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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妇当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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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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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关凤

第001章跪灵

心如死水。

赵安然一身粗布孝衣跪在灵前,眼神木木的,神情呆滞。她看着面前的牌位,心里是千般滋味,又苦又涩又疼又痛。

对父亲,她有怨,亦有恨。是他,若不是他让焦妾怀了身孕,若不是他那般绝情,母亲又怎么会想不开自缢了?

两世为人,她亲身经历了爱情亲情的背叛,又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为爱绝望而死。赵安然的心彻底的死了,甚至还有着说不清楚地恨。对那个新近出生的弟弟,赵安然是恨的,没有他的存在,母亲就不会死,就不会留下她和弟弟在这倾轧大家族的骇浪中博弈。

来吊唁的人连续不断。

跪在灵前的一大一小两身影,衬得本就萧凉的丧礼越发的清冷。

自缢而亡本就不是光彩的事,赵家的人对外称是病故。

自从知道焦妾怀孕,母亲就总是神色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日渐积累,身子也就不如以前那么好了,说母亲是病故,并没有人怀疑。然而,知道真相的赵安然却无法视作无物,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

赵安然看着对面的父亲,心中冷笑。

他是有愧疚的吧?父亲一身素白的站在灵柩前,深陷的眼窝,显得很憔悴。

眼睛红红的焦妾由丫鬟红罗搀扶着走了进来,她虔诚而又认真地跪在灵前,苍白的脸上流淌着晶莹的泪花,口中不断地呢喃着:“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可是…可是逸儿是老爷的亲骨肉,做母亲的实在是没办法不要,姐姐,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我愿意以身殉葬,只求姐姐在天之灵能原谅老爷。”

她就在父亲的身边跪着,口中的话自然听得见,一听她如此说,又见她作势就要往灵柩上撞。父亲见此急忙慌张地抱住她:“岚儿!你还有逸儿要照顾,怎么忍心?”

“老爷!”她声音嘶哑,带着几分的哽咽,“姐姐她,她因我而死,我实在良心难安。我知道逸儿不该出生的,可是,逸儿是我们的孩子,我实在是舍不得,我不是有意的老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赵安然脸上一抹嘲讽的笑,你不是有意的,你却是故意的。

她本想直接上去扇她耳刮子,但她不能。一方面这是母亲的葬礼,她不想母亲死后都不得安宁;另一方面,现在去闹,只会让父亲觉得她没有教养,对焦妾只会更加呵护,母亲的死就真的随风如尘了。

三婶娘是赵家里和母亲相处的不错的一个,她深知内院倾轧,焦妾的作为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这是母亲的葬礼,她哪里会眼看着她在这里搅得人泉下不得安宁,上前挽了焦妾的胳膊说:“大哥把焦姨娘交给我吧,大嫂才去世,尸骨未寒,别在这里让死者难安。”

父亲脸上闪过尴尬之色,羞愧又感激地说:“那就多谢三弟妹了。”

丧礼一直举行到天黑,暮色降临,外公和舅舅还是没有来,赵安然心里一拔似一拔的凉。世态炎凉,可她没想到,她的亲外公、亲舅舅竟然也不来吊唁。

二叔父走过来低声询问父亲:“大哥,大嫂的娘家人怎么没来吊唁?京城路远,即便不能亲自到场,至少也该派个人来,如今这样,外人看着像什么事儿!”

父亲低头掩去了眼里的慌张,低声抽泣:“我早派人去了的…可能,可能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二叔父气恼地跺脚,眼中泛着泪光:“赫连家是大嫂的娘家,一个人也不来,叫外人怎么看!”他声音渐沉,“安然和安笙姐弟没了母亲,赫连家再不出面,两个孩子以后怎么活!”

赵安然抬头看着二叔父。

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日里话不多的二叔父很可爱。

“不来也好,他们姐弟是我的儿女,自然由赵家撑势。”父亲喃喃地说,神色颇不以为意,“要怪,只怪你嫂子心不宽,李氏都生了柯儿了,焦氏就算是有了逸儿,也不是独一份儿,她这样决绝地死了,苦的不过是儿女。她想的全是她自己,何尝替活着的儿女想过?”

听了父亲的话,赵安然心里燃起熊熊烈火。

此时此刻,她真的想上去质问父亲,他心里究竟有没有爱过母亲?母亲的死难道他心里就没有一丝的悔意吗?

然而,她不能。

子不言父过,他是她的父亲,是长辈。她不能在母亲死后又背上不孝的名,甚至她害怕,父亲会把她的教养归于母亲的失职。

“姐姐,我要娘!”

身边声音稚嫩的弟弟,唤醒了沉迷怒气的安然。

想到今后就是他们二人相依为命,她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笙儿乖乖,娘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给笙儿买好多好玩的木马,笙儿要乖乖听话,等娘回来,好不好?”

一听木马,安笙立刻亮起了眼睛,惊喜地点点头,乖巧地趴在安然的怀里。

直到葬礼结束,外公也没有捎来半点音信,如同从来没有瓜葛一样,很平静。赵安然很意外,她一直都知道,外公最疼母亲,怎么会不派人来吊唁?

她不相信外公会无视赵家和父亲的作为。一想到记忆里,赫连家在一年半后的倒台,心中不安地想,难道是遇到了麻烦?

正如赵安然所想,赫连家确实遇到了麻烦。赫连家主外公被人参了一本,告赫连家贪污受贿、贪墨军饷,外公外公、舅舅舅舅被下了狱。此时的赫连家业是战战兢兢,慌乱成了一团乱麻,哪里还顾得上远在临州的赫连瑾。

赵安然有心寻个清楚,奈何无力,只好默默地守着弟弟,等待赫连家的音讯。

晚上,乳娘陈嬷嬷一直守在她的身边,默默地安慰她。

正要说话见竹儿进来了,忙问:“笙儿睡了?”

竹儿抹了抹眼角闪着的泪:“四少爷一直吵着要娘,孟嬷嬷好不容易才哄他睡了,眼角还有泪花,姑娘,这以后可怎么办呀?”

一室凝重,沉寂着无人说话。

第002章无情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这并不作为广纳妾侍的借口。正妻有子,丈夫就不应纳妾。

父亲是赵家继承人,子嗣尤为重要。因此,母亲在有了安然之后,多年没有身孕,便做主替父亲纳了两房妾侍。一名李月蓉,一名焦易岚。李氏争气,进门一年就生下了长子赵安柯。

母亲是个骄傲的人,始终不肯将安柯养在名下。而父亲有子万事足,便没理由再让妾侍生子,只一心守着母亲,盼望着嫡子。皇天不负,终于在生下安然后的第七年,母亲生下了安笙。

弟弟是母亲求来的,自是娇养着,但也并没有就此失了教养。

在赵家,除了两房妾侍的存在,母亲过得一直很惬意。直到几月前,父亲没办法遮掩,焦妾不得不挺着鼓鼓的肚子从庄子里搬回来,如同一石落水惊起了千层涟漪。

当一切的假象没了那一层的遮羞布,一切的肮脏暴露在光天之下,再是镇定的人也会在瞬间失了心神。父亲瞒着母亲偷偷地去妾侍房里,若不是焦妾隆起的肚子再也无法隐瞒,母亲会一直蒙在鼓里。

母亲的死在情理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

就像赵家府里的说辞,她一直以为母亲是病死的,这些日尤为贴心地陪在母亲左右,悉心照料。千算万算,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母亲竟是绝望之后自缢而亡。

下葬的日子是头七的最后一日,赵安然牵着弟弟的手,迎着秋日凉风习习,扶着灵柩去往墓地。一路向着城外而去,十字路口,父亲指引着送灵的人走向了左边的路。

通往赵家坟地的路是右边。

“停下!”赵安然蹬蹬蹬地跑到灵柩前方,挡在父亲的面前,“爹,去往坟地的路不是该走右边吗?”

父亲没料到她知道祖坟的位置,心知隐瞒不了,便索性说开了:“你母亲不能葬在赵家坟地,承恩寺有佛祖保佑,是不错的灵地,你母亲葬在寺庙后山也不错,佛光照耀,希望她能早日投生。”

赵安然面无表情地瞪着父亲,岿然不动。

父亲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耐烦:“好了,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好好扶灵就行了。”

他想就这样打发了赵安然。但是,此时的赵安然已不是那个怯懦的小女儿,她睁着眼眨也不眨地看着父亲:“为什么不能?”

看着认真又倔强的女儿,父亲无奈地说:“你母亲是自缢而亡,她不能入祖坟,会给赵家带来灾难的。”

母亲的死是父亲逼的,他却冠冕堂皇地说是为母亲好,为家族好,如此沉静而绝然地说出绝情的话,赵安然心中充满了恨。这恨,不仅有她的父亲,她前世的丈夫,包含了世上所有的男人。

看着女儿眼中毫不掩饰的恨,父亲猛地一激灵。

多说无益,在有心无力的时候,她没有去争去闹,而是选择掩藏自己的心,默默地接受。

世人皆无情,男子更甚之。

母亲不入祖坟,百年后,父亲的棺椁里就不会有母亲的尸骨。赵家不会断了自家的香火,一定会为父亲娶继室进门,而那个人将会替代母亲入赵家的坟。

这是作为女人的悲哀。

今后,赵家的族谱里母亲只有正妻的名分,其他的一切都与她没了干系,包括她的儿女。赵安然和赵安笙会被寄养在继室的膝下,过起真正“有家似是无家”寄人篱下的生活。

前世今生,外公都不曾到赵家闹事,就算出现在赵家,也只是来看看她和弟弟,除了伤心,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赵安然不禁怀疑,外公是否知道母亲的死因,是否知道母亲并没有葬入赵家坟地?

如她猜想,赫连家直到倒台都不知道真相。

赵家绝情,但赵安然不会坐以待毙。不论如何,她都不会允许母亲的死就这样轻松地让仇者快。

送葬的队伍吹吹打打地进了山洼的村子,听着锣鼓喧嚣声,村民们站到道路两边看热闹,时不时地交头接耳地议论。

进了承恩寺,赵安然才知道,赵家是顶着给母亲做法事的名头掩人耳目,将母亲的棺椁葬在了后山。时日短暂,自然不会有什么,只是时间长了总不见赵家迁走棺椁,迟早会叫人生出臆想的。

“爹,这不行的,若总不来迁走棺椁,早晚会引人猜忌的,到时候怎么办?母亲的名声怎么办?”赵安然紧攥着拳头站在父亲的面前,像极了喷火的小狮子。

父亲看了一眼不掩怒火的安然,安抚地说:“怎么会呢!过段时间爹会派人迁走的,安然听话,爹正忙呢,你领着弟弟去一边玩吧。”

很明显的敷衍,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亲眼看着母亲被放入底下,一铲一铲的泥土掩盖了奢华的棺椁。她发誓不会软弱,不会再流泪,可是眼看着泥土隔断了亲人,阴阳相隔的痛,令她不由自主地抽噎起来。

安笙四岁,不明白这代表什么,只是看着姐姐丝丝抽泣,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伸手去拉安然,身子倾在她的身上:“姐姐哭,笙儿也哭,姐姐不哭,笙儿乖乖。”

三婶娘心疼地抹了把泪,伸手将两个孩子揽在怀里:“可怜的孩子!”

“哇!”赵安然扑到婶娘的怀里大声哭着,似是要倾倒所有的悲伤委屈。委屈,是的,她委屈,替她委屈,替弟弟委屈,更替母亲委屈。

赵家所有人都熄了灯睡了,只剩下小宅院闪着昏黄的光。

是夜,安笙睡得很不安稳,又非常黏人,只要安然稍稍一离开就会突然大哭。

小孩子不懂事,但却是最敏感的,他这是潜意识里的直觉。可,越是这样,赵安然的心就越是痛,心底的恨就越是浓郁。满心的恨,满心的怨,沉重的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一夜无眠,一夜静坐,一室寂静如冷。她抱着弟弟,陈嬷嬷搂着她。

寂静的宅院,几个相互依偎的人,彼此温暖,彼此安慰,彼此相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依相伴,清冷亦暖暖。

第003章入狱

日上梢头,娇羞的红日悬挂在树梢枝头,风拂过,枝叶颤颤,叶叶婆娑。五月的天已经没有了晚春的清凉,初夏的温热搅得人心中烦躁。

赵安然慵懒地缩在床上,昨夜失眠,现下却是头疼的紧,纤纤指尖轻掐着额头。丫鬟竹儿端水进来,见此,急忙疾步上前挪开她的手,手心在她额头上轻轻地揉捏:“姑娘好些没?”

“好多了,”安然撩开纱帐,“替我更衣洗漱吧。”

竹儿的手很巧,在她头上握了一个仙子髻,插一只纯白晶莹粉坠钗,耳坠翠色玉环,朱砂轻点唇,墨笔轻描弯柳眉,淡抹脂粉。一身浅绿的纱装,腰束月白丝带,一双荷花绣鞋掩于裙下。衬得原本洁白的肤质更加晶莹如雪,纤纤身姿更显轻灵,如荷纤尘不染。

赵安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暗自叹息,十一岁就如此美貌,将来那样的绝色,又是“丧母长女”的身份,未来如何能美好?

不怪她忧愁,实是男子娶妻首要不选之人便是“丧母长女”。

竹儿见姑娘锁眉,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比安然大五岁,自安然出生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十一年的朝夕相处,早已是彼此相知。

安然在服大孝,不能沾染荤腥,可安笙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她看着眼前的素菜,不悦地皱眉:“笙儿那么小,只吃这些怎么行?”

陈嬷嬷上前给她夹了青菜放到碟子里:“姑娘且将就一下,如今太太刚过世,府里乱得很,这只是暂时的。”

乱?赵安然满目冷然地朝嬷嬷浅浅一笑。对赵家,她比陈嬷嬷了解的更深,这里是最无情的地方,现在的乱,只怕是在争掌家权闹的!

草草地吃了几口菜,又亲自喂笙儿吃了半碗粥,领着他到院子里散步。

一个小厮急匆匆地奔跑,险些撞到了安然,好在陈嬷嬷及时扶住了。

“慌什么!没看到姑娘吗?撞坏了姑娘看怎么罚你!”竹儿打量了一番,见她没事,扭头呵斥道。

“小人该死,求姑娘原谅。”细看之下,竟是守门的武儿。

安然摆摆手让竹儿退后:“武儿,可是有什么事?”

武儿犹豫了一下,见姑娘不悦地蹙眉,忙说:“赫连家大舅爷身边的殷管事,拿着舅太太的书信来求救,十万火急才。。。”

赵安然心下震惊,急问:“怎么回事?说清楚!”

“赫连老太爷和大舅爷被人参了一本,因贪污贿赂、贪墨军饷下了狱,柴家出面求情被御林军监管了起来,如今舅太太没办法,只好派人来求大老爷出面从中周旋。”

屋漏偏逢连夜雨。母亲刚去世,外公和舅舅就出了事,那她和弟弟在赵家的日子。。。她不敢想象其中的艰难。

赵安然惊呆了。

回过神来,陈嬷嬷已放武儿去了。

“菊儿,你悄悄地去听听具体怎么回事。”

赵安然心情低落地回了院子,坐立不安地等消息。

正院里,有些狼狈的殷管事站在侧厅的中央,从怀里掏出书信递给赵庭轩。

赵庭轩细看了一遍书信放在桌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低头思量着。

殷管事见他不说话,急切地说:“二姑爷,老太爷和老爷已经入狱三日了,要赶紧想办法才是,不然七日后刑部的文书下来,就什么都来不及了!”之所以称二姑爷,是因为赫连瑾是赫连家的二姑娘。

赵庭轩皱眉放下茶杯:“我也想尽快,只是,快马加鞭到京城至少要三日,这中间再有疏通的时间,怕是来不及。柴家怎么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问殷管事的。

“太太出自柴家,亲者避嫌,皇上御旨不许插手,派御林军将老爷监管了起来,等刑部的文书下来才会撤兵。”

赵庭轩的脸色越加的凝重了,摇头着道:“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无能为力。在京里的柴家都没办法,赵家不在官,又远在临州,这。。。。这实在是不好办。要不这样,你先在府里住下,我再找找关系,看朋友有没能帮上忙的?”

殷管事一时也没辙,只好暂时先住下。

赵庭轩身边的四儿领着殷管事下去歇息,才刚走,老太太身边的锦华就进来了。

“大老爷安,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有事相商。”锦华躬身行礼说。

赵庭轩知道老太太是为赫连家的事,点头应了。

他到映辉堂的时候,人已经到齐全了,进门给老太太行礼,坐在下首:“娘叫儿子来是想说赫连家的事?”

老太太点头:“是啊,赫连家究竟怎么回事?怎么会毫无征兆地就下狱了?”

赵庭轩伸手轻拍老太太的后背:“我也不大清楚,只说是贪污受贿、贪墨军饷。”

老太太一听,惊讶地说:“贪墨军饷?这。。。这可是着了皇上的大忌!”

当今皇上荣登大宝靠得就是起兵夺权,他深知军中权臣对江山社稷的威胁,他不会允许这样的隐患存在,军权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只有手握军权他才会心安。

“娘也别太担心,岳父刚正,舅兄耿直,必不会做此大忌之事,想来是有隐情的。”赵庭轩担忧地说。

听此,老太太愤然地说:“既如此,断不能白白让亲家担了罪过。”忙吩咐道,“你快去信给云正,让他帮着疏通疏通,辩辩清白,你媳妇儿才去了,咱不能叫人背后戳咱们脊梁骨,况且赫连家对咱们家不错,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赵庭轩眼中闪过一丝的不自然。

“娘,这事儿我会斟酌着办,您就别操心了。”赵庭轩站起身辞礼,“殷管事刚到,我再去了解下详细情况,先去忙了。”

老太太听他是去见殷管事,忙催促道:“快去吧,别耽误了大事儿。”

从老太太的映辉堂出来,赵庭轩并没有去殷管事的住处,而是直接回了书房,写了封信让福泉快马加鞭送到京城。

※※※※

时至晌午,菊儿才回来。

赵安然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始末,蹭地站起身迎了上去:“到底怎么回事?”

“姑娘,老太爷和舅老爷都入了大狱,柴家上书说情被禁,舅太太没了法子只好派人快马加鞭来找老爷求救,希望老爷能托关系出面说项。”

看她满脸的汗水,气喘吁吁地站在那,便吩咐人上了茶水。

外公刚正,舅舅耿直,断不会受贿贪墨,何况是军饷,这种株连全族的事儿,外公根本不会做。

赵安然第一个念头就是,是不是有人陷害?

她很心急,但却不认为事情没有转机。她知赫连家被连根拔起是一年后的事,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时候。只是,虽然赫连家不至于一蹶不振,但至少也会脱层皮。

“爹怎么说的?可是答应了?”

菊儿摇头:“不太清楚,老爷先让殷管事在府里住下了,看样子是要从长计议,听殷管事说,七日后舅老爷的判罪文书就下来了,若不赶快怕是来不及了。”

赵安然的眼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清明,心里一道光亮,却没抓住。

“殷管事安排在哪儿?”

“正院的西厢房。”

抬头看看外面的日头,时间不算晚,又是过了午睡的时候,现在去正好。

赵安然进门的时候,殷管事正在屋子里踱步。

“殷伯伯!”熟悉的面孔,久别的亲人,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瞬间红了眼。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原来,她只是披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心内里依然脆弱,对亲人的思念始终埋藏在心底。

殷管事是舅舅身边的得力人,每次舅舅来临州,殷管事都会跟着来办事。那时候她还很小,殷管事总是抱着她悠悠。他不是她的血亲,却胜似血亲。

“表姑娘!”殷管事惊喜地看着她,她瘦了,也憔悴了,“姑娘,你瘦了。”殷管事毫不掩饰眼里的疼惜。

“殷伯伯坐,我没事,暑热吃饭少,难免瘦了些,过了这些日子就好了。”赵安然握着殷管事的手,急问道,“殷伯伯,到底怎么回事?我不信外公和舅舅会贪墨,一定不是真的,是不是?”

殷管事苦涩地点头:“老爷没有贪墨,是有人设的圈套,故意陷害老爷。”

她瞬间松了口气。尽管她坚信外公没事,但心底还存有一丝的犹疑,现在听到殷管事亲口承认,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没有做过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以皇上的精明,必不会令将士寒了心,对外公不过是小惩大诫。

第004章严重

赵安然在西厢房和殷管事一起吃晚饭,直到深夜还没离开。

“殷伯伯,父亲要是出面,赫连家免责有几分成算?”

赵安然突然的郑重令殷管事震惊,只是说到赫连家的事面色仍是黯然:“不过三分。表姑娘,老太爷和老爷军功显赫,已是着了皇上的忌讳,皇上此番不动赫连家筋骨,也会断赫连家一只臂膀。”

如此严重吗?她以为不过是贪墨,皇上不会太严厉。

皇上登基,建国大乘,立号武德,今年正是武德七年,安然十一岁。

当今起兵夺权的时候,她才四岁而已,若她知晓当今是军权大臣起兵夺位,就不会那么乐观了。

“若是朝中有别的大臣和父亲一同出面呢?”赵安然仍怀着一丝的期望。

“皇上会轻判,但心里也有了刺,以后赫连家就是在背芒刺,稍有不慎就是尸骨无存。”殷管事冷着脸说道。

自古良将难为,赫连家正处在进退难宜的境地。开国元勋,执掌兵权,退则兵士寒心,进则战功赫赫,功高盖主。这两样都是帝王心中的禁忌。

“父亲对这事儿怎么看?可有对策?”她依旧不不肯放弃希望。

殷管事暗着眼摇头说:“姑爷他。。。他会从中说项,只是不在官场,诸事皆不由人,须得等上几日。”

等上几日?赵安然看着殷管事阴凉的脸色恍然,怕是父亲根本就不想出面,说是从中周旋,也不过是推脱之词。

“那。。。。。。殷伯伯,若是就这样不管不顾、顺其自然会怎样?会有生命危险吗?”赵安然有些担忧,帝心难测,她到底不敢冒险。

“那倒不会。”殷管事声音有几分沉重,“老太爷毕竟是跟随当今走到今天,官职也只是从二品的骥远将军,老爷又只是从四品的将峰,不属军营要职,若判下来,狠一点一人夺官,一人留官,至于官职大小就看判决了。”

在殷管事看来,皇上不会太为难赫连家,毕竟赫连争是有名的刚正不阿,而赫连城又是个耿直的性子,念着赫连家始终追随着当今的情分,当今不会把事做绝。

赵安然并没殷管事那么乐观。她虽不知道七年前的兵力夺权,但在她看来,军权向来是帝王最不放心的,赫连家军功显著,又胜在军心,军权未在握,皇上是不会安心的,怕是夜夜难眠吧?

做帝王的人,首先就是要无情无心,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外物所牵绊。

“殷伯伯,明天你就回京,尽可能地想办法保外公官职。舅舅可以没官,但外公不行!”赵安然急切地说。

殷管事一脸的不以为然。也难怪他如此,若要子孙昌盛,必是年轻一辈的人出息,在他认为,老爷在官比老太爷更合适,何况老太爷已过天命之年,说句不好听的,能活几年都不清楚,还不如让老爷在官。

见他如此,赵安然心下焦急,强作镇静地说:“殷伯伯,舅舅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在军中若不是外公把关,以舅舅耿直冲动的性子是不可能有现在的成就的。舅舅性情耿直憨厚,不适合做将军,行军打仗最忌冲动行事,偏舅舅就是这样的性子,若外公不在官,只舅舅一人,早晚会出事的。殷伯伯听我一次,我是认真考虑过的!”

殷管事不做声,安然继续说:“殷伯伯,正是外公年过天命,皇上才会更放心啊!何况,舅舅冲动,没了外公的帮衬,早晚会连累赫连家的。殷伯伯也说了,赫连家已是皇上心中的一根刺,皇上不趁此拔掉这根刺,难道还要等下次吗?况且,以外公的谨慎,还会有下次吗?”

殷管事惊异地看着安然,像是发现了一块宝,点头应了:“好,我明天一早就走。”

见他答应,安然舒了口气。

经此一夜的深谈,她知道,不管外公和舅舅是否贪墨,皇上都会降罪赫连家。参奏赫连家贪墨是顺了皇上的心意行事,即使没错也是有错。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赫连家是在劫难逃了。

她现在想做且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让刑罚降到最低。她很清楚,只有保住赫连家,她和安笙才能在赵家站稳脚跟,若没有赫连家做后盾,她和弟弟在赵家少不了被人倾轧踩踏。

她是女儿家,一个人无所谓,可弟弟不过四岁,而且是名正言顺的赵家继承人。没了母亲,他在赵家的日子前景可见波涛凶险,能不能保住继承人的身份尚且不说,最重要的是,利欲熏心,他可能会在家族争夺中受伤,甚至丧命。这都是赵安然不想看到的。

因此,她希望是外公在官,这样她才有机会带着弟弟脱离漩涡。

黎明破晓,日上山头,安然打了个哈欠说:“好困啊,殷伯伯睡会儿,我回去了。”

一夜无眠,趴在床上,安然沉沉地睡去了。

彻夜未眠的还有秉烛夜谈的祖母和父亲。

昨日末晓,父亲就进了映辉堂。

父亲进去后就一直没有出来,映辉堂亮了一宿的灯。

没有人知道父亲和祖母说了什么,但从那一夜之后,祖母再没有让父亲替赫连家说项。而殷管事在赵家住了一晚,便匆匆地告辞回京了。

看他背影消失在尘土飞扬中,安然心情很不好,一脸阴郁。

前世,外公主动引咎辞官,今生,她一定不要往事重演。世事难料,此去京城能不能成事,她没有一丝把握。

有时候能够知道结果并不是件好事,这会压得人喘不过气。

心有余而力不足。在现实面前,她太渺小,渺小的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尽管如此,她仍旧不得不在波涛中挣扎着前行,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回头路,只能向前看。

殷管事回京了,赵安然只能静等消息。

度日如年,焦急不安地等待,险些白了少女的发丝。一日、两日,始终不见丝毫音讯,赵安然“腾”地一下站起身,“嬷嬷,我去见父亲。”

穿廊行院,赵家一丝被赫连家影响的迹象,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似乎赫连家与赵家并无半点关系。

她不禁蹙眉。

“爹,你什么时候上京?”安然带着些许的期盼看着父亲。

赵庭轩不悦地说:“你一个女儿家管外面那么多事做什么,闺阁千金就该有闺阁千金的样儿,快回去!”

安然倔强地仰着头,眼睛直盯着父亲:“外公和舅舅入狱,要赶紧去疏通才是,这样等也不是办法,爹,咱们能等,外公他们不能等,多等一日,外公就多受一日牢狱之苦,多一分危险,爹。。。”

“我有分寸,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面无表情的父亲,安然更是焦急:“爹!”

“好了,你不走我怎么去找人疏通关系!”父亲面露不耐。

见父亲答应了,赵安然笑着行礼离开了。

第005章失望

次日,父亲带着张管事和四儿急匆匆地出门了。

一连四日毫无音讯,赵安然心不在焉地在院子里绣帕子,几次都扎到了手指。

“菊儿,你再去门口瞧瞧,看看有人来送信没儿?”

这话反反复复,赵安然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一次次地翘首以盼,一次次地失望而归。

见菊儿张口欲言又不语的样子,知是又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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