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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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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河滩,脚下是齐膝的荒草,五个人蹚着草、顶着太阳向前走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虽然是秋天,但正午的太阳依然很强烈,晒得我们顺着脑门儿直冒汗。一路之上,各种野生的小型鸟被我们的脚步惊扰,从草丛中惊飞而起,但我手上的黄鹰却视而不见,依旧茫然地看着四外,好像根本就没有明白自己今天的任务一样。
我们正走着,草丛中“扑噜”一声,一只大鸟受到惊吓腾空而起,一瞬间,我臂上的黄鹰双腿用力一蹬,展翅飞了出去。我虽然还没看清是什么鸟儿,但看它直向天空而去,断然不是兔子,随即握紧手中的脚绊儿,半点儿也不敢松懈。黄鹰双腿被脚绊儿带住不能远去,失重后双翅急扇,调头回身又落在了我的胳膊上。在这一刹那,我也看清了飞起的鸟儿,原来是一只中等体型的“枭”。枭俗称猫头鹰,一说这个名字大家应该都不陌生了。猫头鹰是一种益鸟,习性昼伏夜出,在野外靠捕捉田鼠为食,也是猛禽的一种,平常黄鹰与枭应该是互不侵犯和平共处的,今天黄鹰见枭的反应,可能是因为腹中饥饿,或是瞬间反应。幸亏我紧抓脚绊儿没有松手,如不然真让黄鹰上了天,或各奔他方,或两败俱伤,后果不堪设想。
哥儿五个顶着大太阳,沿着河床走了大约五六公里,每一处高草、每一个柴垛我们都上前仔细地察看,用棍棒敲打一番。兔子是非常机灵的,发现附近有危险时,不是急于奔逃,而是卧在草丛中或躲在石缝里静观其变,而且非常沉得住气。有时就在你不经意时,从你脚下“嗖”的一声一跃而起,能把你吓一大跳,你甚至觉得踩到了它。所以大家不敢马虎,捜查得相当仔细。可即便这样,从上午十点开始,一直到下午两点,连个兔子的影儿都没见。哥儿几个又渴、又饿、又热、又累,这时才想到放鹰真是不容易呀!甭说没有兔子,即便很多兔子,你也得架着鹰一步步地往前蹚,绝对是个体力活儿。记得有一次钓鱼,住在鱼塘边的老乡家,晩上尿急问厕所在哪儿,老乡对我说了一句俏皮话儿:“老头儿放鹰——出门儿就撒。”当时没在意,现在可真是领会到其中的幽默了。
回到家已经是晩上了,几个人商量着:“哪儿有兔子呀?”驯鹰成功的标志就是抓到兔子,如果这项没做到那就叫功亏一篑,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猛然间,我想起了一个地方。两年前和朋友去延庆逮鸟,有个地方叫沙梁子,山区,离北京市区很远,大概要四个小时的车程。当地气温寒冷,昼夜温差较大,有哥们儿在那儿种西洋参,当年去时住在他家,逮鸟时山上的山鸡、野兔不计其数。记得聊天时朋友曾和我说起,自从禁枪之后,小动物繁殖很快,每到冬闲,当地老乡上山下套捕野兔、山鸡,一冬能卖五六千元。我们要到那儿去,保管黄鹰能有用武之地。
我把这情况和大伙儿一说,哥儿几个顿时来了精神,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大有即刻出发的意思,只有七哥低头沉思没有表态。一会儿他抬起头对我说:“那你和你当地那朋友联系一下,咱们马上出发,今晚就住他们家,明天早晨逮兔子去,逮得着逮不着只当玩儿一圈呗。”大家一听全都表示赞成,谁也没有留意到七哥的犹豫。我马上打电话联系好地方,五个人草草吃了点儿东西,架着鹰上路了。
到沙梁子的时间是夜里一点左右,记忆中这是身处大山之中的一片广阔洼地,一条黑水河横穿而过,河的两侧零星地散落着几个小村子。虽然人在崇山峻岭中略显孤独,但却有一种远离尘世的喧嚣,置身世外桃源的超凡脱俗之感。而现今,山区的夜里一片漆黑,黑得已经看不清四面大山的轮廓了。山谷中的村落灯光尽灭,所有人都还保持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习惯。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借着车灯,凭着记忆,我找到了朋友居住的地方。
一下车,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我们当时就找到了严冬的感觉。我后悔轻视了这里的温差,没有多带些厚衣服。朋友一家还在等着我们,他们看见车灯的移动,迎着灯光走了过来,手里还抱着厚厚的军大衣,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就下车的这么一会儿,我已经冻得开始打哆嗦了。我们顾不了许多的客套,先把棉衣穿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主人来到了屋中。屋内倒是很暖和,煤炉烧得旺旺的,上边的水壶嘶嘶地冒着蒸气,更增添了屋中温馨的感觉。房间正中央摆放着一张老式折叠圆桌,桌上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简直太周到了。一阵寒暄过后大家各自落座,边喝酒边聊天,屋中充满融融的暖意。新朋友、老朋友,都是说得来的朋友。你聊会儿,我说会儿,都是彼此喜爱的话题,大家坐在一起,没有烦心之事,没有利益关系,没有钩心斗角,没有高低贵贱,有的只是共同的爱好,同样的心境,轻松的状态,欢快的气氛,这就是我最喜欢的生活。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凌晨四点,尽欢而散。主人把我们带至客房,还有两三个小时的觉可睡,怎么着也得眯会儿呀!
客房是和主人居住的卧房并排的一间屋子,屋里设施简陋,屋中只交叉摆放着八张上下铺的铁架子床,有一张老式三屉桌,两把破旧折叠椅,一个城里已经淘汰的脸盆架子,就再无其他陈设了。可是,铁架子床上整整齐齐地已经铺好了五套干干净净的超厚棉被,被子不是新的但已经拆洗过。三屉桌上早就摆好了茶叶罐和一套茶具,桌旁的地上放着两只旧暖瓶,里边灌满了开水。脸盆架上搭着两条干的被洗得漂白的旧毛巾,半盆温热的洗脸水旁放着一块刚刚拆掉包装的灯塔牌肥皂。整间屋子一尘不染,简陋的房子中透出主人的精心、周到,让你立刻蹦出的想法是:这绝不是五星级酒店能够与之相比的,有朋友真好!
见了兔子也不能撒鹰
我们是早晨七点钟起床的,毛巾、肥皂、牙刷、牙膏,烧饼、油条、豆浆、馄饨,一切安排不必细说。我们吃饱喝足,精神饱满,迫不及待地架鹰上山。
临上山时七哥并没有把鹰交给任何人,而是自己架在胳膊上,慢慢地跟随大家往山上走。刚上到半山腰,黄鹰一改往日缩头蹲伏的低迷状态,而是抬头四下张望,两眼炯炯有神,双爪抓扣有力,身体也呈紧张状态,仿佛随时要出击捕猎的样子。它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鹰的眼睛可比人眼强数倍,它在高空飞翔时能看到几公里以外的猎物。这时它跃跃欲试肯定是已经锁定了目标,大家也只能顺着它的眼神极目远眺,期待着能够发现点儿什么。
又往上走了一段路,远处草中扑棱一声,两只山鸡腾空而起,嘎嘎地叫着,惊慌地向远处飞去。与此同时,黄鹰探头压身,双爪一蹬,两翅微展,箭一般向前扑去。可刚离开臂架,双爪就被七哥手中的纤绳紧紧拉住不能前行,身体被迫向下落去。黄鹰只得扭回身体猛扇双翅,重新落回七哥的胳膊上,神态中透出迷茫和无奈。
之前说过,尽量不让黃鹰猎捕山鸡,因为山鸡好逮,兔子难抓,怕鹰落下毛病将来懒得抓兔子。想到这儿,大家心知肚明,也没再细问。再往山上走,沿路经常有山鸡飞起,黄鹰这时精神极其亢奋,反复地冲扑,虽都被人拽回,却依旧锲而不舍地发起攻击。将到山顶时,有瞬间的清静,这段路不再有山鸡飞起,黄鹰也相对安静了一些。大家精神刚刚有些松懈,黃鹰腾然而起,展翅向前疾扑。七哥早有准备,抓绳子的手从未放松过。当黄鹰再次落下后,大家顺着它扑飞的方向望去,什么都没有。正奇怪时,树下的草丛中悠闲地钻出两只兔子,一前一后向前方跑去。这一来大家更奇怪了,这么多山鸡不让抓,目的就是抓兔子,而且为了这个大家还不辞辛苦地来到深山之中,可为什么见了兔子还不让逮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七哥:“怎么了?怎么不撒手?”七哥解释了这个问题:“哥儿几个玩儿心挺大,我也不好扫兴,但来之前我就觉得这次不会有什么收获。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只当是玩儿一趟吧!黄鹰,本身就是山里的东西,被人抓住之后,训练这些时日,野性稍退。而今回归大山,又来到了它熟悉的地方,又是山又是树,必然要勾起它的回忆,使本能回归,恢复野性,所以到山里放鹰是较为危险的。即便它仍旧非常听话,咱还是不能放!”
这又是为什么呢?大家都用好奇的目光望着七哥。七哥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你看对面山坡,离咱多近哪!有个山鸡兔子看得清清楚楚,这要一放鹰,就这距离之内手拿把儿掐,但是你们没想,鹰扑住猎物可不是给咱叼回来,而是要人过去拿。这距(文*冇*人-冇…书-屋-W-Γ-S-H-U)离对它来说不算什么,直线不足五百米,可是扑住猎物后咱要去取,那可费劲了。先下山再上山,一趟就得一个小时,我估计等赶到那儿,鹰早吃饱飞走了!再说就咱们这几块料,谁能爬山呀?所以我说呀,咱只当郊游吧。爬爬山,玩儿一玩儿咱回去吧。”
大家听了七哥的一番话,这才明白了他不放鹰的原因。行家就是行家,他不单了解鹰的饮食、习性,更能掌握它的性格、好恶,还能根据所有信息衡量现有条件过滤出所有的隐患并加以处理,这一切不得不让我们这些自以为玩儿了多年的假行家们佩服。但佩服归佩服,遗憾归遗憾,也可能正是因为外行,不能正确面对现实,才导致遗憾之外产生的侥幸心理。大家乍听七哥说完都说有理,谁也不提放鹰逮兔的事了,各自爬山,聊天,观景,游玩,折腾了一番下山去了。
山下有一片空地作为场院,因是冬季,四周都是棒秸垛。七哥架着鹰站在空地处抽烟,哥儿几个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各人分别都往四下里寻摸,或蹚蹚干草堆或踹踹棒秸垛,都盼着蹿出一只兔子,逮不逮放边上,怎么也能惊喜一番呀。
直到十点多,七哥说:“也就这意思了,喂鹰吧!喂完咱回去了。”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了羊肉准备递给黄鹰。这时,旁边的杰子忽然提议:“哥,在山上兔子逮不了,这下山了,咱们喂鹰叫叫大溜吧,也算过过瘾,不白来一趟,怎么也得把鹰撒开一回呀?”七哥可能也觉得如不实践一次实在对不起这往返三百多公里的路程,点头答应后,一边做着各种准备,一边抽着烟,嘴里不紧不慢地和我们闲聊着。通过这几天的培训,大家心里也知道了,七哥这是有意拖延时间,让鹰更加饥饿一点儿,以降低放飞时的失误。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准备工作也已就绪,在大家的催促下,七哥让我拿着羊肉走到十多米开外的场院中心。开始了!前两次的飞行十分顺利,黄鹰直线往来于两地之间,果断坚决,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正在大家认为七哥的担心纯属多余的时候,黄鹰第三趟飞行直奔我左臂,落脚之后,不等我抓过悬挂的脚绊儿,叼起羊肉快速起身飞向高空,落在了场院旁的高树顶上。
黃鹰扬头吞下了羊肉,这时再看,它可不是站在你胳膊上时的那个样子了。黄梅戏《天仙配》,董永卖身期满带着七仙女离开地主家第一句唱词“龙归大海鸟入林”,形容的就是这种快乐的心情和状态。这次让我从黃鹰的表现中彻底理解了这种摆脱束缚的轻松和兴奋。只见它全身羽毛根根乍起,身体瞬间显得肥胖了许多,用力抖动几下之后紧紧地贴在了身上。黄鹰转头往四下张望,眼中一扫平时迷茫的神态,透出机警灵动的光芒,缩头压身,频繁振翅,伺机找好目标之后马上远走高飞。
这时的我们全都傻了眼,说束手无策不足以形容当时我们的状态,可以说基本上没反应过来,对黄鹰脱困的现实还没有接受,呆呆地站在原地给鹰行着注目礼,仿佛在欣赏着黄鹰优美的飞态。只有七哥在黄鹰上树的同时,嘴里喊出了声,并“嗨!嗨!”地一直叫个不停。也可能正是因为七哥这连续的“嗨”声,给黄鹰形成了条件反射,才让远眺欲飞的黄鹰最终没有松开紧抓树枝的利爪。
十几秒钟之后,大家围拢在树下,仰望着树上的鹰,这才进入了束手无策的状态。大家嘴里“嗨嗨”地叫着,眼睛都瞟向了七哥。七哥说话了:“别看我,你们的做法很对。我现在也只能这么办。”得!叫吧!嗨!嗨!嗨!——在这深山密林,旷野荒郊,不用力叫这声音还真不打远儿,哥儿几个兜上丹田这通儿喊,我上两堂声乐课也没费过这么大劲儿。即使这样,喊了不到十分钟就口干舌燥了。所幸的是树上黄鹰的兴奋劲儿也过了,不像刚才那么躁动了,只是静静地蹲在树丫之上依旧眺望着远方的大山,连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它可以不理你,你可不能不叫它,这时候就得拿出点儿二皮脸的架势来了,谁让咱刚才想充大爷来着呢?哥儿五个轮流来,一个人叫一会儿,累了换人。这时候黄鹰就是转转脑袋看你一眼,对我们来说都是莫大的鼓舞,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呀!大概僵持了得有一个多小时,哥儿几个几乎快绝望了。这时树上的黄鹰抖擞羽毛,两爪交替着活动了一下身体,打了个条,转头看向了树下的众人。七哥立刻说道:“快叫,要下来!”我赶忙上前又大喊起来,边喊边听身后七哥和大家说话:“这是那两块肉消化得差不多了,要不然还在那愣着呢!这东西,肚子里但凡有点儿底子,丫就敢跟你拽杠。刚才就不应该放它,要不怎么老人说:善不赢人呢!玩儿这东西就不能心疼它。”
边听说话,我边往树上瞄着,斜着眼睛用余光注意着树上的黄鹰。这样倒不是怕它飞来伤到面部,而是七哥说了:“别正脸看着它,你越拿它当事儿它越跟你拿绊儿,尤其你们俩眼神一对上,它更觉得你憋着逮它呢!这东西贼着呢!你就别理它,偶尔瞟它一眼,反正肉在这儿呢,你丫爱下来不下来,就得这劲儿才行呢!”七哥话里意思我倒是可以理解,就是不要让鹰觉得你在注意它,少了这个戒心,它的行动会更加无拘无束。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呀!本来心悬一线,还要装作自如,不能正面对视,但须时刻关注,这种状态弄得演员出身的我有点儿找不着范儿了。歪身转肩,伸脖斜眼,就跟拍婚纱照似的,这叫一个难受。
正扭捏间,黄鹰突然展翅一个俯冲飞了下来,也许真是因为深山密林刺激了它心底的野性,这次的飞行和往日驯放时的飞行大不相同,速度超快,在我一错眼神的刹那间,只觉脑后一股劲风,右臂被狠狠地抓了一下。待我回头看时,黄鹰已疾速滑过我的头顶,落在了对面那株大树上。
原来,它经过长时间的对峙,饥饿难耐,决定铤而走险。它不按平时训练的那样落在人的胳膊上吃肉,而是根本就没打算降落,俯冲到我胳膊上方时,趁着这低空一抄,想伸爪抓起羊肉飞到树上自在享用。可它没算计好,羊肉条切得太细太小,这一爪不单指甲没有嵌进肉中,就连爪子也没能攥住羊肉,肉条从爪缝中滑出,落在了地上,而我右臂上的套袖却被它锋利的爪尖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虽然我没见到鹰逮兔子,但就它这失败的一扑一抓,也足以让我了解了黄鹰的攻击力。也许它在野外捕猎时从未失过手,面对这次的失利有点儿难以接受。它站在树丫之上,矮下身,歪头瞪眼盯着地下的羊肉,目光中露出茫然之色。我暗暗地叫了一声万幸,走过去捡起羊肉接着喊:“嗨!嗨!”
后来分析,黄鹰偷袭的失败,是这次人鹰对峙的转折点。如果它成功地吃到了羊肉,那就不仅仅是要等它在树上消化完后再下来的问题了,它会随着这个伎俩的成功而产生更多刁钻古怪的手段和桀骜不驯的做法,最终有可能导致远走高飞。而这次偷袭的失败,对黄鹰来说是较为沉重的打击。它绝不会认识到这是运气使然,如果当时哪怕自己的一个爪尖钩住羊肉,或肉条在爪中稍稍改变一下位置,结果可能完全不一样了。
黄鹰只知道:这个方法没成功就说明用这手段不灵。那么想吃羊肉怎么办呢?只有乖乖落在人的胳膊上。呵呵!这大概就是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吧!这并不是我凭空臆想,偷袭失败后没几分钟,黄鹰再次从树顶俯冲下来,稳稳地落在我的右臂之上,看状态它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趁它吞食羊肉的工夫,我抓住脚绊儿,紧紧地攥在了手里。再看它,就像没发生刚才那段插曲一样,歪头斜眼看着我手中装肉的小盒。嘿!这没心没肺的家伙!
这时七哥笑呵呵地走过来对大家说:“怎么样?还放吗?”大伙异口同声地说:“不放了!走吧!回家吧!”七哥倒认真起来,告诉我们现在放倒没事了,经过刚才的实践,黃鹰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了。呵呵!少来这套吧!哥儿几个谁也不愿意再受这刺激了。收队!
爷和孙子的两重境界
回城的路上,我开车,七哥架着鹰坐副驾驶,那哥儿仨挤在后面。开车没多久,后边的仨人就睡得跟死狗一样了。昨天睡得晩,今天起得早,睡眠时间不够,大伙儿都困了。七哥怕我打盹儿,除了点烟递水之外,还打开了他的话匣子:“按说今儿咱们这就算栽了!鹰都上树了,还说什么呀?”我还想打个圆场,找找面子,顺口搭音说:“这就不错了,不是给叫下来了吗?”七哥听了我这话,可让他逮着理了,“甭不认,现眼就是现眼。这会儿又缓过来了,当时是没给你拍下来,要是有那么个录像,你看看你们哥儿几个那相儿大了,不是把鹰叫下来了刚才的事儿就能翻篇儿了。你得琢磨怎么回事。鹰因为什么不下来?是见到山了?是受惊吓了?是吃饱了?是叫得不对?这得找原因,不能稀里糊涂的。照这样下次不是还得跑吗?玩儿嘛,就得玩儿出这劲儿来,让人一看,这叫爷!您每次出来都着刚才那么一通儿急,那跟孙子有什么两样呀?有两回血压再上来,这不玩儿命呢吗?”
嚯!七哥这一张嘴,没别人说话的分儿了,也没有你还嘴的余地。仔细琢磨,七哥说得有道理。老北京人玩儿的就是范儿,讲究的是:要想人前显贵,就得背后受罪。俗话说叫山后练鞭,找没人的地方下功夫去。等到大庭广众之下亮出自己的玩意儿,一定得有过人之处。花钱多少不重要,看的是功夫,考的是眼力。一样的玩意儿玩儿出不一样的手法,人无我有,人有我精,让朋友们一看就得佩服,提起这方面的事儿来都得说:知道××吗?人家玩儿得才叫高,鹰到人家手里如何如何。不论谁说起这事儿,永远得带着一种仰慕的语气。永远得是爷!从自己的感觉出发也如此,爱一样东西就得把它读懂弄通,喂个宠物让它不死那很容易,但那只能叫养。真正称为玩儿,那可是一件极其吃功夫的事儿了。平平常常的一个东西,把它玩儿出独一无二的花样儿,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所有人挑大拇哥,这种赞赏是对自己付出的最好回报。哪种美法儿?嘿!给个县长都不换!
当然了,有人说这是清朝遗老遗少之风,没落八旗的臭毛病,清朝遗风我不否认,臭毛病我不承认。天子脚下、皇城周边的人们沾染上这种习气再正常不过了。历史走过之后还能不留痕迹吗?更何况在我看来,这种习气也没什么不好,谁不愿意傲里夺尊呢?对比现今社会上这无数的不择手段搏出位的做法强之万倍。甭管别人说什么,反正我是引以为荣的。
老北京的爷们儿在玩儿上花的工夫太大了,越讲究越不嫌讲究。追求的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这也是京城玩儿家们普遍的一种心态。正是这种历史的原因,这种执着的追求,这种精益求精的心态,久而久之形成了老北京的玩儿文化。这种精神在我的思想里,和更快、更高、更强如出一辙,最起码不比它差,绝对有一拼!
我把车直接开到了昌平的一个哥们儿家。之前已联系好了,让他备饭、沏茶,做好招待工作。哥们儿嘛,跟他不客气。
我这哥们儿大家都叫他黑子,家住农村,自己的一个独门小院坐落在村子边上。现在农村的条件好了,家里盖房、装修、陈设、装饰,把小家布置得宽敞明亮,温馨舒适。大门口的一条水泥路直通村外,行车走路方便快捷,拉近了城乡之间的差距,只有路两边的玉米地在随时提醒着人们这里是远离市区的农村。而由于深秋季节,玉米也早被齐齐砍下,只剩下一寸多的粗根裸露在地表,等待着开春还田。远处是大片的果树林,枝头上随风飘落的枯黄残叶,标志着冬天的临近。一切都那么和谐自然,舒适宁静。
我把车停在了院子的大门前,黑子已闻声出来迎接了。我下了车,边和黑子寒暄着,边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来接七哥手里的鹰。由于座位空间太窄,七哥左手提包右手架鹰,自己下车有些费劲。我接过鹰的脚绊儿,让它挪动到我的右臂上,左手伸入车中想拉七哥一把,黑子也过来手扶车门和七哥打招呼。
后排的仨人睡眼惺忪地下了车,出于安全起见,我左手拉人,右臂直直地向侧面伸出,尽量使黄鹰远离人群,以免被抓伤。就在这混乱的一瞬间,我感觉右臂突然下压,继而一轻,右手中脚绊儿被用力夺了过去。我“哎哟”一声,顾不得扶人,回头看时黄鹰已腾空而起。这意外的发生,让所有人就像定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了。
只见黄鹰在空中一个俯冲快速向地面斜扎过去,在离地一米左右处振翅疾飞,身体掠过土地直扑树林。而这时我才看到,在黄鹰的前方,一只野兔正在仓皇逃窜。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自从训练课程结束以来,我们托着黄鹰跑了几乎上千公里,为的就是寻找这一时刻,来证明大家努力的成果,没想到这时机来得如此猝不及防,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让人高兴的是,这时机毕竟到来了。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两眼注视前方,观赏着这场难得一见的鹰兔大战。其实,兔子也不是白给的,据说在这种时刻,老练的兔子有很多方法能够摆脱鹰的追赶,甚至能给鹰以致命的一击。听老人们讲,在鹰疾速追逐兔子到将抓未抓之际,有经验的兔子能够拿捏住这一电光火石的瞬间,突然翻过身来,后背着地,四蹄向上,用力猛蹬。这一蹬之力,足以给鹰带来开膛破腹之灾,兔子刹那间从劣势变优势,转危为安。这就是练武之人都熟悉的一个招数——兔子蹬鹰。还有更为狡猾的兔子,会倚仗自己力大身沉的优势,豁出去痛苦,让鹰抓住自己身体的非要害部位,而这个牺牲是绝对值得的。
鹰爪的四指是三前一后的结构。前三指是抓,不足为患。后指紧扣,抓住猎物后会深深嵌入肉中,最为致命。而重要的是只要鹰爪扣住猎物后,骨骼肌肉便成紧张状态,不到猎物断气停止挣扎时,它自然不会放松,鹰爪也自然不会自行松开。这个力道奇大,连人力都不可拆解。因此,驯鹰时人们重点防护的就是它的后爪。一旦被抓,不能挣扎,必须静等鹰自行松开方可。
聪明的兔子可以卖个破绽,让鹰抓住自己肉厚不致命之处,等鹰爪扣死不能松脱之时,全力向酸枣窠子、荆棘丛中钻去。而这时黄鹰的双爪则越抓越紧,只能被兔子拖着身体挣扎前行。待得进到低矮灌木处,这空中之王就难逃噩运了。荆棘尖刺会划得它羽毛凋零,体无完肤,最终落得被兔子拖拉至死的下场。
当然,目前的情况还不至于此,目测这只兔子的身体重量到不了如此老谋深算的地步。我担心的只是附近有洞,如果兔子钻入洞中,那黄鹰失去目标,势必会翻身寻找近处高树休息、等待,到那时,不但捕猎计划落空,哥儿几个还得望树兴叹,大声喊叫一番。
这只兔子引着黄鹰快速地向前飞奔,当鹰距离自己只有两三米时,它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一个急转身向不远处的果树林跑去。不得不承认,就转身动作而言,兔子比鹰要灵活一些。黄鹰见状急忙扬翅斜身,身体画出一个较大的弧线,继续紧追不舍。姿态弧线虽美,但迫于惯性身体还是向前冲出一米有余,待等鹰调过头来,又被兔子甩下一段距离了。
眼前的情况,让我又有了新的担忧。前方不远便是果木林,一排排低矮的桃树向四周伸展着枝丫。虽不像荆棘酸枣树那般凶险,但纵横交错,高低不一,最矮的也就离地不到一米,这种高度是没有黄鹰施展空间的。追到临近,黄鹰审时度势,如果不冒险入林,必将放弃追赶,到那时捕猎将以失败告终。
然而,这空中的霸主并没有让我的担心持续多长时间,它直线的飞行速度占有着绝对的优势,双翅猛扇几下就已经追到了兔子的身后,紧接着两翼后展,双爪前伸,直向野兔背脊抓去。这时的兔子还想故伎重施,折返转身,但一切都已太晚了,就在它身体倾斜的一刹那,黄鹰单爪已经触到了它的后腰,用力合拢之时,惯性带动兔子又向前冲出一段,致使兔子身体纵向翻了几个跟头之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即使这样,黄鹰也没有给兔子任何喘息的机会,另一只尖爪迅速有力地扣住了它的头部,将它死死地摁在了地上。兔子垂死挣扎了几下,一切结束了!
所有人就像雕像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目睹着这一全过程。到这时,大家才如梦初醒,快速地奔向事发现场。七哥边跑边喊:“轻点儿!不要吓到它!”听到七哥这样喊,大家在离它四五米距离时放慢了脚步,轻轻地走到了黄鹰的近前。这时的黄鹰两爪死死抓着猎物,可能是为了保持平衡,也可能是为了防止别人来抢,它两翅张开,把兔子遮挡在它的双翅之下。看到我们围拢过来,黄鹰抬起头张着嘴,用惊恐的目光环视着我们。
哥儿几个飞快地跑到黄鹰的跟前却不动了,谁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七哥最后一个跑上来,分开众人走到鹰跟前,从我手中接过套袖戴在自己的右臂上,伸右手到黄鹰双爪后边,伸两指先抓住脚拌儿,用左臂挡在鹰和兔子之间,让黄鹰看不到猎物。左手回勾,两手掰开黄鹰紧抓兔子的双爪。这时黃鹰还处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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