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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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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荥阳来人所言,还有我家中长辈的书信来看,似乎有些严重。最主要的是,七房似乎吞下了南来郑氏,所以实力暴涨。言庆你也知道,大公子辞去了洛阳曹掾之后,安远堂在朝中再无半点根基可言……而南来郑氏在江南经营许久,颇有根基。虽说在朝中并无根基,可是其财力雄厚,七房得此臂助,自然不会甘于人后。”

南来郑氏?

郑言庆一蹙眉,暗道一声,原来如此!

郑氏在两晋时期,分为南北两宗。一宗留守荥阳,一宗则随东晋迁移至了江南。

南祖郑氏的始祖,是北祖郑氏郑晔的三弟。

不过南迁之后,南祖只持续了五代。至第五代时出了一个郑敬宾,楚人辅国将军,中散大夫,在当时极具权柄。但到了北齐北周对峙时期,南祖郑氏彻底没落。

但由于在江南经营百余年,所以财力极为丰沛。

如今大隋统一天下,特别是在大运河开通之后,南北流通加大,也使得南祖郑氏产生了想要归宗认祖的念头。毕竟,他们能背靠荥阳郑氏,始终是一大助力。

南祖归宗的事情,早在郑大士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运作。

当时郑大士也是非常积极的筹划此事,想要将南祖一支,纳入到安远堂的旗下。

但后来由于各种原因,使得此事中断……

没想到,这么一大锅菜,居然落到了七房的手里。怪不得郑善愿一改往日的立场,积极的帮助七房入主安远堂。说穿了,这是要为南祖郑氏,创造足够条件。

“我爷爷好吗?”

郑言庆突然话锋一转,笑问郑为善。

“哦,世安老爷子在荥阳挺好。

大公子对他颇为依仗,还在百花谷那边拨出了三百顷的田庄,归到老爷子名下。”

“哦?”

郑言庆眼珠子一转,呵呵笑道:“大公子对我祖孙,的确是很照顾啊!”

“是啊,大公子如今,对老爷子非常尊重。”

“荥阳作坊,现在如何?”

对于郑言庆这种毫无头绪,宛若天马行空般的问题,郑为善也觉得有点发懵。

他不明白,这荥阳冶铁作坊,和郑世安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郑言庆既然问了,他也不能不回答。

“情况不是太好……自从陛下转而从南方订制兵器辎重,荥阳这边的状况一直不太妙。

南方制作的兵器精良,而且价格不高。据说陛下新组骁果,所用的兵器铠甲,尽出于南方工坊。大公子前些时候查账,发现自去年以来,荥阳工坊亏空达七万余贯……若非其他产业支撑,单只这一个荥阳工坊,就足矣令安远堂库府告罄。”

“有这么严重吗?”

郑言庆沉思许久,猛然起身,“马三宝,你去我书楼里,将北面书架上从上而下第三层,有一个木头匣子拿来。”

马三宝在外面应了一声,就跑去书楼。

郑言庆笑了笑,“那除了南来郑氏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

“原因嘛,肯定还有……”

郑为善想了想,苦笑道:“其实你也应该听说过,归昌公和大老爷的政见一直不太吻合。开皇二十年,太子之争时,归昌公要扶持那个人,而大老爷则看好陛下。

结果呢,陛下获得了胜利,大公子在那之后,一路官运亨通。

先皇驾崩时,归昌公意欲与汉王联手,结果……汉王事败,归昌公被削去爵位。

所以一直以来,归昌公对咱们这一房就怀有敌意。只是从前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以至于难以动手。现在大老爷走了,大公子又白身接掌安远堂,归昌公觉得时机成熟。再加上南来郑氏的因素……呵呵,我觉得这后面,未尝不是归昌公推波助澜。”

归昌公,就是现在荥阳郑氏著经堂的族长郑善愿。

郑言庆对这位归昌公了解不是太多,但是从他两次站队错误来看,估计也掀不起太大风浪。不过,他这次借助七房郑士机吞下南来郑氏的契机,试图将六房,也就是郑仁基这一支赶出安远堂,时机把握的倒是非常巧妙。

如果郑仁基不能妥善应对,还真就会很危险。

对于著经堂的这一次有针对性的行动,想必其他各房,也在思忖着种种利害。

这时候,马三宝将木匣子取来,摆放着郑言庆跟前。

言庆打开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摞图纸,但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图纸上,而是思索着其他的事情。

“郑叔叔,叔祖如何看待此事?”

郑言庆说的叔祖,是郑为善的叔父,二房家主郑道玄。

郑为善摇摇头,“我叔父倒是没有说什么,而且在来信中还吩咐我,要我好好做事。”

郑道玄,也是个老狐狸!

什么好好做事,分明是要坐山观虎斗,而后得渔人之利。

让郑为善好好做事,只怕是想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谋取最大的利益。最好是能借助郑为善之手,一举掌控住洛阳的产业。不管郑仁基到最后是否能把持安远堂,洛阳这边的利益,已经被二房把持手中。这老家伙,出手就要割下洛阳一大块肉啊。

言庆抬起头,看了一眼郑为善。

“郑叔叔,这件事我需要好好想想。

你也知道,我年纪小,对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发言权。只是我觉得,大老爷故去后,咱们安远堂在族会里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不能在族会中发出声音,日后怕会非常难过。”

郑为善不解的向郑言庆看了一眼,有些不太明白,郑言庆的意思。

不过言庆既然这么说,显然有送客的意思。郑为善就算是再不懂事,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

于是起身一拱手,“那我先告辞了!”

“郑叔叔,请转告大公子,特别是我那句话,还请大公子三思。”

“我定会转告大公子。”

郑为善告辞离去。

客厅里,只留下了徐世绩和郑言庆两人。

“言庆,你刚才那句话,莫不是想……把郑爷爷,推进族老会吗?”

徐世绩拉着郑言庆的手,偷偷询问。

郑言庆嘿嘿一笑,伸出手一把搂住了徐世绩的脖子,“我不仅要让爷爷进族老会,还要为你,谋划一个大好前程。”

第二九章 回荥阳(一)

为徐世绩谋划前程?

那是扯淡!

郑言庆很清楚,隋朝的寿命,不会超过十年。十年后,徐世绩才二十多岁,此时的前程,又有什么用处?他知道,徐世绩虽然和他关系不错,但是他需要一条更有力的线,让徐世绩和他联系在一起。

有李基在,郑言庆很清楚,自己和李阀已经扯上了关联。

但这还不够!

李二那厮长大后心狠手辣,连亲兄弟都不放过,何况是一个族人的学生?郑言庆想要牢牢的抱住李二的大腿,同时还(贼吧Zei8。COM电子书)要编织出一张能够保护自己的关系网。

徐世绩是这张大网中的一个点,还有早先的杜如晦、房玄龄,都是这张网的一份子。只要有这么一张网保护着他,他就能安安心心的抱李二大腿,逍遥快活。

说起来,言庆挺遗憾。

李渊两次来到洛阳,却又两次和他擦肩而过。

想想真是不甘心……可他也知道,李渊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非常尴尬,非常微妙。

去年末,洛阳街头出现了一首民谣。

歌曰:桃李子,得天下;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

这首在后世极为著名的《桃李章》出现,使得杨广开始心生疑虑。是谁做出的这首民谣,又是从何处传出?谁也说不清楚!然而,在桃李章出现不久,李渊就被罢去楼烦太守之职,从一个实权诸侯,一下子变成无甚权柄的殿内少监!

若说这里面没有‘桃李章’的因素?

只怕连杨广自己都不太相信。

所以,李渊去年末抵达洛阳后,没有见郑言庆。

拜访了几个老友,正月初二一大早,就匆匆离开洛阳。不过还算不错,他留下了马三宝,也算是言庆和李阀之间,正式有了一条连线。

夜色深沉,大家都已经熟睡。

言庆睡不着,坐在门廊上,全神贯注的煎茶烹汤。

幽幽的茶香弥漫在林间,似有若无,随着竹叶的沙沙声响,慢慢散去。两头小獒匍匐在言庆身旁,半眯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可是那直棱耳朵一动一动,若有风吹草动,它们会立刻做出反应。

郑家内讧?

言庆并不在意这个。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声名和财富,不管郑仁基能否执掌安远堂,郑家也不敢动他分毫。

他可是朝廷里,堂堂云骑尉。

又是长孙晟的学生,将来出将入相,都是常理之中。郑善愿也罢,郑士机也好,就算真的想要动他郑言庆,也要好好考虑一下,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郑言庆不怕!

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为他祖孙获得更大的利益。

如果郑世安能进入族老会,那么日后他在郑家,就拥有了一个可以发言的渠道。

别小看这族老会,在这个时代,一个宗族有时候能影响到一个朝代。

小小的族老会,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能够在族老会中发出自己的声音,对于郑言庆而言,有着巨大的好处。这就等同于后世市县里的常委,你有一个常委的头衔,作用之大,不可估量。

亲生父母,至今没有线索。

言虎生死不明,连长孙晟那等人物,也寻找不到。

郑言庆已经不再去想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如果寻找不到,他就必须在郑家立足,站稳脚跟。

随郑世安归宗,只是第一步。

取得族老会的发言权,是他的第二步计划。

而后,能够慢慢的渗透,乃至掌控荥阳郑氏,才是他的最终目的。通过郑氏,他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即便是李建成和李二争夺太子,他只需恪守中立即可……

等太子之争平息,就是他向朝堂中渗透的机会。

怀抱李二大腿,背靠郑家大树,再加上他如今编织的那张巨大关系网……哈,谁敢动我分毫?

郑言庆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道俊秀的弧线。

他放下手中的茶碗,从身旁拿起木匣子。

这里面的图纸,是他早在三年前就绘好的曲辕犁图纸。

与隋唐时流行的直辕犁相比,曲辕犁做出了几个重要的改进。首先将直辕和长辕改变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使犁架变得更小更轻,还可以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比之直辕犁灵活许多,可以节省更多的人力和畜力。

根据记忆,郑言庆又增加了犁评和犁键。

如推进犁评,可使犁铧入土更深;若提起犁评,则使犁键向上,犁铧入土则浅。

这种将犁评、犁键和犁铧合理使用,有机结合的构造,适用于深耕、浅耕的不同需求。并且能调节耕地深浅的规范化,更有利于精耕细作。

同时,犁壁能随图,并将翻耕出来的土推到旁边,减少阻力。

历史上,江东犁的出现,在极大程度上加强了农业化的进度。而且其合理的构造,即便是历经宋元明清四个朝代,乃至于共和国成立之后,也未能有更大的变化。

后世只是将其构造做细小改动,使其更加合理化。

郑言庆设计出来的曲辕犁,已经接近于后世犁的构造。整张曲辕犁分解为十一个重要组件。

言庆设计出这曲辕犁后,还请雄大锤亲自出手,打造了一副。

但也仅止于这一副,他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来推广这副曲辕犁。将白砂糖和冰糖的制法交给张仲坚,使他得到了吴县张氏家族的友谊,并获取了巨大利益。

现在,他需要获取郑家的话语权,那么这张曲辕犁,就是时候登场了!

想到这里,他吧曲辕犁的图纸收拾好,放在匣中。

喝了一口茶水,言庆闭上眼睛,沐浴中柔和的夜风中,许久之后,长呼出一口浊气。

……

第二天,言庆早早起床。

虽然昨夜睡得有些晚,但生物钟已经形成了习惯,刚过了寅时,天还黑,他就醒了。

带着两头小獒,在竹园中跑步。

四眼獒的速度惊人,只是由于年纪还小,所以还没有显露出来。不过即便如此,它们也能跟上言庆的速度。待奔跑了三圈之后,全身热起来,郑言庆便在林中空地上练功。

一套引导养生术练毕,再以桩功凝神。

桩功名为混元桩,是长孙晟所传。他可以有效的平息气血,增强肾气生长,作为引导养生术的辅助功法,颇有效用。同时,混元桩有增长目力,壮气的效果。

这是学习长孙氏的箭术基础,言庆目力本就比普通人好,如今有了混元桩的辅助,更产生事半功倍的效果。

练完功,已经过了卯时。

此事天蒙蒙亮,不过竹园里的人们,也都纷纷起床,开始活动。

毛旺打扫竹园小径,毛婶开始准备饭食。党士杰三兄弟,则在沈光的带领下,练武打熬力气。徐世绩和王正练了一会儿刀法,然后又骑马练习马槊的基本功。

趁着徐世绩练功,王正则悠悠然,换上一件宽松的大衫,在林中漫步。

郑言庆把马三宝找来,将一封信交到他的手里。

“三宝,我如今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教给你做。

你持我腰牌,晌午动身,前往江都张府,把这封信亲手交给张三哥。你告诉张三哥,就说是我说的,务必要在十天之内,把这件事处理妥当,我欠他一个人情。”

马三宝郑重点头,接过书信之后,准备物品。

从洛阳到江都,需要大概五天的时间。好在郑言庆这边不缺好马,当初薛举送过来十几匹西域宝马,脚力极为强健。吩咐了马三宝之后,毛婶准备好了早餐。

这时候沈光徐世绩等人也都回来,大家就坐在门廊客厅里用餐。

这也是竹园的一个特色。

换做其他家庭,奴仆别说和主人坐在一起吃饭,仅是两餐温饱都未必能保证。

而在竹园,一日三餐不说,言庆又没有什么架子。

党家三兄弟在这里过的也是非常舒心,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也都是尽心尽力。

“沈大哥,我有一件事情托付与你。”

“什么事?”

“我请你秘密前往荥阳,记住,是秘密前往。”

郑言庆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把这封信,交给小念,让她立刻专程我祖父。”

秘密,就是不让人知道。

沈光没有见过郑世安,但是却见过毛小念。

他立刻接过书信,“少爷只管放心,沈光定然会把这件事办得妥当。”

王正等人,疑惑不解。

他们不清楚,郑言庆这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而徐世绩昨夜已经猜出了一个端倪,心里很是激动。他激动不为别的,只因为言庆昨夜刚告诉他,要为他谋求一个前程,今日就行动起来,说明言庆所言不虚。郑言庆如此看得起他,如此看重他……这对于一个只是商贾出身的徐世绩而言,牢牢的记住了言庆的友谊。

他什么也没有说,看了看郑言庆,而后默默喝了一口豆浆。

“言庆,需要我做什么吗?”(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徐大哥,你的任务最重!”郑言庆笑道:“马上就要开试了,你最近一段时间,要努力读书,一定要拿一个好成绩出来。至于其他,我会尽力为你操作。”

徐世绩这心头一暖,用力的点头应承。

“言庆娃儿,你是不是要做什么事情?”

王正忍不住好奇心,开口询问。

郑言庆咬了一口毛婶儿做的肉包子,嘿嘿一笑,“若我猜的不错,不日大公子会派人过来,要我回转荥阳……正好清明将至,自四年前我返回洛阳,已有很长时间,没有祭祖了!”

祭奠先人,那可是一件大事。

郑言庆如今列在郑氏族谱之中,返乡祭祖,也没什么不妥。

徐世绩微微一笑,同时暗自感叹:言庆年纪比我小,却有如此筹谋。我还要更加努力才是,否则会和言庆相距越来越大,到时候我又有何面目,担得起他一声‘徐大哥’呢?

第三十章 回荥阳(二)

出门时,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郑言庆披上一件薄薄的油布披风,骑着马离开竹园。

渡口,雾蒙蒙!

岸边垂柳翠郁,随风摇曳,在雨雾中呈现婀娜之色,宛如洛水两岸,玉立婷婷少女。

空气中,弥漫泥土芬芳之气。

这农耕时节,积蓄了一个寒酷严冬的地气勃发,似乎是在为这春色摇旗呐喊,壮丽景致。

郑言庆欣赏着沿途风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徽安门外。

守卫徽安门的门伯士卒们,也都认得这个每天风雨无阻,进出徽安门的白衣少年。有熟悉的还上前问一声好,然后直接放行。大名鼎鼎的半缘君,何需检验号牌?

号牌管理,也是房彦谦出任河南尹来,一直主抓的事情。

凡洛阳人进出城市,需检验号牌。出城时获取,入城时收回。这样一来,每天出入洛阳的人员虽然众多,但都可以得到妥善的管理。甚至包括有多少外地人进入洛阳,又有多少洛阳人远足他处。大致上从每天分发的号牌,就能看出端倪。

不得不说,房彦谦这号牌管理,的确使洛阳的治安状况好转许多。

郑言庆交还号牌之后,催马徐徐而行。

洛阳城中,不得纵马疾驰,这也是一项法规。

即便房彦谦对言庆青睐有加,郑言庆也不敢触犯。天晓得那房黑脸会不会一瞪眼睛,赏他十棍子作为处罚?房彦谦连齐王世子都敢动,焉知不会对言庆铁面无私呢?

雨中的洛阳,极有风韵。

那一面面在里坊街道飘扬的幌子,宛若一面面旗帜。

楼阁林立,坊间错落有致。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或出城,或入城,形成一幕极为雅致的景色。

郑言庆在霹雳堂门前下马。

早有门子上前,一脸谀笑道:“这么大的雨,还以为郑少爷会晚些过来。”

郑言庆微微一笑,把缰绳递给了门子。

“老师可在家中?”

“大将军今天有些不舒服,所以没有出门。”

“不舒服?”

“是啊,每逢这种阴郁天气,大将军就不太舒服。这是老毛病了,太医说是气疾症,需慢慢调养。”

长孙晟身体不好,这在洛阳并非是什么秘密。

不过霹雳堂的门子,也不会随随便便和人谈论此事。若非言庆是长孙晟的弟子,恐怕他也不会谈及此事。

郑言庆点点头,迈步走进长孙府的大门。

已经拜师十余天了,郑言庆对长孙府也算是轻车熟路。

刚走上回廊,就见从回廊的另一头,气冲冲走来一个青年男子。看年纪,大约三旬左右,生的倒是眉目清秀,一表人才。带着淡淡的书卷气,只是因为气愤,所以显得有些阴鸷。

“高大人早!”

言庆认得这青年,正是长孙晟的妻弟,名叫高俭。

这个名字也许有点陌生,但若提起他另一名字,想来就会熟悉许多。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高士廉,正是此人。郑言庆早在拜师那天,就和高士廉见过面。

史书里,对高实力的评价颇高。

说他:少有器局,颇涉文史。也就是说他有眼光,并且文采不错。

郑言庆不敢怠慢,连忙侧身让路,同时行礼问安……高士廉却没有回应,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哼了一声,甩袖远去。言庆有些奇怪,这位高士廉怎么了?

来到书房,就见长孙晟正在收拾书案。

“老师,还是让学生来吧。”

郑言庆连忙上前,从长孙晟手中接过了活计。长孙晟倒也不客气,在一旁坐下。

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有点惨白。

也不知是因为那气疾症的缘故,还是因为和高士廉刚才不愉快所致?郑言庆不敢多问,把书案收拾干净。

“言庆啊,今天咱们不读孙子,你给我读一读论语吧。”

郑言庆答应了一声,从随身的书囊里取出一卷论语,恭敬的在书案前跪下来,开始大声朗读。屋角桌子上的青铜香炉中,飘散出缕缕青烟。香是好像,有点类似于西域特产的香木气息。这种香木焚烧之后,有安身清脑的作用,不过价格昂贵。

“言庆,读《乡党》一文。”

乡党,是论语的第十篇。

长孙晟轻声吩咐,郑言庆不敢怠慢,略一停顿,直接背诵起来:“孔子于乡党,恂恂如也,似不能言者。其在宗庙,朝廷,便便言,唯谨尔……”

“哦,言庆已能诵读论语了吗?”

长孙晟脸上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意,轻声说:“那正好,把你的书给我,你来诵读。”

说着话,他把郑言庆的《论语》拿过去,郑言庆则接着背诵,而长孙晟则翻开书卷,随着郑言庆的诵读而翻阅。渐渐的,长孙晟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神采。

“慢着!”

他突然唤住了言庆,指着那书上批注的各种标点符号,“言庆,这些是什么意思?”

隋朝时期的书,没有标点符号。

通常是长篇连接,也没有分隔。这一来,在诵读的时候,常常因为断句的缘故,而使得文章出现各种歧义。郑言庆学得是郑玄所注论语,大字小字的挤在一起,又是竖排,很容易会看差。所以言庆在听完讲解之后,习惯性的加入标点断句。

他的书本,一般不许人翻动。

长孙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标点符号,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是武将出身不假,但同时也饱读诗书,应该属于儒将、智将。对于这标点符号的作用,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虽然还不明白这逗号句号的作用,却隐隐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巨大用途。如若真的能将这种符号推广开来,定然会在文坛上,掀起一股轩然大波。

郑言庆上前,把这标点符号的含义,做出了详尽的解释。

“学生每次听老师解读,害怕记不住,于是用这种方法加以标注,回家之后反复揣摩。

这些标点符号,不过是学生为偷懒求方便所造,还请老师勿怪责。”

长孙晟哑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这个学生啊,还真的是总能给他带来一些惊喜。为了偷懒求方便?这年月,想要偷懒求方便的人多了去,也没有看他们用什么标点符号来为书本做注译啊……

“言庆,你这本书,可不可以先留下来?”

郑言庆说:“老师既然这么说,学生自无不可。”

“恩,那你接着诵读。”

于是,言庆把论语接着往下背诵,从第十篇开始,一直背到了最后。期间长孙晟也没有叫停一次。等言庆背完之后,他又讲解了一番,对于郑言庆的提问,做出相应回答。

“言庆啊,下午我们就不去军营演武了。

为师的身子有些不舒服,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明天再接着讲解孙子十三篇。”

郑言庆应命,不过没有立刻离开。

“老师,学生有一不情之请。”

长孙晟这时候心情好转一些,于是问道:“什么事?”

“学生有一好友,师从颜师古颜先生,在洛阳苦读已有四载。过些天就是洛阳县学开试,我担心……您也知道,洛阳如今人数众多,比之四年前有些不一样。”

长孙晟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郑言庆的意思。

“你是担心,你那好友被他人挤走?”

“也不能说是挤走,只是人数众多,难免会争夺激烈。我听人说,今年洛阳县学只有三十个名限,我是害怕万一……我那好友才情出众,若是因此而落选,我觉得可惜。”

长孙晟点了点头……

“那你想如何?”

“我只希望能在同等水准中,录取其人,莫遭了暗算。”

长孙晟说:“此事你应该去找房公啊!他身为河南尹,同时也有纠察学府之责。”

言庆苦笑道:“老师又不是不知道,房公虽有纠察之责,但其铁面无私。我若不找他,说不得我那好友还有机会;若是找他的话,反而有弄巧成拙之可能。”

长孙晟不由得笑了!

“你那好友叫什么名字?方便时,我会请人托付一二。”

“徐世绩,是离狐人,四品出身……恩,大公子对他也非常赞赏,曾有意扶持。”

长孙晟想了想说:“此事我已知晓,你莫要担心。若这徐世绩真的有才学,断不会让他吃亏。”

郑言庆喜出望外,有长孙晟这一句话,他也算是能放下心来。

“还有一件事,清明将至,学生过些日子,可能要回荥阳一趟,还请老师恩准。”

“哦,返乡祭奠,此乃大事。

你若是决定行程,提前两日告诉我一声即可。”

长孙晟断然不会反对言庆返乡祭祖的请求,所以很爽快的点头答应。

郑言庆这才告辞离去。从书房离开,穿过后院夹道,外面的小雨,业已经停息。

花园里,几株桃树正绽放花朵,海棠花灿烂。

在一番细雨的洗礼之下,阳光照应,折射出五彩光晕。长孙无垢一身雪白的衣裙,在花园中正和一帮子婢女们玩耍。只见她站在一片粉红中,如白瓷般粉雕玉琢的精致面颊上,露出灿烂笑容。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似乎将雨后的那一丝寒意,也驱散了不少……

郑言庆不由得驻足,站在回廊下,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长孙无垢。

对于这个日后会成为一代贤后的小女孩儿,言庆蛮喜欢。而事实上,长孙无垢在贞观历史中,曾留下极为浓重的一笔。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是说有一次李世民在朝堂上被魏征顶的胃疼,回宫中后,愤怒的叫喊着要杀了魏征。可没想到长孙皇后听说后,反而郑重其事的换上朝服宫中,祝贺李二能有这样一位贤臣。

这个典故也许说明不了太多,但是长孙皇后的贤明善良,凸显无疑。

只可惜,小丫头好像死得挺早,死因是什么来着?

言庆一下子想不起来,好像是因病而亡……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似乎不像有病。

“小哥哥,言庆哥哥!”

郑言庆正在想着心事,长孙无垢看见了他,于是兴奋的挥舞着胖嘟嘟的小手,朝他跑过来。

“观音婢,今天乖不乖?”

郑言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当他看见长孙无垢天真灿烂的笑容时,心里格外平静。

他从回廊走出来,蹲下了身子。

长孙无垢冲到他跟前,却被他一把抱住,高高的举起,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儿,惹得无垢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欢笑声。

“观音婢最乖了!”

长孙无垢拉着郑言庆的手,“小哥哥,你答应过我的,只要观音婢听话,你就要讲好听的故事给观音婢听……观音婢很听话,没有再爬树,早上还吃了一个甜饼呢!”

婢女们没有跟过来。

她们大都认识郑言庆,知道这位小郎君是长孙大人的得意门生,而且名头响亮。

郑言庆笑了,拉着无垢在回廊下坐好。

“既然观音婢这么乖,那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

郑言庆想了想,三国演义的故事对无垢而言,肯定是不合适。那么给她讲什么故事呢?

言庆心里一动,想起了后世的白雪公主。

这种故事,对小女孩儿最具吸引力。善恶分明,讲给无垢听,她一定会非常喜欢。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非常恶毒的皇后……”

说实话,白雪公主虽是西方的故事,但把它套在东方的世界背景中,也没什么不可以。长孙无垢很快就听得入迷了,握着郑言庆的手,乌溜溜的眼睛瞪得溜圆。

就连那些婢女们,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跑过来听小郎君讲故事。

当言庆讲到白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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