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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三戒)-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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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没跑路,是去濮阳玩去了。”常白麻道上混了多少年,你根本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大人还不知道吧,濮阳的青楼,比汴京要便宜一大半呢,像我们这种穷鬼,都是跑去那里嫖的。”

“放屁,”李全怒道:“濮阳的青楼,之前可从没见过你这号的!”

“我是头一回去。”常白麻马上道:“但以前听说过好多次了,这才寻思去花差花差,谁知道还没两天,就让你们给抓回来了。”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李全紧一紧双手的护腕。狞笑道:“白麻子,知道皇城司和开封府最大的区别么?”

常白麻一脸茫然道:“什么?”

“开封府不会随便用刑,但我们会。”李全双目阴森的望着常白麻,幽幽道:“而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话音一落,张成就把常白麻的嘴堵上,双手捆住。再用黑布蒙上面,五花大绑,捆在一块门板上。

张成和李全合力,把门板架在炕沿和椅子上,利用两者的高度差,使常白麻头在下、脚在上。

李全在蒙面布上又加了三层毛巾,端起水杯就朝着他的脸倒了上去。

常白麻手脚被捆、两眼被蒙、看不见、动不了,像在黑暗中无助的鹌鹑一样。突然感觉有水流缓缓涌上他的鼻子,赶紧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片刻。

然而人不能不喘气,坚持了一会儿,他又不得不呼气吸气。吸气让变湿了的布巾,紧紧粘上他的鼻孔,像一只巨大的湿乎乎的爪子,突然紧紧攫住他的面庞。

常白麻不知道自己是在呼气还是在吸气,他不只是被水淹没,更是被恐惧的洪水淹没,双脚剧烈的扑腾起来。

李全和张成看看陈恪,只见他坐在窗前,冬日的阳光透过窗纸照在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又过了几息时间,陈恪才点点头,李全这才把蒙面布揭开,只见那常白麻,像拉风箱一样苟延残喘着,口水眼泪鼻涕淌得满脸都是。

“我招,我招,我全都招……”常白麻再也不是滑不留手的滚刀肉,变成了一块酥软易烂的红烧肉。

“我天,洗了个脸就招了?”李全和张成瞪大眼,跟陈恪教他们的这个办法一比,皇城司的种种酷刑,简直是弱爆了。

当然弱爆了,这是后世老美专门用来审讯顽固的恐怖分子的绝招,但凡受此刑者,无一例外全都招供,无非就是熬得时间长短罢了……那种以为自己要淹死的恐惧感,不亲身经历,永远无法体会。

“你到底是谁的人?”陈恪转过头来,他的脸便落在阴影中,让那双鹰一样的眼睛,显得幽深可怕。

“我真不是谁的人。”常白麻一次就被制服了,有气无力道:“我真是个拿钱吃饭的掮客。”

“是谁雇得你?”陈恪冷声道:“别跟我说不知道——不知道对家的背景,那么你敢和他做买卖么?”

“我知道……”常白麻看看李全手里的手巾,无奈的认命道:“找我帮忙的人,曾经是博艺轩的一个管家。那人给了我五十两金子,让我办妥这件事,然后远走高飞,藏上一段时间。”说着叹口气道:“我本打算,在濮阳待着看看情况,真后悔没走远点……”

“博艺轩的管家,现在住在哪儿?”陈恪幽幽问道。

“还在博艺轩。”李全答道:“那里虽然不对外开放了,但人都在里头。”

“很好,”陈恪点点头,站起来对李全道:“去找左建德领钱吧,再帮我谢谢皇城司的兄弟,当然,你们也有份。”说着压低声音道:“但常白麻这件事,还是得保密呢。”

“遵命。”“晓得了。”两人连忙应道。

第二六三章以彼之道

“大人,我让弟兄们盯着博艺轩,那家伙一出来就拿人。”离开张成家后,李全自告奋勇道:“保准干得人不知鬼不觉。”

“不能打草惊蛇。”陈恪却摇头道:“我要的是赵宗晖……”

“赵宗晖……”李全咽口吐沫道:“大人准备怎么着他?”怎么说也是龙子龙孙,他可没胆子碰。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陈恪笑笑道:“何况我也一大家子人呢”说着拍拍李全肩上的灰尘道:“我们大宋人,是要守法的。”

“那就好……”李全松口气道:“可是要守法的话,常白麻的口供,不足以把赵宗晖怎样。”

“错了,”陈恪冷笑起来道:“你得明白这件事有多严重。从秦七到常白麻到周管家到博艺轩再到赵宗晖,一条完整的链条形成了,就不信官家不动肝火。”

“也对,只要官家认为,是他搅乱了会试,肯定要惩罚这厮的。”李全想一想道:“差不多,也得步赵宗汉的后尘。”

“嗯。”陈恪点点头,目光沉静道:“我要汝南郡王府的罪证,不只是赵宗晖,他那一帮兄弟,哪一个胡作非为的证据我都要,统统重赏!”

“嘿嘿,好。”李全笑道:“没问题,兄弟们最爱干这种活了。”

“这次咋这么规矩,可不像你的为人?”从张成家回来,宋端平问道:“我还以为,你会把那常白麻刨坑埋了,然后直接杀到博艺轩去呢。”

“人要吃一堑、长一智。”陈恪把门关好,轻声道:“我这次得了教训,不论干啥,首先不能把自己放在危险里。李全毕竟是皇城司的人,尽管我已经把他喂饱了。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难保会把我们抖出去。”

“是啊。人心隔肚皮,还是不能跟他们太实在了。”宋端平小声道:“所以你是故意那么说的?”

“是啊,”陈恪淡淡道:“知道了敌人是谁,我还需要他们动手么?”

“我们自己逮那管家?”

“从会试出事儿到现在,已经这么多天了,他肯定不在博艺轩了。”陈恪摇头道。

“确实不好办,”宋端平道:“我这几天,一直盯着汝南王府。赵宗晖就没露过头。我看他也知道风声吃紧,躲在王八壳里不出来了。”说着嘿嘿一笑道:“能吓得他不出门,你这恶名也够重的。”

“没关系。真心想算计,躲是躲不开的。”陈恪冷声道:“我不就是个例子?”

“嗯。”宋端平点头道:“你打算怎么干?”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陈恪恨声道:“都以为这次我会来武的,我偏要来文的!他们怎么栽赃陷害于我。我就怎么还给他们!”说着低声跟宋端平交代起来。

“我靠、我靠……”宋端平一边听,一边不断惊叹:“看来这次你真是恨极了……”顿一下道:“只是你哪里去找龙袍?这可不是有钱能买到的。”

“戏班子里的就足够了。”陈恪冷笑道:“管他真的假的,都能把他恶心死。”

当天下午,常白麻被押送回了皇城司。

人一到了马上开始审讯,常白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不是已经审过了么?”

审问的宦官看看押送的军官,那军官笑道:“路上吓唬他一下,没想到不经吓,竹筒倒豆子,全招了。”

“倒省事了。”那宦官点点头道:“那就说吧。谁让你干的……”

“都说过一次了……”常白麻撇撇嘴。

“少废话!”军官瞪他一眼道:“快快从实招来!”

半个时辰后,宦官便拿着口供向内侍省副都知、勾当皇城司公事石全彬禀报。

“这么快就招了?”石全彬有些意外。

“遇上个怂包,一下就尿了。”那宦官为了逞功,不会说自己是捡了桃子的。

“不错。”石全彬看看口供,满意的点点头道:“你这次让咱家少挨骂了。”官家对这届科举,是寄予厚望的,谁知道一波三折。险些闹了大笑话,自然震怒,这才几天,已经过问了数次。

待那宦官退下,石全彬却不急着去禀报。而是找来了自己的贴身宦官,低声吩咐道:“去跟老王爷说一声吧。咱家押后一阵再上报,也算对得起他那五进的大宅子了。”

“是……”小宦官躬身退下,便匆匆出了宫。

片刻之后,还蒙在鼓里的赵允让,终于知道,自己的儿子闯了大祸。

“把那个小畜生给我叫来……”这几天,老王爷病犯了,喘气像拉风箱一样,这会儿一来气,更是憋得满脸发紫。

赵宗懿赶紧给父亲抚背,劝他消消气,可不能气出三长两短。

“气死我算了!”赵允让哆嗦着青紫的嘴唇道:“一个个自以为是、肆意胡来,不把我气死,也把我这条老命害死!”

赵宗晖这些天,颇有些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情,他万万没想到,陈三郎的命竟这么硬,能从必死之局中挺过来。这让他落井下石的后招使不出来,还得担心被那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报复。

他一直足不出户,听得老爹召唤,自然转眼就到,见老爹气得死去活来,赶紧低着头过去道:“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我打死你!”赵允让举起拐杖,劈头盖脸的朝赵宗晖打去,赵宗晖赶紧闪开,只打碎了老王爷钟爱的官窑花瓶。

“爹,我又犯啥错了?”赵宗晖一脸错愕道。

“还装蒜,人家都抓住你手脖子!”赵允让颤抖着手指,指着这个不肖子:“我问你,是不是你让人陷害那个陈恪的!”

“怎么会?”赵宗晖自然矢口否认道:“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哪去陷害他?”

“你在博艺轩的管家!”赵允让拐杖杵地,怒道:“现在皇城司已经查到他头上来了!你尽管瞒着我,我也不问你了,就当没生你这个畜生,自生自灭去吧!”

一听说查到自己的管家,赵宗晖腿就软了,但还煮熟的鸭子嘴硬道:“怎么可能,老爹你不让我开博艺轩了,我就辞了管家,他现在应该已经回老家了!”

知子莫若父,赵允让哪能不知他那点花花肠子,听他把屁股擦得还算干净,这才稍稍消了点气道:“我可跟你说明白了,要是官家查到你头上,别指望我再像上回那样,豁上这张老脸去给你擦腚!你不要脸,我赵允让还得要脸!”

“爹……”赵宗晖硬着头皮道:“跟我真没关系……”

“这话等着跟宗正寺说吧!”赵允让无情的望他一眼道:“你要是敢牵连十三,我亲手宰了你!”

“爹……”赵宗晖登时有种想哭的感觉,***,是十三那个王八蛋撺掇我干的好不好!那混蛋倒好,事情出了,跟没事儿人似的,让我一人顶包!

等到宫门落锁后,石全彬才去面圣,把那常白麻的口供呈上去。

“狗胆包天!连朝廷的抡才大典都敢破坏!”赵祯看后面色铁青,半晌才恨恨道:“给寡人一查到底!”

“若是再查下去的话,怕要汝南王爷四王子的头上了。”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赵祯厌恶的挥挥手道:“你明日会同宗正寺,共同查办此案。”为了保护皇室宗亲,任何对宗室的查办,都必须有宗正寺的人在场!

“喏。”石全彬恭声应道,便要退下。

“不要惊扰到汝南郡王。”这时皇帝的火气消了一些,吐出长长一口浊气道:“还是要给他留点面子的……”

“喏。”

一夜无话,第二天,石全彬便持着官家手谕去宗正寺,找到了北海郡王赵允弼。

听他道明来意后,赵允弼登时想起昨天晚上,赵宗绩对自己说过的话……

昨夜,赵宗绩对他说,如果皇城司要搜查博艺轩,一定要设法,让他们搜到赵宗晖寝室的床下。

赵允弼追问,为什么皇城司要搜查博艺轩。赵宗绩说,是因为破坏会试的案子查到了赵宗晖头上。赵允弼又问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赵宗绩却绝口不提,只说看到就知道了。

没想到,才转过天来,皇城司的人就真来了,赵允弼稍稍平静之后,便起身道:“石公公喝茶稍候,我去给你出文书。”

“好说好说。”石全彬笑道:“王爷请便。”

带着满心的震惊,赵允弼到了签押房中,让主簿在外间写文书,同时把宗正寺丞赵从照叫到了内室中。

赵从照是太祖一系,赵德芳之孙,尽管当年太宗曾许诺,两家共富贵。但那是不可能的,太祖一脉不可避免的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赵从照要不是跟赵允弼自幼交好,也不可能当上这个宗正寺丞。

下一章,点以前。

第二六四章还施彼身

上午时分,皇城司的兵,和宗正寺的人,突袭了位于城东的博艺轩

那些清秀的小童,被赶到了院子里,背贴着墙站着。此间的内管事依甯娘,俏脸薄怒道:“这里是淮康军节度使,汝南郡王四王子的宅邸,你们安敢乱来?!”

“奉旨,搜寻人犯。”赵从照把宗正寺签发的文书一亮道:“这是宗正寺的签文。”

“怎么也得等我家公子回来吧。”依甯娘道。

“不用惊动四公子”带队的皇城司指挥道:“只要把府上周管家交给我们,我们马上就离开。”

“周管家早就回家了。”依甯娘心一紧,板着脸道:“请你们离开吧。”

“你说不在就不在?”赵从照冷声道:“不会把他窝藏起来了吧?”

“他确实不在,诸位去别处找找吧。”

“抱歉,我们这么回去也没法交差”皇城司带队的指挥使,也不想得罪了赵宗晖,但赵从照此话一出口,他也只有跟上道:“必须要搜一搜了。”

“两位”依甯娘秀眉一凝道:“要搜查府上,最起码,等我家公子回来吧。”

“看在汝南王爷的面子上”秦指挥小声对赵从照道:“我们还是等等吧。”

“嗯。”赵从照也不好做得太过,便点头道:“我们进去等。”

半个时辰后,派去的人返回,禀报道:“老王爷说了,四公子病着呢。只管搜查就是。”

依甯娘的脸色一下惨白。她知道,这是老王爷把四公子禁足了……

“那成。”秦指挥站起身道:“就到处搜一搜吧。”

伴着一声令下,博艺轩中开始鸡飞狗跳,不时还有瓷器破碎的声音,每响一下,都让依甯娘的心一抽。但她顾不得那么多,只身站在正房外,保护着赵宗晖的住处。

盏茶功夫。搜查完毕,因为依甯娘早就有所防范,所以别说那周管家,就连一点扎眼的东西都没搜着。

“除了主人的寝室,其余地方都搜过了。”秦指挥看看赵从照道。

“嗯。”赵从照点点头道:“那还等什么?”

“咳咳……”秦指挥这个汗啊,他可不是这个意思:“那好吧,进去看看。”

“不行!”依甯娘急了,伸开双臂道:“不许脏了我家公子的房间!”

“怎么说的来着,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赵从照煞有介事道:“看来肯定藏在里面了!”

“这……”秦指挥苦笑道,你们有仇还是怎么着?不过话说到这份上。也只有进去看看了:“依大家请让开吧,我们保准不损坏里面的摆设就是。”

“哼……”依甯娘冷一声,但还是侧身让开。

兵士们鱼贯进去,赵从照也跟了进去。大声道:“搜仔细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屏风后,床底下,衣柜里,都不许落下。”

“赵寺丞。今日所赐,我家公子将来必有回报!”依甯娘恨不得咬下他身上一块肉来。

“呵呵,不必客气。”赵从照一脸憨厚道:“还堂弟一个清白,是做哥哥应尽的义务。”

话间,有侍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衣箱来,问道:“大人。这个要看么?”

“能藏人么?”

“当然。”

“打开。”

依甯娘却如石化了一般,赵宗晖的房间都是她收拾,怎么对这个箱子,一点印象都没有?

箱子一打开,满屋的人先是一阵失望,还以为赵宗晖藏在床底下的,能是什么宝贝呢,原来是一箱子衣服。

士卒恼火的把里面的衣裳统统倒出来,众人便全都惊呆了,只见那压箱底的,竟然是一件团龙纹的明黄衫袍……这可是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颜色和图案啊!

依甯娘的脸,变得煞白煞白,尖声道:“这不是我家公子的!”

“不是他的是你的?”赵从照道。

“也不是我的。”依甯娘汗如浆下道:“是有人栽赃陷害……”

“你休要血口喷人!”赵从照怒道:“自打开始搜查后,你就一直守着门,我们进来后,你也一直在里头,这么大个箱子,怎么栽赃?变戏法么!”

“我不是说你们……”依甯娘无力道:“是之前有人……”

“跟皇城司说去吧。”赵从照完成任务不再废话,把烫手的山芋扔给了秦指挥。

“全都抓起来!”秦指挥都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封锁现场,谁也不准乱动,等候官家的旨意!”

听说从赵宗晖府上搜出了龙袍,石全彬匆匆赶来了,这放在哪个朝代,都是要抄九族的大案,哪怕本朝官家仁慈,他赵宗晖也少不了个幽禁至死。

到现场一看,他松了口气,毕竟是伺候官家起居多年的老内监,石全彬一眼就看出,这不是真正的龙袍,而是戏台上所用的假龙袍。只是宋朝人的欣赏水平高,敷衍不得,所以都做得跟真的似的,非得内行才能分得清。

不过,你个王子藏这玩意儿干嘛,在家里唱戏扮皇帝?虽然谈不上犯罪,但能把官家恶心死。

牵扯到皇帝最敏感的神经,石全彬也不敢徇私了,把那件龙袍收了,便赶紧往回走。

来到天井里,依甯娘已经被抓起来了,她尖声大叫道:“公公,我家公子是冤枉的,有人栽赃陷害啊!”

石全彬看看她,叹道:“谁说婊子无情?倒也是个忠心的女子。”说完摇摇头,坐进轿子里。

一刻钟后,那件假龙袍便呈到官家面前,赵祯笑了,腔调奇怪道:“全彬,你怎么看?”

“这,老奴不敢妄揣。”石全彬道。

“怕什么”赵祯笑起来道:“但讲无妨?”

“是。”石全彬点头道:“那老奴就斗胆直言了,我觉着,赵宗晖被栽赃的可能比较大。除非吃了猪油蒙了心,他怎么会在自己床底下,藏这个呢?”

“他就是被猪油蒙了心……”只听赵祯淡淡道。

“呃……”石全彬马上不敢言语了,他发现,官家还是生气了。

正说话间,内侍在门口禀报道:“汝南郡王求见。”

“来的够快的。”赵祯看看他道:“你报的信吧?”

“打死奴婢也不敢!”石全彬赶紧摇头道。

“真不敢?”赵祯嘲讽的笑道:“昨天你让你干儿子出去干啥了?”

石全彬险些吓晕过去,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颤抖道:“老奴一时糊涂……”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也被别人盯着。

“太让寡人失望了!”赵祯紧紧攥拳,面带薄怒道:“寡人的耳目,竟然也成了别人的耳目,让我怎么还能留你!”

“大官饶命!”石全彬磕头碰得地砖砰砰作响,哀求起来:“老奴果真一时糊涂。”

“放心,寡人不会杀你。”赵祯叹口气道:“交了皇城司的差事,让胡言兑给你安排个闲职,颐养天年吧。”

“多谢官家恩典……”石全彬泣不成声道。

胡言兑挥挥手,上来两个内侍,将石全彬扶下去。

“大官息怒”待石全彬下去,胡言兑给赵祯端一杯茶水,轻声道:“石公公没有不忠,只是有些贪财了。”

“若非如此,寡人也不会轻饶他。”赵祯接过茶水,冷声道:“寡人反复说过,对内侍的要求和对外臣的不同,笨不要紧,我只要你们忠。”

“奴婢谨记在心。”

“观其言行,石全彬也是新近被拉下水的。”赵祯叹口气道:“看来我这允让王兄,在家里也没闲着啊。”

“那还见不见他了。”胡言兑轻声道:“汝南王爷还在外面候着呢。”

“不见了,就说寡人身子疲乏,他也病着,改日再觐见吧。”赵祯微闭着眼道:“至于赵宗晖的事,你让他放心,孩子喜欢唱戏不算大毛病,寡人不会多想的。”

“是。”胡言兑出去传话了。

待内侍们都走了,赵祯拿起那件龙袍,又笑了,小声自言自语道:“真是个不吃亏的脾气,不敲打敲打,日后还不知干出什么事呢。”

赵祯当了三十年的皇帝,见惯了尔虞我诈、奇谋百出,试问世上还有什么手段能瞒得过他?只不过很多时候,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三天后,旨意下到了汝南郡王府中,赵宗晖指使下人,陷害举子,造成后果十分恶劣,其用心之歹毒令人发指!着夺去其一切职务、俸禄、禁足王府。汝南郡王赵允让教子不严,着罚俸半年,严加约束诸子,算是给此案的交代。

那厢间,陈恪和宋端平,还等着官家雷霆震怒,把赵宗晖赶出京城呢……陈恪已经安排好了一条龙服务,只要小赵同学一离京,就会被‘接’船上,然后一路南下,送到交趾,跟余靖团聚,如果余大人还活着的话……

谁知道,官家竟然让赵宗晖在家中禁足,也太便宜这小子了吧?

继续写,明早发……弱弱的求几声月票,要被追上了。

第二六五章榜下捉婿

官家虽然惩罚了赵宗晖,却压根就没提假龙袍的事情,陈恪一拳打在棉花上,险些憋出内伤,但赵宗晖在守卫森严的王府里关禁闭,他也不能提刀杀上门去。只能安排人日夜盯着,就不信这小子不离开王八壳。

再说,汝南王爷家,也不止一个赵宗晖,还有赵宗辅、赵宗祐、赵宗楚、赵宗浩……二十几个崽子呢,拿不着赵宗晖,就不信其余的崽子不出门!

这边一班兄弟知道他气性大,整日拉着他轮庄吃酒消解。但陈恪总是提不起兴趣,连几位花魁亲自前来作陪,都难换他一笑。

众人知道,不让他把这口气出了,非得憋出病来不行。不过他们也爱莫能助,只好耐心开解他,转眼就到了会试放榜的日子,嘉佑学社一帮同年,便相约一起去看榜,陈恪本不想去,却被宋端平和章惇强拉着,往礼部去了。

一出门,他便感到后面有人盯梢,不过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二百个……好么,乌压压一大群人,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像狼群一样紧紧盯着他们。

“这是干什么?”

“看来你是真糊涂了,莫非忘了每届放榜时的保留节目——榜下捉婿啊!”章惇哈哈大笑道:“这些都是京城大户的家丁,他们对咱们这届举子了若指掌,早就盯好了中意的郎君,就等着他高中,便要动手抢人了。”

“你没发现子厚今天特别打扮过?”王韶促狭笑道:“还有吉甫他们几个未婚的,那是无比的期待啊。”

“去你的。”章惇老脸一红道:“我每天都这样好不好?”

吕惠卿则直接装作没听见的。

越往礼部走,人流就越稠密,去看榜的举子、去看举子的大户、去看举子和大户的百姓,把街上堵得水泄不通,陈恪他们步履艰难,根本挤不过去。

“算了,我们到茶楼坐着,等他们看完了再过去吧。”被挤得晕头转向的苏轼几个提议道:“反正榜在那里,早晚不差这一会儿。”

“也好。”众人便挤到道边一座二层的茶楼。一进去就松了口气,原来茶客们也都到外面看热闹,里面反倒空荡荡的。

茶博士不情不愿的进来,招呼他们上二楼,只见二楼靠窗的一面,也已经趴满了人,众人便在靠里的几张桌子上坐下,茶博士上了茶和茶点。便匆匆下去看热闹了。

“好家伙。比我们还上心。”宋端平笑道:“这光景有那么好看么?”

“没比这更好看的光景了。”王韶是这些人里唯一见识过的,他笑道:“你想啊,新出炉的新科贡士。不论老幼丑俊、被一哄而抢。到时候大街上,贡士逃、大户追,还有为争一个打起来的。那场面要多可乐有多可乐。”

“这么说,我们在这儿坐着,岂不耽误了子厚、吉甫他们的姻缘?”陈恪笑道。

“这你不用担心,人家早把他们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打听清楚了。”王韶笑道:“像子厚、吉甫这样的家世清华的贵公子,就算埋地三尺、也能把他们挖出来。”

“好你个损嘴王子纯!”章惇笑骂道:“我们是山药么,还得埋地三尺?”

“我就打个比喻。”王韶笑道:“喝茶喝茶……”

众人便喝起茶来,但心思都飘在外面,一个个坐立不宁,就连陈恪也不能免俗……考成一团浆糊。他心里真没底啊!

嘴里还要劝众人道:“都少安毋躁,我让人挤过去看了,待会儿放出榜来,就会回来禀报。”

众人不好意思笑起来,才喝了没几口茶,就听到外面响起鞭炮声,人声也陡然提高了一截。前街隐隐传来欢呼声:“放榜了、放榜了!”

“好戏开始了!”众人一下涌到茶楼临街的一面,苏轼几个也按捺不住,挤过去张望。只见通往礼部的街口出,明显已经乱套了!

围在榜前的人里,其实没有几个举子。而是各家大户的官家之类,他们紧张的盯着新鲜出炉的榜单。一旦看到意中人榜上有名。便赶紧打出约定的暗号……一般是拿出面旗子来摇一摇。

那厢间,家人早定好了意中人,只要看到信号,不容分说,上去就拿住,背起来就跑。不这样不行,一共才四百来个贡士,严重狼多肉少,早下手吃肉,玩下手吃土哇!

你看,稍微下手晚了的,就面临着两家或者几家争一个的局面,那场面颇似后世的橄榄球赛,有专门挡人的,专门抢人的,抢到人还得一路扛着跑到安全地带,才算达阵……期间你推我搡,火气上涌,难免就大打出手,场面混乱不堪。

很快,那些未婚适龄的贡士,就被一抢而空,紧接着又轮到那些年纪大的,或者已经结婚的了,这是各家的二号方案,一旦没抢到合适的,先把这些次等的抢回去,看看能不能凑合凑合再说。

何况,次等的也不是真不好,年纪大的会疼人,已经结婚的也不乏才貌双全之辈,无非就是麻烦点,得先离婚后结婚才行……所以每届科举之后,大宋的进士们,都会掀起一股休妻风潮,所谓‘糟糠之妻不下’,那真是少数人才具有的美德了。

这股抢婿大潮,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转眼,人们便抓了女婿回去,或者去追被别人抢走的女婿李。榜单前,仅剩下一群失落无比的落第举子,方才的喧嚣热闹与他们无关,只有满口满心的苦涩供他们品嚼。

“怎么会这样呢?”刘几已经把这份榜单,来回看过三遍,哪怕别头试的榜单他都看过,就是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太学文会的诸位‘高才’,也同样大都沦为失意之人,他们实在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没中?而且一个也没中呢?

长时间的窒息之后,有人大叫道:“不行,我们得去看卷子!死也得是个明白!”这点宋代要比后世强,就是考生有查阅自己考卷的权力。

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就是,怎么能连刘几都落榜了呢?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同去同去!”说着,他们便一齐往礼部涌去。

那厢间,被挤得东倒西歪的张成,跌跌撞撞上了楼,朝着正看热闹的众人道:“恭喜诸位老爷,全中了。”

“哦?”众人登时心花怒放,张成却又道:“然后,你们做好准备,兄弟们已经挡不住了……”

话音未落,便听楼下响起密集的脚步声,还有人大叫道:“快,这里藏着一帮子,全都是又年轻又俊的,别让他们跑了啊!”

话音未落,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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