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梳娘囍事-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水二婶也不说什么,径直就进了近香的产房,张敞正歪坐在床沿上拉着近香的手问长问短,见了水二婶忙起身唤了声“阿母。”
水二婶没有答应,只是自己坐在了方才张敞坐的地方,盯着近香看了半天,才道:“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我要走了。”
阿母主动来看她,近香十分欣喜,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当即大惊,挣扎着坐起来拉住水二婶的手,“为什么?”
张敞赶忙拿了件厚衣服给近香裹上,又把火盆移到了床前,生怕近香刚生了孩子就受寒,落下什么病根。
水二婶道:“你别管,我自有去处。你也别找我,也别留我,留也留不住。”说完起身就走了。
近香大哭道:“阿母,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哭着就要下床去追。张敞忙按住了她,软言劝慰道:“让她去吧,等过段时间她想明白了,自然就会回来的。你刚生了孩子,不要这样哭,对身体不好。”。。。
第一二八章
第一二八章
近香哪里听得进去,只一个劲地哭,抓着张敞又撕又打。张敞怕她哭得太伤,只得一个劲地哄劝,直到环儿把小张沅抱进来说饿了要吃奶,近香才止了哭声,伸手抱过小张沅。
小张沅的出生给太守府带来了无尽的欢乐,水二婶出走带给近香的阴影也被冲淡了许多。而张敞,更是对这个女儿疼到了骨子里,一有时间就抱在怀里逗弄。
这天,张敞又拿手指去逗她,谁知道被她一口咬下去,虽然小婴孩儿咬得不痛不痒,还是把近香跟张敞给惊了一下。张敞拿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小脸,侧头对近香笑道:“这么火爆的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近香笑着接过张沅,帮她整了整衣服,口中答道:“跟我小时候倒是很像。”
张敞笑道:“只是跟你小时候像?”
近香赧然,她现在脾气见长,快跟小时候一个模样了,于是横瞪了张敞一眼,嗔怪道:“还不都是你给惯的”
张敞柔声笑道:“我就是喜欢惯着你。看着你嚣张跋扈的样子我也开心。”
近香无语了,心里却柔软成大片大片的云彩,嘴角的笑愈见深浓。
张敞盯着小张沅看来看去,最后皱眉道:“她怎么一点也不像我?”
近香随口答道:“像我。”
张敞不满道:“不是说女儿像父亲比较好?再说她父亲我也是风度翩翩人见人爱的一个啊,像我多好”
近香瞪他一眼:“像我就不好了?”
张敞惊觉失言,忙讨好地笑道:“当然好,像你最好”
张沅百天的时候因为水二婶的原因没有大操大办,张敞补偿心切,在她周岁的时候办得热闹非凡。昌邑县城所有跟太守府有点关系的人都来了,没什么关系的也都赶着来了。这一次,张沅的祖父祖母也都来了。近香早先并不知道他们会来,张敞也不知道。见到她们,近香一半是开心,一半是紧张。她跟张敞夫妇和睦,却还从没见过公婆。这会儿大办,人又多,唯恐招待不周怠慢了他们给他们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日后不好相处。谁知道张敞的父母异常和蔼,见到近香都十分满意,看起来比看到张敞还高兴。背过人张敞跟近香咬耳朵道:“我没骗你吧,他们就指望着能有个你这样的女儿,这会儿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
近香瞅他一眼,依然有些不确定,“他们真的喜欢我吗?”
张敞笑道:“当然是真的,你对你自己不自信,难道还不相信我的眼光?我选的人,能错得了吗?”
近香不理他,一颗忐忑的心却是终于放了下来,笑吟吟地出去继续招呼客人。等到下午所有客人都散尽了,却又有一辆马车停在太守府后门。有人报给了近香,近香连忙迎了出去,却是李青玉。
李青玉掀开马车帘子走了下来,对近香笑道:“恭喜你了”
近香忙道:“赶紧进屋吧。”
李青玉笑着摆手道:“我身份敏感,就不进去了。我就想着侄女儿周岁我好歹也应该表示一下心意,这里是一对长命锁,祝小侄女儿长命百岁,福乐安康。”
近香谢了接过,又道:“青玉姐哪里话,既然来了好歹也该进来喝盏酒再走,你还没见过沅儿呢”
李青玉笑道:“好几次说要见见,都没有见成,倒还真想见见。”
近香笑道:“就是这么说,快跟我进屋吧。”一边就伸手去拉她。
李青玉笑着抽开手道:“你的心意我自然明白,我这也是为了避嫌。朝堂上的事情我们女人原也不该议论,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特殊,你也是清楚的。沅儿以后再见也是一样,哪天天气暖和你抱了她去随梳伴镜,我不就见着了?”
两个人拉扯了许久,李青玉终究还是没有进屋,只说了几句话就上了马车离开了。近香目送她走远,才又进了屋。张敞正在找她,见了她就问道:“谁啊?”
近香答道:“青玉姐。”
张敞笑着点了一下头,又道:“父亲跟母亲把沅儿抱过去了,喜欢得不得了,我要了好几回都不肯撒手,父亲还跟我横眉竖眼的。”
近香哑然失笑,“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呢,长辈们见了都喜欢。”
张敞笑着点一下她的鼻头,牵过她的手道:“嗯,等下我们再生个小张敞,让你看看为夫小时候有多讨人喜欢。”
近香脸一红,瞥他一眼,“谁理你”说着转身就走开了。张敞看着她急急忙忙跑开的样子,嘴角一阵满足的笑意。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近香,孩子。
转眼又是好几年,这期间张敞跟近香又添了两个孩子,一个叫张沄,一个叫张衍,都是十分灵动活泼的小鬼头。张沄像张敞,稳重大方,温和有礼;张衍却像近香,脾气倔,性子急。近香对张沅跟张衍姐弟两个十分头疼,经常对着张敞抱怨:“我小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磨人啊。他们都说我小时候可听话了。”
张敞笑着答道:“我可是听说你最初的时候比她们还磨人,懂事以后才好些的。”
近香愁道:“那沅儿也这么大了啊”
张敞把近香搂在怀里,慢慢地摇着:“这样不好吗?我就喜欢让她没有愁苦自由自在的。你那么小就那样懂事,我听着就心疼。”
近香把头埋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声,嘴角化出一朵春花。
这天近香正带着张沅在街上走动。张沅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见了什么都想去碰一碰,近香头疼不已,直威胁她以后再不让她上街。
刚要到随梳伴镜,突然见一队人马经过,近香忙拉着张沅避在一旁,却见一双素手撩开轿帘朝随梳伴镜看去。近香若有所感,忙拉着张沅紧赶几步,轿中人果然是李青玉。近香看着这队人马大箱小箱的,像是举家迁徙的样子,就急着想赶上去问个究竟,谁知道他们的速度却突然加快了,近香追了好远都没有追上,喊了好些声也没有得到回应,只得泄气地停了下来。张沅也跟了上来,奶声奶气地问道:“母亲你在追谁啊?”
近香弯身牵起她的手,淡淡答道:“你李婶婶。”
张沅疑惑道:“他们是要搬家吗?他们搬家怎么不跟我道别啊?”
近香摇头道:“他们有急事,来不及。我们回家吧。”
回到府里,近香把张沅交给妙儿,就去找张敞。环儿去年已经成亲了,嫁给了赵亮,几个月前有了身孕,所以现在近香身边的是妙儿。妙儿是个踏实人,话不多,做事却极可靠。
近香在书房找到了张敞。张敞见她来,停下手中的笔道:“你知道了?”
近香点点头:“为什么?青玉姐他们为什么要搬走?他们要搬去哪里?”
张敞叹口气道:“海昏县。”
近香皱眉道:“海昏县在哪里?”
张敞道:“在南边,是个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这话并不能宽慰近香,她接着问道:“他们在昌邑好好的,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敞起身扶着她坐下,简单解释道:“这是皇上的意思,我等为人臣子的,也是不能多问的。我知道你跟李王后关系近不舍得,但是人生聚散,原本如此。”
近香也是在皇宫中住过一段时间的人,自然知道张敞的意思。刘贺是废帝,就算是废帝也依然坐过龙椅,他的存在对当今的皇上始终如鲠在喉,自然是让他离长安越远越好,最好是永远都回不来。她明白,并不代表她能理解。她很清楚刘贺一家人现在的现状,对皇上根本不存在任何威胁,她不明白刘病已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张敞明白她心中所想,轻声道:“他毕竟是皇上,他要操心的是整个天下,我们不能以小情小爱的标准去要求他,这太苛求了。”
近香支着头,许久不说话。张敞笑道:“我跟你说个好玩儿的事情。”
近香兴致缺缺:“什么事啊?”
张敞笑道:“今天我带着沄儿遇到了赵亮夫妇,你猜沄儿说什么?”
“说什么?”
“他问这是小dd还是***。于是我就问他喜欢弟弟还是妹妹,结果你知道他说什么?”
近香道:“都喜欢?”
张敞摇摇头,“他说喜欢妹妹,这样长大以后就可以给他做媳妇儿了”
近香大吃一惊,笑道:“他才多大,谁教他的?”
张敞笑道:“没人教,大概是因为是我的儿子的缘故。”
近香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说着又道:“我给他们姐弟几个各做了一身衣服,你来帮我看看好不好看。”
张敞脸色淡淡的,“不看。”
近香无奈道:“你也有的,你们几个,就是想累死我”
张敞忙道:“怎么会,我心疼都还来不及呢夫人,以后这些针线活你就交给下人做去吧,仔细伤了眼睛。”
近香轻拍他一下,“刚才谁不高兴来着?”
张敞笑着握过她伸过来的手,“那我不是以为你厚彼薄此嘛。”
“这么大个人没个正经”
“没办法,嘿嘿”。。。
第一二八章 张敞画眉 千古(终)
第一二八章 张敞画眉 千古(终)
李青玉走后,近香不习惯了很长一段时间,时常想起她爽朗的笑声。她在昌邑的朋友不多,跟李青玉的来往也不是很密切,可就是觉得跟她亲近,她这么一走,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不知为何,偶尔竟会想起最初见她的时候了,那时候她浑身没有一点生气。
三个月后,张敞擢升京兆尹,举家迁回长安。随梳伴镜留给了赵亮和环儿夫妇。
在回长安之前,他们特意绕道去了南郑县。水二叔见了他们,高兴不已,拉着这个又拉着那个,谁都不想松手。近香看到阿爹,却有想哭的冲动。这些年她生了张沅他们姐弟三个,又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竟再没有回家一趟看看阿爹,如今再见,只觉得阿爹老了,背有些佝偻,头发也有些发白了。想来她终究还是各不孝顺的女儿,竟让阿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了这么多年。
张敞站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现在我们回来了,可以把阿爹接过去一起了。”
近香点点头,走过去拉着几个孩子挨个给水二叔介绍道:“阿爹,这是张沅,今年七岁;这是张沄,今年五岁;这是张衍,今年三岁。”说着又问几个孩子,“你们有没有向外公问好?”
水二叔连声道:“都问了都问了,都乖着呢”说这话时,脸上全是慈祥的深情。近香第一次在水二叔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心里想着有了他们几个,阿爹总该同意跟着他们去长安了。
水二叔招呼他们进了屋,就要去灶房忙活。近香忙拉住了他,“阿爹你坐着吧,不要忙了,他们都吃了的,我们来是有事要跟你商量的。”说完对张沅道:“沅儿,你带弟弟们去外面玩吧,不要走远了。”
张沅几个正觉得这里什么都新鲜,在屋里根本就坐不住,听了这一声,连声答应着就跑出去了。
水二叔捡了根板凳放在张敞面前,笑得颇有些拘谨,“张敞你坐吧。”
张敞忙让开了,连声道:“阿爹你先坐,不要尽顾着我们。”
近香也道:“阿爹你自己坐吧。”说着自己从旁边端了条板凳跟张敞坐了。
水二叔斜着坐下,开口问道:“是什么事?”
近香看了张敞一眼,张敞忙笑道:“我们现在迁回长安了,所以想接阿爹去长安跟我们一起住,大家一起也有个照应。”
水二叔连连摇头:“这怎么方便,不合适”
张敞忙道:“怎么不合适,留您一个人在这里才不合适。”
近香也跟着道:“是啊,沅儿他们几个都让人操心得很,阿爹你就随我们一起去长安吧,也好帮着我照顾些。”
水二叔犹豫了片刻,仍然摇头道:“我留在这里挺好的。”
近香迟疑了一下,看着水二叔道:“我知道你在等阿母,阿母不会回来了。”
水二叔脸色突变,急急道:“你怎么知道?”说完又忙掩饰道:“我哪里有等她。”
水二叔从来就不擅长隐藏,他的掩饰实在是太过拙劣,近香也不跟他争论,自顾自地说道:“阿母找过我了,她不会回来了,你跟我们走吧。”
水二叔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是怎么个情况?”
于是近香就把水二婶去昌邑找他们的前因后果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看向水二叔,等着他的反应。水二叔听完愣了很久,才长叹口气道:“你阿母这个人。。。。。。这个人。。。。。。”
近香知道他要说什么,只对他说道:“要是阿母还想回来,她自然会回来的,到时候朱大婶她们自然会告诉她我们去了哪里,还担心她找不到吗?”
几番劝说下来,水二叔终于同意跟他们一起去长安。但是天色已晚,还得在这里住上一晚。
水二叔一个人在家,家里面自然不大齐整干净,近香忙了一下午才把两张床整理出来,但是他们有六个人,两张床会有些挤。水二叔忙道:“现在天气热,晚上也不凉,在地上堆些柴禾再铺一张席子,我就可以住一晚上了,近香你带着沅儿跟衍儿睡你以前的房间,张敞跟沄儿睡我的屋,将就一晚上就行了。”
张敞忙摇头道:“那怎么成?这样吧,我睡地上,阿爹带着沄儿睡。”
水二叔忙道:“不行不行,你们哪里睡得惯,还是我睡地上,我习惯了”
翁婿两个争了许久也没有结论,却把朱大婶给引来了。
“你朱大叔跟金钧银钧都不在家,近香你带着孩子去我家睡不就行了?这么个事争了这么半天,我都听不下去了”
近香喜出望外,忙道:“大婶你怎么来了?”
朱大婶笑道:“你们一大家子,我早就看到了。近香你也真是的,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一家人为这么点事争来争去的”
近香忙道:“这不刚收拾了吗,正要去大婶家叨扰呢大婶来得正好,就留在这里吃饭吧,我等会儿去把嫂子叫过来。”
朱大婶一撇嘴:“你这才刚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有,做饭多麻烦去我家吃吧,我让金钧媳妇儿跟银钧媳妇儿准备着”
近香连声推辞道:“不行不行,我们一大家子,太麻烦了地里的菜都是现成的,我让阿爹去买点肉回来就好了。”
又是半天争来推去,最后的结果是朱大婶留在这里帮忙准备晚饭。
晚上饭后在灶房洗碗的时候,朱大婶对近香说道:“你知道吗?阳城家那小子跟你大娘家的水近清在一起了。”
近香吃了一惊:“大姐不是已经成亲了?”
朱大婶瘪瘪嘴道:“散了,早散了”
朱大婶绘声绘色地跟近香讲述前因后果,近香却想起了当年那个算命先生的话。大姐她,果然是求仁得仁了。
第二天他们一家人就离开了塘口乡前往长安,远远地近香看到两个身影恍惚是阳城选跟水近清。
忙活了好些天,一家人终于安置妥当了。近香去看了许平君给她置的那处宅子。宅子许多年没人打理,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有些门窗也开始坍塌了。近香走在宅子里,想起当年她离开皇宫的时候平君把这座宅子的地契交给她,嘱咐她要时常进宫去看她。她没有如她所愿,远远地去了昌邑,于是那一次,就变成了她们之间的永诀。
第一梳娘的牌匾端放在梳妆台上,上面厚厚的一层灰。近香轻轻地把灰尘擦去,出门就去了少陵。许平君的陵寝打理得很整齐,四周青松蔚然。近香站在墓碑前面,静默了许久。平君,听说他们帝后和美,他还有没有经常来看你跟你说话?你是已经转世为人,还是依然在这里守着?
回到家中,张敞也刚好回来,水二叔正在用竹条给孩子们编竹蜻蜓。一切都如此和美。
晚上,近香靠着张敞说道:“我今天去了以前平君置给我的宅子,我想把那里打理出来。”
张敞柔声道:“好,都听你的。”
自从做了京兆尹,张敞就得每天早起去早朝,但是他依然守着当年的承诺,早朝之前,总要先为近香描眉。近香心疼他,就说不必天天如此,他有这个心意她就很开心了。张敞却道:“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如果我对你的承诺都做不到,我也不必去早朝了。一个不守承诺的人,如何能担起治理整个长安的重任呢?”
不过长安不比昌邑,长安的官员们跟地方官也不一样,把礼仪看得比什么都重,于是张敞的不拘小节就成了异类甚至是其他人眼里的害群之马。有人上奏,言张敞毫无威仪,时罢朝会,过走马章台街,使御吏驱,自以便面拊马,又为妇画眉,有失体统。
张敞不以为然,待皇上问起时,只答道::“臣闻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过于画眉者。”
张敞才能过人,皇上十分爱惜,更加上当年的情谊,便也默认了他的说法,再不追究。
张敞下朝回家,跟近香说起此事。近香嗔怪道:“看吧,我说你还不听,这都闹到朝堂上去了,多难看”
张敞笑道:“这是多风流的雅事,凭他们说去”
近香不答话,只管笑。她深爱他的这种随性,若不是这种随性随心,他们也万万走不到今天。如果耽于门户之见,他们当年就不可能成亲;如果他不是有足够的耐心跟胸襟,水二婶找来的时候他们可能就闹翻了;如果他注重世俗,阿爹就不能跟他们住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她就会一直担心跟愧疚。想起来,他的这种随性跟不拘小节,让她着实受益良多。当然她更知道,他深爱她,就跟她深爱他一样。她用所有的深情来回报他,只愿跟他幸福地相守到老。
张敞看着嘴角含笑的近香,心中一片温软。他就喜欢她的这个模样,一辈子都想守着她,让她一辈子都能这样满足地笑。这就是他一生最大的幸福了。。。。
番外一 阳成选
番外一 阳成选
如果说阳成选这一生有什么执念的话,那就是跟近香成亲,生养一大堆可爱的孩子,男的像他,女的像她。但是许多年后他觉得,如果他以后有了儿子,一定不要像他,因为他是如此的软弱没有担当。
跟近香之间的一切,直至终老,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记得很痛苦,可是忘却让他绝望。
他已经不记得当时是以怎样的心情答应了梁大元娶梁从飞了,只知道从那一刻开始,他的人生昏黑一片,再没有了阳光。
阿和责怪他,不去争取,就这样放弃。当时他觉得自己很伟大也很委屈,牺牲了自己来换得一家平安。后来他才明白,他就是个懦夫,不敢去抗争,不敢去面对,只一味地委曲求全,可惜他明白得太晚。待他终于明白,一切已经不能回头。
他不只一次承诺香香会照顾她,为她负担一切,到了最后,却又给她添上一道重重的伤痕。他最爱她红着脸低头巧笑的模样,他以为他可以一辈子拥有,却亲手打碎。他最爱她,却从来没有机会把爱字说出口。以前觉得她太小,不适合说给她听,后来她长大了,他却再没有了资格。
那一天香香冲进他的房间,问他已经决定了吗,他当时什么也没说,只给了她一句对不起。他始终都记得香香那阵凄厉的吼叫,她说她不怪他,可是他知道她怪他,从来没有原谅过他。
后来他成亲了,娶了县令的女儿,多少人艳羡不已,可是他们一家人都明白,这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阿和恼他怨他,见到他从来都没有好脸色;近香在霍府不回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远远地避着他。以前他一回家,她们就会欢声叫着迎上来,开心得不得了,如今他却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外面的那些人怎么说香香他都知道,可是他连上前帮她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害怕别人问他:“她什么都好,你为什么要退婚?”
梁从飞除了有些大户人家娘子的脾气,其他的一切都好,可是他一面对她,就想起他们父女背后做的那些勾当,连把她当个普通朋友都不能,只望着哪天能赶紧摆脱她。她曾经跟他哭诉,说她不过是爱上了他,想要跟他在一起对他好,他怎么就完全不领她的这一番情?他当时忌惮他们父女,只笑着跟她打马虎眼,不管心底多么不耐烦,脸上的笑都无懈可击。那些日子他没睡过一天踏实觉,一躺下就想起自己的窝囊样,然后就再睡不着。后来梁大元出了差错,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要跟梁从飞分开。梁从飞当时只对着他流眼泪,却一声也没哭出来,到最后也只问了他一句:“你就这么恨我?”
他当时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他恨她,可是看着她的模样又觉得可怜,于是转身不看她。转念又想起她曾经把香香推进水田,还跟着别人说香香的坏话,刚生出的那点同情立刻又没有了,只催着她赶紧答应。
然后他就又是一个人了,摩拳擦掌地想要赢回香香,每天都往水二叔处问候照顾,唯恐不周,水二叔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恶声恶气变成了后来的偶尔笑脸相对。可是他忘了香香倔强的脾气,就算他讨好了水二叔,她依然不愿意再跟他在一起,往常的那些欢乐都成了再不能重来的记忆。
再后来香香跟张敞走了,再后来香香嫁给了张敞。他远远地看着她对张敞笑,那低头的模样一如当年,可是站在她对面的那个人却再不是他了。阿母从香香家回来,一直在叹气,满脸都是遗憾。他知道阿母喜欢香香,一直指望能让她做她的儿媳妇儿,如今这个愿望彻底破灭了。后来他才知道,阿母的失落,不仅仅因为香香不能做阳成家的媳妇儿了,更因为香香对她客气得紧也生疏得紧,再不是当年跟着她甜甜地叫和婶婶的情形了。
香香嫁给别人,他不放心也不甘心,可是她嫁给了张敞。这个二师弟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娶了香香就一定会对她好,他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香香出嫁的那天,他站在对面的小山坡上,一直吹着风也不觉得冷。他听说以前他成亲的时候,香香就是站在那里,一直看着他,如今位置倒换,他才能体会近香当时的伤心和苦痛。对近香他嫁,他已经有了许久的心理准备,却仍然心如刀绞,那当时近香热剌剌地失去,又是怎样的痛?
阿和来劝他,他一点也听不进去。再多的开解的话,也不能挽回他再不能拥有香香的事实,既然如此,多说何益?
当天晚上他就生病了,烧得不省人事,把他的阿母吓得直哭,深更半夜地跑去给他请了大夫,忙活了一整夜才把烧退下来。他一醒过来,阳成大婶就拉着他的手一阵大哭,“你以后可不能这样吓唬阿母了,阿母经不得你吓再有这么一次,阿母也不用活了”看着阿母满脸的憔悴和后怕,他恼恨自己,大夫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着,只求能快点好起来。饶是阳成选身强力壮,这一病也病了好些天。
香香成亲以后,就留水二叔一个人在家了。他病好以后,依然常常往她家跑,想要帮着她照顾她的阿爹,可是水二叔见了他,却直接赶人了。水二叔恶声恶气地对他说:“近香都成亲了,你还来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不知道在外面怎么编派呢,以后你不准来了再来我拿扫帚打你”后来果真他每去一次,水二叔就拿扫帚赶他一次,时间久了,他就不去了,只时常留意着,看看水二叔有没有什么需要。
再后来,发生了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他娶了水近清。
刘贺做皇帝的时候,水近清被随便配给了黄四喜。水近清这些年来性情阴沉暴怒,到了黄家也没有丝毫收敛,于是很快就传出了婆媳不和,整日里闹得鸡犬不宁,水大娘好几次被黄四喜的阿母指着鼻子骂,说她只会生不会养,弄得水大娘颜面尽失,为了水近清的事情日日焦头烂额。
然后突然有一天水近清回来了,跟水大娘说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再不愿意过了。水明镜兄弟以为她受了欺负,就要去找黄四喜算账,却被水近清死命拉住了,只说没有被欺负,就是再不想过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了。
水大娘心急如焚,这要散了以后再嫁可就难了,于是只管拉着水近清的手一阵苦口婆心地死劝,让她把脾气收敛些,好好地过日子,奈何水近清死活不愿意再跟黄四喜过下去了。黄家也早就不想要这个丧门星一样的媳妇儿了,立刻借坡下驴,紧赶着要散了,生怕夜长梦多,水近清又要反悔。
于是水近清跟黄四喜两个就这么散了。回到水家的水近清脾气倒好了,该做什么做什么,也不多话,只是水大娘整日里唉声叹气的,愁得白了头发。
阳成选动了娶水近清的念头,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那天他做完活回家,看到水近清在水田边上洗地瓜,看到他唤了声“阳成大哥”,然后迅速地低下头去,脸颊微微泛红,那模样,像极了近香。就是那一刹那,让阳成选生出了要跟她成亲的念头。阳成大婶整日里念叨,生怕他不成亲让阳成家断了香火。以阳成家的条件和阳成选的能力样貌,虽然不是初婚,要娶个好人家的女孩儿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阳成选一见了那些女孩儿,想到要跟她们一起过一辈子,立刻就头皮发麻,只觉得那样的日子了无生趣,所以一直到近香成亲后好几年,他都三十出头了,仍然是孤身一人。
阳成选动了这样的念头,于是当阳成大婶再一次提起他的婚事的时候,他就直接扔给了她一句:“那就水近清吧”
阳成大婶当时的神情就跟被雷劈了没什么两样,她讨厌水大叔一家人,按说阳成选也是讨厌的,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娶水近清?稍稍定了神,阳成大婶就断定阳成选是在找借口逃避,谁知道阳成选却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如果要成亲,就水近清,不然就不成亲了。”
“可是她都结过一次婚了”
“我也结过一次婚了”
“可是。。。。。。”
阳成大婶还要再可是,阳成选已经出门了。
几天之后,阳成大婶终于确定阳成选是铁了心要娶水近清了。她无比讨厌那一家人,可是她更怕阳成家绝后,于是只好默认了,寻了个机会探了探水大娘的口风。水大娘哪里有不愿意的,当下就跟阳成大婶保证一定好好调教水近清,不让她胡闹,于是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两个月后,阳成选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