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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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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真是如此,却可惜了他这一身好力气。”

言庆轻声道:“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人的品性如何……放心吧,你没看沈大哥不在这里吗?”

谢科这才觉察到,沈光不知在何时,离开了军营。

不由得笑道:“言庆,你这可是早有防范啊!”

“我可不是防范他,只是想观察一下他的品性。有些人,手里有些闲钱,那品性就会暴露无遗。”

郑言庆沉声道:“这家伙自称能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

但若品性不佳的话,即便是有天大本领,我亦不敢重用。等等看吧,沈大哥自会分辨真伪。”

而后,言庆又把话题扯到了黄文清的那六百石粮食上面。

谢映登闻听,不由得有些挠头。因为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关键是在于,要如何操作,并不为人知才行。否则,若是被人知道,他二人擅自做主,动用军中粮草,那可是大麻烦。

“我有一计……”谢映登说:“咱们每日换防,都会有一段时间的空当。何不借此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将粮草拉出去;待到归还之时,再借由换防之时,送回原处。不过此时操作,需心腹之人才可。依我看,就让沈光出面处理此事。至于黄文清……我猜他也会非常小心。”

郑言庆想了想,觉得谢映登说的这个办法,倒是颇有可操作的余地。

于是点头答应下来,写下一封书信,命雄大海立刻回转掖县,交到黄文清的手中。

当晚,沈光返回军营。

“沈大哥,此行观察,如何?”

沈光说:“我随那阚棱,一路到县城。此人到县城之后,就去了一家医馆,而后还花了十五贯,买了一个住所。然后他就去城北将他老娘接过去。他那老娘是个瞎子,而且体弱多病。

我向医馆的人打听过,他老娘得的时富贵病,每个月需用一枚野灵芝来顺气,花费颇为高昂。

我还在他之前居住的地方,问过一些人。

大伙儿都说,这阚棱是个地地道道的孝子。明明一身好本领,可是为了不让他老娘担心,从不与人起冲突。侍奉他老娘也是尽心尽力。到现在,他甚至没有给自己,买过一件冬衣。”

“那依沈大哥看来,此人可以跟随我吗?”

“若能照顾好他那老娘,这个人,必将死心塌地,为公子效力。”

“这样啊……”

言庆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说:“若如沈大哥所言,那倒是值得我,为此人花费一番心思!”

第二五章 招揽

掖县城中,一间狭小斗室。

屋内光线昏暗,充斥着浓浓的药味儿。一个皓首瞽目老妇,就靠在一床被褥上。被面不是很干净,但好在厚实。老妇面颊瘦削,侧着耳朵,似在聆听着什么,并不时发出轻微咳嗽。

“阿棱,阿棱!”

老妇突然叫道。

阚棱从外间跑进来,“娘,您叫我?”

“你又在熬野灵芝吗?”

阚棱在老妇身旁跪坐下来,为她压了压被褥,“娘,孩儿赚到钱了,以后您不用再担心买灵芝的事情。”

“你今天买了这房子,又有钱买了野灵芝。

阿棱,你老实告诉娘,是不是去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如若这样,娘宁可饿死,冻死,病死,也不要管。”

阚棱连忙用力摇头,“娘,我没有……”

“那你告诉我,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我,我……”

“说!”

阚棱咬咬牙,低声道:“娘,孩儿今天遇到了一个大人物。他看上了孩儿的力气,所以要带孩儿去发财。娘,明天孩儿就要出门,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那位大人物就给了我一百贯,说让我安置家人……娘,你放心好了,孩儿绝不做为非作歹的事情。我已经拜托了老胖叔,请他待孩儿照顾您一段时间。药材也都买足了,所以娘也不用担心。等孩儿赚了钱,咱们就回老家,再买一块好地。到时候孩儿就陪着娘,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好不好?”

“好,好,当然好!”

老妇咧开嘴,快活的笑了。

不过笑容稍纵即逝,她突然紧张的问道:“阿棱,你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阚棱连忙说:“没有危险,娘你多心了!”

可这话出口以后,心里面却咯噔一颤。郑言庆日间的言语,在他脑海中回响起来:也许会有危险,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阚棱不时个怕死的人,可如果他死了,娘又该怎么办呢?

要不然……逃跑?

反正郑言庆已经把钱给他了!他可以连夜带着老娘离开掖县,找个荒山僻壤之地藏起来就是。即便那郑言庆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一定能找到他。

这念头一起来,就再也抹不去。

老妇轻声道:“阿棱啊,若是没有危险,人家怎可能给你这么多的银钱?要不然,你把钱还给人家。娘宁可病死,也不想你发生意外。你爹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你若出了事情,我如何对得起你那死去的父亲?”

“娘,真的没有危险。”

“若没有危险,是不是有人要你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也不是……”

阚棱有点急了,脱口而出道:“娘,孩儿不瞒你。那个人大大的有名,就是娘以前和我提起过的鹅公子,半缘君,郑言庆郑公子。他负责押运粮草,需要一个武艺高强的人保护……娘,你也知道,我从小跟着青牛观的高爷爷练武,这一身的好本领,正苦于无处施展呢。

再者说了,朝廷的粮草,谁敢拦截?

这边有数万官军,抢劫粮草,岂不是自寻死路?所以,孩儿真的没危险,娘只管放心就是。”

“哦,就是那个‘曲项向天歌’的鹅公子吗?”

阚棱说:“就是他!”

老妇脸上的笑容,顿时格外灿烂。

“阿棱若是能跟随鹅公子,将来说不定还能有个好前程……嗯,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娘,你稍等,我把药煎好。”

老妇点点头,靠在被褥上,重又闭上了一双瞽目。

反倒是阚棱有些心绪不宁。

他想带着老娘连夜逃出掖县,可又觉得,若这样做了,他这一辈子,都别想抬头了!且不说那位郑公子有多大名气,单只是他出身郑氏门阀,就不是阚棱所能够与之抗衡,与之欺骗。

他要是躲起来,除非一辈子隐姓埋名。

否则若被郑言庆知晓了他,他的脸面何存?

不行,不能逃走……

阚棱这心绪,越发混乱起来。

给老娘煎好了药,服侍老娘吃罢。他就躺在榻旁,闭目假寐。

逃,还是不逃?

这可真他娘的,是一个大问题!

……

就是在这种极度不安的心绪之中,阚棱睡着了。

迷迷糊糊,他觉得老娘在呼唤他的名字,连忙睁开眼睛,翻身坐起。

“阿棱,外面好像有车马停下来。”

阚棱一怔,透过斗室的小床,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他连忙站起身,轻声道:“娘,我去看看。”

说罢,阚棱披上外衣,顺手从门旁,抄起一柄连鞘的巨型长刀。

差不多有160公分长短,直立起来,正到阚棱胸口。刀鞘狭长,是用黑鲨鱼皮鞣制而成,上面没有任何雕饰,古拙之中,透出一股森森杀气。近50公分长短的刀鞘,显得格外醒目。

阚棱执刀走出房间,就见门外停着两辆车马,还有百余名官军护卫左右。

为首跨坐一匹神骏白马上的少年,银甲白袍,头戴一枚银环,齿白唇红,显示出勃勃英姿。

“郑公子?”

阚棱一见来人,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是早晨,距离正午时分,还差了两个时辰呢。

刚要开口询问,却见郑言庆翻身下马。

“阚棱,带我去探望一下令堂。”

“啊?”

阚棱诧异看了一下郑言庆,不明白言庆为何要屈尊前来,探望他那瞽目老娘。不过,言庆既然来了,阚棱断然不可能把他赶走。且不说他欠了人家的银钱,从礼数上,也说不过去。

于是,阚棱领着郑言庆走进了斗室之中。

那刺鼻的气味,却未使得郑言庆流露半点不虞之色。

他快步走到老夫人的跟前,自我介绍了一番,“老夫人,我是朝廷云骑尉,荥阳安远堂郑言庆。昨日与令郎在城中相遇,一见如故……令郎武艺高强,故而郑某心中甚喜爱之。今日前来,一是想要拜访老夫人,使老夫人莫要为他担心;二则是想要为老夫人诊脉,探视病情。”

言庆在峨嵋山两年,虽说只是给孙思邈打杂,可耳闻目染之下,却也通晓不少的医理。他既然决意要招揽阚棱,当然不可能只打发一百贯铜钱就可以。倒不是说阚棱会不会反悔,他需要的时,阚棱全心全意的臣服,而不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百贯可以买他的命,却买不来他的心。

郑言庆不需要阚棱的命,他需要的是,阚棱的臣服。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会有搜集猛将兄的嗜好。即便郑言庆前世经历丰富,见多识广,也无法免俗。

他不记得,史书中有没有阚棱这么一个人物。

但如果能收服此人的话,对他而言,无疑是一大臂助。

所以,郑言庆连夜召见了掖县医馆的医生,并详细的询问了,阚棱母亲的病情。

加之他粗懂医理,略知皮毛,见到老夫人的时候,对她的病情,已经有了一个大致上的了解。

一开始,阚棱还不是很相信,郑言庆真的懂医术。

可是当言庆说出来的那些话语,和医馆的医生几乎一模一样的时候,阚棱的眼中,顿时流露出一抹希翼之色。

“郑……公子,敢问我娘的病情,可有希望?”

他实在不晓得,该如何称呼郑言庆。言庆只是一个旅帅,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称呼将军、都尉,显然都不太合适。但若让阚棱唤言庆为‘主公’,他心里面,又未必真的情愿。

我只是卖命给你而已……

可主公这个称呼,则代表着无条件的臣服。

郑言庆笑了笑,“老夫人的病情,说好治也好治,说难治,也真难治。只需每十日服用一支野灵芝,同时加以适当的调养即可;说难治,这治疗的花销恐怕很大,非寻常人可承受。”

和医馆里的坐堂,说的一模一样。

阚棱不由得低下头。

他何尝不知道,要好好调养,用野灵芝为药引?

可问题是,他能撑住这样的花费吗?一支野灵芝,至少要十贯铜钱。十天一支,一个月下来,可就是三十贯。一百贯……也不过三四个月就折腾干净。这还不说其他的花销……即便是阚棱节衣缩食,拼命的赚钱,能维持住这野灵芝的供应就已困难,况乎适当调养?

郑言庆没有理睬阚棱,而是握住了老夫人粗糙,略有些泥污的手。

“老夫人,我有一个建议。

这掖县虽然安稳,没什么响马盗贼,可终究地处偏远,不管是人力还是物力,都有些不足。

阚棱既然要跟着我,老夫人若不能得以安稳,只怕他也不会心安。

所以郑某有一个想法,我命人送老夫人去巩县休养。那边即有人方便照顾,而且距离荥阳洛阳也都不算远,寻医馆也好,买药草也罢,都很容易。老夫人能颐养天年,阚棱也能安心做事。”

阚棱闻听,顿时生出希翼。

他向老夫人看去,而老夫人也在沉思。

老夫人也许不识字,不懂诗词歌赋,更不要说读书。可几十年累积下来的生活经验,焉能体会不出,郑言庆的心意?

这个小娃儿,想招揽阿棱!

不过,这似乎并非一件坏事……

这些年,阿棱为了照顾自己,也算是吃尽苦头。吃不饱,穿不暖,还要低声下气的四处求医。老夫人嘴上不说,但是对阚棱遭遇的那些苦楚,她又怎可能不了解?

现在,有一个机会,能让阿棱转运。

这位郑公子虽然有做作之嫌,可毕竟是大户人家,名声在外,将来的前程,不可估量。阿棱若跟着他,说不得能做得一番事业。自己呢,也能有人照看,对阿棱而言,更免去许多麻烦。

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好事情!

老夫人说:“郑公子美意,老妇焉敢拒绝?

我家阿棱日后就拜托郑公子多照顾……阿棱啊,你要好好跟随郑公子,莫要辜负了他这番心意。”

阚棱说:“娘只管放心,孩儿一定好好做事。”

“阚棱,我已嘱托黄文清县令,请他抽调出一些人手,护送老夫人前往巩县。

车马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启程。你与老夫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军务繁忙,就先回营中。”

第二六章 春江花月夜

正午方至,阚棱护送车仗出掖县三里,目送母亲随车仗离去,这才赶赴港口军营向言庆报到。

郑言庆委任其为右扈从,意为亲随。

由于如今是在军营中,言庆身为旅帅,也只是一个基层军官。按道理说,他没有达到配备扈从的地位。但他又是隋炀帝杨广亲封的云骑尉,按照爵位而言,他配备扈从也属于正当。

言庆出身安远堂,所以就沿用了安远堂的常用名号:猛虎。

雄大海为猛虎左扈从,阚棱为右扈从。

再算上沈光这个跟随言庆最久的‘虎长’,昔日安远堂祖先,大将军郑伟组建的猛虎扈从,已初具雏形。这三个人,等同于是言庆的私兵。他们的俸禄并非源自朝廷,而是由郑言庆所支付。并且在宗团的名单里,不会显示他们的名字。若言庆功劳越大,他们地位越高。

这也是自南北朝以来,世家最常用的一种手段。

郑言庆一方面在掖县港口,一方面看护和接收从各地运送而来的辎重,另一方面,则加紧了对宗团的操练。他把周法尚调拨给他的二百官兵,与谢家三百宗团合并一处,日夜操演。

谢科自幼熟读兵法,相比之下,言庆就显得有些不足。

他不是一个精于治兵,善于调兵遣将的人。即便是苦读多年兵书,最多也就是能纸上谈兵。

所以,郑言庆非常自觉的把自己的位置放低。

这支五百人组成的护军,就以谢科谢映登为主将。言庆依旧充当军中司马的角色,协助谢科出谋划策,同时整治军纪。用郑言庆自己的话来讲:专业的事情,还是应该交由专业的人做。

闲暇时,他就带着沈光三人,与掖县令黄文清,亦或者当地的名士游走周边。

掖县,也就是后世的山东省莱州。

这里的风景名胜不少,但在隋唐时期,最有名的莫过于掖县南边的云峰山。这云峰山,又名文峰山,不过更通俗一点的,则是根据它的山势形状,而名笔架山。山中岩石嶙峋,峰高、谷幽、林茂、景色如画。

正值初春,苍松滴翠,百花吐艳。

这笔架山的春桃,是三时绝景之一。言庆随着黄文清等人,畅游山中,倒也算是逍遥自在。

不过,山中最有名的一处景致,也是黄文清着重介绍的一处景致,就是郑道昭石碑。

这郑道昭是荥阳郑氏族人,曾在北魏年间楚人光州刺史,有‘北方之圣手’的名号。他在云峰山中,留下题刻十七处,均位于摩崖之上。在后世,郑道昭的名气或许比不得那些著名的书法家。然则他的碑刻文字,却广为流传。其中尤以日本书道学者,对郑道昭的碑刻视若珍宝。

黄文清觉得,郑言庆既然是郑家子弟,虽说并非与郑道昭属于同一宗房,但却同为书法大家,肯定会对山中题刻产生兴趣。事实上,言庆也的确是对郑道昭的题刻生出浓厚的兴趣。

后来干脆居于山中,整整十日,临摹碑帖,过的好不快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随着黄文清购买来的粮食,陆陆续续抵达掖县。先前向言庆借出的六百石军粮,也按期归还。粮食有了,再加上春耕开始,流民的数量,也没有继续增长的趋势。

郑言庆见军粮辎重调集完备,而麾下兵马也日渐配合完善,于是通报沙卑城。

二月下旬,周法尚命郑言庆押送粮草,随海船前往沙卑城集结。

同时,隋军抵达辽水河畔,向高句丽发起了凶猛的攻击……

……

沙卑城,亦即后世的辽宁省金县。

位于黄海和渤海之间,海岸线曲折,港湾相连,滩涂广阔。这里是水军进击高句丽都城平壤的中继站,五百艘海船囤积于港湾内,旌旗招展,彩旗飘扬,遮天蔽日。三万排镩手,三万弩手,亦即从江南抽调而来的万余水手和宗团,几近八万人,整装待发,随时等候军令。

言庆抵达沙卑城的时候,已经是二月末。

水军前军、中军,都已经出发,向海浦出击。

后军人马大约两万人,由周法尚坐镇指挥。言庆和谢科将粮草辎重送抵仓廪,立刻赶赴军帐报到。

“郑旅帅,谢公子,你们来得正好。”

周法尚看到言庆和谢科,非常高兴,“大将军已率部渡海出击,我亦在十日之后,领兵出征。

如今,正是用人之时,你二人前来,正了却了我一桩心事。”

郑言庆闻听这话,心里不由得一沉。

来护儿还是不想见他?

此前,他带着郑醒、麦子仲等人,先期来到沙卑城,所以没有接见郑言庆,倒也能说得过去。而后,他又把言庆留在掖县,甚至连水军誓师大会也未曾让言庆参加,已经有些过分。

而今,明知道郑言庆押送辎重前来,却自顾自率部出海。

这显然是极其失礼的行为,若非他对言庆厌恶到极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很显然,他是算准了时间后,才让郑言庆前来沙卑城报到。言庆好歹也有云骑尉的官职,同时又是士林中极富盛名的名士。来护儿用这样的方法来怠慢郑言庆,甚至把他边缘化……没错,郑言庆是不想参与这场战事,可却不能代表,他可以接受来护儿这样程度的轻视。

从他以咏鹅体而成名之后,何时遭受过这样的怠慢?

想到这些,郑言庆眉头拧成了川字,清秀的面容,顿时浮起一层阴霾。

周法尚如何看不出来言庆心里的不快,可无奈何来护儿听信郑醒一面之词,冯智玳抵达沙卑城之后,也多有诋毁之言。麦子仲不喜欢背后说人闲话,为人也很洒脱。但这并不代表,他会站出来为夺他所爱的情敌说话。特别是言庆带着裴翠云私奔,已重重的挫伤了麦子仲的感情。

这种时候,他不站出来落井下石,已是大丈夫胸襟。

于是乎,来护儿对郑言庆的感官越发恶劣。在他眼中,郑言庆不过是个少年得志,仗着有几分才情,故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纨绔子弟。特别是言庆在掖县和冯智玳发生冲突,更闯进冯氏军营,斩杀了冯家数十名乡勇,更坐实了郑言庆嚣张之名。来护儿,不喜欢他。

周法尚虽然为郑言庆辩解了两句,可无奈何来护儿成见已深。

他只能尽量来缓解这种尴尬的局面。毕竟他只是一个副总管,只是来护儿的副手,做不得主。

若非为了等郑言庆,他早应该随军开拔。

周法尚心里非常清楚,莫说郑言庆年少气盛,就算是成年人受此怠慢,恐怕也无法接受。言庆表现的很不错,如果换做一个真正的少年人,说不得就带领宗团,二话不说告辞离去。

如若那样,来护儿可算是把人得罪狠了!

“郑旅帅,来总管本想等你抵达后,亲自接见你。

但由于军情紧急,辽东方面业已开战,他不得不率部渡海,准备攻击平壤。临行之前,来总管还委托我,向你表达歉意,并委任你为仓曹参军,十五日之后,随军渡海,于江坝水西岸扎营。

这几日,你且留在这边,清查辎重粮草。

十五日之后,随军出击,到时候就在江坝水西岸汇合。到时候,来总管将会亲自接见于你。”

仓曹参军,顾名思义就是看守仓库的主官。

说好听一点,叫做督粮官;说难听一点,就是个看守仓库的管理员。

历史上,因督粮官而闻名的人,恐怕就是三国时期,那个在攻打袁术时,被曹操斩杀的督粮官吧……汝妻儿,我养之,汝勿担心。平日里没机会建立功勋,遇到麻烦时,就是替罪羊。

郑言庆脸上阴霾之色更重。

他插手行礼:“末将听从调遣。”

周法尚心里苦笑,不过脸上依旧是和颜悦色。

“郑司曹一路辛苦,就先下去歇息吧。”

言庆和谢科,告辞退出军帐。

出了大营,谢科突然道:“言庆,我们回去吧。”

“回哪儿去?”

“自然是回家……我曾听说,那位来护儿礼贤下士,有名士之风。如今看来,闻名不如见面。

你我自抵达掖县以来,一晃业已三个月。他非但不曾召见,反而处处为难你我。与其如此,你我又何必留在这鬼地方呢?司曹参军……哼,你我成给他看守仓库的打杂了。”

郑言庆笑了笑,“咱们若现在走了,只怕日后更被他瞧不起。

司曹就司曹,至少还给了咱们一个军职……谢大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是这一次,你被我连累了。”

谢科笑了,“贤弟你这是什么话?你我当年在白雀寺,浴血而战,可是袍泽之谊,岂有连累之说。我本来对这些也没有兴趣,若非家父期许甚重,我才不愿意跑来这里,受这委屈。”

说罢,他与郑言庆相视,忍不住都笑起来。

两人回到营地后,言庆就下令麾下兵马,加紧休整。

其实也没什么好休整,不过是和在掖县时一样,练兵操演,整顿军纪。同时周法尚又送来六百水军,再加上先前的二百官兵,凑足一团人马,并委任郑言庆为校尉,接掌司曹之责。

算起来,言庆手下有一千一百人。

可从内心而言,他并不愿意接手这六百水军。他麾下的官军和宗团,已经操演得当。如今加上六百个人,看似兵力增加,权利增大。可实际上,战斗力却削弱不少。而他又没有两个月的时间,来操练这些家伙,把一千兵马捏合在一起。无奈之下,他只好下令,将二百官军打散,重新组队。可这样一来,必然会引起一些老兵痞的不满,甚至会闹出营啸之乱。

不过言庆不害怕!

他在第三天,卯时升帐,清点兵马。

连斩二十七名误卯兵痞之后,血淋淋的首级悬挂营中大纛之上,令得麾下兵马,立时安稳。

昔日郑言庆在荥阳,就曾大开杀戒。

对付这些老兵痞,他更不会有半分手软。

周法尚对于言庆这种铁腕手段,也是赞叹不已。原本以为言庆治理这些老兵痞,会遇上麻烦,可现在看来,他却是多虑了……于是在言庆抵达沙卑城的第八天,他率部渡海,前往海浦。

又七日,言庆率领兵马,押送粮草辎重,登上兵船。

黄海浩荡,远不似后世那般浑浊不堪。五牙战舰在大海上,劈波斩浪,朝着海浦进发。郑言庆站在楼船甲板上,眺目远望,却见茫茫大海,白波一线,碧浪翻腾,景致好不壮观。

行走于海上,呼吸着那潮腥的空气,整个人的心胸,都会随之宽广。

谢科站在言庆身旁,轻声吟唱:“东临碣石,以观沧海……贤弟,在此等壮阔景色面前,方能领略魏武之豪迈。此情此景,若能饮酒放歌,定当是人生一大快事。呵呵,贤弟在此等景致前,难道就没有诗兴大发吗?”

言庆笑了笑,“诗兴倒是没有,不过确有两句感怀。”

“哦?愿闻其详!”

郑言庆沉默,许久之后,陡然壮气而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这本是初唐四杰的陈子昂怀才不遇,在幽州台所做。

而今郑言庆,受小人诋毁,被来护儿轻视,颇有同病相怜之意。虽说他对此并不在意,可被人轻视,被人诋毁,被人边缘化的感觉,终究不太舒服。谢科顿时沉默,片刻后拍了拍郑言庆的肩膀。

“贤弟何必在意过往?

你之前程远大,非他人可以比拟。今日为人所怠慢轻视,将来自还会有机会,向他人讨回。”

“谢大哥说的是,却是我有些狭隘了!”

郑言庆想到这里,不由得戛然而笑。

日落西山,玉兔东升。

一轮皎月悬于海天之上,战船缓缓行驶,推动碧波翻涌。

郑言庆突然有了些许感触,命沈光取来古琴。

他就坐在甲板上,抚琴而歌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海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映照人力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一曲春江花月夜唱毕,引得谢科抚掌连声叫好。船上的水手,也许不识得字,但是却能听得出,这诗歌的好坏。亦连声称赞,更有人放胆,与言庆相互唱和。

一时间,海面上歌声,此起彼伏,划破了海天宁静……

雄大海懦懦走到郑言庆的跟前,挠着头,似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大哥,想求你个事情。”

“哦?”

“我名叫大海,今见海面壮阔,所以觉得我这名字,却有些俗气了,能否请你代为改一下名字?取个豪壮,且又好听的名字……呵呵,像沈大哥和阿棱那样的好名字。”

郑言庆一怔,笑道:“大海,你这名字并不差,何必要修改呢?”

“可是我总觉得,大海大海的,有些俗气。”

不等郑言庆开口,谢科突然道:“大者,阔也。你既然觉得大海这名字俗气,干脆改名做阔海,你看如何?”

雄大海想了想,突然点头道:“雄大海,雄阔海?

恩,这个名字好听……哈,那我从今以后,就叫雄阔海了!”

当谢科提议,改‘大’为‘阔’时,郑言庆还没有反应过来味道。可是当雄大海兴高采烈的呼喊出‘雄阔海’三个字的时候,他脑袋嗡的一声,不由得顿时变色。

抬起头,看着雄大海。

言庆艰涩问道:“大海,你刚才说,你要叫雄阔海吗?”

第二七章 过河!过河!过河!

雄阔海,绰号紫面天王,隋唐第四条好汉。

这是说唐里的人物,在郑言庆的印象中,隋书也好,资治通鉴也罢,都没有关于他的记载。

也许,这根本就是个虚幻的人物。

郑言庆一直认为,雄阔海的形象,很可能是源自于某位在太行山造反的山大王。

小说里说,雄阔海身高一丈,腰大数围,铁面胡须,面膛发紫,虎头环眼,声如巨雷。善使两柄板斧,重达一百六十斤,两臂有万斤力气……慢着,雄大海使斧头这件事,貌似还是他想出来的注意。而且他那两柄斧头,差不多两百斤上下,比小说里雄阔海的斧头重许多。

除此之外,眼前的雄大海,几乎和小说里的雄阔海,一模一样。

身高嘛,差不多快一丈,体重近三百斤。所以,这腰围……还是别提了。胡须现在还没有长出来,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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