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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她娇媚动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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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少年放下手里的东西,高高兴兴的跑到她面前,仰着脸腼腆的笑:“姐姐。”
  呀,这个小少年眼力不错。男装女装无缝衔接,根本无差别。
  不对,姜凉蝉忽然想起来,今天这少年就叫她“姐姐”的,在她穿男装的时候。
  看来她以后不必再穿男装了,有什么卵用。
  少年看到她来,格外欢喜,高高兴兴的拽着她的袖角,把她往屋里拉。
  姜凉蝉跟着进去,发现小少年桌子上摆了很多厚厚的硬纸壳,零零碎碎大大小小参差不齐,裁剪的千奇百怪的,摆了满满一桌子。
  少年带着她,站在这一桌子碎纸片前。
  姜凉蝉拈起一片,看似剪得毫无章法,但是边缘整齐,一看就是精心剪出来的,她不由想起了后世见过的乐高。莫非这小少年还是个手工小达人不成?
  她笑眯眯地问:“这些都是你做的?带我来看你的宝贝呀?”
  少年抿着唇不太好意思,但是小下巴不自觉的昂起来,抑制不住的小骄傲:“嗯。”
  姜凉蝉白天就发现了,这个少年话不多,不知道是因为不会说官话,所以干脆不说,还是本身就不喜欢说话。
  不过,他话虽然少,他的小跟班话倒是不少,个子圆圆小小,却灵活的很,像个圆不溜秋的小铜豆。姜凉蝉从推开门到进来这一会,这小铜豆说了得有一箩筐的话了,从“姐姐你坐”,“姐姐你喝茶”,到“姐姐你今天下午比早上还好看”,“姐姐你就像天上圆圆的皎月……”,“姐姐你就像大雨过后草原上盛开的太阳花……”
  一个接一个的彩虹屁,要是姜凉蝉不打断他,他能一直说下去。
  姜凉蝉都不知道这么一个小屁孩怎么那么多的形容词,恨不得喊一句:“秀儿你坐下。”
  姜凉蝉忍笑叫停:“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铜豆立刻回道:“我叫秀儿,我家少爷叫段融。”
  姜凉蝉终于没憋住,笑出声来。
  冬日天短,待了没有多久,天就有点黑了。
  姜凉蝉看两个人身体恢复的都不错,府兵也很尽职,也就放心了,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段融,她就坐上马车往姜府赶。
  紧赶慢赶,赶到姜府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下来了。
  冬日的夜晚还挺冷,姜凉蝉缩着脖子下了马车,看见黑漆漆的大门边,好像站着一个人。
  等这个人往前走了几步,被门口的灯笼朦胧的光照出脸上的轮廓,她才看清这人竟然是沈放。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姜凉蝉莫名有些心虚,就像有门禁的小学生回家晚了,被家长守在门口,当场逮住一样。
  尤其是他表情似笑非笑的,眼神里简直就写着“你还知道回来啊”。
  非常违和。
  一阵冷风吹来,姜凉蝉清醒了很多。
  是不是最近跟大佬的关系稍微不那么紧绷了,她就有点飘了?还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联想。
  姜凉蝉端庄地问:“沈放,你在这里干什么?”
  沈放自然的答道:“今日刚升任您的随从,天黑了,我来接您回府。”
  说着话,他竟然伸手过来,要扶她下马车。
  姜凉蝉吓得差点一脚踩空。
  沈放手悬空半天,有点不解的看她一眼。
  姜凉蝉暗自吸了一口气,努力平稳的把手伸出去,扶着他的胳膊,小步小步的挪下了这个没人的时候,她咣当一下就能跳下来的小马车。
  她缓抬藕臂,轻轻搭在沈放胳膊上;她探出脚尖,探出马车的第一步优雅如芭蕾舞者;她轻移莲步,稳而优雅的踩到地面上。
  好,稳住了稳住了,电视上就是这么演的,没人看出她慌得一批。
  厉害了我的蝉,这波表现又稳住了。
  她在心里重重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沈放微妙的看她一眼。
  平时姜凉蝉嚣张的要命,也让人跪在地上她踩着下车过,也让人扶着下车过,但都是嚣张又蹦跳的,十分有年轻人的活力。
  唯有这次,四平八稳的搀着他的手,慢得像个八十来岁的老佛爷一样。
  不知道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沈放冷不丁的问:“这么晚了,您去哪里了?”
  姜凉蝉不疑有他:“去看今天救的两个小孩了,毕竟白天受了不少伤,听说受伤的人晚上容易发烧,不放心,过去看了看。”
  “倒是挺好,没发烧没加重,还能玩,看来身体没什么问题,你也不用担心。”姜凉蝉想了想,又跟他说。
  毕竟是两个人一起救的,他肯定也是挂念的吧。
  沈放嘴角微挑,看着像笑,其实更像冷笑:“我有什么担心的,小姐您放心了就好。”
  姜凉蝉总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怪怪的。
  她回头看一眼,黑暗中表情看不那么细致,他的嘴角应该是有个向上的弧度。
  应该是在笑,她也真是的,不能因为沈放未来会黑化,就处处觉得人家阴阳怪气,人家现在还是一个好少年。
  因为这么猜测了人家,姜凉蝉十分不好意思的对着沈放补了个真诚的微笑。
  沈放看到了,也真诚的对她回以微笑,宾主双方相见尽欢,气氛十分友好而和谐。
  黑暗里,沈放的那抹冷笑还是很明目张胆。
  尤其是看着姜凉蝉那样粲然一笑之后,像是放下什么心事一样,活蹦乱跳的跑在前面的活泼背影时。
  当初把他打了个半死拖进府里之后,姜凉蝉只让人给了他不容易留下伤疤的伤药,免得影响了她欣赏他的男色,当天晚上,他一身是伤,饭也没吃,她倒是也来了。
  来了之后,没问一句伤情怎么样,没问一句吃不吃疼不疼,托着下巴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一番他的脸,十分满意的把他推到床上了。
  正好按在他的伤口上,当时就按得他伤口迸发,鲜血淋漓。
  当时的姜凉蝉说了一句什么来着?
  哦,“哎呀衣服和床褥染红啦,不过这么一看,你这张脸衬大红色可真好看啊,大红色最考验姿色了,你可真真是个美人,我运气可真好,回头我让人给你多做一点大红色的衣服。”
  那天沈放拼着身上的伤加重好几倍,也把她赶出去了。
  最终也没有人来记得给他送晚饭,没有人来看过他,担心他是不是伤情会加重,是不是晚上会发烧。
  呵呵。
  沈放看着姜凉蝉高高兴兴的背影,嘴角的冷色愈发明显。
  这次看来是真的关心啊。
  晚饭也不吃就跑去看人家。
  担心人家晚上发烧。
  看人家伤情没事,高兴地忍不住要跟自己这个随从分享喜悦。
  笑得跟花儿似的。
  估计还怕自己本来面目吓着人家,想在人家面前表现的好一点,让人更喜欢自己一点,在客栈里还装模作样的端着呢吧?
  就是端庄持重这活儿,她可实在不熟练,端得过了头。
  所以回来的时候还没出戏,下马车的时候才那么反常的一副老年大家闺秀模样。
  哦。
  明白了。


第16章 
  姜凉蝉开始觉得,自己把沈放收为随从的这个主意,是不是有点欠妥当了?
  本来她只是想找个理由把他带出来见画扇,在他和画扇之间拉拉线。她很放心,以沈放对她的厌恶程度,只要不是她强制要求他跟随,他是不会跟她有什么接触的。
  但是为什么,现在沈放就把自己顺理成章的上位成真随从了呢?
  未来能做天子的人,就是得有这种说上位就上位的能力的吗?
  本想偷偷摸摸出来的姜凉蝉,看着前面坦然的坐在车夫位置上的沈放的背影,愁肠百结。
  今天早上,她用了早饭跟母亲请了安之后,也不换男装了,就正大光明的穿着十分少女的银红夹棉袄裙,拿了一卷东西,打算出门。
  身着女装,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坐上身着男装时嫌太娘唧唧的马车了,也不用因为不会骑马,去哪里都非要腿儿着了。
  结果刚坐稳,就看见沈放打另一个门口进来,自然而然的接过马夫手里的缰绳,接替了马夫的位置。
  然后理所当然地架起了马车,还回头看看她有没有坐好,之后就径直驱车出了姜府。
  姜凉蝉坐在马车上,整理裙摆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呆滞的没反应过来。
  沈放熟练地调整马的缰绳,侧过半脸来问:“小姐今日想去什么地方?”
  姜凉蝉感觉内心很迷茫。
  你管小姐我去哪儿呢,我邀请你一起了吗?
  我邀请你一起了吗?!
  沈放回头,看她板着脸不说话,也没再多问,微抿了唇,回正身体继续往前赶马车。
  姜凉蝉还抱着自己态度僵硬他就自发自觉地回去的幻想,结果沈放就赶着马车,也不走也不问,一路慢慢往前,走的路线还是这几天她走过的熟悉的路线。
  马车沿着繁华的路边慢慢行走,路过一个裁缝铺子的时候,姜凉蝉眼睛一亮,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忙忙喊:“停下停下。”
  沈放停了马车,看了看裁缝铺子,神情有点错愕。
  “你出府,是要来裁缝铺?”
  姜凉蝉提着裙子跳下马车,一路上的气还没散,闻言很没好气:“对啊,怎么了。”
  沈放被她这么一顶撞,竟然也没说什么,还好声气的问:“那小姐怎么不带丫鬟来,让她们帮着换搭换搭?”
  姜凉蝉忍不住白他一眼。
  是啊!
  我连丫鬟都不带来,你跟着来干什么!
  你还问个屁啊!
  实在不是她太膨胀,敢在大佬面前蹬鼻子上脸。
  她今天偷偷摸摸出门,谁也不带,图了个啥?不就是想要点私密空间吗?
  姜府自然不会短了府里大小姐的衣服,但是府里一个月采办一次衣服,这个月的已经月头采办过了。下次统一裁制新衣,就得是下个月,还有十几天。
  意味着,姜凉蝉房间里那些衣服,没有一件是新的,至少都是原身穿了半个月的。
  别的衣服还好,别说姜家大小姐的衣服很多,多到很多都几乎还是全新的,她穿起来没有什么心理压力,哪怕就是很旧,她也能穿。
  但贴身的小衣可就不一样了。
  姜凉蝉数过了,箱子里的贴身小衣一共也就七八件,都放在已经开始穿的那个箱子里,墙角那个新衣箱里,一件贴身小衣都没有。
  这就意味着,她现在穿的所有的贴身衣物,都是原身穿过的。
  姜凉蝉不怎么娇气,饭给什么吃什么,衣服给什么穿什么,出门不会骑马,顶着寒风徒步走着也没什么。
  但就是这贴身衣物,她觉得有点接受不了。
  哪怕洗的再干净,看起来再新,她只要一想到别人也是贴身穿过了,自己再贴身穿,就有点不得劲。
  姜凉蝉也不好对丫鬟说缘由,所以悄悄地自己出门来买。
  谁又能想到,会遇上沈放呢?
  就像想去内衣店结果遇上男同学,男同学还以为你来买辅导书,热情的招呼着一起一样。
  当然,她出来还有一个目的,想看看能不能跟箭神老先生偶遇。
  话本里面没有具体说他是什么时候怎么出现的,只说是在京城一次奇遇中遇到的。姜凉蝉本来想四处逛逛,碰碰运气,不过这会带着沈放,她也不打算找了。
  毕竟沈放肯定也会想拉拢他,她还要把箭神老先生留给自己弟弟,不想白白便宜了沈放。
  姜凉蝉匆匆忙忙选好了几件,卷在包袱里就出来了。
  沈放和马车都在门口等她。
  沈放抱着胳膊,兴许是等人等的太百无聊赖了,斜靠在马车边,正在闭目养神。就这么简单一站,也透出来骨子里的意态风流、矜贵冷淡,更逞论还有他那张脸了。
  姜凉蝉往他那处走了三五步,就看见三波经过的女孩犹犹豫豫的想要上去搭讪。
  哎,少女们,死心吧,男主是属于女主的。
  我们只是没有戏份的龙套,和注定要领便当下线的配角。
  真爱生命,远离男主。
  姜凉蝉摇摇头,抬脚继续往前走,离马车还有十几步的时候,有一个人从大街对面走过。
  好巧不巧,姜凉蝉随意扫过对面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这个人。
  而刚好,这个人要从身侧的竹篓里拿东西,胳膊一动,原本披得好好的披风掀开了一处。
  冬日阳光虽然不烈,但也够用。他左肩衣服上有个银丝线绣的鹰,在阳光下微微闪了一下。
  姜凉蝉拔腿就奔过去。
  中间隔着一条街,虽然算不上人潮汹涌,但也时不时有马车或者有人骑马经过,姜凉蝉这么一跑,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沈放听到动静,也很快发现了姜凉蝉的异动。
  沈放冲过来的时候,姜凉蝉已经在把人追丢的边缘,沈放在身后一叫她,她一顿,那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凉蝉气得跺脚。
  沈放皱着眉,快速打量了她一眼,问的语速也很快:“你在干什么?追什么人?”
  姜凉蝉跑得太急了,嗓子眼干涩发苦,说不出话来,指着那个人消失的方向,使劲推了他一把。
  沈放明白了,拔腿就追过去。
  沈放和银丝绣鹰都消失在那条路上的时候,姜凉蝉的喘息才慢慢平息下来,往马车那边走。
  虽然话本里面没有插图,在不知道名字的情况下,她谁也认不出来。
  但还是有少量例外的。
  这个上用银丝线绣一只展翅的雄鹰的,就是一个她能轻易认出来的身份。
  叫做银鹰。
  银鹰是一只很神秘的力量,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留下来的,在刺探机密与暗杀上是一绝。银鹰一共有多少人不知道,分布在哪里不知道,老巢在哪里不知道,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身上,都会用银丝线绣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
  而这雄鹰的模样,每个人甚至都不同。
  所以就算哪怕有人知道了这个雄鹰的标志,用它来找,也极大的几率找不对一个银鹰。
  因为这雄鹰,是他们组织里发明的一种专门的绣工,整个图案绣出来,可以是任何形态。
  也许是一只鹰,也许是一头鹿,也许是一只猫,甚至有可能看起来是一朵花,一片再寻常不过的叶子,组织内绣工出神入化的绣娘,还很可能会把它绣成一片云纹。
  都是寻常不过的绣花图样。
  甚至绣花还可以根据衣服料子的不同而变化,料子稀松,绣的看起来就拙劣些,布料珍贵,绣的就精致华美一些。
  无论是什么人,都看不出,这衣服上的绣工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不同。
  只有银鹰自己才知道,在特定的角度下,只要有合适的光线,和相应的身体动态,那原本看起来是鹿是猫是叶子是花是云纹的地方,会折着光,出现一只栩栩如生的雄鹰。
  刚才,姜凉蝉一抬头,看见的就是阳光下,那个银鹰左肩上出现了一只雄鹰。
  特定的角度,特定的动作,合适的光线。
  加上一个刚好能认出银鹰的人。
  绝配。
  姜凉蝉坐在马车里,焦躁的往外探头,看沈放有没有回来。
  她刚才之所以要去追这个银鹰,是因为刚才那一瞬间,她想起来话本后面的一个剧情。
  话本里面,沈放也一直都在寻找银鹰。他知道银鹰的存在,但是关于银鹰的细节,银鹰之外的人几乎完全无从探知。
  他找了足足八年,也没有找到银鹰的痕迹,或者判断银鹰成员的那个独特方式。
  直到八年以后,沈放遇上一个人,告诉了他找到银鹰的真正办法,沈放才找到了银鹰。
  找到银鹰后,沈放的大业如虎添翼,沈放也特意给了那人一个许诺。
  一个类似于免死金牌的许诺。如果遇到生死危机,只要求救,沈放本人或者他治下所有组织,都可以立刻赶来救他一命。如果他犯了什么死罪,沈放也会承诺,给他一次免死的机会。
  姜凉蝉想拿到这个免死金牌。
  如果她真的最终也无法扭转他们一家的结局,她就要给母亲要到这个免死金牌。
  就是不知道沈放到底追上了没有。


第17章 
  沈放去的时间不是很久,姜凉蝉只是张望了一会,他就回来了。
  他独自一人回来的,这倒跟姜凉蝉猜测的差不多,沈放虽然擅长功夫,但是银鹰都是训练有素的密探高手,隐藏和躲闪技能都是一流的,沈放未必能抓得住他们。
  她本来就不是为了让沈放抓住他。
  如果沈放这个时间点上,已经收集了足够的银鹰的消息了,那他很可能就能认出来银鹰的标志。
  如果就如同她印象中的,沈放还有几年才能找到银鹰,那今日只要能让沈放注意到了那个人,就足够了。
  不过姜凉蝉还是在他回来之后,装模作样的问一句:“人抓到了吗?”
  沈放摇摇头:“没有。我追过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他又问:“你追那人做什么?”
  姜凉蝉早就想好了怎么解释,立即道:“我看见那个人好像要伸手偷人东西,没多想就追过去了。”
  沈放真不觉得姜凉蝉是这么见义勇为的人,不过还是说:“既然如此,我们去报官吧。”
  姜凉蝉一副怕麻烦的模样,连连摆手:“我也没看清他的模样,我们就算报官了,到时也说不清,算了算了,不报了。”
  这倒是符合姜凉蝉素日的作风了。
  沈放“嗯”了一声,驾起马车往回走。
  姜凉蝉侧了侧身体,假装在看街边风况,其实悄悄的在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很平常,什么都看不出来。
  姜凉蝉还是有点不踏实,不知道沈放到底认没认出来。
  不行,这个人情要做就得做到底。
  她得点化点化他。
  姜凉蝉故作不经意,说闲话一样,道:“哎,对了,刚才好奇怪啊,就我追的那个人,我本来看他衣服上绣的是萱草,怎么他一抬手,那萱草里面,出现了一只银色的鹰呢?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还多看了一眼,就是凭空出现一只银鹰。”
  她努力加重银鹰二字,偷眼瞄着沈放。
  沈放没动。
  姜凉蝉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听没听懂,还是说他是好几年后找到银鹰的,现在可能压根连银鹰的名字都不知道?
  还是在装?
  她决定再博一把。
  姜凉蝉更仔细地打量他面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努力道:“我觉得我回去得让爹换掉给府里做衣服的绣娘了,人家这是什么绣活,乍看一片萱草,里面还暗自盘踞着银鹰,你说奇……”
  沈放突然回头,对上她的视线。
  姜凉蝉嘴里的半句话含混地掉出来:“……奇不奇怪。”
  他的眼神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静,非常平静的道:“你坐歪了,马车会跟着歪。”
  乍然对上他的眼神,他的眼神纵然平静,但是不躲不闪,径直看进她的眼睛里。
  姜凉蝉顺着他的目光,发现自己为了观察他,不知不觉,都已经坐到马车边缘,眼看就要歪到外面去了。
  沈放收回目光,转过头去继续驾车。
  姜凉蝉终于闭了嘴,挪到中间,安分的坐着,一路无话。
  下马车的时候,沈放忽然问她:“你当时为什么非要把这面墙刷成黄色?”
  姜凉蝉看看面前浅黄色的女儿墙,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茫然的“啊?”了一声。
  沈放眼中某种情绪落下,敛下眼神,告退道:“既已经到府里了,我就先回去了。”
  姜凉蝉没有注意到他,还盯着那女儿墙,也觉得沈放这么问好像很有道理。
  这黄色的墙忒丑了。
  这颜色估计刚刷上去的时候看着鲜嫩,但是在外面日晒风吹雨淋的,现在黄中泛灰,灰中带白,白中渗黑,脏噗噗的,说多难看就多难看。
  姜凉蝉自言自语:“果然还是砖红色更好看,耐脏,大气,黄色太不行了。”
  已经走出去的沈放耳朵一动,脚步顿了一下。
  沈放刚回到他的院落里,就招来了沈西。
  “查所有身上有绣花图案的人,那图案外表不一,位置不同,但是特定角度和光线下,会出现一只银色雄鹰。凡是有这种人,一个不落,全都来报。”
  沈西:“是。”
  沈放眯眼回忆,他当时只来得及看了那人几眼,但已经足够他提取一些有用信息:“重点找一个人,身高七尺三,中等身材,左手腕有伤,左耳耳骨上有疤痕,脸上可能戴了□□,但是下颌肯定宽短,现在这人应该还在京城里。”
  沈西:“是。”
  沈放颔首:“去吧,这个十分重要,你亲自去办。”
  等沈西走了,沈放拿出纸笔,按照记忆中和姜凉蝉的描述,描摹今天看到的那个人,和推测银鹰的绣花标志会有的样子。
  越是画,心里那个念头越是清晰。
  这种消息,姜凉蝉是怎么知道的?
  他今日一度怀疑,这个姜凉蝉被掉包了,并非是之前那个姜凉蝉。
  所以他故意问她,为什么刷成黄色的?
  如果是假的姜凉蝉,无论解释了什么缘由,还是露出茫然之色,都说明,她不是真正的姜凉蝉。
  因为这墙本是姜凉蝉让人刷成了砖红色,但是后来姜云庭非要闹着黄色好看,又改成了黄色。
  今日姜凉蝉本来露出了茫然神色,他几乎已经确定了心中所想。
  只是后来,她终究还是补了那句话。
  擎笔杆的时间太久,一滴墨滴在了纸上,破坏了那幅画。
  沈放抿唇,抬手揉掉,重新铺开了一张纸。
  姜凉蝉想着回头让人刷墙,一边穿过回廊,往自己院子里去。
  刚进院子,就看见她派去保护段融主仆二人的那两个府兵中的一个,正站回自己的院子门口。
  姜凉蝉眉头一皱,走过去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保护那两个孩子吗?”
  那府兵看见她回来了,先行了个礼,才回道:“小姐,那小少爷说要回去,想跟您告别,说还有东西送给您。”
  姜凉蝉有点惊愕:“这才两天,他们就要走?伤还没好呢吧。”
  她转身又往外走:“走吧,既然他要回去,我过去看看吧。”
  还没走两步,姜凉蝉又被拦住了。
  这次是春心和夏意,两个人才推开厚重的挡风帘出来,就看见刚回来的姜凉蝉转身又往外走。
  “小姐!”
  两个丫鬟都有点气:“小姐,您这几天,怎么成日往外跑,您这是又要去哪儿?”
  “这天儿一天冷过一天的,人家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您倒好,镇日偷偷往外溜。”
  “手炉不拿一个,帽子不戴一个,每日回来,身上的凉气半晚都散不掉。您是什么神仙身子骨啊,能这么折腾?”
  春心和夏意这股气大概攒了有个几天了,细细碎碎的,数落个没完。
  生气的女孩子惹不得,姜凉蝉举手投降,交代道:“我前两天不是救了两个小孩吗,今天小孩要走,我过去看看。”
  春心夏意自然是不依,知道也拦她不得,这次两个人非要跟上。
  让她们跟上倒也无妨。姜凉蝉刚一点头同意了,就被两个人拖回房间,眨眼的功夫,头上多了一顶白狐狸皮帽,脖子上多了一条白狐狸脖领,手上还抱上了暖炉,像脆弱的花朵一般,被她们俩严密保护着上了马车。
  连马车里面的座上,都立刻多了三层软垫,脚底垫了厚厚的一层,腿上还搭上了一床软软的小被子。
  从外面的冬天一下就入了春。
  姜凉蝉忍不住感慨:“还是软软的女孩子好啊,这马车一下就不一样了。”
  今日跟沈放一起出去的时候,这马车完全是直男画风,她一整天都坐在马车自带的垫子上,冻得脸和手都通红,还要被沈放说她坐得太靠边了,要弄歪马车。
  当时没觉得,这样一对比,自己今日可怜的跟个小白菜一样。
  可是她这句话一出,却立刻被夏意抓住漏洞。
  夏意立刻警惕的问:“小姐,您今天还是跟个男人出去了?”
  姜凉蝉:……
  这位少女,你耳朵怎么这么尖?
  姜凉蝉咳了一声,含含混混说:“没有,就是今日出去的时候,让那沈放给我赶了马车。”
  春心和夏意都沉默了一下,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眼神里面互相推拒了一番,最后还是输了的春心交代:“小姐,您也别弄些面首什么的荒唐事了,我们都明白,您又不是真的想要面首,不过就是想传出话去,气一气楚少爷。”
  气谁?
  楚少爷?
  哦,想起来了,楚青。
  姜凉蝉奇怪道:“我没事气他干嘛?”
  春心和夏意齐齐叹了口气。
  还是春心开了口:“小姐,我们都知道,这么多年,你是生楚少爷的气,嫌他对你太客气,不够真心。您想让楚少爷也跟您在乎他一般,这样在乎您,所以您在外面见到好看的落魄男人,就捡回来当面首,还非要把话传到楚少爷耳边,想看他生气吃醋的模样。”
  ……但是一直没能如愿看到过。
  这话春心在心里叹了口气,咽下去了,没忍心再说出来伤害到姜凉蝉。
  姜凉蝉都惊了。
  就那么,就最后那么下作的一个玩意儿,在姜家遭受大难的时候抽身离去落井下石,最后还要来恶心她一把想占占她便宜的男人,原身竟然这么喜欢他?
  还特么作践自己的名声,就为了让他吃个醋?
  脑子被驴踢了吧。
  这智商也只能做个恶毒女配了。
  姜凉蝉沉重的表情,让春心和夏意更慌了。
  夏意小心翼翼的说:“您今天带沈放出去,是因为听说今天楚青少爷和宋心蕊一起去参加诗会的事吗?”
  精彩。
  看来楚青身边还有故事呢。
  姜凉蝉努力了一下,才不显得表情那么八卦,问道:“楚青和宋心蕊一起去?”
  夏意还当她生气了,不过这事儿她和春心也生气了一下午了,觉得小姐生气更无可厚非。
  她努力地安慰她:“小姐,您别生气,那宋心蕊不过就是跟楚少爷认识的早,又都在一个诗社,还是同门师兄妹,楚少爷也就是因为这个,才高看她几分。论身份,您首府嫡小姐的身份,比她一个县主也不差。论相貌,她也不过是清淡罢了,虽然被吹捧成了美人,其实哪里有您好看。您放心,楚少爷虽然现在暂时被迷了眼,但以后终归会知道您的好的。”
  妈呀。
  听明白了。
  她的未婚夫,有一个身份高贵、高洁优雅、能跟自己谈诗论词的志趣相投的青梅竹马,而且估计长得不差,可能还有美人的名气。姜凉蝉自己上赶着喜欢身份还不如自己高的楚青,自己在楚青心里的定位估计也是官方指定未婚妻而已,他估计更看重这个青梅竹马。或者作出一副对自己温柔的姿态,其实跟青梅竹马更亲密。
  姜凉蝉自己估计也不是瞎子,看得出来。所以每次楚青跟宋心蕊一起,她就气得收个面首,或者跟面首一起,妄图这样就能让楚青幡然悔悟,在醋意中爱上自己。
  ……这狗逼剧本,她拒绝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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