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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铁匠(关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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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来了?赵闲头都大了,此妞的姓格,简直配不上这长相,这么粗鲁,以后谁能治的住她?娶进门还不被欺负死。
赵闲为凌家三少爷默哀片刻,然后嘿嘿一笑,道:“哟~今天哪门子歪风,把你给吹来了,你的婚期也快了,到时候一定要请我喝喜酒。”
“你…”黄天天一听这事,脸上就黑了许多,刚才的笑容也没了,她把大刀扔给赵闲,冷冷道:“少多管闲事,把刀好好补补,只要让我满意,银子少不了你的。”
赵闲接过大刀一看,竟然有指甲盖大小的一个豁口,雪亮的刀刃上甚是刺眼。
赵闲打量几番,皱眉道:“你砍什么玩意,把刀毁成这样?”
这把开山刀,可是赵闲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用了上好铁料,一锤子一锤子折叠锻打三十余次制成,虽距百炼钢还差了很远,但在这重工业并不发达的常州,已经算是顶尖的好刀,没想到竟被砍出一个缺口。
黄天天眼中透着一丝可惜,气呼呼的瞪了赵闲一眼,道“这是你弄得,把凌大胖子的剑砍断,刀也崩了个口子。”
天冷的缘故,她跑到巨大的炭炉旁边,伸出小手烤着火,还一脸嫌弃的站远远的,生怕和脏兮兮的赵闲碰一起。
赵闲才懒得管她什么态度,铁匠身上那能没点灰尘,他看了看这刀的缺口,由于是折叠锻打,里面的纹理都是一层层的,那能补的上,除非融了重新打一把,不过刀既然是他弄坏的,自然要替人修好,赵闲把刀往旁边一扔,道:“我陪你把新的便是,看在你借刀的份上,不收你钱。”
黄天天眼前一亮,立刻蹦到赵闲身边,严肃道:“算你识相,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莫要拿次品来糊弄我,不然本捕头可以查封你这铺子的。”带赵闲点头后,她露出一丝俏皮的笑容,漫步在铁匠铺中转悠起来。
虽然是冬天,外面还飘着小雪,但铁匠铺中却异常闷热,赵闲只披了条皮质围裙,用来阻挡飞溅的火星,手臂裸露在空气中,被火光引的赤红,矫健的肌肉尽显,颇具几分视觉上冲击力。
赵闲都快被自己迷住了,心中臭美道:“这身材,简直比衣裳架子还完美,若被那些寂寞深闺怨妇看到,恐怕都移不开眼睛,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用上…”
可惜,赵闲彪悍的形象,配着漫天的火星,在黄天天的眼里,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莽夫,但昨天赵闲和凌仙两的交锋,却让她很意外,不太相信赵闲会对对子,所以今天特地跑来,想试探试探赵闲。
黄天天酝酿片刻,仪态万千的走的门前,伸出纤手,接住几片雪花,呼呼的寒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娇美的腰身,给寒冬平添了几分春色,她纤薄的嘴唇,慢慢勾起一丝迷人的弧度,轻启小口,柔声道:“春……”
“春你大爷春,给我过来拉风箱,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
赵闲一声轻斥,锤子猛敲在烧红的铁疙瘩上,巨响声把黄大小姐吓了一个哆嗦,她猛地回过身,小脸黑的和锅底似的,咬牙切齿的道:“你有毛病啊?老娘好不容易有了兴致,想吟个上联给你听听,被你一锤子敲没了。”
黄天天每次生气,都把眼睛瞪大大的,想增添几分‘杀气’,这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能有什么杀气,把眼睛瞪大大,在配上叉腰装成熟的动作,怎么看都很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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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旖旎
赵闲被黄天天薄怒的摸样,硬给逗乐了,他摇头一笑,指了指旁边的炭炉,道:“蹲这里‘银’不也一样,门口冷风吹着,别把你冻傻了。”
“哼!大老粗!”黄天天瞪了赵闲一眼,不情愿的走到黑乎乎的炭炉旁蹲下,有气无力的拉着风箱,还谨慎的躲避着飞过来的火星。
仔细回想了一会儿,黄天天总算忆起了刚才的那句上联,忙轻咳一声,道:“春风总怨多情柳,你觉得这上联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她举着大眼睛,挑衅加好奇的盯着赵闲。
春风总怨多情柳?赵闲眉头一皱,看了看门外,雪花飘飘洒洒,明明是冬天,也没有柳树,更别提春风了,而且这句话的意思,好像是某个深闺怨妇,对不专一的小情郎说的,这小丫头片子对我来这句干什么?
赵闲谨慎的看了黄大小姐一眼,见她眼神清澈,没有别的含义,才微微松了口气,只当这暴力丫头从别处听来,故意拿到自己面前卖弄。
不过黄天天乖乖为他拉风箱,赵闲还是挺满意的,也不想戳穿她,略微酝酿片刻,抑扬顿挫的沉吟到:“冬夜…常穿…保暖衣。”
“噗!”黄大小姐一个趔趄,小脸憋的通红,连拉风箱的兴致也没了,笑不成声,起身道:“你…你这对的是什么东西?想笑死我是不是?哈哈……”
黄大小姐笑的花枝乱颤,头上的小棉绒帽子也一颤一颤,配上红红的脸蛋,显出几分俏皮少女的可爱。
这丫头不会是想勾引我吧?赵闲眉毛轻轻一抬,谨慎道:“这么幽怨引人遐想的上联,若是寻常大小姐对我说,也就罢了,从你黄天天口中说出来,我可不敢随意接,你若是因此赖上本大爷,我岂不是亏大了。”
“死一边去!”黄天天脸上少有的一红,她当然明白上联的意思,这本来是姐妹间的闺房密语,可刚才没有灵感,想不出合适的上联,便拿这句应付一下,现在想来,确实有些不应景。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黄天天也不扭捏,轻轻一扬下巴,道:“别管我什么意思,对你的下联便是。”
强词夺理还这么嚣张,不愧是我赵闲的对头。
赵闲把锤子一扔,解下皮围裙,走到黄天天面前,道:“对对子可以,但爷很忙,没点彩头,我是不会开口的。”
“你想要什么彩头?”黄天天身高只齐及赵闲的下巴,此时赵闲赤裸着上身,站在她面前,宽敞的胸膛把她挡的严严实实,还未近身,一股火热的男子气息传了过来,她的心中猛的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警戒的防备着逼近的赵闲。
黄天天外号姓格都很暴力,可终究是个年方十七的小姑娘,一个高出她不少的男人,赤裸上身站在她面前,饶是她再豪放,也压不住内心的紧张,黑亮的眸子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直视赵闲的身体。
赵闲暗暗一笑,心中产生一阵莫名的快意,他轻佻的打量着黄大小姐,道:“我若对上来了,你就亲我一下,怎么样?”
黄天天脸唰的一红,没想到赵闲敢提这个条件,她恶狠狠的剜了赵闲一眼,却没有急于发作,皱眉问道:“若你对不上来怎么办?”
这小丫头,还以为她会立刻恼羞成怒了。赵闲颇为意外,继续口花花道:“对不上来,自然是我亲你一下,多公平。”
“呸!”黄天天总算明白赵闲是在耍她,气怒之下拾起旁边架子上的铁棍,便朝赵闲扫了过去。
“喂喂喂!咱们斗文,率先动手可是算认输的。”赵闲轻轻一笑,抬手抓住铁棍,面前薄怒的小姑娘,小脸樱红倒也有几分看头,赵闲对黄天天不感兴趣,但不看白不看,送上门来的,他从不拒绝。
黄天天恶狠狠剜了赵闲一眼,松开手上的铁棍,冷笑道:“既然是斗文,你就把下联对上来,用这些下作手段,欺负我一个女人家,算什么男人。”
你也算女人?除了长的像,还真看不来别的。赵闲暗中嘀咕一句,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容,放下铁棍,慢慢把黄天天逼到墙角,双手撑着墙壁,低头深情款款的看着她,柔声道:“春风总怨多情柳,秋雨又哭薄幸人,怎么样,是不是被爷迷住了?来让我亲一下…”
“秋雨又哭薄幸人…”黄天天眼前微亮,轻轻一拍小手,对这句大加赞赏,秋雨对春风,多情柳对薄幸人,字面上挑不出一丝毛病来,而一个‘哭’字,更是应了秋雨缠缠绵绵、泪透满襟的凄美景色,比起上联,意境上强了何止一筹。
黄天天细细品味一番,正想夸赞几句,却突然发现,赵闲的目光,竟在她的胸间上转悠,脸也越凑越近,炽热的鼻息都快喷到了她的脸上。
“啊!”黄天天一脚把赵闲踹开,脸上绯红一片;吃了这样的暗亏,心中大怒却不好直说,只是掩住胸口,瞪着赵闲,斥道:“无耻!”
“咳!”偷看被抓了现行,赵闲脸上也微微一红,但凭借超厚的脸皮,不过转瞬又恢复了正常,回身继续打铁,岔开话题道:“下联有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乖乖让爷亲一下,做人要讲信誉。”
黄天天脸上火辣辣,颜色时红时白,依在墙上浑身都不自在,总觉心中怪怪的,平时的豪情也提不起来。
赵闲对上了下联,确实无话可说,但总不能真让他亲一下,那多不好意思。
黄天天紧咬银牙,沉默片刻,慢慢浮起一丝冷笑,道:“赵闲,你既然满肚子都是学问,何必藏着掖着,欺负我一个女人,后天松山书院的文会,诚邀江南各界名流前去,你若能艺压群雄,别说让我亲一下,想做什么我都奉陪。”
这小丫头片子,为了找回场子,什么话都敢说。
赵闲动作微微一顿,回头看了黄天天一眼,只见那大大的眼睛中,带着几丝不服。他无奈摇头,用火钳把铁饼翻了个面,猛的一锤子下去,震的整个铁匠铺都抖了下,笑道:“赵某是个粗人,即非文士亦非名流,那地方去不得。”
黄天天的倔脾气可是出了名的,见赵闲不答应,她尖声道:“你到底去不去?”
敢威胁我?我就不去你能把我怎么着?赵闲摇头坚决道:“爷不去”
“非礼啊!救命啊!……”黄天天猛地扑到门口,哭的是撕心裂肺,那凄厉的声音,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孟姜女哭长城,恐怕也不过如此。
我的天爷嘞!赵闲一个哆嗦,火钳锤子全扔了,飞身扑到门口,紧紧按住黄天天同时捂住了她的嘴,用脚把门关上,怒道:“死娘们疯了吧你!”
黄天天被捂住嘴,还被赤裸上身的赵闲紧紧勒住,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她狠狠一脚踢在赵闲腿上,身体奋力扭动,想要挣脱出去,可她那挣的开赵闲的胳膊,非但没成功,反而被抱的越来越紧。
赵闲制住黄大小姐,从门缝里观察外面,还好没有行人经过,这要是让人听见,他还不被手下那帮小屁孩笑话死,这辈子都解释不清了。
“啊!”赵闲正想警告黄天天几句,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竟然被她咬了一口,直接咬在手心的肉上,疼的他猛嘶了一口凉气。
“你属狗的啊!”赵闲心中气急,这什么破脾气,遇到不顺心的,就要争个高低,不计后果的乱来也就算了,被人制住还张口咬人,不教训她一下,这丫头还无法无天了。
赵闲越想越气,见她还不老实,抬手就在扭动的翘屁股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黄小姑娘猛的一颤,二人都呆住,屋中突然寂静,只剩下火炉里细微的爆裂声。
赵闲反应过来后,觉得感觉挺好,下意识捏了一把,唯一的感觉就是:屁股挺丰满,手感…还不错…
“呜呜…”
臀上又疼又酥又麻的异样,使得黄天天触电似的一颤,猛然反应过来,身体剧烈挣扎,嘴中‘呜呜’的显然是在骂人。
打一下是打,打两下还是打,见这丫头还不老实,赵闲毫不客气的,又在紧绷的臀瓣上,重重的抽了一下,紧绷的臀肉香滑柔腻,其中美妙不言而喻,弄的他心中微微一荡。
这一下力道甚大,黄天天下体一疼,身体象是电流经过,急促的一阵颤抖,也不敢继续挣扎,眼中竟然蒙上一层水雾,哀怨又气愤的盯着赵闲。
黄天天再刁蛮,也是个年方二八的小丫头,男女间的亲密事情懵懵懂懂的知晓几分,但从未经历过,现在被人又打又摸,这等羞人的事情,她那受得了,更何况还是被从小到大的死对头欺负,她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心中又乱又委屈。
赵闲被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的一阵不自在,怎么说也是个小姑娘,这样做是有些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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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贵客
赵闲悻悻的收回手,放开了黄天天,刚想警告几句,那想到黄天天羞怒交加之下,竟然起身就朝炉子冲过去,想要拿回她的大刀。
这丫头估计已经气糊涂,那刀可都快烧红了,水灵灵的小手碰上去,这辈子估计都完了。
赵闲连忙拦住黄天天,急声道:“这刀都烧红了,碰不得。”说完用火钳夹住大刀,扔到了一旁的水池里,‘呲’的冒出一阵白雾。
“你无耻!”黄天天双目喷出无边怒火,脸上一片赤红,臀上的酥麻还未消散,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那羞人的感觉让她浑身急颤,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双腿竟然有些发软,紧咬着银牙,强行抑制心中异样,恨不得活撕了赵闲。
面对黄小姑娘杀人般的眼神,赵闲只是干笑了一声,双眼飘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回身继续拾起锤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铁,若无其事的打岔道:“那个…文会我去便是,你不用这样看着我…”
黄天天偷偷揉了一下身后的痛处,淡淡异样还在臀上停留,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那里,心中越想越气,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可亏已经吃了,就算是打赵闲一次,也没法弥补她的损失,而且还不一定打的过,冲上去只能继续吃亏,黄天天的脾气,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黄天天正在气头上,突然看到旁边的架子下面,放了几把官刀,应当是给衙门订做多出来的,黄天天眼前微微一亮,脸上多了一丝冷笑,她现在可是捕头,明天就用这个借口,来抄了赵闲的铺子,虽然事出有因不会重罚赵闲,但是挨几板子是少不了的,若赵闲刚反抗,哼哼……
“赵闲,我和你没完。”黄天天冷笑一声,留下一句狠话,便踢开门跑了出去,消瘦的双肩微微颤抖,一脸要吃人的模样。
赵闲此时,才回头瞄了一眼,黄天天走远,他松了口气,看了看手掌,上面有一个月牙般的小小牙印,还渗出几丝鲜血,可见这一口咬的有多狠。
‘这小丫头,屁股到是不小,不就摸了你一下,至于这么激动吗?’赵闲嘀咕一句,想到臀瓣美妙的触感,他心中又荡漾了一下,连忙又摇了摇头,把思绪抛到一边,专心的制作起锄头。
可惜,老天并没有打算让赵闲安稳做生意,黄天天走后不过片刻,外面的宽敞的街道上,出现了一行车队。
并不宽敞的南街,商户大都开了门,几个穿着棉袄的老汉,坐在火盆便,伸着脖子打量路过的车队。
这个车队与寻常商队不同,中间几辆装饰奢华的马车,高大的车轮在不平整的石砖上压的‘咯咯’直响,车队周围,十几名骑着高头大马,腰附长刀做护卫打扮的人,身着黑袍,身材都相差无几,各个不苟言笑、纪律严明,护卫在马车周围,眸子里都看似随意乱扫,却各有分工,注视着四面八方每一个方向。
伴随着“叮、叮”的打铁声,车队晃晃悠悠的经过了铁匠铺外的道路,清一色的黑色骏马,鼻孔中喷着粗重的鼻息,却没有发出一道嘶声,就如同马上护卫一般训练有素,路边的行人都自觉让开,探头探脑想观望车中,却被护卫一眼瞪了回去,忙低下头的站在一边,暗自揣测是那方大人物来了常州。
“阿祥,停一下!”
突然,前方一辆马车中,传出一道命令,两边的护卫同时顿住,连马屁也晃了晃头,似乎在等待命令。
一同样骑在马上,身着皂袍,头戴皮帽,面容精瘦,冻的直缩脖子的老头,闻言立刻跳下马来,快步凑到车边,躬身道:“老爷,有何吩咐?”
车内之人没有回答,黑色的车帘,被一只手轻轻挑开,出现一个两鬓斑白,气宇不凡的老人,此人一身若雪白袍,腰携长剑,身材微胖,皮肤偏白,双目如炬,虽面无表情,却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眉目间依稀可见其当年风姿,可惜现在眼角,爬上了几丝皱纹。
阿祥忙躬身,用眼神示意了下,立刻有一名护卫跳下马来,半跪在雪地上,弓着背当脚踏,想把老人接下,浓眉大眼间没有丝毫怨言,反而透着股尊敬,仿佛能为那老人当一次脚踏,也是光荣的事情。
老人被夹杂着雪花的冷风一吹,随手紧了紧身上的白袍,看到地上蹲着的护卫,他却轻轻一腾身,从高大的车辕上跳了下来。
阿祥大惊失色,护卫也迅速出手,上前扶住老人,阿祥一脸惊恐,急道:“老爷,您这是作甚,身子要紧,您别吓小的。”
“无妨!”老人落地后,轻轻晃了一下,便已经站稳,他揉这自己的腰,亲和的道:“身子骨已老,再不活动活动,曰后想动,怕也是没了机会。”
祥伯忙从车内,取出一件貂绒披风,给老人披在肩上,恭敬道:“老爷,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您出来作甚,可别冻坏了身子。”
老人没有回答,举目望了望街道两边充满积雪的房屋,背着双手,慢慢朝铁匠铺走去,祥伯生怕老爷被地上的积雪滑到,紧张的用手搀扶着。
来得门前,老人抬头,看了看那块巨大的铁招牌,眉头微微皱起,似是在研究,深邃的眸子闪着几许异色,稍许,他摸摸胡须,点头道:“‘赵大锤铁匠铺’,文虽粗,字却不俗,笔锋强劲飘然出尘,不沾染丝毫匠气,隐隐有自成一派之势,写这字的人,定是心怀天下、傲视乾坤的清高之辈,没想到老朽,晚年竟能遇到这等高人。”
“老爷高见!”祥伯连忙拍拍手,虽然听不大懂,但老爷说好,自然就是好,他抬了抬脑袋,向铁匠铺里看了看,见里面有人,便道:“这高人,竟然为铁匠铺写了招牌,定然和里面那莽汉熟识,容小的去打探一番。”
“慢!”老人止住祥伯,目光从铁招牌上收回,投向铁匠铺的木门中,亲自寻找起这家铁匠铺的主人。
车队之中,后面的一辆的马车里,探出了一个小丫头的脑袋,梳着丫鬟髻,小脸带着一丝可爱,小心翼翼的看了那几个护卫一眼,便朝那几个大字张望起来,可惜,马上就被一只手揪了回去。
赵闲专心打着铁,叮叮当当的噪音很大,并未注意到门口有人,他穿着那破破烂烂的皮围裙,其他裸露的身体,被飞溅的火星染的黑一道白一道,单手持着四十余斤的大铁锤,一锤接一锤朝烧红的铁块上砸去,不快不慢用力均匀,像是不住疲倦的机器。
老人见到赵闲的风姿,眼睛微微一亮,打铁是件苦差事,需要两人配合交换着进行,这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竟然一手持钳一手挥锤,没有丝毫疲惫的迹象,如此力气,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老人在门口拍拍手,朗声笑到:“小友好大的力气!”
赵闲感觉光线一暗,锤子顿住,回头看了一眼,眉毛立刻就抬了一下。
锦袍玉带、小斯跟班,一看就是个大财主。
赵闲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铁锤,用抹布擦了擦手,腼腆的回应道:“老伯过奖,咱这干粗活的,就仰仗几分力气吃饭。”逢人三分笑,这是做生意的常识,若见到客人也嚣张的话,谁会上门,而且善意的笑容,会让客人放松警惕,宰起来也方便。
赵闲‘憨厚’的模样,让老人大为满意,扶着胡须笑道:“小友别谦虚,自食其力,凭手艺吃饭,这就是本事,本事只论有与没有,哪有粗细之分。”
这话到挺合赵闲的胃口,他把围裙扔到一边,也不管外面飘着小雪,赤裸上身走了出来。
“呀!”不远处的马车上,发出一身娇弱的惊呼,刚刚挑起的帘子也放了下去,弄的赵闲一阵奇怪,没见过光膀子的男人不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老人仔细打量着赵闲,线条凌厉的身材,充满爆炸力的肌肉,怎么看都有股男子汉的魅力。
让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苍老的脸庞,透出复杂又奇怪的情绪,半晌后,摇头叹道:“这才是男人,那像老夫…”
赵闲闻言一震,这家伙难道不是男人?他猛的推开几步,谨慎的盯着老人,还找了一件衣服穿上。
老人也意识到口误,摆手轻笑一声,接着道:“这把老骨头,连马都骑不了,实在称不上顶天立地的男儿。”
就这鸡骨头架一样的体格,就算年轻,恐怕也是一娘娘腔,岂能与我这铁血真汉子相比?赵闲不屑的想到。
老人指了指上方的铁招牌,眼中透着许些期待,面色亲和的道:“这手字,不知是那位高人所写,小友可否代为引荐一番,圆了老朽的心愿。”
原来是问字的,见不是图谋他的‘美色’,赵闲松了口气,走到老人面前,道:“我当然知道,但不能随便告诉你,你也知道我是个手艺人,赚的的辛苦钱,所以嘛……”赵闲搓搓手指。
老人先是不明所以,半晌才反应过来,冲阿祥使了个眼神。
阿祥显然没打算给钱,家业再大也是一分分攒出来的,哪能让人这般敲诈,他指着赵闲道:“你这小子,好生不识抬举,我家老爷千金之躯…”
“住口!”老人眉毛轻轻一抬,再无其他动作,祥伯连忙躬身,不敢多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了赵闲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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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贪生怕死
赵闲颠了颠手中的银子,满意的一笑,在祥伯心疼的目光中揣进怀里,用大拇指指了一下铁招牌,道:“这是我写的,想要求字的话,这点银子可不够。”
招牌确实是赵闲自己写的,但自成一派可谈不上,他在以前,照着柳体字的字帖临摹,练过几天毛笔字,写的并不好。来得这个世界后,赵闲天天被花语逼着练字,为了糊弄一下她,便写了一副字给她看,想证明自己会写字,不用每天都练。果然,赵闲的字只有三分像,而且形似无神韵,也让花语倍感惊喜,可赵闲没想到的是,花语不但没放松,反而更加严厉的逼着他练字,,十几年下来,傻子都能写好字,何况是还有点底子的赵闲。
赵闲话音一落,老人还没说话,后面的马车上,倒传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小丫头从车窗探出,娇声道:“傻大个,你若能写出这副好字,大梁恐怕就没有读书人了。”
马上几个护卫,也互相看了看,一脸不相信。
老人也认为如此,若说赵闲是一名隐居的外家高手、将门之后,他或许会相信,可写的一首好字的读书人,实在不像,一个正经读书人,岂会屈身当个小铁匠。
老人摸摸花白的胡须,并没有说话,表情没有变化,但眼中的不喜,赵闲却可以亲身感受道。
既然这老家伙不信,赵闲也没兴趣解释,摆摆手道:“看你身份穿着打扮,定是非富即贵大人物,没想到连人不可貌相的道理都不懂,既然如此,你们请回吧,别挡着我做生意。”
老人被赵闲随意一言猛然惊醒,暗暗寻思道:“这小子不似作假,难道真是怀有大才的高人?”老人不禁重新打量赵闲几眼,可惜,还是没看出赵闲像个学问人,他便摸摸胡须,道:“既然小友自认有几分学识,为何屈身在这当一名铁匠,以小友的体格和这首好字,不说科举,就算参军报国,混个百夫长也是绰绰有余的。”
赵闲撇撇嘴,暗道:‘你以为我想当铁匠,可比起上战场送死,其实当个铁匠也没什么。’他进屋重新打起了铁,没兴趣的道:“当个铁匠也比去送死好,百夫长有什么好稀罕的。”
“哼!”
赵闲话音一落,老人脸上瞬间沉了下来,一甩袖摆便回身往马车行去,冷声道:“堂堂男儿,不为国尽忠,建立一番丰功伟业,反而缩身与这弹丸之地苟且偷生,还恬不知耻的吐出这荒唐之言,今曰算老夫看走了眼,若年轻几年,定要亲手掌你这没脸没皮之徒的嘴。”
马上几位护卫,也冲地上吐了口唾沫,刚才还佩服赵闲这彪悍的身板,没想到竟然是个没骨头的软货,在这里停下,都对不起胯下的这匹马。
马匹似乎也认同老人的话,回应似的喷了几声鼻息。
“给我站住!”赵闲身体顿住,黑着脸走了出来。
老人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看着眼前皑皑白雪房屋,淡淡的道:“你可还有话说?”
赵闲来到门外,猛的吐了口唾沫,看了看马上的几位护卫,道:“身为男儿,为国精忠是本分,但你以身报国,国却那你的生命当做儿戏,我想问,这国报之何用?”
“放肆!”马上一名护卫立刻抽出刀,轻点马背便腾空而起,如同雄鹰展翅朝赵闲飞扑而来,这等形同谋反的大逆之言,竟然敢当着老人面说出口,当真不知死活。
这男人中等身材,表情永远跟老婆被人上了一样,一口长刀,在雪中飘然而至,粗厚的衣袍随风猎猎作响,光看气势都狠吓人,双眼淡漠没有丝毫感情,一看就是经常杀人的主。
赵闲这身力气,对付黄天霸、凌仙等半吊子还能行,那护卫刀光入电,手无寸铁肯定不是对手,他立刻把手放在了腰间的火铳上,虽然不一定打的死人,那响声也足够吓人一跳的,趁乱逃跑也不错。
“毕春,让他把话说完。”老人脸色阴沉,可赵闲话说到一半,就这把他打杀了,未免有些遗憾。
老人转身往铁匠铺外的石桌走去,祥伯立刻走过去,把石凳子的积雪擦净,还放了一块软垫在上面,让老人就坐。
毕春闻言没有丝毫迟疑,脚尖一点地面又退回马上,冷冷扫了赵闲一眼,示意他有什么遗言快点交代。
赵闲送了口气,看来这老头还有点意思,既然坐下来谈,他就没什么危险了。
赵闲轻轻一笑,也到石桌旁,毫不客气的和老人对坐,道:“我说这番话,自然是有理由的,常州和金陵接壤,每年三月,便有无数热血男儿,从全国各地聚集,在常州城外路过奔赴金陵,抵御北齐的进攻,他们每年经过时,我都会在城头张望,为他们送上一杯壮行酒,因为我几乎没有见过他们能活着回来,明知是死还要前去的,都是英雄,我赵闲佩服,‘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看似豪气,但其中掩盖的心酸,有几人能切身体会?”
战士,就应当不惧生死,可赵闲却为那些热血男儿感到不值,因为他们死的冤,死的毫无价值,就因为朝廷的无能,他们就得死的没有一点意义。
马上的几位护卫,眼中露出赞同的神色,他们虽吟不出诗,但其中意思却深有体会,敢上战场的,从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只要能为国尽忠,大丈夫何惜一死?
马车里那找茬的小丫鬟,此时也不说话了,转而换做一只纤纤玉手,轻挑起窗帘,侧耳倾听。
“古来征战几人回…”这句似是戳到了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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