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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妇当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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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亲自扶了外公下了马车,安然从后面的马车里钻出来,露出小脑袋,瞧了一眼门口,见小厮正慌忙地跑了进去,微微一扬嘴角,扶着嬷嬷下车。

牵着安笙的手站在外公的另一侧。

赵安然很聪明,从外公对武儿的冷淡,她看出外公今日来赵家不是单纯的送她回来。

片刻后,父亲亲自迎了出来,恭敬地请外公进门。

外公冷眼瞟了父亲一眼,牵着安然的手进门。

进了正厅,外公不言不语径直坐下,丫鬟上了茶水,自己端了茶杯抿茶,全然不顾一旁的父亲。

尽管外公这样她是解气的,可她不能让外公和赵家闹得太僵,赫连家如今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实在是经不起风浪,为了赫连家她也要劝着外公。

一边揪着心,一边伸手轻轻地拉一拉外公的袖子,低声道:“外公!”

外公轻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着急。

外公是很有分寸的,她深吸了口气,静静地站立一旁。

“岳父。。。”

还未等父亲说完,舅舅就猛地一拍桌子,怒色道:“赵庭轩,你就是这么对我妹妹的吗?你个混蛋!你还我妹妹来!”

说着话舅舅三步并两步就冲到了父亲的面前,揪住父亲的衣领,猛地一推,父亲跌坐在椅子上。

小厮见父亲被推倒,正要上前,被父亲拦下了。

他走到舅舅跟前,躬身深行一礼:“舅兄打我骂我,我都不会还手,是我对不起瑾儿,你打我骂我,我都应该受着。”

舅舅高举拳头,正要落拳,安然急忙上前阻止,抓住舅舅的胳膊:“舅舅!”

此刻,她只能喊出‘舅舅’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劝阻的话,在她心里,真的是父亲的错,而且是不可原谅的错。

爱上一个人,又被爱的人背叛,那是绞心的痛。

她能明白母亲的心,上一世,她经历过一样的痛,死过一次,心死了,可那种痛却始终难以忘记。所以,她也恨父亲,因此,她能拦着舅舅,却无法替父亲说一句话。

可能舅舅是怕碰到她,故而顺从的放下了手臂,愤愤地坐下大口大口地喘气。

从进门外公就没有说一句话,父亲对耿直的舅舅并没多少警惕,反倒是对一直沉默不言的外公有着说不清的防备。

“赵庭轩。”

父亲听外公唤,忙近前聆听:“岳父请说。”

“你没有什么要同我解释的吗?”

父亲深鞠一躬:“我自知对不起瑾儿,错已铸成,我不想说后悔的话,也不想求得您和舅兄的原谅,我只想说,我对瑾儿是真心的,并没有欺骗于她。”

外公像是看小丑一样地看父亲,话语冰冷如霜:“你的真心就是在有了嫡子之后偷偷地爬上小妾的床?你的真心就是瞒着妻子让小妾生下孩子?你对瑾儿有起码的尊重吗?”外公冷冷地瞥一眼父亲,“你没有心,你若有心就不会这么做!”

父亲羞愧地红了脸。

外公见父亲不做言语,也不好继续说教,直言道:“当初瑾儿嫁给你,我赫连家一半的财产作了陪嫁,如今瑾儿不在了,自然都是要留给安然姐弟俩的,我今天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当着大家的面,把地契田产铺子过到安然姐弟名下,你意下如何?”

外公的语气很平和,却有着淡淡的疏离。

听外公的话,父亲的身子先是一僵,眼睛疑惑地看了一眼外公,又低垂了眼眸深思了片刻,缓缓道来:“岳父,不是我不想拿出来,只是,那些产业瑾儿并没有交给我,我。。。”

外公冷冷地盯着父亲,直盯的他脊背发毛。

“你不会说你你不知道在哪儿吧?”外公嘲讽地一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赵庭轩,当初可是有协议的,你若是想?了原本属于安然姐弟的产业,我就是拼着倾家荡产,也要到衙门里讨回公道。”

父亲见外公不似作假,紧张地一头汗水,忙赔笑道:“岳父别急,我是真的不知道,若是您还信得过我,等我整理了瑾儿的东西,找到田产地契,到时候一定请你和舅兄来做公正。”

过犹不及。

外公犹豫着点头。

快晌午的时候,外公要走,父亲要留外公和舅舅吃饭,外公拒绝了。

赵安然牵着安笙,一大一小的身影,在门口挥手与外公依依惜别。

夜幕降临,弯月悬挂在空中,透过窗棂照进屋里。

从赵家回来,外公就紧绷着脸进了书房。

舅舅跟在外公的身后也进了书房。

“爹?”舅舅不解地叫出了声。

外公见他如此,深深叹息道:“城儿,你妹妹的陪嫁不在赵家。”

舅舅垂下眼帘,没有作声。

见他如此,外公抬出一叠小额银票递给他,道:“你叫人送到柯家,交给凤飞,托她关照些安然姐弟。”

柴凤飞,是舅妈的妹妹,柯家四爷的正妻。

“凤飞在柯家,安然在赵家,恐怕不太方便?”舅舅担忧地道。

“赵家的人不可信,凤飞是凤柯的亲妹妹,我更放心。”

外公的决定从来是不容置疑的,舅舅只好听命,派了岑放亲自去柯家。

※※※※

至夜时分,月上梢头,临行前一夜,外公和舅舅对坐在桌前。

“城儿,王耀文还在鄞州兵马司任上?”

舅舅不明白外公怎么突然说这个,点头道:“王耀文是武德三年的武举,是个有雄才的。”舅舅不解,“爹提他做什么?”

“他有个女儿王雪瑶,年方二十有三,待字闺中,若是让她嫁给赵庭轩,你觉得怎么样?”

舅舅连连摇头:“这样不妥,她的身份太高,安然他们在赵家的日子会很不尴尬,况且赵庭轩已经三十四了,又是娶继室,王家不会同意的?而且王雪瑶本不愁嫁,为什么拖到今日还没出嫁,是不是她身子有问题?一个不成,我们两头得罪。”

外公耿直,但内心里却还是清楚的。

外公道:“王家五六年里办了两次大丧,连续六年守孝耽误了王雪瑶的婚事,若非如此,以王家的身份地位,他家女儿不愁嫁。”

舅舅沉思半晌说道:“爹为什么要选王家?”

舅舅不相信外公的目的就是如此简单。

“因为王兴文。”

舅舅一听此,就知道外公是想靠王兴文起复,蹙眉道:“王兴文不会听王耀文的。”

王兴文,他还是听说过的,此人脾气又臭又硬,很难拉拢。

第010章不期

王兴文,是前朝弘呈三十一年进士,通政司任职,因任上政绩卓越,后升为三品司政史,下放郓州,总领一州政事。期间凌国占领南腾城,越过腾山侵入渠水县,镇守渠水的兵马司于铎成弃城而逃。是王兴文力挽狂澜,誓死守卫郓州,才保下了郓州要塞。弘呈三十三年,王兴文升为京城总兵司马。弘呈三十三年冬,凌国再犯郓州,新任兵马司杜成奎刚愎自用,致使南腾失守,凌兵再次兵临渠水,王兴文再次上任郓州,任职郓州兵马司,凌兵出征一举夺回南腾。

自此,王兴文称为郓州传奇,镇守郓州数年,不曾升降,却简在帝心。

新帝登基,有意罢免王兴文,奈何举国上下无人能够顶替王兴文,只好作罢。

因此,不论是一国帝王,还是王侯将相,都不敢小瞧了王兴文。

他如此的地位,舅舅有些担心。

“王家会不会和赵家连成一气?王雪瑶嫁给赵庭轩,王家就是赵家的姻亲。”

外公不置可否,显然也没把握。“算了,先不提这些了。”

外公本想借着王雪瑶的婚事让王耀文欠下一份人情,借机与王兴文扯上关系,显然很不现实。王雪瑶是王家的女儿,王家哪有不帮亲却去帮赫连家的道理,想想也就歇了心思。

翌日的清晨,舅舅早早地起来,向外公辞别。

跨在马上,看着外公立在门楣之下,眼睛微润。

双腿夹紧马腹,猛声一喝“驾!”

赵安然没有去送行,而是站在了人群中远远地看着。车马奔腾,尘土掩去了舅舅的背影。外公站在红日下,银白的发丝越发衬着孤寂了。

直到外公也上了马车离开,她才回转。

坐在马车上,隔着帘子,赵安然看着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听着小贩偶尔吆喝叫卖,见此繁华的景象,有些恋恋不舍,想多待一会儿,便叫嬷嬷将车停在了茶楼前:“嬷嬷,上去喝口茶再走吧。”

陈嬷嬷吩咐小厮将车马停在茶楼前,她上了马车替赵安然带了面纱,亲自扶着安然下了马车,进了二楼靠窗子的雅间。

赵安然点了一壶碧螺春,要了些点心,手托下颚支在桌上,温和的日光照耀在脸上,暖洋洋的。上一世,她一直守着礼教,不曾出门,今日,能在茶楼里坐坐,她已经很开心了。

天气很好,原本送行的阴郁,被这日光一照,心情忽然就好了。

秋高气爽,一杯茗茶,一碟点心,晒着日光,隔窗静看人来人往,别有一番风味。

忽然,一阵嘈杂吵闹之声传入耳中。

她不悦地皱了皱眉。

菊儿撩帘出去,一看究竟,回来时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见她如此,赵安然眼光闪了闪:“怎么回事?”

菊儿欲言又止。

赵安然眼睛凌厉地盯着她看。

菊儿小心地观察着姑娘的神色,硬着头皮道:“焦姨娘跟柯家二少爷的妾侍为了一间雅阁生了争执,正在楼下闹呢。”

赵安然身子猛地一僵,脸色煞白。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的妾侍,脑子里一片纷乱。她一直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守在闺房的小姐,她和他成亲以前从未有任何的交集,这一次,她不过是眼馋这街市的繁华而逗留片刻,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的妾侍。

菊儿见姑娘不大好,急忙上前:“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赵安然勉强一笑,心中却是万般苦涩。

她以为她不在意了,那些记忆都已经过去了,可听到他的妾侍,她还是心如绞痛。

她还爱他吗?

不!她不允许。

紧攥着拳头,深呼一口气道:“嬷嬷去请焦姨娘进来坐吧。”

她本不欲理会焦氏,不是焦氏母亲不会轻生,可她同样是赵家的妾侍,大庭广众如此这般泼妇行径,实在有碍名声。她不能看着焦氏在这里丢赵家的人,其他的她不在意,但她一天还住在赵家,就必须要维护赵家一天,不能叫人诟病。

她是赵家的女儿,焦氏又是父亲的妾侍,她如此作为会叫人诟病父亲,作为儿女的又岂能置身事外。于公于私,她都不能坐视不理。

不一会儿,陈嬷嬷打起帘子进来,她只身一人,焦氏并没跟来。

不用问也知道,定是焦氏与柯云嵇的妾侍争执不休,焦氏怕落面子不肯进来。

赵安然真想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地走掉,可她不能。

赵安然出来的时候,焦氏和柯云嵇的妾侍莲心正怒目相对,谁也不承让谁,小二左右为难地在中间说和。

眼光一闪,她走到焦氏身侧,低语道:“焦姨娘,失了赵家的脸面,父亲不会轻饶了你。李姨娘正装着敦厚端庄、温和守礼来博取父亲的好感,将来好扶正呢?你此时闹出事,父亲会怎么想?”

不多说一句话,也不看焦氏的反应,陈嬷嬷结了账,赵安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期间,她没有看柯云嵇妾侍一眼,也就不知道究竟是他的哪个妾侍。

焦氏半垂着眼帘。

少顷,嫣然一笑大方地挥了挥手:“雅间让给你了!”

妾侍看着远去的背影,愣愣地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意思,争吵了半天,也没了喝茶兴致,甩了甩帕子,扭着腰身离开了。

从茶楼出来,赵安然眼中满是晦暗。原本的好心情,被焦氏搅得尽散去了,甚至有些闷闷的。抬脚刚要上马车,正巧看到不远处一家“瑾”字号的首饰铺子,便走了过去。

※※※※※

关关作品大修,对情节上有了较大的改动,给姐妹们带来了诸多不便还请多多谅解,之后呢,关关会用心码字,用心构思,不会再犯二的错误了!!!

但是呢,修整归休整,关关保证不弃坑,不断文,不烂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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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而遇

三人进了店铺,挑拣了许久,却也只是一些发簪镯子之类,并无新颖之物,不免有些失望。此时伙计正端着托盘从后堂过来,一个略显陈旧的飞羽荷花簪陈在盘子上,赵安然顿时眼睛一亮,指着簪子道:“这个簪子我要了。”

掌柜的瞥了一眼那个簪子道:“一百两银子不还价,姑娘若要我就给姑娘包上。”

“一百两?”赵安然面露难色,她出门并没带那么多银子,而且她的私房并不多,犹豫着道,“八十两,掌柜的要是觉得行,我就买了。”

掌柜的为难地说:“姑娘,这飞羽荷花簪乃是前朝贵妃之物,不过是陈旧了些才卖这个价钱,八十两…实在是不行,要不姑娘看看别的?”

第一眼看到这个簪子就很喜欢,好容易看中了她不想放弃,想了想道:“掌柜的,我出门带的银钱不多,我先付给你一半的银子,回头叫丫鬟送来余下的。”

掌柜的略有难色。

“我是赵家的姑娘,你若不放心派人跟着我去取也行。”生怕他不同意,赵安然忙说道。

“好…”

掌柜的话音还没落,一个婀娜的身影闪到赵安然的面前,伸手从盘子上拿过那个簪子,惊喜道:“二爷,这个簪子好漂亮,我喜欢,爷买了送我好不好?”

赵安然见簪子被夺,一脸怒色,正要转身要回,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一个颤栗。

“莲儿既然喜欢,那就买了。”男子的声音低沉而魅惑。

赵安然缓缓地转身瞥了男子一眼,僵直着身子,手紧紧地攥着衣袖,眼中掩饰不住的激动与愤恨,冷冷地道:“掌柜的,簪子我不要了。嬷嬷,我们回去。”

赵安然咬牙切齿,强忍着恨意走向门外。

那个男子就是柯家的二少爷,柯云嵇。

从赵安然转过身的那一刻,他眼睛就直直地盯着赵安然,眼里有痛也有震惊。

在赵安然马上就要踏出店铺的一刹那,柯云嵇猛地转身,疾步上前挡住了赵安然的去路:“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

赵安然强按着心里的恨意,充耳不闻地想要绕过去。

柯云嵇却不死心地敞开胳膊挡在了她的面前,疑惑地道:“姑娘为何见了云嵇就走?”

赵安然停下脚步,沉了沉气,冷若冰霜地抬头:“我不认识二少爷,也没见过二少爷,男女授受不亲,二少爷这般挡住我的去路,是何道理?”

面对她的冷眸,柯云嵇尴尬地放下胳膊,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赵安然。他有种怪异的感觉,仿佛他认识了她很久很久,再相见是冥冥中的缘分。他也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总之他对面前冷若冰霜的女子有着不一样的感觉:“姑娘,我们是不是真的在哪里见过?”

赵安然一脸讽刺、眼中满是厌恶:“这是二少爷惯用的搭讪技巧吗?不过,二少爷还是省省吧,我确信、肯定、一定不曾见过二少爷你。”

她眼中的厌恶,让他有一瞬间的揪心。

他不明白她为何对他如此冷漠,还如同虎狼一样避之不及,莫名地受伤:“姑娘误会了,我并不是搭讪的,我是真的觉得我们好像见过,而且认识了很久。”

赵安然低头,掩饰着眼中沉痛。

认识了很久?是啊,她何止认识了他很久,她足足与他相处了一生,她甚至爱了他一生,而且他还是将她的心一片一片地撕碎,随手扬洒了一地。

见她低头不语,柯云嵇有些暗急,上前拉住她的手:“姑娘,我…”

触电般,赵安然猛地甩开他的手,脊背直冒冷汗,浑身颤栗:“请你自重!”

柯云嵇也意识到自己失礼,赶紧地作揖赔不是:“姑娘见谅,我只是一时情急。”

赵安然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愤怒与恨,冷冰冰的双眸直盯着柯云嵇,像是一道道冰刀要生切了他似的。柯云嵇看清楚了她的恨,俊颜一白,浑身一颤:“我没有恶意,只是见你似曾相识,我…我只是对你有好感而已,不要那样看我。”

赵安然诧异地看了一眼柯云嵇,仿佛要找出他掩藏的真实,只是,他眼里的受伤不似作假,低头沉思,不得其解。

片刻之后,赵安然转身背对着他。

“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们从不曾见过,今天我们同样没有见过。”她径直地朝前走,直到钻进了马车里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柯云嵇直盯着赵安然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身后的莲心,一脸愤恨地瞪着远去的身影。

只须臾的功夫,脸上就恢复了进门时的笑靥,上前挽着柯云嵇的胳膊,撒娇道:“二爷瞧瞧,莲儿戴着好不好看?”

柯云嵇看也没看一眼莲心就敷衍地回答道:“好看。”

莲心不甘地攥着拳头,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

车撵上,陈嬷嬷与菊儿时不时地打量着赵安然,一副欲言又止,却又难以开口的为难模样,赵安然不解地看着她们:“嬷嬷有话不妨直说。”

陈嬷嬷与菊儿对视一眼,陈嬷嬷开口道:“姑娘何时见过柯家二少爷的?”

赵安然身子一震,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强笑道:“我怎么会认识柯家二少爷?”

“姑娘怎么知道刚才的是二少爷?”菊儿小心地问道。

“临州城里谁不知道柯家二少爷风流之名,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赵安然一脸希冀地看着二人,“你们要相信我?”

二人再次对视,默默摇头答道:“自然是相信姑娘的。”

赵安然默默叹息,她只是一时气愤脱口而出,不想嬷嬷和菊儿竟察觉了。她也知道,嬷嬷和菊儿并不是真的相信,只不过嘴上如此说罢了,心里难免多了一分疑虑,只是她不想说,她们也不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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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okid==《唐朝小厨娘》'

第012章思虑

赵安然刚踏进院子,就看到父亲、李氏、安柯和安笙正有说有笑地一起用午膳。

一股警惕之意窜入脑海,登时忘记了首饰铺子里的事儿,迈开步子走近却也不忘行礼:“爹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俊目流转,眼中含俏,似嗔似怪,手指拧着帕子又似娇羞,然她的低眉垂眼遮去了眼底的冰冷防备。

她相貌本就与母亲七分相似,眉目婉转、娇羞之态更是与母亲如出一辙。父亲一时间竟看得痴呆了。李氏轻咳一声,纤纤素指轻轻扯一扯父亲的袖子,对赵安然道:“二姑娘去送舅老爷,可是赶上了?”

赵安然轻‘恩’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也不等父亲发话自己就坐在了安笙的身边,转身拿了菊儿手里的包裹,掏出芸豆小卷放在安笙面前:“少吃些饭食,姐姐买了你爱吃的芸豆小卷。”

安笙欢呼着鼓掌,伸手拿了一个芸豆卷塞进嘴里,含糊地说道:“谢谢姐姐,笙儿最喜欢姐姐了。”

听着安笙甜腻腻的话,她笑了,很满足。

“安然吃了饭没有?你李姨娘专门做了你们爱吃的饭食,要没吃的话就一块用些。”

赵安然看着父亲,摇头道:“我在外面吃过了。”

父亲此时也用好了饭食,放下筷子,看向李氏:“你领着安柯回去,我一会儿先去看看安逸,晚上去你那用膳。”

李氏清秀的面庞点缀着淡淡的笑容,嘴角微扬,脸颊微露红晕:“那我给老爷做焖虾。”

赵安然牵着安笙的手站立一旁,不说一句话,直到送父亲出门才铁青着脸回转。屋子里气氛很是凝重,丫鬟们都不敢大口喘气。

“姑娘,老爷他。。。”陈嬷嬷想劝,却不知道说什么。

父亲想做什么,赵安然无法干涉,可母亲过世不足半年,他就要去妾侍的房里,赵安然的心里很不舒服,血气在胸口翻江倒海。她强压着心里的,告诉自己,权当不知道,可它就是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忽然,脑子里出现了柯云嵇的影子。

他蜷缩着身子在墙角,下巴撑在膝盖上,眼角挂着几滴水珠,眼睛如幽潭般深邃,怔怔地望着前方,原本俊朗丰神的面孔,嘴唇却噙着自嘲的笑意。

那一笑,绝美却苦涩而惨淡。

这样的柯云嵇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印象里,柯云嵇一直是个放荡不羁,从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的份儿,却不想,他也会伤心难过,如此受伤,像是一个无助的被抛弃的孩子一样,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

赵安然铁青的脸上流转着光亮,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虽然不是真实,可即使是在臆想中能见到柯云嵇如此颓废,她也很开心。

推门进来,菊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放在赵安然的面前:“姑娘没用午膳,我给姑娘煮了一碗面,姑娘且将就着垫垫肚子。”

赵安然心情忽而好了,手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撇撇嘴:“菊儿不说没觉得,这一说倒真是饿了。”

赵安然心情不错地吃着面,柯云嵇却是另一番愁苦模样。

从见到赵安然那一刻起,他的心就莫名的一颤,似曾相识的敏感,揪扯心扉的疼痛,甚至她背对着他说着他们从不曾认识的话,那样的冰冷让他如针穿刺。

一路呆愣愣目光涣散地回到柯家,把自己关在房里,直到天黑都没有再出来。

莲心焦急地让丫鬟一趟一趟地去看,门始终紧闭。一想起二少爷眼里的沉痛,心中莫名惊慌,如坐针毡。

“二爷?二爷?”

莲心站在柯云嵇的门外不停地敲门,可屋里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心急如焚,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太太。

急得如没头苍蝇,一抬头周莲锦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正皱着眉头面带怒色。

“不在房里伺候少爷,在这里瞎晃什么!”

莲心看着盛装如霞的太太,扑通跪倒在地:“太太,妾侍是担心二爷,才…求太太原谅。”

周莲锦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莲心,蹙眉道:“嵇儿怎么了?”

“从外面回来,二爷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谁叫门也不开,我怕…”

周莲锦眼光如炬地扫了一眼卑微乞怜的莲心,抬手示意孔嬷嬷叫门。

“二爷,太太来了,快开开门。”

屋子没有人回应,孔嬷嬷看着周莲锦求她拿主意,周莲锦心中担忧,忙道:“去叫人把门撞开。”

何蓉叫来了大老爷的贴身小厮秦槐,此人个子高大,体形魁梧。先向周莲锦躬身行礼,转而又后退了几步,猛地冲向了房门,“嘭”地一声撞开了木门。

周莲锦扶着孔嬷嬷的手急忙进屋,只见柯云嵇正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紧蹙眉头,头上还冒着虚汗,人也恍恍惚惚地喃喃自语,却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见此,周莲锦厉声喝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娄海站在门口,见少爷不好,不等太太喊完就冲了出去。

原本正在书房与柯云展商量事儿的柯承启,一听柯云嵇病了,顾不得手头上的事儿,与柯云展一同急忙赶到了柯云嵇的房里。

柯承启赶到的时候,大夫正在给柯云嵇把脉。

他跻身床前,道:“大夫,怎么样?”

大夫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二少爷是心病,乃忧思郁结之症,我开了方子,每日熬了给少爷服下即可。”顿了顿又道,“大老爷、大太太也要多宽慰才是,心病还须心药医,二少爷若打不开心结,长此以往身子迟早有亏。”

心病?柯承启看一眼同样迷惑不解的太太,压下心中的困惑对大夫说:“麻烦大夫跑一趟了,云展去送大夫。”

大夫刚离开,柯承启就黑着脸看向周莲锦,冷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周莲锦也是委屈,却不敢抱怨,扯了莲心出来,道:“嵇儿陪着她出去,回来就成了这样,我也是刚知道,具体的还没来得及问。”

柯承启眼光凌厉地看向莲心,莲心身子一颤跪在地上哽咽道:“大老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二爷他在首饰铺子遇见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对二爷态度很不好,二爷很生气,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后来…后来就这样了。”莲心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云嵇是什么样的性子,柯承启比谁都清楚,莲心的话不见得全是实话,但有一点明确,云嵇的病和那个姑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姑娘,别走…”

病榻上传来虚弱的声音令柯承启不悦地紧蹙了眉头。

第013章成疾

这是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她,但不是美梦。

她挣脱开他牵扯的手,寒眸如冰髓凌烈,俏直婀娜的身姿踽踽独行,背对着他渐行渐远。一声声“姑娘、姑娘”的呼喊,她充耳不闻,亦不曾回头看他一眼。只留下他怔怔地站在那儿,眼睁睁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心如坠入冰窖般寒凉。

她有着渗透到骨子里的冰冷,他却感觉的到她内心里的火热。

但他相信,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内心深处藏着最炙热的火苗,只不过是被外表的疏离掩盖了而已。

只是,他自始至终看不清她的脸,但他知道,一定是她。

他沉沦在自己灰暗的世界里,不愿苏醒,只愿在梦里看着她的背影,亦是幸福。然而,耳边传送来断断续续的碎碎念,令他烦躁地不得不睁开眼睛。

“二爷醒了!”妾侍无双见他睁开眼,惊喜地欢呼。

守在一旁的周莲锦急忙上前,眼中惊喜地噙着泪:“嵇儿,你可算醒了,你吓死娘了!”一边沙哑地诉说着她的担忧,一边还用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身子。

柯云嵇伸手想去安慰母亲,不想身子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用力挤出一个笑容:“娘,我没事,就是睡着了而已。”

周莲锦哭了,恨恨地拍打着他的肩膀:“你这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跟娘说,何必作践自己身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娘怎么活!”

柯云嵇困惑地看一眼无双,他不过睡了半日,怎么母亲这般难过?好似他病得很重似的。

无双看出他的疑惑,上前扶起柯云嵇,解释道:“二爷已经昏迷了三天了,老爷和太太一直守在这儿,我们都很担心您,您一定要好起来。”说着话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

他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却不想原来他已然昏迷了三天,歉意地道:“让娘担心了,我现在没事了,娘也几天没好好休息,快回去歇歇吧。”

柯云嵇是个风流人,却也是个体贴孝顺的,尤其是对疼爱自己的母亲,他更是关心许多。

周莲锦又陪着说了会儿话,看着他吃了一碗粥才放心地走了,屋子里只留下无双和莲心守着他。

他醒来了,神情却还有些恍惚,那个姑娘的影子直在他脑子里徘徊。

身旁殷勤的妾侍,让他无法沉思,不愉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暂时不用伺候,有事我叫你们。”

莲心捧着一个剥好的橘子,掰下一瓣喂他:“二爷,左右无事,我在这儿陪着您,让无双妹妹回去休息吧,我瞧着她倒是有些累了。”

无双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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