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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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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袁寒云自己的住宅,原本是内务府办公衙门,也是戍卫皇城的哨所所在。至于眼下,则是袁寒云居住的宫室。门外有十几个大兵站岗,另外还有一张很显眼的告示“禁与名士唱和”
“寒云,这是……大总统的墨宝吧?”
袁寒云尴尬的一笑“师父见笑了。总是寒云不才,惹了父亲动怒,才有了这几个弟兄,还有这一纸手令。说来,今天要不是去见师父,这燕翅楼的门,也不是那么好出的。”
沈金英就在燕翅楼等着赵冠侯,说起这事,她的脸色就很难看。“寒云不过是写几首诗,他就是这么个性子,喜欢吟诗写词,这又不是什么坏毛病,又犯了谁了?老大可倒好,到大总统那里,搬弄了是非,结果不但把寒云从清音流赶到了燕翅楼,就连门都不让他随便出了。冠侯,你得给评评理,老大这么干,还有没有点弟兄的情义了?”
袁寒云的诗,无非就是反对帝制,支持共合,并不能算是错处。可是写了这样不为过错的诗,就要承受现在的处境,同时,即使是沈金英,也是在说大公子袁克云不念手足骨头情分,却没有对袁寒云反对称帝的行为撑腰。她的态度,不问自知。
赵冠侯未置可否,只等着沈金英说话。沈金英先是打发走了袁寒云,随即将手,拉住了赵冠侯的胳膊。
“兄弟,姐在这个世上,没几个亲人,所能依靠的,就只有你。办共合办了几年,国家办的越来越穷,老百姓日子越来越难过,可见共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说对不对?咱们,也该到了变一变的时候了,这变是变好还是变坏,是外面那些人要去想的事,我们不谈。咱们之间只说情分,不提对错,你是帮亲,还是帮理?”
“瞧姐说的,早在几岁的时候,我就懂得,道理不能填饱肚子,亲戚才能给我饭吃。所以自然是帮亲,不帮理。”
沈金英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才乖。本来么,这个天下,哪有那么多道理可以讲。有人在大总统面前说你的坏话,说你搞河工弄的天怒人怨,搞不好就会给孙帝象可乘之机,出来兴风作浪,还不是姐替你挡下来了?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大家都高兴,这不是很好么?在京里,姐会帮你,在外头,你也要帮姐。我现在要什么有什么,自是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寒云……就得靠你照应着。老大那人,眼里不容人,你这个当舅舅的,现在又是师父,可要护着你这小徒弟,不能让人,欺负了他。”
目前以及是共合的时代,袁家之内,已经为了继位,进行暗战。山东鲁军四师一旅,显然是一张王牌,谁把这张牌握在手里,谁说话,都会硬气几分。
“寒云这个孩子,是个忠厚的性子,被人骗了,也只当是交朋友。有我在,自然万事都好,若是没有我关照着,他可该怎么办?老大又是那个样子,我怕他将来会被挤兑的连吃一口饭都成问题。所以,他不争的东西,我得替他争,他想不到的事,我要替他想到。咱们姐弟两个,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不管你怎么想,外人看来,咱们终归是一条线的。我不说别人,就说老大,他看你可是很不满意。没别的,就说模范军的事。他想从山东抽调一批军官,被你给拦住了,保定武备学堂的毕业生,也是早早被你招走,他抢不到,心里很不痛快;至于老三,他想要把杜小姐收为小星,结果被你的爱妾坏了好事,这笔帐他只是不敢找你算,不代表他不想算。”
赵冠侯自己也清楚,与袁家子弟的关系,不像与沈金英那么融洽。或者说,因为他是沈金英的结拜兄弟,那些人不敢来招惹他,却不代表他们真的喜欢自己。正如沈金英所说,不管自己的脚踩在哪一边,在外人看来,这姐弟两个,就是一条路上的,荣损与共。她拉着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谈不到被坑,也就谈不到愤怒,或许说从最早借助于沈金英的势力开始,就注定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赵冠侯笑了笑。
“姐姐不必说这种见外的话,寒云既是我的弟子,也是我的外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姐夫管教儿子,我不好插嘴。但是如果有人蓄意欺压寒云,要夺走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有你这一句,姐也就放心了。”沈金英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
“冠侯,你和大总统商量那件事,虽然算是绝密,实际上,我已经听到了消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要跟你说一句,自己要小心一些。不要给他人做嫁衣裳,大总统现在就被老大拉着去谈这事。我看老大对这事,比你更上心,你要好好想想,别便宜外人。不但属于我们的东西不能让外人夺去,就是别人的东西,我们该夺,也得夺过来。现在是个很紧要的时刻,多余的话我不说,只能说,现在的一个决定,可能影响的是未来几辈子的荣辱兴衰。我们只能进不能退,退一步,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601章 皇袍加身
沈金英所不知道的是,袁克云的态度,以及对于贷款的决心,本就在赵冠侯预料之内。普鲁士的援助,事实上在两年前,就已经在进行。这次的协议签定,只能算是事后追认,或者,叫做投名状。
普鲁士在意的,并不是共合是否愿意在外交层面上,对普鲁士在山东的利益予以认可。即使共合不认可,有赵冠侯点头,就没人拦的住普鲁士在山东的掠夺。他们在意的,是共合对普鲁士的态度,乃至未来的泰西变局里,共合究竟站在谁一边。
赵冠侯当然不希望共合现在就和普鲁士处于敌对,毕竟,还有一些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他这次进京,想要促成的,就是这份条约签定,同时把卖国的锅甩到共合正府头上。袁克云的反应正是计划中,所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
当然,这一个环节,未必一定是由袁克云来填,可以是张三李四,可以是某一个人,但是,经过两年前白狼劫械事件后,赵冠侯就可以肯定,会有人冲出来,做这个急先锋。
随着泰西上空战云密布,列强都在担心中国趁机崛起,对华的武器禁运变的严格起来,中国想自泰西购买军火变的艰难。加上共合财政紧张,这两年时间里,购买的军械有限,枪炮更新速度远逊于前金时代。
经过白狼河南劫械事件后,模范军的存在,已经从地下变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各省督军都知道,大总统有意编练一支御林军。
当年北洋六镇作为新军,取代了防营、绿营,成为天之骄子。如果模范军编练成功,那么旧日的北洋六镇,恐怕也将步上防营的道路,成为淘汰的废品。
各省对于上解赋税的消极态度,就是督军们的自保之道,通过财政上的阻碍,让袁慰亭练不成军。受制于军费与器械,这两年时间里,所谓的模范军,依旧是空中楼阁,落不到实处。真正编练成军的,不足一个团,连架子部队都算不上。
这几个师的军火由于是归大总统调拨,各省督军无法掣肘,普鲁士的巨额贷款也是直接与交通银行交涉。这样优厚的条件,一如在一个饥饿的乞丐面前,放上涂有砒霜的蛋糕。即便是明知道有毒,也有可能会吞下去。袁克云,就是这么一个服毒者。
他未必看不出,答应这样的条约,会有很严重的后患。但他更在意的是,只要条约订立,普鲁士的资金和武器乃至教官到位,他抓兵权的梦想就能成真。一如沈金英联络赵冠侯,袁克云在普鲁士留学进修军事的经历,让他对于普鲁士皇族掌兵权的模式铭记于心。
泰西的见闻,加上中国几千年来的宫廷争斗史,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的嫡长子身份,只能算是登基的有力屏障,可是瘸腿,却是最大的负累。两相抵消,自己在面对几个兄弟时,并不占有优势,惟有军队,才是自己登基的最大本钱。
父亲正是因为手里有兵,才能把小皇帝赶到紫禁城里,自己手里有兵,也可以将挡在龙椅路上的障碍,一扫而光。至于代价是什么,他顾不上考虑,或者说,为了实现目标,任何代价,他都愿意付。
当局者迷,当猎人满心欢喜的,看着猎物走入陷阱时,不曾想到,一支猎枪,已经悄然对准了自己的后脑。赵冠侯听到沈金英的话之后,不惊反喜,自己的局,差不多就算布成,只剩收官。
“姐,你所担心的事我明白,不过请你放心,事情不会像你想象的一样。与普鲁士的交涉,我是为了姐夫谈也是为了共合谈,独不是为了自己。山东的督军,我随时可以不做,两江巡阅使,我也可以不当。给我一笔钱,让我去外国留学,我求之不得。这件事上,我当然有私心,咱们之间,没必要说假话。事情做成,普鲁士人会酬谢我一笔回扣,数字很大,足够我舒服的活下半辈子,我有什么理由拒绝?但是如果说老大想要从中得到点什么,就是自己想多了。军队属于大总统,不管是他,还是谁,都夺不去。大总统的东西,跟姐的东西又有什么区别?老大最多是个丫鬟带钥匙,当家不管帐,谁能把帐管住,还是看大总统的意思。如果大总统把军队交给老大,那其实,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沈金英也明白过来,自己的关注点,发生了偏差。不该着眼于这支军队是否编练起来,而是该注意,它控制于谁的手里。她摇着头“寒云的性子,带不了兵。你说,就算我把御林军争到手,他掌握不住,又有什么用?”
“他掌握不住,不是还有我么?如果大总统愿意把兵符给寒云,将领上,我可以想办法。总之,一开始不要介入,等到果实成熟之后,咱们再来谈归属问题。农民种地,辛苦一年,捉虫施肥,血汗浇灌所得的果实,并不一定属于自己。与其做一个辛苦耕种的农人,为什么不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地主,等到瓜熟蒂落之后,我们再去把它拿过来,不是乐得清闲?”
沈金英噗嗤一笑“说的不错,倒是我没想明白,我一个妇道人家,想事情,总是不够周全,还是得你帮我参谋。冠侯,你放心,只要有姐在,就没有你的亏吃。这次进京拜寿,只有你一个督军肯来,大总统很高兴。你自己呢,也要争点气,好好表现一下,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不要问。姐给你交个底,大总统说过,办共合这几年,把人心办的坏了,人们变的懂规矩,不讲礼数。大总统现在就要立规矩,讲礼数,像过去的一些做法,现在就得收敛一下,否则的话,难免会吃亏。姐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响鼓不用重捶,你自己好好做,我保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次的见面,持续到中午方才结束,等到下午回到自己的住处时,一位访客已经等待多时。来的,是阿尔比昂公使馆的参赞,人很客气,但是态度上,可以感觉的出,不像以往那么亲切。
见面之后,他只冷冰冰的说了一句“公使阁下希望冠帅赏光,前往使馆一叙。”再没有多余的话,赵冠侯也没说什么,只笑着与他上了车,直奔东交民巷而去。
泰西的血雨腥风,一时三刻之间,还吹不过辽阔的海面。对于中国大多数人来说,此时还意识不到,远在千山万水之外的国家皇储遇刺,和自己有什么相干。对他们而言,物价的浮动,工作的收入变化,远比这些重要的多。于京城之内,眼下最引人注目的,一是大总统的万寿,二就是财神大宴。
所谓财神宴,乃是由梁士怡牵头于昔日湖广总督张香涛幕府大厨所开的会贤堂内招开的一场宴会。与会者,包括了被灵官抽了一鞭的黑虎叶恭卓,另外就是简森、陈冷荷这两个女财神。
宴会的目的,自然离不开筹款,这也是梁士怡想要翻身的唯一途径。当今天下既以大总统为尊,则印有大总统头像的银制品,自然就是威力最大的法宝。只要他能够获取足够多的法宝上解内帑,不管有多少罪过,都可以将功折罪,化险为夷。
觥筹交错之际,梁士怡口若悬河的,宣讲着自己的经济正策,许诺着能够给出的利益。陈冷荷面无表情,简森则是应酬公事的笑容。
凭心而论,维持共合的财政,并非一件容易之事。目前的共合,已经快走到卖无可卖,借无可借的窘迫地步。路、矿、海关,大多已经抵押给各国银行团借款。共合手里控制着一部分矿山,另外就是梁士怡手上的铁路,这些是交通系的命脉所在,他可不愿意交出去。
但是简森的目标,显然就在于此。
“贵国正府的负债,已经到了一个极危险的地步,华比继续放贷,会承受巨大的风险。基于双方一直以来的友好关系,我可以冒险借出一千万元,总长阁下,你应该知道,目前的形势下,一千万元意味着什么。但是,我要求的不是未来的回报,而是当前的权限。河北的铁矿,必须抵押给华比银行。在欠债没有还清之前,所有的出产,都归华比银行支配,这部分收入,用来偿还贷款的利息。另外,鉴于共合正府的财务情况,为了确保贷款安全,我需要贵国以一条运力充沛的铁路作为抵押……”
陈冷荷则冷声道:“在谈论贷款之前,我觉得,应该先就上次发行公债的问题,进行说明,还有要谈谈正府旧债偿还问题……”
“梁财神这次能不能翻身,就全看财神宴,是否摆的成功了。”燕翅楼内,沈金英对苏寒芝道:“大总统虽然号称富有四海,实际上,很缺钱。这不是我们哭穷,而是真的国用不足,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现在,就是谁能搞来钱,谁就是第一号的忠臣。人怕出名猪怕肥,山东这几年的情形好,不知道多少人眼热,想要从正元,或是华比身上,挖下一块肉来。梁财神若是募捐不成,自己的处境固然会不利,冠侯那边,怕是也要有些问题。”
苏寒芝早已不是当初的小女人,对于沈金英的话,并没有大大的惊讶,只微微一笑“英姐一向知道冠侯的忠心,肯定会为他辩诬的,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可是也得给我一个说话的地方,才能让我好进言。”她看看一旁的凤喜,美目一转“寒芝,你这个丫头,听说很会做菜?”
由于各省贺寿的人纷纷进京,其中固然有宦囊羞涩者,亦不乏腰缠万贯的大亨,是以八大胡同的生意格外热闹。陕西巷凤云班,由于有小阿凤这个红姑娘,吸引了大批的外地客人。
只是注定,他们将失望而归,云南都督蔡锋,始终在小阿凤姑娘这里。据说为这事,夫妻两人大吵几架,蔡夫人一怒之下要闹离婚回娘家,松坡将军我行我素,依旧流连于此,不肯他顾。
与当初的王赓相比,不管是相貌还是气度,又或者是才学,蔡皆远胜于王。是以美周郎这个称谓,也就由王而转蔡,至于小阿凤,自然就成了小乔娘子。
年少俊朗的周郎,比大腹便便或是老朽的名士更受小阿凤姑娘青睐,也是情理之中之事。是以凤云班成了周郎香巢,小乔姑娘也就不可能再见别客。
房间内,一位年轻充满英气的俊美男子正与梁任公对坐,小阿凤则将自姐妹处听到的传言,对两人进行讲述。梁任公道:“看来猴头有些等不及了,行为上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皇帝,而非总统。这次的寿宴,说是皇帝的万寿,也丝毫不为过。”
“不独如此。”蔡锋的喉咙有旧疾,虽然在京城请名医治疗,说话的声音依旧很低。
“从东交民巷那边来的消息看,似乎他和普鲁士之间,进行着秘密接触。虽然谈判的内容我们不清楚,可是这种保密本身,就说明他们心里有鬼。这个和约必然是不利于国家主权,甚至可能是前所未有的卖国条款。据说阿尔比昂公使朱尔典,为此与赵冠侯起了很大冲突,这必然是阿尔比昂认为自己的利益受到了损失。猴头丧心病狂,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已经不顾国家民族的利益。”
梁任公点点头“天要他灭亡,必令其疯狂。这场寿宴,可以看做群魔乱舞,也是这些小丑最后的宴会。一旦他走出那一步,必然会导致万劫不复,不但是他,乃至于整个北洋集团,都将土崩瓦解。只有到了那一步,真正的希望才会到来。我们自己要做的,就是保全有用之躯,为将来的大业,进行准备。”
他看看小阿凤,蔡锋摇头“没关系,阿凤答应,会尽全力帮我。只可惜,我却没有什么可以酬谢她的。”
与众人想象的不一样,蔡锋实际上没有多少钱,不多的积蓄,也都用在军队上,妻子回乡的盘缠都很紧张,更没有余款酬庸美人。小阿凤一笑“我又不是为了你的钱才和你在一起,只要松坡将军可以拨开云雾,重现阳光,小阿凤粉身碎骨,又何足惜?”
梁任公点头道:“巾帼女杰,不让须眉,梁某佩服!猴头的妖宴,我们不必去凑热闹,就只看他能玩出些什么花样来!”
春藕斋内,大总统的万寿宴会正在进行之中。除去正常寿礼之外。赵冠侯的姨太太同时也是山东女子警队的大队长凤喜,特意换回旧日衣装,走进厨房,亲手为大总统献上一道拿手好菜为贺。
厨房里伺候的,原本是宫里御膳房的人,被大总统借了来,应承寿宴。男女有别,他们自然不能在里面,只能在外面等。厨房一如官场,是个极讲规矩及尊卑的地方,虽然在家里是女人做饭,可是在真正的高端厨房里,却没有过女子掌勺的事。
让一群名厨等一个女人,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羞辱。如果不是有着冠帅的威名,他们甚至不介意使一些小手段,让这个女人明白,厨房是谁的天下。饶是如此,这些人在外面抽着香烟,看着时间时,心里也未尝没有存着看好戏或是找毛病的心理。
当第一盘菜被侍卫端出来时,一名老厨师走上前去“等等,让我看一眼,这到底做的什么玩意。回头这得说清楚了,这不是我做的,我可不替人背这个黑锅……”他边说,边走上前去,可是等他看清这道菜的样子时,脸上的神色,瞬间一变,身子向后退了两步,表情变的极是古怪。
能在御膳房做事的,见多识广,不至于因为一道菜就吃惊,同僚们也不会认为,他是被厨艺所震慑。直到侍卫走后,才围过来小声询问,那老厨师却摇着头“别扫听,扫听心里是病。我刚才就不该看那一眼,我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我看它干什么啊?”
上菜的人,已经得到了沈金英的嘱咐,等到菜上桌的时候,猛的运起中气,唱菜的声音,在寿宴上回荡“两江巡阅使、冠武上将军,特敬大总统皇袍加身!”
第602章 布局
“大哥赠大总统一道皇袍加身,大总统回赠一道一品官燕,这着实是个佳话。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哥谋求富贵荣华,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也难得大哥府里的厨子,还会这宫廷御膳里才有的菜色。这几年间,大总统今天借这个,明天借那个,是不是现在,该到了借玉玺的时候了?”
醇王府内,福子的脸色同样很难看,说完这一句话,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的年龄并不大,身体也向来强健,爱玩爱闹的她,一向充满了青春与活力。可是随着金室的退位,她的精神和健康,都大不如前,尤以这一两年间,衰退的更为厉害。
京城里流言很多,随着袁慰亭祭天,就有人传说着,大总统将要恢复帝制,取消共合。可是当时想来,多是猜测要还政于完颜氏,以紫禁城中的小天子复位,袁慰亭自己则以摄政王的身份,继续控制着这个国家。
依旧留于京内的旗人,奔走欢呼,都盼望着能够恢复铁杆庄稼,还有人编造着几时几日补发钱粮之类的谣言。可是到了福子这个级别的人物,所知的消息,远比下层的人多,对于这类的消息,实际是并不抱幻想的。
北府这几年间的日子并不难过,由于有赵冠侯的关照,以及之前福子将全部积蓄存入宗室基金,每一年,都可以获得丰厚的年紧回报。比起他们的同胞,他们依旧可以享受着奢华的生活,衣食用度,不逊于当日。
甚至于还有人给福子送礼,希望她能代为出头,疏通赵冠帅的关系,实现自己的目的。从生活上,她们并不困顿,比起那些需要耕作或是到工厂上工,乃至于扛枪为兵的同族,日子可以算的上是天堂。
但福子心情,并没有因为生活的优越而变好,事实上,她所担心的东西,也不是简单的食宿问题。
一朝兴,一朝灭。在一个国家的心脏里,存在着另一个正体的怪异现象,古来未闻。这个小朝廷能存续多久,始终是她的心病。固然皇宫里谨小慎微,她作为皇帝的本生母,更是谨慎到了极处,生怕某一件事做的不对,被人抓住把柄,从而牵连到深宫内的爱子。
保证自己儿子地位乃至于生命安全的,并非是洋人的监督,或是共合正府的承诺,而是赵冠侯和他手下那几万虎狼之师。她始终坚信,只要有这个大哥的关系在,自己就什么都不用怕。
但是皇袍加身这道菜的出现,却粉碎了她最后的盾牌,让她整个人垮了下去。如果连大哥都背叛了自己,那么自己的手里,到底还能抓住一些什么?一旦袁慰亭皇袍加身,自己这些前朝宗室,恐怕是他第一个铲除的对象。不但自己目前的生活不能维持,就连儿子的性命,都保不住。
没有能够自保的武力,即使想要翻脸,也没有本钱。她唯一的武器就是眼泪,在绝境面前,索性将火力全开,哭的泣不成声。
醇王与赵冠侯不和,以前下过杀手没能成功,现在位置对调,再见面,总觉得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身上爬来爬去,不管如何对待都不舒服。这个时候干脆不露面,只由妻子招待。于是,当妻子痛哭不停时,就连个劝解的人,都不存在。
赵冠侯苦笑两声。
“福子,我就知道你得怪我,可是我说一句话,那事,真不是我的授意。你想想看,我如果有这么个心肠,今天又怎么会来见你。”
“大哥又在骗人了,做菜的是你的爱妾,不是你点头,她怎么敢?”
“大太太!”赵冠侯无奈的说道:“我也是散了寿宴,问凤喜的时候才知道,是大太太沈金英,私下对她说的。山东现在要表一表忠心,体现自己对大总统的拥护。要么就是捐一笔钱,要么就是想点别的办法。你现在很少去六国饭店,消息不如过去灵通,这两年经济形势不好,我这里也很难。如果是捐款的话,压力太大,所以凤喜,就想了那么个主意。”
福子这才停止哭泣,瞪着赵冠侯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不管怎么说,仲帅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也要有所报答,袁慰亭他怎么想,我不敢做保,我只能说我怎么想。不管是共合也好,还是搞什么制度也好,濮仁的安全还有你们夫妻的安全,都由我来保障。如果谁敢对你们不利,我绝对不会答应。”
“真的?”福子的眼睛一亮,猛的抓住赵冠侯的胳膊“你……你不能骗我!”
“那是自然的,我什么时候又骗过你了?优待宗室,是我参与制定的条款,地位如同中保。谁如果违反这个条款,就等于把我这个保人放到了火上烤,我自然不会答应。不过福子,这事要反过来说,宗室自己,也要检点一下。共合四年,弊端很多,但是不管怎么说,比起帝制来,共合依旧是人心所向。大总统或许一时犯了糊涂,但终归会清醒过来。如果……如果宗室里有人从中兴风作浪,一旦激起国人的愤怒,我虽然会保障你们的安全,但难保,不会发生其他的事情。”
福子的脸色一变,手抓的又紧了一些“大哥,你是说?”
“我的意思,你应该能明白。柔然草原上的王爷们,总是在闹事。这原本与宗室没什么关系,可是他们经常打出小皇帝的旗号来,这就等于是泼脏水。固然大总统明白,这些人的行为,不可能与小皇帝有关。但是……如果有证据证明,柔然王爷们的活动,与某些宗室有关联,未来的发展就很难说。民众未必能理智到,把宗室区分对待,只会把所有宗室看成一个整体。到时候少数人为非作歹,却要全部族人来为他承担责任,就很不妙了。”
内外柔然的叛乱,随着共合的建立,又变的猖獗起来。这里面固然有着铁勒、扶桑势力的影响,以及柔然王爷们自己的利益诉求,但是以柔然叛骑的力量,已非当日巴布扎布之流可比。
叛乱武装里,已经出现了大批西式步枪,甚至于可以与共合军人,展开阵地战。在那些新式武器背后,从来不缺少来自旗人宗室手中的资金。
即使是福子,对这种情况也并非一无所知。但她虽然没有支持柔然独立的立场,同样,也没有反对他们的理由。一直以来,她只是以局外人的角度,看着柔然草原上的变化。可是当听到赵冠侯提出,这些宗室的援助行为已经为共合所掌握,且可能威胁到自己儿子时,她的心陡然一紧。
“这……这可该怎么办?那些人自己做的事,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大哥你是知道的,现在不比前金,皇帝说话都不管用何况是王爷。我们即使反对,又怎么管的住他们?”
“不一定要管住,第一要不参与,第二要懂得站队。”赵冠侯循循善诱:“比如,你知道有哪个宗室在秘密援助柔然人,就可以把这个情况告诉我,其他的事,就由我来办。就像宗室基金一样,实际上,由于这两年的环境不好,基金一直在亏钱。这是我们当初定立契约时,就已经约定好的,基金作为一种投资,先天存在风险,请谨慎从事。大多数宗室,都要承担这种损失所带来的后果,不但利息没有,本金也要受损失。可是你看你和五爷,不一样按年拿利息,一分钱没有少过么?这就是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们是亲人,就算是亏了别人,也不能亏了你。同样,你也不能因为他们是宗室,就护着他们,知情不报,这也是不对的。柔然草原闹的凶,对你们没有好处。大总统不伤害皇帝,是因为确信他没有危害,可是这些叛贼拿着小皇帝的旗号扩充力量,这就让大总统很不高兴了。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成了气候,皇帝变的有威胁了,你说,大总统会……”
福子连连摆手“别说了,这话我可不敢往下听了,只一想,我就觉得心惊胆战。大哥,无论如何你要答应我,必须保证仁儿的安全。就算他袁四想要篡位,仁儿也可以把一切都给他,只求保住他的性命。至于你说的宗室的事,我答应你,一定帮你留心。不管是谁,只要查出来他勾结柔然人,我会向你报告。”
她又问道:“那……那若是知道是谁向柔然人提供帮助,大哥准备如何对待?”
“还能如何对待?自然是给予最严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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