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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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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他的脸抽搐了一下,身后一人道:“自作孽,不可活。大家都是这样,谁也莫笑话谁。他的婆姨,让几个扶桑大兵祸害了,自己上了吊。我跟他情形差不多。村里几家有钱的人家,全都遭了难。这笔帐,不能这么算了,洋人见的多了,但是这么恶的,还是头一遭。自从上山,就只有咱抢别人的份,还没让人抢过。既然要在山东当家,就轮不到扶桑人在这片称王称霸。我们杀了那几个扶桑大兵,夺了他们的枪,左右是个死,还不如死在这,好歹还能留个名。将来人说起来,我们还能算个好汉。乡下几十个村的爷们,都在这里,跟扶桑人,算个总帐!”
  另一个年纪略轻的男子问道:“听说打扶桑人死了,家里能分地?是真的不?我得给我娃留下点东西,这条命,卖给你们了。”
  苏文虎并不卤莽,在不能确定这些人敌友的前提下,贸然武装他们,并不是明智的选择。那名情报官却一咬牙“情况还会比现在更差么?总归都是要死了,就别惦记那么多。手里的枪弹,使不完也准备炸掉。给他们,赌一把。”
  枪声又响了起来,铃木联队开始压缩包围圈,人手不足的鲁军,确实需要新鲜血液,否则马上就会崩溃。苏文虎朝那位前任陕军团长道:“要想死,我就成全你。我手里有枪,可是没有炮。有扛扶桑人炮弹的胆子,就抄家伙吧。”
  人数超过七百人的杂牌军,武装的过程也是混乱无比,由于扶桑人就在进攻,没有时间去挑选,大家抄到什么是什么,见到什么就拿什么。
  带队的男子摸着手里的鲁造步枪,如同摸着自己的媳妇“当团长的时候,也没摸过这么好的枪,也没见过这么多的子弹。你们鲁军倒是真阔,过瘾!没炮就没炮吧,有炮也不会开……”
  回过头来,男子吆喝道:“弟兄们,再不拼,扶桑人就打到济南了。到时候一样是个死,为了报仇,拼咧!”
  这支勉强可以算做义勇军的队伍,并没有投入战线防守,而是直接冲向了从对面压上来的扶桑陆军。关中刀客武装的亡命冲锋,比起扶桑的板载冲锋,竟丝毫不逊色。
  扶桑陆军的射击水平,远在这支义勇之上。可是攻击者毫无惧意,神态也极从容。活路是拼出来的,生死交给老天爷,这是关中刀客早就明白的道理。
  他们没有接近战后一排枪的素质与纪律,远远的就把枪里的子弹打出去,射击效果惨不忍睹。可是,打了这一枪之后,他们低下头,举着枪就向前冲。等接近扶桑陆军时,所有的活人,便将手留弹朝扶桑军阵拼命的扔。
  这种挥霍手留弹的炸法,也让扶桑陆军吃足了苦头,更为可怕的是,趁着手留弹爆炸后的烟雾没有散去,这些民军就已经冲过来,展开了白刃搏斗。
  扶桑陆军的白刃战水平,远在进攻的民军之上,可是有限的战场宽度,展不开大部队。小部队的白刃撕杀,虽然民军在伤亡上处于劣势,可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及决心,硬是把扶桑陆军的进攻势头给遏制住了。战场上,出现了短时间的僵持,谁也无法前进。
  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让扶桑军队也发生了动摇,可是真正导致他们撤退的,则是另一支部队的闯入。与这些素质较差,全靠血勇支撑的民军不同,新到达战场的部队,则是真正意义上的杀神。
  全部装备米尼步枪的步兵,不声不响抵达战场,并没有高声呐喊助威。全体成员就像是机械人一样冷静的排好队型,接着就是排枪齐射。只一排枪,就让扶桑陆军付出了惨痛代价。这支援军的射击速度及准确程度,与扶桑第一流陆军相比,不分高低,铃木联队的伤亡瞬间呈直线上升。
  他们切入的,正是扶桑册侧翼,担心被围攻的扶桑士兵开始撤退,民军则追投了一阵手留弹之后,也退下来。援兵进入苏部防线,新来的指挥官,则直接去见苏文虎。
  民军的头领,只见来人一身呢子军装,宽檐军帽佩上军刀,显的极为威风,不由多看几眼。忽然,发现来人左手有光亮泛起,似乎某根指头上套了一个金甲套。在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名字:断指冠侯?
  “大帅!”
  苏文虎杀人时显的极为可怕,平时在军中,也是个凶狠的汉子。可此时见到赵冠侯,仿佛被人拆了骨头,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磕头。“卑职该死,卑职无能,如果不是卑职,大帅何至于以身犯险?卑职带着所有人打出去,跟扶桑人一命换一命,大帅您快走!”
  山东武装最高指挥微微一笑,拉起苏文虎看了看“既然寒芝姐说认你这个弟弟,那你得喊我姐夫。我其实也喊另一个人姐夫来着,那你岂不就是我的角色?你小子,有前途啊。”
  说话之间,赵冠侯拍拍苏文虎的肩膀“你干的不错。以这么点人马,与扶桑人蘑菇了好几天。固然是对方有意放水,你自己的手段也差不到哪去。伤重不重?伤的重,就抓紧去治,千万不能逞强。将来你是要提拔的,总得保住性命,才能当大官不是?”
  他打个哈哈,看看所剩不多的残兵,“你们每个人,都很出色。如果没有你们,平度现在已经沦陷了。这个功劳,我为大家记着,只有将来我还是山东大帅,就保你们的付出有所回报。我知道这里很危险,可我是你们的大帅,我的弟兄在冒风险打仗,我这个大帅,没有躲清净的道理。所以,我来给你们殿后,大家可以撤退了。”
  几名军官只觉得热血上涌,本地保安营的营长跪倒在地“大帅,您怎么能给小的殿后。您是贵人,不能冒险。小人留下为大家断后,您赶快走。小人的家小,就托付大帅照看,只要别让他们受罪就成。”
  “大帅,我来断后……”
  “我来……”
  几名军官争先恐后的承担着必死的任务,那名陕军团长出身的男子擦了擦眼睛“输给这样的大帅,不冤枉!”他晃荡着身躯走过去“你们断啥后?咱当团长的时候,你们连兵还没当呢,要断后,让我来。”
  “不,我来,就是为你们开路断后的,大家准备转移,断后的事,交给我来做。扶桑人确实厉害,可是要留住你们的大帅,他还未必有这好牙口。”
  赵冠侯冷笑两声“扶桑人上岸之后倒行逆施,祸害咱们山东,我这个当大帅的,要是不给他们来点教训,他们就真当咱山东无人了。大家别争,咱有的是时间跟他们周旋。这次他们来,就得付出代价,今后保证不敢,再随意欺负咱们山东。文虎,你先带着人下去,对你姐夫有点信心,我没这么容易死。”
  他带来的,并不是平时跟在身边的警卫营,而是第五军的老底子,整整一个骑马步兵营。而在城外,还有两个营准备支援。
  山东产良马,又有海外进口以及口外的马源,山东部队的骑乘率极高。这支部队虽然不隶属于孙美瑶的骑兵旅,但是骑术及素质并不在骑兵旅之下。阵前的一次突击,就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相反,连日作战略嫌疲惫的扶桑步兵,对上这支骑兵竟是占不到丝毫便宜。
  自平度战役打响以来,增援的部队陆续两营一连,其中也不乏能战之兵,就是精锐,也不至于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可是就在赵冠侯进城后不久,铃木就从前线得到了详细汇报。前线军官反映,该部队从装备及战斗力看,应属于鲁军王牌,怀疑为鲁军中较有名气的雇佣兵,又或者是那些流亡于此的铁勒步兵。
  铃木不屑的哼了一声“白痴。这么一条大鱼,可不是铁勒那些小虾可以比的。通知黑藤阁下,我铃木联队请求其给予必要的指导,再告诉他,这是学长对他的关照。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捉住这条鱼,只要他被捉住,战争就可以提前结束。游戏停止,该动真的了。”
  
  第640章 新式兵器
  
  扶桑陆军的攻势,在一度沉寂后,猛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铃木联队下辖炮兵中队,将所有火炮推到阵地前,集中火力向鲁军倾泻弹药。榴弹及榴霰弹不及代价轰击,锥形弹特有的呼啸声不绝于耳。
  原被为了邀击支援部队故意留出的口子,开始合拢,不再留出缝隙。同时,一直未参加作战的黑藤联队,也开始行动,向平度县外展开钳形攻势。铃木、黑藤两支联队,合计兵力接近七千人。其之前的战斗里,死亡人数超过六百人,加上伤员,损失接近一千人之数。以六千余人的庞大兵力,解决城内外杂牌拼凑而成的人马,情势直如牛刀杀鸡。
  初始进展异常顺利,第一线的防御体系,在扶桑炮兵精准射击面前,很快陷入崩溃。随即扶桑步兵开始发动突击,紧接着,就踩上了地雷。
  对于苏文虎这种疯子,用出什么招数,这些扶桑陆军都已经见怪不怪。在自己阵地上埋雷,只能算小把戏,习惯了就好。这些扶桑军人咬着牙,前进的势头丝毫不减,天下并非只有中华有男儿,扶桑军人也不缺少牺牲意志。
  在几十声巨响后,扶桑陆军已经冲破前线,进入一直以来被苏部严密控制的居民及仓库区。由于城里所有物资都被他控制在这一带,所以之前的进攻中,扶桑不敢使用大规模炮击,以求保存物资。现在没了这个顾忌,炮弹倾泻之下,没有特种兵支持的步兵,又能坚持多久呢。
  一如所想,鲁军的抵抗虚弱无力。房间里虽然射出枪弹,但是开枪的人极少,无法形成威胁。一名扶桑中士抬腿踢开了临街一间矮房的房门,房间里没有动静。那名中士举起手枪走进房间里,发现里面只有一名共合伤兵,身上缠着绷带,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胸膛的起伏,看不出这是个活人。
  这名中士是懂汉语的,来到伤兵身前,手枪指向他的额头“你们的指挥官在哪?”
  伤兵嘀咕了一句什么,中士无奈的猫下腰,但是手指随时处于击发状态“你们的指挥官在哪?”
  “在……你大爷!”
  那名中士蹲下身去,才听见一种异常的声音,嘶嘶做响的燃烧声,加上若有若无的烟味,这是……药线?
  他的思维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下一秒钟,伤兵身下的开矿雷管爆炸,连带这间屋子都被炸上了天。房间里的两人,尸骨无存。
  鲁军撤退前,对物资进行过处理,大批的仓库被点燃,进攻部队也不得不停下追击脚步,开始救火。虽然铃木的命令是放弃一切物资,以抓住大鱼要紧。可是到执行层面,就是另一回事。
  战功这种东西谁都想要,可是拿到战功,得利的也是大人物。下面的士兵与小军官而言,粮食、弹药乃至钞票,这些东西可以属于个人,吸引力远比大鱼为大。尤其是陆军补给艰难,如果失去物资,后面的日子就难过了。所以士兵开始扑救大火,紧急抢救物资。
  一座鲁军的军火仓库被扶桑士兵控制,连日激战,扶桑方面弹药损耗极大,像是手留弹更是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这座仓库初步估计,存有手留弹超过两千枚。除此以外,还有大批来不及转移的炸要以及没来得及布设的地雷。
  总算是可以弥补一些损失了。负责进攻的椎名少佐长出一口气,既然是自己的大队负责主攻,这批物资,自然就是自己的家当。有了这些手留弹,接下来的进攻中,自己就能少死一些部下。谁要是想从他手里把物资要走,得先问过他的宝刀。
  他先是吩咐了封锁消息,随后立即调动了一个中队的士兵来保护仓库搬运物资,由于畜力紧张,只能先把大队部所有的牲口都牵来。对于这些物资的重视,甚至超过了铃木要求他消灭的那个目标。
  “我父亲教过我,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那种大人物,可不是我所能招惹的。说不定活捉他,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释放,为了这种人损失宝贵的兵力和物资,就是亏本生意。”出身商人家庭的椎名,更像一个小商贩在斤斤计较。
  “至于干掉他,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那些大佬的想法,我们永远琢磨不透,总之,不要参与进去就对了。比起虚无缥缈的大鱼,这些手留弹,才是能抓到手里的利益。”
  士兵们对于自己长官的毛病都已经熟悉的很,没人去笑话他,而是抓紧时间把成箱的手留弹相外搬。这支部队在椎名打造下,早练就了一手快速搬家的技能,转移物资进行的飞快。
  无言的搬运,紧张而有序的进行。守在门口的椎名,望着越摞越高的弹药箱,如同老农看着丰收后的谷仓,脸上满是笑容。所有人都保持静默,仓库里很安静,军靴声、木箱碰撞声以及钟表走动声,听的分外清楚。
  钟表走动声?
  椎名拦住了两名正在搬箱的士兵“等一下。为什么手留弹的箱子里有闹钟?我听到了钟表走动的声音。该死的鲁军,难道在弹药箱里放了其他东西?”
  他来到那片炸药箱体面前,留神倾听着,忽然指向了一口箱子“把它上面的箱子挪开,打开它,我怀疑这里面装的不只是炸药……”
  箱子里装的当然不只是炸药,还有赵冠侯特意带来的礼物,一枚导致扬基数百人遇难的贺礼:定时炸蛋。
  这种武器在当下还是没人见过的新式武器,即使是扬基在沉船发生后,北方邦内部调查时也认为,是有人发动了自毁式袭击,在船只起航后,于锅炉房自爆。没人想到,世界上出现了定时爆炸的装置。
  赵冠侯虽然不懂得如何把这个时代的武器改良到他所在时代的高度,但是做工粗陋的定时炸蛋,还是勉强可以做到。以现在的技术,定时只能到半小时,还有一定可能失灵,导致炸蛋不响。于他而言,这也只能算是一手随意手,可有可无。
  连赵冠侯自己都没想到,他的炸蛋会造成何等辉煌的战果。伴随着一声轰天巨响,整个炸药仓库连同周边设施都被夷为平地。扶桑陆军遭遇进入山东以来最为惨痛的损失,一个完整建制的中队瞬间失去战斗力,不得不退出战场等待整补,铃木联队第三步兵大队大队长以降,九名军官阵亡。
  爆炸声在扶桑陆军进入核心区域之后,接二连三的响起。留在此地的,是一百多名重伤难以移动的伤兵,他们自知,即使被抬出城,也很难活着到达安全后方。在得到大帅厚待家属,发双倍抚恤的承诺后自愿留下,以命换命。赵冠侯此时,则带领自己的亲卫营转移到城门位置,为苏文虎部断后。
  扶桑军对于鲁军的突围亦有所戒备,城外开始进行封堵,可是鲁军的攻势之强,远超出扶桑陆军想象。
  小部队配合作战,原本是扶桑所长,可是鲁军的表现,竟比扶桑军人更为出色。排枪战、手留弹战加上白刃,转换节奏迅速非常,扶桑士兵竟是难以招架。与此同时,城外负责接应的两个步兵营也开始发动进攻,他们的战斗力丝毫不逊色于进城的一营。三营部队集中于一个点突击,扶桑陆军的兵力,对上作战技巧毫不逊色于自己的对手,包围自然就维持不住。
  如墙的刺刀,捅开了扶桑的封锁线,赵冠侯军刀劈处,一名扶桑陆军倒地身亡,他的坐骑则一声长嘶,身后的马队已经冲上来,将扶桑军旗踏个稀烂。
  “弟兄们,现在咱们往即墨撤退,接下来还要撤退到潍坊、青岛。到达青岛之后,每人发三个月军饷,保卫平度的部队,将获得格外奖赏。所以,都给我好好活着,咱们的援兵说话就上来,扶桑人这次没有便宜可占。他如果大队人马来,我们就撤,如果就用一个联队跟咱们打,咱就吃掉他!”
  赵冠侯的话,并非单纯的鼓舞,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事实。扶桑虽然在山东没有租界,可其情报机构,自金末开始就已经在山东布局,手上有着大批能用的棋子。
  即使经过闹拳以及共合变动,以及之前的山东情报战,导致大批情报人员损失,其潜藏的力量,依旧不容小觑。
  当扶桑决心,启动全部棋子配合扶桑海陆军行动时,造成的影响依旧十分可观。山东地方,短时间内,已经有三名保安团长,以及两个正规军团级干部,带兵叛乱。警查、消防队等预备武装中,也发生数起叛乱事件。
  于胶东一带,持观望或是保存实力态度的带兵官不在少数,苏文虎部即使全员战死,也不会再得到援兵。可是这一切,随着赵冠侯的到来,瞬间发生了变化。
  军官的太太、勤务兵或者是保镖乃至于亲信部下,转眼就成了索命鬼。一夜之间,部队里的主官发生更换,其他带兵官才知道,部队里,已经有这么多山东风俗调查科的人渗透进来。
  这些人的威望未必足以掌握部队,可是当他们喊出“大帅正在赶往平度,我们必须去保卫大帅”的口号时,就没人敢说一个不字。这已经不是社会调查科的权力问题,而是赵冠侯威望之高,足以让基层士兵,愿意为他效死。
  以敌人力量强大等借口,按兵不动还可以做到,可是当大帅在平度拼命时,让手下的士兵不去救大帅,谁这么下令,肯定会被自己部下的士兵抓起来干掉。所以,不管心里是否愿意,随着赵冠侯到达平度之时,周边的驻军,实际都已经动了起来。
  紧急集合,武装、开拔。不管部队兵力多少,战力如何,千军可失帅旗不倒,所有的部下拼光,只要大帅安全就是值得的。赵冠侯的出现,就如同一块吸铁石,把周围的部队,全都吸引了过来。
  就在铃木向黑藤要求援军之后不久,平度周边警戒的扶桑游骑,已经送来了紧急情报。附近鲁军,开始向平度集结,拼凑兵力可能接近三个团。
  这差不多是自平度到即墨一线,鲁军全部家底。这里面还包括了大批次级部队,甚至是屯垦兵充数。基本没有特种兵,与铃木联队较量的话,最乐观结果就是打个平手。
  可是铃木现在要考虑的,则是这么多部队来,自己抓大鱼的计划还能不能实现。即使吃掉这三个团,自己的损失也会很大,黑藤那小子,也会伤亡惨重。抓不住大鱼的前提下,这样的损失,又是否值得?
  “真是麻烦。”他发出一声抱怨“命令锥名大队残部与炮兵中队前往车站方向,准备打掉那支来自济南的队伍。至于其他人跟我来!大鱼进了网,就不能让它逃掉。如果他的援兵到达,再吃掉他就很困难了。让那些共合军人明白,什么叫做绝望。所有人,出击!”
  突破了包围的鲁军并没有到达安全地带,黑藤联队的骑兵已经追上来,与鲁军的骑马步兵进行交锋。双方都处于试探阶段,并没有打出真火。赵冠侯则命令着“全体部队,向铁道前进,我们沿铁路进兵,很快,咱们的援军就要到了。”
  苏文虎提醒道:“车站已经被扶桑陆军占领。我们的火车……”
  “车站?那没什么关系,等到火车来了,他们就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什么东西。”
  列车呼啸,烟柱升腾,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火车向着平度呼啸而来。刚刚失去主官的椎名大队,暂时由中队长指挥,部队展开队型,准备用自投罗网的鲁军尸体,给主官报仇。铃木联队长已经下达命令:不管是否投降,一律就地处决,一个共合陆军都不留。
  炮兵中队的火炮,也已经安放好炮位,残存的炮弹,在第一波攻势中,就会一股脑的打出去。让这些济南来的士兵知道一下,自己和扶桑陆军至少差了一个时代。
  随着汽笛声响起,扶桑士兵的手握紧了枪,暂时代理职务的中队长紧握住了军刀柄:椎名阁下,你的仇,马上就可以报了!
  火车进站,速度略微放缓,炮兵指挥官的旗帜猛的落下。炮声轰鸣,火光伴随着爆炸声响起。但是最先发炮的并非扶桑军,而是鲁军。
  以一列车厢为承载的巨炮,发挥了它的威力。这列火车并非运兵车,其本身,就是兵器。鲁军的又一件新式武器:铁甲列车,第一次在战场上出现。
  
  第641章 刀锋凛冽(上)
  
  第一节空车,第二节加挂沙包和装甲的炮车,随后是牵引车在尾车与牵引车之间,又有一节同样的火炮车。这种名为铁甲列车的武器,在这个时空中,还是第一次横空出世。
  这种武器的设计理念,来自陕军降将耿张耀。他是马上的好手,可是却认为,随着火器的发展,骑兵早晚会被枪械所淘汰。相反,要是有一种遍体着甲的铁甲车,在战场上呼啸奔腾,如同战国年代的兵车一样,将是无可匹敌的铁甲怪兽。
  以现在的科技,他这种想法注定落实不了,单是铁甲车的重量,就没什么动力可以驱动。但是在他的启发下,山东开始研究给火车披甲,且装备大炮的可行性。
  本以为瓮中捉鳖的扶桑陆军,发现自己反倒成了对方的猎物,望着这呼啸而来的铁甲怪物,士兵们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
  早就做好炮火准备的鲁军,抢先发动攻击。其车载阿姆斯特朗线膛炮是当前最为先进的泰西火炮,中国所见极少,扶桑军队也只是当做要塞炮使用,野战炮兵没有配备。火车上装载的重炮是从青岛要塞的炮台上拆卸下来,因为自体过重,不适合当做野战炮。由火车承载,解决了负重及速度问题,其口径及火力上的恐怖,就得到了充分的释放。
  阿姆斯特朗炮是线膛炮,射击精度极高,第一发炮弹,就正中扶桑炮兵阵地。大型榴霰弹的威力,不但让扶桑炮手损失三分之一,更要命的是,堆在一起的炮弹因为被炮击命中而发生殉爆,整个炮兵阵地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随着接连两发炮弹落下,铃木的炮兵中队基本瘫痪,没等正式开火,就失去了战斗力。
  没有炮兵支持的扶桑陆军,处境更为被动,负责指挥铁甲列车的,正是赵冠侯心腹袁保山。这种新式兵器,只有试验数据,没有实战经历。指挥这车来打扶桑人,基本就是抱着送死的决心。
  袁保山是感念赵冠侯提携恩德,准备杀身以报。不想第一轮炮击的效果竟是如此之好,袁保山得意的喝了一口酒,吩咐道:“好好打!告诉发炮的弟兄,趁着有气,敞开了轰。家里的老婆孩子都安顿好了,今天就是上路的日子,杀一个够本,宰两赚一个!自打鸭片战争开始,咱受了洋人这么多年气,也该咱痛快一回了,给我打!”
  两列炮车上的巨炮,发射了四轮榴霰弹之后,改为装填专门杀伤步兵的葡萄弹。朝着蚁附而至的扶桑陆军开始轰击,鲁军炮兵的装填速度,比扶桑的精锐炮兵并不逊色,呐喊着冲上来的扶桑士兵,伴随着几声巨响,摔倒了一片。紧接着,铁制挡板落下,上百根枪管露出头来。在列车上,除了承载两门巨炮外,还有数门利飞排枪,作为附属保卫兵器使用。
  这种排枪只能发射一次,再次清理枪膛装填发射,需要半小时以上的时间,在这种场合,注定做不到。但是只一次击发,就给密集冲锋的扶桑步兵造成了惨重的伤害。
  铁甲车始终保持动力,可以前后趋避,扶桑军队只能采取原始的攀登方式,试图登上火车夺取控制权。但炮车上配备了一个步兵连,对离近的扶桑兵一律以手留弹加排枪招呼,几轮炮火加上近战,又有一个中队丧失作战能力。
  袁保山本以为自己这次一定会死,谁知局面竟变的对自己有利,连忙吩咐道:“立刻撤退,支援大帅要紧。”
  赵冠侯的部队,此时已经在铁道线附近建立起两道简易的工事。面对追击,他并没有急着逃跑,而是与铃木的追兵展开对峙。袁保河率领的另一列铁甲炮车,也已经赶到战场,作为远程火力支援,将一发发大型炮弹轰向扶桑士兵。
  袁氏两兄弟的才具只能算中人,可是忠诚无虞。以必死的决心直扑战场,正好遏制了铃木联队的攻势。
  血花与碎肉,伴随着惨叫声,在阵地前响起。铃木不像平时那么吊儿锒铛,面色严肃,时而用望远镜观察,时而又低头计算着什么。
  “如果没有这列铁甲列车,鲁军的处境一定会非常糟糕。这种武器……确实很有意思。通知我们的人,尽最快速度搞到几列火车改装。这种武器的使用,虽然受铁路限制,但是威力确实可观。我们要学会以自己的敌人为师,把他们的长处学习过来,为自己服务。”
  黑藤也放下望远镜“包围并吃掉对方的可能性已经变的很小,有这列怪物帮忙的前提下,他如果想要突围的话,我们根本拦不住。铃木君,你还要继续打下去么?”
  “我当然希望继续战斗下去,毕竟已经投了那么多本钱,现在终止,等于血本无归。但是明知道没有结果的赌局,再持续下去就是白痴。彼此对换人命,是野蛮人的做法,战争是一门艺术,首先应该追求华丽。毫无美感可言的战斗,可不是我铃木寿一想要的。何况宝贵的陆军,在这种无意义的战斗中损耗太大的话,只会让海军得利。这次算他的运气好,为停战做准备吧。”
  扶桑方面派来代表,郑重指责鲁军破坏共合正府的局外中立表态,公开与扶桑陆军作战。赵冠侯对于笔墨官司向来不怕,立刻回击。
  “共合陆军局外中立,但是共合居民同样该享受保护。听闻有不法匪徒冒充贵国陆军,残害无辜民众,为了山东民众的人身财产安全以及贵军声誉考虑,我军出兵剿匪保民,理所当然。相反,贵军主动对我共合陆军发起进攻,才是最早破坏中立条约的行为。基于这一客观事实,山东方面保留向各国公使投诉的权力。”
  作为临时派出的谈判人员,一名陆军军官根本不是外交人员,赵冠侯却是在拳乱赔款跟洋人讨价还价过的。在嘴炮这个区域,即使是神尾光造亲临,也是单方面被殴打的结果,何况是普通军官。一轮交涉下来,扶桑的谈判代表几乎气的要拔刀斩人。
  “基于人道主义原则,双方可以交换俘虏收容伤员,为战死者收尸。”这是双方谈判的唯一结果。扶桑方面谈判代表等到事情决定之后才冷笑道:“我有个不幸的消息要转达给贵部,我军并没有贵军的俘虏。由于误会,我们把被捕者当成了中国的土匪,按照法律,就地处决,这一点,我深表遗憾。”
  “这没什么可遗憾的,我国对于土匪,也是一样的处理。文虎!出去说一声,把咱们抓的那几个俘虏,全都砍了。记得啊,把脑袋还人家,咱说话算数,不许赖帐。”
  谈判代表一愣“阁下,希望你慎重思考你的决定,杀害战俘,是不能被国际公法接受的行为。在我军看来,这也是对我扶桑陆军的敌意。”
  “你说的很对,我就是对你们有敌意,对你也有敌意,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你人还在山东,就得多加小心,注意安全。”赵冠侯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外面已经传来一声惨叫,显然斩首开始了。
  两支部队自然不会为了这种原因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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