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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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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薛那厮长的可不怎么样,怎么他妹妹长的却如此动人?

不过,李言庆对美女,大都是纯粹的欣赏。

前世为官,天然的,人工的美女他见的多了,心里早已少了那许多欲望。他喜欢美女,喜欢看,也喜欢一起说笑,却不代表着他一定要去占有。到了一定层次之后,那欲望会转化为欣赏。

而且,少女美则美矣,却非言庆所喜爱的种类。

那种娇柔,那种浑然天成的纯美,还有那大病初愈之后,所产生的动人之气,让言庆想起了红楼梦里的林mm。

于是微微一笑,“却是薛家妹子,某家李言庆,这是无垢的兄长,无忌……无忌,你愣着作甚?”

“啊,薛娘子,无忌有礼了!”

长孙无忌慌了手脚,双手抱拳,深施一礼。

薛娘子似很害羞,连忙还礼,“却是薛瑛管教无方,惊了将军宝马,还请恕罪。”

李言庆还没开口,长孙无忌却急了。

“这是娘子的孩儿?”

这句话说的这个叫无礼,连李言庆都有点听不下去了。

君不见薛瑛的发式,以及她柳眉天成,并未显出娥眉青黛之气,分明就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嘛。

所谓娥眉青黛,是指将眉毛剃光,而后以青黑色的颜料来描眉化妆。

这本是自西周就有的习俗。不过有汉以来,这种娥眉青黛的习俗,渐渐只局限于成婚后的女子。

薛瑛脸羞红,不知该如何解说。

还是她怀中的童子扬起头来,大声道:“我娘在家中收拾行囊,我是陪薛姑姑来收拾花圃。”

“薛礼,休得无礼。”

那边,长孙无忌如释重负般,出了一口气。

而李言庆心里却咯噔一下,双眸半闭,向那童子看去,沉声问道:“小家伙,你叫薛礼吗?”

第五一章 喜盈门(二)

薛礼这个名字,也许很多人会觉得陌生。

但若提起另一个名字的话,大家可能会感到更熟悉一些:薛仁贵。这个在初唐时,也许是继李靖和徐世绩后,最为著名的一员大将。关于薛仁贵的传说和故事,就无需再做重复了。

史书上对薛仁贵,更多是以其本名而代之。

仁贵两字是他的表字,而且是在成年之后才能拥有。所以他正确的名字,或者说官方的名字,应该是薛礼。后世评书演义中,往往以薛仁贵来称呼,使得薛礼本名,反而不为太多人知晓。

李言庆一开始也没有太过在意。

可薛瑛几次提到薛礼的名字,也就由不得他不去注意了。

没等薛礼开口,薛瑛却急了,连忙护着薛礼道:“李郎君,薛礼不懂事,可他确实不是故意要伤及郎君宝马,还请郎君看在我兄长的面子上,饶他一次吧。他还小,真的不是故意。”

“姑姑,大丈夫做事当一肩当之。

是我伤了你的马,你休要怪罪姑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嗨,这小子倒是挺义气啊……

李言庆哭笑不得,看了一下身旁已经神魂颠倒的长孙无忌,估计让这厮站出来说项,已不太可能。

“薛娘子,我并无恶意。

象龙的脾气暴躁一些,我也确实甚爱护它,但却不会为了些许小事,而去问罪于一个小孩子。再说了,象龙也没受什么伤。它皮糙肉厚的,小郎君想要令它受伤,却不是件容易事。”

薛瑛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李言庆。

也难怪她有此顾虑。

李言庆的名字,薛瑛如雷贯耳。在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薛道衡也罢,薛收也好,对言庆都是赞不绝口。不过后来,李言庆创高句丽,而后战杨玄感。黑石关一战,血漂樯橹,尸横遍野。即便是前去收尸的人,看到那景象也不禁为之心惊肉跳。于是,继李无敌之名后,百姓们又对李言庆多了一个称呼,唤作李魔王。这魔王一次,在这个时代还属于中性,无好坏之分。

但言庆的凶名,却由此而被确定。

薛瑛一个柔弱女子,对那些魔啊,妖啊的称呼,本能的会产生畏惧。

在她看来,李魔王能不称之为‘魔’,那一定是相貌凶恶,杀人不眨眼的人物。虽说言庆看上去很秀气,甚至有点像个女孩子。可那久在战阵中厮杀磨练,所培养出的杀气,足以让薛瑛心惊肉跳。

薛瑛说:“小女子前些时日身体有恙,今天好些了,有些惦记这花圃,故而带小侄儿前来照看。

这是我族兄薛轨之子,名叫薛礼,今年四岁。

他本是龙门人,因我那族兄亡故,家道中落。我来投奔大兄时,途经龙门,看他母子过的艰难,就带来这边。他平日里挺乖的,很少招惹是非。李郎君切莫责怪他,他只是无心之过。”

父亲叫薛轨,又是龙门人!

这就对上号了……

李言庆可以肯定,眼前这小童子,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薛仁贵。

“言庆,你就莫要怪这孩子了!”这时候长孙无忌也清醒过来,连忙上前劝说道:“再说了,也是你那象龙不对。若非它要采食花圃,这孩子也不会砸它。说起来,是象龙不对。”

李言庆扭头看着长孙无忌,目光极为古怪。

长孙无忌颇有些心虚的咳嗽一声,扭过头对薛瑛道:“薛娘子莫担心,我与薛大郎情同手足,断不会让言庆责怪于他……对了,这花圃是你打理的吗?如此动人鲜花,你要是走了,该如何是好?”

薛瑛似乎是个爱花如命的人。

闻听长孙询问,顿时露出为难之色,“我也正为此事烦恼。大兄说等到了新家,再建一个花圃就是。可这些花儿若少了人照料,岂不是要凋零枯萎?可搬移过去,似乎又很麻烦。大兄好像不太同意,我亦不知,该如何安置它们。刚才我就是为此事烦恼,以至未看管薛礼。”

李言庆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寒光隐现。

老子都说了,不会怪罪,你还多此一举?

要说和薛大郎的关系,似乎我比你更近一点吧,怎么你们就情同手足了?

不过言庆也猜出了长孙的心事,心下不禁觉得好笑。

“薛娘子若是不舍,就让无忌设法把它们移到新居嘛……反正大战止息,他正有的是时间。”

“这,岂非太烦劳长孙郎君?”

话是这么说,可薛瑛却露出欣喜之色。

那双动人的明眸,满怀希翼的向长孙无忌看去,似在无声的哀求。

长孙无忌在这种时候,万不可能退缩半步。心里暗自感激了一下李言庆,他立刻挺起胸膛,脸上崭露出灿烂笑容。

“区区小事,谈得上甚烦劳?

我这就安排下去,请薛娘子放心,断不会让一株鲜花凋零。”

“若真如此,薛瑛代这些花儿,谢过长孙郎君。”

薛瑛也很高兴,兴奋的连连道谢。

真不明白,薛大郎那等龌龊的家伙,怎会有如此冰清玉洁,如空谷幽兰般的妹子?李言庆牵着象龙,见长孙无忌还准备呱噪几句,于是沉声道:“无忌,咱们还要去找薛大郎办事。”

“呃……那你等我一下,我把这件事安排一下。”

长孙无忌说着话,把高福安拉到旁边,嘀咕起来。

李言庆则好奇的打量着薛礼。这孩子的骨头架子不小,将来定是个魁梧身材。虽只有四岁,看上去却似五六岁的模样。

“嘿,小家伙。”

薛礼抬起头,看着言庆,“干嘛?”

“想习武吗?”

薛礼胸膛一挺,“我一直有练武,而且我爹爹还教过我一些武艺。”

李言庆哈哈大笑,“小家伙,我说的可是真正的武艺,能上阵杀敌……还有保护你薛姑姑的武艺,你可想学?”

薛礼的眼睛,一亮。

“老实,拿刀来。”

梁老实立刻送上一柄锋利的长刀,李言庆接过来,刷的拔出刀鞘。那冷厉的锋芒,直令人汗毛乍立。长刀在李言庆手中滴溜溜打转,而后就见他手起刀落,将花圃旁的一块石头劈断。

“想要吗?”

“想!”

薛礼兴奋的连连点头。

李言庆收刀入鞘,“小家伙,想要的话,就好好习武。这把刀我给你留着,等你什么时候能用它了,我就把它送给你……对了,跟着你薛姑姑好生读书识字,将来我会检查你的功课。”

薛礼咬着嘴唇,用力点头。

言庆那柄长刀,达二十斤。

哪怕薛礼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使得动。莫说他一个四岁的童子,即便是成年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也不可能使得好这种特制横刀。李言庆朝着薛瑛一拱手,而后翻身跨坐马上。

“小家伙,想学好武艺的话,就自己到巩县李府报到,我可以为你介绍个好师父。”

这时候,长孙无忌也交代完毕,笑呵呵的走上前来。

“薛娘子请放心,我已经交代好了福安,他自会帮你搬移花圃。”

薛瑛刚被李言庆的举动,吓得小脸发白。

可是听长孙无忌如此一说话,脸上露出一抹羞涩,“如此,烦劳郎君。”

“无忌,走了……若真有心的话,等薛娘子搬家时,你再过来帮忙。”

着啊!

我身为薛大郎的好朋友,帮他搬家,岂非天经地义?

长孙无忌心里狂喜,与薛瑛拱手道别,跨上战马。

“姑姑,我真的可以去习武吗?”

薛礼颇有些天真的看着薛瑛,眼睛里透着几分渴求之色。

薛瑛目送李言庆长孙无忌等人离去,叹了口气,“薛礼,姑姑当然希望你能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可是习武……很辛苦。那位李郎君倒是可以相信,只是你要习武,断不能落下功课。”

这孩子天生好动,喜欢舞枪弄棒。

只是薛轨在薛家的地位并不高,武艺嘛,也只是懂得些许皮毛。

所以没有人真正传受过薛礼武艺,更不要说教授更深奥的东西。男子汉大丈夫,理应建立功业。让他整天跟着自己鼓捣花草,也终究不是个事情。本来薛瑛打算,请党氏三兄弟教给薛礼一些拳脚。可现在看来,似乎无需麻烦了!那位李郎君既然愿意培养薛礼,正是薛礼的机遇。只希望薛礼随他习武,切莫学会李郎君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之气。他的杀气,好重!

……

“言庆,我喜欢薛娘子!”

长孙无忌脸色不虞,盯着李言庆道。

言庆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着他,“你喜欢薛娘子,连我的宝贝象龙都能觉察到,无需解释。”

“那你为何还要谄媚?”

“谄媚?”

李言庆惊奇的看着长孙无忌,突然明白了这家伙为何一路上,看自己的目光古怪。

原来,这家伙在吃醋……

言庆忍不住大笑,“无忌,你只管放心,我不喜欢薛娘子那等类型的女子。虽说娇滴滴的颇为可人儿,但实非我所中意,也只有你这等呆头鹅,鲁男子,才会喜欢薛娘子这种类型。”

长孙无忌闻听,长出一口气。

“我就说嘛,你已有两房妻室,一房妾室,怎可能再拈花惹草?”

无忌是真的挺怕李言庆也看中了薛瑛。要知道,这家伙生的女人相,最得女人欢喜。如若李言庆也看中了薛瑛,对无忌的挑战性,实在是太大了。如今听他否认,这心里顿时轻松许多。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谄媚?还要给那孩子找师父?”

“你是说薛礼的事情啊!”

李言庆笑道:“我看这孩子根骨奇佳,是块好材料,所以才决意栽培一番。”

“你什么时候学会给人摸骨看相了?”

“我……”李言庆看着长孙无忌一脸怀疑之色,顿觉哭笑不得,“无忌,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真的没有对薛娘子有心思。我说过了,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人,所以你只管放心好了。

那薛礼的根骨的确很好,我准备好生栽培他一番,把老师的箭术,一并传授给他。

你若是不相信,到时候可以监视。我如果问他半句关于薛娘子的事情,就,就,就让我不得好死。”

长孙无忌不禁色变。

“呸呸呸,好端端说这干嘛?

你这家伙也真是的,我还不相信你吗?再者说了,咱们两兄弟,你都有两妻一妾了,我至今还未有着落。你也不可能和我争,对不对?”

言庆看了长孙无忌一眼,很无奈的点点头。

“没错,我绝不和我的大舅子争女人,你只管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言庆,那你说我该如何向薛娘子表示呢?是先追求她,亦或者直接求亲?”

此时此刻,长孙无忌满脑子都是薛瑛。

李言庆以前是不会相信有什么一见钟情的事情,可是看长孙无忌这模样,他开始有点相信了……

……

薛收的田庄,位于巩县城郊。

面积倒是不算太大,不过二百亩左右的田地。由于原先的田庄主人家道中落,使得田地有些荒芜。依靠田庄的佃户,或是进城务工,或是远走他方。薛收得了这田庄后,先安排了几户从汾阴随薛瑛一同前来巩县避难的乡亲入住。否则的话,会耽搁了农时,不甚妥当。

这几户农家,都姓宋,并非薛收本家。

之所以会和薛瑛过来巩县,是因为他们此前在汾阴,大都依附于薛家为生。

薛道衡死后,这几户人家也就失了土地。眼见着日子要过不下去了,听闻薛瑛要来巩县,于是存了侥幸心理过来。不过他们倒也没有失望,才一落户,这边就分到了土地,也算幸事。

薛收正带着一个小童子,在田庄里指挥收拾。

听言庆的来意之后,他二话不说,就要启程前往黑石关。

“祖君彦此人文采出众,若是杀了,确实可惜……家父与他有师生之谊,我说不定能说服他为你效力。”

言庆连忙阻住薛收,“老薛,你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你现在赶回黑石关,用处不大。

这样吧,你先在这里整理田庄。我也要回家去看一看,明日一早,咱们一起返回黑石关,如何?”

薛收想了想,觉得言庆言之有理。

长孙无忌没有和言庆回巩县,而是直接留在田庄,给薛收帮忙。

嘴巴上说:“薛大郎乔迁之喜,我总要为他分担些许事务。”

可实际上呢,这心里面却挂念着薛收的妹子……李言庆倒也不去说破,笑呵呵的返回巩县。

长孙无忌的年纪也却是不小了!

按照这个时代的习俗,他已算是大龄青年。

这些年奔走四方,加之长孙晟过世后,家道中落,也没个合适的人选。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心上人,李言庆自然不会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希望,长孙无忌能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薛瑛嘛……柔弱是柔弱了些。不过配长孙无忌,倒也算得门当户对。

李言庆回到家,天色已经不早。

毛小念不在家,细腰和四眼也随她一同前往心缘寺,吃斋念佛去了。家里有沈光坐镇,又有王頍暗中为他出主意,所以显得非常平静。沈光亲自服侍李言庆洗漱完毕,而后和言庆在后院凉亭中休息。

“王先生呢?”

李言庆不见王頍,不免有些奇怪。

沈光回道:“王公这几日常往县衙,和柴县令饮酒作诗。一般到这个时候,他还没回来的话,那就是要住在县衙了。”

“他找柴孝和作甚?”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看王公的意思,我觉得王公很可能是想说降柴孝和,为主公您效力。”

说降柴孝和?

李言庆眉头一蹙,这心里面,犯起了嘀咕。

第五一章 喜盈门(三)

自开春以来,王頍的身子骨就有些不好,时常会露出疲惫之态。

毕竟六十岁的人了,早年颠簸流离,还被流放过岭南。后来又遭受数年囚禁,更隐姓埋名,躲藏在西北苦寒之地。这对于一个人的身心,无疑有着巨大的伤害。虽则后来并未吃太多的苦,但毕竟这隐患已经埋下。

刚开始组建麒麟台的时候,王頍尽心竭力,耗费了无数心血。

四年来,麒麟台构架已经完成,王頍功不可没。但岁月不饶人,时间这种杀人的恶魔,任何人都无法抵抗。王頍在去年冬季偶染风寒,小病了一场后,这精气神就明显感觉着不够用了。

对于这一点,言庆也有所觉察。

但他此前忙于黑石关的兵事,所以未能与王頍交流太多。

王頍说项柴孝和?

为什么他对柴孝和如此在意?之前几次三番的和言庆提起柴孝和的才干,如今又亲自登门?

站在李言庆这个位置上,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可不少。

从前以局外人的角度,他可以把事情简单化;然则他如今身在局中,这考虑事情的方方面面,必然会随之变得复杂。

隐隐有一点直觉:莫非王頍想要让柴孝和做麒麟台的继承者吗?

这念头一起,就再也无法消失。

李言庆越想,就越感觉这种可能性增大。

这一夜,言庆难以安睡。

麒麟台对他的重要性,无疑巨大。

所以主持麒麟台的这个人,也就变得格外重要。王頍对他父子感激异常,加之李言庆能提供他一个施展才华的地方,所以对言庆格外的忠诚。李言庆可以毫不怀疑的赋予王頍各种权利,因为他是李孝基认可的人。再者,王頍飘零一世,对世情大都已经看得淡了。所以对于权力的欲望,不会如其他人那么强烈。在他眼中,麒麟台只是证明他才能的一个玩具而已。

李言庆把麒麟台交给王頍,很放心!

但换一个人,他能够似王頍这样,无欲无求,忠心耿耿,且才华出众吗?

柴孝和?

的确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

但李言庆无法像信任王頍那样的去信任他……

可如果王頍真的想要让柴孝和做继承人的话,该怎么办?自己是拒绝?还是同意?这又是一道选择题。

李言庆翻来覆去,直到东方发白。

既然睡不着,索性不睡了!

言庆起身走出房间,漫步在后院林荫小道之上。初夏的清晨,很凉爽。那池塘里的蛙叫,三五参差,给这晨光平添了几分宁静安详的气质。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在后湖畔的林间穿行。

他步履轻盈,伸手矫健,似慢还快,动静相得益彰。

蓦地一道白光闪过,在粗壮的树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白光随即消失,人影闪动,状似传花蝴蝶。

这么早,又能在后湖练功的人,李府只有一个。

言庆在湖畔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看着林中的人影,脑海里却闪过无数种念头。他在思索,历朝历代所出现的秘密组织。麒麟台的性质,与后世的间谍情报组织非常相似。只是王頍手中的麒麟台,如今主要以情报为主,似乎缺少了一些震慑性。如何震慑?其实答案很简单。

无他,流血耳!

“主公,怎么如此早起?”

沈光练功完毕,慢慢从树林中走出。

他赤着膀子,下着一条宽松的长裤,身上散发着一股股的热气,汗水淋淋。

看得出,他很累!

不过却坚持着不肯坐下,而是缓缓行走。

“老沈,什么时候多了如此精美的麒麟纹身?”

李言庆发现,沈光的后背上,有一个麒麟图案的纹身。在水光晃动下,那麒麟活灵活现,似要喷薄而出。

沈光笑道:“去年就有了!

从洛阳来了一个老匠人,有一手好针法。我看他针法奇妙,于是就动了心思,让他给我做了这个纹身出来。”

“哦,巩县如今的外来人很多吗?”

“可是不少……颍川的、襄城的、洛阳的。这两年巩县发展的快,几乎快赶上荥阳和管城了。”

“老沈,可有兴趣进我麒麟台?”

沈光一怔,“主公,我不是一直在麒麟台做事吗?”

言庆笑了笑,“我不是要你做事,而是要你执掌麒麟台。”

沈光连连摇头,“主公,非是沈光要推辞,这的确非我所长。我协助王公的时候,见他整日埋首书山书海,终日思索。从那浩瀚如海的种种信息中,分析出和主公有关的种种信息……

实不相瞒,我看着就觉得头疼,若是让我执掌,岂非要了我的老命?”

李言庆忍不住也笑了,手指沈光说:“老沈,你放心,这等细致的活计,我也断然不会让你打理。”

他笑容收起,正色道:“老沈,我要你为我建起一支不为人所知的力量。

不单单是要负责保护我,同时有一些事情,如果我不好再明里出手的话,就需要靠你完成。”

“主公莫非是说……杀手?”

“呃,你可以这样理解。”

李言庆说完,目光凝视沈光。

他知道,沈光这等出身江湖的人,其实对杀手这等见不得人的行当,颇有些看不起。让他接手这件事情,的确是和他性格有些冲突。只是,在目前状况下,李言庆没有其他的人选。

“老沈,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用急着回答。

如果不愿意,就权当我没说过吧……”

“主公,是不是王公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沈光不是笨人,而且非常聪明。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麒麟台可能出现了变化。以前王頍在的时候,李言庆断然不会让他做这样的事情。莫非王頍出了问题?亦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情?

言庆站起身,和沈光并肩,沿着后湖湖岸缓缓行走。

“我不想瞒你……我有种感觉,王公似乎有些累了。他之后,必然会有人接手麒麟台。可是我不能肯定,接手之人,会得到王公那般的信任。你也知道,麒麟台对我极为重要。即便是日后,我同样不希望有人知晓麒麟台的存在。所以,我需要有一支力量,来制衡麒麟台。”

如何制衡?

唯铁与血而已!

沈光感激的看了言庆一眼,轻声道:“既然主公看重我,沈光万死不辞。”

这时代,尚有‘士为知己者死’的豪侠之风。

沈光听得出,李言庆也着实是很忧虑。身为李府门下,自当为主分忧。沈光想了想,一口答应下来。

他也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单纯的言庆门下,而将成为李言庆手中,一柄杀人的利剑。

“但不知,沈光当以何等身份,藏于麒麟台中?”

“锦衣麒麟!”

李言庆脱口而出。

还是受了那锦衣卫的影响!

不过这样也好,且看看这提前出线的锦衣卫,在这个时代,究竟能产生什么样的作用呢?

……

晌午,王頍返回李府。

他听说李言庆回来,立刻前来拜见。

“公子,我拟请柴孝和为我助手,打理麒麟台。”

王頍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向李言庆道明了来意,“柴孝和此人,心思缜密,思虑周详,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您与李逆交锋,掌控荥阳之局势,已经刻不容缓。

然则我入春以来,时常感觉精神不济,难以像从前那样,为公子分忧解难。

柴孝和闲置着,极为可惜。我近来一直试图说降他,黑石关大捷后,柴孝和也似有些意动。”

李言庆放下笔,抬起头来。

“王公,此人可托付重任否?”

这个人,值得我去信赖吗?

王頍笑道:“公子何必言信?只要他柴孝和能为公子出谋划策,为公子分忧解难,足矣!

再者,公子以为这柴孝和,有其他选择吗?

他与李逆失去联系,而李逆黑石关惨败之后,又岂能再接受他?公子只需对外表现出和柴孝和相得益彰,李逆自然不会再去信任他。李逆不可投,难不成让柴孝和去投靠江都的今上?”

言下之意是说:你只要能像对我一样,给他施展才华的空间,他一定会臣服于你。

柴孝和已经四十多岁。

能够给他施展才华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今他投靠李言庆,说不得能得到一些机会。若是等大局已定之后,即便他再去投靠,也需要一个漫长的适应过程。与其这样子,倒不如在李言庆身边。至少,李言庆的前程挺光明。

言庆沉吟不语,在心中盘算。

片刻后,他说道:“王公即已决意,那我也没有意见。

不过,我已下令沈光组建锦衣麒麟,将藏于麒麟台……不过,除你我之外,无人知其作用。”

王頍闻听,脸色一变。

他又如何听不出李言庆这话中之意?

这分明是要制衡麒麟台……只是锦衣麒麟的真正作用,王頍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既然是沈光出任,那说明李言庆将会加强麒麟台的武装力量。其目的……很快就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沈光为锦衣麒麟,正合我心意。”

王頍微微一笑,“若有锦衣麒麟,麒麟台方为天下人之梦魇。”

李言庆不置可否,但心里却暗自赞叹,这王頍果然是人老成精……

“另外,我还有一事需禀报公子。”

“讲!”

“公子前次命我打探柳周臣的来历,我已有些头绪。”

“哦?”

“柳周臣,河东解县人,乃解县柳氏族人。

其父柳少师,是魏尚书仆射柳庆庶子,也就是开皇年间青州刺史,大将军柳机的同父异母兄弟。他的堂弟,也就是先皇之女兰陵公主的驸马,柳述。”

李言庆闻听,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驸马的堂兄,却成了杨氏家臣?”

“公子且听我说完。柳周臣之母,乃罪臣之后,出身教坊,所以在家中地位并高。故而柳少师生而不被柳庆所看重。北周年间,宇文护当权,柳庆因不满宇文护专权,故而被打入牢狱。柳少师母子则被柳庆正妻趁机赶出家中。当时关中大旱,柳少师母子无法在长安生活,于是离开长安,想要投奔远亲……途中,柳少师之母病故,幸得北周赵王收留,才使母亲得以安葬。

期间有十载,柳少师行踪不明。而后突然就出现在杨弘家中,成为杨弘的幕僚。

柳周臣就是在这十年中出生,随柳少师一同到了杨家。而且,柳少师的妻室,也就是柳周臣的生母,同样无从打听。后来杨弘为柳少师又介绍了一门亲事,也就是现在柳周臣的母亲……不过,柳周臣的父母,在数年前已经亡故。柳周臣的来历,更成为一个难以解开的谜。”

李言庆长出一口气,蓦地笑道:“如此说来,这柳周臣怕也是个有故事的家伙。”

赵王?

那岂不是朵朵的祖父吗?

他又名周臣,难道意思是,他生为周室臣子,死为周室之鬼吗?

这柳周臣,果然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如此,烦请王公继续追查。”

“那柴孝和的事情……”

“柴孝和嘛,再等一等。我还需考虑一下,寻一合适时机与他相谈,而后再让他与王公效力。”

既然柴孝和的心思动了,那事情也就变得好办了!

李言庆不会在这时候立刻和他相见,那反而会助长柴孝和的傲气。

最好的办法,冷一冷。

让他开始焦躁,着急……而后再寻找机会,一举将其收服。王頍很明显,也明白李言庆的打算。

心里面暗自嘀咕:公子可真不像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

这对于人心的把握,可不必那些在宦海中沉浮几十年的老家伙们差。

人不怕他有欲望,最怕的是心死。

柴孝和心死,则是铁板一块,难以收服;但若他动了心思,有了活泛的想法,李言庆也就能占据上风。

这也是李言庆前世所学会的御下之道。

冷一冷,放一放,而后会有不可言喻的效果……

……

快到中午时,薛收带着一个童子,登门拜访。

长孙无忌没有随行,薛收说,他会毫丘坞堡去了。按照长孙无忌的说法:你薛收去做事,就一心一意的去做。你不是要搬家吗?这不成问题,一切交给我来打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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