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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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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叫郑大彪,是混入麦将军队伍里的奸细。
老实认识他,从阿棱刀下将他救出来。可他又害怕您责怪,所以就学三国演义里的苦肉计,装可怜,扮同情呢。”
梁老实顿时急了,“雄大黑子,你不说话会死吗?”
“哼,不会死,会被你气死……我都和你说了,公子胸怀宽广,不会计较这些。可你偏偏不信,非要弄出这一出,我看着恶心。公子,这家伙是听说你回来了,临时脱光跪在这里。”
梁老实恶狠狠的看着雄阔海,恨不得眼睛里喷出火来。
李言庆忍不住笑了!
可未等他开口,一直默不作声的郑大彪突然说:“我才没输。”
“哦?”
李言庆诧异的看了郑大彪一眼,又看看跟着雄阔海一起出来,站在后面的阚棱。
阚棱轻轻点了点头,示意郑大彪没有说谎。
“郑大彪?”
罗士信站出来,诧异的看着那壮汉,“你不是左孝友麾下四猛兽之一,疯虎郑大彪吗?”
郑大彪脸色一变,抬头看过去,“你是罗士信!”
李言庆扭头问道:“你认识他?”
罗士信道:“交过手,这家伙的武艺不差!左孝友当初手下四猛兽,解象、王良、李畹,他排名最末,可论武艺,却是左孝友麾下的第一猛将。这家伙性子有点憨,四猛兽里,他的口碑算是最好。左孝友投降后,他还以为左孝友被杀了,想要为左孝友报仇。结果却被左孝友设计,最后被秦……秦琼那厮带人击败。后来我就再也没听说过他,没想到他居然混的这么惨?”
郑大彪脸上露出一抹伤感,低下了头。
也难怪,一心想为故主报仇,却被故主设计陷害。
的确是一桩令人难过的事情……
他开口道:“当初我被秦老二击溃后,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人。等回到山上,解象他们都走了,连一分钱粮都没给我留下。身边的人后来也都散了,我只好逃到了谯郡,在张迁他们手下做事。
张迁见我身手不错,就把我留下来了……”
“张迁?”
“就是那个被你们射杀的家伙。”
看得出来,郑大彪对张迁等人并没什么感情。
李言庆轻轻点头,“你能和阿棱交手,且没有输,也算是有本事的人。
至于你早先的那些经历,我可以不予追查。郑大彪,我只问你一句话,可愿意在我帐下效力?”
郑大彪闻听,蓦地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李言庆。
言庆道:“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你这家伙心地倒也不差。只要你好好做事,我可以保证,将来能给你一个功名。不过在我手底下做事,规矩多,而且严。你若是犯了我的规矩,可别怪我心狠……好了,想清楚了就来找我。现在,你穿好衣服,去吃饱肚子,好好歇息吧。”
“如此说,大彪兄弟可以和我一起做事了?”
梁老实喜出望外。
在李言庆麾下,什么人都有。
可亲近的人当中,勿论是雄阔海还是阚棱,都是在言庆年纪不大时就跟随,远非梁老实半途归顺可比。心里面呢,总是有几分疏离感,好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果郑大彪加入进来,梁老实倒是能有个交心的伙伴。
言庆却冷哼一声,“老实,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你向我举荐人才,我高兴还来不及,那用得着你给我演这一出苦肉计?既然你喜欢这样,那就继续跪着吧。见不到太阳,你别起来……你喜欢跪,那我就让你跪个够。好了,咱们进去喝酒。”
李言庆说完,不再理睬梁老实。
这家伙忠心倒是忠心,可有时候却喜欢卖弄小聪明。
言庆也正好想借这么一个机会,好好的教训一下梁老实。既然名叫老实,那就真真正正的做老实人才行。
梁老实闻听,顿时跨下来脸。
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一来日后身边多了个伙伴,这二来嘛……公子虽然责罚,却也说明他没有怪罪自己。
杜如晦等人,一个个面带同情之色,从梁老实身边过去。
阚棱突然走过来,在梁老实耳边轻声道:“叫你小子不老实!刚才李淳风告诉我,说今天会是阴雨天,你小子休想见到太阳。嘿嘿,早跟你说过了,公子不喜欢人耍小聪明,你就是不听。”
阴雨天?
梁老实心里立刻不美了!
不是吧,我就是耍个小聪明而已,老天爷用不着这么惩罚我吧……
他这时候,可真是欲哭,无泪!
第四六章 烽火连三月(八)
此时的李淳风,还不是那个历史上传说推演出推背图的半仙。
不过在袁天罡的调教下,看个天象,推测天气的本事倒也不算太差。虽说不上次次准确,可是比起后世的天象台预报的话,绝对算得上准确。
好在李言庆也不是真的想要责罚梁老实,只不过想给他一点教训。
一顿酒宴结束,天已将亮。杜如晦等人一夜未曾休息,于是各自回房,蒙头大睡。谁都知道,秦琼的八风营虽然完蛋了,可李密的根本犹在。接下来,一定会发生更加惨烈的战斗。
李言庆倒是全无困倦之意,命人把梁老实叫到书房。
也许是从小修炼五禽戏,精于引导养生术的缘故,言庆的精神总是非常旺盛。鏖战一夜,他并不觉得太疲惫。闭目假寐片刻,精力就能恢复不少。他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在书房外的门廊上坐下,碾茶煮水,准备烹茶。
也就是这时候,梁老实灰溜溜来到门廊下。
“主公!”
在没有旁人的时候,雄阔海也好,阚棱也罢,包括梁老实在内,都是称呼李言庆做‘主公’。
不过在人前时,他们或是尊称李言庆为郎君、府君、将军,或就成他做‘公子’。
毕竟,‘主公’这个称呼太过于敏感。
李言庆不想,也不希望因为这么一个称呼,而引发出不必要的麻烦。
没有理睬梁老实,言庆默默的把茶叶碾成碎末。
如此一来,梁老实更感不安,甚至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受。
对于这个年轻的‘主公’,梁老实不敢有半点懈怠,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虽则言庆不说什么,可那种在沉默中所产生出来的威压,几乎让梁老实崩溃。
“老实,知道我为什么要罚你吗?”
“知道!”
李言庆从沸水里舀出一勺沸水,抬起头看着梁老实,“那你说说看?”
“因为,因为老实不老实!”
李言庆闻听,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样子,你这家伙还算明白。”他把茶末投进了茶釜,眼见着泡沫四溢,立刻将头水浇进去,等待茶釜二沸。趁着这功夫,言庆说:“当初我把你留在身边,是因为看你老实。
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因为这种人,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实,我要你记住:这世上聪明人多了去,小聪明哪怕一时得逞,但终究难以成就大气候。”
“卑下,记住了!”
“好啦,坐下来喝茶。”
李言庆说着,盛了一碗茶,递给梁老实。
这简简单单的动作,却把梁老实感动的涕泪横流。他接过香茶,却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郑大彪这个人,果真没有问题?”
“主公,大彪子绝对没问题,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当年我流露各地,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后来还是大彪子把我引介到左孝友帐下,虽说没能在他手底下效力,可是我们的联络一直没断。
那家伙是个直肠子,实在人,没那么多的心思。
之所以为左孝友做事,据说是因为当年他老娘病了,左孝友花了钱,给他老娘治病。虽说他老娘最后也没能救过来,可是大彪子却记下了左孝友这个恩情。左孝友起兵之后,他是第一个跟随……只是他生就一把蛮力,脑瓜子却不好使。后来解象王良他们上山,左孝友对大彪子也就没有从前那样看重。人真是一个好人,但有时候蛮劲发作,容易发混……”
“如此说来,他不可能是内奸喽?”
梁老实连连摇头,“他那样子,怎么可能是内奸?
再说了,我在主公帐下做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老实有自知之明,也不是那种被人惦记的主儿。大彪子根本就不知道我在黑石关……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和阿棱拼命,打得难解难分。”
李言庆‘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梁老实也不敢开口,捧着茶碗,一旁肃立。
“让他跟着我吧。”
“啊?”
李言庆喝了一口茶水,笑呵呵的说:“能和阿棱斗个旗鼓相当,的确是不简单。如今老裴被调去了虎牢关,定方也过去了……大战将临,我手中可用之人也确实不足。巩县那边抽调不出人手,而士信一个人也难以统领太多人马。大黑子和阿棱,好歹在军中呆过一些时日,身上也背着个校尉的头衔。所以我准备让他们两个再下去历练一下,身边也需有人跟随。”
梁老实瞪大了双眸,心里不由得为郑大彪感到高兴。
言庆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这是要让郑大彪出任雄阔海和阚棱的任务,成为自己的贴身护卫。
梁老实立刻放下茶碗,单膝跪地,“主公请放心,大彪子绝没有任何问题,老实可以用人头担保。”
言庆忍不住笑骂道:“你这家伙,休要呱噪。
我可不是看你的面子!那家伙倒也算是有情有义。你救了他的命,他一直陪着你跪在门阶上,我都看在眼中。老实啊,这年头有情义的人着实不多了,我喜欢这家伙,天亮之后,让他过来跟我。
好了,赶快滚吧……我也累了,休息一下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言庆说着,把茶水泼在了地上。
梁老实连忙磕了一个头,屁颠颠的走了!
……
李淳风不愧是大唐第一流的气象员。
黎明时分,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蒙蒙,雾蒙蒙,站在黑石关城门楼上眺望,但见世界一派迷蒙。
言庆换上了一身雪白的锦缎子长衫,长发盘髻,只扎着一块幞头。腰系玉带,垂挂着一个淡紫色的麒麟香囊。
麒麟,是祥瑞之兽。
香囊,却是长孙无垢生平第一个作品。
雄阔海和阚棱,被李言庆打发到军中带兵。就如同言庆所说的那样,黑石关现如今有兵马近两千人。单靠一个罗士信,显然也不太现实。好在雄阔海和阚棱都在军中历练过一些时日,倒也轻车熟路。同时,费青奴也被派遣到军中,以别将的身份,统领起一团的兵马。
黑石关如今共一千九百人。
除了李言庆的墨麒麟,下分四团,交由罗士信四人率领。
余者如麦子仲苏邕,则出任李言庆的副手。杜如晦担任言庆的幕僚,除了保证和巩县的信息通畅之外,还要使粮道不绝。
郑大彪举着一支油纸伞,跟在李言庆身后。
细密的雨水,从伞上滴落在他身上的铁甲,顺着甲叶子流淌。
这家伙,果然如同梁老实所说的那样,是个老实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不过言庆喜欢这样的闷葫芦,至少这样的人,懂得什么叫做忠诚。在这个年月,懂得忠诚的人不多。
甚至连言庆自己,都说不清楚他是否忠诚……
“大彪子,依你所言,李密并不在九山?”
“现在他在不在九山我不清楚。不过出发的时候,李密只让八风营袭掠九山,他自己率领大军,征伐邙岭去了。我听黑社大哥提起过,王伯当、程咬金和单雄信都跟随李密出征邙岭。
如今王伯当既然在九山,我也说不准李密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毕竟是领过兵的人!
郑大彪虽是个直肠子,可他的经历,却远非雄阔海和阚棱可以比拟。据罗士信和梁老实说,郑大彪麾下当年有近万兵马。虽说他带出来的大都是乌合之众,但有经验和没经验,的确是不太一样。
至少,雄阔海和阚棱都不会因为王伯当的出现,而去分析李密是否抵达九山寨。
麦子仲一旁道:“如果李密不在九山寨,那岂不是说,九山寨兵力空虚,正可以出兵夺回?”
言庆摇摇头,“九山寨的作用,在于延缓袭扰,而非阻拦。
且不说李密是否在九山寨,即便他不在,咱们现在把九山寨夺回来,恐怕也无法拒李密于九山之外。与其这样,倒不如就在这黑石关下和李逆决一死战。哪怕他兵强马壮,也未必能胜得过我这个地头蛇。”
言庆说的不错!
他在巩县,的确是一个地头蛇。
郑大彪又突然说:“程咬金手里的‘火’字营,共七千人。其中骑军五百……
公子说他曾率骑军援救秦琼,那说明他的‘火’字营,说不定现在,已经在九山整备完毕。”
“王伯当的兵马,唤作何名?”
“连山营,共七千五百人。”
李言庆看了一眼麦子仲,轻声道:“如果这两支人马都抵达九山,再加上八风营残兵,蚁贼兵力至少在万五之上。这种时候,切不可冒然出击,当以坚守为上。麦子,你监督兵马,再加强一下城楼的防御。
立刻再派人去巩县,请长孙加快辎重的运送。
庞玉绝非李逆的对手,王伯当和程咬金既然已经出现,我估计他最迟在明天,定然兵临黑石关。”
其实,在李言庆的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
我并不惧李密!
我担心的是,王世充得到消息,会趁机出兵占领荥阳郡……
如今荥阳郡已经变成了一块可口而美味的佳肴。它所拥有的人口基数,它治下洛口仓屯集的粮草,都令人垂涎。李言庆曾私下里计算过。虽则开封、尉氏、新郑几个县城丢失,可实际上除了开封的人口户数过万之外,尉氏新郑阳城的人口,也仅止是几千而已,不足为虑。
荥阳郡真正的人口大县,集中在河洛地区。
荥阳县、管城县、和巩县……这三个县城的户数,几乎占据了荥阳郡总人口的三分之二。
其中巩县人口在经过去年赈灾后,激增至一万八千户。
而荥阳和管城,人口都早已超过两万。三县人口总和,超过七万户。按照一户一丁的比例抽调,仅仅是巩县,李言庆可以在十天之内,征召出近两万人马。更勿论其他三县的人口。
没错,精兵出于并幽,出于西凉,出于丹阳。
但这军队的基础,却是在中原。
李言庆甚至敢放言,如果他愿意,能够在一个月之内,从三县征召十万大军。而历史上,李密在攻破荥阳郡之前,兵力也不过一二十万。可是在夺取了荥阳郡之后,其兵力激增至五十万。其中有绝大部分,都是从荥阳郡征召出来。也正是这个原因,李密想要把荥阳作为争霸天下的基石,而王世充也希望能掌控住荥阳,为他能在洛阳立足,打下最为坚实的基础。
可是现在,荥阳花落谁家,最终的决定权,却掌握在李言庆手中。
一个个装满泥沙的麻袋,被送到城楼;成捆的箭矢,堆积在鱼粮道上,如同小山一般。刀枪,已经擦亮;斧钺,更磨得锋利。所有人都清楚,这黑石关已经成为巩县最后一道屏障,如果失陷,他们的家园将就此消失。
小雨在正午时分停息,一轮骄阳跃出,把明媚阳光,洒落大地。
从巩县方向的官道上,行来一支人马。
为首之人,正是薛收薛伯褒。经过一整天紧张的整备之后,第一批郡兵乡勇,共三千人,抵达黑石关下。
这三千人一到,令言庆顿时长出一口气。
他本来还在担心,这黑石关兵力不足。如今三千人马抵达,也极大的缓解了他身上的压力。
“怎么这么快就征召过来?”
薛收笑道:“此乃巩县各府家兵。征召令一发,长孙就盯住了巩县的那些地方豪族。虽说不太情愿,但王伏宝率兵堵住了门口,那些人也不敢有什么异议。王伏宝在此基础上,又从乡勇中抽调出一千人,组成一军。长孙担心你这边人手不足,所以一大早就命我先行过来。”
到底是一家人啊!
李言庆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老苏!”
“末将在。”
李言庆招手示意苏邕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两声之后,苏邕先是一阵愕然,旋即露出心领神会之色。
他率领刚抵达黑石关的郡兵,在雄阔海所部人马的看押下,离开了黑石关。
在黑石关外的大路小径上,又是挖坑,又是设置障碍,同时还布下了各种各样的狩猎陷阱。
“言庆,准备的怎么样了?”
薛收随着李言庆登上城楼,看着城头上忙碌的人们,低声问道。
言庆笑了笑,而后深吸一口气,回答说:“若只是李密,我倒真不太担心。我现在所担心的,还是洛阳的王世充。
九山寨失守,我虽击溃了李逆前锋军,可这消息想必已传到东都。王世充,断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现在担心的是,一旦王世充出兵,我们必将陷入为难窘况。李逆好拒,王胡子却难送啊。”
薛收闻听,眉头微微一蹙。
第四六章 烽火连三月(九)
新郑失陷!阳城失陷!箕山失陷……
邙岭两万隋军,在一日间土崩瓦解!瓦岗军再次出击,一路好似秋风扫落叶般,如入无人之境。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至东都。
一时间,东都上下莫不感到震惊。而震惊过后,就是难以形容的惶恐。
杨侗是在深夜得到了消息,立刻下令着急东都文武大员,商议对策。除三大辅臣之外,只要是有点品秩的官员,全都聚集在金銮宝殿上,三五成群,讨论着荥阳郡那突如其来的变故。
“荥阳郡局势糜烂如斯,为何至今没有奏报?”
杨侗怒不可歇,大声质问。
三大辅臣一个个闭目不言,而文武大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段达终于有了机会,跳出来道:“微臣早就说过,荥阳郡单靠一个李言庆,不足为持。理应派一战功卓著,稳重老成之人辅佐郇王。可是满朝上下,竟无一人同意,致使今日蚁贼成货。”
“段将军,现在不是推诿的时候。”
卢楚睁开眼睛,沉声喝道:“至少到目前为止,郇王殿下并未发来告急文书,也没有表明荥阳已危在旦夕。
如今,虎牢关外盘踞数十万蚁贼,李逆以声东击西之策,轻取新郑阳城,兵临巩县,但也未曾攻破黑石关。在这等情况下,荥阳郡没有告急,正说明郇王殿下成竹在胸,并无大碍。可段将军却张口危急,闭口不足为持。难道就不怕冷了在虎牢关,在黑石关苦战的将士们的心吗?”
“我……”
段达脸通红,恨恨的瞪了卢楚一眼。
而卢楚却浑不在意,上前一步拱手道:“殿下,荥阳郡现如今并未告急,微臣之见,还是先弄清楚那边的状况,然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段达道:“若等打听清楚,只怕荥阳已经失陷,卢将军到时候就算想要救援,恐怕也来不及了。”
卢楚立刻反唇相讥,“却也比蚁贼还未到来,某些人就吓得上蹿下跳要强。”
“你说谁怕了?”
“谁怕了,谁心里清楚……”
眼看着这朝会又要变成菜市场,杨侗终于忍耐不住,起身厉声喝道:“都给孤住嘴!”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息了心中的不耐烦,而后对一直闭口不言,好像睡着了一样的元文都道:“元太府,你以为如何?”
“这个嘛……”
元文都睁开眼,用一种四平八稳的声调开口道:“卢将军说的没有错!如今郇王殿下并未发来告急文书,荥阳究竟是怎生模样?一时间还难以作出定论……如若冒然出兵,只怕未必有益于荥阳目前的情况。但是……”
他这一个‘但是’出口,卢楚顿时拉下了脸。
这老东西,莫非又要耍那阴阳两持的招数?
念头刚一升起,那边元文都就接着道:“段将军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未雨绸缪,方为上策。如果不及早准备,等到荥阳战局糜烂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再出兵恐怕也来不及了。”
“老太傅,那你以为该如何是好?”
“老臣以为,这种时候,救而不救,不救而救,才是上策。”
这老家伙,莫不是在说绕口令吗?
杨侗当时就懵了!
毕竟他现年才十六岁而已。
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却弄明白一个老家伙的想法,的确是有一些困难。
元文都微微一笑,一脸的褶子几乎都堆在了一起。加上他那胖乎乎的形象,卢楚这脑海中,下意识出现了沙皮狗的模样。
“老太傅,您有什么妙计,不妨明言。”
卢楚知道,这老家伙在拿捏着呢。不过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一旦等到荥阳郡局势糜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时,再想要去出兵挽回,也的确是困难。于是,卢楚上前一步,恭敬询问。
“妙计倒当不得,不过是一点点拙见,还望诸公莫笑。
老臣记得,距离黑石关以西百里,就是偃师县城。自大业六年起,陛下曾下令在偃师县营建兴洛仓。虽说兴洛仓的规模,远远比不得洛口仓,却同样存放着大量辎重粮草,必须要有人出镇方可。偃师县令郑乾象虽有文采,却疏于兵事。此等时候,当派以兵法出众,战功卓著者镇守。
一来,可以探明荥阳郡的状况,一俟李郎君不敌,自偃师出兵救援,可朝发夕至。
这第二点呢?如果李逆和李郎君正在鏖战,那么偃师的兵马,将可以在极大程度上,震慑李逆,助李郎君一臂之力。
此外,李逆若不是李郎君对手,此一支兵马,可据守偃师,为我东都再添一道屏障。此一箭三雕之策,老朽也是偶有一得,还望诸公指教。”
不得不说,元文都这条计策,的确高明。
即便似卢楚这样不太赞成轻易出兵的人,也无话可说,只能是连连点头。元文都这个主意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完美的揉合了所有人的主意,平衡了所有人的利益。你们不是不希望王世充得到荥阳吗?那好,有李言庆在黑石关,王世充未必能够进入。你们若担心李言庆独大,没关系,王世充会在偃师制约李言庆。这是一个极好的主意,所有人也都无话可说。
杨侗更是连连称赞,“老太傅果然老成持国,此计甚妙。但不知,老太傅以为何人可以出镇偃师?”
果然是个孩子!
元文都几乎把话都挑明了,杨侗还是未能反应过来。
没办法,元文都只好站出来说:“洛阳通守王世充,战功卓著,家学渊源,正可出镇偃师。”
“孤意亦如此!”
杨侗立刻点头。说罢,他向段达和卢楚等人看去,“诸公以为如何?”
这种时候,谁又会站出来驳了元文都的面子。
卢楚轻揉太阳穴,心道:这样也好!不管是李言庆还是王世充,都非等闲之辈。就让他二人在黑石关掐吧,只要洛阳安然无恙,且随他们去……
……
一天时间,在平静中渡过。
黑石关,已做好了准备!
李言庆忙碌一整日,终于得了片刻的清闲。不过他没有回军府休息,而是直接在城楼里假寐。
“将军,郇王使者,抵达关下。”
李言庆蓦地睁开眼睛,站起身来,“郇王使者来了?速领我前去迎接。”
他整了整衣冠,在郑大彪的陪同下,沿着驰道匆匆走下城楼。黑石关下,一个中年文士正肃立等候。杜如晦和薛收,则在两边相陪。一见李言庆,那中年文士连忙上前几步,拱手行礼,“郇王帐下舍人柳周臣,拜见李郎君,李县男。”
李言庆认得这个人,乃洛阳人氏。
据王頍打探的消息说,柳周臣是杨庆最信任的心腹幕僚,同时也是杨庆的谋主。
柳周臣的父亲,就是杨庆之父杨弘的家臣。柳周臣生于杨家,长于杨家,用一句后世的话,他和杨庆是发小。也正因为此,杨庆对他信任有加,可谓言听计从。此人虽只是杨庆门下舍人,可李言庆却不敢有半点怠慢。
他上前拱手:“柳公,别来无恙?”
“郎君客套了,柳某不过殿下府内一个小小家臣,那担得起柳公这个称呼?”柳周臣颇有些慌乱,连忙再次施礼。
而后他直起身子,正色道:“李郎君,你派人送来的书信,殿下已经看罢。
不知黑石关现在情况如何?李逆人马,可曾抵达?”
柳周臣刚从荥阳县过来,自然不清楚李言庆和李密,已经狠狠的干了一次。而且此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虎牢关。不成想李言庆一封书信过来,令杨庆心里,也感到惶恐不安。
不过,杨庆还认为,这只是李言庆的猜测,故而派柳周臣前来视察。
李言庆回答道:“昨日凌晨,我军已与李逆前锋军,八风营交锋。”
“啊,胜负如何?”
“赖殿下洪福,八风营已被我击溃,退至九山休整。不过李逆根本犹在,其主力人马,刚在邙岭击溃了庞玉将军所部。据探马消息,李逆在击溃庞玉将军之后,于邙岭休整一日,正向九山逼近。
末将大致估计,最迟明日,李逆定会兵临黑石关。”
柳周臣闻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也知道李密难对付,但没有想到,李密会厉害如斯?庞玉霍世举所部驻守邙岭,柳周臣也听说过。两万隋军!那可是两万精锐隋军啊……不成想在一日间,就被李密大军攻破……
两万人都不是李密的对手!
柳周臣打量了一下黑石关的状况,面带忧虑之色,轻声问道:“黑石关,如今有兵马几多?”
言庆心里一咯噔,陡然生出一丝警惕。
他一个郇王府舍人,打听我兵力作甚?这好像不太符合柳周臣一直以来的习惯吧……
沉吟一下,言庆故作神秘之状,轻声道:“不瞒柳公,巩县县令柴孝和柴公,在得知箕山失守之后,立刻发出征召令。荥阳一万八千户人,一户两丁,如今已聚集人马近四万有余。”
倒也不是李言庆想要夸张,事实上一户两丁的话,四万人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他并没有以此方式来征召乡勇,基本上按照一户一丁征召。言庆存了个心眼儿,万一这柳周臣和李密有联系,四万人马多多少少,也能震慑一下李密。不是他多心,细想一下,连柴孝和都能做李密的卧底,更何况柳周臣呢?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怕这柳周臣和杨庆是发小,可是在利益面前,谁又能保证,柳周臣不会变节?
如果柳周臣不是探子,李言庆这个四万人的兵力,也不是不能挽回。
到时候他只需向杨庆呈报,战事太过参连,死伤无数,差不多就能把这件事情掩饰过去。
柳周臣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李郎君,如今徐郎君在虎牢关,可是打得非常出色。
你也知道,殿下这心里,始终是向你这一边。所以临来之前,殿下曾嘱咐我私下询问,黑石关,安否?”
言庆闻听,傲然一笑。
“虎牢关外,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只要某家在此击溃李逆,孟让李文相之流,定当不战而逃。请转告殿下,黑石关固若金汤。”
言语中,透着对徐世绩的不屑之意。
柳周臣挠了挠鼻子,呵呵一笑,“有李郎君这句话,殿下必然能够放心。”
李言庆又陪着柳周臣在城楼上巡视一圈,让他看清楚了军卒们高涨的士气,和旺盛的战意。
柳周臣自然少不得称赞一番。
用过晚饭后,他带领人马,匆匆离去。
“言庆,你对这个柳周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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