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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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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断章取义,曲解文字。

李言庆突然大笑起来,“不过一副牧羊图,居然也能被解释出这等意义,这江湖术士,倒真会胡言乱语。若按照他的这种解释,波字当为水之皮,美字可谓八王大,八大王,大王八。

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无需在意。

不过王世充闹出这种种事端出来,恐怕是居心叵测。”

八王大,八大王,大王八……

听李言庆这般解释‘美’字,王頍和柴孝和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在他们看来,这种牵强附会的图谶谣言,自然不可相信。但是他们也清楚,这谣言绝非凭空而起。王世充既然敢任由这种图谶在街坊中流传,显然是因为,他已经急不可待,想要称王。

王驱羊,世充王!

其实在李言庆三人眼中,只是个笑话而已。

“我估计用不了多久,王世充必然会有行动。”

王頍和柴孝和也点头表示同意,“江都兵变,王世充本不需要这么着急行动,奈何房彦谦匆忙扶立杨过,也使得王世充有些手忙脚乱。所以匆忙鼓捣出这所谓的祥瑞和图谶,不过是掩饰他的野心罢了。下一步,他必会逼使越王禅让,而后在诏令河洛,顺势称孤道寡。”

“如此,继续严密监视东都动向,一俟王世充有异动,立刻呈报于我。”

李言庆和王頍柴孝和两人又商议了许久,直到天黑后,才送两人离开李府。

刚送走两人,就见朵朵和裴翠云急匆匆跑来。两人一脸的惶急之色,见到李言庆,就急忙问道:“养真,可见到观音婢?”

李言庆一怔,摇头道:“没有啊,我一直在书房和人商议事情,观音婢怎么了?”

“午后时,观音婢见你一个人整天呆在竹楼,怕你发闷,所以就说要找你去放纸鸢。妾身和朵朵当时有其他事情缠身,故而没有在意。可是到晚饭时,却不见观音婢的影子。原以为是和你在一起,可又听说你正与王公柴公商议事情,就发觉不对,于是忙着找她,也不见人影。”

“不是吧!”

李言庆一听就急了。

无垢好端端,怎可能突然就失踪了呢?

这可是在巩县,是在李府……守卫森严,谁能在他李言庆眼皮子底下,劫持走长孙无垢?

“谁看见无垢出门了?”

“无人发现……正门和三处角门都问过了,没有人见到无垢离开。”

“那照拂她的婢女何在?”

言庆勃然大怒。

这光天化日下,还真有人敢在李府生事?

朵朵立刻下令让人将长孙无垢的婢女们带过来。询问下才得知,长孙无垢午后与言庆分别后,一个人留在竹楼。

“可曾去竹楼查探?”

朵朵和裴翠云面面相觑,“竹楼午后无人,观音婢又是个怕冷清的性子,怎可能一个人留在那边?”

“且去看看再说吧。”

李言庆连忙向后湖花园跑去,一路上也顾不得和人招呼,径自来到竹楼门外。

但见观音婢一袭白裙,依偎在那头小獒身旁熟睡。李言庆这才放下心,忙示意身后众人,不要出声。他轻手轻脚来到无垢身旁,小獒瞪大双眸,凝视着言庆。要说,这獒犬生下来只认一个主人。不过由于它们的父母就是言庆养大,所以生下来后就与言庆相处,知道言庆不是敌人。

李言庆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上前,走到观音婢身旁,将她抱在怀中。

无垢已经是大姑娘了,可是身体很轻,抱在怀里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她好像觉察到什么,在言庆怀里蜷缩了一下身子,红扑扑的小脸蛋子贴在言庆胸前,一只手用力抓住了言庆的衣襟。

“这丫头,怎么睡在这里?”

裴翠云轻声抱怨道:“害得我们好找。”

“小哥哥,你答应过观音婢,要讲好多好听的故事,陪观音婢一起玩儿……”

睡梦中的无垢,轻轻呢喃。

那梦呓般的话语,却让言庆心生几分愧疚。

后世,还有蜜月之说。可自己成亲以来,几乎没有和无垢单独在一起过。不是为战事奔波,就是尔虞我诈。其实,自从长孙无垢从岷蜀回来,他又有多少时间,是陪着她一起度过?

许多昔年的承诺,至今仍未实现,看着梦中娇憨的观音婢,言庆不免有些心痛。

“你们先下去吧,我在这里,陪她一会儿。”

裴翠云和朵朵相视一笑,颇为体贴的点头退下。

轻手轻脚,言庆在门廊上坐下来,让无垢靠着他,用拿起一张羊毛毯,盖在无垢的娇躯上。

招手示意那头小獒过来,让它匍匐在无垢身旁。

月光皎洁,夜风也很柔和。

从后湖方向拂来,带着阵阵花香,沁人肺腑。

长孙无垢好像小猫一样的蜷成一团,螓首枕在言庆的腿上。而言庆则轻抚无垢柔顺的细发,口中似有还无,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不知不觉,夜深沉。

小径中传来轻弱脚步声,李言庆蓦地惊醒过来。

沈光匆匆走来,在竹楼外停下脚步。他刚要开口,却被李言庆用手势制止。慢慢扶起无垢,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肢体,而后将她轻轻抱起来,示意那小獒一同跟着,抱无垢抱进房内,轻柔放在榻上。

盖好了毯子,言庆看着熟睡中的无垢,俯首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起身走出竹楼,和沈光往外走了几部之后,轻声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主公,武士彟武掌柜在府外,有急事求见。”

“哦?”

李言庆一听这话,也不敢怠慢。

和沈光走出花园后,他摆手招来守候在花园外面的婢女。这些婢女,是专门配给长孙无垢的女婢,如今无垢在花园中熟睡,她们也不敢轻易离开。

“好好照顾小娘子,莫要让人惊扰了。”

言庆吩咐了一句之后,和沈光就直奔李府大堂。

此时,武士彟正在大堂上徘徊,见言庆进来,他连忙上前,拱手施礼。

“武掌柜无需客套……说吧,这么晚,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等不得天亮再来通禀?”

武士彟咳嗽一声,向大堂外看了一眼。

不等言庆开口,沈光立刻退出大堂,担任临时的警戒。

“刚接到长安消息,大丞相拟于十天后,在长安接受禅让,登基称帝。”

李言庆闻听,不由得大吃一惊,“大丞相,要登基?”

“另外,大丞相准备派遣使者,欲与山东各路人马接触。如今,使者已在路上,大丞相请郎君,尽量配合。”

第六四章 李神通(一)

言庆很不高兴!

说穿了,他有一种被摘桃子的感觉。

想自己在荥阳弹丸之地,苦苦算计,如履薄冰的走到眼前这一步。好不容易刚站稳脚跟,李渊就派人过来,也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士彟,大丞相要派谁过来?”

武士彟也觉察到了言庆那口吻中一丝阴鸷气息,不禁心里咯噔一下,多多少少有些胆战心惊。

他也想不明白,李渊这时候派人前来,究竟是出于什么居心。

难道说是为了监视李郎君?

应该不会吧……李郎君的父亲,李孝基如今就在大丞相府中出任司直,李渊没必要再派人监视。而且,就算大丞相派人过来监视,难道真的就能监视李郎君吗?这荥阳郡被李言庆经营的风雨不透,想要在这块土地上做出不利于李郎君的事情来,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武士彟想了想,“李郎君,大丞相派谁前来,卑下还不清楚。

不过据我所知,大公子的岳丈郑公,在河东之战时功劳卓著,颇受大丞相的赏识。而且郑公与山东士马素有联系,在荥阳郡本地,也颇有声望。以卑下想来,应该会有郑公随行吧……”

武士彟也说不出太多东西,因为他确实不清楚。

但他还是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李言庆,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向言庆表明了他自己的态度。

李言庆露出一抹笑容,使得他脸上的阴鸷气息,顿时减弱许多。

而武士彟,也不由得暗自出一口气,顿感呼吸通畅不少。休看李郎君年纪小,可这威压却丝毫不比那些久居上位的大人们少。那种杀伐果决之气,那种端庄威严之态,一颦一笑,已具备了扰人心思的魔力。说实话,刚才言庆表情阴沉的时候,武士彟有种几乎要窒息的感受。

“士彟,你很好!”

言庆突然笑道:“早些回去歇息吧,此事我已知晓。大丞相既然派人过来,我自会尽力配合。”

武士彟搞不清楚,李言庆这一句话,究竟是真是假。

不过他也的确是承受不住言庆那种森严的威压,连忙拱手躬身告辞。

他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言庆,并说出了自家的想法。这也算是向言庆表明:我武稷是站在李郎君您这一边的。

他这并不是矫情,而是发自内心。

在荥阳郡呆了这么久,并在李言庆的吩咐下,开设了唐人商行,这日子过得还算是舒心得意。

武士彟商人出身,自然是生的一副七窍玲珑心。

他知道自己的前程,受出身影响,很难有大作为。将来能为一地诸侯,恐怕已是了不得的成就,出将入相?他没有考虑过!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家的能力所限,另一方面,他难有机会。

所以,武士彟在李渊帐下时,一直表现的非常本份。

而今随着李渊坐稳长安,时局一步步向李渊倾斜,武士彟就变得越发小心谨慎。他知道,一旦李渊坐稳江山,迟早会有一番动荡。李建成是长子,性情宽宏,颇有仁君之风;李世民虽为次子,但是和李建成同为嫡出。性格豪迈,为人精明,在太原时就甚得众人的看重。

这二人,都非池中之物。

李渊若有一个处置不当,势必会引发起剧烈动荡。

到时候,自己该站在哪边?

武士彟身为商人,看事情有时候比政客更远,更清晰。以武士彟的出身和能量,若卷入其中,势必会被吞噬的干干净净。但若恪守中立……他日后也不一定能站稳朝堂。这时候,武士彟需要一个极为强大的护翼,在前面为他掩护。他观察了许久,李言庆无疑最为合适。

言庆不似其他世家子,对商人鄙薄。

有时候他会兴致勃勃的和武士彟探讨各种商业行为,令武士彟收获颇多。

而他身为宗室,有偌大声名。可以说,若李渊真的能开创一个朝代,那么未来言庆的主张,将会左右这个时代的发展。只可惜,言庆年纪太小,而且又居于这荥阳弹丸之地。东有王世充节制,西有李密虎视眈眈。向南,江淮道乱成一团;向北,则有大河天堑阻隔发展。

李言庆如今就好像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处境着实困难。

否则的话,这鹿死谁手,怕尚未可知吧……

武士彟也只能最大程度的向言庆示好,却无法明目张胆的效忠。

幸好,言庆收到了他的示好,而且还接受下来。这也让武士彟心里,更增添了一份保障。

但,仅此而已!

武士彟离开之后,言庆一个人,默默坐在大堂上。

脑袋里突然呈现出纷乱思绪,让他久久无法安静下来。

李渊派人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真的为收拢山东士马?还是为了监视自己?

乍闻李渊派人前来的时候,李言庆的确是非常愤怒。不过冷静下来,他倒也多少释然一些。

的确,凭言庆目前的能力,想要收服山东士马,显然不太可能。

李密挟八大柱国之后,又追随杨玄感造反,而后凭借瓦岗的力量,才将山东郡县掌控于手中。

但留守山东各郡县的官员,却非李密能够控制。

其多是当地豪族世胄,即便是李密,也无法撼动他们的利益。

言庆一介二十出头的小青年,想要说服林立于山东各郡县,百余家豪族世胄?其中还不泛那种数百年门阀,的确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不,不是困难,或者说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在如此情况下,李渊派人整合,效果显然会更好。

但如果……

联想到之前在荥阳时,郑仁基几次欲言又止,李言庆已多多少少,猜到了其中端倪。郑仁基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整个关中,李唐麾下将领,知道言庆身份的人,也没有几个。

但郑仁基一定收到了风声,甚至有可能与李唐发生接触。

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郑仁基之子郑宏毅,早先就是在长安任职。如今长安失陷,郑家焉能不与李渊联系?问题就在于,是李渊主动联系郑家,还是郑家前去长安联系李渊。

如若前者的话……

言庆浓眉一蹙,眼睛不自觉半眯起来。

“沈光!”

“卑下在。”

“烦你立刻差人传令,命杜如晦、薛收、长孙无忌、姚懿四人明日一早,来府中议事。顺便再去把柴公请来……不,还是我亲自前往县衙,与柴公商议。你准备一下,我马上就要动身。”

也许,我在荥阳郡留下的烙印,还不够深刻!

也许,是时候做出一些举措,让一些人明白,我李言庆可不是任人欺凌的瘦马。

……

西京,长安。

对李渊来说,这似乎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武德殿里的灯火通明,把个金碧辉煌的大殿,照映的通通透透。

大殿上,聚集有六七人,一个个垂手肃立,静默无语。左一排,尽是李氏族人;而右一列,全是李渊心腹。

“丞相,敢问为何在这种时候派人前往荥阳?”

李孝基一脸怒色,厉声质问:“如今关中未平,薛举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发动攻击。丞相这时候派人去荥阳,岂非是前功尽弃?我儿在荥阳好不容易保住一个稳定局面,此时派人前往,难免会令他生出不快之心。那孩子的性情我再了解不过,外柔内刚,此时命人去,岂非是要激怒他吗?”

“九哥,你这是什么话?”

李孝基身后,走出一人,面色不善道:“你家孩儿难道就不是我李家子弟?此为大局顾,他若还是李家子弟,就当识得轻重。”

“那依五哥之言,就是要我孩儿放弃荥阳喽?”

李孝基勃然大怒,“可以,我这就写信,让玉娃儿立刻前来关中,将荥阳拱手相让,如何?

我也正好乐得清闲,与我儿享天伦之乐。”

“孝基,住口!”

李渊一听这话,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喝道。

而后他目光一转,看着李孝基身旁男子道:“五弟你说话也不对。言庆虽为我李氏子弟,然则这些年来却未得我李家半分臂助,而至于今日,却是我考虑不周,有些失策了。我本只是想命神通前往山东,招抚山东士马。若能有荥阳之助,则可以事半功倍,却忘了考虑言庆的感受。

孝基,还烦劳你亲写一封书信给言庆,待我道明心意。

你父子这些年来为我李家所做贡献,我都牢记在心里。只是目前,言庆不能离开荥阳,还请向他解释。”

李渊身为宗房族长,表现的姿态很低。

李孝基恶狠狠看了一眼身旁男子,一拱手,而后退到一旁。

“这件事就如此吧,关于言庆之事,我不想再听到有任何人闲言碎语,更不希望言庆的身份,为人所知。

柴慎,回去之后告诉嗣昌。嗣盛在巩县跋扈,不知收敛,也难怪他受此羞辱。嗣昌莫再节外生枝。”

“我等,遵命!”

柴慎是柴绍的父亲,也是李渊的老亲家。

可是在李渊跟前,他却不敢露出半分不满之色。李渊的话里,其实已经说的非常明白。这一次的事情,就是柴绍在后面搞鬼,想要为他那兄弟柴青出一口恶气。此事到此为止,谁也别再提起。

柴慎连忙答应,退到一旁。

“天不早了,大家也都下去歇息吧。”

李渊挥手示意众人离开,但是却把裴寂单独留下。

“玄真,我今日将言庆身份公开,你说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裴寂笑道:“大丞相,您这可就问错人了……我与李郎君从未谋面,更谈不上什么了解。

不过以中原如今局势,想来也不会有人在意。

大丞相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尽快解决薛举梁师都等人。但不知,大丞相心中,可以合适人选?”

李渊想了想,“如今河东战事方息,只余尧君素一人困兽犹斗,不足为虑。

说到对河东之安抚,毘沙门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我拟命二郎领军,毗萨迦为副将,督战陇右,你以为如何?”

毘沙门,就是李建成。

而毗萨迦,是佛门八部夜叉八将之一,同时也是李玄霸的乳名。

裴寂想了想,“二郎气盛,毗萨迦虽勇冠三军,恐怕未必是薛举对手。依我看,可命八总管与之辅佐,共击薛举。只是如此一来,大丞相之前想要给予李郎君帮助,只怕就要延后。”

李渊沉吟片刻,“若能一战功成,倒也无妨。

只怕万一有闪失的话,玉娃的那边的压力会更大……我也是一时糊涂,听了云秀的主意。如今想来,若玉娃真因此而生出误会,岂不是坏了大事?他自出世以来,从未得过李家臂助。

我如今这么做,会不会令他生出不满?

孝基说的不错,那孩子看着文文弱弱,柔弱的紧……可骨子里却很傲气,未必能容忍下来啊。”

裴寂奇道:“云秀从不掺和这种事情,这次怎么会突然插手?”

“这个……好像是嗣昌私下里向她抱怨,说嗣盛在巩县受辱。云秀对我说:玉娃性子孤傲,如今占居荥阳,他日难免会生出骄横之心,日后说不定会惹来祸事。可借神通此次安抚山东士马之便,以元寿兄弟联合郑氏,也可令玉娃生出警觉之心,以免将来会惹出杀身之祸。”

裴寂目光中含着笑意,看着李渊,一言不发。

李渊咳嗽两声,低下头去。

他口中虽说是受了女儿的挑唆,可这心里,只怕也认可了女儿的这种说法。

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李言庆的心思倒是有的,不过若说他准备去摘桃子,李渊还真没这个主意。

在裴寂目光凝视下,李渊终于忍耐不住。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想要敲打一下玉娃,但仅此而已。只是我忽略了言庆不比寻常孩子,他自幼孤苦,不免会比别家的孩子更敏感一些。而且他性情孤傲,此举弄不好,会激怒他。

玄真,我对这孩子确是非常喜爱。

当年他那一篇《原道》,我也只是赞赏,但是对他那篇《伤仲永》,却令我对他更有好感。

如今他已成人,其成就更非同龄人可比。我本意也是想他将来能更加出色,为我李氏江山保驾……呵呵,只是这人年纪一大,不免就有昏头之时。如今想来,我派郑元寿兄弟往荥阳,的确不妥当。”

裴寂想了想,“既然如此,大丞相理应做出补偿才是。”

“补偿?”

李渊想了想,苦笑道:“玉娃儿如今在荥阳,身份又不好暴露,我能给他什么补偿?”

“大丞相真是糊涂,您给不了李郎君补偿,那补偿九郎就是……反正九郎也仅此一子,您补偿了九郎,不就是补偿了李郎君?以李郎君之聪明,焉能看不出其中奥妙,自然不会再有不满。”

李渊一怔,旋即明白了裴寂的心思。

他眯起眼睛,沉吟许久后,微微一笑,心中已拿定了主意。

第六四章 李神通(二)

偃师有八景,首阳晴晓当属第一。

李密站在山顶,远眺东方。只见霞光如凃,斑斓绚丽。一轮红日,喷薄而出。他负手而立,任由山风吹拂衣袍抖动,如挺拔苍松,卓尔不群立于山巅。在他身后,王伯当、蔡建德两人默默而立,陪着李密一动不动的站在山顶,直到那红日当空,把明媚阳光,洒满大地。

“回去吧!”

李密转身,朝着王伯当和蔡建德说了一句之后,偱山路默默而行。

昨晚,李密突然兴致勃发,说既然到了偃师,若不看一看首阳晴晓,岂不是白来一遭?于是连夜叫上了王伯当和蔡建德陪同,一同登上首阳山看日出。可实际上呢?王伯当和蔡建德很清楚,李密与其说是在看日出东方,到不如说,他在远眺荥阳。

随着李王之间的战事趋于缓和,偃师也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和平时间。

只是这座城市,几乎已经被李言庆一手搬空,以至于李密虽然占领了偃师县,却感觉不到半点开怀。

他无法就地征兵,那只会让残存不多的偃师人,离开偃师。

所以他只有从他的领地不断调集兵马。一座千年古城,如今竟变得和一座军镇一样。放眼看去,除了士兵还是士兵,丝毫看不到半点活力。李密甚至怀疑,他从李言庆手中接过这座古城,究竟是对还是错?从目前来看,他的确是离东都近了,可对于他的野心,似乎毫无帮助。

杨广被杀之后,举天下义军,纷纷在寻求一个道义上的制高点。

李渊在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王世充在洛阳挟天子以令诸侯,宇文化及则在江都,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丹阳郡,又有萧太后扶立的承启帝杨过。

一时间天下出现了四个帝王,也使得各路人马,可选择的对象增加了许多。

君不见,桀骜不驯如杜伏威那般,也投降了丹阳郡?

的确,这些帝王没什么了不得,也没什么大本事。可投靠这四人,却能获得一个绝佳的名声。

宇文化及敢弑君,却不敢妄自篡位。

若没有一个道义上的制高点,只怕日后必被钉在耻辱柱上。

李密虽远在偃师,却可以感受到他麾下数百郡县官员内心里的蠢蠢欲动。难道真就要以一个反贼的名声,来名留后世吗?李密在犹豫,在迷茫,在不知所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究竟是好还是坏。不过从目前而言,王世充和李渊给他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假如……

假如没有那该死的李言庆,说不定现在我已经马踏东都,何至于似现在一样,进退维谷呢?

李密想到这些,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远处,马蹄声阵阵。

一队骑军,风驰电掣般来到了李密跟前。

“王上!”

“李君羡,你这是作甚?”

那为首的将领,正是李密麾下新招揽来的一员大将。

此人名叫李君羡,武安人。黑石关大战后,郝孝德败退河内,李君羡慕名而投。不过到了郝孝德帐下,李君羡才知道,这家伙竟然已反出瓦岗。可他既然投靠过来,也不好再去改变。于是就在郝孝德帐下充当一员骑将……郝孝德欲复归瓦岗,不想在牛渚口被徐世绩一举击溃。李君羡陪着郝孝德,一路败退至白马。郝孝德走投无路,欲渡河而逃。可李君羡却不愿意再跟着郝孝德继续逃亡,就在白马趁机与郝孝德分开。徐世绩紧随郝孝德,渡河杀至汲郡。而李君羡则带着百十余骑,投奔到了李密帐下,并被李密看重,以为心腹大将。

隋时,中原本不缺马。

特别是在杨广击溃吐谷浑,设置西域四郡之后,更获得了大量马匹。

然则三战高句丽,国力大损,同样也使得马匹出现大量短缺。而后各地匪患不绝,战火不息,这战马也就变得越来越少。如今,各路义军中最不缺马的,当属金城郡薛举和武威郡李轨。即便是李渊,自太原起兵的时候,麾下也不过数千骑军而已。至于中原,更加稀缺。

李言庆如今有兵马三万,可骑军却不足三千。

王世充兵马数十万,骑军不满八千人。李密更惨,刚开始还好一些,但到后来,也变得极为稀少。还是窦建德设法从塞外为他购来了四五千匹战马,勉勉强强,凑足万骑之数。所以,李君羡带着百余骑投奔,不亚于一支千人队。李密自然很开心,对待李君羡也不同于旁人。

李君羡下马说:“大王,鲁总管今日在城外巡视,于哨卡处抓到一可疑之人。

鲁总管说,此人似是阴人,并且从他身上搜到一封书信……鲁总管命末将立刻前来,通禀大王。”

阴人,也就是宦官太监的代名词。

李密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鲁儒宗话中的含义。

这个太监,是从东都洛阳而来……

“立刻与孤回城。”

李密二话不说,打马扬鞭。

李君羡王伯当蔡建德三个人也不敢怠慢,紧跟着李密身后,飞驰而去。

一到府衙门口,李密就飞身跳下战马。

鲁儒宗急匆匆跑出来,与李密施礼后,低声道:“王上,这阴人受王胡子派遣,前往荥阳面见李言庆。不过我从他身上搜出两封书信……王上绝对想不到,其中一封竟是皇泰主所书。”

“啊?”

李密不由得吃了一惊。

皇泰主,是底下人对越王杨侗的一种称呼。

由于这天下太过于纷乱,四帝并立,难以区分。索性就以各自年号来称呼,比如越王杨侗的年号是皇泰,于是被称作皇泰主;长安代王杨侑的年号是义宁,故而被称作义宁帝……诸如此类。

杨侗虽然在王世充的手中,可李密对于洛阳的情况,并不陌生。

杨侗不过是一个傀儡,被王世充关在紫薇观里,甚至连见他的老娘皇太后刘良娣都很困难。

王世充种种作为,杨侗一无所知。

也许,他到现在连杨广被杀的消息都不清楚,如同笼中之鸟。

那太监带王世充的书信去拜见李言庆,这不足为奇。王世充在洛阳搞出来的那些把戏,李言庆能看出来,李密同样可以看得出来。图谶之术……李言庆和李密玩儿,未必就比王世充差。

倒是这个太监带着皇泰主杨侗的书信,却出乎了李密的意料之外。

“把书信拿来。”

李密在大堂上坐下,立刻下令取书信过来。

鲁儒宗不敢迟疑,忙将书信呈递到李密的跟前。李密先打开了王世充的那封书信,不由得笑了。

王世充给言庆的书信,意思非常明确。

如今太上皇杨广被杀了,而皇泰主年纪又小,只怕无法担当重任,挽狂澜于危局之中。现在河洛地区,就是以你李县伯和我勉强支撑局面。皇泰主欲将王位禅让给我,我本无这心思,可是眼见时局困难,只能勉强答应。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只要天下太平,我就把皇位还给皇泰主。

我这般做都是为了隋室江山着想,还请李县伯不要误会。

另外,我有一个外甥女,年方十八岁,对李县伯您非常仰慕。只是不知道,我这外甥女有没有这个荣幸,服侍你呢?

信中还说,皇泰主禅让皇位之后,李言庆将被封为大司马,位在三公之上,开府仪同三司。

李密看罢,忍不住放声大笑。

“人言王行满伪诈,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其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忠臣孝子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又是封官,又是许爵,连美人计也使出来了。呵呵,这要是换一个人,说不得还真可能被他给骗了。”

言下之意,王世充这一套瞒不过李言庆。

鲁儒宗不无担忧道:“大王,那李言庆的确是个难缠的主儿,而且我从未见过似他这种心思缜密之辈。不过,他毕竟年少气盛,王世充这般抬高他,还许以美人,只怕他未必能顶住。

我听说,李言庆其人好色,得三娇妻仍不自足,去岁又纳了一房小妾。

万一他动了心,和王世充联手的话,大王势必要面对腹背受敌的状况,不可以不觉提防啊!”

李密颔首,深以为然。

他拿起另一封书信,打开来看去。

这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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