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篡唐(庚新)-第15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年那一段情意。

以至于当李言庆入城之后,偃师百姓极为热情的走出房舍,列道两旁,欢呼不止。

把个言庆弄的却有点懵了!

好在他也算是经验丰富,面对这样的情况,他骑在马上,面带微笑,一路与偃师百姓颔首示意。

这亲和的态度,更令偃师百姓更加兴奋,欢呼声越发响亮。

好不容易才算来到府衙门口。

李言庆见偃师百姓不愿散去,于是下马走上台阶。

“十五年,小子初临宝地,借偃师灵气,做咏鹅诗,而小有虚名。”

府衙外的人们,都纷纷止住了声音,静静聆听李言庆的话语。言庆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十五年来,言庆也曾日思夜想,期盼能重临偃师,再品尝偃师的美酒,与父老乡亲欢聚。”

“鹅公子威武!”

这一席话,令偃师人顿感极有面子。

早就说过嘛,鹅公子,李郎君不是忘本的人。他既然说出这些话,那断然不会对偃师有半分不利。

一颗悬着的心,随之落肚。

言庆道:“小子此次前来,对偃师绝无恶意。

只闻说李唐兵马,自关中杀出,正向东都逼近。言庆身为朝廷官员,理当食君俸禄,为君分忧。然则朝中有人,却不愿言庆出兵勤王,屡屡刁难。言庆无奈之下,才只好出此下策。

诸位父老乡亲,休要担惊,少要害怕。

我麾下兵马,绝不会犯父老乡亲分毫,十七禁律五十四斩,若那个敢动乡亲们半根毫毛,那就是我李言庆的敌人。勿论亲疏,言庆绝不留情,定为乡亲们讨还公道。现在,请乡亲们回去歇息。一如往日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李某保证,这偃师城里,歌照唱,舞照跳,一切正常。”

轰……

府衙外的偃师人,再也没什么可以担心。

李郎君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害怕。

歌照唱,舞照跳,一如往日。

“我等,多谢郎君!”

李言庆微笑着,挥手与众人道别,在杜如晦等人的簇拥下,没入府衙之中。

可他人走了,却让偃师人无比激动,同时又感到几分失落……

李郎君无意占领偃师,岂不是说迟早要离开吗?

“我听说,巩县现在发展的挺好。”

“哦?”

“前段时间,我去荥阳办事时,途经巩县,见那里一派繁华,无比热闹,甚至连荥阳都比之不得。

听他们当地人说,今年寒冬,李郎君虽未开设粥棚,可巩县却无一灾民。

县城扩大了一倍有余,听说来年巩县,将会达到三十万……三十万人啊,我看用不了多久,就会超过东都。”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

据说巩县如今还鼓励开荒,每开出一百亩荒地,就奖赏二十亩永业田。据我一个迁移至巩县的亲戚说,他去年开出不少荒地,如今属他名下的永业田,已近百亩之多,过的颇为惬意。”

“李郎君为何不占居偃师呢?他若是长居偃师,岂非我偃师人也能如此?”

“郎君刚才不是说了……朝中有奸人,不许他过洛水。此次来偃师,都是迫不得已,如何长居偃师?”

“哥哥啊,不然我们也去偃师吧……反正家里也没什么牵挂,说不定到了偃师,咱们也能像我那亲戚一样,获他个百亩良田,岂非快哉?”

“……”

言庆万万想不到,他的到来,会使偃师人产生许多想法。

此时,他正端坐在府衙之内,与杜如晦商议事情。

“老杜,你看王世充多久会有反应?”

言庆舒展了一下身子,端起梁老实奉上的热茶,喝了一口之后,向杜如晦询问。

“最迟三天,他必有动作。”

“哦?”

“小妖,你也莫担心。那王世充现在也是首尾难顾,他麾下精锐,尽集中涧水谷一线,根本无力东顾。在没有弄清楚李渊兵马动向的情况下,他断然不敢与我等开战。依我看,王世充一定会先派人过来,稳住咱们。而后他会尽快与李渊取得和解,待关中兵马退走,再设法夺回偃师。”

李言庆笑道:“老杜,你为何这么肯定,他不会与我们和解?”

杜如晦一笑,双手比了一个圆,“小妖,咱们现在只有这么大。你虽为河南讨捕大使,然则连一个完整的荥阳都没有。即便你从李密手里,用新郑换取三镇,实力却无法与关中相比。

关中,有这么大……”

杜如晦说着,双臂抱圆。

“李渊得李阀帮助,虽目前有薛举李轨梁师都之流牵制,迟早必坐稳关中。

他这次出兵,依我看就是为了表明一个姿态。王世充虽是个粗鲁的家伙,但也不会看不明白。”

“关中兵马,战意并不坚决。”

杜如晦一番分析后,李言庆不由得微笑着,连连点头。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等王世充和咱们谈判?”

杜如晦冷笑道:“谈判?

王世充如今得意的很呢!他即是左仆射,总督内外兵事,乃是你的上司。而且还拜了刘良娣为义母,焉能轻易和咱们谈判?这老贼一定会设法拖延时间,等到他解决了关中兵马后,就会反过来与咱们相争。所以,咱们要做的就是,逼那老贼同时谈判,先满足咱们的条件。”

李言庆笑道:“那如何让他低头?”

“命刘黑闼率部,向东都逼近六十里,王世充必如惊弓之鸟。”

六十里,就差不多是石林山所在位置,距离洛阳汉魏旧城,不过五十里的路程,可在一昼夜兵临东都。

李言庆很清楚,李渊此次出兵,震慑的意图更重。

哪怕言庆兵临东都,李渊也不会轻易和王世充开战。毕竟一旦开战,没有一年半载,休想攻取东都。

李渊还没有站稳关中,在此之前,他绝不会冒险……

所以,言庆的目的就是逼王世充在关中兵马退走之前低头。

杜如晦笑道:“郎君可是担心,王世充和您时候算账?”

言庆一怔,点点头道:“的确是有一些顾虑。毕竟他挟天子以令诸侯,于大义上占据上风。

他若倾河洛之力与我们交锋,我们很难守住……更何况,荥阳外面还有一个李密虎视眈眈。他此前虽然低头,让出三镇,可心里未必会认输。我和王世充交手,他一定会乐得坐享其成。”

“既然如此,那就把李密也拉进来。”

“怎么拉?”

李言庆顿时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倾身相问。

杜如晦咳嗽一下,“刚才在城外的时候,我曾禀报说,生擒活捉了游击将军丘怀义。难道郎君就没有什么联想?”

“丘怀义?”言庆挠挠头,“这名字听上去端地耳熟,可是却想不起来是谁。

这家伙,很有名吗?”

杜如晦哈哈大笑,“他倒是没什么名气,与郎君而言无足轻重,即便是对王世充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人物。

可是这个人,对李密而言,却是恨之入骨呢……郎君难道忘记当初在黑石关如何斥责李密的吗?郎君难道忘记了当年的雍丘丘君明乎?”

李言庆闻听,不由得惊讶张大嘴巴。

“你说得这个丘怀义,就是当年出卖丘君明,使李密家破人亡的丘怀义?”

“李密好名!”杜如晦嘿嘿冷笑,“之前郎君把他骂的颜面尽失,他岂能不设法挽回声名?”

言庆闻听,顿时也笑了!

第五九章 纷纷扰扰又一年(五)

“混蛋,混蛋!”

含嘉殿上,一张沉甸甸的红木长案,在空中翻了两个滚,轰得摔落在地面上,顿时四分五裂。

王世充站在台阶上,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显露出狰狞之色。

脸通红,短髯贲张,鼻翼不停的张合。双手握成拳头,需用全力,才能控制住身体的颤抖。

“丘怀义误国,李贼欺我太甚!”

愤怒的咆哮声在大殿中回荡,两旁臣子,一个个噤若寒蝉,无一个人敢出声。谁都知道,这王世充粗鲁,未曾想竟如此粗鲁。在大殿上就破口大骂,全无半点位极人臣的朝廷大员形象。

不过,也的确怪不得王世充如此愤怒。

与其说他愤怒,倒不如说他心中充满了恐惧。关中兵马在渑池鏖战,杨公卿才到金镛城,还未来得及整顿兵马,前往渑池协助王玄应,那边李世民就率部抵达渑池城下,与李建成形成夹击之势。王玄应本来打算闭门不战,等待杨公卿援军抵达之后再做决断,不成想宜阳忽遭关中兵马围困。王玄应也无法坐视不理,于是派兵援救,但在途中,却遭遇李世民伏击。

李建成所部扮作败兵,混入渑池……

当晚渑池四处火起,混入城中的奸细强行夺取了城门,李世民和李建成自两下同时出击,王玄应夺门而走,败逃缺门山,与杨公卿所部兵马汇合一处之后,依山扎营,才算稳住阵脚。

王玄应败得实在是太快了!

快得让王世充来不及做出相应的举措。

可就在王世充为关中兵马而焦头烂额之际,李言庆趁暴雪之夜,偷袭偃师城,并强行推进六十里,屯扎于石林山下。石林山距离东都,不足百里。李言庆可朝发夕至,随时兵发洛阳。

王世充乍听这消息,一下子懵了!

李言庆实在是太无耻了……老子在这边对抗关中军,你竟然夺取了我的偃师,还要攻打东都?

“立刻点兵,我要与那李家小儿在石林山下决一死战。”

王世充气得是暴跳如雷,声嘶力竭的吼叫。

可殿上文武,却无一人敢站出来请命。他们要对付的不是李密,而是李言庆……这些人,也不是王世充那些手下,对李言庆无所了解。勿论是段达还是跋野纲、黄桃树,那都是世居洛阳的将领。他们对李言庆,再了解不过,同时更清楚言庆对于东都洛阳人,是怎生意义。

李言庆,那是开隋大将长孙晟的弟子,鱼俱罗也对他有授艺之恩。

不仅如此,那开隋元老中的杨素、高颖贺若弼等人,哪个不是对他赞赏有加。别看这些人都死了,可是朝堂上,依旧享有极高的声望。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战功显赫的名将,却对一个人青睐有加,这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况乎李言庆本身的战功也同样显赫。征战高句丽,生擒高建武,阻挡杨玄感,以及后来与瓦岗军的对抗……好像,他从未有过败绩。

李无敌之名,不是随随便便就唤出来,那是经过一次次胜利,而积累出来的名声。

哪怕段达看不起李言庆,可对李言庆的才能,也是赞赏有加。他之所以看不上言庆,恐怕更多的原因,还是出自他内心中对李言庆的嫉妒。至于跋野纲等人,更不敢说能战胜言庆。

“尔等平日里何等张狂,如今被一个黄口小儿骑在脖子上,却无一人敢应战吗?”

王世充等了半天,不见有人站出来,怒气顿时更盛。

右监门大将军裴仁基站在一旁,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同时,心里又非常自豪,因为李言庆,是他的女婿!一群乌合之众,只听我爱婿之名,一个个就吓破了胆子,真是有趣!

不过他却没有站出来,而是在一边冷眼旁观。

王世充怒道:“你们都不愿意去,那我去……我就不信,那李言庆有三头六臂不成。”

“王仆射,三思啊!”

“是啊,王仆射,李言庆年纪虽小,可是战功却不少。此子狡诈无比,诡计多端,您如今是陛下辅臣,担负着东都安危,切不可冒然出击,以免上了那李言庆的当啊。”

其实,王世充那话一出口,立刻就后悔了!

李言庆的本事,他没见过,可也听过许多。夹石子河一战,王世充李密加起来十万人,都落得个惨败结局,论说起来,那一战到最后,似乎也只有李言庆一个人获取了胜利。本来想坐山观虎斗,结果自己和李密却先鹬蚌相争,让那李言庆成了渔翁。如今想来,王世充仍觉得有些后怕。他总觉得,李言庆不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倒更像是一个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那种感觉……就好像当初在江都,和裴世矩交手一样。

“太尉,这等时候,切不可冒然行动。”

又一个站出来劝说王世充的人,不过对这个人,王世充还是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说话之人,正是王素。

他上前一步,郑重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这李言庆究竟是何用意?他是不是已经投靠了李阀麾下?如若这样,李阀兵出关中,恐怕就不是虚晃一枪,其用意需再做考校。”

李言庆薛收等人能猜出李世民和李建成并非真打东都。

同样,王世充手下,同样有人能猜测出来。王素乃是王氏族人中少有的俊杰,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哪怕是李世民李建成兄弟攻破渑池,王素也不觉得慌乱。在他看来,李家兄弟只是要做出一个样子……他正谋划着,如何与李家兄弟接触,然后求和,说退关中兵马。却没想到,李言庆突然出兵,一下子打乱了王素的计划。那李家兄弟姓李,李言庆也姓李,二李之间,莫非有什么联系?亦或者说,他二人没有联系,但李言庆已经投降了关中李阀?

若如此的话,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王世充努力平息下心中的燥乱和恐慌,沉吟片刻后,下令散朝。

如今东都的朝会,已经被王世充一人所把持。皇泰主杨侗,基本上就等同于傀儡一样,被锁在深宫大内之中,很难和外界接触。

王世充说,如今外面很乱。

陛下你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不如把事情交给我来处理,您就安安心心,在宫中当你的皇帝。

杨侗想要拒绝,可那里有他拒绝的余地?这朝堂里,根本就没人听他的,放眼看去,全都是王世充的手下。不仅仅是朝堂上,深宫大内中同样如此。长秋令段瑜等人,全都是王世充的耳目,杨侗的一言一行,都被王世充所掌控。

“世杰大哥,你今天在朝堂上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含嘉殿里,只剩下王世充和王素两个人,王世充忍不住询问王素。

王素苦涩一笑,摇摇头,“我今天那番话,不过是想你冷静下来而已。李言庆和李渊之间究竟有没有联络,我目前还无法确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你现在和任何一方开战,都将是腹背受敌……李言庆兵至石林山,就不再前进,说明他现在也正犹豫。你若是出兵,势必会令他下定决心。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和李言庆开战,而是要尽快令关中兵马退走。”

“退走?怎么退?”

“他李言庆能挑选时机,你为何就不能寻找盟友?

你只需要放出风声,邀薛举在金城郡出兵,你在东都响应。到时候李渊的阵脚,自然慌乱。

那是,咱们再与他求和,也就容易许多。待李渊退兵之后,我们反过手来再去收拾李言庆,岂不就变得简单了?你想想看,是同时和两边作战容易,还是和李言庆一人交锋轻松呢?”

“要这么说的话,倒也有道理。”

王素点头道:“不过,你还是要做出姿态,尽量稳住李言庆。

这边呢,我会秘密与李渊接触……我记得龙门白牛好像就在李世民帐下效力,我会通过他,尽快与李渊接触。多则十天,少则五天,关中兵马必然撤退。在此之前,你一定要稳住李言庆才行。”

计是好计,可王世充却感到很头疼。

“那李言庆奸猾似鬼,不好糊弄。稍有不慎,势必被他看出破绽……如果他在这段时间里强攻……”

王素一听,觉着王世充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

的确,李言庆若在这时候强攻东都,势必会令关中兵马坚定决心,那问题似乎也就麻烦了。

“派个能镇住他的人去谈判。”

王世充眼睛瞪得溜圆,好像见鬼似地说:“大哥,谁能镇得住那家伙?

那家伙勿论是在士林还是在军府,都是一等一的地位。以前徐文远那老家伙在洛阳,说不得还能镇得住他。可现在,那老家伙举家搬到了巩县……我思来想去,好像没人能镇住他吧。”

“他在士林中的确有名望,军府内也同样有威信。

可他总是人,只要是人,就一定能有制得住他的人存在……对了,让裴仁基去和他谈判。裴仁基不是他岳丈吗?难不成他李言庆还敢在裴仁基面前撒野?”

“那家伙是茅坑里的石头,臭硬。

他根本就不卖我的帐,我怎么能指使得了他?再说了,裴仁基万一一去不回的话,该怎么办?”

“他不会一去不回,否则早就走了。

那家伙对昏君颇为忠心,盖因当年在伐陈之战时,他曾违反军纪,险些被韩擒虎所杀。还是昏君为他求情,保住了他的性命。裴仁基这个人很重感情,如果杨侗不点头,他断然不会离开洛阳。所以你只管放心,那家伙走不了……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当设法束缚他的手脚。”

“怎么束缚?”

“裴仁基的娘子不是怀了身孕吗?

在他娘子看管起来,我就不相信,他能舍得那如花似玉的娇妻,还有他娘子肚子里的娃儿。”

“着啊,此计甚好。

裴仁基前段时间还想着把他娘子送去巩县,却被我拦住。如今看来,我当初这样做,也算是一着妙棋。”

王素闻听,也不由得开怀而笑。

没错,看住了裴仁基的老婆,就等于困住了裴仁基的手脚,同时又可以拖住李言庆,此一石二鸟,果然是妙!

大殿一旁的屏风后,一个瘦弱的身影闪了一下,旋即消失无踪。

……

“你是说,王贼要裴卿拖住李卿?”

紫薇观中,杨侗低声询问站在身前的小黄门。

“奴婢听得真真切切,王贼还说,他准备和关中求和,待退了关中兵马之后,就收拾李县伯。”

“李县伯,果然不负当年之诺!”

杨侗那稚嫩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怀念之色。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一晚,自己陪着皇祖母会见了李言庆。当时的杨侗,多多少少还有些看不起言庆,觉得言庆的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又怎能当得起重任?可现在看来,只要李言庆在荥阳存在一天,王世充就不敢对他怎样。毕竟,言庆的威望摆在那里……

“皇上,皇上……您可有什么吩咐?

奴婢不敢离开含嘉殿太久,否则有可能被人觉察。”

“卢胤,你可还忠于朕否?”

杨侗醒悟过来,脸上的童稚之色,迅即隐去。

小黄门名叫卢胤,是含嘉殿的值守太监。同时,他还是范阳卢氏子弟,当年因罪而进入宫中后,改名为张胤。他的身份,除卢楚之外,再无一人知晓。卢楚死后,卢胤迅速和杨侗取得联系,甘愿做杨侗的耳目。今夜,轮到他值守含嘉殿,在无意中,听到了王世充和王素的谈话。

卢胤立刻设法通知了杨侗,请杨侗做出决断。

“奴婢自入宫来,身受两世恩宠。家叔祖在世时,也对奴婢的家人,照顾有加。奴婢愿为皇上赴汤蹈火。”

杨侗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

他提起笔,迅速写了一封书信,然后想了想,把书信折成长条形状。将腰间的一根玉带取下,他小心翼翼将书信置于其中,而后把腰带递给卢胤,示意卢胤当场更换,系在腰间。

“朕不要你赴汤蹈火,朕只要你设法讨得传旨的机会,把这根腰带,交给裴卿。”

杨侗神色凝重,“卢胤,你可愿为朕走这一趟吗?”

卢胤用力点头,“奴婢愿意。”

“好了,你赶快回去吧。若是被王贼发现,与你我都无益处。”

卢胤点头答应,悄然离开紫薇观,返回含嘉殿。

“张胤,你刚才去哪儿了?”

梁百年怒气冲冲的喊住了卢胤。

“啊,梁公公……奴婢刚才忽感腹痛,所以出去方便了一下。”卢胤心里很紧张,小心翼翼的看了梁百年一眼。

梁百年一蹙眉,“那现在可好?”

“回公公的话,已经无事了!”

“立刻收拾一下,随我出宫传旨。”

“传旨?”

卢胤一怔,疑惑的望着梁百年,心道:不会这么好运气吧……皇上那边刚吩咐下来,这就来机会了?

梁百年说:“皇上下诏,要吩咐裴仁基做事。

你收拾一下,咱们立刻前往大将军府……这半夜三更的,仆射大人却非要传什么旨意,不是折腾人吗?”

杨侗的印玺,尽有王世充掌控。

所以宫中所谓的圣旨,其实就是王世充的意思。

要说这个梁百年,也算是杨家三世老奴了!青年时服侍杨广;中年时伺候杨昭;到老了,有跟随杨侗。按照很多评书演义的说法,这种三世老人,理应忠心耿耿。只是梁百年老了老了,这贪心越来越重。后被王世充收买,索性就投了王世充,如今倒也变成了王世充的心腹。

只是年纪大了,加上天冷,睡得也就比平时早。

睡得正香甜,被王世充从暖呼呼的被窝里拉出来,这心情之糟糕,可想而知。

领了旨意,出门正好碰到卢胤。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梁百年顺手就点了卢胤,和他一同前往裴仁基的府邸。

裴仁基,在出任了右监门大将军之后,就搬到了铜驼坊居住。

卢胤跟在梁百年身后,一路上思忖着怎么才能把这玉带诏交给裴仁基。他不认的字,却在茶馆酒肆中听过《三国演义》。对衣带诏的情节,印象倒也深刻。杨侗传玉带给他的时候,卢胤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

来到裴府后,梁百年匆匆宣读了旨意。

圣旨上说,命裴仁基往石林山劳军,以嘉奖李县伯之忠义。

裴仁基身为监门大将军,又岂能不清楚时局。他即喜且忧……喜得是王世充将灭,忧的是那李渊,也非善与之辈。出身河东裴氏的裴仁基,那里还能看不出李渊的心思?他对李渊倒没什么恶感,毕竟大家都是世胄出身,李渊给他的印象,还算是不错,比王世充强百倍。

有人说,众生平等!

其实,人生下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

王世充和李渊同为世家子弟,为何李渊振臂一呼,就能八方响应,而王世充却无人理睬呢?

很简单,李渊是八大柱国后裔,李氏家族的族长。

其地位与身份,远非王世充可以相比。如今有归宗加入陇右李阀,其地位甚至高于河东裴氏。

而王世充呢?

虽为王氏族人,却并无王氏血统。

最重要的,还是王世充这一支在王氏族中并非嫡传,准确的说,属于旁支。这和李渊相比,自然显得低贱许多。裴仁基也好,卢楚也罢……可以接受李渊造反,却无法忍受王世充跋扈。

送走了梁百年之后,裴仁基手捧圣旨,思量着其中的奥妙和机巧。

王世充为何平白无故的让自己前往石林山劳军?别人不清楚,裴仁基可知道,王世充对李言庆,是何等忌惮。

这里面,又有什么阴谋呢?

就在这时,一名家人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根玉带。

“老爷,刚才在门外的花丛中,找到一根玉带,也不知道是何人掉落。”

玉带?

裴仁基被人打断思绪,心中非常不快。

他刚准备发作,目光在无意间从家人手中的玉带扫了一眼……一怔,旋即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咦,这不是我前两日丢的那根玉带吗?”

裴仁基上前一把夺过玉带,“我说怎么找不到,原来丢在外面。”

他身为监门大将军,又如何认不得,这玉带上的皇室印记?微笑着打发走了那家人,他的心,砰砰直跳。这根玉带,又是什么意思?慢着,我记得那李小儿所著的《三国》中,好像有衣带诏。难不成……

他拿着玉带,返回书房。

一路上感到万分紧张。在书房里坐下,仔仔细细审视一番之后,从玉带夹缝中,抽出一封书信。

我的个天,这传信的人,胆子可真大……

竟然敢扔在我府中,难道就不怕被人取走?不过再一想,他裴氏家风很严,这大将军府内,尽是他的亲信。想必对方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做吧。只是,太鲁莽,太鲁莽了!

裴仁基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书信。

还好,不是血书!

写信的人,显然年纪不大,有些词句运用的也不甚得当。不过裴仁基认得出,这是杨侗的笔迹。

杨侗在信上说,王世充意欲和关中李阀,秘密求和。

李言庆出兵,则是为了挽救自己。只是如今东都被王世充所控制,很难成功。而李王一旦和解,李言庆就会有危险。所以王世充才让裴仁基前去劳军,为的是拖住李言庆,待王世充与李渊求和后,就会做出反击。

‘裴公,李卿乃朕之唯一期盼,亦是朕可托付之人。

李卿愈强,则王贼忌惮愈深。裴公留在东都,难以施展手脚,且投李卿,他日方可解朕之忧。’

原来这王世充心里,打得是这个主意。

裴仁基看罢书信,立刻将信投进了火盆里,看着那封书信,化为灰烬。

他在房间里徘徊许久,沉吟不语。王世充这一招的确是毒辣,让我出面拖住言庆,而后待求和之后,打言庆一个措手不及……王世充,你倒真是高明,居然要我去害我女婿的性命?

杨侗说的不错,李言庆实力越强,王世充就越是忌惮。

而自己留在东都,似乎也的确是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女儿期盼自己前往巩县,儿子也派人送信,让自己离开洛阳。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裴仁基也不是不明白。如今杨侗即已表态,他自然不会拒绝。再者说了,他若继续留在洛阳,那言庆将来岂不是投鼠忌器?

可问题是,裴仁基还好说,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洛阳。

但他的妻室和家人呢?

难不成留在东都,任由王世充宰割?

裴仁基双眸微闭,半晌之后,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等头疼的事情,且让那李小子去想办法。若他连这点事情都解决不了,那我的翠云岂非嫁的亏了!嘿嘿,没错,就让他想主意!

第五九章 纷纷扰扰又一年(六)

‘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敦煌公,右领军大都督共启’。

中军大帐里,只有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两人,面前摆放一封书信。兄弟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率先开口。不过脸上都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

“二郎,李郎君这封信,你怎么看?”

李建成并不清楚李言庆和自家是什么关系,所以眉头紧锁。

李世民也不清楚,李建成到底知不知道李言庆的身份。这种事情不好乱说,万一父亲并不希望他们知道,而他们又知道了的话,定然会令李渊心生不快。对外而言,李世民同样表现出不清楚李言庆身份的模样。听李建成这么一问,他想了想,“兄长,你又如何看待?”

“我听说,李郎君深受杨氏之恩。

这两年来更是拼死捍卫荥阳郡安危,与李密连番交手。此人意向尚不明朗,突然请求我们在渑池逗留至十二日。我担心,他与王世充有约,王世充一面求和,李言庆则迅速靠拢,将我们阻击于缺门山下……他这封信,恐怕是为了麻痹我们,虽则他言明不助王世充,却不可不防。”

大帐中,一根儿臂粗细的牛油蜡烛火苗子突然一窜,旋即熄灭。

光线一暗,却恰恰将李世民脸上那一闪即逝的诡异笑容掩去。从李建成这一句话,就可以听出,他不知道李言庆的身份。

“这烛火怎么突然熄灭了……来人,速速燃起!”

门外军士捧着一根新火烛进来,点燃后插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