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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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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的就是岭外。。”

  我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跨在腰间的小弩,又捏了捏有些僵硬的抱头蹲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年头,一意往南边走,十个有九个,都是与南朝有关的。。更别说你这腔子”

  “那你为什么不去报官。。”

  我做出一副饶有趣味的样子继续问道

  “报官与我何益,”

  他摇头患脑的笑了起来。

  “南朝一直在攻略江南之地,沿海官民豪强,不知道多少勾连。。”

  “东南诸军一面力拒,一面有暗中往来,仰仗甚多,”

  “这些年南去岭外的人,不胜其数,那里管得过来。。”

  “我举告上去,平白不得好的说,谁知道就莫名其妙烦了那家的忌讳。。”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东西和某种惨痛的过往一般,皱起眉头连灌了好几口。

  且勿论他所言的真实性如何,光是言谈中体现出来的这份见识和阅历,就让人刮目相看了。直到我这顿的额外付出了。

  我思虑再三,还是下定决心,

  “我想雇一个向导兼扈从。。”

  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道。

  “就不知,作价几何。。”

  “万事好说。。”

  他刚露出一种惊喜的表情和声音,然后就佟的一声栽倒在案板上。

  抱头蹲看了看我用眼色交换着示意,是否要乘机把他弄到没人的地方去,解决掉什么的。

  两天之后,

  “这就是去建业的便船。。”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艘装扮的花花绿绿的大船,以及站在船边像我们热情招手的伯符,忍不住骂了声你妹啊。。这算是天然呆还是腹黑啊,居然给我们找了这么一艘船

  因为,我残存的记忆告诉我,这是一艘花船,或者说是流动的妓寨,

  因为就算是这乱世中皮肉生意,也有自己的规则和势力范围,因此也不缺乏相对惨烈的矛盾和竞争,而失足女性的来源,又远超出这些的范围,因此好些没有足够背景和靠山,或是实力有限的类似团伙,没法在陆地上立足,所以只能定期往来水道总,做些流动客人的生意。

 …

第五十八章 船闻

  好在船上,并不只有我们这一对旅客,除了打着歌舞班子旗号的花船成员外,还有那么十几名,各种理由同行的其他人客,不至于让我两的处境,格外尴尬什么的。

  这艘花船也不是什么到处流窜的野路子,而是颇有名气的云卿坊,出过某个名妓的老牌花船,在岸上亦有场所和营生。

  据说这次乃是,是应江宁镇守使兼江东采访使要求,前往建业参加某种活动的,所以条件设施什么的,比起一般的客渡船只,要更好一些。

  很容易就租到甲板之上尾楼部分,专门提供给人客暂住,或者用来提供短期包宿生意的舱房,基本陈设一应俱全,厚实的舱门一关,**也有足够的保密性。

  与花船成员起居生活的船中,也有一定距离,可以避免某些日常混杂在一起的不便,却可以看到对面那里,各种晾晒的花花绿绿衣裳裙被,或是各式搔首弄姿的身影。

  不过初步品尝过十娘或者说李师师那种水准的滋味后,对于这些诱惑的抵抗力,就不免墙上许多,眼界也变得挑剔起来。

  虽然对于一些偶然可见肉致光光的风景,或是有意无意的走光或是兜揽,还会有所本能反应,但也就是实而不惠的饱饱眼福而已。

  这样看起来这位伯符也不是那么坑爹了,行程包食宿还带某种大饱眼福的福利,虽然交的船钱也不会少,船上呆一天至少要一缗起价。

  相比伯符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绰号“凶鸟”,花船上的女人们,更喜欢叫他弱鸟,因为据说他对良家妇女毫无兴趣,专喜欢招惹这些做皮肉生意的风尘女子,理由是不用承担责任,没有心理负担,还能有所进项或是厮混日子。

  因此颇留下一些人品恶劣的事迹和传闻。这次答应给我们做前导和陪护,未尝没有暂避一时风头的打算。

  不过这位裸奔男伯符,除了胃口奇大,偶尔喝醉了有点掉节操,和船上的失足妇女交流什么的未免密切了点,

  我不止一次看见他,衣衫不整打着哈欠,带着一身脂粉味或是其他的可疑气息,从不同的舱室里偷偷爬出来之外,但其他方面还算正常。

  日常也像是个好爽大叔什么的,没怎么掉线的地方,安排起饮食起居注意事项守夜值日什么也算头头是道。

  就是,闲下来的时候,比较喜欢往女人堆里挤,然后说些听起来一点都不好笑的冷笑话,然后对着一片囧掉的表情,自己一个人抱着肚子,沉浸在某种情绪中傻笑一阵子。

  不过被他某种开朗所带动,我也会说上几个小笑话,比如雨伞打熊,青天高三尺,葡萄架倒掉之类的故事,和船上的其他人套个近乎,

  我们的明面身份,是一对去投亲的叔侄,对方在南方某地的地方上做幕客,因为家里死了长辈,才去投奔兼报丧的,因此不那么在乎钱,有比较挑剔。

  虽然做得众所周知的皮肉生意,但是名面上却还是个牌照的歌舞班子,相应的技艺唱功什么的还是有的。

  除了十几名主要成员,以及服侍她们兼作候补的大多数女性之外,另有男性的乐师,有歌者,有伴舞的伶人,有专门做参军戏的阿丑,插科打诨讨喜的走场,招呼和接待客人的门子,打杂兼操船的仆役,甚至还有随船混饭吃的杂耍人。

  其他旅客中,大都是社会下层的出身,有各种手艺人,也有短途走商的茶贩子,或是我曾经假冒过的游方郎中,甚至还有一小群据说是同一个地方出来,又在一起回乡的匠人。

  不过其中也有一些可以相谈的人物,比如船上还有十几名受雇的义从,领头人姓韩,字良臣,看起来就不像是那种粗文不名的人物。

  某种程度上是伯符的同行,不过混的要比这位好得多,走长江这条线上有七八年的光景了,也有不小的名气,起码泊船下岸的时候,他出面去交涉,总能省却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些乘机跑上来滋事,或是偷鸡摸狗之辈,也有办法收拾一二。

  买些酒来,听他聊起去过的地方和沿途的风物,也是颇有话题的,然后他对我所说的小笑话,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典故,也是颇有兴趣的。

  又比如应邀随船的一位画师,也是呆在船上时间最长的一位客人,名叫方清溪,别号随风轻去,据说最善的白绘。

  熟稔之后我也看了他刻意展示出来的作品,却觉得有些眼熟,才想起来这不就是素描么,然后按照框架上色成某种简单的立体画面。

  而这白绘,据说也是梁公所开创的新艺文运动的源流之一,因为相比过去需要繁杂材料和,只要一张纸和炭条,几乎人人都可以轻易入手的门槛,时代沿袭下来,就很容易变成世间画师这个行当中,数量最大的群体。

  以至于有些传统画派的大家,根本耻与为伍,也不承认此辈为风雅高尚为基调的画坛中人,称之为画匠,与泥瓦匠木工之流同类。

  他没有谈及自己的出处,这就说明他是一个流浪的人,至少耻与提及自己的家乡。

  只有有身份或是背景的人,才会格外提起自己的郡望或是乡里。

  花了五十钱的纸笔费,请他给我和抱头蹲花了幅速写,看起来还是强差人意的,不过却被抱头蹲郑重其事的贴身收藏了起来。

  既然是花船,就不可能像客船那样整点直达,更兼有一群各式各样莺莺燕燕,比一千只鸭子还要麻烦上数倍的女人,动不动找理由驳岸休息,兼做生意的走走停停,让人有些烦扰,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就是,沿途各种势力对花船的防备和盘查也很少。

  光是这短短的水路,我至少见识了七八家打着各种旗号,盘踞在南岸的地方势力,他们既在江宁军的旗帜下过活,又在各自的地盘和领域内,以船帮行会等名义,享有某种专断和自治的权利。

  然后在特定的额范围内,相互争夺各种水陆资源和影响力,是不是爆发出一些低烈度墟模的冲突,。因此我们所乘坐的这艘花船,在夜里都不肯停船的,

  拒如此,还是会偶尔看到岸上,建筑被焚烧的火光,或是撞见一些双手被绑缚在身后沉河,却又被松脱出来而呈现某种扭曲状的浮尸。

  东南之地的各种乱象的投影,就在这短短的航程见闻中,可见一斑,但相比两淮地区,却又可以称得上是有些秩序和上限的混乱。

  不过随着目的地的渐进,船上的女人们别有一种情绪,她们似乎对这次江宁之行的期望很高,各种洋溢着某种期待和雀跃的心情。

  最常听的就是两句话

  “你以为人人都有谢阿蛮的命么。。”

  “能做个李娃也不错了。。”

  谢阿蛮乃是数百年前的一个传奇,亦是她们这些出身卑贱或是流落风尘的可怜人,时代相传的励志故事和偶像,已经编写和演绎了无数个版本和故事。

  最初她乃是天宝年间新丰县的一个舞妓,因为容姿出色而被举入宫中,适逢海内承平天下安定,人称开元盛世的最后年华,天子广招四海名士大家、优异之选,供奉与大内而升庆太平。

  阿蛮也适逢其会,以区区贱籍出身,而闻达于天颜,结交与海内名士大家,按照这个人生轨迹,她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被选入大内成为一名女官,或是指配给某个宗室,或是近臣,算是完成鲤鱼跳龙门的最后一步,留下诸如御沟流诗、红叶寄书、寒衣藏钗之类的佳话。

  但是当时杨太真专宠于帝尊,担心天子久见起意,遂收为养女,以断绝名分和想念,未想此事却成了阿蛮人生最大的转机。

  未几,安史之乱发,帝驾出走剑川,途中将士思乡生变,不愿再行,杀尽杨氏一党,又鼓噪行在,请赐死太真以安将士之心,

  适逢梁公引兵断后,得胜满载归,遂以炒麦、烤羊,妙定乱军,解围救驾于帝前,开元天子视为忠义引为北军总制,太子、太孙皆友善结好之。

  又以救护援手的渊源,请尚之太孙之妹,自小被养入宫中的雍国主,又因雍国主年尚幼,乃恩加将阿蛮作为雍国的替身,赐下梁公左右,以尽天家笼络之意。

  后来梁公征平海内,阿蛮的地位亦水涨船高,虚名的养女也变成了寄托晚年的真养女,因此到了正式行礼的时候,阿蛮是作为六尚之首的一品诰身,与已经成年的大长公主并列的右夫人,一同从宫内出阁的。

  更兼这位阿蛮富人生平,热心善事,主持过大名鼎鼎的女营和孤儿院,保育所诸多慈善之所,号称有龙武军驻屯子弟,便有这些善所,一直救助活人无数,更有万家生佛之誉,佛门称凌波龙女菩萨转生。

  连江东名门谢氏,也主动将她录入谱中,以至于被人讥笑为反攀附,

  各种被津津乐道的程度,甚至超过了乾元宰相郑元和和夫人李亚仙一波三折,终成眷属的佳话,

  花名李娃的李亚仙同样也是平康里的行院出身,早年艳名高彰,宾客云从,直到遇到了荣阳郑氏出身的才子郑元和,因为迷恋厮守而误了考期,缠头散倔被逐出,又被家中视作耻辱而断绝关系,**和因此几乎沦为乞丐,待毙街头。

  后来为李亚仙寻回,痛切其身,毅然赎身并与之同居,资助鼓励再做苦读,遂得中举,得放成都府参军,然后遇到某位大人物的赏识,开始青云直上,一路做到了关内布政使,家族才改弦更张,开始努力挽回这个不肖子的关系。

  因为人称鼎新宰相的郑元和,也是梁公与剑南地方,独具弧于门下,又委以重任一手提携上来的。所以在谢阿蛮的故事前,也要屈居其后的,

 …

第五十九章 江宁

  洛都大内,紫寰殿中的朱漆大柱下,被历代朝拜的官员,打磨的光可鉴人的花纹地砖上,大滩新鲜的血迹,尚未凝固,上面还有一些牙齿和类似脑浆的东西,那是一名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白发老御史,突然当庭爆发,所留下的最后一点存在感和痕迹。

  白发皓首的老言官,被迫不及待的执金吾,锤杀当庭之前所喊过的那句话,却仿佛还在众人耳边。

  “”

  “明公只有王世充的格局,却想做那宇文成都之事么。。尔辈还以为能善存己身。”

  这句话一出,几乎当庭哗然,胆怯些的几乎就当场吓出尿来,

  王世充乃是隋末乱世中,所谓十八家反王,五十六路尘烟,屈指可数问鼎天下的大势力,以洛阳留守身份乘乱而起,雄踞河洛而作拥大批旧隋精兵强将,兵甲粮械无算,又掌握了隋炀帝之子——越王侗,可谓先天基业和大势就远胜他人,

  比起矫诏夺太原而起家的李唐政权,乱世争霸的起步基础不知道要强上多少。

  可惜他只是个守护犬的气量和眼界,不但用人不善,识世不明,还屡出昏招。先是在洛口大战中,多年储集尽为李密的瓦岗寨做嫁衣,又在争霸河北中,做了本朝高祖李渊的垫脚石,最后闹得众叛亲离,率部跪降于太宗马前,然后被仇敌独孤氏,诱杀于家中。

  要说凌烟阁上的功臣良将,倒有好几位都出自他的旧部,不可谓不是一个颇具悲喜剧的人物。

  而宇文化及就更悲催了,他是隋文帝时代最有权势的家族和老臣之一,就算是杨素身死,他也依旧见宠驾前,也是隋炀帝到死之前,都最信重的臣子,然后再隋朝灭亡的最后日子里,发起兵变亲手弑杀了穷途末路的隋炀帝,自立为帝,国号“许”,年号“天寿”,同样是极不得人心,立国半年,翌年被另一路反王窦建德击败,擒而杀之。

  举族最后只有一个见机快,而投奔李唐的宇文士及逃过一劫,将宇文家的姓氏和血脉,在本朝流传下来。

  用这两位具不得好死,而替人奠定新朝时代的权臣,来比喻哪位摄政,不可谓不险恶之极,而且当今这位所具有的的时势、地位和权势,似乎也与之也相差无几,这就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久久环绕在朝堂众人的耳中和心上。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清洗之后,街头的哀呼哭号还犹然在耳,这时嫌摄政的刀还不够快,啥的不够狠么,很残存之辈已经联想起接踵而来的大清算和追索,不由面如土色或是身颤如筛糠。

  曾几何时,洛都之变后,朝廷中守成派和鼎新派的矛盾冲突,已经激化到了这个朝堂所代表的的明面上,

  兵部尚书杨嗣眼皮低催,盯着脚尖,仿佛哪里有百看不厌的风景和绝色,丝毫不顾左右同僚偷偷递过来征询的眼睛。

  说实话,他也觉得很意外,这一幕并非是他安排的,说知道这个在**打了几十年瞌睡,恰如其分扮演一个陈腐之辈,是如何素餐尸位数十载的老家伙,临到死前,突然会发这么一场疯癫,或者说他糊涂了一辈子,也许就只有省前这片刻的清醒吧。

  但无论如何,这个意外将大大激化,守成和鼎新派的纷争,这必须避免这个意外事件,对守成旧例所期待适得其反的效果,更要防止鼎新派借此生事,穷追猛打,将事情推向不可收拾的地步。

  大唐数百年大义名分将倾,舍我辈还能取谁呢,难道学那位哀莫过于心死的度支宰相杜桓一样,仰药自尽来劝谏么。

  至于大位上哪位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顾盼左右求助的天子,已经被大多数人给遗忘了。

  自从洛都事变之后,他就似乎被吓破了胆,每次上朝都要左右近侍,连哄带骗,再三保证兼带些许威吓,才能把这位有些陷入神经质的陛下,给弄到朝会上。

  但凡有内外事,便如傀儡戏张提线木偶一样,需要左右近侍,间接暗示或是凑在耳边公开提点,才能将宣召阅朝的基本职能,进行下去。

  可惜还没等到他的急智想出什么对策和补救措施。

  “臣弹劾左御史中丞向昇,。。”

  一个声音打破了朝堂中有些微妙沉闷的气氛,也让杨嗣身上微微一颤,终于有人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么,他定睛看去确实一个浅绯袍的朝管,看起来面生的很。

  “宪台本位纲查风纪,纠检百僚之所。。”

  只见他做义正言辞状,慷慨陈词

  “余下不严,察人不明,放纵奸邪之言。。”

  剩下的话杨嗣已经听不进去了,虽然在摄政时代的御史台,已经基本沦为摆设,和给外臣加官的名衔,但是向昇和自己却是儿女亲,籍着这个大破绽,很容易就把祸水沾染道自己身上吧。

  他不由有些求助的望向了,**特地赐坐的同中书门下三品高潜,这位重臣,居然当庭睡着了。

  。。

  建业故城,南朝历代大名鼎鼎的石头城,依旧雄踞江畔

  王谢家所世代营造的,金堂玉马钟鸣鼎食华盖如云的乌衣巷,已经埋没在荒草中不可考证去想了。

  被隋军夷平的陈朝故宫的旧址上,也已经鸡犬相闻的生聚了无数代人,足够让世事时移沧海桑田了。

  名为韩良臣的男子暂且告别了同伴后,直接在一个曲巷幽深的水岸渡头上登岸,然后自有人在林荫中牵来坐骑,却被他拒绝了,徒步且行。

  穿过连片的庄墅和馆阁,以及若许疑似宫苑的旧址,最后他走进一家满是曲节老梅树构成的园林中。

  那些身体雄健,站在树后阴影中的护卫,则对他到来恍若未闻,仍由他径直走到一个正在江畔垂钓的蓑衣人身边,带着腥味鱼篓里,已经堆了几条花白的小鱼。

  “军上。。”

  韩良臣顿步,恭恭敬敬的喊了声

  “世忠,你可算回来了。。”

  那人背对着韩良臣慢慢站了起来,趟了满脚的泥水,就像是个江上讨食寻常老渔夫一般,曼声招呼道

  “路上还算顺利么。。”

  直到他粗粗披上一件棉袍,气度和城府才为之一变,略带上位者的威严和凌迫。

  “尚且还好,只是假借了个身份,多费了些时日而已。。”

  韩良臣也放下了某种拘谨,轻声回答道。

  “不过在这路上,还算不无所获。。”

  “是么。。”

  “起码,我遇到一个妙人。。”

  “什么妙人。。”

  “笑话说的极好的妙人。”

  “哦。”

  “此君眼界和见历也不错,若是聘在府中,做个门人清客,也是不错的养望人物。。”

  半响之后,听完转述的几个笑话,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难道。。你觉得他只是个笑话说得极好的。。”

  “卑下愚钝。。”

  韩良臣低身请教道

  “这些笑话中,所含的蕴意和事物,可不是斗升小民所意会的啊。。”

  “其中牵涉到官场旧例,军衙典故,乃至嫡庶尊长之别。。甚至还有治军和政略之道”

  “能够将其深入浅出的编为笑谈,这可不是寻常眼界和阅历的人可及的,”

  “就算是对个中情形的熟悉,也端是个人才,或是有不错的出身背景。。”

  “又何须投奔报丧他人呢。。”

  “若有机缘,还是好好结纳一番把。。”

  他补充道。

  “然后觅机引荐给我把。。”

  “诺。。”

  韩良臣正色道,随即找来旁人吩咐道

  细丝绵绵的春雨中,我打着新买来还散发着某种竹子清香的碧油伞,牵着正太打扮的抱头蹲,行走在青石光鉴水滑的小道上吗,各种文思感绪像是绵绵雨丝,在心头娟娟流过。

  我正在欣赏另一个时空的南京,或者说建业故城,六朝金粉的余泽,已经随着隋文帝毁城夷平的号令,以及隋唐两朝,刻意打压和抑并所谓东南王气的所在,而不复可寻了。

  现今的建邺城,乃是作为润州属下的一个大县,由刺史独孤思贞重新修筑的,因此昔日刻意模仿洛阳,连山跨江,水陆十二门格局的宏伟城市,剩下的只有一圈并不算高的土石城墙,围拢起来的中等城邑。

  鸡笼山、覆舟山下的一片高河漫滩之上,是散布在秦淮河南岸的横塘到长干里一带的大小城坊,被城墙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倒梯形。

  其中位于梯形小头的横塘,主要是大小市和豪门富商官吏居所,所构成的繁华商贸区和高级住宅区,长干里一带山岗间的平地则为官人平民杂居之所,。

  城内多湖泊河流。青溪、潮沟、运渎互相连接,北通玄武湖,南注淮水,组成了建业城的水道网。当地居民多数依水而居,从事与商业或是手工业相关的各种营生,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隶于江淮租庸调使名下的东南织染局,和司农寺辖下的江宁铸印场。

  五路官军定淮扬之后,随着扬州的荒败和毁弃,相当部分产能随着工匠和技艺一起,也从江南转移流动到了江宁的所在,发展出另一种光景,打着江宁忧的器造和织物,至今还是海藩,乃至外域诸侯下辖流通的珍贵工艺品。

  景阳楼的旧址,陈后主与张丽华共赏琼花盛开的光景,已经不复存在了,栖霞山千佛崖和鸡鸣寺香火,却依旧鼎盛淼淼。

  根据伯符的推荐,我们暂住在始建于三国东吴赤乌二年的保圣寺,昔日南朝第一丛林已然荒败的厉害,只有少数僧人在维持着有限的香火,对于暂时落脚的我们,倒是欣然欢迎。

  前朝诗人杜牧的名句中“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盛况,已经是过眼云烟了,因为正逢乱世,自梁武帝萧衍以来,那些遍布城内外,号称满地尽是珈蓝所的寺观,被拆毁的七七八八。

  镶金嵌玉的佛堂和神龛被乱军焚掠一空,平日里香花装裱,焚香顶礼而庄严华表的佛陀、菩萨,也在几次江宁的攻防易手中,变成弩车石炮上的弹药,或是守军的滚石檑木。因此能够比较完好存留下来的,不过寥寥几处。

  像鸡鸣寺善得苟全,不过是当年因为地势的缘故,被守军作为居高瞭望的驻地。保圣寺就没有这种运气了,因此我们在这里见到的是,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残垣瓦砾

  不过因为荒败的缘故,这里也足够清净,且出行方便。我们居住的药师堂仅存的半边小楼上,

  对面就可以看到,西、北、东三面临长江的燕子矶,峭壁悬崖陡立江水之上,下部是紫红砂砾岩与砂岩组成,上顶覆土堆积而绿树蔓生。艳阳高照时,红岩绿树,壮丽无比,是凭亭观江听潮的好去处。

  我们之所以停留在这里的缘故,却是因为一则消息,后天就是自汉以来沿袭的春社日,然后接着又是三月三日上巳节,

  管领江宁军的江南观察使大人,觉得这是难得的祥瑞之时,大发库积普城大庆三日,勒令江宁内外所有人家必须洗旧迎春,插花涂彩装表门扉,又传召四方女伎歌舞艺人,汇聚献艺酬神,然后评出翘楚颁给重赏,

  因此连带的在此期间,入境的所有行船舟车商旅,皆必须过完节再走,此刻,

  名为莫愁湖的水泊上,正式画舫云集,沿岸的对方,也被各种新采的花卉和灯纸、牌楼,装扮一新,我们乘来那艘花船云庆班也在其中。

  据说城中许多人家难觅鲜花,就用绢帛剪彩为花,裁青为叶,稍微贫寒一些的人家,就玩起了各种剪纸艺术,远远看去,也颇为团花景簇。

  起码在其他大多数地方,挣扎在饥遂饿殍之中,横倒载道累累,甚至开始和野狗抢尸体吃的时候,这里还能够穷奢极欲的,用丝帛和花卉装点出某种粉饰太平,繁华充容的味道来。

  据说到时候,提供城中各种观揽之处和赏玩妓家的各种游乐的花费,大都是府库所出和城中豪富商家襄赞的,不得不说让人恍然有一种仿若泡影,不够真实的虚幻感觉,是一种颇具讽刺的意味啊。

  这算不算是类似某个时空中,战火纷飞环绕中一片歌舞升平的上海滩,某种版本踩在路有冻死骨智商,醉生梦死的民国范儿,。

  不过,三月三又称女儿节,沐身节,以抱头蹲的这个年纪,如果没有流落在外的话,估计这时候也会有家中儿女众多双亲最全的女性长辈,替她簪花沐身迎新。想到这里,我倒是不急着继续前行了,带着她暂且抛开奔波的劳累和危险,过上一个别具江南风味的节庆。

 …

第六十章 江宁2

  是岁,上已,群臣进表,改元建隆,尊摄政为大相国,除受尚书令,天下侧目。

  本朝自开国六百载以来,尚书令一职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空悬,然后以尚书左右丞代行其职。

  因为开国时唯一一任中书令,乃是伤时秦王身份的太宗皇帝所兼领的,因此称尊后避讳而虚悬。

  士民暗论,摄政之心,路人皆知。

  然后以咆哮**案,株连御史、言官、待制、学士五十多人,弃斩绞杀于银泰门外,并勒碑为纪,因该始作俑者党姓,时人多称党公,因此又称党人碑。

  关联亲眷族人弟子门人七百多人,具发蓟镇世为军奴,逢赦不免。

  。

  我们安顿下来后,伯符就跑得不见人影了,据说是去找渠道打听新的消息了,不过看他所去的方向,赫然是风月蔽菽云集的莫愁湖。

  据说这些地方最合适发挥他名为凶鸟的优势了,按照他自吹自擂的说法,他自有被称为凶鸟的本钱,所以在行院、教坊里可谓是无往不利,哪怕名声浪迹,也能换个地方,重新开张。

  不过既然他很有节操的,没向我要额外活动经费,而是拿了船上捞来的五百钱“巨款”,去发挥自己的天生优势,我也不好说什么。

  用他自己的话说,要是和我们一起天天呆在和尚寺,他会做噩梦的。好吧,他以为他是谁啊,域外天魔么。

  呆在江宁城中的这两天,我们已经又游览了多处景致,

  虽然颇有打肿脸充胖子粉饰太平的味道,但是作为春社日,城中还是充斥着节庆才有的热闹氛围。

  各种店家和比往日数量更多的摊贩,也在更加卖力的叫卖招揽着,

  荠菜粥、菖蒲汤,凉拌芦蒿,莼菜鱼羹,

  “一二三四五六七,万物生春是今夕,远天归雁浮云飞,近水游鱼绽冰出。”

  “三阳偏胜节,七日最灵辰,”

  “年年日日春光好,今日春光好正新。”

  时不时还有,高唱着民谣曲子的孩童,手持蒲草和柳枝,兴高采烈的挥舞着奔跑而过,

  抱头蹲也被感染了,牵着我的手,脚步轻快的追上去,跟着跑了一阵,然后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继续逛街,或是小脸红扑扑的喊累,然后坐进路边的茶饮小食棚子里。

  水中偶尔途经的船舫,也正在传出慢条斯理的唱词。

  “旧日欢尤在,怜君恨独深;新年向国泪,今日倚门心,。。流莺切莫弄,江畔正行吟。。”

  充满哀婉寄思的俚俗曲子,被用绵软吴侬的声调唱出来,却是充满了某种暧昧挑逗意味。

  偶尔还会看到停下来的花舫,在岸上竖起某种类似广告牌的东西,好奇看了几面,却是某种征募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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