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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三戒)-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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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虐狂。”陈恪直翻白眼往外走:“我不跟你们玩了,我回家睡觉去。”
“嘿,兄弟……”赵宗绩跟出去道。
“我刚从外国回来,不想再出去了。”陈恪不理他。
“你就忍心我一个人去?”
“忍心。”陈恪道:“你一个糙爷们,我有什么不忍心的。”
“就放心?”赵宗绩换个词。
“有什么不放心的?”陈恪没好气道:“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何况现在还是兄弟之邦。”
“我要是把差事搞砸了,可就彻底没戏了。”赵宗绩苦着脸,一把拉住他道:“兄弟,你不能把弟弟捞出来,就不管我这见义勇为的好男儿了,我就指望你了……”
“唉,果然是误交损友累终生啊。”陈恪只好站住脚,叹气道:“我本来打算,告假去接小妹的……”说起来,到六月份,苏家兄妹就该服阕了。陈恪原本计划是。请假回家陪陪小妹,然后慢慢把老苏搞定。这要是出使辽国的话,肯定没法回四川了。
“这个啊,你放心好了,我派王府的护卫去接,保证一根汗毛都少不了。何如?”赵宗绩笑道。
“你知道什么呀……”陈恪气恼的甩甩手,大步走开了。
赵宗绩对官家还是很了解的,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了出使辽国的差事。由他担任正使。副使有两位,一个是赵宗绩强烈要求的陈恪,另一位则是曾经出使辽国的知谏院赵卞。
这位赵知谏已经年满五十。嘉佑元年任侍御史时,范镇上书建言立储,他也跟着起哄来着。官家当时不方便动范镇。就把他提出京城,在地方上当了三年知州。不过范镇如今还在云南那里挖铜呢,他却被吏部调了回来,从御史台转到谏院,还当上了一把手,可见着实道行不浅。
使团中多了这么一位惹不起的老资格,陈恪和赵宗绩顿感压力山大……
“不要这个样子。”碧浪轩中,刚刚阅卷完毕的欧阳修,听说陈恪要出使辽国。特意把他叫来,细细叮嘱起注意事项来:“出使虽苦,但这一条通往顶级大臣的试炼之路,多少名臣,也包括老师我,都是经过这遭历练的。”
“师傅误会了,学生连去大理都没含糊。去趟辽国又能算什么?”陈恪苦笑道:“我就是不理解,干嘛还要派那位赵老先生同去。”
“他曾经出使过,又老成,给你们年轻人把把关。”欧阳修摩挲着陈恪送给他的一方翡翠砚台:“这有什么奇怪?”
“可他是赵宗实的人……”陈恪叹口气道:“富相公不可能不知道。”
“笑话。”欧阳修眉头一皱道:“翅膀长硬了么?就玩开派系了。还谁是谁的人……我倒要问问,你陈仲方是谁的人?”
“就算我不想承认。也已经被所有人,看成是赵宗绩的死党了。”陈恪两手一摊道。
“错。你是官家的人!”欧阳修面色一肃,沉声道:“赵卞也是官家的人。就连赵宗实、赵宗绩也统统都是!”顿一下,他语重心长道:“这种时候,只有蠢材才分帮结派!”
响鼓不用重锤。陈恪一下就明白了老欧阳的弦外之音……是啊,赵祯虽然不是什么雄主,但绝对称得上明主。只要没闭上眼,就绝对不愿看到,自己的臣子拉帮结派。那将置他这个皇帝于何地?
“人选,是富相公定的。”欧阳修低声道:“他只有这样做,才会让官家感到放心:‘至少,我的宰相还是个明白人!’多学着点吧,小子!”像欧阳修这样端方的君子,其实也跟富弼一样,不愿沾染这种争斗。但老先生重感情,不能看着弟子深陷其间而不闻不问的。
“唉。”陈恪叹口气道:“无非就是平衡之道,可出使时掣肘怎么办?”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欧阳修见惯了世面,淡淡道:“谁是正使,谁又占多数?”
“嘿……”陈恪先是眼一亮,旋即苦笑道。“那样的话,回来怕是要吃挂落了。”
“给你讲个小故事。”欧阳修微微一笑道:“是十几年前,富相公当年出使的。”
陈恪赶紧做出洗耳恭听状。
“尽管咱们和辽国有澶渊之盟,但辽人仗着武力强大,总是隔三差五的讹诈大宋。所以那次富相公出使,也和你们面临同样的问题。当时谈判进行到最紧张的时候,他意外地接到了一封家信。”欧阳修看看陈恪道:“要是换成你,离国千里、身在异乡,收到这封信,会怎么想?”
“离国千里,没有特殊的大事,绝不会千里迢迢送信来的。”陈恪答道:“肯定会疑惑,甚至恐惧。”
“说得很实在。对,疑虑,恐惧,捧着这样的信,越是关心家庭的人,就会想得越多,想得越坏。”欧阳修缓缓道:“富相公是个很顾家的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周围人看到,他拿着这封信,长时间地一动不动,居然没拆,最后慢慢地把它撕碎了。”
“哦。”
“旁人惊问,万一家里发生大事怎么办?富相公苦笑了一下,答道:‘我身当国任,怎能为私事分心?何况……我离家那么远,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说完接着忙碌起来。”欧阳修讲完了,定定望着陈恪道:“明白了么?”
“明白。”陈恪点点头道:“使节在外代表大宋,应当以国家为重,不该带有私心杂念。”
“对。”欧阳修点点头,沉声道:“要相信,朝廷会给你们公道评价的!”顿一下,他又轻声道:“若不能,自然有人为你们说话……”
陈恪心中一暖,他知道对老师这样的君子,能说出这种话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千言万语化作俯身一拜,一字一句道:“弟子,定然不辱使命!”
“这就对了。”欧阳修欣慰的笑起来道:“孺子可教。”说完脸上挂起戏谑的神色道:“说起来真可惜,上次评huā榜前,你出使。这次又出使,看来你这风月班头跟这桩风月盛事无缘啊。”
“老师,是不是转得太快了点。”陈恪苦笑道。
“正事谈完了,不就该谈风月了么?”欧阳修眉开眼笑道:“你也要成家立业了,老夫帮你物色一班歌姬如何?就当是送你的新婚礼物了。”
陈恪这个汗啊,旧社会果然彪悍……这才想起欧阳修,是久负盛名的风月老班头。
在耶律德容的催促下,使团很快便出发。启程之前,陈恪去了一趟北海郡王府上,参加赵允弼为他俩办的饯行宴会。席间,陈恪能看出,老王爷有深深的忧虑,似乎不仅是因为担忧他俩此行,而是有什么更深沉的忧虑。
散席后,赵宗绩叫陈恪到自己那里吃茶,然后借故和张氏闪到一边,留给他和小郡主一点独处的时光。。。巴巴乐第一时间更新小郡主穿一身白裙,微笑坐在陈恪身侧,春风带过几缕发丝,拂过她精致的面庞,美得让人心疼。
看着她瘦的看到血管的白皙手背,陈恪的心没来由地一缩,微笑道:“湘儿,帮我个忙吧。”
“三哥只管吩咐。”小郡主点头笑道。
“我在〖日〗本时,发现他们保存了大量的唐代图书。”陈恪轻声道:“你知道,几百年的遣唐使,像蚂蚁一样搬运着我们华夏的文化。”
“嗯。”小郡主点点头。
“你知道,盛唐时的书籍和礼仪,在战乱和时间中湮灭不少。”陈恪正色道:“本着给这段历史补缺的想法,我把那些书带了回来。我想请你帮帮忙,把它们整理一下,看看能不能理出一套完整的唐朝礼仪来。”他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知道这很费事,所以不让你白干。”说着从袖中拿出那个径直的盒子道:“这算是酬劳了。”
“三哥……”小郡主轻咬朱唇,轻声笑道:“妹子我是当了望门寡,可脑壳没傻掉。”说着眼里竟氤氲出水汽来:“你为妹子的这番苦心,我能明白……”
“不懂你说什么。”陈恪呵呵笑道:“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过别累着,慢慢来,我不急的。”
“嗯。”小郡主乖巧的点点头。
第三零七章燕云(下)(求月票啊!)
第二天,浩浩荡荡两千多人的队伍出发了这其中,有五百辽人使团,有五百宋人使团,还有礼部派出的送伴使,所率领的千人卫队
所谓送伴使,就是送对方使者回国的外交官令后人颇感意外的是,宋辽两国虽然是最大的敌人,但两国间邦交十分频繁按照礼部的相关条文,宋辽外交使臣可分十二种,譬如每年双方互派‘贺正旦使’,向对方君主拜年;互派‘贺生辰使’,在对方皇太后和皇帝生日前赶到,送上丰厚的寿礼抑或一方有大事,如皇帝驾崩、君登位,要遣使报信,对方则回派使者;如遇双方发生争端,随时派出使者谈判解决
比如这次,辽使就是以贺正旦使的身份出使大宋,而赵宗绩和陈恪,则是因事出使
可以说,两国间已经建立起顺畅而频繁的长效沟通机制,有力的保证了澶渊之盟后的长久和平
一般情况下,邻国使臣入境,本国均遣人相接,称之为接伴使到达都城后,另换人相伴,称之为馆伴使在返回时,还会派人相送,称之为送伴使其中发展出一套相当繁琐的礼仪,辽国人尚且能熟练掌握,要是身为礼仪之邦的宋朝人失了礼,岂不被辽国人笑掉大牙?
因此富相公派赵卞这个老成之臣压阵,并不只是陈恪想的搞平衡真要由着他两个年轻人的性子来,还不知闹出什么笑话呢
队伍出发之后,一路北上赵宗绩这才真切的感受到,大宋定都开封,真是太刺激了尼玛,过了黄河之后一直到两国边境竟是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
耶律德容一直注意着宋使脸色的变化,这是辽人最爱玩的游戏……那些在汴京城自傲自大的宋朝官员,每每在亲眼见识到他们的国家是何等的不设防,在大辽的铁骑面前,简直就是个任人蹂躏的裸男哪怕是国都汴梁也不过只是多了块遮羞布罢了……
下半场的交锋,便在此刻悄然开始辽人正是通过这种方式,让宋人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那些踌躇满志的宋朝大臣,往往还不到辽国,就被残酷的现实,折磨得斗志全无,继而在谈判中被完爆……
赵宗绩也不能免俗,看到可怕的现实后他头皮都要炸了,他实在不明白,大宋朝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脖子搁在别人刀下?
倒是陈恪很看得开,劝道:“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开国一百年也没人打到过开封城下,何必要杞人忧天呢?”
“也对”赵宗绩想一想,便不再担心,转而与陈恪欣赏起沿途的动人春光来这时节,无边无际的华北平原上墒情已动,葱葱的麦色一天一个样柳条儿滚绿,榆钱儿绽青冬季的冰雪已经彻底融化,变成碧油油的春浪,把辽阔的北国滋润得丰满妩媚
万物昭苏生机勃勃,牛欢马叫春光如酒,如此良辰美景,怎不叫人心旷神怡况乎赵宗绩好容易逃出樊笼,来到广阔天地间,还不跟撒了欢似的?
见这厮这么容易就走出阴影,倒叫耶律德容好生郁闷:‘***,没定性的毛小子……’
一路无话,数日便到边城雄州,再往前就是两国界河白沟河大宋的送伴使便送到这里
过了白沟河,就进入辽国的国境赵宗绩发现眼前的景象,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苍翠平原,平原上长长的驿道,一直通向遥远的北方驿道上满是来来往往的马车,将北朝的货物运到榷场,将南朝的货物运到北方……
但也有刺目的不同——守军变成了髡发的辽人,所谓髡发,乃是秃着头只在耳朵上方留两撮长发,一看就很野蛮但是松松垮垮,望之不似雄师
“辽兵竟是这般模样?”赵宗绩奇怪问道
陈恪还没答话,那耶律德容先开口道:“我大辽最精锐的军队,是宫卫骑军、御账亲军,共六十万骑,非这些五京乡丁可比”
“六十万骑?”赵宗绩倒吸一口冷气道:“辽国人口不到九百万,养得起么?”
耶律德容老脸一红,他这六十万骑,其实是契丹和奚族,年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的男丁数目不过辽国男子皆隶兵籍,也不算吹牛皮便强辩道:“南朝固然养不起,但我北朝能养得起因为我们的马是自己养的,军队也是战时为兵,平时为民,不用像南朝那样,白养那么多军”
在军事上,辽国完爆宋朝,赵宗绩和陈恪哪好意思开口,只能任其炫耀但他们也并非光傻听,而是细心观察着辽国边境的地貌、工事、军营,以便晚间绘图记下来
在度过最初的惊异后,赵宗绩发现,这里还是汉人居多,他看着道上走的,车上坐的,马上骑的,十有**是汉家衣衫汉儿样,脑袋也没弄成秃瓢
“这不足为奇,燕云十六州,本就是我汉家的土地,是被石敬瑭那个龟儿子,送给辽人的”陈恪踏足这片土地后,便感到周身被无尽的耻辱感包围着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抢走了他的女人,然后又带到他眼前炫耀一样……
耶律德容马上插嘴道:“我知道南朝有人以为,燕云的汉人会心怀大宋,但这纯属一厢情愿他们现在都是辽人,把大辽当成自己的祖国”顿一下,他举例道:“比如你们的雍熙北伐,就是被燕云的汉人击败的……”
“那为何不把都城,迁到南京?”陈恪冷不丁问道
耶律德容面色登时难看,半晌才道:“我们是马背上的民族,要在草原上才能尽情驰骋……”
“是么,呵呵……”陈恪笑起来,那笑容里满是敷衍,十分可恶
耶律德容恨得牙根痒痒,因为陈恪戳到了他们永远的痛上……宋朝设有东西南北四京城,辽国甚,设有上京、东京、南京、西京、中京五座京城上京是辽国原本的首都,位于后来的内蒙古赤峰市巴林左旗附近中京则位于后世的内蒙古宁城县东京位于后来的辽阳,西京位于后世的大同,南京则位于后世的北京郊区
辽人也畏极北苦寒,随着统治稳固,开始渐渐南迁辽圣宗时从上京迁都中京但是终辽之世,他们都不敢把国都迁到辽国条件最好的南京……因为,燕云十六州,始终是汉人聚集之地
但耶律德容还是很爽的,毕竟燕云是辽国的,而且将一直都是,宋人也只能打打嘴炮只要站在这片土地上,他就把在汴京城吃得瘪,连本带利全都奉还尽管这两个小子脸上若无其事,可他能看出来,他们肚子都快气炸了
不过气炸了又怎样?谁让辽强宋弱,谁让脚下的土地,是辽朝从汉人手里夺来的呢?
陈恪和赵宗绩,把这一趟当成是耻辱教育了,也不反唇相讥了,任凭那耶律德容占尽上风就这样来到了白沟河北四十里的城县辽驿道的首座驿馆,便设于县城内……辽国南部有深山峡谷,北有大漠戈壁路途艰险遥远,为了方便交通,辽朝专门仿效宋朝,从辽宋界河白沟,经辽南京、辽中京,到辽上京,共建驿道一千八百多里,沿途修筑驿馆三十二座,另外还设有支线驿道,通向辽国皇帝可能的‘捺钵’之地
‘捺钵’就是契丹语‘行宫’、‘行在’的意思辽国尽管有五座都城,可皇帝很少住在里面他们喜欢无拘无束,四时打猎,走到哪里,帐篷就扎到哪里哪里就是‘按钵’
按规制,凡捺钵,所有契丹大小内外臣僚以及汉人宣徽院所属官员都必从行汉人枢密院﹑中书省等南面臣僚则只有一二人相从,其余宰相以下在京都居守,处理公务……简言之,就是所有契丹官员都跟着捺钵,留下大部分汉人官员处理日常政务
基本上,辽国朝廷的命令,可以在全国的每一个地点,任何时刻发出,方便迅、机动灵活但同时,地方上若有大事想跟朝廷汇报,就变得难上加难了
所以辽国的地方官府,基本上都是放手给汉人管理的当然,以契丹人的行政水平来说,这样其实是利大于弊的……
不过辽国皇帝这种走位飘忽的玩法,固然洒脱得一塌糊涂,可也给了野心家以施展的舞台,所以几乎每一任辽国皇帝,都要遭遇到谋反、叛变之类的危机日子过得可比他们的南朝皇兄刺激多了……
言归正传,辽国皇帝也不是胡乱按钵,其活动区域是有季节性的比如现在是春天,大体而言,捺钵设在便于放鹰、捕杀天鹅﹑野鸭﹑大雁和凿冰钩鱼的场所大致在后世松花江到北京一代活动……
没办法,谁让人家辽国地大物博呢?
累尿了,开个单章鼓鼓劲儿……
第三零八章状元见状元(求月票啊!)
宋朝使团来到城县城,只见这里与大宋的边塞小城无甚区别,城外是农田和村舍田间地头,一样的汉家屋舍一样的汉儿面孔……望着这些身材魁梧的燕赵男儿,竟成了别国的子民,赵宗绩就有种撕裂的痛感
但那些汉儿看到穿着宋朝衣冠的使团,却全都低头避之不及,就好像躲瘟神一样,叫赵宗绩又好生神伤
使团行到城门前,忽听到隆隆地马蹄声赵宗绩等人勒住缰绳,便见城门大开,数百黑甲骑兵排成四列而出,每人肩上扛着一面白底黑字的大旗,上书一个篆体的‘辽’字
虽然只有四五百骑,却黑压压的旌旗蔽日,给人以千军万马之感,一时间城门处只有隆隆地马蹄声,其余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只一转眼,黑甲骑兵已经在城门前列队这些辽兵军容肃穆、威风凛凛,与边境上那些松松垮垮的部队判若云泥
队伍中央处,两名辽朝官员,骑在一黑一白两匹骏马上,正含笑望着宋朝使节
耶律德容赶紧为赵宗绩介绍道:“骑黑马的是我大辽驸马、北面林牙萧大人讳胡睹,骑黑马的是我大辽状元、枢密直学士张大人讳张孝杰”好么,一个‘糊涂’,一个‘小姐’……
然后又拨马过去,为萧胡睹和张孝杰介绍了赵宗绩等人
双方按照礼节互相致意,陈恪见那‘小糊涂’卷发睥目、一脸阴鹜还是那辽国状元‘张小姐’,生得白净斯文,让人看着顺眼
双方见礼后,萧胡睹向宋使表达了辽国皇帝的欢迎之情,请使节入驿馆歇息,晚上他将设宴款待,来日启程前往中京
辽国的驿馆虽不如南朝精致舒适,但胜在一个‘大’上宋朝使团五百人全住进去,赵宗绩、赵卞、陈恪还能一人分一个大套院
盥洗稍歇之后,二位副使来到赵宗绩下榻之处这里庭荫匝地,大堂里窗明几净,清风徐来,倒是让人心情舒畅
赵卞一路上并不多言,但此刻,他得提醒一下还稀里糊涂的陈恪道:“陈学士,待会儿你可要打起精神切莫输了头阵”
“哦?”陈恪吃惊道:“什么情况?”
“你没看到对方也有个状元么?”赵卞直翻白眼道
“是啊”陈恪点点头道:“听说他是清宁元年的状元……”
“今年是辽朝清宁五年,人家已经当上枢密直学士,下一步就要拜相了”赵宗绩不放过任何损陈恪的机会道:“怎么样还觉着自己进步挺快么?”
陈恪如今的本官是正六品鸿胪寺少卿,为了出使好看,又破例给他贴了个集贤殿修撰——国朝馆阁之选皆天下英俊试而后命,唯独状元可以不试而就,一经此职,遂为名流,号称‘储相’之选,中外皆称为‘学士’
陈恪二十四岁便得‘学士’之称,虽然有‘出使之前先升官’的因素,但在宋朝怎么说,都是‘步子太大扯着蛋’的那种了要知道大宋的官阶极难爬,哪怕是状元,也得从八品一点点往上爬,十年能达到陈恪这种高度的,都凤毛麟角但人家辽国状元,出仕五年就进步到差一步拜相,真是人比人气死个人……
“你就不懂了?”陈恪不屑道:“辽国这边官位普遍虚高宰相上面还有七八层呢,岂能跟我大宋相比?”
“哈哈,我看到了**裸的嫉妒”赵宗绩大笑起来
“消停消停,两位”赵卞无奈道:“还是想想待会儿如何应付?我在国内就听过那张状元的名号,据说他是辽朝第一才子人家是常伴辽主左右的近臣为什么千里迢迢来迎接,不就是冲你这个大宋状元来的么?”
宋辽两国这些年不打仗了但各方面的较量从未停止为了在外交场合尽量保持中原大国的文化优势,宋朝派往辽朝的使臣多为当世的文人名士,而辽国为了保全体面,派出的接伴使,自然也是北方顶级的文臣名士
不消说,每次出使都要经过一番争奇斗巧、比拼才华的交锋,这不仅事关个人荣辱,甚至关系到国家的体面
了解了自己的处境后,陈恪苦笑道:“莫非就在这小县城里开战?”
“这次只是小试牛刀,给你个下马威罢了”赵卞道:“正戏自然要在辽国皇帝面前上演”
“还是连续剧哩……”陈恪郁闷了
“要不怎么说,能体体面面回去的使臣,全都成了宰相呢?那都是烈火炼出来的真金”赵卞同情的看着他道:“我看好你,陈学士”
“我也看好你哦”赵宗绩幸灾乐祸的笑了
说话间,辽国的官员便来请入席赵卞不放心又叮嘱几句,才与陈恪伴(:文:)着赵宗绩联(:人:)袂进了宴会(:书:)堂这是一间连(:屋:)着花厅的三楹大厅,堂中完全是宋式的摆设,设着两排案几两国官员按尊卑,东西相对就坐
也不知是有意安排还是巧合,陈恪正对着那张孝杰张状元微笑看着他,眼里冒着丝丝火花
陈恪也毫不示弱的眯着眼,做战略上的轻蔑状
空气中有了淡淡的火药味
当然,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不可能上来就掐
丝乐声中,酒宴开席尽管只是在边界驿馆中的小宴,也不能坐下就开喝,是要遵守礼仪的
按照古礼,饮酒的礼仪约有四步:拜、祭、啐、卒爵所谓‘拜’,就是双方要相互跪拜表示敬意故而堂中不设桌椅,而是用古代的几榻双方行礼后才入席
入席后,把杯中酒倒出一点在地上,祭谢大地生养之德然后抿一口尝尝酒味,是为‘啐’,客人尝酒后要对酒加以赞扬,使主人高兴
最后‘卒爵’,就是仰杯而尽,一定要干杯,表示真得欣赏美酒
之后,主人要向客人敬酒,叫做‘酬’,客人要回敬主人,叫做‘酢’按顺序依次向人敬酒,叫做‘行酒’敬酒时,敬酒的人和被敬酒的人都要‘避席’,即起立稍离原座位敬酒时还有说上几句敬酒辞敬酒一般以三杯为度
与后世不同的是,在这时,尊长命卑下饮酒,下级才可举杯;尊长酒杯中的酒尚未饮完,下级也不能先饮尽所以是以后干为敬,不是后世的先干为敬……
还有多繁琐的细节,已经被人们所淘汰,只有在这种‘偏较真儿’的外交场合,才会被一一强调
总之,完全按古礼宴饮,浑身就像绑了铅一样为了让人们放松下来,才产生了丰富多彩的酒令……
待礼节性的敬酒活动结束后,那辽国驸马萧胡睹才道:“这偏僻小县,没有歌舞女乐,干吃酒忒得不爽”说着看看赵宗绩道:“不如,咱们行酒令助兴?”
“不知北朝是如何行酒令的?”赵宗绩微笑问道
“与南朝并无异处”萧胡睹道就像后世有‘哈韩’、‘哈日’,这个年代的亚洲,是集体‘哈宋’的,就连强大如辽国,也不能免遭‘荼毒’事实上,因为境内汉人居多,且与宋朝的交流十分频繁,辽国贵族已经高度汉化
他们说汉语、穿宋装、学论语、尚汉礼……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在模仿宋朝的士大夫汴京有什么最潮流,最多不过半年就会传至中京,在辽国上层社会广为流传起先几代辽国皇帝,都颁布过法令,不模仿汉人衣着可丝毫挡不住,契丹贵族汉化的人越来越多,似乎这样才能与下层平民区分开
自然,辽国人对陈恪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了,他所作的那些诗句,是脍炙人口只是怕长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才一直装着不认识他似的
既然是行酒令,自然众人都要参与,所以一开始,先行了些简单的小令譬如说限字令要求说一句话,以‘相’字为首,‘人’字结尾萧胡睹先作令道:“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赵宗绩对道:“相逢不饮空回去,洞口桃花也笑人”
耶律德容想了想,笑道:“相州有个李胡子”
令主赵卞质问道:“末尾要求是‘人’,你不符合呀!”
耶律德容便笑着反驳道:“李胡子不是人吗?”引得哄堂大笑,却是他故意拿乔
在场都不是草包,草包也不敢在场,大都能顺顺当当接下去待气氛热络起来,才开始上难度……
这章一刻不停的,用了六个小时,看到人家写别的类型的,一个小时就码一章和尚是内流满面,默默地吐了一口老血亲爱的们,今晚至少还有两章现在名次是名,只要能再进一名,今晚不睡了……再爆满四……
我这可真是拼了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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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火候差不多了,萧胡睹提出制新酒令。要求先举一种落地无声的东西,接一个与这种东西有关系的古人,这古人又须引出另一个古人,前古人问后古人一件事,后古人要用唐诗作答口并要求前后串连,不许硬凑。
限定要求越多,难度自然越高,尤其是在这种临场新作的情况下。
提完条件,萧胡睹自己先作一令道:“笔毫落地无声,抬头见管仲。管仲问鲍叔:‘因何不种竹?,鲍叔曰:‘只需两三杆,清风自然足。”管城子是笔的别称,管鲍两人同是齐桓公的大夫,而竹是制笔管的。前后串联,毫无硬凑。
赵宗绩和赵卞仔细一想,这么多道道要不出砒漏,回家用笔列出来仔细推敲才有可能。想在这张口就来,实在无法招架,只好望向陈恪。也只有陈恪这种被苏轼和小妹折磨出来的家伙,才能应付得来。便听他略一寻思道:“雪huā落地无声,抬头见白起。白起问廉颇:‘为何不养鹅?,廉颇曰:‘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雪是白色的,两人都是战国名将,鹅也是白色的…”赵宗绩和赵卞松了口气。
见果然没难住陈恪,张孝杰又来一令道:“天huā落地无声,抬头见宝光。宝光问维摩:‘僧行近云何?,维摩曰:‘遇客头如鳖,逢斋项如鹅。”
宝光是天些佛名,维摩是有名的居士,居士是常要设斋施佛的。三者皆有联系。
这会儿工夫,陈恪已经又想好了一令:“蛀屑落地无声抬头见孔子。孔子问颜回:‘因何不种梅?,颜回曰:‘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
。”
虫蛀的地方必有孔颜回是孔子的徒弟,梅huā有色,和‘颜,相接。
张孝杰稍一思索,又对道:“月华落地无声抬头见杜甫,杜甫问李白:‘能浮一大白?,李白曰:‘且须饮美酒,乘月醉高台。”
杜甫有诗曰‘石乱上云气,杉清延月华。,两人是好友,李白是酒仙。
又轮到陈恪了,只见他眉头微微一皱,便对道:“秀线落地无声,抬头见洪度洪度问玄机:‘可愿为人妻?,玄机曰:‘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
洪度是薛涛的字,和鱼玄机并为唐朝才女而鱼玄机以感情生活丰富出名……”红叶落地无声,抬头见顾况顾况问宫女:‘何事提此诗?,宫女曰:‘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张孝杰想的时间越来越长,在萧胡睹和耶律德容的注视下,好容易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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