几个宫娥一齐低头福身道。

  漪乔望着此情此景,不得不感叹有身份有地位就是不一样。打个哈欠就立刻有人殷勤地上前给你送枕头,每天都有一票人对你毕恭毕敬的……

  “什么声音?”漪乔正自感叹着往前走,突然停下脚步凝神静听,“是……琴声……谁在弹琴?”

  “启禀娘娘,琴声应该是从东南的绛雪轩传来的,娘娘是否要前去一看?”尔岚看了看声源处,立即伶俐地上前道。

  “嗯,”漪乔点点头,“尔岚带路吧。”

  绛雪轩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纤巧舒雅,轩室外部的彩饰油绘匠心独运,弃掉灿烂炫目的金线朱丹不用,而是一反常规,改成清一色的斑竹纹油漆彩绘,门框窗棂更是保留着金丝楠木原汁原味的本色,而不加任何的油饰,整个轩室便如同掩映在青翠的绿玉林里一般,古朴之中透着一股悠远清幽的雅意。于恢弘大气的宫廷园林之中,显得尤为清新。

  轩室前接三间抱厦,琴声正是从中间的一间里传出的。

  漪乔在张家的时候,曾经为了准备寿宴的事情在张峦的教授下学过一段时间的琴,因此对此多少懂一些。虽然不是十分精通,但如今也能够听出来,那琴声是极为精妙的。

  婉转处如山谷中流淌的淙淙清溪,低回处若耳边飘过的呢喃细语,珠落玉盘的乐音之中透着一股深幽寂寥的宁静,带着一份小心翼翼的轻柔。干净纯澈的音色里,萦绕着一丝追忆,一丝缅怀。

  然而,片刻的平静舒缓之后,曲调却倏尔转为哀凉凄楚。在节奏渐趋紧凑的同时,听者的心似乎也跟着被一点点的揪紧,紧得几近窒息,紧得生出一丝莫名的疼痛来。接着,下一瞬,至幽咽泉流处时,又猛然间以银瓶乍破之势,迸裂开来,激荡的琴声宛如金戈铁骑一般涌泻而出,似乎是得到了被桎梏了已久之后的新生,再也没有任何的藩篱能够将其束缚,天地霎时一片豁然,一片阔远。

  抱厦敞开的门窗正好显露出抚琴者的身影。那是一个身着湖蓝色织锦绫袍的少年。

  少年紧闭双眸,或急或缓的乐音自指尖下四溢开来,潮水似的将四周包围起来。他身上的那抹湖蓝,使得他整个人都沉淀着最深邃的静谧气息。精致绝伦的面容都似乎笼在一片柔和的光晕里,从外到内温润若美玉。

  虽然离得并不近,虽然只是看到他的侧影,但是漪乔仍然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那抚琴之人。

  只是,她觉得此时的他,与平日里有些不同。虽说温润和煦依旧,但似乎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孤寂凄凉从骨子里透出来。

  他一直专注于琴曲的弹奏,并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漪乔叹了口气,转身对着随侍的宫娥轻声吩咐道:“你们先去南门处候着,本宫要和殿下单独说说话。”

  待宫娥们领命退下之后,漪乔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绛雪轩内。她放轻脚步正打算上前去,却突然听到一个娇媚的女声自另一边响起:“参见太子——殿下真是好兴致啊。”

  她定睛一看,那出声的人,正是曾与她有过数面之缘的万亦柔。

  那万姑娘今日穿了一身织金缎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满头的青丝被精心地绾成了一个朝云近香髻,发髻上珠玉流光,映着一张妩媚娇艳的芙蓉面,衬上那弱柳扶风的绰约身姿,活脱脱也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漪乔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梗,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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