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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3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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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又铮的决心,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发报人是松江护军使卢振河。其出身直系,却又依附于段系,但是因为籍贯在山东,于赵冠侯的关系也并不疏远。其接替杨德善担任松江护军使后,对于正元银行以及三金公司的生意都极有关照,两下算是合作伙伴。
这次的电报,是其通过军用路线发来,向赵冠侯说明,自己接到徐又铮的命令,要求执行正府命令,于松江境内,开始一场大规模禁烟活动。
共合建立之后,对于鸭片奉行寓禁于征的方法,所有鸭片一律官卖,洋土药税,也是共合一项重要财政收入。可是烟土同样是各省督军的重要财政来源,云南的烟土伴随着共合军的葛明脚步,一路种进了四川。共合的禁烟政策,注定不得军心,违抗民意,会遭到正义督军的坚决抵制。
三金公司这几年,打着鲁军的旗号贩鸭片,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徐又铮的禁烟,摆明了就是对三金公司下手,并且其要求卢振河坚决执行命令,不管任何人参与贩卖烟土一律严查到底,以法律惩处。以赛金花贩卖烟土的数量,足以枪毙几十次,是以这次的命令,换言之,就是要借赛金花人头一用。
卢振河固然不敢招惹徐又铮,可同样不敢招惹赵冠侯。更何况他在三金公司里,也有自己的股份,让他禁烟,与断他财源没有区别,这种命令,就注定执行不下去。
赛金花那里,他已经派人送了信,至于仓库里的鸭片,也会进行转移。最多是查抄几十箱,做个门面功夫交待。饶是如此,卢振河也要先来通个关窍,免得鲁军误会这一切是自己的主意。
赵冠侯看过电报之后,将其交给瑞恩斯坦,冷哼道:“徐又铮难道使出一次组合拳,我倒要给他叫声好。这路拳打的又急又密,倒是让人疲于招架。松江这里,卢振河绝不敢动我的货,可是我们运到京城的大土,估计是跑不掉了。那上面都贴着山东军事物资的封条,想要撇清关系也办不到。”
“同样,以徐秘书长名义走私的货物,我们随时可以扣留几十辆大车。如果他真想搞这种把戏,那他会发现,其受的损失,比我们更大。”瑞恩斯坦的手指敲着桌面,冷静地分析道。
“依我看来,徐又铮绝不是想要借着鸭片事件,夺取舆论制高点。他应该知道,这种制高点实际毫无意义。共合各省督军,都靠鸭片养兵,他如果够胆量在全国范围严格禁烟,接下来面临的,就是所有军事主官的敌意。我想,他这次只是拿一个筹码,准备和我们谈。”
“谈?谈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他要谈什么。无非是大家各退一步,孟总长的事,山东不要过问,鸭片的事,共合正府当没发生。对于赛金花他也可以高抬贵手,不予追究。或许,他手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用来谈判。包括孟总长的生命,也可以是谈判的一部分。至于如何选择,这要由你决定。我作为参谋长,只是有义务提醒你,我们并没有做好与段总里打仗的准备。在我们的四周,湖南随时可能陷入战争之中,湖北方面,四川的散兵游勇,对我们虎视眈眈。一旦两湖发生战斗,我们的两个师,很难及时回援。更重要的是,不管谁赢得这场战争,都会对共合的国力造成损害,这显然是我们的扶桑邻居最期望看到的结果。敌人想要的,我们就不能给,这是我个人的意见。”
“爵爷,你说的很对,从理性的角度上看,我也支持你的看法。徐又铮做这么多事,无非是想说明,第一,他有准备,第二,他有底牌,所以不怕山东的威胁。如果我同他打,未必真的有便宜。但是我的态度,还是跟刚才一样,我的结拜手足,不能不管。来人,准备发电。”
说话间,赵冠侯站起身子,提起笔,在纸上飞快的写着。等到勤务兵过来,电报稿内容已经完成。孙美瑶凑到旁边,一字一顿念道:“津门结义,共谱盟单。保定仲昆,山东思远,津门冠侯,江西秀山。心羡羊左,志比桃园。生死福祸,一体承担。三省袍泽,虎贲百万。不放我兄,兵戎相见!”
第787章 普罗米修斯
军警稽查处的监狱,自洪宪时代起,就是四九城里公认的鬼门关,阎王殿。任你是何等豪杰,也只听说站着进去,未见谁竖着出来。雷震冬绰号雷屠夫,并非江菩萨那等慈悲角色,在京城里,是出名的活阎王。
乃至共合恢复,雷震冬成了葛明党人必杀名单之一,与其之前捕杀反洪宪人士的赫赫武功,亦大有关联。其转而投靠段系,总算保全了性命。但是为了在新主人面前,证明自己的作用,手段,也就越发残酷起来。
虽然共合不是帝制,没有那么多乱党可以抓。可是总里最头疼的反对者,坚持抨击段系,又不可接受资金支持的记者,再不然,就是热血上头,而缺乏理智的学生。都会别冠以西南特务的名义,抓进这座监狱,当然,其中大部分人,再也没有出来。
孟思远此时,就关押在这座监狱的最深处。在这里坐监的,如果外面有家属,能搞来大笔的钞票,又或者有漂亮的女性亲属,愿意为了自己的亲人而放弃尊严,那犯人还是能活的不错。至少在枪毙之前,不用受太多苦。像孟思远这种,既没人送钱,又没有女人献身的,按说便只能吃那连牲口都不肯下嘴的牢饭,喝生满虫子的馊水。
但是,与事实相反。在典狱长楚梦熊亲自关照下,孟思远的住宿条件并不差。虽然人在牢房的最深处,但是却放了一张木床,而不是稻草。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还在房间里预备了煤油灯、字台与太师椅。
字台上,茶壶里是新泡的龙井,豌豆黄、艾窝窝、蜜麻花、茯苓饼,几样稻香村的点心,放在另一端。
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就着煤油灯,孟思远握着钢笔,抓紧一切时间低头书写。对他而言,现在最宝贵的就是时间,能多写一些字,就多写一些。
牢房门外,传来了钥匙搅动锁眼的声音,随着金属门嘎吱做响,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就是刻意压抑的兴奋声音。
“孟总长……给您道喜。”
说话的,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人虽然不太高,但是很结实,满脸横肉,相貌凶恶,脸上一道横贯刀疤,更显狰狞。但这道刀疤,是当初在战场上,为了保护雷震冬被敌人劈出来的,正是靠着这道疤,他才能成为这一方天地的土霸王。
虽然在京城里,楚梦熊根本不算人物。但是在这座监狱里,他是当值无愧的国王。不拘正要或是名流,到了这处小天地,都得受他摆布。乃至一些女学生或是才女,为了救自己的家人、意中人,不得不在这处小天地被他享用几个晚上,亦非异闻。
他算不上好人,在京城里,甚至很多人不愿意把他算成人。但是自从孟思远入监以来,他于孟就异常关照。徐又铮位置再怎么高,也终究是站在九天之上,到了九地之下,就还是这些具体办事人说了算。因此孟思远不但没受皮肉之苦,饮食各项反倒是极为优渥,每天还能定时见阳光,纸笔也无限量供应。
看到他又在写东西,楚梦熊道:“孟爷,您其实不用这么辛苦,喝喝茶,吃吃点心,这些东西不急在一时,您出去以后,有的是时间写。”他凑前一点,压低了声音。
“山东那边,有几个朋友住在我那……您最近几天,等我的消息。”
孟思远看了看他,虽然待遇不差,但是孟思远的气色并不好,两眼布满血丝,形容枯槁。形销骨立,只有双眼,依旧充满神彩。固然有煤油灯照明,但由于采光不好,整个房间依旧黑暗,这双眼睛如同明灯,所到之处,黑暗尽散。但是黑暗终究是占了上风,也就越发显得明灯无力。
“朋友……是济南来的商人吧。”
“对对,还是孟爷有见识。就是济南来的老客,跟咱虽然是初交,可是跟您算是旧识。大家都在想办法,不会让您委屈太久。”
“你……你何必和他们做生意?这些人玩得很大的,你做不起。安心当你的典狱长就好,不要做你能力范围以外的事。尤其他们的生意,你不要做。”
“多谢孟爷好心,咱老楚是个绿林出身,剪径劫财的事做的多了,更不是什么替天行道的公道大王,只是个土匪。等到投了军,也就是穿制服的土匪。我会的东西不多,只有两样,一是杀人,二是打人。靠这两门手艺,却能发财升官,玩好女人,就知道这个天下没救了。世道如此,我凭什么当好人?我杀人,我害人,我为非作歹,那是因为大家都这么干。议员也好,督军也好,都与我是一样的货色,我犯不上尊敬他们。落到我手里,就是绿林遇到绿林,活该被我收拾。可是孟总长,你不一样。”
“我看过您在铁路上干活的样子,也听过您的名声。堂堂共合总长,住进来,只有把兄弟给您使钱,您自己身上,却连十块钱都找不出。没有金表,没有大土,在监里可以啃窝窝,不需要八大碗就能开饭,我就知道,遇到了一个好人,一个我只在天桥听包公案时,才听到过的好人。咱共合,像您一样的好人没几个了。这样的稀罕角色,别人怎么看待我不管,我得恭敬着他,我得护着他。这笔生意,我心甘情愿下本。只要您能够安全,我就放心了。”
孟思远却摇着头“你不懂,这笔生意,就算是稳赚,我也不肯做。这座监狱,到现在依旧是你做主,没有调几营士兵过来,就是有人希望我做这笔生意,我却偏不能要他如愿。”
“孟爷,您可别倔,现在那判决……”
“判决,我知道,可是,我不在乎。自从前金时代,我参加葛明开始,就从没怕过死。他们随时拿走我的生命,但休想夺走我的名誉和尊严。如果我现在真的做了什么,很多事,这辈子就说不清楚了,于我而言,那比死更难过。”
楚梦熊似懂非懂的看着孟思远“您看报纸了吧?您那把兄弟,可放了硬话,山东听说现在正在扣车。所有途经山东列车,一律扣留,准备运兵。这还不算,水上扣船,还不许往京城运送粮食。现在京里,就只能靠买洋人的米,勉强维持供应。或许这么一压,正府就低头……”
“没用的。如果我离开这里,小徐的面子往哪里放?此例一开,正府威信即成笑柄,从此以后,正府将听命于督军,不能杀一人,不能除一官。不管是段总里还是小徐,都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们,肯定不会放人。你把这个拿回去,给你家的人看,他们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也不会为难你。”
楚梦熊接过孟思远递的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一首短诗。“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他学识不高,不知这诗出自何处,但依稀记得,好象是前朝某位忠良所做。而这位大忠臣,后来下场不怎么样,被皇帝砍了脑袋。具体情况,要得到天桥书场问说书先生,想来孟思远以此诗做比,似已不存生念。
“孟爷,您这是……何苦?”
“人皆有恋生畏死之心,这是人之常情。就像人们想过好日子,想要荣华富贵,想要娇妻美妾一样,无可指责。但是我们这个国家,如果真的想要富强,想要不再受列强欺负,想要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国家,就总得要有人站出来牺牲。普罗米修斯虽然牺牲了,但是他为人间带来了火种,他的牺牲,就是值得的。中国需要一个普罗米修斯,我愿意做这个普罗米修斯。我写的东西,是我这几年,翻译普鲁士著作,结合自身所见所知,一些心得体会。它们的文字和见识,都很幼稚,但是我相信,我共合今胜于古,将来总会有一些比我优秀的人,可以看的比我远,做的比我好。我这些东西,如果能给他们一些启迪,就算是我给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一笔财富。”
“孟爷,您……您说的那个普什么东西,是卖什么的?我没听说过。但我知道,人活千般用,一死万事空。您只要活着,就可以带着大伙修铁路,可以带着大伙挖矿。那都是实打实的,您要是有个好歹,这些可就都完了。”
“在监狱里,或许是这样。可是在这个国家层面,就是另一回事。我曾经以为,办实业开工厂,就是救国家。直到我被人抓进保定的监狱,才知道,工厂实业,只能让一些人发财,不能挽救那个腐朽的金国朝廷,所以我选择当葛明党。我在共合之后,想着修铁路开矿山,能够让我们的国家富强。直到这次再被抓进来,也明白,矿山铁路,只会成为军阀敛财,发动内战,屠戮同胞的工具。今天站在段芝泉这个位置上的,如果是其他人,或许我个人的境遇会好一些,但是于整个国家民族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铁路矿山,救不了中国。只有一场轰轰烈烈的变革,砸碎旧镣铐,才能建立一个新的中华。这个中国,将不属于我这样的商人,也不属于拥有武力的军阀,而是属于普通民众,芸芸众生,只有那样的中国,才有希望真的战胜洋人,走出自己的路。我交给楚兄的,不是一些胡言乱语,而是火种。只要你能把火种保留住,早晚有一天,就能看到火烧天下,四海沸腾的模样!”
楚梦熊听的并不十分明白,但隐约间,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在渐渐变热。他确定这种感觉,与时令气温无关。只有在少年时,第一次投身绿林,跟着一群不知所谓的喽罗大喊着杀富济贫时,才有过类似的感觉。曾经以为,自己的血早已经冷了,今天才发现,原来它还是热的。
他颤抖着接过笔记本,将之塞入怀里,又看向孟思远“孟爷,您听我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好死,也不如赖活着不是?”
“楚兄好意,孟某心领。然孟某若生,则诸般罪名,皆成铁案,终我一世,也只能靠强权洗刷,于民间层面,我这个硕鼠名声就算做实了。一个硕鼠说的话,是没有人愿意相信的,不管是启迪民智,还是唤醒民众,都做不到。我热爱生命,但我更热爱名誉,我愿意在此,坦然面对,等待着最终审判的到来。”
楚梦熊无奈的离开监舍,回头望去,四面八方的黑暗,已经吞噬了明灯,再也看不到光。离开监狱先回了家,将孟思远的纸条,交给了在自己家听消息的几个山东来客。
这些以生意人自居的神秘客,见到字条之后,在一番讨论后,果然告辞离去。但是楚梦熊的心,并未因此变的宁静,反而越发紧张起来。他有一个预感,现在的共合,正站在悬崖边缘,稍一失足,便是万劫不复。
拿了家中的铁锨,在院落里挖了个坑,将孟思远的笔记本埋了进去。于孟思远的话,他理解不了,但总觉得,这样的好人说话,肯定是可信的。这份笔记上的话,肯定是救世良方,自己只要保护好它,将来四九城的老少爷们提起楚梦熊,或许会挑大指,称一声好汉。
心中怀着梦想,火种仿佛给了他无穷的力量,正在他挖的热火朝天时,院门猛的被人踢开,十几名北洋兵猛染冲入,不等他做出反应,人已经被按在地上。
徐又铮自外而入,看着手下交出的孟思远笔记,在手里随意翻动着,冷如冰霜。“孟思远这个人,倒是有些本事,连你楚梦熊这种人,都能被他给拉过去。可见此人是不能留的。这种东西……有意思,真应该让赵冠侯看看,他那金兰手足的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带走!”
人被推上马车,楚梦熊很清楚,等待自己的命运,将是什么。但是他心内并没有惧怕,只有懊悔,懊悔自己,没能保住那火种,未能完成孟先生的托付。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将路面轧的做响。报童的吆喝着透过车壁,飘到楚梦熊耳朵里。
“直隶曹仲帅发电响应山东号召,要求正府无条件释放孟思远。如正府坚持己见,第三师全体将士,将实施总辞职……”
“江宁李秀帅发电,希望正府慎重考虑山东所提之合理要求,如一意孤行,不纳民意,李某携苏省将士,集体辞职。”
“共合第三十七师师长商全发电,请求正府将三十七师全体将士悉数枪毙,已正国法!”
“山东省议会,已经决定,于两天后召开临时会议,就山东是否独立问题,投票表决,赵冠帅发布通告,山东全体将士,集体递交辞职书,不再负担山东治安之责……”
第788章 和平之光
山东、河北、江苏,大辞职的风波未散,各省议会已经开始喊着,要学习湖南榜样,搞联省自制。这些新闻像是一记记重锤,落在京城百姓的心头。已经数年不闻战鼓的京城子民,再次感觉到战争的威胁。
对于普通民众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逃跑。连堂堂总长,都被随意逮捕,平民安全就无从谈起。战事一起,加捐加税势所难免,摊派米粮,拉夫征丁,乃至乱兵抢劫,都是寻常事。
有能力的,自然选择了逃走,留下来的,就只能祈求漫天神佛保佑。曾经车马营门的八大胡同,也因此变的萧条。各院的掌班,急的抓耳挠腮,小声诅咒小扇子不得好死,段芝泉早死早托生。又吩咐着院里的茶壶“快到门前,多烧点纸钱,这总没客人,是要把我们饿死啊!”
乌龟刚刚拿着纸钱走到门首,忽然大喊起来“来客人了,来客人了!梁会长,还有王议长,贵客上门,姑娘们道常!”
老鸨小跑着迎出来,推开手上还拿着纸钱的茶壶,向两名客人行礼讨好。来的,是京城商会会长,阿尔比昂利亨洋行的华帐房梁三元,以及八大胡同里,顶有名的阔客,猪贩子王庚。
自袁慰亭时代,就从事猪仔买卖的王庚,在洪宪之后,转投段系,靠着娴熟的业务能力,为段芝泉奔走效力,安福俱乐部之所以能够控制国会,他的出力功不可没。作为酬劳,他现在担任内务部总长兼临时参议院议长职务,乃是罗汉之中说了算的人物。
王庚与老鸨极熟,寒暄两句,就点了两个相熟姑娘的名字,随即进了雅间落座。茶壶将果盘、干货一一摆上,王庚皱皱眉头“这鲜货起码放三天了吧?这还鲜的了么。你看我们这样的人,是吃这路果子的么?要是照这样招呼客人,我看你这生意是好不了了。”
老鸨长叹一声“我的王大爷啊,这事梁会长可以挑眼,您可不该挑。这没鲜货吃,还不是您们这帮大老爷闹出来的。好端端的要打仗,乡农们都吓的不敢进京,卖鲜货的看不见,您说说,我上哪买果子去?有这点就不错了,再晚几天,怕是连果盘子都上不了了。要我说,这都赶上闹飞虎团了,那时候就是没有卖菜的,现在还是没有。”
梁会长付了盘子钱,挥手示意老鸨离开,转头向王赓道:“王议长,现在是共合了,咱们总说,正府得听取民意。这八大胡同的民意,咱不能不采纳吧?您听听,百姓的呼声多高?咱们是不是得采纳一下这民众的意见。”
王庚喝了口茶,“三元兄,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您以为我乐意打仗啊?我这天天听听戏,看看电影,八大胡同待着,那是多舒坦,打仗那不是要命么?可你也是知道的,我共合向无民意,只有军意。于全国而言,山东枪杆子最硬,所以说话就最硬气。于京城而言,那些带兵的军官说句话,也比我这个议长说话管用的多,他们说的话,就是民意,我哪敢惹啊。”
“王兄虽然艰难,但是总比我们这些商人日子好过。实不相瞒,现在京城商会同仁,已经快撑不住了。山东现在扣车,铁路的工人又要举行大霸工,物资流通中断,生意难以维持。如果真要打仗,我们怕是就得关门大吉,到时候总里要是派粮派饷,我们可是爱莫能助。咱们京城商会,向来和四恒银行有密切的生意往来。大家现金流水,储蓄,都放在四恒和正元。现在查封京城的四恒分行,共交两行封门歇业,下一步可能还要波及到正元,您说说,我们这生意还怎么做?”
自鲁票兑换开始,京城的经济,就和正元绑在一起。如果正元吃倒帐,京城起码有三成以上的富翁会破产,商人的利益也会蒙受巨大损失。是以这次梁三元请王庚喝花酒,也是代表京城商会的意见,向王庚说项。
“王议长是场面上的人,定能体谅商贾不易。大家都是讨口饭吃,得放手处且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一打起仗来,大家都没好日子过。先不说胜负,就是经济上的破坏,也不得不查。再者,一旦洋人利益受损,引来列强干涉,那便是塌天大祸。”
王庚苦笑道:“三元兄,你当我想封那几个银行?我跟你交个底吧,兄弟的七成身家,都被家里的母老虎存在了正元吃利息。总里要是查封正元,兄弟第一个就要倾家荡产。我跟你们,是一头的……”
他摇摇头“别看着京城里这么乱,那都是不明一帮人跟着起哄,其实事情没到那么危险的地步。三元兄可以跟各位同仁说一句,大家安心开门做生意,不会有什么危险。别看说的凶,打不起来。”
见王庚胸有成竹,梁三元来了兴趣,向前凑凑身子问道:“怎么?王兄有什么内幕消息?”
“其实也不算什么内幕,这个消息,你老兄方才自己也说了。洋人!”王庚的手,在桌上轻轻敲打着“东交民巷已经派出了一个使团到山东去,做赵冠侯的工作。不管山东再怎么厉害,他也厉害不过洋人去,总得卖洋人面子吧?至于银行,也只是查,至于能查出什么,还是查不出什么,也都在总里一念之间而已。一个怕了,一个罢了。只要山东服软,总里那,也就不追究了。大家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放心吧,这花花世界,乱不了。”
“妥协?我很遗憾,山东没有妥协的余地!山东推崇和平,反对战争,但也绝对不畏惧战争。如果段芝泉认为山东软弱可欺,那我们不介意用实际行动,彰显自己的决心。”
济南大帅府内,赵冠侯面色阴沉的,看着对面的朱尔典。这次东交民巷的使团,是以朱尔典带队,同行的记者,则是一向与山东有着良好关系的罗德礼。这两人对于山东有过很大帮助,与赵冠侯的交情也够,担任特使,自是再合适不过。
如果不是朱尔典面子够大,代表正府与山东谈判的使者团,说不定已经成了阶下囚。段芝泉给的条件十分苛刻,双方的谈判,一开始就充满火药味。
作为释放孟思远平息事态的代价,山东需要配合正府,压下东陵盗案,把这起案件定性为土匪所为。在青岛抓住的逃兵,转交正府处置,并且承担铁路公债的巨大亏空。原山东海军改由共合海军部管理,干部任免,一律由共合海军部决定。作为补偿,正府会拨付一笔造舰费和燃料费,但是数字不超过一百万。
陈冷荷、戴安妮、邹秀荣三人辞去所有公职,赵冠侯升任为共合副总统兼任陆军部长,山东督军,由程云鹗接任。听到这个条件之后,赵冠侯第一反应是:段芝泉疯了。随后,谈判自然就以失败告终。朱尔典作为斡旋团队,先行安抚了一番之后,又在正府代表离开后,向赵冠侯交了底。
“贵国正府,正值多事之秋。大总统突发心脏病辞世,将由副总统徐菊人代行总统职权,但是我想用不了太久,这个位置就将属于段芝泉先生。而段先生显然不满足只做一个盖章机器,他想要当真正的总统。目前贵国的实际形势,为多省共治,正府的政令不出京城,想要更换一个师长都很困难,更不要说督军。当然,从共合成立到现在十多个年头,不管是袁大总统还是冯大总统,对这种现象都不想容忍。袁总统想要改变这一点,穿上龙袍做皇帝。段总里看到前人的失败,知道这条路走不通,就想做个不穿龙袍的皇帝。很不幸,他选了山东开刀,我受其委托,出面调停,也是尽量希望你们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毕竟,帝国在山东投入大笔资金,不希望遭到破坏,同样,刚刚经历过战争的世界,现在需要和平。”
赵冠侯一笑“和平?这非常容易,段芝权当总里我支持,他想当总统,我也不反对。他的手不伸来山东,不要过问我的事,我就当他是个神拜,也没什么关系啊。从金室退位之后,共合就是这个样子,各省督军自行其政,他做他的总统,我们做我们的草头天子,这不是很好么?他想要改变,有什么资格?我们督军团成立,就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的,他现在这么搞,分明就是想要夺我的基业,我不可能双手奉上。咱们是老朋友,我给你面子,不会为难那些正府使者。但是,想让我退步,也办不到。”
朱尔典道:“段总里这次,倒也不是没有依据的发脾气。他雇佣了帝国的财务审计人员,对四恒分行以及共合、交通两大行的财务情况,进行了核查。发现铁路修筑过程里,几个银行虽然为铁路发放贷款,并协助发行公债,却也从中挪用了大部分资金。铁路所用的原料,系自山东高价购买,招标工作充满了漏洞。另外,共交两行的金库里,居然没有准备金,只有自己印制的钞票。在陈、戴两位经理的操办下,两行的有价政权和贵金属,都被提出金库,运往济南。两行控制的优良资产,被以极不合理的价格,出售给了正元银行。客观地说,这是犯罪……”
“非常正确,这确实是犯罪,就像我贩运的大土一样,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不是我二哥。思远兄修铁路,办实业是为救国,我接管两行,帮他修铁路,是为利己。如果没有好处,我当初为什么要站出来接手此事。朱尔典阁下,我们是老交情,我想问你一句话,阿尔比昂帝国,在这次的事件里,是个什么态度。”
朱尔典也不隐瞒“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可以对你说实话,帝国的态度是,严守中立。不管山东和贵国正府发生何等程度的摩擦,我们都不会干涉,这是你们的内政。我从个人的角度,当然支持冠帅,毕竟大力丸的工厂里,也有我的股份。可是,我必须遗憾的表示,帝国不可能像以往那样,给予贵军直接的支持。不管是资金,还是武器装备,都办不到。请你体谅,帝国的困难……当然,在长江流域,我们的舰队还是有力量的,我可以尽力保证,山东在长江流域的利益,受阿尔比昂帝国保护。”
“没关系,有公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再问一句,我二哥情况怎么样。以公使阁下的声望,能不能先把人保释出来?”
朱尔典面露难色“我……只能说很抱歉,我对此进行过尝试,但是失败了。我们只能除了为孟先生祈祷外,实际什么也做不了,但愿他可以度过这个难关,阿门!”
第789章 千钧一发
夜风吹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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