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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娘囍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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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终于有个冷清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近香现在可以体会王后那种死寂的感觉是怎么来的了,这个王府里,根本没有丝毫的人气,让人觉得无比的阴森。小心翼翼地走进屋,近香终于看到了斜靠在床上的昌邑王王后。屋里没有其他人,大白天的却窗户紧闭,光线昏暗。近香走近床前,哑声问道:“你生病了?”

王后答道:“没有。”

近香疑惑道:“那大白天的你……”

王后冷清清一笑,“你想说大白天的我为什么躺在床上吧?你看这个地方,到处都死气沉沉的,我除了躺在床上,再也提不起兴致去任何地方了。”

近香看着她疲惫死寂的脸,就想到了平君,于是她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王后回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这里就是变成了这样。你来找我,为什么?”

近香看不得她这样子,迟疑着答道:“我来看看你。”

王后冷清清地笑着起身道:“无缘无故的,你怎么会来看我?”

近香看着她,过了许久,才开口道:“皇后驾崩了。”

王后愣了一下,随即咯咯地大笑了起来,笑了不知有多久,才终于没了声音,然后她双眼晶亮地看着近香,像是魔症了一般,“那个地方,会杀人”

近香道:“为什么?”

王后答:“因为那里面厉鬼太多,外面进去的人,不是死了,就会疯了。”

近香突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怔怔地站在那里,眼睛不知道看向何处。

过了许久,王后又说话了,“你为什么关心这个?”

近香无意识地答道:“因为一个故人。”

然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突然王后又开口说话了,这一次她的声音终于不是那样冷清,稍稍带了些人味儿,她说:“你回去吧,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会知道的,因为我也不知道。”

近香缓缓地转过头去看她,然后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前,伸手打开了窗户,顿时外面的阳光洒落进来,一室温软。她回头看着王后,柔声道:“外面阳光很好,你打开窗子晒晒太阳吧。”

王后拿袖子挡住照进来的阳光,好一会儿才放下来,缓缓地走近窗前,望着外面尚未融化完的积雪在眼光下剔透晶莹,然后叹息一般,“原来已经是春天了。”

近香柔声道:“是啊,是春天了,可惜平君,她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王后稍微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们认识?”

近香万分伤感,“我们是很好的姐妹。”许久又道:“王后,我盼着你活得好好的。”说完转身出了门,身后传来王后长久的叹息。

走出王府,近香迎着太阳,向着长安的方向,望了许久。平君去了,她的魂魄一定会留在长安,不会回来,因为那里有她最牵挂的人。

回到府中,近香把那封信拿出来,又仔细地读了一遍。平君的字,比以前更漂亮了,只恨她不会写字,不然若能时常跟平君书信往来,平君也许就不那样抑郁了。。。。

        第一一九章霍成君

挨过了正月,张敞郑重地跟近香提出,要去汉中向水二叔提亲。他说:

“我们成亲吧,我想尽快娶你进门。人生苦短,我们要抓紧每一天的时间在一起。”

许平君的早逝给他们两个都重重地敲了一锤,近香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点头了。人世无常,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

于是张敞跟近香带着聘礼在前,王管家的侄子王顺领着迎亲的队伍在后,浩浩荡荡地往汉中郡南郑县塘口乡奔去。张敞打算先送近香回家,然后他带着聘礼上门提亲,只等水二叔一点头,就直接领着等在县城的迎亲队伍把近香跟水二叔一起接走。这样做是仓促了些,也有许多于理不合之处,但是他会尽量把婚礼办得隆重风光,绝不会委屈了近香。

不过,途径长安的时候,出了点意外。那天天色已晚,张敞跟近香正在一个客栈里歇脚吃饭,突然就听到旁边有人在卖弄自己消息灵通,说的是宫里的事情。近香一听到宫里两个字,立刻就竖直了耳朵,只听那人神秘兮兮地跟他同桌的人炫耀道:“霍大将军的小女儿,前两天已经进宫了,刚进宫就被封为了婕妤。婕妤你们知道吧?太皇太后进宫的时候就是婕妤,先皇后进宫的时候也是婕妤,不信你们等着瞧,不出一年,大汉朝的皇后一定姓霍”

另一个人立刻接口:“真的假的?我可听说皇上对先皇后那是情深意重着呢。”说着把声音压得更低道:“听说先皇后可是霍夫人害死的”

接下来他们还在说什么近香已经听不下去了,她回头直勾勾地盯着张敞,“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张敞知道这话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忙安抚道:“我们到家了再说。”

近香看他的神情,立刻就知道了这事情多半是真的,惊怒道:“我要去找他说理去”

她口中的他是谁,张敞立刻就明白了,忙捂住她的嘴道:“上楼再说”说着赶快招呼店小二记账,然后拖着近香上了楼,进了近香的房间。

近香甩开张敞的手,半是愤怒半是悲哀地低吼道:“平君看错他了”

张敞脸上也有些凄楚,“他也是没有办法。”

近香恨恨地瞪着他:“他没有办法?平君才去了多久,他就又要立后了街头巷尾的人都知道平君是谁害死的,他难道不知道?可是你看看他都做什么了,他要立害死平君的人的女儿为后”

近香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愤怒,又想到张敞还向着刘病已,立刻就觉得他也是跟刘病已一般薄情寡义的人了,看他的眼神也冷了几分,再冷了几分,好像他就是害死平君的凶手一样。

张敞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为免她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忙捉起她的手解释道:“你在宫里住了那么长时间,你还不知道宫里的情况吗?很多事情,皇上他是做不得主的。”

“所以呢?”近香抬头看着张敞,声音哀怒,“他做不得主,平君就白白地被人害死了?你知道以前我有多羡慕平君吗?他们青梅竹马,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却还是在一起了。他不在乎她是死了未婚夫的女人,下诏寻故剑力排众议立她为后;她一心一意为他着想,为了他委曲求全。我以为这样的夫妇,这样的感情,是不可能会变的,他们一定能一辈子在一起,生很多孩子,很幸福很快乐地生活。结果呢?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在她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娶了她仇人的女儿,他枉为人夫”

张敞知道她跟许皇后感情深厚,但是他相信皇上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他只好柔声哄着近香,“我们且等等看吧,过段时日就知道了。皇上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一定会为皇后报仇的。”

近香怀疑地看着他,“你确定?”

张敞笃定地点头:“我确定。”

近香颓然坐在案前,“我想去拜拜平君的陵墓,你知不知道她埋在哪里?”

张敞挨着她坐下,把她抱在怀里,柔声回道:“皇后葬在凤栖山少陵,我明天就带你去。”

第二天一早,张敞就带着近香往少陵赶,等到了那里,却一对侍卫拦住了不准过去。

近香心里着急,张敞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对拦住他们的侍卫略施个礼道:“我是山阳太守张敞,素日敬仰皇后贤德,特来拜祭,还请行个方便。”

那侍卫打量了他一眼,口气软化了许多,但却没有让开的迹象,“张大人,皇上和婕妤在里面拜祭,请改日再来吧。”

刘病已在里面?近香一听,理智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立刻就想闯进去。张敞忙拉住了她,一边笑着对那侍卫拱手道:“劳烦禀告一声,我有要事求见皇上。”

那侍卫为难道:“张大人,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皇上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张大人还是请回吧。”

张敞忙道:“劳烦大哥禀告皇上,就说山阳张敞跟水近香求见,皇上一定肯见我们的。若有任何后果,张某一力承担。”说着把一串钱悄悄地放在了他的手上,然后笃定地看着他。

那侍卫略一迟疑,把钱收进怀里,道:“那张大人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很快,那侍卫又跑了出来,对张敞跟水近香笑道:“皇上宣见二位,二位请吧。”

远远地,他们就看到刘病已立在许平君的陵前,旁边一个宫装**,想是霍婕妤。两个人走过去,张敞从容地跪拜道:“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婕妤娘娘。”

近香却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一样,直直地往前走到许平君的陵前,双膝跪地,一刹那痛哭失声。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却孤单单地躺在这里,再也不能跟她说话对她笑了。

张敞回头看她,跟刘病已告罪道:“水娘子惊闻皇后仙逝,日夜悲伤,乍见皇后陵寝,惊痛过度,是以失了礼数,万请皇上恕她不敬之罪。”

刘病已摇摇头,声音疲惫,“水娘子跟平君姐妹情深,朕都明白,不会怪罪于她的。”

此时近香正跪在许平君陵前大哭,一边哭一边细数她们在一起时候的种种,她过世后的种种,直说得刘病已眼眶都红了。

近香哭着哭着,突然觉得有人跪在她旁边,侧目看去,却是张敞。张敞对着许平君的陵寝拜了几拜,然后对近香说道:“起来吧,你的情意,皇后一定都知道了,她会很开心你来看她的,你不要哭成这样,让她也不得安生了。”说着掏出手帕来帮她擦干眼泪,扶着她站起来走到刘病已面前,柔声道:“还不快拜见皇上跟婕妤娘娘。”

近香没有跪拜下去,反而抬起头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两个人,双目赤红,眼里全是控诉。

张敞正要说话,刘病已抬手止住了他,侧头对旁边不过十来岁的霍婕妤柔声道:“成君,你吹了这么久的风,一定冷了,去屋里坐坐喝杯热茶吧,朕很快就来找你。”

霍成君听话地矮身告退。等她走远了,刘病已才看向近香,脸上爬满哀伤,语气中颇有些认命的无能为力,“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愧对她。”

近香看着他,一声一声的质问道:“你不是承诺会好好照顾她保护她?你不是承诺会爱她一辈子?你不是说你们之间的感情绝不会变?你不是说只有她才是能站在你身边的女人?她不明不白地去了,你要怎么给她一个交代?你吹了这么久的风,一定冷了,好温柔,好深情啊,平君她尸骨未寒,就在这里看着你们呐”

张敞几次试图制止她,都被近香挥开了,这些话,她不吐不快。在她眼里,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皇上,只是平君的丈夫。

刘病已一直听着她说,没有出声打断,也毫无怒意,直到她说完,他才开口道:“平君一直说你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果然没有看错。你能为了她这样,她一定很欣慰。”

他的声音很远,像是在说不相干的事情一样,可是近香却安静了下来,她从他的声音了听到了真情,一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问得凄凄切切,“你是皇上,怎么就不能护她周全呢?怎么就不能呢……”

刘病已的眼中也掉下泪来,“都是我不对,我没有预料到后宫能险恶到如此地步,不知道把她迎上后位是把她变成了那些人眼里的活靶子。我是皇上,是她的丈夫,可是我却不能保护她,这样的天下,这样的天下……”

张敞忙道:“皇上请节哀,保重龙体要紧。天下万民,都盼着皇上能给他们一个太平盛世呢”

硬生生地把泪水逼了回去,刘病已郑重地点头道:“朕明白。朕不会让平君枉死。”

近香终于冷静下来,这才恍然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忙跪下道:“民女该死,民女不该冒犯皇上,请皇上恕罪”

刘病已摇摇头,“朕不会怪你,你快起来。”

张敞扶着近香站起来,刘病已看着他们,嘴角浮现久违的笑意。把近香的手放进张敞的手心:“你们能在一起,是平君多年的心愿。朕,祝福你们。”

张敞跟近香相视一眼,齐齐拜谢道:“谢皇上隆恩”。。。

        第一二o章 回家

近香回到家的时候,水二叔正好出门去了,于是她就站在门外等着,一边四处张望,只觉得好像一切都没有变。正想着,朱大婶刚好扛着镐头经过她家门口,看到她显得很高兴,殷勤地招呼道:“近香回来啦?你阿爹不在家?”

近香看到朱大婶,也觉得异常亲切,忙笑着答道:“没想到才离家两年不到,就被我阿爹关在门外了朱大婶这是要干什么去?”

朱大婶看她言笑晏晏的样子,十分欣喜,放下搞头道:“两年不见,倒是爱笑了。我本来想去后山把那块地翻一翻,既然你阿爹不在家,不如去我家坐一会儿吧。”

近香忙道叨扰,无奈朱大婶是个热心人,硬把近香拖到她家去了。刚在朱大婶家的堂屋里坐下,就有一个年轻的妇人端了一盘果品出来。朱大婶笑着介绍道:“这事金钧媳妇儿,你还没见过。”近香忙叫嫂嫂,那妇人看起来比近香小许多,听她这么一叫,脸一下就红了,只招呼她吃点东西,朱大婶让她去煮点吃的出来,怕近香饿着了。

近香忙说不用,说她刚刚在县城吃过了,几番推辞,才终于作罢了。

朱大婶对着近香坐着,笑着询问她的近况,尤其关心她的终身大事。一说到她的终身大事,朱大婶立刻就变得苦大仇深起来,一边说一边叹气:

“近香,你今年都十九了吧,唉,都是阳成家造的孽还有你那个没良心的阿母,要不是他们,你也至于现在还是一个人。这都十九了,可怎么办啦啊呀,我想起来了,邻村的李成前些年死了老婆,现在一个人过呢,也没有孩子。我看他人还成,虽然年纪大了点,要不我明儿个去探探口风?”

近香知道朱大婶是真的关心她,所以对她的胡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只听到她说要去李成家探口风才忙打断了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朱大婶,不用了。”

“你这孩子”朱大婶唬着脸数落道:“怎么不用了?你阿母不在身边,大婶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还不得帮你谋划谋划?大婶说话一向实在不好听,你也别置气,你现在都十九了,再好的女孩儿到了十九也不好找人家了啊你是不在家,你都不知道别人说得多难听”说着说着好像恍然大悟般,“啊,难不成你还记挂着阳成家的那个浑小子?那倒也是个好的……”

近香听她越说越没谱,忙道:“不是的朱大婶,我……我就要成亲了。”

“可是他那样对你……什么?”朱大婶还待再说,突然反应过来,忙追问道:“真的?你怎么不早些跟大婶说啊,看我着急的快说说看,是哪家的?”

近香浅笑道:“朱大婶可能没见过,以前来过我家的,姓张。过两天他就来提亲了。”

“啊哟,这真是喜事啊”朱大婶拍掌笑道,随即又快速说道:“这可是大喜事,回头你阿爹回来,我得赶紧过去帮忙收拾收拾。你也知道你阿爹一个大男人,不怎么爱收拾,人家上门提亲,我们总不能失了礼数不是?对了,他是怎么个情况?多大年纪?哪里人?父母是做什么的?”

近香看她开心不已的样子,心里有些感伤。她要成亲了,在这里为她高兴为她筹划的却不是她的阿母,好在总算还有人为她高兴为她筹划。一瞬间,对朱大婶越发亲近了,笑着答道:“他今年二十三岁了,在山阳做官,过两天就来,大婶到时候就见到了。”

“当官的啊,还这么年纪轻轻的。”朱大婶一下子收了笑脸,郑重其事地拉着近香问道:“该不是做妾吧?我可告诉你傻丫头,给人做妾可就活得不像人了,还不如嫁给李成呢。”

近香忙道:“不是的,他还没有娶妻,也没有别的女人。”

朱大婶愣了一下,随即万分开心地大笑起来,“这下可好了,真是天大的好事我就说你是个有福气的,果然是个有福气的我们赶紧去看看你阿爹回来没有,他要是听了这事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呢”

她们刚出了朱大婶家,就看到水二叔过来了,见到近香开心不已,“我听他们说好像是你回来了,回家一看没人,就想你可能到朱大嫂家来了。”

近香乍见到阿爹,也是十分高兴,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欢声唤道:“阿爹,我回来了”

水二叔看了她一眼,迟疑道:“你一个人?”

近香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朱大婶大笑着把话头抢过去了,“水兄弟你这下可有福气了你家近香就要做官夫人了”

水二叔求证地看着近香,近香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是张大哥。”

听说这个消息,水二叔真是觉得这么多年的晦气一扫而尽,高兴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些年他在外面听尽了闲话,谁都可以取笑他几句,他还只能嘿嘿笑着,假装没听到,又想到女儿的终身大事没有个着落,日日愁闷。现在好了,女儿有了这么好的归宿,以后看谁还能说闲话

朱大婶看他们父女两个只管站在那里,着急地提醒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回家收拾啊过两天人家就要上门了,家里乱七八糟地多不像话”

水二婶走后,朱大婶就不常来水二叔家了,后来近香也走了,她就再没来过了,毕竟水二叔一个大男人在家,她怕招人闲话。这会儿进院子一看,不由得倒吸了口气,近香不在家,这水兄弟就不过日子了吗?这屋里也太乱了,说是猪窝都不为过了

于是朱大婶干脆回家去把金钧媳妇儿也叫了过来帮忙,四个人忙活了一整天,才把这屋子收拾得看得出点原本的模样了。近香要留他们婆媳在家吃饭,却听朱大婶说道:“你才刚回来,这么乱七八糟的怎么做饭啊,不如去我家吃吧。”

近香忙推辞道:“这样太麻烦了吧。”

朱大婶一撇嘴,“哪里麻烦了?添个人添双筷子的事情走吧,一起吃饭,顺便看看嫁妆要怎么置办。”

近香忙道:“不用了,张大哥都准备好了。”

朱大婶瞪她一眼,“你这个傻丫头,不懂事他怎么做是他的事,你们这边却不能失了礼数,不然到时候让别人看不起说闲话,到了那边也会被人欺负的你听大婶的话,大婶还能害你?”说着又对水二叔一番教育道:“我知道你们男人家不喜欢麻烦,但是这是近香一辈子的事情,马虎不得,偷懒不得”

水二叔连连称是。

于是最终父女两个还是去了朱大婶家吃晚饭,一边商量嫁妆要怎么置办。朱大婶觉得,近香是要嫁去做官家娘子的,嫁妆一定不能寒碜惹人笑话,水二叔也这么认为。可是要让近香风风光光地出嫁,钱是少不了了,于是一桌人又犯了难。

近香本来不想大操大办,当初阳成选跟梁从飞成亲的时候那么大场面,最后不也散了?平君跟刘病已尊为帝后,不也阴阳两隔?可是朱大婶的一句话却改变了她的想法,朱大婶说:“风风光光的也让你阿爹扬眉吐气一回,让别人再不敢乱嚼舌根”

于是近香笑道:“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我在那边开了个店铺,存了点钱,嫁妆却是尽够了,本来我想留着给阿爹在那边买个宅子的。”

朱大婶一脸你不懂事的表情看着她,“你阿爹的宅子可以慢慢来,你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一切都开始操办起来。阳成大婶看见水二叔家在忙,一打听才知道近香回来了,而且要出嫁了。她对近香一直很愧疚,犹豫了好半天终于还是走进了水二叔家的院子。正在搬东西的近香一眼看见了她,有些惊讶,忙笑着迎过去道:“和婶婶”

阳成大婶没想到她对往事混不介意,愣了一下,随即想难道她指望近香恨着她吗,于是忙笑道:“我听说你回来了,所以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你一定要说,以前都是我们家对不起你。唉,阿选是个没福的人”

近香看她鬓角都有些斑驳了,心里有些苦涩,又听她提起这些旧事,忙笑道:“一切都过去了,和婶婶不要放在心上。要是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会去找和婶婶的。”说着又想起上次在长安给他们买的东西,于是笑道:“和婶婶你等一下。”

等近香把那些东西都交到阳成大婶的手上,阳成大婶却越发伤感了。这样好的女孩儿,是他们阳成家没有福气啊她家阿选都二十有四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有孙子抱。要是当年没有那档子事,现在她早就可以含饴弄孙了。唉,都是命啊

近香看着阳成大婶落寞的背影,有些心疼。阳成大婶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的好一点也不比阿母少,谁知道命运弄人,最终却变成了这样。。。。

        第一二一章 成亲

三天之后,张敞上门提亲。水二叔喜不自禁,当场应允。近香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但是站在她旁边的话就一定能看到,她的嘴角微微翘起。

七天之后,张敞带着大队人马敲敲打打地上门迎亲。玄黑的新衣,枣红的骏马,是个人人称羡的好儿郎。

近香早早地就起了床,朱大婶帮她开了脸。这一次,坐在镜前的新娘子终于变成她自己了。拿起木梳细细地梳理,梳成之后才发现,她梳的发髻是朝云近香。近香含笑放下木梳,平君,你算是我们的媒人,我今天出嫁,你有没有看到?

除了乡亲邻里,来道贺的人还有本地的大小官员,其中包括南郑县的县令霍惟义跟他的夫人阳成和。

霍惟义留在外面跟张敞寒暄,阳成和则进了屋,走到近香身后,从镜子里面看着她,然后把一只精巧的香包系在了她的腰间。

近香知道是阳成和进来,含着笑等着她把一切做完,然后才转头看向她,像许多年前一般,软软糯糯地唤了声:“和姐姐,你来啦?”

阳成和细细地打量着她,许久才笑道:“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新娘子。”

“和姐姐出嫁那天,一定很热闹吧。”近香笑着看着阳成和,“可惜我没能看见,一直很遗憾。”

阳成和笑道:“我也很遗憾,我一直都以为成亲那天会是你给我梳头的。”

“和婶婶给你梳头才好呢,你看你现在过得多好”近香笑道:“听说和姐姐年前生了个小宝贝,今天有没有带来?”

说起才出生几个月的儿子,阳成和的眼睛立刻就柔了下来,带着十分的疼宠道:“闹着呢,留在家里了。”

两个人拉着手说了许久的话,直到外面催着上花轿了才放开手。这些年的生活,谁都没有提及。知道对方过得好,她们就放心了。

近香被搀着跨出大门,张敞的目光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虽然被盖头遮挡了视线,他仍能想象盖头下她含羞带怯的笑颜。霍惟义站在张敞身旁,看他一脸迷恋的样子,取笑道:“没想到张大哥你也有今天,你不是看什么都跟烟云一样吗?”

“你这是嫉妒”张敞回头瞪他一眼,意气风发地紧走几步,翻身上马,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往花轿深深地望一眼,那眼神,让前来道喜的妇人们一阵窃笑。刹那间,炮仗唢呐噼里啪啦地一阵热闹,八抬大轿稳稳地抬起来。近香坐在花轿里,嘴角眉梢都是笑意:她就要嫁给她的良人了。

阳成和走到霍惟义身边,顺着霍惟义的目光看过去,轻声笑道:“不舍得?”

霍惟义回头,怨怼地看她一眼,然后拉起她的手,柔声道:“为夫不舍得的,只有阿和一个人”

“不正经”阳成和白他一眼,突然皱了皱眉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我哥哥。”

霍惟义笑着放开她,“去吧。”

阳成和在水二叔家对面的一座小山坡上找到了阳成选。彼时阳成选正立在哪里,呆呆地看着近香出嫁的队伍,一动不动地跟石像一般。

阳成和走到他身边,轻声唤道:“哥哥。”

阳成选怆然回头,双目呆滞,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你怎么来了?”

“我来陪陪哥哥。”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阳成选复又把视线投向远处喜气洋洋的队伍,“我就是想安静一会儿,没事的。”

阳成和站在原处没有动。

阳成选轻声道:“香香成亲了,我却只能在这里远远地看着,连去跟她说声恭喜都不敢。阿和,你说得对,我是个懦夫。”

阳成和正要说话,阳成选却打断了她,“你别劝我了,我自己明白的。”

阳成和安静地转身离开,她不知道要怎样去劝他,就算他是她的哥哥,她也不能完全体会他现在的感受。

也许哥哥看着近香幸福了,他也就放下了吧。

水二叔没有同行,他说等过两年,他再去山阳找他们。近香百般劝说,终究拗不过他。

坐在花轿里,往事一幕幕在近香的脑海中浮现。从第一次在漾水河边见到他,到选哥哥成亲那天他安慰哭泣的她,再到荷塘里的告白,随梳伴镜里面的亲吻……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现在,然后就会是一辈子,相互爱护,相互扶持。

张敞在前面骑着高头大马,春风也及不上他的半分得意。后面的花轿里就是他的妻,他选定要陪伴一生一世的妻。她的温柔,她的害羞,她的坚韧,她的善良,他都深深喜爱,包括她偶尔会爆发的脾气。

等他们回到昌邑,整个太守府已经被装扮得一片喜庆。府里的人早已打扮一新,齐刷刷地等在大门前,周围围观的群众也已经挤得里三层外三层了,热闹非凡。

张敞下马,走到花轿前面,伸手温柔道:“夫人?”

近香闻声,试探着伸出右手,被张敞坚定地抓在手心。周围一片欢呼之声,一大帮子的丫鬟跟家丁簇拥着他们两人走进府去。

是夜,太守府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两个人在这边都没有亲人,所以前来道贺的都是张敞的同僚和朋友,闹将起来,更是只求尽兴,毫无章法。张敞几次想脱身,都被他们给逮了回来,对着他一阵起哄,有志一同地要把他灌趴下。

于是,张敞是被抬进洞房的。

近香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手心都紧张得出汗了,坐在床沿上心咚咚直跳,结果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再有任何动静,她心中疑惑,小心地掀起盖头的一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在房间里四处张望。

突然,她被人连头带盖头一起抱在怀里,刚要惊呼出声,却被捂住了嘴,那人柔声笑道:“在找什么?”

听到是张敞的声音,近香这才安下心来,随即俏脸爆红,于是欲盖弥彰地缩在张敞怀里不肯起来。

张敞哑然失笑,隔着盖头凑到她耳边揶揄道:“脸红得不敢见人了?”

近香怒了,把盖头一掀,双眼晶亮地盯着他,挑衅地低吼道:“谁说不能见人了”

张敞伸手扯过盖头一把抛到旁边的坐榻上,一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脸,目光潋滟,“你好美。”

他这一声温柔到了极致,近香心中一片温软,慢慢地把头靠进他的怀里,倾听他心跳的声音。这个胸怀,将是她一生的依靠。

情到深处,两个人都不能自己。夜色绮丽。

这是上半夜的事情,到了下半夜,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可能是太兴奋了,两个人都睡不着,于是近香枕在张敞的胳膊上,两个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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