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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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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孙帝象一来,包准他成事。”
  邹秀荣微笑道:“老四你这不是倒袁慰亭的台?”
  “谈不到,在松江,或许孙帝象可以当总统。但是最后这个国家,还是袁慰亭说了算。愿意让他为世界第二华盛顿的话都说了,难道说了不算?再说,现在的情形,也容不得孙先生说了不算吧?”
  一室无言。
  邹秀荣见孟思远不说话,她开口道:“老四,二嫂支持你的看法,五十万我借了。我以我的名义签字贷款,以我名下的土地,和在山东第二纺织厂的股份以及在正元的未来工资为担保,如果不能按时归还,我就把全部身家填进去。”
  京城。
  整个京城,已经为肃杀的秋意与寒冷的东风所笼罩,天空中云朵堆积如同铅块,天地之间,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醇王府内,小戏台上,一出逍遥津正唱到了要紧的地方,老生在上面声情并茂的唱着“欺寡人好一似墙倒人推……”
  醇王在下面摇头晃脑的打着节拍,六王承洵则指着台上道:“看看,这皇上多可怜。一朝人王地主啊,让个曹操给挤兑成什么样了。待会善一唱一出击鼓骂曹,可得好好骂骂那个奸臣!”
  在坐的除了北府三兄弟,另有十几名亲贵宗室,乃至于向来与醇王明争暗斗不休的小恭王濮伟,也在席中。他冷哼一声。
  “光骂,那有用么?弥衡骂了半天,也没把曹操骂下一块肉去,他是手中缺少杀人的刀。可是这有刀的,主动把刀把子给了别人,这又怪谁去?”
  承涛心知,这是濮伟怪自己把禁卫军的兵权交给了冯玉璋,连忙解释道:“良贲臣跟我说了,冯华甫和袁项城分道扬镳,不是过去的交情了。把禁卫军交给他,保证可以放心,他们两人离心离德,内部早晚要火并,这叫个什么来着……二虎争食,对,就是二虎争食。”
  “七爷,这兵权交出去,他还能收回来么?刀都快压到脖子上了,就别提什么二虎不二虎了。这只虎要吃人,那只虎,一样要吃人。本初弄了只拱卫军保护紫禁城,那些士兵都是从北洋里选出来的,一水都是汉人,一个旗人都没有。带兵的官,我扫听过了,是本初的干儿子。华甫带着咱的禁卫军,驻到了西苑里,这就是您说的二虎?”
  承涛被驳的哑口无言,但又没办法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当日袁慰亭上本,以国难当头为理由,上本请亲贵领兵亲临前线,以振奋三军士气。
  不过只言片语,立即就吓的承涛上了请病开缺的奏折。这件事说来自然叫人心生鄙夷,可是连吴定贞这种大将都能被手下割了首级,端方兄弟被戮,他承涛又长了几个脑袋,敢督这个师?
  他思考片刻之后,只好推卸责任道:“这事说到底,都怪老庆。要不是他保举本初,又何至于闹到今天这一步?他是罪魁祸首!现在,兵权被骗去了,内阁也成立了,他弄个弼德院院长来当,咱们几个都没了差事,这事提起来就叫人窝火!”
  “窝火?窝火的事还在后头呢,你看看台上的皇上窝火不窝火,一会曹操带着兵进来斩宫杀院,斩杀二位殿下,那不是更窝火?我跟您说,这曹操一得势,可不光欺君,还要压臣呢,那些个刘氏宗亲,一个也别想好!”
  小恭王的话,在宗室里颇引起一番骚动,有人问道:“王爷,那按您的意思,该怎么办?咱……咱往哪跑?”
  “哪也没到哪,怎么就光想着跑了,咱得跟他们干!”濮伟虽然是小辈,但是勇于任事,颇有些威望,也不大把北府兄弟这三个长辈放在眼里,直言不讳。
  “现在,国家怕是已经很难维持了,好在可以退一步,学习扶桑、普鲁士、阿尔比昂,搞君主立宪。实际上,泰西各大强国里,搞君主立宪的,总是比搞共合的多。咱们现在,只要保住君主立宪,虚君实相,万岁的名位就能保住,只要万岁能保住,各位同僚将来,就都有个指望。”
  他这话言而未尽,显然是在暗指,只要天子仍在,就有恢复帝制,再建立完颜江山的希望。再者,只要天子在,宗室就在,至少自己的利益都能受到保护。
  承泽问道:“恭王,那按你说,我们该怎么争取君主立宪?”
  “那还用说,组档啊!现在不是说开党禁么,许他们成立这个档,那个档,凭什么不许我们组?我在这说一句,咱们在坐的有一位算一位,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组建一个咱完颜氏自己的党。不要外人,就光要咱们旗人,只为旗人谋个出路,不能让葛明军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这个党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宗室党!”
  “对,宗室党!这个名字不错,都是咱宗室,没有外人,大家都是亲戚,也好说话,保证是一条心。恭王,您就是咱宗室党的党魁!”
  七言八语之间,一干失意宗室那逐渐消沉的意志,复又昂扬起来,就连承洵承涛兄弟,也全都参与到讨论之中。承沣却一捂肚子,脸上颇有些痛苦“我这个肚子啊,一准是刚才吃的鲜货不干净,告假!”
  他快步离开坐位,并没有奔向五谷轮回地,而是直接去了内宅。内宅里,福子正在收拾着一个个首饰匣子,又打点了许多包裹。见他进来,冷笑道:“怎么着,不在外头跟他们聊了?聊会多好啊,说不定啊,聊着聊着,就把奸臣除了,把天下安定了,你就又能是监国摄政王,不用在藩邸待着了。”
  承沣做个手势,将房中帮着拾掇的下人都赶了出去,带上房门,满脸赔笑道:“福晋,看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老六老七,我这脑子明白着呢,知道他们想那事都是妄想。可是这江山是咱儿子的,从我这,不能先打了退堂鼓,否则别人怎么往上冲啊。我不是找个机会,就回来陪你了么?怎么样,家当收拾的如何了?”
  福子得意的一扬头“笑话,也不看看是谁上手的。要指望张文治,咱就得喝西北风。我把府上的钱,都存到了四恒吃利息,又买了宗室基金,就算是现在要咱搬出王府,到山东之后,大哥也能把咱一家照顾的好好的,你什么都不用怕。”
  
  第506章 蹒跚起步
  
  醇王连挑大指“好福晋,我就是佩服你这个,真有远见,打从咱儿子一登基,你就留着后路呢。可是……可是这话是有一条,这江山是咱儿子的江山,别人能跑,咱要是跑,就不合适了吧?这将来传出去,也太丢人了。再说,万一小恭王把立宪的事弄成了……”
  福子的笑脸陡然变的阴沉起来,柳眉一挑“怎么着,我的王爷,您又活动心眼了?那行啊,您在京城待着,我一个人去山东投奔我大哥去,到时候看咱们谁后悔!你也不想想,小恭王能干成点什么?现在是个什么局势,连咱儿子的宫外,都驻着拱卫军,人家一声令下,说不定就炮打紫禁城了,我跟你说,我昨晚上做梦的时候,就梦见仁儿哭着喊着要额娘……”福子一边说,一边抽出手帕,擦着眼泪,声音也变的哽咽起来。
  承沣连忙讨好“福晋,我这不就是这么一说么,你怎么还急上了。你放心,吓死袁慰亭,他也不敢炮打宫禁。”
  “我知道,他不敢。谁都难免有走麦城的时候,他今天敢弑君,就不怕明天他的部下也学他么?可是,下面那些丘八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尤其大头兵穷怕了,天天守着紫禁城,想着里面的大富贵,难免有人动什么坏心,这也不得不防。咱们现在是早点把事情安定下来,就早一点安生,越拖,对咱儿子越不利。若是两年前,你们说立宪,我第一个赞成。可是现在再说立宪……王爷请想,换您是项城,您能答应么?”
  承沣考虑片刻,猛一跺足“这事是我想差了,当初不该逼迫项城太甚,否则就不至于有今日之局了。可是……可是老祖宗的大好江山,不能败在咱们手里,要不然,到下面跟祖宗怎么交代。再说这么大的产业,还有咱的儿子,说扔就扔,就去山东?这……这也太难听了。”
  他在房间里来回转着,一如落入陷阱中,无力脱身的野兽。良久之后,忽然想起什么,拉着福子的手。
  “福晋,你能不能给赵冠侯拍个电报。只要他带着第五镇加第二协来勤王,把袁慰亭抓起来。我……我保他!内阁总办大臣的位置由他坐,再封他个王爷!对,就是王爷。我豁出去了,只要他能答应,我立刻进宫请旨,就算破坏祖宗家法也顾不上,封他世袭罔替的异姓王,把山东给他做封地。再把十格格的名字,补进宗人府,参用荣寿大长公主的先例,加封和硕公主,赐他做平妻。将来,只要我们有的东西,他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他说的咬牙切齿,显然已是破釜沉舟才下的决心,可是福子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动,只带着一种近似于戏谑的笑容,看着自己的丈夫。
  “看不出来,王爷还够大方的,又是封王,又是公主做平妻的。这条件,不算不优厚,当初曾文正灭长毛,挽狂澜于际倒,也不见有此封赏。按说,他就该感恩戴德,鞠躬尽瘁。可是有一节,你早干什么去了!”
  她的脸色又变的难看且愤怒起来,被老婆收拾怕了的承沣下意识的举起胳膊护着头脸,生怕下一刻,就是那戴着甲套的手给自己脸上留一道葡萄架的痕迹。
  却听福子怒道:“老佛爷一归天,你们哥几个就想着害人,害的就是我的恩公。当时我怎么说的,你们有人听么?现在想起来了,要指望着人家救驾,我说一句实话,晚了!现在你让我去求人,我拉不下这个脸,也张不了这个口,我跟你们哥们不一样,我得要脸!大哥看在我死去阿玛的份上,能给我们留口饭吃,就已经是极大的人情,让他带兵勤王,亏你们是怎么想来的,你想想看,他能不能来?”
  承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我”我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不管他当初的安排有多少道理或苦衷,在如今这个结果面前,都显的苍白无力。山东事实上已经既不奉调也不听宣,唯一的一点安慰,就是那里有一份宗室基金,可以给人留一条后路。
  联想之前老庆典当田地、店面的时候,自己还曾笑话过他,甚至去趁火打劫的压价收购,觉得占了大便宜。现在看来,却是自己吃了大亏,他是早就留好了后路,预备着一走了之。相反,自己手上的现钱,可是远不比庆王,就算是想把府上田地店面变现,仓促之间,也万不能够。
  他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哀求着自己的妻子“福晋,你就看在咱夫妻一场的份上,想点办法吧。”
  “办法,我想过了。有我哥哥的面子在,袁慰亭不会对我们催逼过甚,最后总能留条路走。你也学聪明点,别跟着小恭王瞎闹,我这句话放在这,现在的局势,他这么闹,早晚非吃大苦头不可。”
  等到晚饭的时候,承沣的胃口很差,三两口就吃不下去,脑子里来回闪动的画面,都是戏台上那作威作福的曹操,和窝囊受气的汉献帝。若是真到了那一步,现在这个袁曹操,又会怎么对待自己这些宗室,山东的路子,到底管用不管用?
  管家张文治,拿了一份报纸神色慌张的走进来。“王爷、这是租界里临时发的特刊,松江的消息……”
  “拿来吧,总不至于更坏。”承沣伸手接过报纸,他能读洋文,读报无碍。只见头版位置,刊登着一张照片,标题则是“孙帝象于松江宣誓,就职中华皿国临时正府总统,改纪元为皿国元年……”
  报纸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血直落在照片上,将孙帝象的头像都掩盖了。
  松江。教堂之内,乐声阵阵,一场盛大的婚礼,正在进行之中。
  不管赵冠侯如何不开眼,也不会把婚礼和松江临时正府成立放在一天进行,是以,还是等到孙帝象宣誓就职之后,自己才在松江办婚事。上次的婚礼虽然也够排场,但是陈冷荷自己却是绑着塞到花轿里,一路扔进了房间。这次是真正穿着洁白婚纱,由父亲亲手交到了赵冠侯手中。固然早已鸳梦同谐,但是直到有了这个仪式,她才觉得真正算是与赵冠侯成了夫妻。
  婚礼现场是赵冠侯布置的,四处放满了正元所投资产业的产品,如陈冷荷戴的,是正元旗下金楼的首饰,娘家的宾客,穿的是顾绣的衣服,乃至用的酒,都是正元投资酒坊所提供的佳酿。
  这种婚礼加广告植入的方式,是现在商人所想不到的,效果自然非同凡响,不管是各国领事,还是漕帮白相人,都不住的夸奖,心里也都认可着这些产品的质量。
  这次婚礼来的客人极多,包括居住在租界里的逃跑官员,租界总领事,漕帮白相人以及商团的代表。新成立的正府,也派了代表前来,各省的葛明代表,来的也不在少数。
  冠盖云集,非富即贵,新郎新娘亦是仪表非凡,惹人羡慕。担任伴娘的杜小小忍不住两眼放光,拉着身旁的戴安妮道:“安妮姐,你看他们多般配。冷荷姐姐真是好人好报,找到这么个好丈夫。我的婚礼,如果能赶上这个婚礼一半,我就开心了。”
  戴安妮知道她正与自己的兄长在接触,微笑道:“小小,你不要这么想啊,我哥哥人很好的。只要两个人相爱,婚礼是否气派,首饰是否贵重,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虽然在安慰着小小,心里却在哀叹,本来这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第的,可是现在……趁人不备,她悄悄抬起手,擦去难以抑制的眼泪。
  新郎挽着新娘,来到神父面前,与此同时,松江监狱里,牢房门被打开,一个头上裹着黑色布袋的犯人,被狱警交到了行刑队手里。沉重的铁镣,摩擦地皮,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陈冷荷,你愿意嫁给眼前这位先生么?不管贫穷……”神父手拿圣经,看着眼前的新人例行公事发问。
  “犯人李大卫,罪证确凿,判处死刑!”军官拿着一张判决书,例行公事的宣读。
  “新郎,你可以亲稳新娘了。”赵冠侯拥住了冷荷的腰,轻轻的低下头。
  “准备!”十几名士兵,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头低下去,四片唇紧紧贴合在一起,没有腼腆,没有拒绝,陈冷荷以洋派的大胆作风,热情的回应着丈夫。她心中想的唯一一点就是:从现在开始,自己和他,已经彻底分不开了。
  枪声响起,硝烟弥漫之中,死尸倒地。收尸者将死尸无情的拖走,准备拉到公共义地掩埋,属于他的,就只有一领芦席。
  都督府已经改成了总统府,虽然上空飘扬的是五色旗,但是总统办公室的墙上,则悬挂着大号的清天白日旗。其形制,与扶桑旭日旗颇有些类似,但是多了一道红色,总可以区分开。
  办公室内,被视为华夏救星,整个天朝,希望的葛明首领,以十六对一优势,当选为临时大总统的孙帝象于办公桌后坐着。他的身形并不十分高大,相貌上,亦算不上出奇。从威风和神气的角度看,长年奔走于各国,善于演讲筹款的他,论气派是不能与长年为官的袁慰亭相比的。可是,即使是最为桀骜不驯的凶徒或是兵痞,在这个男人面前时,都会不自觉的整理站姿,俯首帖耳。
  此时此刻,他所代表的,并非是个人,而是百万里山河,数百兆生灵,这等威势,并非是官威或是其他威风所能比拟的。在清天白日的掩映之中,单薄身形巍峨如山,让人不自觉的把呼吸的声音放轻,仿佛面对的是一头巨龙,任何不经意间的放肆,都将让自己粉身碎骨。
  在他对面,一个消瘦的身影,一件长衫,肩上缠着绷带,三角绷带吊着胳膊的,正是最近被光复会四处寻找,欲杀之而后快的陈无为。这位我行我素的杨梅都督,此刻却如小学生一样恭顺,平日里的洒脱不羁,消失的无影无踪。
  孙帝象问道:“李大卫的死刑,已经执行了?”
  “是的,刚刚完成了最后的程序。他一死,跟陈冷荷的过节,算是彻底掀开。她是个很支持葛明的女性,没了这个芥蒂,未来的葛明正府,与正元之间,就容易打交道了。”
  “大卫难免要受点委屈。”
  “先生,为了干葛明,大家可以牺牲性命,委屈就更算不了什么。他接下来要到云南去工作,正元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把手伸到云南。新正府成立,举步维艰,最为困难者莫过于筹饷。眼下我们控制的省份有限,财力不济,和正元建立友好的关系,对于解决财政压力的帮助非常大。大卫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他该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孙帝象道:“无为,与他比起来,其实是你的委屈更大。光复会的人,虽然口头上承诺不搞暴力袭击,但是,却没表示放弃对你的加害,你在松江,依旧不安全。我想,你最好搭船去香港。”
  “不,如果我一去香港,先生帮我的事,难免走漏消息,未来与光复会之间就很难相处。无为论将略不如长捷,论筹款不如靖江兄,惟有一颗忠心,还有就是胆子大,不怕死。光复会现在的立场,就已经很可疑,辜炳麟宣称葛明军兴,葛明党消,分明是在指我们。如果矛盾不能够得到化解,我担心他们会彻底倒向袁慰亭一边。”
  这次的会议,虽然召开的比较顺利,但是光复会在里面的表现,孙帝象心里也很清楚。之前就搞了一出双包案,松江任命黄长捷担任葛明军大元帅,武汉方面居然公然抗令,以黎黄坡为大元帅,黄长捷为副元帅,最后结局是将黄长捷驱逐到了松江。这次在张园召开国会,又有人表示,应该按照约定,只建立皿国,而不选总统,虚位以待慰亭。
  发表这些言论的,是地方上有力量的士绅,而背后怂恿的,就是光复会的力量。孙帝象当然知道,如果这种矛盾继续扩大下去,整个葛明的力量,恐怕就要四分五裂。可是想要维持这个关系,就要牺牲眼前这位忠实的部下,这却也是他万难决断之事。
  陈无为倒是不在意“干葛明,为的就是救国救民,不是自己升官发财。只要最后能让中国得救,我的牺牲就有价值。从先生干葛明到今天,我们牺牲了多少同志,又失去了多少战友。我陈无为愿意追随那些同伴的脚步,为葛明献出自己的一切。”
  他停顿片刻,又道:“在香港,我人地两生,非但不能成为先生的助力,反倒会成为累赘。只有留在松江,我还有一点用。我的师父虽然被做掉了,可是他的人脉还在,我的同门还在。我在地面上,还是有点力量,有点面子的人,为工作奔走,有着别人不能企及的条件。最近我在谈一件事,如果成功的话,可以为葛明募集一笔经费,有了这笔经费,和北方那位袁项城谈判时,就可以多一分底气。这个天下,是我们用生命换来的,不能就这么拱手让出去,这个总统如果袁慰亭做,我们那些同志,就白白牺牲了。”
  
  第507章 藩篱
  
  孙帝象看看身后的清天白日旗,眼神很有些复杂。“最早的时候,我、少白、小园、礼暇四个人,一没有钱,二没有枪,四个人在房间里,就想着要驱逐鞑虏,光复中华。当时我们是在香港,觉得不用担心,谈的很大声,也不肯关门。从附近路过的人,都能听到我们喊推翻帝制,打倒金国,驱逐鞑虏什么的,人家那时候给我们起绰号,叫我们做四大寇。在后来,金国的密探知道了,害的我们没房子住。我们就只好来到街上,从口头起义,到事实起义。从那时候开始,我身边的人,就一个接一个离开我,为了干葛明而捐躯。这面旗,就是浩东设计的,他的才干在我之上,比我更适合做领导者。广州起义失败,他为了掩护大家,慷慨就义。这面旗上的红色,就是烈士的鲜血。现在葛明总算取得了胜利的希望,这面旗帜飘扬在中国的各个行省上,既实现了我们的理想,浩东兄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没想到,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也办不到,现在它只能在我的办公室里,陪着我这个临时总统而已。”
  陈无为心知,孙帝象来时,虽然受到各界的一致欢迎,乃至他那句我并未带来军饷武器,只带来葛明之精神,获得如雷掌声。但只可一时,不可一世,等到精神的力量用完,现实的问题还是需要解决。这次葛明虽然取得巨大成功,但是孙帝象所募的捐款,却实在太少了。
  这并不是说孙帝象无能,他的筹款能力,整个兴中会也是有口皆碑。像是身为南浔四象之一的张靖江,不惜卖掉了卡佩的一处店面,为其提供经费,这都是孙帝象个人强大的人格魅力所争取而来。
  但问题是人算不如天算,泰西情势陡变,扬基战云密布,南北两邦已经有开战的可能。大量的资金被用于战争筹备,对于华人的资金流动,卡的也就格外的紧,想要筹款比过去困难许多。再有就是之前失败的起义,将海外倾向于葛明的华人财富耗费过多,以至财力枯竭,难以为继。
  扶桑方面,虽然有大财阀与兴中会交情深厚,兴中会里,也不缺乏扶桑浪人作为同志。可是阿尔比昂介入之后,扶桑财阀方面也必须低调谨慎一些,倘若提供大量资金为阿尔比昂察觉,自身也会陷入危机之中。明哲保身,葛明党人能获得的经费,就更为有限。
  无饷则无权,没有足够的经费,兴中会的发言力难免大打折扣,争论国旗上,最后还是以五色旗战胜了清天白日旗。隐藏在国旗之后的,却是葛明军内部,各股势力之间的争斗。
  孙帝象长叹一声“我们华人在海外被人看不起,并不单纯是因为国家弱小,我们自己也有问题,就是不够团结。人在异乡,本该守望相助,团结一致,才有可能争取自己的权益。结果大家都拿乡亲当作敌人来防范,彼此之间互相防范、陷害,为了实现个人野心,甚至不惜倒向洋人。洋人见此,自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更不会保障我们的权益。国外如是,国内亦如是,葛明还远远谈不到成功,已经开始内部争权夺利,这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
  陈无为道:“先生,所以无为以为,要想要国家富强,首先就要让所有的力量朝一处使,不能把力量浪费在内耗上。要想力量往一起使,就要有一个强人做为首领,除了先生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可以承担这个重担。光复会的人,想要篡夺葛明果实,我就只好杀了他们。有人说二陶无辜,我考虑的,却并非无辜或有罪,而是他们既然做了首领,想要争夺这个位置,那他们就是有罪。这不是一个司法问题,而是一个立场问题。当然,光复会的人对此不会答应,所以,必须有人出来承担后果,无为留下与他们周旋,先生则抓紧时间,把各方的力量整合起来,与北军再度周旋,我们绝对不能向北军低头。”
  “当今天下,金人已失其鹿,有希望问鼎至尊者有三人。先生自是其一,袁项城复居其一,再有一人,就是山东赵冠侯。他与洋人交好,又有正元为臂助,如果狠心做儿皇帝,几千万洋债也借的出。可是三人之中,以他复辟的可能性最高。无为斗胆,请陈冷荷的财神,将鲁军引至江宁。这一战,虽然我们输了江宁,可是赵冠侯不要天下要美人,也注定落下个不能为大事的评价。我们输了江宁,他输了江山,这笔帐倒也算不上谁亏。”
  孙帝象道:“大家都在期待袁慰亭反正,我对这个人,却并不敢信任。他的经历和他的一贯表现,让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个会支持民住自有的人。如果把国家交到他的手里,很可能是我们推翻了一个皇帝,又重新扶植了一个皇帝,那就与葛明的初衷南辕北辙。但是眼下的情形,却容不得我们拒绝这个皇帝了。”
  陈无为摇摇头“也不尽然。虽然葛明的力量受到很大打击,但是袁某也未必就一定能笑到最后。以先生之人望,只要登高一呼,必有各方豪杰愿为先生马前效死。百万之师,须臾可得。而袁慰亭所能倚重者,无非北洋六镇,其中第一镇为旗人,不堪一战,其余五镇,山东第五镇自成系统,袁未必敢用。以我百万义勇,对他四镇北洋,胜负犹在五五之数,我们不一定会输。”
  孙帝象无奈的一笑“确实不一定会输,但是也肯定不会赢。在中国这个范围内,我可能赢了袁慰亭,但是从世界角度上看,那我肯定就输了。扬基一旦开战,泰西的力量都会牵扯进去,搞不好,会演变成一场规模前所未有的血腥战斗。一旦泰西于中国的影响减弱,扶桑和铁勒,必然会趁机出来生乱,我们赢了政局,却输了国家。让无数大好男儿的生命牺牲在内战上,这样的事情,我不能做。我宁可让出这个总统,也不会为了保住这个位子,而牺牲掉整个国家的利益。”
  他又说道:“我会向光复会的人,做最后的交涉,希望他们可以放弃对你的加害。我相信,肯定可以和他们取得最后的和解,你这段时间减少外出,直到确定安全之后,再行动。松江的都督,还是你的。思远夫妻,我会带他们到新正府供职,思远不是一个做都督的人,留在这个位子上,对谁都没好处。这里是我们的根基之地,我还是愿意交给一个有能力,也靠的住人来管。”
  一语之褒,胜于华衮。陈无为面上微微泛红,起身行礼“无为一定不辜负先生的期望,将以生命捍卫共合!”
  “不必发誓,坐下说话。”孙帝象笑着指了指桌上,唐仪绍的名刺“我在和他谈,在未来的新正府使用什么政体。我说过,可以让袁慰亭做总统,却没说过,不设总里。这是卡佩的体制,在总统与内阁之间,增设一名总里。如果说总统是一头猛虎,则参政两院,就是笼子,使总统不能为所欲为。而且,他这个总统不能在京城坐,只能到江宁坐。江宁为南京,一样是帝都,在南京坐总统,并无程序上的障碍。可是袁氏的根基在北洋,一旦到了南京,与北洋呼应不灵,一如猛虎失去爪牙。试想,一只猛虎,失去了爪牙,又被关进了笼子里,又怎么能伤人呢?比起大张旗鼓的打虎,这种处理方法,是不是更适合我们眼下这个国家?”
  “自小站练兵到百日变法,我国每经一次大的变动,袁慰亭必得到一次好处。乃至于我们这次葛明,也被他看做攫取个人权力的契机。我们的同志,在他眼里,则是向金国交涉的筹码。这些东西我看的出,可是没有办法。客观上,我们的力量实在不足以硬撼北洋,就只能采取一些妥协手段。但是,袁慰亭只是个旧派官吏,没有新式的思想与知识。在真正的内阁制度中,我们依靠法律、体制、民心为藩篱,不管是共合体制,还是我们所追求的目标,都可以实现。”
  陈无为听的不住点头“先生高见,无为微末之才,不及先生所学万分之一。如此安排,袁氏不管是否有野心,都不能对葛明造成妨害,我们的大计总是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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