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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军-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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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树庆道:“如果输了,是要输掉裤子的。到现在连对方的宝路都没有看透,你靠什么押?”
  “不,他的宝路我看出来了,底气不足。”陈无为摇头道:“江宁易守难攻,他们的炮轰不开我们的墙。而且到了必要的时候,我把陈冷荷绑在城头上,我看谁敢开炮。现在我们要保守城阵地,与他们进行长期拖延作战,等到武昌那里分出胜负,这支偏师就不足惧。天保城,雨花台都要支援。但是救援次序要分清,天保不可失,雨花不足守。现在我建议,向天保城再派出一营援兵,再于夜间,以两百名敢死队秘密支援雨花台,将留守部队接应出来。其他各部都死按原计划紧守江宁城,等到他们师老无功,我们就来个反击,再策反他们的部队,让他们一个都逃不了!再说我也有最后的把握,确保赵冠侯这次攻击江宁,是自寻死路!”
  徐绍贞爱兵如子,一口气丢一个营,他当然不会满意,可是眼下的情况他也知道,雨花台被第五镇围困,白天派兵,等于添油。陈无为的计划,算是当下最不坏的一个选择,只能长叹一声“我对不住雨花台的弟兄。”
  林树庆却支持陈无为的主张“固翁,干葛明,就不能怕牺牲,我们每一个人,谁又不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呢?”
  他一锤定音,暂时就没话说,随即,由第九镇又派出步兵一营,向天保城进发。可是部队行到中途,管带郑百龄突然下令,抽调两个哨,支援雨花台,自己带一个哨,打营旗支援天保城。
  这是瞒上不瞒下的办法,出于袍泽之情,没人会反对。大家也知,以两个哨守不住雨花台,打出一个缺口,把友军救出来就是万幸。两个哨官郑重的行了个军礼,带着队伍向雨花台奔去。
  可是这两个哨出发时间不长,就又打着火把退了回来,哨官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哭腔“我们去晚一步,雨花台已经换旗,留守的弟兄们,以为城里不肯发救兵,投降了……”
  伴随着雨花台的失守,天保城已经成为江宁城外,唯一一处掌握在葛明军手里的阵地。江宁地形利攻不利守,这种观点,并不算完全正确。
  江宁要想守住,就必须主动进攻,以攻代守,不能消极防御。可是现在,江宁城内的浙苏联军分属不同体系,整合不成一个力量,也没有一个强人,可以驾驭住各路诸侯。是以就只能以以守为攻的方式,进行迟滞作战。
  黎天才久历戎马,对于这里的危机,也看的很清楚,他无奈的叹口气,对身边的管带于锦标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的等一个人。孙帝象孙先生。只有他来,才能靠他的人望与个人魅力,让这些桀骜不逊的军头,服从他的指挥,也只有他的演讲,才能代替军饷和犒赏,让这些士兵甘心为其效力拼杀。我知道,要搞共合,实际就是要抹杀强人正直的影响,大家讲集体,不讲个体,以规则,代替人治。但是从实际角度出发,现在的中国,必须有一个强人,才能统合各方面的力量,让所有的力气向一处使,才能做的成大事。如果今天,黄长捷在江宁,我们下关码头一失守,就会立刻组织部队反击。各路军头惧他常胜将军的名号,会服从他的指挥。如果是孙先生在,只要他一声令下,我们可以直接在城外与北洋军血战,用性命将他拼走。可惜,现在城里,所有人各怀心思,每个人最多只肯出三分力,这又怎么得了。”
  天色大黑,一团乌云遮住了月亮,能见度比平日大幅度降低。这样的夜色里,倒是不用担心打仗,就算是摸岗哨,也不会选在这种天气。再说北军人地两生,冒险攀登钟山,多半自己先要摔死。
  黎天才举了马灯,与于锦标开始查夜岗。他这支部队昼夜都有岗哨,尤其在战时,更不敢放松。黎天才带兵颇严,每天晚上,都有查岗的习惯。
  哨兵很警觉,离着很远,就开始呵斥“口令!”
  “共合,回令!”
  “大同。军门……”
  黎天才摆手道:“都葛明了,就别叫军门了,这是前金的称呼,我们不用。喊我黎司令就好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
  “回司令的话,我们这里一切良好,什么困难都没有。弟兄们都是您带出来的兵,只要您老一声令下,让我们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绝对没有二话。只是弟兄们想,为雨花台的弟兄报仇,什么时候能去打个反突击,给北洋军一点厉害。”
  “不急,有的是机会。”黎天才满意的拍拍这名士兵的肩膀,他这一千人是自己带出来的,其中有一部分,是自己从旧军营里带走的亲兵,彼此贴心,战斗力也有保障。虽然物资供应很紧张,可是士气还算饱满。
  他来了兴致,与于锦标一路走到了大炮那里。所谓天保城,并不是一座真正意义的城池,而是一个石制巨型炮垒。
  太平军时代,就在此筑有巨炮,用以守卫这个钟山的制高点。等到曾九灭太平军后,于天保城的大炮重新更换,装备有十余门购自普鲁士的要塞炮,威力极大。之前葛明军攻打江宁时,吃亏最大者,就是在天保城下,炮口轰击中,无数同志饮恨于此。
  黎天才摸索着炮身,颇为感慨“这东西,害了我们多少同志。有的人建议,用镪水毁掉它,好在林树庆这个人虽然有些糊涂,但是大事上,脑筋还是清楚的很。知道罪过在人而不在于武器,力主把炮留下,才保留住这件利器。我们库存的炮弹还有一百多发,等明天,就让这些北洋兵,尝尝这东西的厉害。”
  于锦标点点头,“是啊,天保城易守难攻,只要后援军火粮饷不断,我们守一个月都可以。卑职觉得,应该开出一条饷道来,保证咱们的补给线路。”
  黎天才道:“这我也想过了,确实需要保持住补给线,不能被掐断补给,那样巨炮也没用。还有,锦标不要叫什么卑职,大家都是同志,你不用这么客气。”
  他若无其是的嘱咐着,手却已经挪到腰里,给于锦标打了个眼色,后者极有默契的一点头,两人同时把手伸到腰间,拔枪而出。
  两声枪声响过,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落到地上。士兵被惊动起来,举着火把赶过来,却见地上,一名一身黑衣的男子,已经倒毙于地。黎天才冷哼道:“我在云南时,是打猎的,从小就是夜眼。这种天气,目力也能看几米。这种山光秃秃的,没有树木草丛隐蔽自己,还敢摸上来当斥候,纯粹自己找死。”
  “司令好眼力!”
  “司令好枪法。”
  士兵们用崇拜的眼光看着黎天才,黎天才摆手笑道:“大家不用这样,这东西主要是天生的,我也不是有多厉害,无非是生了对好眼……”
  他话音未完。一件东西却不知从那里丢出来,落到了黎天才附近。好象是有人朝他丢了块石头,或是扔了什么东西,他下意识的寻找过去,于锦标则上前道:“谁乱扔东……”
  “轰隆!”
  爆炸声响起,两枚捆在一起的手留弹,轰然炸响。黎天才与于锦标,都被爆炸的烟火所包围,紧接着黑夜中更多的手留弹丢出,抛在了阵地上,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撕破了夜的宁静。
  不知道进攻者有多少人,也搞不清楚进攻者到底在哪的黎部,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巨炮打远不打近,不知道来自何方,但却知近在咫尺的伏兵,显然不是巨炮所能对付的。
  手留弹在阵地上四处开花,光秃秃的石头山,让手留弹威力倍增,每一枚手留弹炸开,都令守军付出惨痛的代价。
  沪军先锋队的组成,为黎天才收拢的原新军一部,及部分旧军,属于受过一定军事训练的正规兵,但是没有经过实战,不能算做老军伍。
  士兵们只会按着操典作战,对于突发情况不知如何处置。而两名主官生死不明,让部队彻底陷入混乱,士兵们四处胡乱的放枪,袭击方则以手留弹回敬。
  漆黑如墨的夜里,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也不知道敌人到底在哪里,这种心灵上的折磨,比之手留弹更为严重。就在部队惊慌失措,仅凭责任感抵抗时,黑夜之中,似乎杀出无数恶鬼,吞噬了他们最后的勇气。
  “杀!”
  伴随着高声的呼喝,恶鬼们手中雪亮的钢刀,开始了屠杀。刀锋闪过,人头落地,鲜血冲天而起,无头的死尸倒在了地上。
  如果双方排成一排对面射击,这种环境下,双方的准确度都高不到哪去,防守方还可以勉强支撑。但是这种白刃格斗带来的心灵冲击,远高于枪弹与手留弹。对于没有指挥官,也没有后援,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和多少敌人的沪军前锋队来说,这种战斗,给他们唯一的感觉就是两个字:绝望。
  有人试图点燃火把,但是这些袭击者既有大刀也有手留弹,枪弹自是无匮。不管是谁点起火把,接下来,必然遭到一顿排枪的照顾。是以火把旋明旋灭,守军始终是在黑暗的笼罩中,与袭击者交战。
  守军越战越沮,恶鬼越杀越多,黑暗中,杀出的伏兵越来越多,雪亮的鬼头刀,如同阎罗的请贴,将一条条生命勾往冥府。
  “松江人没必要为江宁送死!”
  黑夜中,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样的话,声音很大,口音也是典型的松江口音。在一片共合万岁的呐喊声中,如同异类,格外刺耳。很快,这样的喊声就有了效果。
  防守炮位的士兵,丢弃了手中的十八星旗,转头,向着地堡城的方向逃去。这一队士兵或许并非是胆怯,而是想到了,在地保城,还有两个建制完整的营,如果跟他们汇合在一起,还有复夺炮位的希望。
  何况,黎天才与于锦标生死未卜,必须有人把他们送到医院进行抢救,撤退的小队,预备了两副担架,将两名主官抬下山去,并不能算做缺乏勇敢。
  黑夜之中,彼此不能识别,守军始终形不成团队,也就谈不到带头作用。这支小队是否是战场上最先溃散的队伍,已经无从考据,只是知道,当炮位守军彻底放弃防守之后,天保城的战斗,已经彻底没了悬念。
  
  第487章 各怀心事
  
  当阳光再次照向大地,黑夜被光明驱散时,一如赵冠侯对应燮丞说过的,天保城的铁血十八星旗已经被黄龙旗所替代。钟山的制高点,重新落入北洋兵的掌握之中。赵冠侯与孙美瑶、程月同时出现在天保城炮垒,让负责夜袭的任升及警卫营第一哨的官兵,同声欢呼起来。
  鲁军有专门的夜战训练,加上维生素补充的多,士兵没有巧盲眼。夜战是鲁军长项,以长击短,战果辉煌。仓皇撤退的守卫军,来不及破坏物资,焚烧文件。很多重要的文件,落入第五镇的手中,包括整个江宁防守作战的计划书,也包含在内。
  任升登山的部队,是其特选出来的两个营,加上赵冠侯的警卫营,兵力对比地堡城的兵不算占优势。
  可是半夜的功夫,淮军子弟硬是把重炮中的三尊调转了方向,对准了地堡城。而山下,援军也在陆续上山,巩固战果。炮标的一个哨,已经上山控制炮位,装填炮弹准备射击。
  任升道:“真没想到,我的眼力比过去提高了这么多,晚上看的也比对方清楚。对方基本都是巧盲眼,晚上什么也看不见,打他们如同打瞎子一样,让弟兄们占了大便宜。还有五爷那口刀,可真是够厉害,老当益壮,杀的人头滚滚,老爷子可以算首功了。”
  王五摇头道:“不敢当。这实际是他们自己乱了阵脚,又看不见人,胡乱放枪,未战先怯。否则的话,任我功夫再好十倍,也没有用处。当今的天下,已是枪炮的天下,功夫,不顶用了。”
  赵冠侯笑道:“老爷子不必太谦,您的功夫,我们是佩服的。没您在山东教大家爬山,哪有今天的胜仗。喝水不能忘了挖井人,这次夜战,您的功劳最大。”
  程月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脸胀的通红,手则紧紧抓住丈夫的手不放。感受到丈夫的手紧握着自己的手,她就觉得心里无比的塌实。淮军如此能战,让她心里大为欣慰,觉得自己是个有用之人,丈夫……或许看在这些士兵的面上,就不会再冷落自己了。
  任升却已经顾不上看大小姐,而是兴奋的指着地图“天保城一下,地保城势单力孤,不能久守。整个江宁,已经在我们控制之下了。”
  “也别高兴的太早,他们不善于打夜战,所以昨天晚上没敢进攻,今天可有的你们受,他们必然会不顾一切的来复夺天保城,你有没有信心守的住?”
  任升行了个军礼“标下与阵地共存亡。”
  守卫地保城的两营,皆不善于夜战,因此虽然听到天保城的动静,也不敢组织部队反击。黎天才与于锦标送入城内医院抢救,负责地保城防御的两名管带透过望远镜,看到北洋兵已经在调转炮口,瞄准地保城。
  两人对视一眼“大炮如果都被他们转过方向,咱们这地保城立刻就要被炮轰。必须向江宁请援,咱们自己也得想点办法。”
  “咱们这里一失守,整个江宁等于门户洞开,司令生死不明,咱们为了对的起他老人家,也得咬牙挺住。咱们这里一丢,整个江宁都没法守,我们不请援,援兵也回来。可是我们不能光在这里挨炮弹,我建议,咱们组织一支敢死队,把炮台夺回来。”
  “你老兄说的有道理,可是招募敢死队得有银子,没有钱,怎么会有人敢死?”
  管带钱光华苦笑道:“没有那个钱,不是还有我这个钱么?我在松江有所房子,是老一辈留下的,卖掉的话,也值几百块钱。谁跟我去夺回炮台的,我一个人给五块钱,就按这个标准,准备招兵。”
  另一名管带王有功点头道:“你老兄出多少,我出多少,大家一起凑钱,招募一百名敢死队,跟他们拼了!你在这里留守,我带敢死队上去。”
  “开玩笑,在门槛里,我的行辈在你前面,哪轮的到你逞英雄,要去拼命,也是我先来!”
  两人还在争论着谁做杵臼,谁为程婴,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已经响起,天保城的三尊大炮已经调试完毕,三发巨大炮弹轰出,落在了地保城炮垒上。
  江宁城内。
  林树庆是半夜被人从床上叫起来的,他当时正拥着一位“梁山好汉”入眠,酒喝的很多,被摇醒之后,抬手就打了勤务兵一记耳光,四处摸枪,准备毙掉这个敢搅自己好梦,偷看姨太太玉体的冒失鬼。
  可是来人一句“天保城遭袭,黎司令身受重伤,生死不明”就将他的酒意,全都吓的没了踪迹。
  他仓促着起身,胡乱穿上外衣,拧开水龙头,给自己浇了一通凉水。头脑略微清醒了一下,随后道:“集合队伍,有多少集合多少!把天保城给他夺回来!”
  “司令,你先不要冲动,连夜增援恐怕办不到。”参谋长及时赶过来,阻止了勤务兵。林树庆的参谋长,就是陶骏保,正是以他的名义,才将陈冷荷骗到杨树浦实施绑架。其是东南名门子弟,又在武备学堂任教,与林树庆有一半师徒关系,很得林树庆的信任。见他阻拦,林树庆也冷静下来。
  “陶老师,天保城非同小可,一旦失守,整个江宁都可能有危险,不管怎么样,这里必须是要保住的。趁着北洋兵立足未稳,杀上去还有个机会,如果他们站稳了脚根,这个阵地就很夺回来了。之前攻打天保城,我们死了多少人,您又不是不知道。”
  陶骏保摇摇头“正因为知道,我才不支持你轻举妄动,咱们的人,从来没进行过夜战训练,弟兄们大多是巧盲眼,晚上打仗,不得目力,多半要吃亏。鲁军能够发动如此成功的夜袭,必然有着专门的夜战训练,与其交战,不啻于以短击长,胜负不卜而知。何况,现在江宁城内,陈无为锋头最健,我们何必又为别人火中取栗?”
  “老师,您……您是什么意思?”
  “长江三省光复,光复会出力最大。可是现在呢?他们却要迎孙帝象回来做新国家的令袖,我知道,你是兴中会员,但是我们要想一想,这些基业,到底是谁打下来的。孙帝象视新正府为自己囊中之物,我是不支持的,按我的想法,以麟公为首领,程全德、汤乡铭为羽翼,以天下一统为号召,组建一个一统党。以一统党与兴中会竞选,由百姓决定,这个国家该由谁做主。陈无为对我的主张自然深恶痛绝,视我为眼中钉,你这个镇军司令,他也同样不欢迎。我得到情报,他的计划是,以镇军北上,以攻为守,主动攻击北洋兵,把战线打到外圈。”
  林树庆一摇头“这怎么行?江宁是我打下来的,他来了,要把我撵出去,这我第一个不答应。别说是他,就算是徐固老想赶我出江宁也办不到,他一个小瘪三,哪有这种资格命令我的镇军。”
  “就是这个话了,他这是借刀杀人,借着保卫江宁的名义,要谋害我们这个团体,排挤打压其他友党。我们光复会与兴中会,原本是同伴,现在已经分道扬镳,就是因为对他们的一些做法看不惯。陈无为这个人,野心很大,江湖气息也很重,手下豢养了大批杀手刺客,你我的人身安全,都大成问题。如果部队再遭到重创,则光复会的葛明果实,就要被他所篡夺。你虽然是兴中会员,可是也要想想,陈无为可曾把你当兴中会员看,他对你又是什么态度?”
  林树庆道:“我虽然是兴中会员,但是我对老师的话绝对服从,对我而言,不管兴中或是光复,只要是驱逐鞑虏的,就是好的正党。老师于我而言,是最让我尊敬的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加害老师。”
  陶骏保笑道:“也谈不到加害不加害,我好歹是镇江名门,我想陈无为还不敢随便对我下手。不过,我们自己要学聪明一点,不能被人所利用。镇军目前最主要的任务,与其说是对付外面的北洋军,不如说是防范背后的友军。如果我们的枪杆子没有了,性命也就很危险了。是兴中会急于建国,不是我们,他们对于保卫江宁的恳切程度,比我们只强不弱,我们就不必让弟兄急着去送死了。天保城……有浙军、沪军、宁军等部,足以对付。再说,这场仗归根到底,是陈无为挑起来了,他要负责善后,我们不去为他解决首尾。”
  林树庆思考一阵,朝身后的那位人招呼道:“阿六,给我拿一瓶白兰地来,我喝醉了,今天什么都不知道。明天问起来,大家都记得怎么说就好!”
  陈冷荷的囚室内,半夜时分,门猛的被人打开,她机警的从床上坐起来,手中紧紧握着一块碎瓷片。
  房间里通有电灯,来人进门之后,直接拧开灯,随后笑道:“睡觉的时候还睁着一只眼,真是机警,你放心好了,外面都是自己人,谁敢动你的歪脑筋,我让老应骟了他。”
  进来的,正是最近一直陪在冷荷身边的白相人嫂嫂翁梅倩,她手里拎了一个皮包。陈冷荷仔细打量,见是自己被抓时,手中拿的女士手包。这包里只放了赛金花给的手枪,外加一些外币,剩下的就是香水化妆品,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
  被没收之后,她也就没想过要回来。翁梅倩把包往她手里一放“老应费了很大力气,总算是把你的包拿了回来,你看看,东西都在不在?缺了什么,立刻帮你去办。”
  陈冷荷略一检查“没什么,一样都不缺,翁姐的恩情,我这里要说声谢谢了。”
  “客气什么,自己姐妹,这点事情只是举手之劳,不要跟我客气。”翁梅倩笑着说道,将身子,朝陈冷荷身边坐了坐,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仿佛是恋人间的亲昵。将嘴靠在她耳边,小声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男人带兵打来了,天保城已经叫他拿下……我家老应的事,你可要帮帮忙……”
  天保城上。
  任升已经脱去上衣,赤膊上阵,带头推动着那购买自普鲁士的要塞巨炮。淮军中,素以勇力闻名的士兵一起发力,努力的掉转着炮口的方向。
  王五、赵冠侯,都参与到推炮的队伍之中,任升愤怒的喊道:“都给我把劲用出来,小姐就在山上,要是让山下的炮子落到山上,伤了小姐,我跟你们没完!”
  江宁城内,已经派出了四个营两千兵,组织对天保城的复夺。城内的火炮,也都被推了出来,加入对天保城的轰击。但是江宁城里现在所有的,只是轻型火炮,射程有限,够不到山头。反倒是山顶的要塞巨炮一旦完成转向,对于山下就能形成绝对威慑。
  程月不顾一切的上了山,赵冠侯大声呵斥着她下去,可其不为所动。只说道:“老爷在哪,妾身就在哪,绝对不会先走一步。”亲手执了黄龙旗,在山顶督战。这一来,天保城的淮军子弟,士气倍增,但是压力也变的很大。
  联军的进攻很猛烈,部队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冲上来,地保城两名管带,先后阵亡。帮带接替管带岗位不出半小时,也阵亡于炮火之下。现在是由哨官代职,率领残兵发起进攻,援军则也组织敢死队,从两翼迂回上山,对天保城炮位发动袭击。
  天保城上的大炮,已经转过来一多半,但是威力最大的这门巨炮,还没有完成转向。第五镇所拥有的一大优势,就是有大批手留弹,这种武器在山地攻防战中威力无穷,一排手留弹丢下去,进攻方立刻就被炸的血肉横飞仓皇撤退。另外,警卫营的米尼步枪排枪,打的又快又准,于进攻方而言,也如同噩梦一般恐怖。
  装备滑膛枪的攻击方,刚一举起枪,还没来得及射击,就被米尼枪扫射,成排的倒下去。新军良莠不齐,大批士兵虽然经受过步兵操练,却没经过战阵,炮火硝烟的战场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过恐怖,彼此之间,肩抵肩的站好,只有这样,才能有勇气战斗。
  这种紧密站位,导致北洋兵射出的枪弹只要高低合适,不需要瞄准就能命中目标,双方的伤亡比例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但是新军虽然战技拙劣,勇气并不匮乏,攻击从未间断,竟是靠着血肉,一寸一寸接近了巨炮阵地。
  另外,距离天保城不远的两处无名山峰上,战斗也接近白热化,驻守那里的,是北洋第五镇的两个步兵哨,并架设有两磅火炮向山下轰击。山下的部队以两个营分别攻击这两个哨,希望将阵地夺下来,威胁天保城主峰。
  靠着人多的优势,攻击者顶着手留弹,硬扑上了山头。
  “弟兄们不用怕,赵宫保就在主峰看着咱们,不会坐视不理。拿出本事来,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打仗!”
  
  第488章 死棋肚里有仙招
  
  负责左侧无名峰防守的北洋军哨官齐如虎,将手中射光了弹药的左轮手枪一丢,随即拔出佩刀,向蜂拥而上的江浙联军发起白刃冲锋。鲁军素来有注重白刃的习惯,这一哨鲁兵全部举起刺刀,随着主官扑了上去。刀光如雪,士气如虹,刚刚登上峰头的浙军一哨,还没站稳脚跟,就被刺刀突击给硬顶了下去。
  浙兵管带董方大怒道:“都给我拿出本事来,别给长官丢人,想想鉴湖女侠,想想徐烈士!”
  他是秋竞雄门下出身,部队之中,多以鉴湖女侠为榜样,听到长官的动员,士气复炽,又举起刺刀杀了回去。两下的士兵,都不惧怕以胸膛迎向白刃,互相以刺刀向对方问好。
  拼刺、磕击,捅穿,人数占有优势的浙军,竟只能与一哨淮军杀成平手,由于地形限制,优势兵力施展不开。而淮军的表现,也和民军所见过的金兵完全不同,不知惧怕二字为何物,以弱势兵力发起白刃搏斗毫无惧色。哨官齐如虎身被三创,仍旧带头冲锋,所到之处,浙军无人可制。
  后军忽然发生了动摇,枪声与爆破声大做,只一听那爆破声,就知道是手留弹。齐如虎大喊道:“是我们的人,手留弹我们才有,是自己人!”
  来援的,是一个哨的淮军,子弟兵守望相助,打起来格外卖力,在新军身后咬出一口缺口,与齐如虎部顺利会师。援军的指挥官,是帮带姜自如,提着枪来到齐如虎身边,见他周身是血,忙问道:“老齐,你下去包扎,指挥交给我……”
  “不必费劲了,家里这回可以算荣军,该分田地,拿抚恤金了。姜大人,阵地交给你,可别给淮上男儿丢人……”齐如虎猛的张口,一口鲜血喷出,人随即就倒了下去。
  姜自如一探脉搏,起身道:“弟兄们,给老齐报仇,杀光他们!”
  平衡的天平被打破了,淮军一刹那间,仿佛是爆发了全部的力量,如同疯魔一般的开始反击,董方这个营,非但没能拿下高地,反倒是被一路衔尾追杀,营旗被夺,董方的人头,也成了这支部队的战利品。开战两天,数名管带接连阵亡,其他各营管带,已经有了明显的惧意,进攻速度上,大为放缓。
  更为致命的问题发生了。
  山顶的巨炮终于完成了转向,在炮兵的操作下,开始发挥作用。一个步兵哨的葛明军,还没来得及进入阵地,就被要塞炮的炮火吞噬,一个哨损失超过三分之一,未等进入战场,就沦落为补充兵。
  更为凄惨的,是沪军组建的炸蛋敢死队,两百人的队伍,每人携带六枚炸蛋,准备跟第五镇拼手留弹。不想部队战运不佳,竟为要塞炮的炮击笼罩,随即身上的炸蛋发生殉爆。没等到登山开始,敢死队死伤过半,余者纷纷抛弃炸蛋,狼狈逃回,炮台夺取计划宣告破产。
  等到下午三时左右,地保城终于挑出了白旗,作为要塞炮重点关照对象的地保城,率先承受不住火炮打击,宣告投降。江宁夺取炮台的部队,也已经在天保城攻防战中死伤惨重,不得不暂时退入城内休整。
  邹秀荣原本被安排在营里,不许她出来,以免为流弹所伤。可是等到四时左右,外面枪炮声基本已经停止,她硬是夺了匹马,直奔钟山。士兵不敢阻拦,只好由四名士兵陪同前进。
  硝烟伴随着焦臭味道冲入邹秀荣的鼻端,将她熏的直欲作呕,从前线抬回的伤兵,在单价上发出痛苦的哀号。俘虏被士兵用皮鞭木棒敲打着,向俘虏营里赶去,稍一慢,立刻就遭到无情的殴打。
  邹秀荣制止住一名士兵的殴打,问着那俘虏道:“你是哪一支部队的,你们部队还剩多少人?”
  那俘虏看看她,随即又被打了几棍子,连忙道:“小人是原本第九镇的,我们这个哨,就剩了三个人,都成了俘虏……”
  邹秀荣的眼前一黑,中国人打中国人的战役,为什么要打的如此残酷?她的心,仿佛坠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猛的催马,直冲钟山,高声喊道:“别拦我,我要见老四!我要见冠侯!我是他的二嫂,我要见他!”
  但是迎接她的只有程月,后者虽然没受伤,但是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先让邹秀荣坐下,才缓缓说道:“老爷在地保城投降后,就已经离开阵地,美瑶跟他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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