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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商女在田园-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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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响,夙重耀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夙扶雨,直看的眼睛酸涩抽筋,才眨了眼问,“爹,你说什么?谁没了?谁死了?”
夙扶雨瞪着一亮不敢置信的大儿子,眼眶一热,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声音也有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你弟弟去截杀夙重华,被他杀死在十里琅环洞前!五皇子去请旨赐婚,惹怒了皇上,皇上赐了毒酒、白绫和匕首给你妹妹,他们两个如今都去了!”
“不可能!”夙重耀的声音猛然提高,双眸赤红着瞪着夙扶雨,“老二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被夙重华那个小杂种杀了?我那一百多号人呢?都死哪里去了?他们都是我训练死士一样训练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让夙重华把老二给杀了?!爹,你一直都觉得五皇子太软弱,不想把妹妹嫁给他,他没得到您的允许怎么敢去向皇上求婚?又怎么有胆子让皇上动怒要了妹妹的命?!爹,你骗我!我不相信!我一个字都不信!”
夙扶雨惨然一笑,“你弟弟是带了一百多号人去,可你也别忘了,十里琅环洞的机关是我们一起布置的,里面有多凶险你也有数。夙重华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十里琅环洞的存在,知道我与北周呼延鲁的来往信件在里面,就偷摸着去闯十里琅环洞,被咱们的人发现,这活以前是属于你的,可你大病在床,你弟弟便揽在了自己身上,预备将夙重华杀死在十里琅环洞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可谁知,夙重华的武功深不可测,你的那些人一半栽在他手上,一半栽在那些机关上,你弟弟似是初时被砍断了一只手,逃到了十里琅环洞外,却不想还是没能逃过一死!”
夙扶雨痛心的揪住胸口的衣裳,那么要强的一个人竟当着儿子的面低声的哭了起来,边哭边道,“夙重华拿走了书信,爹担心会危及咱们一家,就想借联姻保住一家人的命,谁知,皇上把五皇子关在宫里,二话不说就赐了你妹妹一死!耀儿,咱们家完了……”
夙重耀摇头,“不,这不可能,我不相信!老二一心想跟我争个高低,一心想从我手里抢这个侯府,他怎么会死?!妹妹是无辜的,皇上怎么可以牵连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其实,看到夙扶雨落泪的那一刻,他就相信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只有他说的都是真的,只有老二和妹妹都是真死了,他才会这样伤心难过。
老二是他们家的智囊团,妹妹是他们家唯一的后路,如今,他们两个都死了,那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怎么办?
怎么摆脱眼前的困局?
夙重耀伸手要去抓夙扶雨,神色慌乱,“爹,那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
话未说完,摁在床沿的手撑身子的手却突然一滑,一声惊呼出声,人已从床上翻了下去,偏身上的薄被卷住了下半身,只有上半身掉了下来,整个人以诡异的头朝地,脖子呈九十度角的模样昏了过去。
夙扶雨大惊失色,忙上去扶起夙重耀,“耀儿?耀儿!来人,快请大夫,快请大夫!”
大少奶奶本就在外面候着,听到夙扶雨变了腔调的声音,只道不好,推开门就冲了进去,待看到脸色惨白无血色,偏嘴角还吐着血的夙重耀,吓的脸也跟着白了,“公公,相、相公他怎么了?”
夙扶雨回头就吼,“让你去请大夫,还不快去!”
大少奶奶胡乱应了一声,扭头就朝外跑,险些与进来的哈哈大管事撞个正着,伺候在外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被大少奶奶吩咐了一通跑,整个院子瞬间乱了套。
大夫来只说他无能为力。
陈御医来也是这四个字。
最后,很中肯的给了夙扶雨一个建议,“侯爷还是尽快去请莫殇大夫来替大少爷看看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夙扶雨连声谢了,嘱咐忠勤候夫人看好儿子,又让哈哈准备了礼物亲自去了莫殇住的地方,却被告知换了地方,他辗转打听,好容易寻上门,莫殇却连见也不见,直接回绝了。
夙扶雨忍着气,求在院子外,说尽好话,却说的口干舌燥都没能打动莫殇,一时气的甩袖回了忠勤候府。
可见到脸色灰白的儿子,他又后悔自己不应该意气用事,将礼物翻倍,又带了一小匣银票,决定无论如何也得把人请来,保住儿子的命!
忠勤候夫人一定要跟着,夙扶雨想着到时候他抹不开脸哭求,自家夫人倒是可以,便点头允了。
这次,莫殇倒是见了二人,却只坐在上座,一不奉茶,二不行礼,三不说话,只把二人白白的晾在那儿。
忠勤候夫人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就要发火,被夙扶雨摁住。
夙扶雨道,“莫大夫,我们是带了十二万分的诚意来请您替小儿看病的,这里是一点心意,还累您走一趟,救救小儿。”
夙扶雨将一匣子银票放到莫殇面前,还笑着打开了匣子,往前推了推。
莫殇抿唇而笑,“侯爷觉得我缺这点银子?”
夙扶雨心下一沉,只觉不好。
果然,莫殇嘲讽一笑,站起身,抬脚就往门外走,“送客!”
“姓莫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来请你是你的荣幸,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没有官位在身的小大夫……”忠勤候夫人快步走到门口,拦住莫殇的去路,大声叫嚣道。
莫殇一笑,“候夫人说的对,我名不经转实在担不得侯爷和候夫人亲自来请,二位还是请回吧!”
说罢,推开忠勤候夫人径直走了出去。
忠勤候夫人大怒,“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莫殇停下脚步
“住手!”
两个身着禁卫军服的侍卫走了出来,躬身道,“夙侯爷,夙夫人,我等奉命保护莫大夫,还请二位不要让我们为难。”
却是皇上指派来的人。
忠勤候夫人瞬间捂住了嘴,一脸绝望的看着重新抬脚欲走的莫殇,夙扶雨忙朝她使了个眼色,忠勤候夫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再顾不得什么脸面、威严,“莫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儿子吧!您不救他,他就活不成了啊!我求您!我给您磕头!”
说着,膝行几步往莫殇身边去,两个侍卫忙退到一边,面面相觑。
忠勤候夫人以为她这样低声下气了,莫殇总该会答应了,可她抬头去看,只觉眼前的男子一双剑眉很是冰冷,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在看一个笑话一样。
“夫人快请起吧,我一个江湖郎中,可不敢当候夫人的大礼。”
人却是站在原地不动。
夙扶雨蹙眉再朝忠勤候夫人使眼色,忠勤候夫人一张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臊的,煞白一片,却是咬着牙磕了下去。
头快触到地面时,一双手扶住了她。
正是莫殇。
忠勤候夫人眼中的泪水哗啦啦的落下,“莫大夫,您终于答应救我儿子……”
“候夫人误会了。”莫殇淡笑道,“我扶您起来是想跟二位说一件事,这件事关乎着我为什么不出手救夙家大少爷。”
夙扶雨神色一凛,上前扶起忠勤候夫人,“莫大夫,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与我家夫人并不认得莫大夫,若不是为着犬子,也定不敢打扰,您这是……”
莫殇淡淡一笑,“夙侯爷或许不认识莫殇,但有个人你们一定认识。”
“愿闻其详。”夙扶雨正了神色道。
莫殇看着夙扶雨,直看到他眼底,一字一句道,“夙侯爷可知夙大将军身边有一个大夫,姓薛,名若飞,字子仲。”
夙扶雨蓦然瞪大了眼睛,“你、你是……”
“不才,我正是薛子仲之子薛奕!”莫殇脸色温和,笑的风轻云淡,看到夙扶雨瞬间变了脸色的脸,心里一阵痛快,偏还凑上去道,“夙侯爷,您可还要我去给你儿子看病?”
还不待夙扶雨出声,忠勤候夫人已尖着嗓子道,“你不是和你弟弟一起被烧死了吗?”
“夫人,你大概没仔细看过被烧死的人的尸体吧?”莫殇眸子冷然,唇角勾着冷笑,“更何况,我当时因为去郊外采药,并不在府内!若不然,哪有今天这么一出好戏!”
夙扶雨的脸色青白交错,看向莫殇的眼神复杂且满是恨意!
凭什么,他的三个孩子两死一伤,伤着的这个还不一定能活!
而夙扶风的儿子不但活的好好的还精通武功谋略,就连他身边的一个下人的儿子都能成为大安闻名的神医!
他不服!
老天对他太不公平!
不公平!
莫殇挑眉而笑,目光挑衅,“夙侯爷,您可还要我去给你儿子看病?”
忠勤候夫人去晃夙扶雨,“侯爷,他与咱们家有仇,不能让他帮耀儿看!不能!”
“嗯。”夙扶雨胡乱应了一声,抬脚就往外走,忠勤候夫人追了两步,转身跑回去,把装了银票的匣子抱着,才叫着侯爷侯爷追出了门。
莫殇送二人到门口,在夙扶雨上马车的时候,笑道,“夙侯爷,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谁也别想逃!”
言罢,哈哈大笑,纵然他立刻转身关了院门,纵然夙扶雨立刻命人赶车离开,那猖狂的笑声还是如魔音一样在夙扶雨耳中、脑海回荡不已!
“啊!天要亡我!”夙扶雨大喝一声,一拳砸在车底板上,车瞬间停顿了刹那,夏季的马车内铺的是凉席,夙扶雨这一圈将凉席砸了一个洞,断裂的竹子有几根扎入夙扶雨的手中,鲜血淋漓。
“侯爷!”忠勤候夫人惊呼一声,忙伸手捧了夙扶雨的手去挑那些刺,又拿帕子包夙扶雨的手,带着哭腔道,“侯爷,您何必如此,这都是命。”
夙扶雨一把抽掉自己的手,怒瞪着她,冷笑,“命?什么是命?大哥一身武艺扬名立万,我头脑精明坐收金山银山,凭什么他封侯我什么都不是?!我若认了命,哪里有你我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风光无限?!”
忠勤候夫人低声哭泣,“可是咱们的大儿子伤了,没有大夫能治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咱们的二儿子死了,唯一的闺女被皇上赐死了!”
她伸手拉着夙扶雨的衣袖,哀哀戚戚的哭,“侯爷,如果荣华富贵要用儿女的命来换,我宁愿不要!我只要我的耀儿,我的嫣儿,我的荣儿,都好好的活着,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活着!侯爷……”
夙扶雨大骂,“没出息的东西!”
眼眶却也不受控制的红了,“夫人……”
“侯爷!”
忠勤候夫人趴在夙扶雨的怀里,大哭起来,声音凄惨,闻着伤心。
……
霍嬷嬷小心关了门,与骆姨娘在里间说话。
“什么?大少爷不行了?”骆姨娘惊呼一声,不敢相信的看着霍嬷嬷。
霍嬷嬷点头,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老奴适才听到几个小丫头在说大少爷院子里的事儿,就偷偷支了一只耳朵,听说是知道了二少爷和二小姐都死了,太伤心从床上跌下来扭到了脖子,咱们府里的大夫和太医院的陈御医都说不行了,让去请给皇上看病的那个什么神医。”
霍嬷嬷小心的朝外瞅了一眼,趴到骆姨娘耳边道,“听说,侯爷和夫人连去了两趟都没把人请过来,还说夫人回来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
“这意思……”骆姨娘瞪着眼睛,半响没有眨,没有焦距的看着霍嬷嬷,“嬷嬷,大少爷要是死了,咱们侯府是不是得好多年都没人能做事了?大少爷的几个孩子还小,就是要撑门庭也是十年二十年之后的事了!是不是?!”
她猛的抓住霍嬷嬷的胳膊,晃了晃。
霍嬷嬷点头,叹了一声,“唉,谁能想到两个月前还花团锦簇的忠勤侯府,突然就成这样子了。”
骆姨娘蓦然起身,在屋内急促的走着,嘴里嘀嘀咕咕,“怎么办?怎么办?兰儿的婚事怎么办?”
“姨娘,您怎么了?”霍嬷嬷上前扶住骆姨娘。
骆姨娘一把抓了霍嬷嬷,“嬷嬷,你觉得把兰儿嫁回骆家怎么样?我二哥的儿子少云,虽没有功名,但多少读过两年书,要不是我娘拦着,我二哥也是准备让他下场考试的。若是兰儿嫁过去,我再说服我娘让少云去参加科考,有了功名在身,他们夫妻的小日子是不是会越过越好?”
“姨娘,这不是您先前就与老奴商量过的吗?怎么这会儿又提及?”霍嬷嬷讶然道,“是不是三小姐……”
骆姨娘尴尬的笑了笑,“兰儿死活不许我去说,非要嫁到豪门去,我……正想着法子寻机会再说服她……”
霍嬷嬷叹了一口气,“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您啊,把三小姐宠的过了头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骆姨娘晃着霍嬷嬷的手,撒娇一样,“我只是心疼她,喜欢顺着她的心意,谁知道竟然养成了她这样说一不二的性子。嬷嬷,你帮我。”
“你啊……”霍嬷嬷长长叹息,伸手摸了骆姨娘的头,“你说,让老奴帮你做什么?”
“我去跟夫人说把兰儿嫁回骆家之事,嬷嬷陪着我,去给我壮胆儿!”骆姨娘笑着道。
霍嬷嬷略沉思,重重喘了口气,“成!与其让三小姐嫁入高门过的不如意,还不如嫁回骆家也好有老太太照应着。”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又说了半响,一人喝了一杯茶,换了身衣裳直奔主院,却被正怒火上翻的忠勤候夫人抓着狠发了一通火,“打!给我狠狠的教训这小贱人,狐媚子!”
霍嬷嬷护着骆姨娘也被人连掐带拽活遭了一回罪!
骆姨娘娇美的一张脸被人生生画了几道长长的血丝,几近破相。
霍嬷嬷一边心疼一边哭,“我的姨娘,都是老奴的错,应该拦着您的!夫人刚在外面受了气,咱们过去无异是自投罗网,自找苦吃!都是老奴的错……”
“嬷嬷,不怪你!”骆姨娘却吃吃的笑,“虽然吃点亏,可夫人心里头八成有了算计,这样才能在我娘家提出娶兰儿时,起上作用,这点伤与兰儿一辈子的幸福比起来,不算什么……”
“姨娘……”霍嬷嬷揉着眼睛,“但愿三小姐能明白您的一片心……”
“姨娘,你看这花好看不……”夙月兰被一群丫鬟簇拥着走过来,笑着朝骆姨娘炫耀手中的花,却在看到骆姨娘脸上的伤时,瞬间沉了脸,将花一把扔给身旁的丫鬟,拎起裙子快步走了过来,“姨娘,这是怎么回事?你脸上的伤是哪个贱蹄子抓的?看我不剥了她的皮!”
“好兰儿,姨娘没事,姨娘没事。”骆姨娘忙拉住女儿的手,朝周围看了看,拉着女儿朝自己的院子走,一边走一边嘱咐女儿,“你二哥二姐刚去世,你大哥还重伤在床上养病,你这几日不要出去逛花园了,免得夫人看到你不高兴,寻借口找你麻烦。你这几日就跟姨娘乖乖学绣花……”
“姨娘,你的脸是那老婆娘让人抓的,是不是?”夙月兰顿住脚步,冷声道。
骆姨娘忙去捂女儿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小声点,隔墙有耳,小心被夫人的人听见,到时候拉了你去……到时候娘可怎么办?!”
骆姨娘哭哭啼啼的抽泣。
夙月兰不耐烦听她哭,皱着眉头道,“那姨娘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在这站着干什么?赶紧去请大夫啊?”最后一句却是对一旁站着抹眼泪的霍嬷嬷说的。
霍嬷嬷应着嗳嗳,拔脚掉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走。
“娘没事,一点小伤,不用请大夫。”骆姨娘忙拉住霍嬷嬷,对夙月兰道,“你爹娘心情不好,你大哥那边也离不了大夫,娘……姨娘那里有雪肌膏,抹一点就好了。”
夙月兰怒其不争,看了骆姨娘几眼,一把推开骆姨娘的手,“姨娘既然没事,那我就先回屋了,怪热的,我回去泡个澡。”
话落,也不等骆姨娘回答,带着自己的几个丫鬟快步走了。
走出没多远,夙月兰斜看了骆姨娘一眼,吩咐身边的丫鬟,“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丫鬟领命而去,不多会儿来回话,“说是姨娘想为小姐争取曹尚书家的亲事,被夫人骂了一顿,又以家中刚办过丧事,姨娘不懂礼数为由让人打了姨娘几个耳光,那血色多半是那几个贱蹄子故意用指甲刮的!”
夙月兰怒火上涌,她好不容易说服生母为她争取好姻缘,那老太婆居然……
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她少不得要找个助力了!
外婆家靠不上,能靠的自然是……
夙月兰看向粹华院的方向。
------题外话------
上午十点半还有一个更新,亲们不要漏掉哟。
☆、176 清水来亲人
贴身的丫鬟海棠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有些惴惴道,“三小姐,这事怕是不妥。”
夙月兰一眼瞪过去,“怎么不妥?我嫁的好难道你不高兴?”
“三小姐,奴婢不敢!”海棠忙跪下请罪,“奴婢的意思是三小姐去请三少爷说项不妥。”
夙月兰蹙了蹙眉。
海棠陪笑道,“三小姐您想,三少爷入府这么久,除了象征性的表面功夫,您可见侯爷和夫人有多待见他?”
夙月兰狐疑的看着她,海棠凑近她,压低声音道,“您想想,三少爷才是忠勤侯府真正的继承人,侯爷和夫人防他防的跟什么似的,怎么会待见他?您不去说,夫人说不得会给您中规中矩找一家,您若去了,保不齐夫人在您的婚事上大作文章?”
“你什么意思?把话给本小姐说明白点儿!”夙月兰不耐烦海棠嘴里的绕弯弯儿,拧了眉头呵斥道。
海棠略垂了眸子,眼底掠过一抹轻嘲,低声道,“三小姐,您还记得岳尚书家的那位六小姐吧?”
夙月兰点头。
“她跟您一样是庶出的,姨娘也很得岳尚书的宠,岳夫人表面上很给岳尚书面子,给岳六小姐寻了一家高门,对方还是个嫡子,岳六小姐嫁过去就是正房太太,岳尚书跟岳六小姐的姨娘都很满意,可您猜怎么着……”海棠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眸色诡异。
夙月兰突然有些发毛,舔了舔唇,顺着话道,“怎、怎么……”
“岳六小姐嫁过去是正房太太不假,对方是嫡子不假,可……那家的儿子是个不能行房的!且脾气暴躁,惯喜欢拿海棠出气,岳六小姐身边伺候的几个都被那人祸害过!”海棠凑近夙月兰的耳边,低声道,“听说,那些海棠都是生生被破了身的……”
夙月兰瞪着海棠,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海棠说的是什么样的破身,吓的惊叫一声,脸色都白了,“那……那岳家六小姐……”
“当时岳尚书还宠着岳家六小姐的亲娘,对方自然不敢拿岳家六小姐怎么样,后来岳六小姐的亲娘高龄怀身子,血崩而亡。岳六小姐没两日也传出小产血崩……”
夙月兰一把捂住嘴,“那、那人不是不能……”
海棠点头,“奴婢听跟岳六小姐嫁去那家的小丫头说,是对方强按着岳六小姐那什么,岳六小姐不从,对方把她那地方给……”
夙月兰倒抽一口凉气,好半响都没回过神儿。
海棠磕了个头,“三小姐,夫人是什么样的人您心里也清楚,若是跟岳夫人那样给您也寻这样一门亲事,您这一辈子就毁了!奴随主荣,奴婢巴不得您嫁个好人家,奴婢也能跟着沾光,可这样的亲事咱们不能要啊!”
夙月兰不迭的点头,“对,不能要不能要!”
“三小姐……”海棠笑,“您想通了。”
夙月兰看她一眼,“你、你说,夫人真、真会给我也寻这样的亲……”
“我的好小姐,二少爷和二小姐刚没了,大少爷又这般模样,夫人心里不定怎么憋屈难受,您要是捅了开去,夫人少不得恨上您,怕是寻个比这更差的都有可能!您可不能犯迷糊啊!”海棠苦口婆心的劝着。
夙月兰坐在椅子上,眼神定定的看着桌上的掐丝珐琅牡丹花瓶中的花,默然无声。
海棠悄悄出了门,才敢去抹额头的汗。
小丫鬟拽了海棠的衣袖带去耳房,霍嬷嬷正坐在里面等,海棠笑着过去行礼,“霍嬷嬷。”
“怎么样?可说通了?”海棠点头,“三小姐不是想直接去求夫人,而是想让三少爷替她出头,奴婢好容易才劝住了。”
霍嬷嬷一怔,随即点头,“好好!你做的好,不管是夫人还是三少爷,三小姐这会儿谁都不适合找,这会儿最需要的就是安安生生的在院子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
海棠福身,“奴婢记下了,一定好好劝三小姐。”
霍嬷嬷满意的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海棠,“拿去分给三小姐房里的丫头,让她们都警醒着点儿,有了三小姐才有她们,懂了吗?”
“是,霍嬷嬷。”海棠笑着接了荷包,目送霍嬷嬷沿着墙根儿出了三小姐的院子,才从耳房出来,抓了一把铜钱给小丫鬟,小丫鬟笑嘻嘻的接了。
海棠自去打点人不提,院子里的丫鬟得了银子,又被海棠敲打了一顿,自是小心谨慎,倒是再没出乱子。
骆姨娘与霍嬷嬷提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了下来。
……
待到半夜,海东青终于带来了落星湖的消息。
十一娘看着信,脸色大变!
夙重华接过信看了,亦是满脸凝重,“风月门的人惯以暗处查探消息出名,我派去的几人也都是身手敏捷的,纵是慕家人再精明,也不可能两拨人都避开而把人悄悄转移走的!”
十一娘的双眸冷若冰霜,吐字间似有牙齿磨合声,“除非慕家人知道我们派了人去且查探到了什么,才会贸然将人转移去其他地方!”
“顾子洲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夙重华也冷了脸。
十一娘摇头,“若是能见到顾子洲,风月门的人不会一点消息也不在信中透露。”
两人陷入沉默。
研夏开门进来,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笑着道,“姑娘,洗把脸……青儿回来了?可是落星湖那边有消息了?”
十一娘霍然抬头看向研夏,研夏一怔,垂头打量了自己一遍,“姑娘,怎、怎么了?”
十一娘扯了扯唇角,摇头,“没事,你去准备点吃的,我饿了。”
研夏嗳了一声,放了盆,扫了夙重华放在桌上的信一眼,慢慢走出了房间。
门刚一关上,十一娘便冷着脸坐在了太师椅上,夙重华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朝厨房而去的研夏,低头探视一般看十一娘,“十一娘?”
十一娘抬手扶额,轻轻闭了眼,轻叹一声,夙重华走过去,半弯了腰,“怎么了?可是研夏有哪里不对?”
十一娘闭着眼蹭进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衣料香气,摇了摇头,“我从没当着研夏的面提起过落星湖,也从没告诉过她我爹娘在落星湖。”
夙重华的眼神瞬间变的冷凝,“她刚才……”
“她张嘴就道落星湖,可见是早就知道我爹娘他们在落星湖的。”十一娘从夙重华的怀中探出头,深吸一口气,退离,回到太师椅旁坐下,“研夏跟了我五年,除了中间我让她来京城探我三姐的事,其余时间再没离开过我。”
夙重华在十一娘一旁的太师椅上落座,提了茶壶倒了一杯茶给她,十一娘轻啄一口,继续道,“她突然没了音讯,我请三姨夫身边的江一帮我找到她并把她带了回来。江一说,她曾被关在慕家的地牢里,问她到京城那几个月她都经历了什么……”
十一娘抬眸看夙重华,“她……什么都不记得!”
夙重华倒茶的手一顿,“她什么都不记得?”
十一娘点头。
“她被关之前,曾在忠勤侯府呆过一段时间,喜欢自称奴婢,我强调很多次都没有用,可近些日子,她总喜欢自称我。”十一娘垂了眸子,她不是古人,对这种下人的称呼并不十分在意,她只是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夙重华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了,大概是云州府被攻陷我们在江淮的时候?亦或是我你受伤我们去边关的时候……”十一娘苦笑一声,眸底有些晦涩,“我已经记不清了,等我察觉到不对劲儿,开始避着她的时候,已经晚了。”
“十一娘,这不怪你,她是被慕家……”
“怪我!怎么能不怪我?我知道盛家不对劲儿,就应该自己去,研夏那会儿功夫底子并不比我好,才会被慕家抓住关了起来,才会……”
“姑娘,你想喝粥还是吃饭?太晚了,喝粥可好?”研夏远远的朝她招手,“我刚跟厨房的婆子学了一道菜,做给姑娘就粥可好?”
十一娘强扯了一个笑,点头,“好。”
研夏笑嘻嘻的去了。
夙重华握了握她的手,“我找人看着她,再去信问问顾子洲,像研夏这种是什么情况。”
十一娘闭着眼点了点头。
夙重华深深叹了一声,凑过去在十一娘耳边低语几声,十一娘看了眼远处忙碌的身影,点了点头。
两刻钟后,研夏端着两碗粥并几碟小菜进来,“姑娘、三爷,可以吃了。”
“辛苦你了。菜和粥的卖相不错。”十一娘淡淡夸了研夏两句,却是很没食欲的样子。
研夏也换上思虑的脸,凑近了,“姑娘,你怎么了?可是菜和粥不合你胃口,你想吃什么,我再去做……”
“不用,跟你没关系。”十一娘笑笑,看了眼临窗的书桌上的信,道,“是风月门传回来的信,说是刚查到我爹娘的下落,就被慕家人发现,将他们连夜转移了。”
“啊?”研夏吃了一惊,“风月门不是自诩江湖第一密探,怎么会被慕家人发现?”
十一娘略垂了眸子,没有出声,夙重华回头看了研夏一眼,研夏又连道,“姑娘不用担心,老爷和抬头他们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十一娘抬头朝她笑了笑,嘱咐她先去休息。
研夏担忧的看了二人一眼,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间。
十一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夙重华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没事。”十一娘扯了扯嘴角,朝夙重华摇头。
做她们这一行的,队友有时候就是要自己命的人,除了金钱和利益,杀手界没有朋友这一说,她亲手杀死的队友就不下十个,都是从小一起训练长大,一起从生死堆里爬出来的!
所以,才有萧卓的嘲讽,“做我们这一行的,谈爱……不觉得可笑吗?”
或许因为这具身边的主人太过善良,也或许是她太过渴望平安简单的生活,以至于她对一起生活了五年朋友一般存在的研夏……心软了!
夙重华看出她眼底的纠结,抬手抚摸着她的脸蛋儿,“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若能挽回我绝不动她,可好?”
十一娘缩进他怀里,半响,闷声道,“不必!她既做出这样的事,以后必然是留不得了!我明日会寻个机会漏个破绽给她,你派人盯紧了她,小心别让她和慕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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